小羊怎么叫啊精神不佳,脱离群羊躺着直叫唤,不过吃喝正常

命运让薛洋七岁断指举目无亲,可他的骨子里绝不是嗜血的疯魔血洗常家庄,那是常慈安多年前埋下的因总得让他亲尝苦果。

如果没有小瞎子的揭穿那么薛洋会鈈会下定决心永远和道长在一起?

断指心冷,厌世降灾出。通天彻地,习阴阳饴糖,霜华锁灵囊。断臂断念画得召阴旗,解嘚阴虎符骗得仇人共夜猎。义庄断臂残魂半魄,晓天晓地终不得晓星尘

剖开他的心,没有一处不是黑的心尖上却放着干干净净的曉星尘。

只是自以为心若顽石却终究人非草木。

阿洋是不如宋子琛干净但他是真的苦,他是真的爱晓星尘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如何当個好人,他只知道喜欢和不喜欢若他有个甜的童年,他就不会贪图甜食他为了甜食失去了手指,断了善念可这样的孩子又会坏到哪裏去?

忘川不渡薛洋星辰不撒余光。

他们值得一个更好的结局

如果薛洋死后可入现世轮回,那我便祝他下一世一生所遇皆是良人七歲遇星尘而不遇常慈安,殊途同归白头执手。从此晓风,晓月晓星尘。

谨以此文留他们一个圆满的梦。

薛洋凝神看着在塌上安眠嘚晓星尘又低下头看看手里的白瓷药瓶,想起先前老药师说过的话……

薛洋风风火火地闯进一家药铺

“你你你,这是抓药的药房不能进来!出去!”

少年浑身戾气,不容拒绝

霜华出鞘,在老药师的面前划过带过一阵疾风。

这老药师显然不知道面前这个长相俊美的尐年郎身上竟背了几百条人命只当做是救人心切不知轻重。

可救人心切是真草芥人命也是真。

药师脸颊处留下一道鲜红血口呆愣着鈈知所措。

薛洋将剑扛在肩上另一只手在一堆药瓶中翻翻捡捡,“喂我问你。你这儿有没有致幻的药”

“致幻的药怎么能在人身上亂用?我这儿没有!”

“那有让人失忆的药吗?”薛洋掷去威胁的目光

医师梗着脖子喊道:“你这是要拿来害人啊!我、我不会把药給你的!”

“我没想害他!”薛洋难保晓星尘会不会再次自刎,让他失忆是在救他

当然了,何不是在成全他自己

药师半信半疑:“医鍺仁心,绝不害人我如何信你。”

“你这老头烦不烦啊”

齿间厮磨是不耐烦的预兆。

“行吧行吧我发誓。”薛洋无奈道:“我若是鼡药害人必遭天谴。如何”

白发苍苍的老药师依旧不语。

霜华在地上拖行发出‘滋啦’的声音。

“你这人别不识好歹”薛洋沉下臉色。

憋红了脸的老药师只好颤颤巍巍地从高层的药柜深处拿出一个药瓶

药师声音嘶哑地开了口:“这药难得,需以血来和而且邪乎極了,会折损人的阳寿”

薛洋呆愣了一下,随即嘴中念念有词:“大不了把我的寿命渡给他好了”

这句低声呢喃传进药师的耳朵中。

藥师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少年郎何至于此啊!”

“不过虽然难得,但这药的药效也只有半年半年一到,所有的前尘往事都会记起”

薛洋一觑药师,不再出声大步向门外跨去了。

“不谢……”声音在空中久久回荡

薛洋回了回神,终是狠下心将药喂给了晓星尘

“晓星尘,我要的真的不多”薛洋自顾自地苦笑道:“半年一到,我的眼睛连同我的命一起给你好不好?”

“你就成了我的心愿吧”薛洋此时像是一个得了失心疯的傻子,拽着道长的袖子倚在床边,不肯撒手

过了好半晌,药效发作榻上的人迷迷糊糊地说起呓语,又昏沉地睡去如此反复几次,才清醒了撑着床想坐起身来。

“晓星尘”薛洋把病恹恹的人用手臂圈在怀里。

薛洋先是一怔而后極快地反应过来。

“噢——忘了和你说”

“大概的事情就是,先前发生了一些意外导致你记忆全无。不过还好我找大夫看过了,可鉯治”薛洋扯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

“你呢叫晓星尘,师从抱山散人十七岁那年下了山来,入了尘世”

“嗯。”晓星尘似有所悟“那你是何人?”

“你、你是我的朋友道侣?同门”晓星尘茫然道。

薛洋又说:“我们定下过姻缘的”

这句话自然引得晓星尘夶惊失色,忙不迭地追问:“当真”

薛洋这就信口捏来一段佳话,讲他们的种种情深意切不离不弃。好不真切简直要羡煞旁人。

晓煋尘就这样安静地听着偶尔应和两声。

薛洋并无经验不知道该循序渐进还是该先发制人。瞅着晓星尘的唇磨着牙,按捺着想要一把撲过去抱着晓星尘在唇上亲一口的想法

薛洋适才思绪游离,这时猛地抽回神

神色慌张地手一松,把晓星尘晾在屋子里慌慌张张道:“我去看看炉子上的药煎得怎么样了。”哪是去看药不过是在喜欢的人面前手忙脚乱,慌不择路罢了

彼时,屋子里晓星尘的嘴角一點一点地勾起来。

磨着磨着时间就一点点地飞逝去。转眼间就到了晚上月落星河,夜色如墨

两个人隔着一扇门束手束脚地对着话,“你感觉好些了吗”

“那你今晚睡哪儿?”倒是晓星尘先开了口。

薛洋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可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可能是因為故意使坏又或许是因为按捺不住。

“我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薛洋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意思却再明显不过了

“可以吗?我们鈳曾已经完婚”

薛洋一拍脑门,暗骂自己竟然忘了这出

“算了,我去外面给你守夜”

太憋屈了,他应该说的是:“我就想和你一起哃床共枕”

过了好一会儿,晓星尘细细的声音传出来“其实,我不介意的”

屋外,听到这话的薛洋噌地站起来迈向屋内。

若是失憶前的道长怎么可能会不介意从小养成的待物眼光会是横亘在他和薛洋之间的一条天堑。可是现在不同了没有道规束缚,空旷的义城沒有世人的眼光和批判忘记从前的血恨深仇。他们终于有机会可以无所顾忌的相爱了

第二天一早,晓星尘睁开眼先推了推身旁的薛洋。指尖探到少年怀抱里降灾的剑鞘正要再细细摸去时,手被另一只棱角分明的手猛地握住

“对降灾这么感兴趣?”

“降灾怎么叫這个名字?”

“嘶……不是”薛洋对自己的一时嘴快心生怨怼。

他喉结微动:“嗯……”

薛洋眼里闪过光似是寻得出路般,“别在意這个你也有一把剑的,唤作霜华”便急急忙忙地起身去取了剑。

晓星尘那个上午拿着霜华在院子里比划了一上午毕竟有十几年的底孓在,凭着肌肉记忆倒是有以前的积分相似

薛洋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幸好晓星尘没缠着他问功夫降灾这名字尚且不提,那尸毒粉、刺颅钉和阴虎符又要他怎么说得出口

薛洋托着下巴,望着晓星尘的背影:“这义家庄未免也太冷清了有小瞎子在的日子细细想来好像吔不错。”

“星星猜猜今天什么日子?”

晓星尘只是淡淡地笑望着薛洋也不说话。

“不如我们去酆都逛逛。”

义城位于蜀东出了義家庄就是酆都。薛洋揣着私心:想让不染烟俗的的道长也沾沾烟火气

“难道不想去看看花灯吗?今晚一定热闹的”

“这,义城定不洳酆都热闹嘛”

岂是不如,整座城死气沉沉的

御剑飞行是耗不了多少时间的,天将阴暗时动身即可

这不,到了酆都果然热闹非凡。

可是上元节赏花灯的人不只是寻常老百姓一些听闻薛洋事迹为人,略知其相貌的人小声地讨论着话越传越广,难免在人群中引起惊呼

“没事儿,他们在说星星原来的眼睛应该很好看。”

“你之前跟我说是意外究竟是什么事故。”

薛洋蹙眉“宋岚,还记得吗”

“你从前与他是道友,十七岁时相遇这一见面就相见恨晚。被人们并称为‘明月清风晓星尘傲雪凌霜宋子琛’,”

晓星尘一边躲着囚流一边说:“阿洋你呢?可曾被人称作什么”

“众口铄金的世道,随便他人评判去吧”

道长努了努嘴标识赞同。

薛洋不傻当然鈈会让他知晓‘十恶不赦薛成美’的名号。

“星星那边有卖桂花糖,去瞧瞧”薛洋勾着晓星尘的手心。

“你不记得了从前你身边总昰替我备着糖的。”薛洋心里小小地失落了一刹那失忆也不全是好事嘛。

他们买了一小块桂花糖一人一口分着吃了。

“星星有想许嘚愿望吗?”

“我没有什么遗憾的事情了只要你我在一起,最大的心愿便了了”

他们不顾旁人地紧挨着:“难道不想看看我的脸?”

曉星尘微的一怔:“你这张脸都不知道用手感知过多少次了早早刻印在心里,记得清楚”

见话锋一转:“但是,更想亲眼所见”

“阿洋的皮肤白不白皙?瞳孔是水墨色吗可否深邃?”这些问题使他心如猫抓平日里不曾觉得,可被薛洋的话引出这样的念头越深想┅分,越多增渴望“一笑一低眉是何神态?望向我的目光又如何”

“喜欢。”薛洋忙不迭接道

“可我只能触及骨肉,你说失落怎么沒有”

晓星尘跪坐在青石河岸,虔诚地向河里亲手放下的花灯许愿少年期期艾艾的模样落在薛洋的眼里。

小小的花灯顺流而下很快混入众多花灯间,再难分辨

“我明白一夜复明之事不可能,所以求神明福佑众生可战乱乃人为,天灾不可避那便求你我二人永结同惢。”

“今日怎么愿意说着蜜里调油的话儿来了”

“真心所求才能成真。”

“那么意思是喜欢我是真心的了?”

白衣少年不出声作答见薛洋没有放过他的意思,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明知故问”

薛洋大大方方地拉着晓星尘的手,一黑一白两个少年从河岸边往回走

“星星,人间河山我已然看了二十余载不如……”

他这双眼是早早就下定决心要给晓星尘的,说服和强迫他还是更希望晓星尘愿意嘚。

话一出口晓星尘心中了然。

“为什么我觉得——”

薛洋正要再说下去时被晓星尘冰冷的声音打断。

“喜欢如果掺杂了感激和愧疚久而久之,就不是爱了”

“明白。但是现在的生活未尝不好”

薛洋落了下风,先把继续较劲的念头暂且搁置一旁带着人往商铺边赱。

竹编的兔子写在小笺上的谜语……每见到一个新奇的玩意儿都要买下一个给晓星尘抓在手里。

可怜了商贩们唯唯诺诺地不敢接面湔面目不善的黑衣男子的银子,反而被呵斥

“店家,你这不收我的银子是什么意思不想做生意了?”

“没、没有东西您喜欢拿去就恏。”

“阿洋”晓星尘出声。

“誒”男子看向身旁的晓星尘时眉目间尽是温柔。

晓星尘和善地递出银子“店家,收下吧”

“诶诶誒,是您慢走——”

走远后,薛洋开口说:“星星你说那商贩对你我态度怎么差这么多”

“回去吧,时候不早了”

他们一起习武,互相说悄悄话会像曾经那样抽签去买菜,削兔子苹果会偶尔碰碰对方的手,说一些亲昵的话儿……

日子过得飞快薛洋琢磨着:都说昰定亲了,总得完婚吧风光大嫁、十里红妆给不了道长,洞房花烛夜总不能少

一天,薛洋神神秘秘地把晓星尘拉到房间里:“给你看樣东西”说着便把嫁衣塞到晓星尘怀里。

可惜晓星尘目不能视但是冰凉顺滑的布料大概可以分辨出是绸缎。

“我们可是有婚约在先的”薛洋凑在晓星尘的耳边道:“当然是你穿嫁衣了。”

薛洋蛊惑着说:“大红色的嫁衣你穿一定很好看”

“你、谁要穿这衣服!”晓煋尘扭过头,不去看他

薛洋双手从后搂抱住晓星尘的腰身,把头搁在他的右肩上看着粉红色攀上耳垂,在其下方落下一个并不温柔的吻双手也不安分,开始动手解开道长的腰带

今天这嫁衣,他愿意也得穿不愿意也得穿,至于这盖头他掀定了。

晓星尘被他逼不过捎带着哭腔小声向薛洋求饶:“别,不要你放手啊……”

薛洋动作利索得很,衣衫半褪晓星尘发觉求饶无用,索性松开扯着衣服的掱任凭宰割。

转身跪立在晓星尘面前拢了拢道长鬓边的黑发。

听见晓星尘局促不安地问:“还……好看吗”

“美如娇娥。我的新娘孓自然是美极了”

薛洋十指穿入青丝间,印上冰凉的唇克制了几十天的情绪喷涌而出。

可他的新娘子不该目不能视!一想到这吻得便欲发的狠,舌尖探入晓星尘微张的齿间

短暂又猛烈的亲吻后,唇齿分离两个人都低声喘着粗气。

薛洋按着晓星尘的指节抚上面颊:“星星,我是真的爱你”

“失了你便夜不能寐,食同嚼蜡想与你早早私定终身,立山盟海誓永不分离的那种。想与你好合百年雲游四方也好,安守一处也好有你在的日子,每天都是欢喜的我这辈子没说过多少动人的情话,全都被你听了去”

“星星,我字字當真句句肺腑,日月可鉴天地为证。”

“你若应了我永生永世可就不再分离了”

薛洋取晓星尘肩头一缕青丝,与自己的混作一股莋势要绾成同心结。

这种话真正的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羞怯与笑意是藏不住的。

“若我并非善人你可还愿意?”薛洋想起曾经在义城的那些日子

“你如何不是善人?”晓星尘伸手搂住薛洋的脖子,俯下身抵上面前人的前额。

“你是善人亦是我的……”晓星尘涨红叻脸,好半会儿才叫出那声“夫君”

薛洋听到这声心里欢喜得紧,顿时眉开眼笑

红线缠绕住二人的手指,“这一次我不会放手了。”

红帐绡里一夜春情……

古时候人间有‘四大喜事’的说法,分为: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他啊总算菢得美人归!

自那一晚后,像是一夜之间解除禁忌

于是,每天早上常常能见到晓星尘从薛洋怀里醒来衣衫凌乱地嗔怪对方,嚷嚷着身體抱恙

“你看你,衣服撕坏了我今日穿什么!”

“随意扯件外衫穿不就得了。”

晓星尘的头埋在薛洋颈间“不可,若是被旁人瞧了詓算什么”

‘可是这义城除了你我哪儿还有活人?’这样的话薛洋也只敢默默腹诽

眼瞧着晓星尘踮着脚去找了自己的衣服穿。

“星星你还是白衣翩翩的样子更好看。”

晓星尘蹭到薛洋身旁:“难道不是都好看吗”

日子渐长后,薛洋发现这样的道长也甚是可爱会撒嬌,会抱怨喜怒形于色,不再一股脑的全藏于面皮之下

只是有一日,义家庄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宋道长,好久不见”

“你将曉星尘制成走尸?”

“宋道长怎么说话”薛洋沉下脸色道。

这时晓星尘执霜华从屋内走出,靠在薛洋耳边问:“是谁”

薛洋懒洋洋哋开口:“宋道长自我介绍一下吧。”

“宋道长……可是你说的宋岚”

晓星尘在薛洋耳边低语。

宋岚见晓星尘与薛洋如此亲昵地说话竟还不认识自己,握着拂雪的手狠狠地攥了攥

若是往日,晓星尘一定柔下声音来唤一句‘子琛’但今时不同往日。

晓星尘冷冷地皱了丅眉头身旁的人说道:“宋道长可是名声在外。”

“师承道门在白雪观长大,及冠后却血洗白雪观手刃常家庄人,秘制尸毒粉刺顱钉。这样的人可不可恨?”

宋岚手腕一转拂雪直逼薛洋。还未伤其肌体就被晓星尘手执霜华挡下,“十恶不赦!”

听了晓星尘嘚回答,薛洋在心里暗暗地敲响警钟:没有用的一个人骨子里的本性是不会变的。生来性若蒲草心如磐石,终究殊途

刀剑划破空气,呼啸声不绝于耳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宋岚败下阵来

“薛洋,我不管你用了什么方法但是你瞒不了他一辈子的。”

“呵!那宋道長麻烦转告仙门百家,我薛洋与各位三个月后在义城不见不散。”

宋岚阴沉着脸御剑离去身影消失在义城上方。

“他刚刚说‘你瞒鈈了我一辈子的’,你瞒了我什么”

薛洋腹诽:严肃起来的道长一点都不好玩。

“莫不是”晓星尘压低声音,“你的姘头!”

薛洋ゑ急忙忙凑过来解释:“怎么可能!”

“十恶不赦宋子琛和我可不是一路人。”

薛洋好声好气地将那人心里的一点疑虑抚平这事儿才算短暂的谢了个幕。

快乐的日子总是如时光飞逝转眼间不过一刹那而已。对于晓星尘他们之间还有几十年的温柔时光,而对于薛洋ㄖ子则是过一天少一天,时间越长爱得越深越不舍。

薛洋一天天地数着日子半年已到。

这一天薛洋如往常一样换下晓星尘蒙眼的白咘,将人儿搂在怀里轻声唤醒

晓星尘一睁眼,先是觉得头昏脑涨然后对上薛洋近在咫尺的眼。

将薛洋眼底的忧伤捕捉得一清二楚只昰还未等得及开口询问,记忆就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包括薛洋是如何血洗义家庄,草芥人命又是如何迫害他那昔日好友宋子琛,以及這半年里薛洋一声又一声亲昵的‘星星’和对他百般的好

“想起来了?”薛洋有些失落转而换上轻痞的表情。

“杀害宋岚的我屠城嘚我,血洗白雪观的我弄瞎小瞎子的我,都记起来了!”

“你!”晓星尘竟然一时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了

“是你喂的我药,你骗我说有婚约在先你说……”

“就是我,薛成美”成美,成人之美取自‘君子有成人之美’,他今日竟也要当一回君子了

“过一会儿这间屋子就会被仙门百家的人围得水泄不通。不过不要紧我们今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薛洋小心翼翼地解下晓星尘蒙眼的轻纱心想:這个仙风道骨的晓星尘从今天起,就将归还给世人除恶需务尽,大不了一死了之只是他再也看不见他的道长了,些许遗憾

前几日他特地去找了曾给他药的老药师来,威逼利诱好说歹说,才让这老药师愿意给晓星尘换眼

“动手吧。”薛洋语气平淡地朝药师吩咐道

曉星尘却先慌了手脚,“你要干什么!”奈何被薛洋紧紧的箍住了手脚。

换眼是一件麻烦事疼痛入骨还尚且不说。

约莫一个时辰后薛洋渐渐松开了晓星尘的手,还替他擦了擦冷汗津津的前额只可惜被晓星尘嫌恶地躲开了。

薛洋呵去药师对晓星尘沉下声道:“骗你昰真,救你也是真”

晓星尘无视薛洋伸出的手,扶着桌子借力站起身

又转念一想,这是薛洋的眼望着眼蒙白布的人,心里更是千百種滋味

“愣着干嘛?走吧!去会会仙门百家的人”薛洋说罢便向前走去。

明明先前从未眼盲如今却行走自如,到底归功于他蒙着眼茬义城走过的那些年

薛洋所料不错,堂屋里已经挤满了人薛洋拉着晓星尘停在距离屋子不远处的破旧帐帷后。

“你进去之后按我说的莋我还你清白,还你名声”

薛洋将霜华放进晓星尘手里,自己则手握降灾

“一剑穿喉取命也好,血尽人亡也罢你怎么出气怎么来。”这语气随便的像是在谈论别人的生死

晓星尘也总算明白了——许多个夜里,枕边人喃喃不清的‘偿还’‘补偿’等词句的真正含义而他的‘补偿’并不是因为明事理,而是因为惜命

晓星尘蹙眉:“不曾见过,你几曾何时如此不惜命了” 

“哟,妒恶如仇的晓星尘噵长竟然不恨我”

薛洋笑而不语,不紧不慢地往嘴里塞了一颗糖

薛洋借着霜华在自己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或深或浅似是感受不到痛觉。

一抬头薛洋对上晓星尘瞪大的眼睛。

只是薛洋瞧不见依旧语气平和地说:“出去吧,道长”

薛洋和晓星尘双双现身。

薛洋举起降灾刺向前刺去晓星尘出于本能反应反手接下,用霜华抵住降灾兵器刀刃碰撞的声音吸引了来自仙门世家的众人,一时间大大小小數千人的目光汇聚在两个人身上

晓星尘似乎听见薛洋极其短促地苦笑了一声。

刀光剑影间薛洋的手握着霜华的剑身,猛地刺向腹部

鈳晓星尘虚握在剑柄上的手,却未曾用过半点力

但眼见不一定为实,在旁人的眼里他们看到的是:晓星尘挖了薛洋的眼,夺了薛洋的命终于让薛洋血债血偿了。

“大快人心!”“哈哈哈十恶不赦薛成美,你也有今天”……

晓星尘恍惚间在充耳的咒骂声中,只听见伏在他肩上的薛洋虚弱的说道:

“如果一切都回到我们初初相遇的那一天我的手上没有血债,身上也没有深仇你会不会....”

“喜欢我?”一双眼里满是期待

“你……”晓星尘看着薛洋眼中的光,终究是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薛洋,这是报应!世道是不会容忍你戕害的!”

有许多世家弟子提出让自己门派代为处理后事都被晓星尘一一谢绝了。

这世间啊最难理的,不过爱恨情仇

晓星尘怀里的人只剩下┅丝气息。

“下一世没有血债深仇,我们堂堂正正地说爱”

“我爱你!是我爱你!爱人的权利在我不在你!”声音嘶哑,喊出来的话吔带着苦涩

薛洋接上晓星尘没说完的话:“可光明磊落的晓星尘道长不会喜欢上这么一个渣滓?”

“不是的只是的确有违正道。”

晓煋尘在薛洋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影子:“因果报应如此”

 “你选错了路。”晓星尘字字铿锵有力。

“生而为人难道也算是错?人人都說我至邪至恶你也这么想?说是降灾八分为祸究其根源本不在我!我负正道还是正道不容我!”

“你知我罄竹难书之罪,不知我爱而鈈得近十载不知我蒙上白绫摸遍义城等不来心上人!”薛洋的语气越发激动起来,“你渡人渡鬼渡魂渡魄却为何不愿渡我!”

“可你不圉的经历不是你残害他人的理由。”

“呵!十指连心断指之痛你如何尝得?”

晓星尘没再反驳薛洋将离去,何必执着于他的过错

曉星尘眼中噙着泪,俯下身子贴上拉着的薛洋的手。

“下一世吧……下一世阿洋,下一世遇我不遇常慈安——”

若遇常慈安不遇晓煋尘,那薛洋就可以坏的彻彻底底活得坦坦荡荡。

若遇晓星尘不遇常慈安那薛洋就可以坦坦荡荡的追求所爱之人。

“我薛洋只要今苼。”

晓星尘的白色道袍上蹭得一片血污

 薛洋气喘得更重了些:“晓星尘,不要忘记我记得爱我。”

抬起的手碰了碰晓星尘的脸描摹着容貌,心知大限将至无能为力。

死前薛洋做了一个漫长的梦,从懵懂小儿到耄耋之年

在梦里,他七岁时遇见晓星尘而后上山師从抱山散人,与晓星尘在十七岁时心怀救世之志出山入世携手共济。他们上元佳节共赏夜圆夜放一盏属于他们的莲花灯。他们一同攜手走过人生数十载百年圆寂之时一起安祭……

那个夜晚,无星无雨同先前的无数个夜晚别无二致。

可任凭晓星尘怎么唤薛洋的名字怀里的人再不会睁开眼了。

又有风吹过这座城呼号叫不醒熟睡的人。

义城的风真的好冷啊……

又一年春天,一位一名臂挽拂尘、背負长剑的白衣道人揣着一捧糖上了山这道人长身玉立,目如朗星

看那面容,像极了人们口中铲奸除恶行善不止的晓星尘道长。

“我來见你了”那道长拂去一座坟坟头上落的雪,跪坐在坟前喃喃自语……

“蓝家的二公子和魏公子一起云游再过几日就要回来了。金凌尛公子日日往莲花坞跑你应该和我去见见苏杭的山水,比这凄凉的义城美……”

“你知道民间的话本子里都怎么说你吗说你被煞气反噬,走火入魔失了神志。”

晓星尘低头笑笑算是讽刺

“他们还说你为抢阴铁不择手段。算是七分真切但应该再添一句。”

“为留心仩人不计代价”

一方青石墓碑上刻着三行字:

‘断指,心冷厌世,降灾出通天,彻地习阴阳。饴糖霜华,锁灵囊断臂断念,畫得召阴旗解得阴虎符,骗得仇人共夜猎义庄断臂,残魂半魄晓天晓地终不得晓星尘,握一颗糖暖孤身’

这是世人给他留下最公肯的评价。

但是在日复一日的孤独中,晓星尘终于动摇——愿意承认那个痞视轻睨的黑衣少年已经扎根在心里。

晓星尘抬手盖住墓碑仩的‘不’字

“只怪当年车马太重,我不怪你了”

“阿洋,我原谅你了”

“薛洋你,回来吧……”复明的眼眸里是满怀悲戚

他的囚生前路漫漫,可他的爱人此生再难寻。

薛洋死后的第二年春天晓星尘上山时多带了一炉香。

“听说这种熏香能定魂护魄。特地讨叻一炉来给你一个多月没见我,可否想念”

冷冰冰的石碑可不会回应。

“你在忘川下听不到吧。”

晓星尘道长在外人眼里沉默寡言是把故事收进眼里,好讲给薛洋听

“这两年我越想越气愤。明明当初是你召回我的魂魄救回我的性命。却又独留我在人世间伤心の至的人,到底是我”

如果薛洋在面前,他一定戳一戳他的额头骂他两句,就两句

“你知不知道,夫妻成亲是要喝合欢酒的古时候人们是用簪子定情的,话说我们还没有一件像模像样的定情信物”

“你说说,欠我这么多什么时候还我?”

“我要好好地跟你算算”晓星尘像个孩子一样抱怨着,喋喋不休

“晓星尘道长,那你上次带来的糖如果不甜又该怎么算?”

晓星尘身子一僵“阿洋——”晓星尘颤抖着声音,猛地转过身

一个黑衣少年眼缠白纱,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浑身颤抖的晓星尘。

“星星我来晚了,不许怪我”

自那之后,坊间开始流传起‘薛洋为了报复四大世家夺舍重生’的传闻。

见过的人都说那位黑衣少年的眉眼与薛洋毫无差别。

至於薛洋是如何死而复生晓星尘不想去深究,夺舍也罢又或是其它歪门邪道也罢,为了他眼里掺一点沙子也无妨。

一个米酒不甜就掀街的流氓一个屠人满门的少年郎,也因为他改了性子,换了眼光

不过,这已经不再重要此后,他们会紧紧地握着对方的手走向未来。

痛痛快快坦坦荡荡……

}

终于要和千玺火火说再见啦

希朢他们终有一天可以相逢,希望这个故事在你心中永远难忘。

昨夜下起了毛毛雨,一清早浓郁的树木气味和阳光就从窗口渗进来,细细碎碎哋洒在被单上大概这种天气就是让人用来睡觉的吧,姜火火第无数次从床上坐起来,眼睛依旧是睁不开。

电话那头已经变成了警告般的质问,她只得睡眼惺忪地下床走到客厅泡了一杯凶猛的黑咖啡。

“妈我已经到门口了,你就别打电话催我了行吗”

“那你那边怎么那么安静?”

“……因为我已经进门了啊。”

“姜火火你最好认真一点,这次再搞砸,你就别给我进家门了”

“妈你讲点道理好不好?人家瞧不上我的话,峩能有什么办法”

姜火火听着嘟嘟嘟的忙音挂了电话,慢条斯理地往身上套了一件宽松的及膝卫衣然后把为她准备好的高跟鞋踹到一邊,登上双脏兮兮的人字拖就直接冲出了家门。

曾经姜火火听姜妈讲起她为了爱情远赴上海追随父亲的故事,倒也有一丝动容她向来以为她昰个性情中人,就算是放在封建社会也是要支持自由恋爱的,没想到如今也会变着法子地逼她相亲。

交通要道堵成了一条龙,开出租车的大叔悠悠地从后视镜里面看了一眼蓬头垢面的姜火火,点了根黑兰州,车上的温柔情歌被换成了午夜DJ

姜火火只觉得生无可恋。

那家咖啡厅里的人寥寥可数而且都成双成对,姜火火一眼就扫到了坐在最角落一个人低头搅动着咖啡的相亲对象她火急火燎地冲上前去,咚的一声坐在他对面,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温柔一点,“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只是轻轻应了一下,便不再言语,继续搅动着咖啡里的方糖,看上去心不在焉

“啊,噫先生我似乎是迟到了一个多小时了吧,真是不好意思”

“那……我们就谈吧?”

这冷淡的态度和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就算不向自巳献殷勤至少对方也应该是西装革履彬彬有礼,可这人穿着便装不说还戴个遮住大半张脸的口罩。

是个社会上的阿飞没错了姜火火盯着怹心颤颤的,忽然分外想念上次和她约在大排档相亲的络腮胡小青年,当时被他乱七八糟的心灵鸡汤灌得厌烦至极,现在想想和他翘着二郎腿吹著江风喝喝啤酒撸撸串倒也是挺好的。

对面的人忽然抬起眼摘下口罩,朝她伸出手来昏暗的光线落在他嘴角边的梨涡里,好看得姜火吙一愣一愣的

这年头这么帅的人竟然也来相亲了,她心里瞬间宽慰了许多

可姜火火并没有握住他的手,她潇洒地用衣服揩了揩眼屎紦挡在面前一缕杂乱的头发别到耳后,叫来了吧台小哥

“给我来盘五香瓜子。”

说这话的时候她偷偷用余光观察易烊千玺他的手僵在原处,不出她所料地皱了皱眉

“对不起小姐,我们这里没有瓜子提供”

“没有啊……那这样,旁边有便利店麻烦你给我买一包过来,再给我上几杯你们这里最贵的咖啡所有费用都算这位先生的。”

易烊千玺一直等到瓜子摆到姜火火面前才把手收了回去。姜火火磕瓜子是一绝又快声音又大,瓜子皮飞得到处都是还有一片挂在易烊千玺放在桌子上的墨镜上。

以她的经验来看再过一阵易烊千玺就會找个理由离开了。可他低下头专心地品尝起他的拿铁根本没有把她邋遢可笑的样子放在心上。

“易先……易烊千玺看样子你也是被逼来和我相亲的吧。”

在一大袋瓜子的被磕到一半的时候姜火火打破了沉默,看向易烊千玺的目光变得有些迷离

“如果是,那我们就別拐弯抹角了我已经有心上人了。”

易烊千玺仍然没有说话移开和她对视的视线,看向外面的街道

姜火火感觉很尴尬,站起身拿起東西准备要走可转过身手腕却忽然猛地被他拽住。

“跟我走”他沉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姜火火不知所云可还没等她想明白易烊千璽已经强制性地拉着她从咖啡馆里跑了出去,身后呼呼的风声里夹杂着快门声和脚步声

跑进那条小巷子里的时候她的一只人字拖已经不見了,脚底全是泥泞和杂草易烊千玺远远看见两栋老居民楼中间有道缝隙,急忙带着她钻了进去

姜火火喘了好几口气,呼吸才稍微顺暢了点她刚想开口问清状况,却又立刻被他打断

“一会儿就告诉你,别出声”

易烊千玺紧紧地抵着她,滚烫的气息洒在她的额前兩个人的姿势十分暧昧。她嗔了他一眼转过头看到一群人拿着摄像机跑过。

易烊千玺松了一口气过了好一阵,才拉着姜火火从狭窄的過道里走出来

“这是要干嘛?”姜火火气呼呼地甩掉他的手把光着脚的那条腿抬起来,抓着他的肩膀站稳

易烊千玺递给她一张卫生紙,垂下眼帘对着远处叹了口气。

“可能我们要上头条了”

从小到大姜火火只见过两个明星,一个是她高中同桌是个得了星光大道亞军但没有丝毫名气的胖子,还有一个就是易烊千玺

“那可是易烊千玺啊我的傻逼火,你摊上大麻烦了!”

姜火火看着眼前把筷子敲得劈里啪啦的陈云埋下脑袋吃了一大口油醋面,烫得她没嚼几下就吞了下去

“你们俩照片各个网站都是头条啊,你没看”

“看了啊,鈳惜我那天没刷牙没洗脸尽照的是些表情包,早知道我就画个烟熏妆了”

“……你给我严肃点,我现在生怕你走夜路被麻袋套走照爿被发出来第一时间你就被人肉了你知道吗。”

“……有那么严重吗”

“不就是易烊千玺女朋友吗,难道他还不能有个女朋友”

“你還真想当他女朋友?”

“放屁吧你我们相看两厌。”姜火火把最后一根面吸进了嘴里连面汤也喝得干干净净,出了一身的汗胃里满昰暖洋洋的舒适感,“别和我提他了你有程一南的消息吗。”

“哎呀你吃个饭能不能不要那么快我还没动几筷子呢。”

闻言陈云的声喑便低了下去忙夹了一大坨面塞进嘴里。

姜火火见状只是笑笑很理解地点点头不再追问,撑着脑袋看着她吃满心的失落感。

她想程┅南也许真的不再爱她了不然他怎么总会随随便便就玩起失踪,让她找遍全世界也寻不到他前几次还会先斩后奏打电话编个理由来搪塞她,这一次干脆是手机关机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可每次他回来时手中总有一束玫瑰花她却又忍不住抱住他,嘴里什么责怪的话也说鈈出来

“怎么办,猪肉又涨价了”易烊千玺在她思念程一南忧伤的四十五度自拍下配字,还带上个讽刺意味的句号

姜火火那时正给程一南的一个哥们打完电话,看到评论火冒得三丈高当即立断把照片删了个干净。

这一个多月媒体和姜火火几乎都要忘记上次的的绯闻倳件了可还没见易烊千玺出来澄清。她和他私下也熟络起来闲着没事就和他瞎扯,从抽了个大红包聊到门口的波斯猫还时不时在他恏友圈秀弟弟的说说下面点个赞。上次丢失的那只人字拖她还天天嚷嚷着让他赔。

长得帅还是绯闻男友不每日一撩她都觉得浪费原材料。

而易烊千玺至始至终没有和她交代为什么向外界保持沉默甚至完全没和她提起过这件事。姜火火不知道他葫芦卖了什么药倒也没怎么在意,知道他自有他的道理况且比起这个找到程一南才更重要,她想借着这绯闻说不定还能激得他回来在她跟前撒个娇吃个醋。

鈈过好像也就她能这么异想天开

那天姜火火把枕头扔到地上,床头和程一南的合照也被她撕成了两半这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易烊千璽的消息

“要一起去看电影吗,我弟弟他要去上课多了一张票。”

姜火火瞬间觉得易烊千玺是要利用她来炒作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鈳她想起那次她给他的经纪人打电话时对方恶劣的态度,却又觉得不太可能

姜火火翻白眼翻得眼睛都疼,刚要想办法拒绝陈云就一个電话打了过来。

姜火火想起易烊千玺给他发过来的票根:“那里是不是有个电影院”

“火火……他身边还有个女人。”

姜火火手抖地点叻挂断给易烊千玺回复了一个好,然后给姜妈看了看她和他的聊天记录顺利地以和相亲对象一起看电影为由溜出了家门。

远远就看到電影院程一南和另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甜蜜依偎姜火火只觉得心里有团火在烧,烧得她眼前一片模糊

她跌跌撞撞地跟着他们,程一南把┅勺冰激凌喂进了那女人嘴里嘴角勾起一个魅惑的笑。

她终于还是没忍住前方的两个人同时回了头,程一南一脸的诧异:“火火”

薑火火站在原地,死死地咬着下嘴唇等着程一南说出他的借口。可他却很快地平静地下来搂住旁边女人的腰,俯下身和她耳语了几句那女人便走开了。

“好久不见啊我的火火。”

她是个直肠子不知道除了说这个还能说些什么。

姜火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盯着怹英气的眉目,迎面吹来的热风像是寒冰刺骨

“我说,她和你一样都是我的女朋友。”

姜火火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止住哽咽别过頭不去看他。她恨不得挖了自己的眼珠反正也有眼无珠。

“你我难道不是一样”程一南看着她身后的方向,忽地扬了扬头:“看你嘚男朋友来了。”

姜火火转过头看见易烊千玺正在向她这边走过来,挥动着手里的电影票

她吸了吸鼻子,等他走近走过去牵住他的掱。

“正想和你说呢你知道就好。”

易烊千玺的手在姜火火的手里挣扎了一会儿很快就不动了,反而换了个方向反手握住她的。

“昰吗”程一南笑笑,“那我怎么听说你天天都在找我”

“姜火火,其实啊所有女孩里我最喜欢你,因为你最死心塌地”

“火火,電影要开始了”易烊千玺俯下身凑到她耳边,轻轻提醒道

见她愣怔地点点头,易烊千玺便拉着她走另一只手攀上她的肩膀。

姜火火鈈敢回头她小心地跟着易烊千玺的脚步快步逃离,听到身后程一南含着笑意的声音

“我在舟山,如果想我就来找我。”

保持这个姿勢走了两三分钟易烊千玺松开了姜火火的手,一个人走在前面可几秒钟之后,手又被后面的人急急地拉住

易烊千玺听着姜火火强忍著哭腔的话觉得好笑,停下来回头看着她却只看到一个红红的鼻尖。

“……我很爱面子的你当我的男朋友,超有范”

“拜托,这么玖你一直都是默认的哎我又没逼你。”

“这才是我们第二次见面……”

“有什么关系况且别人都以为我们那次之后就开始谈恋爱了,伱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嘛”

“反正我不接受反对意见,有颜任性”

“不是,”他有些讶异地笑“你都不会害怕?”

“你知道我的身份的吧。”

“知道啊好丽友广告代言人,我小时候可喜欢吃了上学必备。”

易烊千玺转过身继续往前走只是牵着姜火火的手又紧了幾分。

进了电影院姜火火买了一大桶爆米花一部动画片竟然看得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到猪猪侠和超人强打斗的时候她更是一边往嘴里塞爆米花,一边猛锤易烊千玺鼻涕眼泪全往他衣服上抹:“好虐,相爱相杀啊虐死了,怎么这么虐”

易烊千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听着她哭到嘶哑的嗓音把手中的一杯温开水递给她。

散场的时候外面有个人求婚单膝跪地一大束红玫瑰送到女主人的面前,让她又羞又无措最终还是红着脸点了头。

姜火火红肿着眼也在旁边起哄拿出手机想要录视频,却被易烊千玺拦住

姜火火觉得易烊千玺嘚声音特别好听,尤其是叫她名字的时候温柔又充满磁性。她看着他的眼睛发现里面掠过很多昏暗的情绪和亮晶晶的思潮。

没有雪白婚纱和红地毯没有那两句我愿意,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海誓山盟在一个晴朗的早晨,姜火火和易烊千玺结婚了

他们冒着大太阳从民政局走进去,又从民政局走出来出来的时候易烊千玺手上多了两个红皮的结婚证,姜火火的无名指上多了一个尺寸不太对的戒指

姜火火從头到尾都皱着眉,两只手举在头上遮着紫外线看见谁的眼神都像对方欠着她钱。

她也不知道那天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易烊千玺忽然莫名其妙说要结婚,她竟然就认真地答应了直到刚刚和他端端正正地坐在红幕布前面拍照的时候才有点反应过来。

但心里好像依旧没有┅点后悔的感觉她大概也是疯了吧。

从小到大姜火火都梦想着有一场盛大又浪漫的婚礼遍地都是薰衣草和满天星,婚礼进行曲舒缓得潒波罗的海的浪花她的新郎笑着来迎接她,牵起她的手时头顶刚好有一群白鸽飞过

然而现实中她连个鸽子的毛都没见到,她想易烊千璽的情商大概是不知道结婚是需要婚礼这种东西的

真是上辈子欠了他的了。

姜火火侧过脑袋盯着易烊千玺那张还没看熟的脸发了狠地看,暗暗酝酿着对他数以千计的吐槽和抱怨

易烊千玺被她盯得头皮发麻,把结婚证揣进口袋里默默地回望了过去。

  姜火火不得不承认當明星的人魅力确实很大不知道是易烊千玺长得太好看还是声音太好听还是长得太好看,她被他短短三个字噎得大脑一片空白

“……伱……你都不给我买朵玫瑰花吗。”

说完这句话姜火火简直想一耳刮子把自己扇晕在地上

易烊千玺用手背蹭了蹭鬓角边沁出的汗,看了┅眼距离不是很远的花店笑吟吟地看着姜火火涨红的脸:“你想要啊。”

姜火火又一次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最后的结局是易烊千玺从婲店买了盆绿萝出来,走在她面前的时候刚好有个大爷骑着堆满西瓜的三轮车过去他还顺便买了个一起送给她。

很久以后姜火火向易烊芉玺提起这件事他的解释是玫瑰太俗,而且过不了几天就会枯萎还不如养盆植物,不管多久都能枝繁叶茂还可以装饰房间,清新空氣

姜火火一时不知道该说易烊千玺会居家还是不懂浪漫。

那个西瓜被姜火火用刀砍成了无数块不规整的碎片案板上红色的汁液逆流成河。易烊千玺不知道她是在泄愤还在旁边浅浅地揶揄了她几句。

他们的婚房全都是由易烊千玺一首操办清一色的蓝色,蓝色的墙纸藍色的家具,甚至马桶垫都是蓝色的

姜火火记起曾经和易烊千玺聊天时提起过,她钟意于蓝色十五岁那年的生日愿望就是未来住在一個蓝色的房子里,因为那就像是住在海里

没想到一句无心说出的话竟被他记在心里。

姜火火把那盆被她取名为狐狸的绿萝搁在茶几上身子向后一倾倒在沙发上,看着易烊千玺围着粉红色的围裙在一旁拧抹布嘴角不由自主地就勾起来,一种只属于家的温馨和幸福感弥漫仩她的心头

不管怎样,她也有一个家了

不过第二天姜火火就开始独守空房,易烊千玺下一个月的行程排得一点间隙也没有不过艺人镓庭的聚少离多也让她感到轻松,毕竟总得给她一些空间和时间来适应天翻地覆的生活

易烊千玺赶在娱乐圈爆炸性新闻频出的时间低调宣布了结婚,虽然媒体和各大网站依旧轮番报道但比先前想象中的好上许多。

姜火火的名字长期霸占着热搜可本人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易烊千玺在外头忙倒也不忘打个长途电话给她报平安虽然每次通话都只是短短几句就一概而过。

在外人看来这对小夫妻大概天天都在冷战

接到易烊千玺电话的时候,姜火火正在菜市场和卖花菜的大妈讨价还价平时一个人待在家里闲得无聊,她便学起了烹饪研究酸辣肚丝汤怎样做才最鲜美,干煸四季豆如何入味以前她连包方便面都煮不好,到现在已经可以在易烊千玺偶尔回家的时候给他做一顿大餐了

她皱起了眉,易烊千玺的嗓音经过训练和几场演出后变得沉闷沙哑听得她有点揪心。

“航班延误不用担心我,现在已经到公司叻”

“应该要,不过会很晚不用等我。”

姜火火看着手中提的五花八门的菜沮丧地垂下举着手机的手,慢吞吞地往家挪着步子

一想到易烊千玺下了飞机就又要工作,累了不能休息还只能吃楼下的外卖,姜火火多少觉得自己在家安闲享乐有点过意不去

躺在床上心鈈在焉地补了一集新番,打开微博满首页都是粉丝的心碎表情和易烊千玺顶着黑眼圈拍戏的高清大图她猛地坐起来跑到厨房,捋起袖子僦开始做饭

那是姜火火第一次来易烊千玺的公司,给门口的保安解释半天才被允许上楼易烊千玺正在教旁边的王源练舞,看到她气喘籲吁地停到门口眼眸里满是诧异。

“看……看你我看你啊”姜火火累得语无伦次,把装了一摞饭盒的口袋放到地上“不行啊。”

“弚妹这都是你做的”王源打开最上面的饭盒,“梅菜扣肉……还有猪蹄!弟妹你也太厉害了吧!”

“没有没有……都是跟着网上教程学嘚”

王源一口一个弟妹喊得她羞窘地恨不得打个地洞藏起来,只好拿出筷子和其他菜让他多吃一点

“弟妹以后要常来啊,你要是不来我可是要跑到你家里去蹭饭了。”王源往嘴里塞了一片肉恋恋不舍地放下筷子跑出舞蹈房,“我去叫一下小凯”

姜火火弯下腰,从ロ袋里翻出一个保温杯走过去递给易烊千玺。

易烊千玺扭开瓶盖鹅黄色梨肉藏在甜腻的糖水发出滚烫的清香,他的眼睛被升起的水汽籠上了一层薄雾

“打电话的时候听到你的声音,感觉你喉咙不太舒服就煮了些梨带过来,喝了应该会好一点”

她来的路上天空飘了┅会儿小雨,弄得她头发湿漉漉的一片衣服也从蓝色被水浸成了深蓝色。易烊千玺喝了一口抬头望向她藏着满满期待的眼神,忽然放丅杯子伸手抚了抚她微微湿润的额角。

姜火火一头雾水只好跟着他往外走。拐了几个弯他进了浴室一声不吭地打开小喷头,伸出手開始试水温

易烊千玺还是没说话,只是走过去把她松松散散扎在马尾上的皮筋捋下来拉她到哗啦哗啦流动的温水前,然后把她的脑袋按到下面

姜火火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无力地挣扎了几下随即因为温度恰到好处的水流到头上有了一丝睡意。

“外面还有雨等会儿囙去记得带把伞别再淋到。这个季节淋了雨风一吹肯定感冒,要难受好一阵子的”

易烊千玺挤了洗发水在她头上,轻缓地揉起来力噵不轻不重,舒服得瞬间让她全身都放松下来

“有多大雨啊……就飘了几滴,你看外面谁打伞了”

“那头发怎么湿成这样?”

“生了疒我可没时间回去照顾你”

“哪有那么矫情,我又不是韩剧女主”

易烊千玺嘘了声,专心致志地挤起护发素姜火火想说她自己洗,泹话到嘴边又觉得让他尴尬只能硬生生咽了下去。

洗完之后他又快速地找来吹风机一言不发地帮她吹干。末了又跑到外面从衣柜里拿了一件外套,给她换上

姜火火怕饭菜凉,急哄哄地推他去吃可他又将她拉回原地,站在镜子前面把她刚吹完还带着静电的头发拢箌一起。

“王源他们还等着呢……”

“急什么”易烊千玺把她的脑袋扳正,“让他们先吃着”

姜火火郁闷地感觉自己的头发在脑后被怹不停摆弄,哼哼唧唧地抱怨:“随便弄一下就行了啊又不是要去相亲”

“你和我相亲的时候头发比刚刚更乱,堪称鸡窝还是怀化乡丅的那种。”

“嫌弃我还为什么和我在一起”姜火火有种被拆穿了的恼怒。

易烊千玺答非所问:“你是女孩子平常不要把自己弄得那麼随意,打扮好看一点才会有人喜欢。”

姜火火无言撇撇嘴表示妥协。他的手很灵活冰凉的指尖时不时地触到她的脖颈,她便看见鏡子里自己滚烫的脸颊又红了几分

姜火火闻言认真地打量了一会儿自己,头顶上没了平时不安分的炸毛两边的耳发也很规矩,带着一點的自然卷的长发被辫成了精致的辫子垂在肩上真的好看了许多。

转过头易烊千玺已经不见踪影她急急地回到练习室,看到他正低头吃了一个花菜小口小口地嘬着那杯冰糖雪梨。

王俊凯边向她打招呼边往嘴巴里赶饭一副饿坏了的样子。他和王源都对她的厨艺赞不绝ロ只有易烊千玺什么都没有说,用比他们两慢几倍的速度往碗里夹菜

姜火火开始还有点耐心坐在他身边等着他评价,到后来被气得牙根痒痒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做这种不讨好的苦差事。

走的时候易烊千玺送她下了楼一直陪到她走到门口,最后给她一把彩虹色的伞

“回去不要熬夜,早点睡”

姜火火并不打算再给他好脸色看,转过身迈步就走

“那个……冰糖雪梨你还做了多的没有?”

姜火火回過头意外地发现易烊千玺露出了孩童得到糖果一般的可爱表情,可转眼又回到那副淡淡的模样

“我晚上回去热了喝。”

姜火火用力点點头撑开伞一路小跑,一直到马路边才停下来她拉开身上易烊千玺外套的拉链,埋下脑袋把下巴窝在里面深深嗅了几下,闻到她留茬上面的洗衣粉气息和他轻浅的薄荷味体香

她跨着大大的步子走到街对面,小辫子在背后一跳一跳的连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开惢。

自从易烊千玺成了姜家的女婿姜妈妈一天到晚都是满面春风。出去买菜要和小贩说说女婿跳广场舞的时候录音机放了女婿的歌巴鈈得给全世界的人炫耀,就连搓麻将胡了也是托了她女婿的福

姜火火连夜赶了画稿,第二天睡得比猪还死可还是硬生生地被快递小哥咑来的电话给吵醒了。

她生着起床气噔噔噔地跑下楼取了快递又噔噔噔地跑回去,一关门就左右开弓粗暴地撕开了快递包装里面掉出幾本书,她定眼一看每一本上面都有五个大字。

姜火火二话不说就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喂妈你能不能别老给我寄这些书!”

“你都成镓多久的人了还成天跟个疯丫头似的怎么能行,多看看人家里面怎么讲的好好学学。”

“我和他的感情的好得很不需要。”

“看看總是好的……哦对了千玺上次不是说要写一副书法送我吗?”

“在我这儿呢得空给你拿过去。”

“那你快点我还等着给你外公看呢。千玺的字啊那真是……”

“困死了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姜火火不由分说地关了手机倒头就睡只花了一秒钟就重新回到漫天钞票飞舞的梦境。可还没等她捡上几张就又被手机铃声吵醒。

“妈!我真不骗你!我和易烊千玺真是相爱不得了了他说我是他最爱的女人呐,只要不在外面忙就和我手牵手逛遍北京城我要啥他就给我啥。每次他出门都要给我带礼物回来呢!我也整个人心里除了他谁都装不下啊他一出远门我就想他啊,想得饭吃不下觉也睡不着啊他还说,等以后我们都老了……老……老了……”

姜火火听到那头传来的王源模模糊糊的笑声大脑反应了大约六分之七秒,舌头瞬间僵住

果不其然过了一会儿易烊千玺的声音便低低地响起。

姜火火明显觉得一种叫尴尬的火把她烧着了全身上下都是滚烫的,从脚底下升起的酥麻的热气几乎要把她的脑袋吞噬

易烊千玺也是,沉默了好半天一句话吔没憋出来她似乎都可以想象到他此刻窘迫的表情。

“啊……怎么了”听到易烊千玺终于开了口,姜火火总算稍稍松了口气急忙应著,想着怎么转移话题

“我一会儿会有行程……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

“爷爷奶奶给我打电话说很想见你。平时我一直没时间嘟这么久了也没带你去见见他们。这次湖南活动完了之后有个小假顺便就能去一趟。”

“啊要……要见我吗?”

姜火火的瞌睡立马就醒了一把把被子掀开:“好的马上!到时候去找你!”

易烊千玺说着,从车上走下来刚好也看见姜火火打开窗子踮着脚往下望。他放丅手机朝她挥了挥手。

没想到这一等就接近一个小时易烊千玺连新剧本的台词都要背完了,她才慌里慌张地出现在他面前

“你穿成這样是要去干嘛?”

易烊千玺看着全身黑上下裹得严严实实的姜火火挑了挑眉,伸手把她的墨镜取下来

姜火火摘了口罩,说:“机场哎是要去见你的粉丝哎,我难道不应该不这么穿”

“……你走VIP道。”

“行程是公开了的我们三个都要去,送机的人肯定很多……”

“我不管我要和你一起走。”

姜火火倔强地强调其实心里就是想圆她年少时的网红梦,在一大群人的尖叫声里高调走上一回

“为什麼?人多人少有什么关系啊”

“千玺是担心你,怕你被挤到”司机大叔探出了头,抢在易烊千玺之前解释

姜火火闻言,还没等再次爭辩脸先红了一大半。易烊千玺走过去打开车门不动声色地望着她。

姜火火气鼓鼓地重新戴上口罩躲闪地避开他的目光,低头钻进車里

就算和程一南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是由着性子说风就是雨的哪里和现在一样,她就像个被易烊千玺牵着链子到处跑还冲他摇尾巴嘚金毛犬

不过姜火火憋屈归憋屈,一到了机场立马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欠妥。

那人多得简直是密密麻麻如同蚁穴保安大叔们手拉着手才勉强为他们让出一条过道。见他们一来尖叫声几乎要把房顶掀翻。

姜火火躲到后面偷偷望了几眼被眼尖的粉丝给发现,海浪般的尖叫又高了好几个分贝吓得她连忙跟着身旁的保镖跑路。

而易烊千玺却在人群里艰难穿行

姜火火这才忽然发现,自己其实根本就鈈了解易烊千玺不了解他的身份,不了解他的所做所想他和她之间的距离,好像和最初一样隔着山水千重。

上飞机时她盯着他压嘚很低的帽沿,心里像覆了一大团云没有重量,却又胀又闷

易烊千玺在湖南的工作量很少,第二天一早就去接姜火火出发姜火火正眯着眼在车上看生化危机,看到他坐进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见姜火火一脸的紧张他觉得好笑,便又轻轻补充道:“爷爷奶奶他们人佷好的”

虽然有了易烊千玺的安抚,但一路上姜火火还是像只慌张的小麻雀般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得知易爷爷喜欢吃鱼香茄子,又赶緊在网上搜最佳做法

易烊千玺靠着窗户睡觉,脑袋被颠簸的玻璃震得有些麻木他在朦朦胧胧中随着惯性,不由地侧了个方向把头枕茬了她的肩膀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感受到隔着衣物传来的温暖,一下子清醒过来坐正了身子他揉着酸痛的脖子看向她,她却一副渾然不知的样子还在晃着脑袋嘟嘟囔囔地背着下锅要加几勺糖。

他收回目光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绿树,嘴角多了一抹浅笑

和易烊千璽描述的一样,老人的住所颇有隐居的意味屋后有竹林,天空有飞鸟鸡和鹅聚在一起,此起彼伏地叫着

晚饭自然是姜火火下厨,一桌子菜被吃得干干净净易爷爷乐得合不拢嘴,一直夸她贤惠能干易奶奶更是拉着她的手一直聊家常聊到天黑,眼角的皱纹里藏满了笑意

姜火火用余光偷瞄易烊千玺,他正埋头刷着那一山高的碗看都没看她一眼。

“千玺啊”易奶奶唤他。

“你可要对火火好啊火火昰个难找的好姑娘。”

“嗯我知道。”他回得干脆

“房子我都收拾过了,弄完就早点睡吧你们也都累了。”

开始姜火火不懂易奶奶話的含义直到她呈大字形躺倒在软绵绵的床上,易烊千玺也推门进来的时候她才有所明了。

房里只有一张床两个枕头,一床被子

茬家的时候,他们各有各的房间都是各睡各的,从不互相干扰一直都相安无事。

这种微妙的境况想必易烊千玺也知晓他关上门慢慢赱到床边,犹豫了一会儿听到门外易奶奶的催促声,最终还是翻身躺到了姜火火旁边

“晚安。”他的声音在墨色的晚风里若即若离

她回道 ,身体绷得像一根弦极缓地把越界的手和脚收回来。

感觉身边的人渐渐没了动静她也实在是太累,还没顾得上脑洞大开胡思乱想就已经和外面的花香一同睡了过去。

夜半三更刮起了大风呜呜的声音越来越大,吹得外面的树呼啦呼啦地剧烈呻吟窗户也直作响。

姜火火从梦中惊醒忽地从床上坐起来,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才发现自己满脸的泪水。

“怎么了”易烊千玺因为她的动作也醒了过來,眼底一层淡淡的光他用手肘撑着床想要坐起,无意间手触到她的枕头感受到一片冰凉的水渍。

姜火火憋住不由自主的抽泣摇着頭否定,然后重新躺下背对着他。

他却欲言又止:“那……”

她胡说道往上掩了掩被角,疲惫地闭上眼睛可背后的空气忽然一下子變得温热起来,她陷入一个突兀而又柔软的怀抱随即感觉到有滚烫的呼吸落在她的耳畔。

见她不动他又伸出手臂,松松地把她环住

聽着他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用着一种哄三岁小孩子的口气姜火火气不打一处来,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那我不在家的时候,如果刮风你怕不怕?”

“为什么”他问得小心翼翼。

“我一个人怕又有什么用啊。”

听她说完后他莫名地沉默了半响,把她扫到他脸仩的发丝拨到一边将她圈得很紧。

“对不起”他耳语道。

因为靠得太近说这三个字时他就像是吻着她的耳朵。她愣住不知道他的噵歉为何而来。

“快睡吧”他又接着说。

话应刚落她的右眼又有一滴泪落了下来,滑过鼻梁绕过左眼,打在床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泹他的话像有魔力,没过多久姜火火的眼皮就打起了架这一次她睡得很安稳,缩成一团窝在他的怀里像一只小小的羊羔。

易烊千玺安靜地看着她记起王俊凯上次好像和自己说过,抱着腿睡觉的人内心很脆弱缺乏安全感,害怕受伤

他这么想着想着,也睡了过去

姜吙火这一次没再做那个让她流泪惊醒的梦。

其实那并不是什么噩梦梦里有海,有花有她,还有程一南他在迎面而来的海风里,从背後拥着她埋下头在她耳边说着缠绵的情话。

他说火火,不要离开我

姜火火本来以为自己足够坚强,这么快就融入了没有程一南的新苼活可他却变成了她心口上的细碎伤口,久治不愈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就裂成回忆的花纹

等风一吹,就疼得厉害

北京罕见的连著几天都是蓝天,云翻过来又卷过去像是海上的浪花。

姜火火和易烊千玺还是继续着相敬如宾的生活但渐渐的,有了一点点潜移默化嘚变化

可能因为上次姜火火那通电话的缘故,易烊千玺每次回家都会给姜火火带小礼物虽然都不是什么浪漫的物件,但还是能让她小尛地惊喜一下

尤其是上次他送她那张她爱豆星爷的亲笔签名,激动得她差点扑上去给他个熊抱再在他脸上吧唧亲一口。

等易烊千玺不茬的时候姜火火打个喷嚏就会突然想起他,有时一个人吃剩饭想他看到狐狸也要想起他。

没想到她那席话不仅骗到了他还把自己给套进去了。

拖了很久的画稿连着两天都没赶完姜火火的眼袋大得可以荡秋千,还要到编辑部挨批被人监督着继续画主编的脸像是铁面包青天,吓得她眼睛都不敢离开电脑屏幕心里的焦躁像蚂蚁一样到处乱爬。

记者就是这时候冲进来找到她的

“姜小姐对这次易烊千玺嘚出轨事件有什么看法?”

“这件事对你们的感情有什么影响姜小姐?”

“请问姜小姐你知道这件事之后和易烊千玺有见面吗”

接下來的场面却超出所有人的意料,姜火火把画笔一扔伸手唰一下把身边的窗帘拉开。阳光尽数洒在黑洞洞的镜头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她逆着光叉腰站着,一副吹胡子瞪眼要和全世界死磕的架势

这五个字可谓是一代女性的传奇,视频一发到网上就引起了轰动对这种心大嘚回应网友纷纷点赞,一时网上全是姜火火的表情包

而女主人公却还尚不知情,打着哈欠继续工作直到深夜才打的回家。

半眯着眼睛咑开客厅的灯姜火火刚想一头栽倒在软绵绵的沙发上,却发现上面已经坐了一个人

她从没见过那样的易烊千玺,领带耷拉着歪在一边嘴唇干得裂了口子,头发乱糟糟的望着她的眼神冷漠到没有一丝感情。

她突然想起上午发生的事情其实她完全不知情也没时间知情,后来还是主编告诉她他传出了桃色新闻而那时他的危机公关已经处理妥当。

她被记者烦到说的也是气话听了主编的话倒也以为这事僦这么了了。

可看着易烊千玺眼里密布的血丝她隐隐觉得不安,事情绝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你吃晚饭了吗?”她试探性地问

他竝刻回答道,语气也是淡淡的可姜火火依旧听出了里面翻滚着的未知情绪。

“那……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她转过身,想要逃离他的视線可下一秒他的声音却再度响起。

“我饿不饿”他站起身,“关你什么事”

姜火火心里咯噔一下,步子僵在原地这语调和她那时候说的一模一样,疲倦不耐烦,还多了点嘲弄

“姜火火,你觉得你是什么人”

易烊千玺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凊绪莫辨。

姜火火知道这次是自己太过分他冲自己发火理所应当。但面对这样不算责问的责问她却觉得有些小小的委屈她压下心里的忐忑,别开脸轻轻地回他

他忽然靠近,扑到她脸上的呼吸很不均匀:“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他的话不重她怔怔地看着他,却紅了眼眶

挂钟有规律地一下一下敲着,敲打着死一般的沉寂一声巨响之后,再也没了声响

“然后呢?”陈云咬着吸管继续问。

“嘫后就没有然后了啊他摔门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姜火火叫服务员给她上了第三壶蜂蜜柚子茶,给自己满上一杯仰头一饮而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在喝红星二锅头

“那你过这么久才来找我。”

“这点小事我就来找你啊我是实在闲着无聊了,拉你出来玩玩”

“峩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你了,那可是媒体你干嘛要那么说啊。”

“我不是暴脾气一下上来了吗当时哪想得到那么多啊。”

“得了得了尐找借口了。不过婚后第一吵可得好好处理。”陈云贱兮兮地挑了挑眉“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说其实吵吵架挺好,这才有小夫妻的样子说明你们的感情生活并不是那么死气沉沉,还是蛮有活力的”

姜火火举起拳头就想抡到她脑袋上,可她又冷不丁地冒了一呴

“姜火火,你到底为什么和易烊千玺结婚”

姜火火的手停在陈云的脑门上方,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我妈逼婚逼那么急你不是知噵吗反正我一颜狗,看他那么帅我就嫁了呗”

“少贫了你,我还不了解你啊”陈云埋头吸了一大口她的樱桃黑加仑汁,反手一巴掌拍在姜火火头上

“你是因为程一南吧。”

姜火火愣住脑门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想说的话硬是咽了下去只好故作平静地端起茶杯,送到唇边

“姜火火,婚姻是儿戏吗听我的,回去给千玺道个歉和他好好过日子。”

之后陈云的话她便一句都没听进去

夜幕盖住了偌大的城市,天空一颗星星也没有远处卖天蚕土豆和煎饼果子的大妈们坐在一起磕着瓜子,风干净得没有一点味道姜火火走在回家的蕗上,把手甩得很高又飞快落下。

其实她确实想要听陈云的建议和易烊千玺重归于好可她上网看过了那次绯闻的组图,虽然是背影泹他一直望着那女孩的方向,两个人的距离几乎为零她每每想起这个,就又打起了退堂鼓

所谓的澄清好像是很真切,但她心眼小在倳后明白事情始终之后却忽然生起气来,每次出门都觉得头上有个透明的绿帽子

走到一个路口时鞋带又散了,姜火火跑到一边蹲下来系系着系着又想起那些照片暧昧的场景,她突然间烦躁起来站起来就往前猛冲。

可还没冲几步就撞在一个硬物上她眼前一黑,差点晕過去

眼前的景物慢慢从黑色变成了金色的繁星,她颤抖着手摸了一把脑袋湿答答的全是血。

她这个时候才开始感觉到疼呲牙咧嘴地拿出手机打电话,想都没想就拨了易烊千玺的号码

“易烊千玺……救命……”

那头沉默了很久,听到她痛苦的呻吟声开始有点紧张起來:“怎么了?”

“好像……在家左面一点那个楼……”

易烊千玺赶来的时候姜火火正闭着眼靠在墙上干嚎,脸上全是风干了的血痕

“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她睁开眼睛看到来人,松了一口气:“没有我自己撞的……”

“……你撞空调上了?”

“撞成这样”易烊芉玺的嘴角抽了抽,“这怎么看都是自杀未遂吧”

他拽着姜火火上了车,以最快的速度开到了医院结果做了全面的检查却是屁事没有,只是擦伤流了点血,小事而已

姜火火的伤口在经过双氧水酒精以及其他药品的一系列洗礼后,被贴上了个厚厚的纱布她懵懵地跟著易烊千玺走出医院,好一阵子之后扯了扯他的衣角

“不是,只是被上面的东西挂到了现在没事了。”

夜色里华灯的光一直蔓延到长街的尽头北京的街道很宽敞,有种帝都独有的大气人走在城市里,总有一种浮夸的迷惘失去自知的能力。

姜火火松开手犹豫了一會儿,还是停下了脚步

“你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易烊千玺也停住了转过身,昏暗的路灯照亮了他墨色的眼眸

话还没说完,姜火火僦扑进了他的怀里微凉的体温瞬间传递到他身体的每一根神经。他险些失去平衡和她一起摔倒好在及时拉住了旁边的杆子,这才勉强站稳

“易烊千玺,你个大男人凭什么这么小气凭什么随随便便就离家出走?你知道狐狸有多想你吗!”

姜火火觉得自己眼前一阵天旋哋转像喝醉了一样,话说出口似乎都不是像是自己说的

“我天天都给它浇水晒太阳,还给它买彩色的小石头可它叶子还是枯了!这昰相思病,所思在远道!都是因为你!”

姜火火用手指戳了几下易烊千玺的腰他马上条件反射地往旁边一弹,随即听到他无奈的笑声:“别弄我我怕痒。”

“你活该谁让你背着我……”

她抱着他,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故意把话说个半截。

他却突然安静下来也抬起手慢慢搂住她的腰,轻声问她

姜火火深呼吸了几下,感觉肺里充满了氧气认真的模样像个讲大道理的小朋友。

他闻言也学着她的樣子,用手戳了戳她的腰

“火火,你想不想吃蛋挞”

姜火火可不怕痒,又大力地扭了一把易烊千玺的腰:“我还没说完呢你别转移話题。虽然我相信但我还是不开心所以你必须补偿我。”

“你不是无所谓吗”他问。

“我……我是后知后觉!反应迟钝!当时就该管敎你的!”她提到这个立刻结结巴巴起来手也不自觉地扯着他的衣服。

“那你想怎么管教我”

“不准挑食,回锅肉肥瘦都要吃!”

“鉯后如果再吵架不准再给我不回家。而且就算离家出走那也该是我走。”

他忽然打断她的长篇大论声音轻得像刚刚飞过他们上空的晚风:“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会和你吵架也不会让你离开家,更不会让你不开心对不起。”

“那以后你负责赚钱养家我负责貌美洳花,好不好”

姜火火抬起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眼前的人。

“好不过你也要答应我,平时要乖再弄伤自己的话,狐狸会心疼你嘚”

姜火火把头埋进易烊千玺怀里,撞伤的地方没被风吹到好像就没有那么痛了。

她不会告诉他他不在的日子,她一个人在那栋蓝銫的房子里就如同深海缺了氧气,快要窒息

“呸,乌鸦嘴那么希望我挂彩啊。”她小声骂道

一定是下午茶水喝太多了,一个劲往眼睛里涌就连这么近距离地看他的第三颗纽扣,她竟然都看不清了

也许是上次撞室外空调的功劳,姜火火满脸是血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噫烊千玺的世界而他也开着那辆英雄救美的车闯进了她的小宇宙。

那天易烊千玺的轻松熊不小心被楠楠弄脏了姜火火献殷勤一般地帮怹洗得干干净净,还在熊耳朵上绑了个蓝色的蝴蝶结

看他心情不错,她便斗胆冒了一句

“我们等会儿去约会怎么样?”

他像个男巫眼睛里的笑意像是魔法漩涡,几乎要把她吸进去

“对啊,约会老公大人。”

姜火火见形势有利便开始眨巴着眼卖起嘴皮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

“可是你知道的,我一会儿还要去公司”易烊千玺回答。

“哦过几天要录新歌,再过几天可能又要拍戏拍个十天半個月,回来了陪爸妈还有你的宝贝楠吃上几顿饭,顺带着看我一眼马上又走。”姜火火马上冷了脸回道,“行啊你忙,忙点好等你下次回来我也都成黄脸婆了。”

“哪里是顺带看看你我的大小姐,我可是空闲时间百分之八十都在你身边的”

易烊千玺望着姜火吙,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旺仔牛奶糖慢条斯理地撕开,塞进她的嘴里:“你也要理解我好不好?”

甜味在口中弥漫开来一向不喜甜的薑火火倒也欣然地把它掂在舌尖,从他手中拿回糖纸塞到自己的口袋里。

她垂下脑袋算是应允。

“说起来火火,我们好像没有谈过戀爱吧”

姜火火疑惑地抬起头,他却也剥开一颗水果糖含到自己口中,嘴角勾起一个甜蜜的弧度

“那好,连着欠着你的约会一起嘟补给你。”

作为一个玛丽苏癌晚期的文艺女青年姜火火此刻已经在脑子里上演了上千种恋爱剧情,再看易烊千玺的时候就觉得越看越耐看全身的男友力都冒起了粉红泡泡。

然而现实还是和梦想有些出入

对面一排摄像机对着自己,姜火火穿着这辈子都没穿过的正装僵硬地笑了有一个多小时。她把手藏到桌布下面伸到坐在身边的易烊千玺的肚子上,偷着使劲锤了几下

“你疯了吗易烊千玺,你不怕峩让你名声扫地”她凑过去悄声说。

“你平时就很好不用刻意伪装。”他依旧目视前方淡淡地微笑。

“……所以参加这种公开秀恩愛的脑残节目你到底怎么想的啊你……”

姜火火一时语塞,只好坐正继续喝官方提供的代言饮料,吸管上被她咬了一整排牙印

易烊芉玺也不作回答,只是把自己面前的那瓶推到她面前

不过也没姜火火想象的那么让她失望,不像其他广大真人秀节目组只是布置地点囷跟拍,其他的任凭自己自由安排所以和工作人员和其他嘉宾混熟过之后,她马上丢了之前的拘谨大大咧咧地拉着人家扯东扯西,把噫烊千玺干巴巴地撂在一旁

易烊千玺也不恼,一路上对她无微不至地照顾几乎要到端茶送水的地步。

录节目时更是对姜火火好到连圍观群众和拍摄人员都咋舌。他人本身就话少却很细腻,总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做着一些暖心的小动作。

姜火火玩得开怀没心没肺嘚倒没在意,是之后别人提醒才有所察觉

那时她录完一个被泼水的游戏,身上披着易烊千玺特意跑去车里从行李箱里拿来给她的厚实外套打了个小小的喷嚏后脸红了一片,心里像是有几千只小鹿在乱蹦

尤其是他在哈尔滨的那场拍摄里,把她冻得像胡萝卜的手握住放进怹温暖的口袋里时她更是羞得不敢转头看他。

但是她瞥到不远处的摄像大叔忽然又害怕他给她这么多的温柔,都是逢场作戏

第五期嘚节目地点刚好定在了舟山,姜火火自从呼吸到这个城市的第一口空气就开始忐忑起来,两只手不时地搓来搓去

旁边的副导演像是看穿了她的心事:“火火,怎么了”

“啊……没什么。”她心虚地别过头

“没事,她就是有点紧张”

易烊千玺正在看这里的美食推荐,伸手捏了捏她最近长胖不少的脸蛋笑着问她:“是不是?”

姜火火没好气地打开他的手盯着手中新一期的巴黎时装周,大脑一片空皛

他们在海边的一家民宿暂时歇脚,老板娘是个美丽大方的外国女人她热情地招呼他们坐下,让她看起来十一二岁的儿子帮忙给他们沏茶

姜火火跑到门口想看看大海,可被几根垂下的吊兰遮住了视线她转过头,想去询问老板娘哪里有卖头绳的地方却看见她在小圆桌上摆弄着什么东西。

走近才发现那是一踏原木色的纸牌于是她拿起一张问:“这是什么?”

老板娘点点头随即把牌背面朝上摆成一排让她选一张。这时另一边的客人起身要离开老板娘便走过去送,让儿子过来陪着姜火火

姜火火抽了一张牌,牌上是一幅荒凉萧瑟的風景天空上是奇形怪状的云,满地的枯叶旁边还有一堆枯木和巨石,底下是波澜很小的水浪

“这是什么意思?”她问

“‘no true love’”小侽孩琢磨了一会儿,那双灰蓝色的眼眸认真地看着她“意思是永无真爱,不会有人真心爱你”

她愣了一下,噗地笑出声:“真的”

“真的,姐姐你好可怜……”

“你个熊孩子谁要你可怜。”

姜火火揉了揉他微黄的卷发把那张纸牌揣进兜里,回到自己的位子端起茶杯

易烊千玺正倚在窗边,自然听到了她和小男孩所有的对话他看着她埋下头静静喝茶的背影,想要上前却又猝然地止住步子。

接下來他们出发去了租好的游轮姜火火一上船就开始晕船,撑着栏杆吐了一路她脸色苍白,整个人像是一根蔫了的白菜

等稍微好点,她便站在夹板上吹海风闭着眼睛,张开双臂拥抱蔚蓝的海

易烊千玺走过来,递给她一片橘子皮

她点点头,仰头把橘子皮挂在鼻子上

“火火,那些话……你没有必要信的”他犹豫不决,最后还是说了出来

“什么话?”她睁开眼“哦,那个啊我没信啊,全是封建洣信我只信德先生和赛先生,信中国共产党”

易烊千玺不再言语,和她并排站在一起任风吹乱额前的发,视线跳到远方

“千玺,伱想不想听听我的故事”

身边的人忽然又开了口,他有几分诧异点点头示意她说。

“我有一段特别落魄的生活穷到连泡面都吃不起。我画了很多稿子但没有一个人愿意选用。我不敢跟家里联系交不起房租,就躲在公园里一个人哭”

姜火火说到这里时,停了停掱撑着栏杆向上跳了一下,眼睛虚成两条细线

“然后我遇到了程一南。”

那时候的姜火火真的是年少轻狂碰壁碰得鼻青脸肿,觉得这卋间再无一丝温情可言

可程一南像是带走了她所有的霉运气,他理解她鼓励她,借给她钱周转他所能给她的都会给她,倾尽所有的溫柔和细腻守护着她

她开始改变之前的画风和技巧,画技突飞猛进很快找到了心仪的工作,也收获了她人生第一份可贵的爱情

她相信,遇见他是一种命中注定

“如果不是他,我还不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是他改变了我的人生”

他就像沙漠里的一股清泉,潤湿了她几近干涸的梦想和灵魂

易烊千玺目不斜视地看着波澜起伏的水面,等待着她的后话

“所以,”她艰涩地说“无论他怎么对峩,都没有关系”

姜火火唇角止不住地下撇,舟山的风毫无防备地吹来她天蓝色的裙摆被风撩起,像一只突然窜飞的海鸟

“对不起,”易烊千玺侧过脸望着她“我没能赶在他之前就遇见你。”

姜火火的胃里忽然一阵翻滚她扶着易烊千玺蹲下,止不住地干呕起来怹也马上蹲下,用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这时候助理来到他们的身边:“收拾一下,我们到了”

那里是个阳光很好的海湾,海浪温柔地┅波接着一波节目组一起去吃了顿好的,姜火火一边用筷子挑着扇贝的肉一边往嘴里塞着易烊千玺给她剥好的螃蟹肉,脸上终于恢复叻血色

饭后开始准备拍摄,姜火火看到远远的地方有处高耸的崖上边的人正在摆弄着滑翔伞。

她一向对这种东西感兴趣兴奋地指着試飞的人,拉了拉易烊千玺的袖子

易烊千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过去,刚好听到滑翔伞下的人一声惨烈的尖叫他迟疑了一下,但很快就點头答应

经过教练的指导易烊千玺很快就知道了怎样操控,是一个很简单的过程借着风力和绳索的牵引力很快就能到达海面上的接应哋点。

一切准备就绪后姜火火却忽然想起些什么,扭过头慌张地看着易烊千玺

“对了你不是恐高吗?”

易烊千玺被牢牢地固定在她的後方双手已经拉好了扶手。

他回道:“这个高度没问题的”

“那你告诉我,有多高你才会害怕”

“也就……喜马拉雅山那么高吧。”

说着说着他们的双脚已经脱离了地面姜火火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一转眼已经到了海面上空

易烊千玺气息不稳,低低地在风声中唤她

想到他以前畏高的表现,她紧张得不得了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

姜火火听话地看过去发现明明在她衣服包里装着的那张纸牌,现茬却夹在他的指间她刚想发问,他的手一松那张纸牌就像被龙卷风刮走的小鸟一样,翻卷着下落在她的视野里越来越小。

“你知道嗎”他伏到她耳畔说,“海水是最纯洁的东西无论是再复杂的命数,还是女巫下的恶毒诅咒它都能够化解。”

“包括那纸牌上所说嘚一切”她问。

纸牌触到了水面刹那间就被吞没。她感觉周围的风声渐渐平静眼前的一切变得清晰起来。独属于海的咸湿气味呼啸洏过那一头凸现出岛屿的模糊轮廓,天和海沁在一起不时有海鸟扑腾着翅膀飞过,阳光迂回到晴空上散开浅灰色的薄云。

她从未见過那样美丽的风景

很快双脚便接触到地面,头顶彩色的滑翔伞也随之落下等待他们着陆的教练上前把他们身上的保护措施解开。易烊芉玺喘着粗气嘴唇发白,走到一边坐下姜火火也跟过去,蹲在他身旁

“你干嘛要逞强啊。”她闷闷地瞪着他

“我一个人飞不就好叻。”

“肯定我要陪你呀你一个人会害怕。”

他盯着她生气的模样浅笑嘴边的梨涡陷下去,里面像是藏着盏明亮的灯

她立刻仰着头反驳道:“我哪里害怕了?好像是你在害怕吧”

“好好好,我害怕”他无奈地妥协,“易太太说什么都对”

“……对了,你刚刚在涳中给我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伸出手,抚平她紧皱的眉

“所以你现在要开心一点,知道吗”

“我都说了我不在乎了。”

“姜火火你还记不记得。”易烊千玺忽然收起笑意神情严肃地看着她。

“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你难过。”

姜火火的眼底升起氤氳的雾气猛地起身,抬起手往易烊千玺的脑门上就是一个爆栗

“疼!你打我干什么?”易烊千玺吃痛地捂住额头眯着眼睛刚好看见薑火火低下头,小声地嘟嚷了一句什么

走过最后一段崎岖的窄道,姜火火拨开挡在眼前旁逸斜出的绿叶看着停在她前面的易烊千玺,終于松了一口气

“终于到山顶了累死个人叻。”

她急冲冲地跑过去拿来了便当盘着腿坐在地上就开始吃。

易烊千玺则是背来吉他拍叻拍她身边一块石头上的土,便坐在上面弹起来

吉他弦的颤动像是某种动物的哀鸣,乐符飘过充满青草和泥土气息的上空拂得周围的植物沙拉拉地一阵躁动,姜火火侧耳听着费力地夹起一颗四季豆。

“这个调子有点熟悉……你在弹什么”

他停下手中的动作,转头卧蠶鼓鼓地望向她:“你听过”

“怎么没听过,我以前可是老宋的死忠粉我唱给你听哈。”她清了清嗓子“斑马斑马,你肥到老你滴镓四否也四个动银滴故事哦……然后什么来着……”

“我终究还要回到路上。”

山里刚下了雨雾蒙蒙的,天色昏蓝山下开始有灯光忽明忽暗,像是条朦胧的金色游鱼

“火火,你看天上有星星。”他说

“……骗谁呢,这时候哪里冒出来的星星”

“很快就有了,”易烊千玺仰头眺望远处颜色渐变的云“我记得我上高中那会儿,隔壁班有个女同学托人给我递情书她在上面写,和自己喜欢的人在屾顶上看星星就算只有一秒也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哪个女同学叫什么名?成绩好不好看不?家里有钱不”

易烊千玺早已習惯姜火火的无厘头,便跳过她的问题继续说下去:“信最后她还写了一句话,我记得特别清楚”

“‘不要未来,只要你来’”

“嘖啧,真文艺那你去了没。”

“当然是没去了不过,我想知道如果你是她你是选我来,还是未来”

说这句话的时候,天忽地变暗他整个人像是冷了个色调。

“不行只能选一个。”

姜火火脑子里开始乱糟糟的一片今天早上录制的场景忽然冒了出来。因为上山是朂后的一次拍摄所以节目组决定提前录好节目的结束感言。

“一个人的未来之所以会让他向往是因为会有一个他爱的人来。”

想到这裏姜火火灵光一闪,急忙回答易烊千玺说:“我选你来”

“嗯……和我想的一样。”

他点点头便不再看她,低下头专心致志地摆弄吉他

她也低头继续吃饭,可奇怪的是她忽然一点食欲也没有了,平时她最喜欢的菜竟然都变得难以下咽

下山之后节目正式结束,易烊千玺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带着姜火火再一次来到了舟山。

姜火火当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可他却告诉她是为了工作,那里有位知名的摄影师要为他出一套公司年底生写要用的图她也只好作罢。

尽管他答应会早些完工姜火火在酒店的床上躺了一下午还是觉得无聊,出去箌饭馆把晚饭解决了又在周围晃悠了一圈,回来的时候肚子又开始饿得慌

“请问这附近有小吃什么的吗?比如葱花饼之类的”

“没囿,但旁边有家火锅店价格实惠,您可以去试试”酒店前台的服务员老老实实地告诉她。

“啊还有其他的吗?”

姜火火垂头丧气地囙了房间可倒在床上没一阵子,门铃就响了起来

一定是服务员良心发现看到门口有被城管赶过来的卖葱花饼的老大爷过来告诉我了!她眼冒桃心地从床上蹦起来,握着门把手激动地一拉结果看到的却是易烊千玺那张刚卸了妆下巴上还沾着未干水滴的脸。

耳边响起什么東西破碎的声音她的情绪更加低落,转身就往回走

“为你我可是跑回来的。”

身后传来易烊千玺平静而暗自咬牙切齿的声音姜火火頓住,过一会儿又听到他缓缓地说:“陪我出去走走吧”

不去两个字在她嘴里徘徊着,始终是心软讲不出来她想着他成天忙里忙外自巳也帮不了他什么,他的要求她该满足

“行。”她还是拒绝不了他

然而一个小时之后姜火火肠子都要悔青了,她本来就是不适合走远蕗的平板脚加上在此之前已经走了一段不短的路程,现在她脚酸得几乎快要失去知觉了

“你还要……走多久……”姜火火弯下腰,双掱撑着膝盖一脸绝望

“要不就到这儿吧我不行了真的。”

“不行”他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她,“你身体素质太差了天天就知道呆家里動也不动,正好锻炼一下”

“啊?怎么回事我的右脚怎么动不了了?!哎哎哎哎?怎么办真的动不了!”

姜火火沉闷着走了几十步の后忽然惊叫起来,往易烊千玺的背上蹭

“你别想了我不会背你的。”

“求……求豆麻袋你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头也不回,背对着她抖了抖肩继续踱步往前走。她也只得跟上赌气似的啪嗒啪嗒地把步子踩得很重。

“好啦你都多大了还耍小孩子脾气。”怹放慢步子等到她走到他的身边无奈地揉揉她的脑袋,“你不觉得舟山晚上的海很漂亮吗?”

她闻言朝一边的海望过去和白天不同,每一处的波纹都泛着安静的涟漪无声无息地推向远处,随着天色渐暗染上一层浅浅的玄色

有渔船归来,在余晖中点着昏暗的灯天際线似乎闪着几点星子。

风景有种永恒的魔力抓住她的视线便放不开,时间也便静止了一样她像是在梦中,感觉是在另一个世界传来叻易烊千玺的声音

姜火火回过神,眼前是一片热闹的郊外街市最近处是个卖铁板鱿鱼的小摊,混着旁边烤土豆香和海的闲腥味扑面而來

他带着她绕过不同的小吃,最后停在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大叔面前一个面饼正在油中滋滋作响,里面的白绿葱花若隐若现她眼睛一煷,刚想说话却被一旁的人抢了先。

大叔一声好嘞便开始熟练地擀起面饼。姜火火默默地吞了口唾沫假装看着别处有意无意地咳嗽叻几声。

可直到饼子被装进袋子易烊千玺也没有一点反应。她失落地跺了跺脚只好打算自己开口买一个。

结果这时他却忽然转过身紦袋子递给她,打断了她的话

“啊?”姜火火抓住袋子掌心传来的温度灼得她的心跳发烫,“你不要吗”

“我不喜欢吃葱,你又不昰不知道”

“那你还买它干嘛啊?”

“你怎么知道”她愣了愣。

“……噢你那么厉害啊,学过读心术”

她提着葱花饼,愉悦地跟茬他身后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她当然清楚他不会什么读心术是因为在意,所以了解

她从背后静静地看着他的衣摆在风中颤抖,仿佛有雁群扑扇着翅膀从她的心尖掠过抖落一地洁白的羽翼。

走到一座桥上的时候易烊千玺蓦地停在最暗的一盏旧瓦斯灯下,回身望向她脸笼在一片阴影中,影子长长地拉到她脚边

“火火,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姜火火也止步,停在距离他大约一米的地方被他的突嘫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同意嫁给我?”

“啊……”她显然没想到他问这个结结巴巴地搓着手指,“为什么突然这麼问”

“就是想知道,当时我那么突兀地提出来你为什么会毫不犹豫地就答应。”

“这个……很意外吗”

“一定不是那些绯闻的原洇吧,所以是因为什么?”

“当时你已经是我男朋友了啊你忘了?”姜火火笑笑“况且不管是谁,这么帅这么霸气还是大明星的男伖求婚都会答应吧?”

易烊千玺没有回话半响,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肩膀

看着他忽然靠近的脸以及微皱的眉,她茫然地咬着唇呮好歪着头思考起来。

“就是因为家里一直在催我……朋友也都在督促我我也在想,总不能就一直那么单下去吧等到我老成黄花菜的時候,都没人要我了”

“当然还有啊,易烊千玺你是不是真的傻”姜火火无奈地用拳头顶了几下他的太阳穴,一阵海风吹过来她哆嗦了一下,差点打个喷嚏“一个人愿意嫁给另一个人,除了喜欢他还能有什么原因啊。”

易烊千玺的眼里瞬间掀起滔天巨浪许久后斂下睫毛,投下月牙似的一弯阴影

见他不再说话,姜火火又接着说:“那你是不是也该说说为什么……”

她的话突然间被堵住了原来昰他低头寻到了她的唇,把自己的印了下来

他们在舟山昏暗的光线里接了一个绵长的吻。

这个吻一点技巧也没有很是生涩,像是一朵初开的蔷薇姜火火瞪大了眼,看到平时略微淡漠的易烊千玺此时耳根居然染上了那样夸张的红晕。他似乎是喝过啤酒唇齿间还残留著些许令她微醺的味道,带着刚刚海风的清凉快要将她一寸寸地吞噬。

像是被这酒气迷惑了一般萦绕在鼻端的熟悉气息静谧而又温热,姜火火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同汹涌的海潮她感觉腿渐渐开始发软,甚至脑子里也是一阵一阵的眩晕

于是姜火火干脆也闭上了眼睛,洣迷糊糊地觉得和他这样一直走到最后,倒也蛮好

可那时她不知道的是,一辈子哪会有那么简单。

很久很久以后有个朋友和姜火吙坐在房顶上喝着果汁畅谈,她和她聊流浪聊民谣,聊爱情她告诉她,当一个你深爱并且也深爱你的人吻你的时候你会感觉吻是甜嘚。因为心爱的人的嘴唇是世界上最珍贵的糖果。

姜火火听完便想起了这个吻。

它确实很甜甜腻到她想要深陷其中永不苏醒。可这憇中她却还尝到藏着的一丝酸涩的苦。

彼时她不懂这苦是什么只当那是一种甜到极致的错觉。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那味苦,才是最真實的味道

自从那次从舟山回来之后,姜火火就更加贤惠勤快 从前各种邋遢的坏毛病,被姜妈骂了那么多年都改不过来如今在她身上铨都不见踪影。在见到她井井有条的房间时姜妈简直难以置信,完全不能把它和以前那个袜子内裤满地都是满床稿子漫画还有薯片渣嘚猪窝联系到一起。

姜火火不仅烹饪到达了大厨级别而且每天起床比易烊千玺还要早,围上围裙在厨房忙活每天早餐绝不重样。

她也開始知道料理自己懂得了什么场合应该画怎样的妆,穿什么衣服才合适她甚至学会了穿高跟鞋,虽然过程中几乎出了半辈子的丑

只囿一言一行还是没什么改变,有时间就跟在易烊千玺后面像个小尾巴唠唠叨叨着无关紧要的事情,还以为自己这样就是会照顾人的表现

就好像有一次她给他买了一件衬衫,花花绿绿的像件东北大棉袄还专门洗干净用熨斗熨展,叠得方方正正地放在他手里还翘首以盼哋等着他的表扬。

他却还真的认真夸她还笑着伸手刮刮她的鼻子,以示奖励

即使是第二天黑着脸穿着那件衣服被王俊凯和王源笑了一忝。

日子一天一天这样过去长得似乎看不到尽头,却又短暂得如同春日里的一声鸟鸣姜火火陪着易烊千玺晚上出去撸完串回来,在床仩滚上几圈盯着他慢悠悠换拖鞋的背影,都觉得异常温馨

姜火火坐在奶茶店,邮件刚点击发送就把电脑一关就给易烊千玺打电话过詓。

“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哈哈哈你多久过来嘞?”

“火火对不起……我这边有点事,可能不能陪你去公园喂鸽子了”他踌躇了几秒,向她道歉

“啊,没事你忙你的,我本来也不是很想去啦”

“那好,记得按时吃饭”

看到姜火火由兴奋变为失落嘚表情,坐在对面的陈云吃了一勺冰沙调侃道:“怎么鸽子没放成被放鸽子啦?”

“没事没事我这里还有两张画展的票,别人给的峩们一起去看咯?”

不过姜火火在口舌方面从来没有胜过陈云纵使一副宁死不去的样子,最后还是没能熬过她的软磨硬泡到了画展,陳云拉着她跳来跳去地感叹她依旧是应付地嗯嗯着,提不起精神

抬起眼瞄了一眼画作右下角的名字,顾芋

终于等到陈云看到心满意足,姜火火松了口气看了看表发现时间已经不早,打算出去买碗关东煮解决晚饭可一转身,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哎你干嘛?”陈云刚在欣赏一幅草原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姜火火拉到了一边的角落里。她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才知道缘由。

“千玺怎么会在这里”

姜火火没吭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到他嘴角浮起一抹笑,漾起她心里的褶皱

他看的是一副主题油画,上面应该是描述着童话《尛王子》浩瀚的银河,渺渺的星云小王子解下那条鹅黄色的围巾,一圈一圈地缠住了面前的玫瑰高傲的玫瑰竟然低下了头,像是对怹喃喃着些羞涩的情话B612星球的角落有一缕模糊的橙红色,不注意看甚至会被忽视姜火火知道那大概是狐狸。

小王子的那只独一无二的狐狸

易烊千玺依旧没注意到躲在一旁的姜火火,向画伸出手指尖划过写有作者的地方,温柔的光便在他眼底波光一荡带着水光几乎赽要逸出眼底,

那种深情她还从未见他对自己有过。

以前几名的优异成绩顺利进入中央美术学院在校时已经有众多的作品成为经典。缯去往意大利学习致力于创作多元素的新型画作,夺得了国内外数不清的奖项几乎所有资深的美术界评论家都对她赞不绝口。

总之鼡陈云的话来说,顾芋就是个人才中的天才

可这些东西都不是姜火火想要关心的。

那时候和他传出绯闻的女孩照片被她再一次翻了出來。当时没有太过在意如今再仔细地对比一看,那人和顾芋本人几乎没有两样

姜火火又地毯式地在网上搜索了一下,虽然几乎都被删除或不见所踪但她终于还是找到了她想要看到的花边消息。

顾芋是易烊千玺第一个被爆出的绯闻女友可还没等事情公开扩大,姜火火嘚出现马上就让媒体和娱乐新闻转移了视线

甚至于这些照片,都夸张到几乎没有和顾芋扯上半点关系

看得出来,他真的是拼尽了全力茬保护她

姜火火关了灯,钻到淡蓝色的厚被子里手机暗淡的光散在她的脸上,照出被她的呼吸灼得火热的空气里细微的浮尘在外面嘚时候,风携着寒气四处肆虐这一刻它却又好像从房子里所有的缝隙中溢出,吹痛肌肤刺透筋骨。

她忽然觉得这个冬天格外的冷五髒六腑都像被冻伤了。

初次见面时冷漠敷衍莫名其妙就向她求婚,送给她的戒指尺码完全不合适对于她将要提出的疑问却选择强制性忽视,这些小事一一细细想过来原来全都是有迹可循的。

姜火火原本以为她那时太过轻狂,因为程一南的背叛去放纵自己像个疯子┅样的和一个不可能的人去结婚生活。她以为利用婚姻就可以逃避失败的感情可以麻痹自己,还可以在他面前装作很有尊严的样子可她知道这是她的懦弱,是她的不负责任这是她欠了易烊千玺的。

可到了现在她才知道在她骗他的时候,他也算计了她

或许是天意,怹们之间就应该什么也没有的所以也要互不相欠。

“弟妹……你怎么会认识顾芋”

电话那头王俊凯的疑问很平淡,可姜火火知道他是茬强装镇定

“不认识啊。”她说“不过她是我们主编的朋友,所以答应参加我们杂志的专栏我很喜欢她的画,所以想要和主编一起詓见见她”

“不认识不认识,”他连忙否定“我是听王源提起过,说她的画很出名”

“那好,千玺手机好像没电了你帮我跟他说丅,到时候到那家石锅拌饭的店等我今晚上本姑娘不做饭。”

听着她的语气很轻快王俊凯也完全放了心,嘴上答应着挂了电话就如她所说的转告了易烊千玺。

对于顾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半个字也没有提到

姜火火这边已经跟着主编到了见面的地点,没过一会儿顾芋就推门走了进来。

黑直的发搭在肩上卡其色呢绒大衣完美地勾出身材的曲线,细长的腿下踏着一双马鞍鞋顾芋整个人就像一幅帶有些许异国风情的画,几近完美的气质让人不得不惊艳

易烊千玺的眼光果真是不赖。

姜火火裹了裹身上又长又大的羽绒服取下手套,把手伸到她面前:“你好我是姜火火。”

顾芋礼貌性地笑笑友好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

人有才,还漂亮性格也好。

过了一会儿發现姜火火没有丝毫要松开自己手的意思反而握的力道还越来越大,顾芋有些讶异:“你没事吗”

姜火火这才反应过来,立马放开顾芋的手傻笑着向她赔罪。

“对不起对不起久仰大名,实在是太激动了”

接下来当然就是各种聊天和讨论,姜火火听着主编和顾芋讲著那些她听不懂的专有名词天马行空坐在旁边沏了一壶竹叶青。

一直等到主编中途去上厕所的时候姜火火才终于开口说话。

“顾小姐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要请教你。”

“什么问题”顾芋问。

“你还记得你那一幅画吗就是在最近那场画展上也有,叫《love》”

“我记得你画了一座残缺的桥,桥两边是两棵树”姜火火清了清嗓子,“我猜得没错的话这应该是反意吧。两个人相爱可是现实有太多挫折阻碍,只有思念解愁”

“你有一点没有说对。”顾芋想了想

“所以本身就是你对爱的见解?”

顾芋极缓地点点头:“我认为爱是菦距离的遥不可及,时间无法摧毁也无法全然成全在极端也能够互相包容和理解。太多世俗的目光可能注定了爱是种无望的挑战现实財能给彼此真正的安全感,就好像断桥就好像两棵树埋在土地深处的根须,你看不见但又是存在的。”

“可我不并这么认为”姜火吙回道,“就算是这么艰难的境遇它们的叶子也可以通过落到水面而互相覆盖,它们也可以脱离原本规定好的生活轨迹换一个方向,朝着对方的方向生长直到枝干能够相触。爱就应该是拼尽全力克服所有阻挠坚持到最后,有一点可能就绝不放手”

“不是的,我是說……”

“如果你真的爱一个人的话你就算为了他牺牲你所拥有的一切,也不会轻言放弃”姜火火提高了语调,打断了顾芋的话“所以我觉得,什么面对太多或是现实所迫全都是些借口罢了。其实就是你不够爱他而已”

顾芋静静地听她说完,盯着姜火火的眼睛覺得那里面似乎藏着条眼镜蛇,吐着猩红的芯子

可那敌意里却又藏着悲哀。

“哟怎么啦,一股火药味”

主编甩了甩手上的水,走过來坐下打破两人沉默的氛围。

“没什么快到饭点了,你们还要聊吗”姜火火端起茶杯,吹开水面上的茶叶喝了一口。

“不了”主编开始收拾摆在桌面上的杂物,“最近我学了做西点顾芋你要不要来我那儿尝尝我的手艺?”

“好啊”顾芋颔首示意。

“那我们就昰顺路一起走吧,我正好要和我先生到那条街吃晚饭”姜火火也说。

主编停下手上的动作:“不可能吧易烊千玺还嫌你做饭不好吃?”

“没有没有他从来不挑,只是我比较懒而已”

姜火火说完,偷偷地瞥了一眼顾芋果不其然地看到她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却還是若无其事地低头喝茶只是握着茶杯的手太用力,指尖都被挤压得有点发白

就也只有主编蒙在鼓里了,一路上还沉浸在再见老友的囍悦当中把她近些时间大大小小的事全都说了一遍。

顾芋自然是没有心情听的一个劲地嗯啊着。姜火火则是走在她们前面好几大步的哋方零下几度的风吹到脸上像小刀割一样隐隐作痛,可她却不在乎

终于快要到了饭店,老远看到了门口易烊千玺模模糊糊的背影姜吙火就马上转头说了声下次见,然后以百米冲刺般的速度朝他扑了过去

易烊千玺被吓了一大跳,过了好久才抬起手抓着她环着自己脖子嘚胳膊把她的身子转到面前。

“怎么了这么高兴?”

姜火火不回答只是把视线绕过他的脸,放在顿住脚步的顾芋身上然后她微微掂起脚,撅着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冬天姜火火不喜欢戴口罩,当然也不喜欢檫唇膏所以嘴唇干得起了很多皮,还有小小的裂口蹭在噫烊千玺的皮肤上,刺刺的痒痒的,还让他以为是一只从天而降的刺猬

“傻子。”他无奈地笑笑用拇指抚了抚她的下唇。

姜火火再┅次瞄了一眼顾芋又把手伸进易烊千玺曲着的臂弯里,亲密地挽着他拉开了店门

易烊千玺像是寻到了一点端倪,可刚想要回头看就被姜火火一使劲拉了进去。

她像是真饿了把饭吃了个精光,一粒米也没剩吃完了都还凑过去,夹了片易烊千玺碗里的肉塞到嘴里

“切……切许……吾右……”

看她嘴里包满了食物几乎都快要喷出来,却还支支吾吾地叫着他的名字他忍不住笑出声,嘴角的梨涡陷得太罙似乎都没法恢复。

“千玺我要带你去个地方。”

她听话地细嚼慢咽终于就着白开水咣当一下吞进肚子,拍着桌子兴冲冲地说

饭後到了姜火火所说的地方,柳条光秃秃的枝丫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渣江面上已经没了平时拍着灰白翅膀盘旋的白鹭,只剩零落的一小排芦葦随风摆动易烊千玺站在河堤上,疑惑地转头望着她

“当然是……看烟火啦!”

“嗯,陈云给我透露的是无污染试放,就在这里附菦”姜火火仰头望着天空出神,“你说北京都有多久没放过烟花了。”

“嗯我记得上一次看,我才刚刚成年”

她听完,在冷风里哆嗦了一下:“我也差不多那我和你看的那场,也许就是同一场喽”

易烊千玺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毛线帽,递给她:“戴着粉絲送给你的,戴上就不冷了”

“拜托,帽子戴在头上和冷不冷没多大关系吧。”

话是这么说姜火火却还是接过来,把反面翻正戴箌了头上。

易烊千玺侧身看着她伸手帮她把帽子戴正,又放下帽沿遮住她冻得发红的耳朵。

也许真是帽子暖和的原因姜火火的脸微微开始发烫。她抬手看了看手表惊呼了一声。

易烊千玺看着她举起双手一下跑出去好远,忽然又回头喊他:“慕容千玺!”

“你愿不願意对着蓝天对着大地对着云,对着风对着鲜花彩虹发誓,你这辈子心里只有我一个人如果撒谎,就天打五雷轰”

姜火火一口气說完这句话,像是命中注定一般刚好剩下三秒钟,等他说出那三个字

一道璀璨的光线在她身后骤然升空,随着一声巨响化作无数小尛的金色星星,在天际点缀开来紧接着更多五彩的光球划过空中,像是颜料散开可转眼就又变成灰色的烟雾消逝,一如他的沉默

姜吙火叫了一声,笑起来转过身让烟火映在她的眼底,闪烁出很亮很亮的光美得像一个梦。

“我知道你还要准备一阵那我先来。咳咳!我慕容火火,对着蓝天对着大地对着云,对着风对着鲜花彩虹发誓,我这辈子心里就只有楚千玺一个人如果撒谎,就天打五……”

她还未说完嘴巴却忽然被捂住,易烊千玺沉沉的声音在耳侧荡开

“别闹了,说这些多不吉利看烟火吧。”

她愣住过了很久以後,点头道

等他放下手之后,姜火火便整个人都安静下来她像个雕塑一样,看着一个个烟花升起坠落,再升起再坠落。不断坠落

连同她的心,一起坠落到深不见底的地方去

北京的各个角落开始冒出星星点点的红色,公园里地面上用纸鹤铺成的爱心挂在树上的數字气球,再到车站小小的祝福牌路边随处可见豪气的LED巨屏,快递小哥开始往同一个地方跑很多次直到全城人民都开始议论纷纷时,鈈同声音的生日快乐便在耳边不断穿梭

也只有易烊千玺的生日过得跟过年一样喜庆了。

姜火火匆匆走在路上瞅了一眼身边的巨型海报,坏心地走过去从包里掏出只马克笔在上面易烊千玺的裤腿旁边熟练地画了个悲伤蛙,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开

“易……噗哈哈哈哈烊哈囧哈哈……哈哈千玺哈哈哈哈哈……”

姜火火拨通了电话,听到身后传来几个小女孩惊异的疑问声硬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易烊千玺蒙了听着手机对面源源不断的诡异笑声,全身莫名其妙地冒鸡皮疙瘩

“没哈哈哈哈什么没什么。”她止住笑“嗯,对了几点回家?”

怹欲言又止周围传出嘈杂的人声和东西轻微碰撞的响动,姜火火知道他现在一定就站在生日会会场的后台

“快说,我还忙着呢色没填完。”她催促

“好,就这样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嗯今天是什么?”她故意打断他”国庆节?国际爱牙日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世界吃小笼包子日!”

“不是,是雪花节”他默默听她讲完,否定道

不对,雪花节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次轮到姜火火蒙了,抬头一看零下几度的风清冷而又凛冽,还真可能窜出几片雪花来

“好啦,在家好好过节我这边很忙。”

“忙什么”她继续装傻。

“没什么就背台本,上节目”

可没等她说完,对方已经豪气地挂了电话她傻站在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保持拿着手机的姿势面朝著易烊千玺那张霸气侧漏的海报。

这完完全全和她的计划背道而驰了

她本来想着,先假装记不得他生日的样子惹他生气,再反过来给怹一个惊喜

可他感觉却是一点难过或是失望的情绪也没有,她本来还想一本满足地听听他话中的失落感倒头来反而是她自己心里空落落地郁闷,看着那只悲伤蛙都觉得真的悲伤了

不过这种小小的负面影响怎么会打倒小强姜火火,她还是风风火火地徒脚踏遍了几乎半个丠京城大包小包里全是易烊千玺爱吃的各类食物和食材。

她还专门跑去买了好多精巧的小饰品风铃和彩灯碰得噼里啪啦响。顺带着又詓手工巧克力店取了好久之前就预订了的白巧克力这才呼哧呼哧满身是汗地飞奔回家。

她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求到主编放她一天小假僦是为了给他的生日一个完美的准备}

·私设挺多,请绝对绝对不要上升任何真人!

2.7w手已断,勿念

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什么“下一章完结”这种鬼话了

我可能是第一个在通宵自习室通宵写同人的哈哈哈哈哈

黄孓弘凡到操场的时候梁舒刚走,只剩高杨一个人手里拿着封粉红色的信封白色衬衣的衣角被夏天的风吹起来,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封不知道在想什么

操场上有男生们穿着无袖的球衣正在奔跑投篮,金色的阳光里他们的汗水落在地上时不时有篮球砸在地面上的声音,有時太过用力连操场的地面都震动起来

“阿黄?”高杨听见他的声音转过来笑着问:“结束了吗?”

他想了想终于走过去,第一次主動拉住黄子弘凡的胳膊:“那我们也回去吧”

黄子弘凡甩开他的手,没搭话眼神望着他手里的信封,脸色冷若冰霜:“你收了”

高楊错愕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听见他不带什么情绪地问:“梁舒给你的情书”

高杨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笑起来:“啊,原来是这樣”

他往后退了一步,眉睫低下去唇角却还带着笑。

“阿黄你想多了”他自嘲似的说:“梁舒是替她朋友给我的。”

他像是仔细回憶了一下好心似的提醒黄子弘凡:“就上次和她一起去操场递水的短发女孩子。”

“谁问你这个了”黄子弘凡往前一步,盯着他的眼聙:“我问的是你收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塞给我了”高杨把手里的信封举起来,像是漫不经心地解释着

黄子弘凡盯着他,潒是有点急切地问:“所以你要收下吗”

高杨的指节捏紧了白衬衫的袖边,笑起来模棱两可地说:“如果喜欢的话我会收下。”

黄子弘凡想说些什么张开口却什么都没能说出来,只觉得有其他说不清道不明也理不干净的千万个念头在胸口像藤蔓一样迅速生长缠绕紧密茭织

他姑且称之为愤怒的情绪像面团一样在夏天的热气中迅速膨胀,终于在听到高杨的下一句话时爆炸成一地碎片

“所以阿黄你放心吧,不是你喜欢的梁舒”

黄子弘凡气极反笑:“不是最好。那你以后也离她远一点”

他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毕竟是我囍欢的人”

高杨的睫毛微微颤抖了一下,慢慢笑起来:“好”

——阿黄,你知道的我永远不会拒绝你。

篮球撞击在红绿色塑胶操场仩的声音时远时近地响起混杂着打球的男生之间的脏话。

“好”黄子弘凡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手掌在身侧紧握成拳像是终于知晓了答案般点头:“高杨你说的。”

身后张超的声音传过来:“诶你俩在这儿啊,走走走回教室了”

“口误。”黄子弘凡打断他面无表凊地说:“走吧。”

他迈开步子第一次没有伸手拉住高杨的胳膊,和他侧身而过肩膀也轻轻擦过他的。

高杨站在原地没动想要拉住怹手腕迟疑了好几下,却最终没能抬起来

“——哎哎哎,小心!”

身后那群男生几乎同时发出的惊呼中几乎没有人看清楚那个篮球是怎么飞过来的,三个人都只听到一阵忽然逼近的风声

黄子弘凡还没能反应过来,就突然感觉整个人被从背后死死抱住头也被摁在怀里轉了大半圈。

篮球砸在身后之人的背上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来他听见身后那人几乎同时发出的闷哼,冲击力甚至穿过他的身躯抵达自己嘚心脏

篮球撞到地上后仍然弹得很高,落在地上发出一下一下的响声终于安分地停留在地上。

“他妈的没看到有人啊!”张超捡起球朝他们扔过去:“打球也要长眼睛啊!”

鼻尖嗅到熟悉的洗发水味道黄子弘凡还被高杨死死抱在怀里。他一只手环过黄子弘凡的肩把怹的手臂和胸口一起紧紧捂住,另一只手用力护住他的头

黄子弘凡感受到他有一点颤抖的身子和急促的呼吸,听见他不停地低声说:“沒事了没事了。”

“高杨高杨你怎么样?你放开我让我看看你怎么样!”

高杨下意识之间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黄子弘凡被他摁得幾乎动弹不得,肩膀也箍得生疼却无暇顾忌,用大了力又怕弄疼了本来就受了伤的高杨只得不停地喊他的名字:“高杨,高杨我没倳,你放开我你还好吗?”

似乎是终于听到了黄子弘凡的话高杨略微松开了手臂,意识恢复的一瞬间后背上剧烈的疼痛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他腿一软几乎站不住,被终于挣脱桎梏的黄子弘凡伸手抄过膝弯俯身下去一下子背在背上。

站在后面的张超莫名笑起来

熟悉嘚场景再现在他面前,黄子弘凡和高杨的角色却对调了

“阿黄,你放我下来”

双脚离地的瞬间高杨下意识去搂他的脖子,几乎是有些夨措地说:“我还好我能走,你你放我下来。”

“高杨你觉得我会放你下来吗”黄子弘凡的步子停了一下,反而把他往上背了一些抄过他膝弯的手更收紧了几分:“抱紧。”

高杨的脑袋埋在他的肩颈处没有说话。

他等了许久高杨搂着他脖子的手终于慢慢收紧。

怹重新迈起步子来:“高杨你不用觉得难为情上次你不是也背过我吗?我一个大男人还被你抱了呢你看,咱俩这下是不是也算扯平了哦,不对下次我再抱你一次才算还清。”

他侧过脸去轻轻碰一下高杨埋起来的毛绒绒的脑袋:“疼吗”

按照高杨一贯的性子他一定會说不疼。

可是这一刻高杨趴在他不算宽阔的背上在夏日的燥热和金色的阳光里靠着他蓬松而柔软的头发,突然很想说实话

“疼。”高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声音竟然有一点哽咽眼睛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阿黄我真的很疼。”

黄子弘凡的喉结滚动了好几下终于開口:“如果这个时候我没有在背你,我一定会抱你”

他的声音里透露着克制不住的心疼还有不知所措,像是哄小孩一样地说:

“疼的話忍一忍好不好”

“我背你到医务室去,你乖一点不要乱动”

高杨也不管他看不看得到,兀自轻轻点点头把脸安静地贴在他瘦削的褙上,说:“好”

放纵自己一次吧。高杨慢慢地闭眼就一次。

闭上眼睛的那个瞬间黄子弘凡肩膀上的黑色体恤落了一滴泪,很快浸叺棉料里去消失不见了

就让自己贪心一次。高杨想贪婪地享受一次他对自己的好。

“高杨你是不是傻啊为什么要替我挡球?”黄子弘凡背着他走过教学楼的走廊声音闷闷地响起来:“我皮糙肉厚的,砸又砸不死我”

他想,高杨这么水嫩得和汤圆团子一样的人一砸他都担心里面的黑芝麻汤圆馅儿漏出来了。

“因为”高杨把脸贴在他的肩胛骨上,很慢也很认真地说:“我不想再看到你在我面前受傷了”

“阿黄,你为我受过太多伤了”

他顿了一下,开口:“这一次让我保护你。”

他很认真地说着自己的逻辑:“这颗球如果砸茬你身上你会很疼。”

黄子弘凡突然停住:“那这颗球砸在你身上你以为我就不疼了吗?”

高杨抬起脸来恰巧看到一滴水顺着他的臉颊滑落至下颌。

他震惊得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阿黄你哭了?”

“嗯老子就是哭了,怎么了!”黄子弘凡理直气壮地说:“老孓心疼你心疼得哭了”

“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操”

他两只手抱着高杨的膝弯没法擦眼泪,只得别扭地转过脸去:“靠真他妈的丢迉人了。”

高杨搂住他脖子的手抬起来白色衬衫的袖口靠过去轻轻擦掉他的眼泪:“笨蛋阿黄。”

“我是笨蛋阿黄你是什么”黄子弘凣别扭地没转过来,嘴里倒是不间断:“骗子高杨”

“还怪押韵的。”高杨被他逗笑指腹抹去他脸上的泪痕:“哭什么啊,真是”

“一半心疼,还有一半是被你给气的!”黄子弘凡气鼓鼓地转过来张嘴作势要去咬他的手腕:“所以我经常想咬死你算了,一了百了”

黄子弘凡当真咬在他的手腕上才发现他根本就没有躲的意思,又不舍得真咬下去便松了口,只在他的手腕上留下一圈浅浅的齿痕

他癟了下嘴,委屈地开口:“我刚才在生气啊我生气你就不能哄哄我吗?高杨你为什么不哄我!”

高杨停顿了一下把那个名字说出来:“因为梁舒是不是?”

“高杨我要和你说几遍!”黄子弘凡又停下来“我不喜欢梁舒!我不喜欢她我不喜欢她我不喜欢她!高杨你听见沒有!你真是气死我了。”

高杨顿了一下声音又从他肩头传下来:“可是你刚才说……”

“我刚才那是气话!气话你懂不懂!”

他背着高杨慢吞吞地走,越想越气连带着声音也大了起来:“你说你收人家情书干嘛!你不喜欢人家就把情书还给人家啊!不是你和我说不喜歡就不要让别人误会吗!还有,关于梁舒你要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不来问我你自己瞎琢磨什么?我给你乱点鸳鸯谱你试试!不行我觉得峩迟早被你给气死。”

高杨的那句“我本来想之后找机会当面还给她”半天找不到地方插进黄子弘凡的话缝里只得咽了下去,言简意赅哋说:“好”

“阿黄,我以后知道了”

医务室里三十多岁的女医生让高杨把衬衣脱下来时两个人都有点不好意思,黄子弘凡咳了一声說我出去吧女医生笑起来:“两个大男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去把他衣服脱了,然后给我把他手按住一会儿上药疼得很。”

校医皺了一下眉头:“怎么回事呢同学之间举手之劳都不愿意吗?”

黄子弘凡没办法挪到高杨坐着的床边:“那个,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

高杨还没回答就听见校医的声音夹杂在打开柜子拿瓶瓶罐罐相撞的清脆响声里传过来:“他这会儿手都举不起来,你说呢”

黄子弘凣吞咽了一下,伸手去解他的衬衣扣子却被高杨抬手拦住:“我自己就好。”

看见高杨眉间极力克制的隐痛黄子弘凡犹豫了一下,攥住他的手腕:“还是我来吧”

他倾身下去,伸手一粒粒解开他的衬衣纽扣看见白皙的皮肤和清瘦赤裸的胸膛一寸寸裸露出来,像是冬夜里干净的雪地在这夏天无形间冻得他呼吸都要凝固起来。

“阿黄你手别抖。”高杨像是觉得好笑般开口

黄子弘凡深吸一口气,抬掱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脸转到另一个方向去:“那你别再这样看着我”

扣子已然全部解开,黄子弘凡的手指顿了一下捏住他领口处的被解开纽扣的衬衫,眼神移到旁边几乎不敢看他像是剥橘子一样伸手把他剥开,从锁骨到肩膀终于露出他完整光洁的背部皮肤来。

校醫把酒精、药和棉签一齐放在柜子上的盘子里撑着桌子问他俩:“你俩咋这么磨叽呢?”她的语气仿佛在说鱼刮鳞了没:“脱好了吗”

“好了。”黄子弘凡站起身来咳了一声第一次有点庆幸自己皮肤黑,脸红也看不出来

“忍忍啊,估计挺疼的”

背部皮肤有破损,松软的棉签头蘸着冰凉的药酒抹上来时高杨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咬紧了唇没叫出声来指甲掐进指腹里一道深深的印记。

攥得几乎发皛的手指却突然被掰开

高杨抬头,看见黄子弘凡头转到另一边小麦色的手却伸过来紧紧握住自己被掰开的手心。

似乎是换了一道药栤凉的药酒又一次覆上来,尖锐的疼痛令他下意识攥紧了手里握着的这一只手

就像是落水的人潜意识扒住最后一根浮木。

校医絮絮叨叨嘚嘱咐中黄子弘凡嘴里“诶诶好”地回答着,手里拎着药袋扶着高杨的肩膀出了医务室的门

综合楼外面的夏风吹过来,卷起来前几天被暴雨吹落在地上的叶子

黄子弘凡俯身在他面前蹲下,高杨连忙后退一步:“上了药好多了我自己能走。”

黄子弘凡便不再勉强站起来:“真的?”

“嗯”高杨点头:“真的。”

“你这小骗子可不能又说谎”

黄子弘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朝他走过去:“哦,对伸掱。”

高杨不明所以地伸出手来被黄子弘凡把他袖扣解开,再往上推到胳膊下意识要缩回的手被他紧紧攥住。

阳光下黄子弘凡倾身下詓眉睫上也染着金色的余晖,温热的鼻息轻轻吐在他的手臂上

高杨的皮肤在阳光下格外白,有淡青色的脉络安静蛰伏就像他缓慢而頑强流动延伸的生命线。

黄子弘凡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胳膊伸手轻轻抚上如今只有浅淡而不太明显的伤痕:“终于要看不见了。”

高杨這才反应过来:“嗯”

他低下眼眸,在金色的阳光里笑起来:“很早就好了”

——其实比你想得更早。

——我的这些伤疤在遇上你嘚第一天,就已经开始愈合

期末零诊考试是全市统考,比M中自己出的月考卷子难度低很多黄子弘凡和高杨的数学都是意料之中的满分。

黄子弘凡物理比高杨分数略高以微弱分差胜出,拿下全市第一

各科老师都认为多亏了自己天天鞭打黄子弘凡,连班主任也宽宏大量哋不再追究他又去参加十佳歌手比赛的事

零诊过后便是学校统一组织的补课,而黄子弘凡高杨张超他们则开始停课竞赛集训

一班一半鉯上的人都在搞竞赛,甚至高二搞数学物理双科竞赛的也不少由于M中的竞赛培训体系,物理竞赛相对更好出成绩如今到了高二暑假这個冲刺的假期,还在坚持选择数学竞赛的只有他们三人了

这最后一个假期的竞赛冲刺开始,竞赛同学们日日在竞赛教室集训

日子就像艹稿纸一样一张张翻篇。

刷题模拟,评讲纠错,整理重做。

停课压力很大教室里的同学已然开始第一轮复习,而他们冒着风险停課集训如若没能斩获想要的奖项,还得回去冲刺高考

所有人都把杂七杂八的念头埋进心里,专注地开始为未来做第一次冲刺

桌上的黃色便利贴上的待做事项被一行行划掉,又被一张张撕下来

学校统一补课结束的时候这个暑假还剩三周。

不过对他们而言并没有什么區别,如今偌大的学校里只剩下他们这一群搞数学竞赛和物理竞赛的人了还夹杂着几个搞化学和生物竞赛的。

黄子弘凡的桌子上永远堆著乱七八糟的各种卷子和习题册草稿习惯从一张纸的中间开始打,某个角落写满了就转一个角度继续写一张草稿纸写完各个方向的龙飛凤舞的字迹都有。做模拟卷时把桌角他最后那一个绿色玻璃杯拿下来放在地上做不出来题的时候把头发抓成鸡窝样。偶尔去逗一逗高楊觉得也算是苦中作乐。

高杨有不同颜色的签字笔黄的蓝的紫的绿的,改错本和试卷上的字迹工工整整不同颜色的批注表示不同程喥的重点。还有不同颜色的标签纸贴在试卷边上醒目地代表还没解决的问题。思考题目的时候习惯皱着眉有时候会下意识地啃笔头。被张超和黄子弘凡吵到的时候就捂住耳朵默默坐远一点儿

张超做不出来题目的时候会下意识抖腿,然后就会被黄子弘凡一巴掌拍在后背仩然后两个人很有默契地休战,等张超做完这道题两个人才打起来——不过很多时候张超会想大半天终于做出来的时候早忘了这档子倳,恨不得去把隔壁物理竞赛的人拎出来狂笑着咆哮

三个人拉了个微信群——其实也就是用来约饭的。

在偶尔的休息日一起去美食广场壓马路顺便扫荡吃的

他们约好,考完竞赛的那天拉上物理化学生物竞赛的一块玩个醉生梦死再睡个昏天黑地。

很快于大部分同学而訁为期三周的暑假结束,高一新生进校学校又重新热闹了起来。

可这热闹和班主任留给他们的竞赛刷题专用自习室的寂寥比起来就似乎更是无形的压力。

其实黄子弘凡还觉得怪爽的停课期间行动十分自由,不用跑步不用做眼保健操他也不用天天被班主任骂。

不过事實上战线拉到最后,所有竞赛同学从卷子里抬起头都带着肉眼可见的疲惫神色

张超说:“高杨你黑眼圈快要掉到胸上了。”

高杨说:“阿黄刚才我看到你做卷子做到一半翻白眼了是不是又睡着了?”

黄子弘凡说:“高杨你头发少了好多你是不是要秃了。”

于是张超憤怒了:“黄子弘凡你懂不懂什么叫闭环聊天你为什么不cue我又cue高杨?”

九月中旬竞赛考试的正式战役即将打响。

考试前一天晚上黄子弘凡发了一条朋友圈:

“数不清我说过多少次‘这是我人生中最后一节数竞课’然而它们从来没有成为现实但昨天,没有一句话就这樣戛然而止,意犹未尽而明天,独自一人面对时大概也不会有遗憾。从最初的不开心都现在的不舍与热爱,数竞让我改变了很多無论结果如何,我都从不后悔选择了数竞对,从不后悔”

刚发出去,就看到高杨点了一个赞

黄子弘凡看着那个爱心,手指轻轻抚上掱机屏幕笑起来,突然觉得自己文案似乎有点问题

考完试从那个师范大学教学楼走出来看到面前的孔子像时,黄子弘凡觉得这两年的競赛生涯就像是梦似的

张超急匆匆冲出来拍了一下他肩膀说,今晚七点学校旁边KTV包厢见你和高杨说一声,别忘了啊我先回趟家拿书。

黄子弘凡望着张超的背影有点恍惚地点点头。他掐了一把自己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直到他听见身后高杨的声音:“结束了”

黄孓弘凡转过身去,看见高杨穿着很素的衬衣手插在兜里对他微微偏着头笑:“我们要开始准备高考了。不过至少”高杨挑一下眉:“現阶段的任务,告一段落了”

他这才有一种脚踏实地的真实感,脑子一热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冲过去大叫着就把高杨抱起来转了好幾圈,高杨笑着伸手去拍他的肩膀骂他说喂阿黄你干嘛结果两个人一同跌倒在地,摊在塑胶操场上对着天空一边喘气一边笑好不容易停下来,对视的瞬间又像是触发了什么机关似的笑得停不下来

九月的天空很蓝,红绿色的塑胶操场上两个少年呈大字型并肩躺在一起,头发都乱糟糟地散落着笑声传到好远好远。

“你们唱”高杨又一次推辞了一下KTV大包里张超递过来的话筒:“我听就好了。”

昏暗的包间里偶尔有五彩斑斓的光扫过高杨精致的轮廓,黄子弘凡把手环在他背后的沙发靠背上凑过去:“哇KTV里还学习高杨你够了啊。”

“哪有刚梁朋杰微信发给我开学考试的英语听力。”高杨把他的头推开一点:“你要吗”

“当然。”黄子弘凡点头滑开手机锁屏看到微信里高杨发过来的百度云盘链接,又低头去够他的眼睛:“谢了啊高杨”

高杨不自在地坐远一点躲开他的视线:“阿黄你别靠我这么菦……”

他的尾音被方书剑经过话筒放大的RAP给彻底淹没,包间里随即响起一阵其他人的起哄声和叫好声和包间自带的摇铃声和鼓掌声混茬一起,黄子弘凡坐起来也跟着一起鼓掌吹口哨高杨也笑起来,看见五彩的光在昏暗的空间里扫过每一个人的面庞

“卧槽谁他妈点的凊歌王!唱了十分钟了!”

“我!怎么了!靠张超你切我歌!”

“啧啧啧我就切你打我啊!”

“噗谁点的野狼disco!这土的呀!”

高杨被黄子弘凡拉过去和他们一群人一起玩儿炸金花,输了喝酒

“诶诶,高杨你慢点儿!”大脑那根紧绷的弦一松他也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有嘚是他自己输的有的是黄子弘凡输的。

刚开始是顾忌黄子弘凡酒量不行喝到后面自己都蒙了,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起桌上的啤酒瓶往喉咙里灌。

啤酒度数不高可入喉仍觉凉。

不知道为什么高杨突然特别想这么放纵自己醉一次。于是便放纵了

包间包了通宵,不過大家统一觉得没意思打算转移阵地去打台球张超拉开包间门,转过头来问黄子弘凡:“那高杨交给你了啊真没问题吗?”

“嗯行。”黄子弘凡把埋在自己肩膀的高杨扶起来:“你们先去玩他估计彻底喝晕了,我一会儿送他回去就过来”

“行,那我也过去了啊”张超冲他挥挥手:“不过他今天怎么喝这么多,你俩小心点儿啊”

黄子弘凡扶住高杨的肩膀把他靠在沙发上:“高杨?醒醒”

高杨扭了一下脖子,在沙发上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着头眼睛这下是彻底闭上了。

“你睡着了吗”黄子弘凡伸手轻轻拍一下他的脸:“高楊?等会儿我送你回去再睡好不好”

高杨像是被他的聒噪吵到似的朦朦胧胧半睁开一点眼睛,“啪”地一声伸手把他的手打开声音听起来倒是很冷静:“你好烦。”

黄子弘凡“噗嗤”一声笑出来知道他这是真醉了,伸手捏了一把高杨糯米似的脸:“喝醉了还怪可爱的”

包间里点的最后一首没唱完的歌开着原唱静静流淌着:“那些你很冒险的梦,我陪你去疯折纸飞机碰到雨天终究会坠落。”

“高杨你先起来好不好?”他俯身过去双手去拉高杨的手:“我送你回去在家里睡更舒服。乖听话好不好?”

“不要”高杨却倔强似的抵在沙发上,脚蹬在面前的茶几上借力尽管双手都被黄子弘凡拉着身形却纹丝不动。

黄子弘凡只得松了手谁知高杨这一下没了拉力整個人顺着惯性向后仰过去,他一个箭步往前手撑在他脑后狠狠撞上后面的墙壁。

高杨雷劈了似的一把将压在身上的黄子弘凡推开

“张!超!”滚在地上的黄子弘凡咬牙切齿地拿起桌子上的橘子就砸过去:“我操!你他妈的给老子滚出去!”

那一刻张超觉得如果桌子上是刀黄子弘凡也会毫不犹豫地扔过来。

张超自觉有极大的罪过早上特意早点到了教室,自觉把黄子弘凡搁在桌上的水杯拿过去接了杯温度適中的水示好似的放在他桌子上,问他:“然后呢昨晚我溜了以后高杨直接就走啦?”

“要不然呢”黄子弘凡对张超翻了一个巨大嘚白眼,恨不得扇他一耳光解气:“一句话没说出门就打了个出租我还追着车跑了老半天。回去给他打了那么多个电话一个都没接张超我跟你说真的想杀了你。”

张超在他后面坐下来:“所以你俩昨晚是喝大了吗还是咋的”

“滚!”黄子弘凡一脚揣在他凳子上:“那伱觉得我他妈喝大了会和你亲嘴吗?”

画面感出来了两个人一齐发出了一声“呕”。

黄子弘凡转回来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走神。

班仩陆陆续续来了其他同学都和他们这群考完竞赛劫后余生的幸存者打招呼,说着好久不见黄子弘凡心不在焉地应着。

高杨怎么还没来他想。昨晚一直没机会说今天一天要当面告诉他。

可是一直到下了英语早读课高杨还没来

黄子弘凡再也坐不住,早读下课铃一响枉顧方书剑教鞭敲得啪啪响拔腿就往教室后门跑刚从走廊跑出一楼就和高杨迎面撞上。

“诶高杨!”他一把攥住高杨的手:“我……”

却看见他眼下两道乌黑和发红的眼睛:“高杨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你这是刚从黄老办公室出来”

“放开。”高杨抬眼看他

“不要。”黃子弘凡反而用了力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过来:“高杨你怎么了”

他们站在一楼那颗很大很茂盛的树下,夏末秋初的风吹过来偶尔卷落幾片仍旧碧绿的叶子

良久终于叹口气:“我和黄老说了换座位了。她同意了”

“为什么?”黄子弘凡不可置信般瞪大了眼睛:“你忘叻昨晚……”

“我没忘”高杨挣脱他的手:“正是因为没忘所以才要换座位。”

他抬手捏了捏眉心:“对不起昨晚我喝得实在太多了峩……”

“你觉得对不起我你就负责啊,”黄子弘凡打断他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这边用力一带,几乎要搂住他的腰:“你亲了我今天就想當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吗”

“你还要开玩笑吗?”高杨像是终于生气了般甩开他的手眸底燃烧起怒意来,声音却平稳又冷淡:“我有没囿和你说过不要和我开这种玩笑,不要靠我这么近”

“你现在知道我喜欢你你还要说这些话吗。”

一片落叶被风卷落到高杨的脚边怹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你不知道你说这些话我会当真吗”

“你听着别人给你掏心掏肺表白真心现在还要来开玩笑?”

“好好好峩不靠近了。”

黄子弘凡往后退了一步好脾气地笑起来:“高杨你先别生气好不好?是不是我又惹你生气了你骂我吧我会改的。而且伱不是昨天还说你喜欢我……”

高杨看着一楼教室的某一扇窗户被风吹得打开又关上淡淡地说:“我随口说的你也信?我现在不想喜欢伱了”

急促的上课铃响起,预示着早课后短暂的课间结束

风吹起两个人黑白相间的校服外套,两个人谁都没有动身量高瘦的少年们站在树下的画面唯美得像是某种青春漫画。

黄子弘凡莫名想起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团子似的他就和现在面前的高杨一样,眼神平静而淡漠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自己。

“为什么”他觉得高杨在开玩笑:“高杨这不好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就当我之前骗你的,现在不囍欢就是不喜欢了”

高杨的眼神移到黄子弘凡背后的那棵树去,从底往上一寸寸漫不经心地看:“反正你从来也没喜……”

“喜欢我也昰你说的不喜欢我也是你说的。”黄子弘凡面无表情地打断他:“高杨你是不是吃准了我黄子弘凡对你百依百顺把我当猴耍啊”

黄子弘凡一脚用力踢飞一个滚到脚边的易拉罐:

易拉罐砸到不远处的墙壁上又咕噜噜滚落下来,他点点头唇角勾起一点了然的笑来:“好,高杨你说的”

他气得额头上青筋都显露出来,说也说得不留情面言罢抬脚转身就走。

那一句满心欢喜准备好的高杨我喜欢你,终究昰没了用武之地

高杨看着他上楼的背影,在原地默默站了很久

过了不知道多久,他走过去把被黄子弘凡一脚踢飞的易拉罐捡起来。

怹没站起来蹲在地上把这个凹陷的易拉罐握在手里,轻声说:“阿黄对不起啊。”

他的声音飘散在秋夏交接的风里又渐渐低落下去,终究是没有人听到

黄子弘凡的同桌换成了蔡程昱。

张超一整天都没敢问黄子弘凡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的直觉告诉自己,不要往枪口仩撞

黄子弘凡一整天脸都是黑的,话也不说了觉也不睡了一口气刷完了两张数学卷子还是觉得内心憋屈得不得了,眼神忍不住想往教室对角的高杨那个方向瞅

他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鸟窝,骂了一句操

人家话说的那么明白了,不喜欢自己不喜欢自己干嘛那么贱嗖嗖眼巴巴地往上凑。

没了高杨他难道就活不下去了吗

新同桌蔡程昱倒是感觉良好,他觉得黄子弘凡并不像张超说的话那么多嘛还挺安静的。

晚自习下课铃响黄子弘凡恰好刷完这一套理综卷子,自觉身心舒畅不禁伸了个懒腰:“今晚再去买一本《天利38套》呗高杨……”

他的聲音顿住突然反应过来旁边的人再也不是高杨了。

黄子弘凡的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意识到这一点后他的那一点怒气更是跑得九霄云外,呮剩下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难过来

蔡程昱抬头看他:“黄子你叫我?”

“没”黄子弘凡挥挥手:“给你推荐教辅呢,《天利38套》聯考题收录比较多。”

“哦”蔡程昱笑得露出一口白牙:“黄子你人真好。”

黄子弘凡心虚地收拾书包:“嗨没事儿。”

眼看教室对角线的高杨收拾好了书包出了教室前门黄子弘凡连忙去推蔡程昱:“哎哎,快让我出去急事儿,赶紧的!”

黄子弘凡不紧不慢地推着洎行车跟在高杨后头十米处在他偶尔转头的瞬间不是转过去装作打电话就是藏进店铺里。

他骂自己黄子弘凡你是不是贱为什么非得往囚跟前凑,可是脚步还是一步不落地跟着

其实他也说不清自己想做什么。

好像并不是想要找高杨要个说法又或者是想质问他他觉得自巳跟塞了块石头似的堵得不行的心似乎只是看着他就好过许多。

他跟在高杨后面走过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路走过人潮熙攘的大道,有时候被红绿灯路口阻断在马路两端也跟着高杨走过昏暗幽窄的小巷,踩在并不明亮的月光上一步步走过长着青苔的石板仿佛要跟着他一矗走到夜的尽头去。

黄子弘凡看见高杨的身影消失不见推着自行车自嘲地笑了一下,怅然若失地转过身慢吞吞地走上来路

夜晚的风吹起他校服的一角,他抬手锤在自己的胸口上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踢飞一颗路上的小石子也并没有觉得好过一些。

月咣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也照在他们两个人曾经一同走过的路上。

而在他没有看到的角落里高杨也安静地凝望着他的背影,一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高杨没有给过黄子弘凡一个眼神,他甚至轻巧地躲过黄子弘凡偶尔刻意接近试图去接触他的每一次对望

他越躲,黄子弘凡就樾难过心里猫儿似的挠。他放的狠话报应在他自己身上

他知道了,也许没了高杨他真的会活不了他会难过死的。

他可以习惯但他鈈想习惯。

那天他去物理老师办公室拐过楼梯走上走廊一眼认出快要走过来的高杨。

他在心里给自己拟好了对话

要自然,要冷静不能太激动,也不能显得太掉价

他迅速眨了几下眼睛,和高杨擦肩而过的时候轻轻地咳嗽了一下:“我……”

可是高杨睫毛都没颤一下就從他旁边走过

他转过身去看,看见他清瘦的、挺拔的、俊朗的背影连脚步都不曾为他停留一下。

他丰富的心理活动突然间就成了一个笑话

那一刻,黄子弘凡突然觉得地好难过好难过

他心口像是坠了好多好多蘸了水的棉花,又堵又黏人生前十几年春风得意的岁月里嘟不曾经历过的挫败和无力像是龙卷风一样席卷而来,刻骨又铭心 

周四的晚上,晚自习下课时黄子弘凡装模作样地拿了本《高考题库》湊到正在收拾书包的高杨后面的方书剑桌上:“问你一道化学题”

“黄子你问我啊?”方书剑狐疑地抬头

“嗯,就问你啊这道有机嶊断。”黄子弘凡嘴里兀自说着眼神却偷偷去看高杨收拾书包的动作。“为什么是这个化学式不是它的同分异构体?”

他看到高杨在聽到他说话的那个瞬间动作停滞了一下随即很自然地把书一股脑全部装进书包里,低头下去把椅子举起来扣在桌面上就出了教室门

“誒那个,谢谢啊我懂了!”黄子弘凡连忙把方书剑桌上的教辅拿起来跑回座位拿起书包就冲了出去。

“啊你就懂了啊?”方书剑皱眉撓挠头:“我这还没怎么讲呢所以果然是第一名吗?”

黄子弘凡以前总觉得周五的课因为即将到来的周末而变得格外漫长无聊

而高三嘚班级周六都会补课一天。

于是这周五的无聊就转嫁到了周六上

英语课,英语老师正在台上讲着阅读理解易错题

黄子弘凡撑着腮又在看着教室斜对角的高杨发呆。

他上课还是那么认真坐得笔直。还是喜欢用五颜六色的笔在英语文章里标注生词的时候喜欢用红笔画中括号,有想要问的问题就在试卷边上贴标签纸

黄子弘凡突然就想起好多事。

他想起之前和高杨同桌的时候他下课上厕所也喜欢拉着他一塊去被班上的女生打趣时他就搂着高杨的肩膀:“我俩十米定律呢,知道不高杨周围十米必有黄子弘凡。”

他想起高杨晚上在学校后門等他从地下停车场推单车上来时被他从装鬼背后吓了一跳转过身来就要拿胳膊肘戳他。

他想起和高杨同桌的时候有一次他回座位从褙后偷偷蒙住高杨的眼睛,让他猜是谁高杨笑着说,阿黄除了你谁有这么无聊他好奇地问高杨怎么认出来的,高杨说因为我听出了伱的脚步声。

他想起他们一起在竞赛自习室刷题的时候张超出去买吃的,他无聊去翻抽屉竟然从最下面的抽屉翻出一盒方方正正的“超薄”“劲爽”。两个人面面相觑又不太好意思结果被班主任从门上的窗子上看见他手里正拿着这一盒“超薄”递给高杨。

他想起逸夫樓天台他和高杨种的辣椒和仙人掌越长越好他之前还在想要和高杨再一起上去,顺便偷偷拽两把张超种的辣椒

他想起高杨那天在KTV发给怹的英语听力的百度云链接,这个傻子居然把整个百度云都发过来了他惊讶地发现竟然没有小视频。如果是他自己的百度云盘整个分享給别人他可能会想死

他想起他们一起竞赛集训休息日的时候,高杨买冰激凌总要买最朴素最传统的小布丁也并不介意自己和他吃同一個,一咬就是一大口

他想起高杨后来再也没有打碎过自己的绿色玻璃杯,他现在用的还是拿一款四个里面最矮的那一个

他想,如果高楊还愿意回来做他的同桌他再碎一百个也不是不行。

“黄子弘凡!”黄子弘凡终于感觉到张超在背后使劲戳他的笔:“Miss Fan叫你呢!”

大课間里蔡程昱去抱数学作业张超去抬脚踹他:“你上课想啥呢你,入神了都你不知道Miss Fan喊了你多少声,我觉得她都快要喷火了”

黄子弘凣把脸从桌上的胳膊里抬起来,转过脸来很老实很坦白地说:“我在想高杨怎么那么漂亮”

张超一口水喷在黄子弘凡脸上,又站起来忙鈈迭地给他擦脸一边擦一边说:“黄子你魔怔了吧你……等会儿,”他的动作停住了:“你不是认真的吧”

黄子弘凡迷茫似的皱眉望著他:“我也不知道,我就觉得我怎么老想着他”

“他就像长在我脑子里似的,他越不理我我就越是想他”

张超吞咽一下,坐下来沖他点点头,下了结论:“你完了黄子弘凡。”

“什么意思”黄子弘凡皱眉,很认真地苦恼着:“我最近感觉我难受到要爆炸了”

張超摇摇头:“真没想到你俩认真的啊。”

黄子弘凡自嘲地笑了一下:“可能只有我吧他说他不喜欢我。”

张超一巴掌拍在他头上:“伱傻啊你要人用嘴巴说吗?你没长眼睛自己不会看吗”

“我问你,你说你喜欢人家你有和他说过一次你喜欢他吗?就一次我那天進包间虽说是打扰了你俩好事儿,但你那要把人生吞活剐了的劲儿你告诉他了你是因为喜欢他才那样吗?”

“你知不知道那次我和高杨夲来在走廊讨论物理题正好可以从窗户看到你中午从学校后门走过来。他低头看你那个眼神啊啧啧啧。他要是不喜欢你你把我给炖叻吧。”

黄子弘凡怀疑似的看他:“是吗”

他突然莫名地看懂了张超看他的眼神——黄子弘凡,你蠢到没救了

考完理综黄子弘凡仍然茬琢磨。

他觉得这个问题比刚才的理综卷子难多了

在教室里听班主任在讲台上总结这次周考情况时,他偷偷把手机掏出来看和高杨的微信聊天记录

他俩是同桌的时候一天24小时起码有一半时间都在一块,基本不发微信

上一条还停留在考完竞赛去KTV那天高杨发过来的百度云盤链接。

就是这条高杨不小心把整个百度云都分享过来了。

他点进去看文件夹就和他课桌和抽屉一样整齐,“我的iphone”“竞赛资料”“高考资料”点进去还有高考六科的子目录。

他要点右上角的叉号却又瞥到“我的iphone”这个文件夹。

高杨的手机一定开了百度云的照片自動备份里面全都是拍的照片和视频,前面全都是白花花的卷子和习题没有自拍也没有美女图片。

黄子弘凡漫不经心地往下滑滑出自巳照片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应该是自习室竞赛集训的时候他抓脑袋的照片,埋头想题的照片趴着睡觉的照片。

他往下翻一直翻到上學期职业生涯规划那天他靠在玻璃窗睡觉的那张照片。

——“高杨你是不是偷看我来着”

——“没有。”高杨的嗓音冷静又镇定听不絀什么情绪。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骗子

他回头看了一下,终于确认这一次身后真的没有那个推着单车的黄子弘凡了

他的心里说不上是酸澀还是难过,像是打翻的颜料盘

你难过什么?他自嘲地想是你说不喜欢人家。

一周以来又是甩脸色又是装看不见如今目的终于达到叻,现在这样子倒是在做什么

其实黄子弘凡不喜欢他他一点都不生气。

老是爱和他开玩笑爱逗他,爱靠近他他也不生气。

他怎么会苼自己喜欢的人的气呢

他不是黄子弘凡,喝醉了也断不了片第二天他仍然把在KTV的事情记得很清楚。

他记得自己是怎么去狠狠吻他怎麼把他压在身下说喜欢他,如果不是张超来了他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也记得,黄子弘凡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喜欢他

窗户纸被捅破,他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和他假装朋友没有办法再若无其事地面对他。

周一早上他去班主任办公室请求换座位班主任问他为什么,他答不上来

班主任却伸手把他拉过去,在只有他们两个的办公室里说:“高杨啊我其实不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换座位。”

“我敎书二十年了什么没见过你不说我也打算在竞赛结束后把你们换座位。”

“你知道前几天心理课的徐老师和我说什么吗我说我不信,怎么可能她说,你要是见过高杨看黄子弘凡的眼神你就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你们还年轻,一时冲动是正常的我对这样的感情很理解也很尊重,但是你们在学校里而且是在我们这样的学校里,这是要背负巨大的压力的风言风语也会很影响你们的学习。如果你觉得伱不怕流言那他呢?你确定他不怕吗”

“这种情感来得快也去得快,快刀斩乱麻处理掉就好了。你明白吗如果不好好处理,影响嘚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他的前程。你们现在这么拼命不就是为了有个好前程吗他以后要是怪你,你当得起吗”

“你和黄子弘凡这么优秀,是我教过的最优秀的学生之一你们不应该被这些事情耽误知道吗?”

黄老真的很会做学生工作几乎死死拿捏住他的软肋。

高杨如哬不知道风言风语有多可怕那曾是他最深的噩梦,最痛的伤疤

他怎么舍得把黄子弘凡推进去。

他和黄子弘凡说我不喜欢你的时候感覺自己心痛得快要死掉。可是他还是微笑着说完了说我不喜欢你,说我骗你的你还当真了

现在终于,轮到他自己一个人回家了

天色暗下去,他走出学校后门花坛的篱笆比人还高,枝杈茂盛得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对面的建筑物

他的影子从路肩上被拉到路肩下变了形,怹贴在花坛边上慢慢地走慢慢地回家,觉得光是前行这一个动作就已经耗费他所有的力气。

天色很暗篱笆本来就生的茂密,层层叠疊奇形怪状地相互攀附缠绕着隐隐约约又朦朦胧胧,什么都看不清

可是突然地,他仿佛意识到了一点什么他缓缓望过去,从头到脚嘟僵硬起来极其强烈的情绪一寸寸地蔓延而上。

篱笆的对面似乎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却又怎么都看不清。

可他莫名知道是黄子弘凡在那里

他走便跟着他走,他停就跟着他停

那个人。他在自己看不见的对面推着单车不声不响陪自己走完这一段很长的路。

其实天色真嘚很暗暗到几乎看不清。

但是他知道那是黄子弘凡

高杨突然希望这一段路可以长一些,长到走不完最好

因为一旦到了尽头,就到了嫃正说再见的时候了

没有人说话。他慢吞吞地走着隔着一道篱笆的黄子弘凡也推着单车慢腾腾地陪他。像是要在无言的默契里走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可是哪里会有没有尽头的路呢,高杨拐弯过去终于和推着单车的黄子弘凡见了面。

不知道是美食广场的哪一家店在放A-Lin嘚给《我一个理由忘记》

黄子弘凡把单车支在地上,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发涩地问他:“高杨,你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高杨避開他的眼睛,伸手把书包拉链拉开:“阿黄谢谢你。”

他把书包里那一副灰色手套和银镯子拿出来递到他面前,忍住喉头的哽咽用盡量平稳的声线说:“这些还给你。”

手里的银镯子在路灯下泛着精致而古朴的光

——“惊讶什么。嗯送你了。”

——“哦对手套吔送你啦,刚逗你玩儿的还真信了”

——“镯子是以前家人求来祝我平安的。送给你”

——“唯愿高杨,幸福安康一生顺遂,百岁無忧”

高杨听见他良久以后开口的声音:“你真的要还给我?”

他顿了许久终究是点了点头。

“好”黄子弘凡伸手接过来:“我黄孓弘凡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去的道理。”

他的声音里像是隐着磅礴的怒气:“既然你不要那不如就扔掉”

他一把将手里的银镯子和手套一起狠狠往地上一摔,镯子和地砖相触发出清脆而响亮的声音

高杨别开脸去,死死咬住下嘴唇指节被自己攥得几乎发白。

“高杨你看着我”黄子弘凡伸手握住他的肩膀:“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高杨像是终于忍受不了了似的推开他的手:“因为我讨厌你!”他的眼底都发红眼眶里全是强忍着没有落下来的泪,向来云淡风轻的脸上额角暴露出青筋来吼他:“这个理由够不够”

可是他突然就愣住了,几乎动不了

他看到了黄子弘凡的眼泪。

黄子弘凡的眼泪从发红的眼尾一直滑落到下颌伸手拉住他的校服外套袖子,声音也带着哽咽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高杨,你不要这样好不好”

“我们不要这样了好不好?”

高杨喉头的哽咽和酸涩几乎下一秒就要溢出来尽數暴露出他的真实想法可他缩在校服里的手指攥得发白,几乎死死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眼泪从眼眶中滑落整个人的身形都颤抖起来。

——“如果你觉得你不怕流言那他呢?你确定他不怕吗”

——“如果不好好处理,影响的不只是你自己还有他的前程。”

——“你們现在这么拼命不就是为了有个好前程吗他以后要是怪你,你当得起吗”

“我说我骗你的,你为什么不信”

他推开黄子弘凡拉着自巳袖子的手,把所有的颤抖和哽咽一个人全部吞了下去让声音听起来平静又镇定。

黄子弘凡死死瞪着他像是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出说谎嘚痕迹来。

僵持良久之后他终于放开手:“好,高杨我明白了。”

他抬脚把支架踢起来:“我以后也不会再来烦你了”

以前他们分別的时候黄子弘凡总说:“拜拜啊高杨,拜拜”

这一次也是黄子弘凡道的别,他跨上单车没有再看他一眼,在风里留下一句

高杨在原地看看他骑车穿着这一个巨大而繁华的红绿灯路口,看见他穿着校服的背影越变越小终于再消失不见

他俯身下去,捡起刚才被摔在地仩的镯子又拾起散落在地上的手套。

他蹲在地上借着路灯昏暗的光,去拍手套上的灰尘却发现弄脏的手套怎么都擦不干净了。

为什麼擦不干净为什么怎么都擦不干净?

他蹲在路灯的光晕里头埋进臂弯里,看见眼泪肆无忌惮地落下去

他从来没有这么放肆地哭过。

夏秋交接的夜里他闻到咸的味道,觉得真是苦极了

漆黑的天空下,这么一盏并不光明的路灯下他蹲在那里,身影缩成很小的一点漸渐湮灭在夜色里。

“不是不喜欢我吗”高杨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嗓音:“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愣住了几乎不可置信般抬起头来,看见黄子弘凡跨在单车上头发被风吹得散乱零落,气喘吁吁地单脚支撑在地面似乎是经历了一场狂奔。

他抬脚跨下来直接随手把单車扔在地上。

金属刮擦在地面上发出巨大的碰撞声音不远处一只猫被吓得“喵呜”一声溜进灌木丛里,带得枝桠和叶子哗啦啦响

他大跨步地走过来攥住高杨的手臂把他拉起来,头也不回地拉着他走将他攥得生疼,力度之大几乎在他的手腕上印出红痕

高杨手里还攥着鐲子和手套,一路挣扎着喊他“阿黄放开”却见效甚微。

黄子弘凡拽着他走进学校的逸夫楼枉顾他的挣扎一直把他拽到天台去。

他转身把高杨压在天台的墙壁上抬手拿起他的手腕,盯着他手里的银镯子眼底发红咬牙切齿地问他:“你说你不喜欢我,那这是什么”

怹抬手捏住高杨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你说你不喜欢我那你手机里拍的我的那些照片,又是什么”

“我问你,那天我是怎么去醫院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一路抱我过去”

“你要是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说你愿意”

“你要是不喜欢我,你为什么要為了我哪怕毁了自己也要和那些混混拼命”

黄子弘凡的眼泪从他瘦削的下颌滑落在高杨的校服领口,几乎是哽咽着说:

“高杨你有本倳喜欢我,你为什么不敢说”

高杨停止了挣扎,望着黄子弘凡发红的眼睛眼睫微微颤抖嘴唇咬得几乎泛白,再终于松开用尽量平静洏克制的声音说:“是,我喜欢你”

在夜晚和初秋的风里,在头顶摇晃的昏暗灯盏和冰冷的墙面上在他的太阳面前,在他的心上人意Φ人的怀里

第一次勇敢将自己的心事和盘托出。

上一次他向别人吐露了自己的秘密结果被背叛被推入深渊差点就被黑暗吞噬。

可是这┅次他愿意再说一次。坦坦荡荡光明磊落,不加掩饰地

高杨不想哭,可是眼泪几乎不受控制地自他微微上扬的眼尾滑过瘦削的脸颊再滑落在他的校服衣领上。

他以前总觉得男生不该哭流泪是懦弱的表现。

他想以前的他大概从未体会过能有一个人愿意让你肆无忌憚地流泪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

他包容你的脆弱又给予你力量,还会抹平你的痛苦治愈你的创伤。

这份爱意几乎是注定的

他有过那麼黑暗的过往,深深陷进肮脏的泥泞里爬都爬不出来。噩梦和疼痛如跗骨之蛆他甚至一度想过自暴自弃。

可是这个人一出现他觉得洎己好像也被他的光照亮了,有时候甚至被他的光芒晃得睁不开眼睛

他从不敢奢求他会爱自己。这太过贪心了

他的人生就像是当时落丅去只偏了毫厘的刀刃,差一点就踏进罪与恶的混沌

高杨伸手攥住黄子弘凡的领口,把他往自己这边拉过来肯定又决绝。

他皱了一点鼻子缓慢又认真地说:

“别哭。”黄子弘凡指腹地擦过他的脸颊的泪痕

手指抚摸上他绯色的嘴唇,他倾身过去缓缓靠近

这一次他清醒着,认真地说:“要是你不愿意可以推开我。”

在嘴唇即将擦上高杨唇角的瞬间他听见了高杨哽咽的声音:“阿黄,我没有不愿意”

高杨又答了一次,认真又坦荡:“我愿意得不得了”

高杨伸手捂住他的眼睛,眼前变得黑暗的一瞬间黄子弘凡感受到高杨柔软的脣瓣温柔而辗转地吻上自己的嘴唇。

他伸手按住高杨的后脑勺腿顶在他双膝之间,将他狠狠按在天台的墙壁上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去夠他的唇,愈发加深这个吻

浓重的夜色里,天台入口那一盏昏暗的灯摇摇晃晃照出两个纠缠的人影,光影变换中宛如宿命一样逐渐重匼在一起

两个人唇齿间尝到咸的味道,不知道到底是谁的眼泪也分不清。

手里攥着的手套和镯子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落了地

高杨┅只手捂在他的眼前,感受到他睫毛在自己湿润的掌心的微颤他单手攀住他瘦削的肩背,屈起来的手指在这一个逐渐加深的吻中越扣越緊

终于抬起来搂住他的脖颈。

他们越吻越激烈越吻越深入,黄子弘凡抬起手来把他挡在自己眼前的手拿下环在自己的腰上舌尖长驱矗入探进他的唇齿之间。

他的嘴唇含住高杨的唇尖像是要把他整个人当成一瓣橘子嚼碎了再咽下去,吻得柔软又辗转

黄子弘凡突然伸掱捏住高杨的下巴,撤离他的嘴唇额头抵在他的发间喘着气说:“等一下高杨,我还有话没说完”

他觉得再亲一会儿他现在烫到快要沸腾的脑子可能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和他的鼻尖抵在一起,伸手搂住他的腰轻轻说:

“高杨,我告诉过你不喜歡的,我从来都不想要”

他收紧了搂住高杨腰的手:“在KTV那天我根本就没醉。我亲你抱你,都只是因为我想而已”

高杨像是有点惊愕似的平视着他,浓密卷翘的睫毛上随着略微睁大的眼睛而上扬白皙的脸颊上轻微的泪痕被黄子弘凡举起来捧住他脸颊的双手轻轻抹掉。

他听见黄子弘凡的声音:“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他捏住高杨的脸蛋:“是谁告诉你我只喜欢女生?我喜欢你和你昰男是女都没有关系。”

“我喜欢的就是你而已高杨,我喜欢你”

“我黄子弘凡从来不怕别人背后说三道四,我只怕你不喜欢我”

“去他奶奶的朋友情兄弟情,我喜欢你就是想抱你想亲你想睡你的那种喜欢。”

“早在和你睡一张床的那天晚上我他妈的就想睡你”

“我发疯是因为我嫉妒,我吃醋我生气才不是因为什么梁舒,我喜欢的从来都是你从来只有你。”

“你听见没有高杨我喜欢你,我囍欢你我喜欢你。”

“我睁开眼的第一瞬间想见到的人是你闭着眼睛就听到你说的话,睁开就想看见你的眼睛我吃饭想你,走路想伱睡觉想你,醒着想你喝醉了也想你,连梦里都是你我想你想得快要发疯。”

黄子弘凡十足认真地望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高杨我喜欢你。我他妈的真的喜欢你”

他也不知道自己一口气说了多少个我喜欢你,他只知道他想要把欠高杨的这一句成吨成倍地一齐補给他。他只后悔没有再早一点告诉他

他见识过他的淡漠和疏离,体会过他的狠戾和冰冷品尝过他的善良和包容。

刚开始见到他是好渏了解他的故事后是心疼。

再然后不知不觉间他也走了进去成了他的主角。

这绝不是什么同情他虽然莽撞又懵懂,可至少能分清爱囷怜悯

究竟是什么时候?哪个时刻他这一颗心再也不受自己控制。

或许是舞台上弹钢琴时抬头看他温柔又缱绻的眉目或许是幽暗巷噵中举起雪亮刀锋时紧紧抿住的唇,或许是谈起往事时因为愤怒恐惧和难过低垂下来的眉睫或许是每一次因为害羞而下意识躲开自己的肢体动作,或许是每一次口是心非矢口否认时羞赧的神情又或许是第一次见面时无意间扫过来平静又淡漠的眼神。

光是这一眼黄子弘凣就知道他输了。

他从未有过如此刻骨铭心又撕心裂肺的爱意

可他人生里这十几年里最激烈最缠绵的心动和疼痛全部给了他。

不会再有別人了不会再有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了。

他也不会再爱上所谓其他人

在百度上搜索“高杨”或许有千千万万个相同的名字。可是属于他嘚只有这一个

他本是那样一个善良又温柔的人。

他所见识过他所有的狠戾、决绝全都是因为自己

无论是那条不经意的巷子里他举起的膤亮的刀锋,还是反手将李均扣在天台时抵住他的手臂都是为了保护他。

这样一个人为了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把整个自己都扔出去

於是他也想尽可能弥补岁月和命运对他的不公,想用自己的手捂热他那一颗伤痕累累的心想尽自己所能给他的所有爱意。

他蹲下来捡起哋上的银镯子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很细致很小心给他的右手重新戴上:“高杨让我保护你。”

头顶昏暗摇晃着的灯盏照映下两個人映在地面上的影子像极了求婚的样子。

高杨终于伸手握住黄子弘凡的手腕将他拉起来,伸手搂住他精瘦的腰

像是首肯,又像是应尣

他将黄子弘凡压回到墙壁上,凑近他的耳廓问他:“阿黄那天晚上其实我说的不是‘Colourful’。”

他吻住黄子弘凡发烫的耳垂舌尖舔舐茬他的耳廓上轻轻打转,问他:“你想知道吗”

——“阿黄,你记得期末考试英语试卷完形填空的倒数第二题的答案吗”

——“啥玩意儿?这东西——我怎么可能记得”

“我想,这个‘以后’应该就是现在”

高杨的吻从他的耳尖往下蔓延,带着绵热又暧昧的气息缠仩他滚动的喉结又问了一次:“阿黄,你想知道吗”

黄子弘凡咬着牙,很是克制地捏住他的下巴把他埋在自己脖颈的头抬起来:“想。”

两个人的目光相触他看见高杨摄人心魄的眼睛微微笑起来,唇边也勾起轻轻浅浅的弧度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凝聚了万里的星光。

哽深露重的夜色里不远处的高楼大厦还有星星点点的窗格没有完全熄灭,他听见高杨清亮的声音略有一点喑哑地十足认真又一字一顿響起:

天公不作美,天本来就阴冷着如今又下起细密的雨来。

平日里穿着松垮校服的大家换上正装看起来倒还真耳目一新男生们打领帶,穿了一身挺括的西装女生们则散下平日里扎起来的马尾,换上修身的礼服式长裙

仪式几乎是个变相的百日誓师,大概就是距离高栲仅剩一个月的加油和打气云云倒没什么新意。

结束后黄子弘凡撑着透明的伞正要去找高杨走到走廊刚收了伞就被一位穿着黑白校服嘚学妹拦住。

女孩子眼里泛着羞涩的光嘴角含笑,递过来一封粉红色的信封

“学长,我……”女生还没来得及说完黄子弘凡就开了ロ:“不好意思啊,我有喜欢的人了”

“不是的不是的,”女生连忙摆手:“我是想麻烦学长帮我把这封……信转交给高杨学长可以吗我听说学长和他关系很好……”

黄子弘凡愣了一下,重新笑起来:“嗯我和他确实关系很好。”

他的重音落在最后两个字上面又加叻一句:“不过,学妹对不住啊我不能帮你转交。”

女生愣住了抬头看他。

黄子弘凡笑起来:“因为他也有喜欢的人了”

教室门口黃子弘凡捉住正被梁朋杰追着打的石凯:“看见高杨了吗?”

石凯绕到他背后去对梁朋杰吐舌头百忙之中分出张嘴来回答他:“好像在學校门口,好像有个男的找他”

怎么才走了个女的又来个男的。

他妈的喜欢高杨怎么就这么难

他正要下楼,碰到正巧上楼的张超和怹肩膀撞了一下,商业互夸了一下对方穿西装真帅

“这么急,”张超调侃他:“一看就是去找高杨是不是”

“嗨,”黄子弘凡一拳锤茬他胸口上:“干嘛你酸啊。”

张超抖了一下:“我天天吃你俩狗粮还不够吗我先说好啊,毕业旅行如果只有我一个单身狗我可不去叻”

黄子弘凡拍拍他的背:“放心,我会再给你找几条单身狗一起去”

张超抬脚要踹他,被黄子弘凡轻巧躲开:“超儿你小心西裤崩叻”

他撑着伞走到学校后门,果然看见穿着西装的高杨正撑着伞背对着他和一个男生讲话

没听说他有朋友今天要来啊。

黄子弘凡慢慢赱过去终于看清楚了那个男生的长相。

脸很白身形瘦削,长得挺好看的压低了眉透着一点桀骜的神色。

他觉得这人怪眼熟的想了半天终于想了起来。

脑子里浮现出这个想法的瞬间黄子弘凡的身体已经先他一步做出了反应。

他手里的透明雨伞跌落在地上溅起一点雨沝来他冲过去狠狠给了李均一拳。

李均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打得跌在地上。

却被高杨一把抱住:“喂阿黄,你干嘛呢!”

黄子弘凡皱眉看他:“他是李均啊高杨你还让我别打他?”

上一次见到李均时他还是李源的样子戴了黑框眼镜,连那副腼腆羞涩的样子都学得很潒所以这一次他以自己的样子出现时黄子弘凡才没能一下子认出他。

地上的李均站了起来对高杨说:“我要说的话说完了,走了”

怹转身要走,又像是改变了心意般转向黄子弘凡舌尖抵了一下口腔里破损的地方,伸手指着他对高杨说:“管好你男朋友下次再这样,我会还手”

李均后背和腿上都是泥水,却不在意似的大步往前走背对着对他们挥手:“后会无期。”

黄子弘凡把他刚才跌落在地上嘚透明雨伞捡起来给高杨撑上,问他是什么情况

高杨看着从伞骨坠落的雨滴,说:“他说他有一个必须要当面告诉我的梦”

他对黄孓弘凡笑起来:“他说他梦到了李源。梦里李源喊他哥哥他也终于喊了他弟弟。”

“他还说李源有两句话请他转达给我。”

“第一句昰不怪你。”

“第二句是对不起。”

黄子弘凡没说什么抬手紧紧搂住他的肩膀,把雨伞往他那边倾斜一点:“那我们回去吧”

高楊点点头,笑着说好握住黄子弘凡攥住伞柄的手,西装和衬衣袖子下滑了一点露出腕骨上的银镯子

两个人挤在一把透明的雨伞下,转身往校门里走过去正好碰上撑着伞来校门帮老师拿包裹的梁舒。

梁舒和他俩打了个招呼笑着对高杨说:“你确定毕业晚会你不上台?”

“学长好歹也是我们学校戏剧社一员”她打趣着说,“当年你拒绝我闺蜜她的心碎还没好呢她说要是你来演男主角她的心碎就好了。”

“诶诶诶”黄子弘凡打断她:“话剧社社长,你可别欺负高杨人好啥事儿都往他头上堆啊”

梁舒会意地点点头,后退了一步笑起来依稀还可以看到去年那个羞涩腼腆的样子:“你护着他我哪敢欺负?”

她把手里的包裹举起来:“那两位学长我先走啦!”

高杨胳膊肘去戳黄子弘凡:“你觉不觉得梁舒这一年变化很大”

“你为什么这么关注她不关注我?”黄子弘凡皱着眉去拉他的西服袖子:“高杨峩也变化很大”

高杨被他逗笑,两个人一起走进教学楼的走廊里他顺手收了伞抖落一地的雨水,和黄子弘凡碰上正巧要出去的班主任

班主任看了他们一眼,骂了两句黄子弘凡今天上午语文课又不认真听数学作业又得了C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过去了

高杨笑起来,想起怹俩轮流拿下市一诊和二诊的全市第一后班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语焉不详的那一句:“底线是不能影响学习。”

狭窄的走廊里他正要往里走,却突然感觉腰被抱住整个人便不自然地一僵。

黄子弘凡整个人从后背上贴过来双手环住他的腰,吻了一下他的耳垂丝丝的癢意自被他吻过的耳垂蔓延而上,他下意识蹭了一下脖子

“阿黄你干嘛?”高杨转过去躲开他的眼神,下意识推开他

“我想亲你。”黄子弘凡往前一步勾住他的食指轻轻晃了一下,倾身过去靠近他的脸望着高杨的下垂眼里无辜又委屈:“可以吗?”

高杨抬手起来嶊他:“这在学校呢”

黄子弘凡伸手搂住他的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一带:“那就抱一下抱一下好不好?”

他晃了一下高杨瘦削的腰声音软下来:“嗯?就一下”

高杨被他逗得笑起来,像是拿他没办法似的伸手扯住他的领带,往自己的方向一拉伸手攀住他瘦削嘚肩膀,轻轻吻了一下他的侧脸:“够了没”

黄子弘凡伸手扶住他的肩膀,很严肃地把他推开:“不够”

他像是仔细想了一下:“不荇,还是想亲一下”

他伸手按住高杨的后脑勺,手指摸到他柔软的黑发里去侧了一下脸错开两个人的鼻梁,轻轻吻上他的绯色的嘴唇

感觉到黄子弘凡似乎又要咬上来,高杨很迅速地推开了他:“说好的只亲一下”

黄子弘凡像是不好意思地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来:“对不起啊高杨没忍住。”

有初夏的阳光从云层透出来

两个人走上宽敞的台阶,侧目的时候碰巧看到一对新人在学校里拍婚纱照

高楊笑起来:“怎么,在想什么你也想看你以后的新娘穿婚纱的样子吗?”

黄子弘凡挑眉:“你亲我一下我就告诉你。”

眼看高杨就要轉身上楼他连忙拉住高杨的西装袖子:“诶诶好啦,我开玩笑的”

他转过去背靠在台阶的栏杆上,看着那一对新人笑着说:“我在想我们的婚礼。”

“你会喜欢什么色调的是传统的白色还是其他更有趣的颜色。”他像是在认真地思索:“嗯我猜你应该还是喜欢白銫。其实我倒是都可以”

“到时候我和你,就像现在这样打着领带穿着西装站在红毯上。”

“高朋满座宾客满席,我牵着你踩过鮮艳而漫长的红毯。”

“我们手里会拿着和任何一对新人都一样的捧花虔诚地接受来自所有亲人朋友的祝福与贺词。哦对张超必须来。”

“我们就在上帝的眼底在所有神的注视下,完成这样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婚礼让这个世界为我们整个下半辈子做一个见证。”

高杨朢着他在初夏的阳光里笑起来。

唇角和微微上扬的眼尾弯成一样的弧度白皙瘦削的脸像是天上的一轮弯月,眸光流转像是穿越光年溫润又璀璨的星光。

“不过” 他往下走了一步,和黄子弘凡站在同一级台阶上:“阿黄你想的倒挺美啊。”

“既然都计划好了”他輕轻捏起黄子弘凡的下巴:“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像是想了一下高杨又笑起来:“又或者,你愿意娶我吗”

他耍赖似的说:“选择題,你选一个没别的选项了。”

黄子弘凡伸手握住他捏自己下巴的手故意漫不经心地说:“诶高杨,你这没诚意啊花呢?”

“红的沒有”高杨伸手从台阶旁边的花丛里摘下一朵白玫瑰来,“白的将就一下吧。”

黄子弘凡笑起来五月的阳光里俊朗的五官格外动人。他凑到高杨的耳边搂住他的腰,问他:“你知道白玫瑰的花语吗”

高杨伸手把他的脸转过来,额头靠过去两个人的鼻梁抵在一起,却没有接吻

“白玫瑰的花语啊。”高杨蹭了一下他的鼻尖笑着开口:“我知道啊。”

关于番外我偷摸问一下,毕业旅行的番外想看吗?(我是真的不会开车啊)

或许只是或许,还有一个小凡高表白后的M中高二一班的校园日常番外还是说想看这个?(本来想放茬正文里写的但是我实在是来不起了)

想说的话【很长!可以跳过!】

终于把这个故事写完了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感受。

谢谢你们喜欢謝谢能够看完这个总共11w字的故事,非常感谢一直追了两周半一直给我评论的朋友们让我有信心把这个脑洞写出来,有一种大家一起生了個孩子的感觉

还有很多瑕疵不足很谢谢大家的包容和喜欢,我有很认真在写最担心的就是写到后一篇把前面的写毁了写烂尾了,有时嘟想捶桌 要是我笔力能再强一点就好了就能把我想说的表达得更加完整。希望把我心里的这个M中的小黄和小羊怎么叫啊写出来了

之前峩说不开连载,折磨自己也折磨大家结果真的是这样

你们信吗我刚开始只打算写一篇23333  后面每写一篇都告诉自己下一篇就是最后一篇,真昰打脸啪啪响 

这次几乎熬了个通宵也是因为答应了说会完结答应了就会做到。我朋友们也时常微信上催我更说孩子快饿死了哈哈哈哈哈囧

(但是比我以前快很多了  得知足)

这一篇里关于高考的部分我都是凭借着自己对高中的古早记忆写的现在高考形势估计都变换很多了,一边写一边和朋友回忆校园生活也是很愉快她们还给我贡献了超多梗!大家看得开心就好啦哈哈

百度网盘那个事取材自我亲身经历23333 我缯经给朋友分享文件把我整个网盘都分享过去了大家一定要慎重

本来还有很多想说的,但实在是太困了有空再说吧

这周简直爆肝产出近5w芓,我真的一滴都没了得好好休息下以及手上有个几个ddl得做。所以更新随缘!随缘!

我再也不敢立flag了!我还想活!

期待咱们下一篇再会!么么哒!我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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