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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舟觉得自己美丽人生中最大的一次错误,就是很多年前懵懂无知时,在父母安排下,去参加了实验中学实验班的考试.最直接的结果就是,人生短少了至少四年的玩乐时光.以致不得不提早成为社会财富的创造者,结束寄生虫的身份.当他的同龄人还在大学里逍遥自在时,纪舟已经念完了博士学位,不能再以学生身份混日子了.从决定要工作开始,纪舟看着学校里窜来窜去的其他学生就嫉妒得眼冒火光.纪舟决定在学术界发展的部分原因,就是这种愤愤不甘的阴暗心理吧.就算做不了学生,也要继续赖在学校.再者,纪舟已经无法过没有寒暑假,固定时间上下班的日子了.
经过半年多的求职面试,做了无数报告,面谈了无数教授学生,完成了拒人也被人拒的历程,纪舟最后选定了现在这个大学.系主任Jim是个很可爱的胖胖老头,有着理科老教授常见的秃头.纪舟见到他便忍不住又一次提醒自己,绝不要工作太努力,免得将来变成秃头.七月到系里报道时,Jim亲自帮纪舟安排各种手续,虽然因为不如秘书熟悉程序反而添了不少乱,但这份热情让纪舟莫名惊诧了一番.后来明白,原来六月时Jim去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聊起今年招进来的新人,发现纪舟竟然是拒了若干个顶尖院系选择了他那儿.Jim知道虽然自己这个学校很强,自己的系也很好,但不是学校的主打,还称不上顶尖.纪舟拒掉别人独独选了这里,让他一时很是高人一等,在很多老朋友老对头面前扬眉吐气了一番.回来后自然对让自己大有面子的纪舟十分地热情.纪舟心中暗笑,Jim叔叔你误会了,选这里不是因为本系有什么独到的优点,而是因为综合起来待遇不错,而且觉得在这里混到tenure会比较容易.
纪舟分到的办公室在五楼,窗户方向西南,光线很好,纪舟一向注意房间的采光,所以很是满意.宿舍是在学校名下的公寓楼里,这所大学校园是在有名的房产昂贵区域中间.好在学校自己有些地产,可以用比较便宜的价钱租给学生和教职工.来之前据秘书解释,因为校园房子比较紧张,新来的教授如果没有小孩的话,只能申请一室的公寓.纪舟觉得无所谓,反正只有一个人.搬进去后发现虽然号称是一室,但实际房间个数要多的多.除了想象中应有的厨房卫浴卧室客厅,还包括有书房,置物间和同厨房一门相连的蛮大的餐厅.想想毕竟大部分的教授都是已婚,而有些刚有了小孩正处于申请更大公寓过程中的家庭,也要在这样的房里过渡上一段时间,大些也是合理的.可惜纪舟的行李不多,一时比较冷清,只好慢慢补充了.纪舟有点恶毒地决定把餐厅同厨房相连的门封起来,改成客房,有时隋若来就给她住.布置的任务就交给隋若了,反正她喜欢这类工作.
大家别误会,隋若不是纪舟的女朋友,而是他表妹,还是血缘很近的那种.两个人的妈妈是双胞胎,两家关系一直比较亲密.纪舟和隋若从出生就一起长大,是没什么前景的青梅竹马.隋若也是傻呼呼地在没什么自主能力之前跟纪舟一块考进了实验班.然后一起考大学,一起出国,一起博士毕业.不过隋若还没想好到底要干什么,于是现在先念一段博士后再做打算.
现在还没开学,纪舟拿到下学期的课表先看看,系里的教课安排比较轻松,前两个学期只需要每学期各教一门课.不过对从来没教过课的纪舟来讲,也是值得紧张一下的.在美国读书的理工科留学生,最常见的奖学金来源就是做TA或RA了,一个是需要教课,另一个就需要做实验了.纪舟第一年就是当TA,但新来的外国TA还需要培训,于是就改改作业考卷答答疑,一边上些口语课,系里还安排了退休的老教授讲讲授课技巧什么的.等到准备充分了,纪舟就已经选定了论文导师.纪舟的导师是著名的工作狂,他在众口间流传的光辉事迹中有这么一件,某个周末工作狂先生不幸得了重感冒,在家怎么吃药修养都不见好转.于是工作狂先生说,我很不舒服,还是去办公室工作吧,那会让我感觉好一些.于是就带病投入到工作中,越来越来劲,感冒也不药而愈了.工作勤奋的好处就是成果多多,手头有大笔的经费,导师也很大方,主动让纪舟给他做RA,一直到他毕业.纪舟的专业不需要做实验,也就是做自己的博士论文,再合作些其它学术论文.不过在工作狂手下做事,压力也很大,好在纪舟还是很勤奋好学的.不过坏处就是纪舟从来没有过教课经验.
隋若的导师就很重视教课,相应的她也教了不少.纪舟给她打电话时也就顺便问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隋若说了半天,重点就是不要对学生期望太高,虽然有先修课要求,但他们就跟没上过一样,不要讲得太理论,要有趣味.又讲了半天教课过程中遇到的学生的小诡计.最后加了一句:“小舟,你头几次上课时要扮的丑一些,接下来几节课要严厉些,让学生觉得这门课门槛高不好过.不然以后会很辛苦.”纪舟有点不太懂,不过当时他的注意力放在隋若对他的称呼上了.隋若只比他小两周,所以一直不肯叫他表哥,跟着长辈一样叫“小舟”.纪舟20年来第n次纠正,未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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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写这篇文是想记录自己学生时代有趣的小故事，设定了一个校园里师生恋的背景，但不太想写年下攻，希望两个人比较平等一点，所以借用了我的一个同学的经历。他小学只上了几年，然后考了一个专门以考大学为目标的实验中学，他上大学时是13岁，大学毕业时是17岁，生日又很小，惨到一直到他毕业时，整个系里包括大一的都比他大，直到毕业一年后回来，才欣慰地发现终于有比他小的了。
开课第一天，李明非好不容易爬起来，双手撑着眼皮走到浴室洗脸，觉得上午9点的课真是人生莫大的折磨。其实9点也不能算很早啦，以前他也老老实实上了不少8点的课。不过那都是新生的时候了，都是必修课没得选择。现在上的都是专业限选课，灵活性大了些。有得选时还是睡觉更有吸引力，周公的魅力大过一切嘛，他的一个同学选课的标准，就是只选下午的课，上午是固定的睡觉时间。不过开学第一天，还是不能太混了，李明非很有上进精神地决定去上课，一边对自己的意志力责任感表示崇拜。这种身体上的大痛苦和精神上的小满足，一直持续到纪舟站到讲台前为止。这个时候李明非完全忘记了早起的不适，全部活动都转到精神层面上，内心充满了对美的赞叹，和对自己来上课这个英明决定的充分肯定。9点的课算什么，有这么赏心悦目的老师，就是8点甚至再早的课也要来上，太值了。
纪舟上课前已经精心准备好了可以用几个月的笔记，又在各种教学资料中挑挑拣拣，拼凑出一份集大家之精华的课程说明。为了显得老成一点，还从汽车工具箱里把好久不用的眼镜找了出来。纪舟不近视，只略有些散光，为了开车配了个半框眼镜，但只是开高速时用。如今又派上用场了。做了这么充分的准备，真正进了教室还是心下忐忑，刚站在讲台前就听到下面一阵喧哗。纪舟有点不好意思，还是一眼就被他们发现自己很嫩吗？其实大家只是对他的容貌发表一下感慨而已。只是纪舟一直比较担心学生会因为他是很年轻的菜鸟而不买帐，这种“作贼心虚”的心理下，对一点点的风吹草动都份外敏感。
还好讲课还进行的比较顺利，先念念课程说明，讲讲总分的算法，blah blah。又发了调查考卷，做了背景兴趣调查，还考了几个跟先修课有关的小题目。收了考卷之后把题目讲解了一下，提醒如果做这些题目很吃力，课后要把先修课复习一下。看看表还有10分钟，就问“大家还有些什么问题要问吗？”
本来第一天还没讲正式的内容讲课，应该不会有什么疑问，但没想到问题还很踊跃。
“老师看起来很年轻，到底是几岁呢？”什么叫看起来很年轻，难道我实际上就很老吗？本来就是很年轻好不好。还是怀疑教师太年轻，会教不好呢？真是小瞧我。纪舟没发现自己的想法有点矛盾，说“年龄是秘密。”
“老师，你周末都干些什么呢？”纪舟有点不忿，不要因为我年轻，就以为我会沉溺于玩乐不好好上课。“无论怎样，上课前都会做好充分的准备。”
“老师，可以邀请你去pub玩吗？”又在试探，虽然确实还不够去酒吧的年龄，但也不能让你小看。“这个问题跟课程无关吧？”
“老师你有情人吗？”太，太过分了。这个问题深深触动了纪舟心中的痛处。一直在大学毕业之前，他都是整个系里最小的一个，连师弟师妹都是比他大的。那时大概还不够开放，没人想过去染指未成年美少年，而纪舟大概也还没开窍，想都没想过跟人交往。出国读博后情况也差不多。虽然现在女权主义盛行，但大多女生还是喜欢被照顾的吧，又不是卖给人家的童养媳，谁闲得没事儿去做保姆。看同龄的男生还觉得幼稚，何况纪舟。至于那些喜欢玩幼齿的，让我们替纪舟庆幸一下他还没有机会遇到这样的变态。大家倒是喜欢主动约会他，觉得看上去很赏心悦目，人前也很有面子。虽然纪舟的受欢迎度大大提高了，但他不是什么游戏人间的人，内心还是倾向忠实恒久的爱情。纪舟觉得在那些约会他的人眼里，自己就跟一个漂亮包包的作用差不多。一开始就是不认真的态度，结果也只会不了了之，惨淡收场。所以后来纪舟对这样动机不纯的约会根本就不理睬。如今听到这个问题，纪舟格外地愤怒，难道我看起来就是一副没人要的样子吗？“如果大家对课程没什么问题了，就下课吧？”
课后，同学们一致同意，新老师真是太狡猾，很会逃避问题。
纪舟不快地回到办公室，开始看调查问卷。原来班上大部分人都是大四毕业班的，所来自的科系倒是很杂，数学统计类的，医学生物类的，工程材料类的，计算机类，经济金融类，甚至还有历史和德语等文科系。看他们答的考题真是五花八门，第一题是计算从1到n的和，竟然大多是整整齐齐地写着，sum from 1 to n ＝ 1 ＋ 2 ＋ 3 ＋ ... + n 看第一个还觉得有趣，看了十几个后就开始怀疑，难道国外的学生没学过这个嘛？到后来总算看到一个对的，名字是Ming Li，应该是个中国人吧。其它的题目，等比求和，是跟从1到n求和一样的问题。求导，泰勒展开，积分，更加别提了。纪舟不禁哀叹，果然期望不能太高。教学计划开始大幅度修改，本来前两章打算跳过的，如今重新加入计划，基础部分要好好复习。
第二天系里秘书Sandy给纪舟打来电话，说他的课已经给注满了，但还有一些人想要注课，请他来给这些新交的选课申请签下字。纪舟签字时，秘书说：“Joe，以前这门课都是20多个人选注，从来没超过25人，所以我们一直把选课限额定在30。没想到这学期竟然突破了50，因为教室还有些空座，所以最先交上来的一部分加选申请也可以加注，迟交些的好多申请都不能加上了。”这时Jim从里面他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想不到大家对我们系的课这么感兴趣，如果明年也有这么多人的话，我们就准备把它设成两个班。Joe，这学期你就多辛苦了。”纪舟无奈地想，Jim你又自作多情了，学生是因为觉得我是菜鸟比较容易摆平，才不是对咱们系开的课有什么热爱呢。秘书还一个劲儿的叮嘱，“考试的日子定下来了以后，一定要提前通知我哦。我会帮你安排好大教室，不会让学生容易作弊的。”
纪舟决定：想从我手下蒙混过关吗？没那么容易。我就让你们瞧瞧，铁血名捕是怎样从菜鸟中产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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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的教育也是一样商品，一般选一门课要交大概一千多美元。如果选课的人比较多，系里的收入也会比较多。关于考试安排大教室，好象学校有规定:考试的教室的座位数至少是学生数的两倍，以减少作弊可能。
有人说：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不，在这里应该还是对一个男人。重新来，一个男人对另一个男人的最大赞美是求婚，一个读者对一个作者的最大赞美是催稿，一个作者对另一个作者的最大赞美是盗文。而一个学生对一个老师的最大赞美，大概就是选他的课了。
但是由于沟通上的不顺利，纪舟把学生的欣赏和赞美，当做是对他资历的轻视。可怜班上无辜的同学们，成为纪舟新计划下的受害者。大家经常被纪舟的外表迷惑，而忽略了他在本质上是个恶毒坏心睚眦必报的人。纪舟很快想好了对付学生的几个重点，大量留作业是当然的了，经常进行小测验也不错，每周固定时间的测验太缺少新意了，还是随机小考比较令人惊喜，课堂上当然要经常点名提问了，再设计几个陷阱题目捉弄人，...。纪舟越想越兴奋，有点等不及想要看到学生因为失算而沮丧的样子了。说不定会很喜欢教课呢，纪舟很庆幸自己竟然这么快就找到了教学的乐趣。
第二节课纪舟就宣布，练习是掌握知识的最好办法，加上大家先修课的知识很弱，更需要大量的练习。为了尽快熟悉大家，会经常在课上找人回答问题。为了掌握大家的理解程度，还会不定期的做小测验。班上一下子哀鸿遍野，不过课后倒也没什么人退课，这一点让纪舟很惊讶，难道手段还不够毒辣？
后来上起课来，出席率自然很高，大家看上去也都很认真，只是不知道是在认真听课还是在认真看人。前面讲的是概率论部分，学过的人都知道，概率问题很重要的一部分就是计数，不能重复数，也不能漏数。偏偏美国同学对数数问题是天生不足，前几年他们选总统，选票数来数去数不对，后来发生了911惨案，数了两年后发现又多算了20几个人。总之纪舟是费尽了心思，恨不得把大家脑袋一一拆开，好好修正一下数数这条神经，纪舟认为自己不是个很好的老师，起码不是天生的好老师，因为自己学习的时候没什么困难，就很难理解别人的困难在哪里。很多时候都是课后才发现还有更好的方法，比如说举n个黑球，m个白球的例子，学生怎么也搞不明白，等6个黑猫4个白猫的时候他们就明白了。纪舟觉得自己明年如果再教这门课，一定会比现在好得多，只是可怜今年的同学，不但被欺压，还是实验中的被欺压。学生也是千差万别，有人每次问完问题都鞠躬致谢，也有人自来熟到从来不称他Dr. Ji，第一次见面就叫他Joe。
一日纪舟讲一习题，讲到一半时让学生自己思考，然后找人上来做，大家都纷纷做沉思状，一片静寂中，突然听到一阵咯吱咯吱，仿佛老鼠咬洞的声音。仔细看去，原来一个还蛮英俊的亚裔男生，两腮鼓鼓地做咀嚼状。纪舟立刻点他：“后面靠窗的那个同学，看你口中念念有词，一定很有思路，就由你来答吧。”那个被逮住的倒霉家伙就是李明非了。话说他今日为了看美人而赶着来上课，也顾不上吃早饭，只匆匆拿了个苹果。上课时刚得了空儿狠狠啃了几口，就被点了名。大惊之下，不幸被苹果噎住了。挣扎了半天也说不出话来，只能把苹果举起来，用另一只手指着，表示被苹果噎到了，顿时教室里一阵哄笑。纪舟一边强忍住笑意，一边追问：“你被噎住了还是呛住了，需要送医院吧？”明非拼命摇头。笑话，如果被一个小小苹果噎到医院里去，那还不被人笑死。“真的不需要吗？那请后面的同学帮你拍两下顺顺气吧？”后面正是明非同班的，跟纪舟倒是很有默契，立刻毫不客气地狠狠拍了几下子，嗵嗵有声，其他同学都乐呵呵地看好戏。明非觉得自己都快被拍扁了。“好些了吗？要不要再拍几下。”明非赶紧止住后面蓄势待拍的“好心”同学，勉强挤出来声“好了”。纪舟忍不住又加一句，“拍一拍还是有好处的吧，好好谢谢后面的同学吧。”明非也只好乖乖说，“是...啦。”才怪。纪舟也就暂且饶了他，继续上课，心想：在我课上敢吃苹果，请你吃几拍是轻的，以后再请你吃鸭蛋。明非觉得很丢脸，垂头丧气的，觉得这个老师真是坏心。不过要是他能亲自来拍一拍，拍几下都不在乎，想着想着又怀疑自己有点象受虐狂。
又一天上课，黑板下面挂着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纪舟被吓了一跳，接起来听了几句，不禁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原来是有人声称在这个教学楼里装了炸弹，管理人员打电话通知每个教室，要求疏散学生。纪舟立刻说：“大家马上离开教室，快到楼外面去，书包先留下不要管。”结果大家都嘻嘻哈哈地慢腾腾收拾书包出去，还说些今年怎么这么晚之类的，一点紧张的样子都没。纪舟不由得一头雾水，难道是炸弹演习？出门又看到上次吃苹果的那个，便问：“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苹果同学，就是明非，笑道：“老师你新来的，不知道这是学校的传统，每年都有这么一次。”原来是个新版狼来了的故事，十多年前有人恶作剧，通知警察说在楼里装了炸弹，结果又是疏散又是搜查，好一阵鸡飞狗跳后才知道是虚惊一场，恶作剧的人也一直也没找到。不知为何大家特别欣赏这个玩笑，如今当初首创的学生应该早就毕业了，可每年还是发生一次虚拟炸弹时间，有时是电话，有时是匿名信，不多不少正好一次。“虽然明知是恶作剧，但疏散停课搜查这些还是不能少，只不过大家都不是很认真而已”，明非继续说，“老师你吃惊时，眼睛能睁很大耶。”纪舟赏他一个白眼。看着教学楼外热热闹闹的兴奋人群，显然大家对不用上课都很开心，纪舟觉得奇怪，既然大家都这么开心，为什么每年只有一次，多几次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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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有人说什么什么的最大赞美是什么的前两句，是以前在书拟人生看书时，看到别人用来催稿的一句话，稍微改了一点儿。美国人好象数数是比较差，电视里专门有个搞笑节目，专门找几个人去数剧院的椅子什么的啦，每次都数不对。一般称呼大学教授是Dr＋姓，不过稍微熟一点的就是直接叫名字了。课堂上并不禁止吃东西，但不能吃出声音。炸弹事件也是真的，那个学校每年都有这么一次。我们学校也是经常进行消防演习，弄得大家听到消防警报都怀疑是假的。
纪舟的课在一周的一三五，答疑时间就设在周二周四。不知是因为作业太多太难还是别的缘故，每次都来十多个人，一个挨一个盘腿坐在地上，象摆了好几堆土豆。他们专心致志地把小黑板上的习题讲解拷贝到自己的作业本上，每次问他们听懂没有，大家却又都一脸无辜的表情，搞不懂是糊涂还是明白。几次以后纪舟就只讲要点，剩下的部分留给学生自己烦恼吧。有一次纪舟忍不住又想欺负人，答疑时故意把一个符号拼错了，大家也照猫画虎地抄回去，结果作业发回来一查，不出所料，班上有接近三十个人同样地拼错。纪舟在教师例会上把这事当做笑话讲出来，结论：错误在学生中简直就像流感一样地传播。在课上又评论了一番同学们在不适当事件上的团结合作精神，再把学校关于学术道德考试作弊作业作弊的相关内容当做阅读材料给班上发了一份。上课很令纪舟愉快，他准备了很多悖论和带陷阱的例题，课堂上提问，学生毫不意外纷纷中招落马，让纪舟无限满足，而讲解后大家恍然大悟的表情，也让纪舟很有成就感。
很快学校的秋季招聘会就要到了，班上大部分都是毕业班的，需要到招聘会上找工作，于是一个个都开始忙碌起来。简历要写，衬衫要烫，皮鞋要擦，西装要送洗，天要下雨，毕业班要嫁人。这种非常时期，应付纪舟每周一次至少十题的作业和神出鬼没的抽考就太吃力了。商量结果，明非不幸被选为请愿代表，推出来送死。
这天课上得差不多了，纪舟照例请同学提问。 明非举手，“Joe，这周我们很多人都要参加招聘会和面试，需要好多时间准备呢，我们不想一毕业就失业呀。老师你能不能通融一下，暂时不要测验，作业也不要留太多，能延期自然最好了？”“真的呀？”nod，nod。“很多人都要去面试吗？”nod，nod。纪舟自然不会轻易让他们如愿，“但是我会很担心，这门课不过就没法毕业，根本就没机会失业。不留作业不考试怎么知道大家学得怎么样,能不能过呢？这样吧，大家都知道,概率学产生于赌博问题，我们来打个赌吧。”
“Ming同学，还是你做代表吧。”纪舟迅速打开教室的电脑和投影屏幕，打开一个概率小游戏。“Ming，屏幕上有三个门，标着一号二号和三号，其中两个门后面是汽车，一个门后面是山羊。你现在从三个门里面选一个。如果选中了汽车，那么下面一周我就既不留作业，也不做测验，而且招聘会那天还给大家放假一天。如果选中了山羊，那么很遗憾，没有放假，作业照旧，说不定还有测验哦。好了，你现在开始选吧，有三分之二的机会，还是很有希望的。”
同学们都很兴奋，一个劲地给明非打气。明非左看看右看看，决定，“选一号。”“决定了吗？”“是的。”“你可是代表大家呢，可要慎重。这样吧，我多给你一些信息，我可以把二号或三号门中的一个打开给你看看，你说是打开二号门还是三号门？”明非左看看右看看，相中了三号门。觉得很惊讶，怎么这坏心老师改性了？
纪舟用鼠标点开三号门，当当，是辆汽车。大家齐声叹气。纪舟摇头，“可惜可惜，三号要是羊的话，你就赢了。看来你运气不是特别好，不过还有机会。我再多给你一次机会吧。你现在在一号二号里面选，是要继续选一号呢，还是换到二号？”明非紧张的盯住，一号还是二号，一号还是二号。大家七嘴八舌出主意，“换二号”，“不要换，不要换。”明非咬咬牙，“决定了，就是一号不换了。”“真的决定了，那就开门了？一，...二，...三。 ”大家屏息等待，“唉。”一大声响亮的哀叹，原来是羊。.
得意的纪舟决定放他们一马，“我还是很体谅大家的心情，虽然Ming同学打赌输了，还是一样取消下周的考试作业，招聘日也放假一天。希望大家求聘成功，祝大家好运。”同学们感激涕零，“万岁。”“Joe你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纪舟假惺惺地感慨，“真可惜，我已经给了Ming同学很多机会了。先是给了三分之二的赢面，又提供了额外的信息，还多给了一次机会重选。看来Ming实在是赌运不佳呢。”大家齐声附和，“就是，就是。”“这么多机会还没选中，真是笨蛋。”“扁他，扁他。”群情激愤之下，倒霉的明非只能老实挨揍，恨不得钻到椅子下面去。
纪舟得意洋洋的笑，苹果同学，你还太嫩，知道什么是教学软件吗？就是不管想要车还是想要羊，都是由本教师我控制的。抱着脑袋的明非哀怨地盯着纪舟，好好一个美人为什么这么坏心，总是要欺负我，自己又为什么这么倒霉，总是被欺负得逞。可是看他欺负人成功后笑嘻嘻的样子说不出的动人，明非感觉自己的心脏象是被人紧紧揪住了一样，大叫一声，“别扁了，我的心脏病发作了。”扑通一声，明非抚着胸口倒在桌上装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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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的答疑时间就是这样，如果作业比较多又比较难的话，就会来一大堆人，大家都随便坐在地上，有一次我要离开小黑板去拿点东西，都没有下脚的地方。汽车和羊，是很久以前电视上的一个抽奖节目，不过是一只汽车两只羊。这是概率学上很经典的一个问题。不知到我写得是不是明白，比较没意思啦。关键就是教学游戏为了说明问题，第一次固定出车，第二次固定出羊。
明非回去越想越不对，为什么多给了一个门的信息以后反而赢的机会变小了，难道真的是你所未知的不会伤害你？等第二天的答疑时间就跑去问。其实这是概率学上很经典的一个问题，其中有一处利用了人们的心理盲点。纪舟很高兴明非能发现这个问题，正巧这天没什么人，就很详细的讲了起来，当然省掉了自己作弊的部分。等答疑结束，正好到了午饭时间，纪舟就顺便叫明非一起吃午饭，“Ming，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你学得不错。奖励你一顿午饭吧，想去哪儿吃？”“这么好，”明非有点受宠若惊，“你平时去哪儿？”“我一般都去学生中心，离得最近嘛。你有好什么地方推荐？”“什么？学生中心！”明非啧啧称奇，真是非人哉，“你没听人说过吗，学生中心的三道特色主食乃是，胶皮汉堡，铁板pizza，隐形意粉，这样你也吃得下去？”原来本校学生中心就在纪舟系馆的斜对面，长年提供三道主食：汉堡，pizza，意粉，都是大有特色，汉堡肉饼象胶皮，pizza面饼象铁板，不过还都比不上意大利面条，里面传说中应该存在的肉丸子根本就无影无踪。“是吗？确实是不怎么好吃，所以我都等很饿的时候再去。”纪舟对食物的挑剔程度伸缩性很大的，有挑则挑，无挑也食。“这样请客太没有诚意了，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明非不由分说拉着纪舟就走，走了两条街，到了商店区，在一家小超市侧面沿一道不起眼的楼梯下去，下面拐个弯是个天井，有几个露天咖啡座，正对着一片深色玻璃墙壁。明非拉开一扇玻璃门，“向你隆重介绍，离校园走路距离内最好的中餐馆。”里面原来别有洞天，一进门就闻到一阵香气。店门吉祥快餐，装潢普通，比较特别的是穹状的的天花板，全是茶色玻璃，还装着白色的百叶遮阳篷，白天的采光差不多都是通过天花板。走到柜台一看，中午套餐是白米饭或蛋炒饭，从大约十道菜里任选三样，再附送汤或饮料，还可以单点面条米粉和各种中式点心。两人各自选了饭菜，纪舟因为要请客，又多叫了虾饺汤包珍珠丸子和茉莉花茶。
“真不错，”纪舟边吃边称赞。虽然都是些家常小菜，难得干净又新鲜，味道也不差，被学生中心荼毒惯了纪舟不禁热泪盈眶，“太好了，以后我要一直都到这儿来吃。”明非呵呵笑，“我推荐的地方当然好了。我向来品味高尚，慧眼独到...”纪舟白他一眼，打断他的自吹自擂，“你是美国出生的，还是后来才来的？”“我家在我初二的时候办移民，到这来本来打算重念初二的，结果美国小学只有五年，我又是9月生日，选初中高中都可以，我当然就选高中了。结果我就算跳级读书成绩也很好。”这点小事，也好意思吹，“这样呀，那你是半只香蕉了。”呜，明非被噎住了，什么半只香蕉，就不会夸夸我么。“你的中文名字是什么,李明吗？”“不是啦，是李明非，李就是李白的李，明非就是明白是非，我也果然人如其名，不但文思敏捷，而且明辨是非。”纪舟撇嘴，“照这么说，天下姓李的都是文豪了。那你的英文名字怎么是Ming Li呢？”，“呵呵，”明非摸摸头，“我办护照填表时，拼音分的太远了，成了Ming Fei Li，中学时的同学老师都把“Fei”字当做middle name，一个劲儿的叫Ming Li。索性英文就叫李明了，反正老外Ming念的还行，MingFei就念的太奇怪了。明（三声）非（四声），明（三声）非（四声）”，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哆嗦，“太肉麻了。”纪舟嗤之以鼻，一点坚持都没有，连名字都随便改。而且自己不过半只香蕉，还好意思叫别人老外。“对了，”明非提议，“以后讲中文的时候，你就叫我明非吧。”“好呀，这有什么问题。”
不知纪舟是懒惰还是专一，从这儿以后，真的每天中午都到吉祥吃饭。明非发现后也天天报道似地跑过来，开始还装做偶遇，过来问问要不要一起吃，后来见到纪舟就理所当然地坐过去，有时纪舟来的迟了，还举手示意，“这里，我在这里。”纪舟倒也不觉得讨厌，两个人吃饭总比一个人要来得热闹有趣，看明非自我陶醉就给他泼泼冷水，然后再看他扁着嘴不服气的好笑样子，就觉得很愉快。不过纪舟担心是不是不应该跟学生走得太近，不过转念一想，反正也没给明非吃小灶，而且，校规上是说，出于公平的原则，不鼓励教师同所任课上的学生在该学期约会，只是偶尔遇到一起吃饭，还谈不上约会吧。
纪舟还没发现他所认为的偶尔的频率是至少每天一次，两个人越来越熟，纪舟很快知道明非的家谱，明非自己家里有爸爸妈妈和奶奶，爸爸是独子，奶奶特别偏爱这唯一的孙子。本来全家是住在东岸，奶奶年纪大了，经常闹闹关节痛什么的，于是几年前搬到阳光灿烂的加州，现在爸爸妈妈陪她在国内看看中医。明非也打听出纪舟有个表妹，在离这坐车一个多小时的另一个大学。
一天两人又在一起吃午饭，纪舟来的迟些，明非一边看杂志一边等，纪舟来了，把杂志抢过来，“看什么呢？游戏世界，你经常玩游戏吗？”“现在不常玩了，这期没什么意思，很多打斗游戏。”纪舟随手翻翻，看着杂志里的女性形象，若有所思，“明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战斗游戏里女的胸围都那么庞大，一个个都是E,F以上，这样战斗起来不会造成障碍吗？太不合理了。”“唔，你的想法很有道理。”“你也觉得这样是不是？据说古代亚马逊部落的女战士，为了拉弓射箭方便，都把一边的乳房割掉，只留另一边哺乳，这才比较合理嘛。”“哦，...”明非哑口无言，只好转变话题，“纪舟你也玩游戏吗？喜欢玩哪个？”说起这个纪舟眉飞色舞，“我最喜欢三国了，代表各种人物玩了无数次，有一次玩孟获，太成功了，诸葛亮还没来得及出山我就一统天下了。”“唔，孟获是谁，诸葛亮什么时候出山的？”“你不知道？”纪舟大惑不解，“你到底看没看过三国呀？”“我看过表姐送的小人书啦。”明非很不好意思的承认。“什么？你连这么经典的名著都没看过，香蕉就是香蕉。”纪舟很惊讶，“不行，你需要补充一下中国的传统文化，先从三国看起吧。明天就把我的那套借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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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开始进入我偏爱的部分了。其实写这篇文都没什么打算，只是想记录一些有趣的小故事，找个背景把它们串起来。这章的教学理念来自我很尊敬的一位大学教授，他认为学习的重要一部分，就是能够发现有意义的问题，他教的课上便经常鼓励我们提问。我们学校附近有个据说很好的小饭店，慕名去了几次都没找到，后来才知道原来一半是在地下的。
第二天纪舟果然拿来一套三国演义，嘱咐明非，“好好保护，这套可是绝版了，要是有个磕磕碰碰，我就当掉你。”明非郑重地举手发誓，“我将会象爱惜名誉一样爱护它。”纪舟忍不住乐，“你有名誉吗？换一样吧。”明非再次发誓，“我将会象爱惜弟弟一样爱护它。”纪舟奇怪，“你不是独子吗，怎么还有弟弟？”明非挤挤眼，“另一个弟弟。”“什么另一个弟弟，表弟吗？哦，...”纪舟突然恍然大悟，又羞又怒，“好，要是把书弄坏了，以后你就没有那个弟弟了。”
明非回去没事就看看书，觉得有趣，竟然看得还很快。这天纪舟视察一下进度，“看到哪儿了？”“刚看完三顾茅庐那一段。”“有什么感想？”明非最近刚经历一系列求职面试，有很多感想，“我觉得这是一个找工作十分成功的案例。”“什么？”纪舟睁大眼睛。“你看当时有曹操和孙权两家大公司，其他小公司都纷纷或者破产或者被曹操吞并。可惜诸葛亮生得太晚，这时才进入工作市场，人家大公司都发展得差不多了，就算招人，进去了也不容易升职。诸葛亮没有盲目盯住大公司，反而看好刘备这家虽然面临破产危机但很有发展潜力的小公司。”纪舟乐得不行，“很有趣，接着说。”“诸葛亮的准备工作也做得很好，看看他找的两封推荐信吧，一封来自刘备公司的前CEO徐庶，内部有力人士；另一封来自名隐士司马徽，社会知名人士，有了这么强的推荐信，诸葛亮直接就进入第二轮面试，还是公司三名董事长亲自到他家去面试。这么嚣张的求职者，现在谁做的到。”纪舟笑得快岔气，补充，“还有它家附近的农人樵夫呢。”“这些，”明非想想，“应该算背景调查部分。诸葛亮的邻居给了他很好的评价，证明诸葛亮为人可亲，受人爱戴，信用良好，热心社区公益活动。”“接下来诸葛亮没有直接面试，因为缺席，反而给出‘我抢手的很，能不能去不去你们公司才不在乎呢’这样的一幅高姿态，结果胃口越吊越高，三位董事长连续跑了三次才可以面试。”“那面试时，你又怎么评价的。”纪舟追问。“诸葛亮在面试中显出对刘备公司的充分了解，不仅如此，还针对当时市场的情况制定了一套相当精彩的企划，本来刘备公司都快倒闭了，按这个企划，不仅不会倒闭，将来还会占有三分之一的市场份额。刘备惊喜交加，当场就把诸葛亮聘为公司CEO。”明非总结，“想想诸葛亮也没受过正规教育，全是自学成才，,...”纪舟吐他槽，“那时还没正规教育呢。”明非不理他，“诸葛亮连intern（实习生）都没做过，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第一次找工作就能任总裁一职，这都要归功于他的求职策略，进行得太漂亮了。”继续感慨，“想我李明非乃是名校高才生，又有很多打工经验，经历融合东西方文化的精髓，刚刚还看了一部分三国演义，实乃不可多得的人才哦。我要好好参考诸葛先生这个案例，就算一时当不了CEO，也要弄到很高的工资很全的保险很多的搬家费。”纪舟笑得都要岔气了，“猪哥李明，加油吧。”午后明亮的阳光从天窗射下来，照在朗声大笑的纪舟左右，一时有种不真实的感觉，明非觉得自己莫须有的心脏病又要发作了。
转眼间到了第一次期中考试。为什么是第一次期中考试呢？原因是学校可以有一次或两次期中考，热爱迫害学生的纪舟，自然不会放过任何可能欺压学生的机会，理所当然安排了两次期中考试。考试进行还算顺利，毕竟同学们久经考验，已经可以承受一些刀枪棍棒了。考试中出现了一个小插曲，考到三分之二的时候，一个学生突然冲上去大喊，“我什么也不明白，题目简直就是从外星来的，你说我要不要退课？”纪舟瞪他一眼，“安静点儿，卷子拿来给我看看。”这样的漂亮脸孔上带着的不满眼光份外有压迫感，那个学生立刻打蔫，恭敬地呈上卷子。纪舟扫了几眼，“还不差吗，不过有计算错误，你是回座位再检查检查，还是现在就交卷子去退课？”“我去检查”，又老老实实地回去了。
期中考之后就是秋假了，两天的假期加上周末，可以有四天的连续假日。这天中午，明非打听，“纪舟，秋假有什么计划吗？”纪舟想想，“我要和表妹去Yosemite（加州著名的一个国家公园）。”“这么好，”明非羡慕，“我也想去，也带上我去好不好？”“奇怪，你在加州这么多年难道还没去过吗？干嘛非跟我们一块儿？”“去过是去过，夏天去的，不是说秋天的Yosemite是最漂亮的嘛。”“那你怎么秋天不去？”“放秋假时都赶上奶奶生日，要给她做寿。带上我吧，求求你。”纪舟再刺他一句，“真没节操。为什么要带你，带上你有什么好处？你很有用吗？”“有的，有的，我的用处很大的。”明非急忙表现，“我以前去过可以当导游。”“有旅行手册，轮不到你。”“我会看地图。”“谁不会看地图？”“我可以帮你们拍合影。”“跟表妹合影有什么意思。”“如果在森林里遇到熊，我会以身做饵，掩护你逃走。”“就怕你跟熊勾结，把熊招来。”纪舟一乐，“你开车怎么样？”“对对对，我还可以帮忙开车”，明非赶快接上，“我开车快速安全，从来没出过事故，从来没吃过罚单。带上我吧，带上我吧。”纪舟点头，“这一点还比较有用，隋若那家伙简直就是高速杀手，就带上你吧。”明非连忙山呼万岁，谢主隆恩。纪舟给他规定了三大纪律，就是少吃饭，勤跑腿，多干活。
纪舟给隋若打电话通知要带一个人去，隋若很是惊讶，“小舟你有朋友了，真是太好了，以前你都独来独往，除了我都没人理你的。”纪舟很不满，“我哪有那么孤僻？”“就有，反正这个得好好见识一下。”最后又确定了一下行程，提醒带些什么东西之类的。纪舟也通知明非，“周五出发，一共去三天，计划住三个晚上。牙刷是一定要带的，还有要换的衣服，带件非常保暖的大外套。如果有睡袋也带上，因为你要睡地板，没有也没关系，就直接睡地板。别的带不带都随便，反正隋若是专修吃喝玩乐的。”
到了出发的那天，上午还照常上课，中午就约在学校集合。明非站在街上等，带着两个口袋，一个装着衣服洗浴用品什么的，一个就是有了洞的睡袋。虽然猜想纪舟不会真的让他睡地板，但以他的坏心程度也不是真的做不出来，虽然这个睡袋有了洞保暖效果不会太好，但也比没有强。没过一会儿，一辆车停在他旁边，驾驶座上的玻璃放下来，带着帽子的司机，探出头叫他，“苹果同学，上车吧。”“怎么又叫我苹果同学，纪舟你也太爱记恨了，又不是说上课不能吃东西。”这时纪舟从后面出来，“谁让你吃得那么响。”明非吓了一跳，“你怎么又从后面出来了。”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两个纪舟？两个人笑眯眯地看着他的呆样子，显然对明非的迷惑很是得意。纪舟拍拍他，“别看了，前面那个是我表妹隋若。”隋若跟他摆摆手，“Hi，苹果同学。”其实两个人也只有七八分象，纪舟五官更深刻些，隋若就比较柔和，隋若是中长发，但都收在外套里面，又带了帽子，咋一看就很难分出来，而且纪舟比隋若高很多，但坐在车里也显不出来。看两个人乐得什么似的，明显是故意捉弄明非。明非扁起嘴，“又欺负我。纪舟你不是说你表妹是高速杀手吗，怎么又让她开车。”纪舟得意地说：“她是高速杀手，local天使。开40mile以下的，隋若就跟那个周总理的什么司机似的。”隋若也从车里下来，“苹果同学，把东西放到行李箱吧，...”明非连声惨叫，“不要叫我苹果同学啦。”
然后就商量先由明非开一会儿，然后换纪舟，在下高速路之前暂时不考虑隋若。刚出学校的时候，换高速路换得很快，开一小会儿就要换到另一条路上，明非换得手忙脚乱，好几次差点儿开错。纪舟坐在副驾驶座上给他指路，不住摇头。明非抱怨，“要换出口的时候早点告诉我嘛。”纪舟稍沉默，说：“真是对不起，”明非大惊，怎么转性了，还会道歉？纪舟接着补了一句，“我不应该高估你的智慧。”差点让明非吐血。好在很快就换到了正路上，据隋若说只要一直沿着开就可以进公园了，明非终于有机会发挥他自己所宣称的快速安全的特长。这时他才体会到纪舟评价隋若“major in 吃喝玩乐”是什么意思，先递来一个水壶让他们喝菊花茶，然后又是一包话梅，后来竟然还问纪舟要不要换拖鞋，原来她自己在后面早就换上了拖鞋。还提醒前面有个小镇，外面是大片果园，可以买新鲜水果，一定不要错过了。
纪舟把一个MP3接到汽车的音响上开始放中文歌，很多都是明非没听过的。纪舟解释自己做事很专心，不能一心二用，平时边工作边听的就是些英文粤语的，免得干扰，出来玩时就听听中文的。其中一首女歌手的声音很特别，非常丰满淳厚。明非问是什么，纪舟和隋若异口同声答“筠子的立秋。”纪舟讲，“是唱校园民谣类的，后来因为情变自杀了，真可惜。”然后又听到王菲的，这个连明非也很熟。隋若感慨：“即使生得象张柏芝那么美，象王菲那么酷，也不过是白白便宜了谢霆锋那个愣头愣脑的恶心小子。可见生女儿真没有前途。”
纪舟给隋若讲起明非关于三顾茅庐的评论，隋若也乐不可支。好不容易缓过来了以后，纪舟接着说，“其实我一直怀疑关羽也没什么了不起。玩三国时他虽然武力值很高，但经常被无名鼠辈给打败。你看他几个成名战，温酒斩华雄，没有正面描写，只知道战斗声音很大结束的很快。过五关斩六将，对手都太弱了。至于斩颜良文丑呢，那不是公平的战斗，文丑那场，是文丑先被围攻无心恋战，急着撤退时，被关羽仗着马快追上干掉的。颜良就更别提了，关羽骑着马从山上冲下来，颜良刚准备问名，关羽就冲到眼前把他干掉了。古代打仗前不是应该喊喊什么‘来将通名，本将军马下不死无名之鬼’这类的话吗，关羽这样简直是偷袭行径嘛，根本就缺乏武将的道德。”又说，“其实偷袭也很有效，但是后人把他称作武圣就不太应该。这么明显的犯规动作，明明违反体育精神，起码应该禁赛半年。”
一路平安，到了果园也没错过，买了很多超市少见的桃子李子橙子甜瓜，在阳光下自然成熟的，味道果然是超市货比不上的。还有农场自产的牛肉干，象信纸那么大一张，薄得半透明。隋若还坚持花一元钱买了12个嫩玉米，不知她要做什么用，纪舟明非讨论结果是，她可能是打算见到熊时送出去。
不到傍晚到了公园门外的一个小镇，隋若之前在一家旅店订了个木屋，据说是有人推荐，这家旅店很有特点，有从大客车改装来的房间，各式各样的木屋，甚至还有印第安人住的帐篷。隋若对帐篷很好奇，打算以后有机会住一下。明非很担心自己的住宿问题，很没底气地问，“真的要让我睡地板吗？”隋若笑说：“怎么会。是套间哦，有一大一小两个床，你和小舟睡大床吧。”
在旅店安置好后，又出发到附近的水库去看了看。水库供应加州很大一片地方的饮水，其中也包括他们所在的学校。所以要求游客特别注意保持环境的清洁，垃圾要尽量带走，天然和某些人工垃圾可以在离水源半径100英尺之外挖个一英尺深的坑埋起来。偏偏有人把两个数字看反了，明非很困惑地想，有挖一个100尺坑的时间，还不如开车往回走，到水库门口工作人员住的地方解决。难道会有人觉得挖坑比较快吗？把自己的疑问提出来，纪舟和隋若面面相觑，“唔...”“100尺的坑？”纪舟强忍着笑两肩颤抖着把明非拎到牌子前面，“看清楚了，挖坑狂。”
然后纪舟隋若两人一搭一档地开始讲解：“100尺的坑嘛，”“就是30几米。”“便便落地需要2.5秒，”“落地也许还有‘咚’的一声回音。”“不过之前明非你要先想办法从坑里爬上来才行，”“也许明非你还要带绳子。”“而且事先要计划好。”“如果你太急了没备好绳子，”“挖下去就上不来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两人齐声爆笑。明非恼羞成怒，“笑笑笑，再笑我杀了你们两个灭口，挖个100尺的坑埋你们两个绰绰有余。”
相声二人组还不放过他，“灭吧灭吧，”“此地风景甚好。”“那你也别忘了备好绳子，”“不然你人在坑底了，我们两个的尸体还在上面，”“风吹日晒的，真对不起这张脸。”“要不要先让我们帮忙挖了坑你再灭？”“是呀是呀，100尺的坑要挖很久呢。”“麻烦你一个人挖坑，我们会过意不去的。”“哈哈哈，笑死了。”“不行了，肚子好疼。”明非只好默默地磨牙，等着看两个人什么时候能笑够了，觉得他们不愧是表兄妹，捉弄起人默契这么好，连表情也如出一辙。
回去的路上由纪舟开车，不多一会儿他突然把车停到路边，回过头来对隋若说：“关于刚才那个坑的问题，我觉得明非可以在坑里便便完了再上来，就不会听到回声了。”“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不过还是要带绳子，不然会跟便便一起呆在底下。”“可以挖个坑中之坑。”“又一个100尺！明非你可真爱挖坑。”明非实在忍无可忍，抓住纪舟的肩膀前后摇晃，“不许笑啦，不许笑。你干嘛这么关心我的便便问题？”纪舟前仰后合地继续笑，明非这么近地看着他，又觉得胸口一悸，心脏跳得不太正常。扭过头警告隋若，“你也不许笑了。”奇怪，明明那么相像的脸，看隋若就没事。
在明非的恐怖镇压下回去的路上没有再提到坑的问题。等回到旅店，天早已经黑了，附近没有人烟，森林在白天看色彩浓重，晚上就都成了黑压压一片，十分恐怖。隋若评论，“很象Psycho发生的地方嘛。”（Psycho就是希区柯克的那个恐怖电影，荒郊野地里的小旅店老板把来住店的客人都解决了放在地下室里。）小木屋很有林区特色，厅里还有个壁炉，上面挂着一个不知真假的鹿头，墙壁家具床头的装饰都用了大量木头。随便吃点东西，从前台要了额外的毛毯，约好早上7点起床就各自回房间了。纪舟先去洗澡，明非看着大大的床，感动地伸开双臂扑倒在上面，随着弹簧的震动弹跳了一下，“啊，太好了，还是有床睡的。”一会儿纪舟出来，换了一套深蓝色加条纹的睡衣，明非爬起来凑过去看，“咦，条纹是小鱼。”纪舟敲一下他的头，“看什么看，快去洗澡。”等明非洗完，发现纪舟还没睡，开着床头灯靠在床头上看旅游手册。明非爬上床，“你怎么还没睡？每天要去那里？”“我在等头发干，明天先去公园北部，看冰山湖，你以前去过吧？”“是全家去的，看看公路附近的景色，有个湖真漂亮。”“哦，明天我们打算走一段山路。”“别看了，反正明天你自己就都看到了。我们来聊天吧。”明非提议。“聊什么？”纪舟抬起眼看看他，“奇怪，你胸口的皮肤和脸上颜色差很多嘛。”还好奇地拿手指捅了捅。明非一震，“哦，那个。其实我小时候很白的，幼儿园老师都说我是特级面粉做的，其他小朋友是二类面粉做的。”“那后来怎么变黑了？”“因为我妈妈个子矮，爸爸担心我会随她长不高，就让我去练篮球，结果我还特别喜欢篮球，老是在外面玩晒着晒着就变黑了。”纪舟笑他，“很象熊猫呀，四肢和头都是黑的，身上是白的。”明非不服气，“哪有，黑眼圈就没有。”“咦，真的没有呀，没关系，我帮你打出来。”纪舟握拳一击，轻轻打在明非眼上。明非惨叫一声，向后倒下去，“救命呀，老师虐待学生了。”“这算什么虐待。你大声叫吧，叫也没有用，顶多把隋若招过来，你就更惨了。”“对呀，幸好你提醒我。对了，你和隋若长得怎么那么象？”“因为我们妈妈是双胞胎，我们都长得象妈妈。”“那你小时候是不是别人经常把你当女生？”纪舟眉毛一挑，用力敲明非的头，“为什么人家要把我当女生，你为什么不问是不是很多人把隋若当男生？”明非抱着头，“是是是，你说的对，隋若是个男人婆。”心里嘀咕，你自己说象妈妈就没事，我说你象女生就要挨揍，真矛盾。纪舟突然笑起来，“不过小时候人家都分不清我和隋若，我替她答应了很多门娃娃亲，隋若妈妈回家抱怨别人家妈妈都说她‘一女多嫁’呢，姨父说不要紧，到时候实在不行就带小舟去退亲，说咱们家隋若实际上是男孩子，不能嫁给你们家。”两个人一起大笑，明非想，明明就是象女生嘛，还不让人家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如果别人不同意退婚呢？不会真的要把你嫁掉吧？”纪舟又敲敲他的头，“想什么呢？怎么可能，都是开玩笑的。”明非松了一口气，这就好。纪舟说：“好了，不要闲扯了。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呢。起不来就把你打起来。”于是就关灯睡觉。折腾了一天两个人也都累了，没一会儿就都睡着了。
一夜无话。（大家看到这句是不是很失望啊？）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个人的体温，让大床上自己以外的部分变得温暖，也许是因为多了一个人的轻浅呼吸，让10月山区晚间的呼啸风声听来不那么凄凉。两个人没有磨牙梦游说梦话抢被子，都老老实实地沉沉睡了一夜。直到早上隋若来敲门，“已经7点了，你们两个快起来。”明非答应了一声，“听到了，已经起来了。”“动作快一点，明非把小舟也叫起来。”明非坐起来推了推纪舟，“纪舟，起床。”纪舟把自己的毛毯往上拉了拉，回答，“我没听见。”翻了个身脸朝下继续睡。明非叹气，昨天不知是谁说要把我打起来的。打着呵欠到浴室洗漱，出来发现纪舟还没起，明非走过去坐在床边，凑上去大叫，“起床！”纪舟又翻了个身变成脸朝上，慢慢翻翻眼皮又很快紧紧闭上，抱怨地说，“我不想起。”明非觉得有趣，继续捣乱，抓住纪舟的两只手臂，把他拉到坐起来，一松手，纪舟又倒回床上，再拉起来，又倒回去，明非干脆扶住纪舟的两肩，让他保持坐姿，不停念咒，“起床起床快起床，起床起床快起床。”纪舟终于受不了地睁开了眼睛，还不怎么清醒，正对上明非的脸。明非发现原来纪舟的眼珠颜色很浅，是茶褐色的，可是瞳孔的颜色极深，刚睁开眼时还有点儿对不清焦距，渐渐看清面前明非的脸，很吃了一惊，瞳孔倏地放大，眼睛的中间部分就从茶褐色一下子变成深黑色。明非看着啧啧赞叹，哇，好像猫儿眼。明非拍拍他的头，“快去洗脸吧。”纪舟含糊答应一声，把明非推到一边，迷迷糊糊地去洗脸。明非一会儿又颠颠地跟上去，“你的眼睛很象猫眼呢？”纪舟正满嘴牙膏沫，点头，“嗯。”“你喜欢睡懒觉吗？真看不出来呀。”明非这时候好象忘了自己是什么德行。纪舟依然点头，“嗯。”明非突然意识到纪舟从起床以后就一直有些迟钝的样子，便试探地问，“纪舟，期末给李明非同学一个A好不好。”纪舟点头，“好。”明非得意地窃笑，原来纪舟平时嘴巴毒心又坏，早上却很是呆头呆脑的，有问必答有求必应，实在是太可爱了。纪舟洗完脸又向床的方位运动，明非急忙把他拉回来,“去换衣服。”“哦。”纪舟答应着拿出衣服开始换，明非看得目瞪口呆，觉得自己真是艳福不浅，一时有些头晕目眩。
等两个人来到外厅的时候，隋若早就准备好了，见到两人就先表扬了明非的努力，“能把小舟叫起来可真不容易。”隋若已经从旅店附设的餐厅买了早餐和咖啡，又买了三明治当作午餐，三个人就出发了。隋若先开车，让明非纪舟吃早饭，纪舟喝了咖啡后意识逐渐清醒，等到他把隋若从驾驶座换下来时已经完全清醒了，明非遗憾地发现纪舟的迷糊状态不过持续了半小时左右。等到了入口，明非本来准备买门票，却惊讶地发现隋若竟然拿出一年的通票，不愧是“major in 吃喝玩乐”呀。公园是典型的冰川地貌，陡峭山壁尤如刀削斧劈一般。沿公路经过一处，高高两座山崖遥遥相对，下方是深深沟壑，很象魔戒第一集里几个人坐船刚到人界的景色，不过是高高的石像变成了天然的石壁，流水变成公路，小船变成汽车。旁边是大片山坡，很多树木被拦腰截断，残余部分都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原来是雷击后的结果，纪舟惊叹，“真是尸横遍野。”
三人一路向北，目标是三个冰山湖和大草地，其中一个湖就在路边，另外两个湖需要沿小路步行一段时间，但都不算远。比较奇特的是小路上立了牌子，警告必须在小路上行走，离开小路则必死无疑，弄得大家对怎样才能必死无疑充满好奇。明非这样猜测：“一定要有公园雇佣的忍者埋伏在附近，发现有人离开小路就扑上来取他首级，这样才能保证既不会错杀也不会漏杀。”
秋天果然是公园很美的季节，树叶的颜色变成深红正红桔黄明黄，还有原来的绿色，错杂在一起，色彩浓重，难怪说秋山如妆。而湖水映着灰白的石壁，显得越发清澈。只是三个人中两个是理科出身，另一个还是半只香蕉，虽然心中赞叹，但是词汇贫乏，表现出来不过就是反复说说“好看呀好看”“漂亮呀漂亮”，真是可惜了如斯美景。这里公路竟然是会发光的，停车细看，原来铺路的石块里面含有石英，是名副其实的星光之路。
快傍晚就向公园中部进发，中部算是比较繁华的部分，饮食住宿都集中在那里，谁知快到的时候却见大片浓烟，还有几个消防队员，难道是森林大火？三人急忙拿出相机拍照，机会难得嘛。后来一问才知道，公园的消防队员会定期收集森林里的易燃物质人为烧毁，这种行为是保护自然还是妨害自然，目前的数据还不够得出结论，统计学家一直在收集数据，预计五百年后可以做出结论。明非疑惑，“为什么不做加速实验？”纪舟叹息，“加速实验就是一把火烧干净了，自然是得出结论了，可你真想这样吗？真想就去放火吧。”隋若安慰明非，“放心吧，我们会帮你找个好点的律师。”
偌大的公园只有两处吃饭的地方，其中一处还是快餐。三人玩了一天，只想好好大吃一顿，就去了另一处吃自助餐。他们到的有点晚，门口又排着长队，很担心轮不到他们就会关了。明非不停做法念咒，一面督促里面的人快点吃，一面又希望他们吃得少一些，纪舟隋若两人只好装作不认得他。总算不负所望，在闭店前30分钟把他们放了进去。之后发生的事情实在有损形象，打马赛克处理。
订了两天帐篷，虽然简陋但抢手的很，里面是四张床垫，两个是上下铺，另两个连成双人床，自然隋若睡单个的下铺，明非纪舟睡双人床。帐篷四面透风，虽然领了毛毯床单，但明显那薄薄的小毯子很靠不住的样子。隋若得意地拿出她的睡袋，“我的这个可以在零下40摄氏度时用哦，以后去北极就带着它。”明非想想自己那个有洞的睡袋，决定坚决不带它去北极，暗暗祈祷晚上不会太冷。第十章 而誓言是用来被打破的。－不知道谁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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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隋若看着从公园门口领来的地图，突然惊叫一声，“原来真的有镜湖呀。”纪舟好奇的过去看，不过是个很小的湖，走一条不长不短的小路，“看起来很平常嘛，难道这个镜湖很有名吗？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明非知道吗？”明非也觉得奇怪，“没听过。”隋若不太在意，“你们听说过才会奇怪，是小说里面的。”第二天的行程计划得很松，隋若打算早起去瞻仰一番这个据她说在小说里鼎鼎有名的镜湖，纪舟明非都没兴趣，决定多睡会儿。
然后明非把自己的睡袋拿出来反复研究。“干什么呢？”纪舟问他。明非把洞举起来给他看，“这里。”“你咬的。”明非磨磨牙，“我还咬你呢？”“只一个洞没关系的，你可以把有洞的一边朝下。”明非沮丧地把睡袋翻了一个个，“这边也有洞。”“哈哈，”纪舟幸灾乐祸地摸摸明非的头，“那你晚上只好挨冻了。”明非扁着嘴不服气地说，“都怪你，你只说要睡地板，又没说要住帐篷。”“我故意的呀。”明非气得嗷嗷叫，“我要咬死你。”隋若笑眯眯地打圆场，“好啦好啦，小舟不要逗他了。”纪舟很苦恼的样子说：“我带了两个睡袋，本来想借给你一个的，可是你要咬死我呢。”明非眼睛一下子瞪圆了，“我不咬了，求求你借给我吧。”明非诚恳地为自己尚未发生的中山狼行为认错，鉴于悔过态度良好，最后终于得到了纪舟的睡袋。
早上明非醒来时，发现纪舟已经醒了，半睁着眼睛但没有起床的意思，在睡袋里面卷成一个卷，只有一个头露出来，再看看自己，也是一样只有一个头露在外面，其它都严严地卷在被子里，不由好笑，“我们两个好象毛毛虫。”纪舟白了他一眼，“只有你象，我象蚕蛹。”明非不懂为什么纪舟觉得蚕蛹要比毛毛虫来得好，猜想可能又是他没睡醒说胡话。两人又磨蹭了一会儿爬起来吃早饭，等隋若回来就一起去爬山。
这次的山路经过两处著名的瀑布而终点是个大湖，他们来的正是时候，森林颜色绚烂，瀑布水量也大。隋若就象一辈子都没见过瀑布似的，拿相机照个不停，什么高倍速时水流有如珠如玉的效果，什么低倍速时水流有如烟如雾的效果，试起来没完。纪舟明非只有再次划清界限，装作不认得她。过了两个瀑布以后就没什么游人了，因为去终点大湖要走太久，很多人就放弃了。湖边吃了午饭，每人标准配备是苹果香蕉和三明治，奇怪的是这里的垃圾桶象邮箱一样，东西只能进出不来。回来的路上遇到一个林警，大概是这段路上很少遇到游客，林警对他们很热情，陪他们一起走，还给他们介绍林区的动植物。明非这时才开始吃起午饭时没吃的苹果，吃完以后四处看看没发现垃圾桶，想想苹果多么天然的东西，就随手扔在一棵小树下面。过了一会儿林警见他两手空空，就问：“你刚才吃的苹果呢？”“吃完了。”“核呢？”“扔掉了。”林警一下子变得很气愤，“怎么可以随便扔掉，会被野生动物吃掉的！而你知道我们花费了多大努力把人类的食物同野生动物隔离开吗？我们公园连垃圾桶都是特制的，熊都打不开。你知道吗？野生动物一旦吃到了香甜的苹果，以后就没兴趣吃它们的野果了，会整天守在有人经过的路上希望能再拣到东西，甚至会向人乞讨逐渐丧失野生习性......”明非垂头丧气地听训，最后林警总结，“你去把苹果核找回来，不然就罚你400元。”明非只好返回，踏上在森林里寻找一个小小苹果核的茫茫旅程，还要抢在林中的松鼠野兔前面。
林警同隋若纪舟慢慢往前走，隋若很好奇地问这儿问那儿，突然对纪舟使了个眼色，指指自己后面背的小包。纪舟会意地过去，接过背包自己背上，又跟林警打了个招呼，“我去帮朋友一起找。”就急忙去追明非，果然从背包里又翻出一个苹果。追上明非的时候，他正在一棵棵树下钻来钻去。纪舟过去问：“找到啦吗？”“没。”明非沮丧地回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吃苹果了。”纪舟把苹果在他眼前晃了晃，“你看这是什么。”“苹果嘛，又不是我要找的核。”“笨吧，你把它吃了不就有核了吗？”“对呀。”明非激动地一把抱住纪舟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大口，“小舟你救我一命。”“别毛手毛脚的。”纪舟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急忙把他推开，拿手反复擦着脸颊，“你的命可真值钱，400块就救你一命，要不要再以身相许呀？”“要的要的。”明非高高兴兴地把苹果三口两口吃掉，完全忘了自己刚刚才发过不吃苹果的誓言。吃完又把苹果核在地上滚了两圈，得意洋洋地提着苹果核交差去啦。
回来后大家生了篝火烤肉，隋若也拿出她的12个玉米来烤，在纪舟明非的强烈要求下，留下六个对付熊。晚上纪舟想起白天的事，觉得脸热热的很不自在，气愤地隔着睡袋狠狠踢了明非两脚，明非在睡梦中发出一声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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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介绍一下睡袋的情况。睡袋拆开是长方片，两边有拉链，拉起来形成一个口袋，可以把两个睡袋的拉链拉到一起，单人睡袋就变成双人睡袋。材质很象羽绒服，靠把内外空气隔开来保暖，要是有洞了就象有洞的羽绒服一样，保暖效果差很多。
苹果事件是在MIT的中文BBS上看来的，发生在黄石公园。Yosemite有防熊垃圾桶，晚上和没人在的时候，食物不能放在帐篷和车里，要租专门的铁箱，不然熊先生就会前来拜访哦。
第十一章 (第一次亲密接触......其实，...也没多么亲密啦。)最后一天是去公园的最南，有年代久远的红杉可以看。红杉是种很奇怪的植物，根扎的很浅个子却长得又快又高，结果就是木质疏松不堪大用，而且稍有风吹草动就连根摔倒，落地后竟然连树干都会摔碎。不过这样反而让人类没兴趣砍伐它，因而得以保存了大片森林。此树独有的好处就是长得非常壮观，动不动就是数人难以合抱的一棵，普通树要想长这么粗要花上很多年功夫，偶尔见到一棵也很稀奇，赶快用篱笆围起来，立上牌子写上“千年古树，严禁触摸”，红杉长起来就稀松平常，可以随便碰。
然后又去Glacier Point，那里跟公园几个著名的景观遥遥相对，可以一下子看到好几处名景，那里的夕照被称为是世界上最美丽的日落之一。那条路很难开，一个接一个的急转弯，如果再过一段时间天气变冷开始下雪，这段路就会被封起来，现在虽然没有封路，但车也没办法开快，所以由擅长在低速状态下开车的隋若驾驶，纪舟和明非坐在后面。开了很久也没到，大家都开始担心到底能否赶在日落之前到达。这时又看到前方好几辆车堵在路上，无奈何只好紧跟着前面的车停下，放下车窗向前张望。不是出车祸了吧？大家都浮出这个念头。可是前面的两三辆车都很健康的样子，就连对面的路上也停了几辆车。三人好奇地东张西望，突然隋若惊叫一声，“快看，有熊。”纪舟明非看过去，原来左侧路边的小树林里有一只胖胖的棕色大熊，正在磨磨蹭蹭地打转。“没想到真的能看到熊呀。”这几天三个人看了很多关于熊的宣传片，游客如何大意把食物留在车里，熊是如何闻风而来，神勇地掀开车后盖拆开车门，饱餐而去，倒霉的游客如何找人来拖车，再雪上加霜的被罚款。尽管如此，总还以为熊不会靠近游客多的地方，也确实只是看到了很多小动物，没想到竟然能在离公路这么近的地方看到真的熊。
各个车上的游人都死死盯着熊，唯恐少看了一眼。隋若摸索着相机，声称“我要给熊拍照留做证据”。大熊在这么多双不怀好意的目光下大概很不自在，突然结束了悠闲的动作，凶猛地向公路扑了过来，目标正是他们三个的车，三人大惊。此时纪舟和明非一前一后正对着窗口，纪舟一时目瞪口呆不知该如何反应，而明非慌忙中把纪舟往座位上一推，自己覆在纪舟身上紧紧抱住他。一眨眼的功夫，大熊冲上了公路，冲到了车边，又从车后面跑掉了。其实来大熊本来就没有攻击人的意图，只是被这么多人看得不耐烦想要离开而已。他们的车停在最后，熊自然就选择从他们车边离开。事发突然，三人才以为熊要攻击他们。
隋若傻傻地抓着相机，跟着熊的动作转了半个圈，看到熊从车后面跑掉松了一口气，连忙胡乱按了几下快门。等大熊跑得一点影儿也看不见了，转过头来，才发现纪舟和明非的怪异，迟疑着说：“熊已经走了，你们可以起来了。”好一会儿功夫纪舟才确定发生了些什么，自己被明非压在座位上，眼前只能看到明非的下巴，明非的手臂把他抱得那么紧，紧到喘不过气来，温暖的感觉环绕在周围。听到隋若的声音，赶忙把明非推开。明非忘了自己的本意是什么，只觉得抱着纪舟很舒服，好半天不想离开，回过神儿来很不好意思，以毒攻毒地又扑上去抱住纪舟，还用面颊在纪舟脸上来回磨蹭，“小舟抱起来好舒服。”“一边儿去。”纪舟用力挣开，“你有完没完啦。”“我是在熊口下保护你嘛，你不感激我吗？”纪舟觉得脸热热的，也不知红了没有，“要你保护？你比熊的破坏性大多啦。熊只是要跑掉而已，你压得我透不过气。”隋若这时忍不住打断他们，“喂，不要视我为无物好不好。我们继续上路吧？”过了一会儿，又补充：“虽然没什么意义，不过明非还真是把小舟看得很重呢。”纪舟认真地致谢，“无论如何，谢谢你。我很感激。”
明非注视着纪舟的眼睛，忽然之间如醍醐灌顶。为什么不管怎样非要缠着他一起？为什么被他欺负捉弄还隐隐觉得欢喜？为什么看着他的神采飞扬样子，心就会跳得不正常？为什么以为熊将扑来时，会想要保护他？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明非转过脸，心下柔软而酸楚，原来我喜欢你。
纪舟隐隐觉得有些什么不同了，默默无语。隋若从后视镜里看着两人，心下哀叹：小舟啊小舟，虽然你小的时候就喜欢假冒我的名字勾搭小男生，但后来又没这方面的迹象了。虽然隐约觉得你或许会搞同，但没想到有这么一日你真的会沿同同之路而去呀。
离开遇到熊的地方没多久就是Glacier Point，他们到的时候离日落还有一个多小时，坐在高高的岩石上，可以看到公园的标志景观half dome，半穹状的大岩石，隋若很煞风景地形容“象是掰成一半的菠萝包”。在连成一脉的群山中，可以看到好几条瀑布。在呼啸的风中等呀等呀，等到太阳渐渐落山，将眼前这一切由金黄变成玫瑰红。“大美不言”，面对这样的景色，人们所能做的只是屏住呼吸，且尽量睁大双眼。面对这样的震撼，人类的语言真是太贫乏了。
等到天完全黑了，他们默默开车离开公园，一直到离开公园才找到一个地方随便吃了些晚饭，然后就向学校返回，等到回到学校，已经过了午夜了。
＃＃＃＃＃＃＃＃＃闲话时间：
虽然在车里放食物可以招来熊，但熊会破坏汽车，而且更不幸的是，还会被罚款一千元。我真的在路上见到熊了，有熊屁股的照片为证。Glacier Point的日落，太...了，如果只能去Yosemite一天，就去那里吧。
终于从公园回来了，可累死我了，我也要休息了。 12第十二章明非把车开到市区的时候，纪舟和隋若已经是东倒西歪地睡着了，叫了几声只把隋若叫醒指点他开到纪舟家。然后两个人努力把纪舟叫到半醒，让他靠在明非身上，勉强走路进了卧室。纪舟一个人竟然睡双人床，床的一半被几本书，笔记本，写字板等一堆杂物占据，明非小心帮纪舟脱了外套，把他放在床空着的另一半。然后听到隋若说：“真抱歉，我和小舟看样子都没办法送你回去了，你要不要在这儿住一夜？”明非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中的小狼在兴奋地嚎叫：嗷～～～，正合我意。赶忙回答，“好呀。这么晚回去我也怕把房东一家吵醒，那我还是和小舟一起睡吧？”隋若皱皱眉，犹豫了一下才说：“好吧。”心里暗想，量你今天也没可能做些什么勾当。给明非找了条薄被子，又指点了一下浴室的位置，就到她自己专门的客房去了。（大家还记得吗？就是从餐厅改装来的那间。）
明非进了纪舟的卧室，把床上的一堆杂物搬到地上，挪出地方儿来小心地躺下。虽然折腾了整整一天一夜，身体上疲惫的不得了，可精神上却亢奋得睡不着。盯了一会儿纪舟安静的睡脸，不由的靠过去把他抱住。多么好，我喜欢你。你是男的，是老师，是个嘴巴毒又坏心的家伙，又有什么关系。地球上的人是那么多，而人的时间是那么少，能在短短一生里有机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呆在他身边，是多么好。明非美滋滋地做着人生规划：‘毕业以后在学校附近找个工作，要和小舟住在一起，等到小舟放假的时候就一起去旅游。’想到高兴的地方凑过去亲亲纪舟的脸，软软的头发，长长的睫毛，微微张开的嘴唇，而纪舟睡得沉沉的也没什么反应。‘嗯，不行了。’明非努力强迫自己滚到床的一边，‘接下来的步骤还是留到小舟醒来吧。’‘家人会接受我们的关系吗？不过反正他们也管不了我。小孩子这么麻烦的东西，没有也没关系，如果小舟实在喜欢就去收养几个，不行，要少几个，顶多两个，不能再多了，让他们自己做伴儿......’明非渐渐沉入梦乡，迷迷糊糊中想起了一个重要问题，‘不知道小舟是不是也喜欢我？’猛然清醒了一些，‘无所谓，小舟暂时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明非乐观地想，‘我会努力让他很快开始喜欢上我的。’
等明非醒来已是周二的下午了，满室耀眼的阳光让他暂时只能眯着眼睛，等适应过来，发现纪舟已经不在卧室里了。‘真是的，连个起床吻都没有。’明非抱怨着爬起来，走出卧室去洗脸。一进客厅，发现纪舟和隋若人手一个杯子，正对着电脑。纪舟看到他就打个招呼，“抱歉，昨天委屈你和我挤一个床。”明非窃笑：不委屈，不委屈，这样的机会多多益善。“你快去洗脸吧，然后过来吃早饭。”早饭只有牛奶和饼干，按时间上讲更象下午茶，虽然都没有茶。纪舟邀请明非留下来吃晚饭，明非自然巴不得地答应下来。听到回答纪舟也很高兴，“那你也去挖地雷吧，我和隋若都挖过了，输的人要负责做饭。”呜～～，明非本来高兴的脸上挂起了黑线，“不会输的人是你吧？”纪舟愉快地点头，“正是，正是。你快挖吧，要是输了，就是你做菜了。”明非扁着嘴开始挖地雷，难怪这么好心留我吃饭，原来是想让我做替死鬼。明非都几百年不玩挖地雷这种古老的游戏了，自然比不上为了推卸责任经常比赛的纪舟和隋若两个，最后果然惨败。“哈哈哈，”纪舟笑得合不拢嘴。“有事弟子服其劳，明非快去买菜做饭吧。”
明非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是我从来都没做过饭呀。”“不会吧？”纪舟隋若一起惊叹，“你不是出来上学自己住很久了吗，怎么还不会做饭？”明非很得意地宣称：“我在房东家里包饭，房东太太做菜很好吃，就是有时候太辣了。”原来明非的房东是一对韩国夫妇，妻子是全职主妇，明非多交些房租包饭，在她不过是每天做饭时多加些材料，一点都不麻烦，而且还能多些收入。纪舟的计划失误，非常气愤，“真笨，饭都不会做，留你何用？”明非的弱小心灵被打击成一片片，但他还很不服气，“你自己就很会做菜吗？那你怎么还每天在外面吃，连学生中心那么难吃的东西都吃得下去。”“哈，”隋若插话，“这你就不知道了，小舟跟我出国前都去上了烹饪班特训，小舟还是优秀毕业生呢。他其实做菜还不错啦，就是嫌麻烦。”明非努力强调自己有用的一面，“要不，我帮忙买菜切菜洗碗好了。”“你会吗？”纪舟很怀疑他的能力。“这又不难，不用学就会。”“好吧，就给你一次机会好啦。”纪舟觉得有个打下手的小工也不错，自己并不讨厌做菜，只是对繁复的准备和清理很不耐烦。隋若举手发问，“请问可以点菜吗？”“不行。”纪舟当即否决掉她的要求，“做什么你就吃什么，厨师最大。”纪舟早就打算好了，既然有明非这个免费小工可以利用，那就吃火锅好了，这样自己只要在旁边监督就行了。
等和明非出去买菜时，明非趁机试探，“小舟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纪舟认真地想想，“没有什么特别的类型吧，要相处以后才知道。”“那你觉得我怎么样？”纪舟忍不住微笑，“你很有趣。”因为欺负起来很爽。虽然不是理想的答案，起码还算比较正面的评价，明非有点飘飘然。纪舟觉得明非有点奇怪，“你干嘛问这些？我对你的看法很重要吗？”明非大喜，小舟你很上道。连连点头，快问我为什么吧。可是纪舟很认真地往手推车里挑菜，蒿菜蘑菇金针菜，大虾豆腐鱼丸子，火锅底料和调味酱。略微考虑了一下，还是很有良心买了切好的肉片。如果让明非切肉片，那他就太可怜了。嗯，差不多齐了，吃火锅就是简单。“好了，可以回去了。”明非不死心地追问，“你不好奇为什么我会很重视你对我的看法吗？”“为什么呀？”纪舟很迷惑，突然想到一个原因，“难道是......”明非无限期待，“你想到了。”“难道你喜欢隋若，想让我帮忙？”明非吐血。纪舟还在雪上加霜，“隋若很有主见的，我的意见对她没多大影响，你还是不要打我的主意，直接问隋若吧。”明非继续吐血。纪舟继续打击他，“不过不是我打击你，你不是隋若喜欢的类型，基本上是零分开始。如果你会做家务，可能会给你点儿附加分，她比较强调这方面的才能。可你连做饭都不会，就更没戏了。”明非努力澄清，“我不是喜欢隋若。”“哦，不是就好。不然你还没开始就注定失恋......”明非愤怒地打断，“都跟你说不是啦，你就不会想想别的原因嘛。”“别的原因？”纪舟想想,“哦，我明白了。你在担心我对你的看法会影响你的期末成绩对吧？”接下来安慰明非，“你不用担心，虽然我上课比较喜欢捉弄你，但并不是对你有意见。你学习还算比较认真，作业考试成绩都不错，这样保持下去，期末应该能得个A的。”明非哑口无言，谁在担心那个。绝望地大叫，“也不是这个原因啦。”“不是就不是吧，明非你真是奇怪。”明非在奄奄一息中发现，纪舟是个迟钝的家伙。
第十三章所谓告白的勇气，乃是一而败，再而衰，三而竭。明非在连续的打击下认识到今日星宿不利，放弃了马上就能同纪舟两情相悦双宿双飞的念头。‘实在不行就死缠着他，一有机会就旁敲侧击，早晚等到他开窍。’明非很快制定了新的战略。
买菜归来，纪舟遭到隋若的白眼攻击，“就知道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接下来，悲惨的童工李明非小朋友在厨房洗菜切菜，伟大的监工纪舟大人在旁边监督。“明非，把菜洗干净就可以了，不需要洗烂。”“哦。”“看着点儿，菜刀要这么拿，拇指食指夹住刀背，剩下的指头握住刀柄。会了吗?自己试试。”“明非你小心点儿不要切到手哦。”明非觉得心里暖暖的，小舟真关心我。“肉已经足够了，不需要你贡献手指头下锅。”呜～～。
吃火锅是件简单的事情，准备好材料扔到电锅里就行了。明非经常打球也喜欢玩游戏，所以小脑还是比较发达的，手指还是比较灵活的，平安的完成准备工作，很快三个人就“和乐融融”地围炉开吃了。隋若看看安然无恙的厨房，对明非大加赞扬，“虽然你以前缺乏训练，不过还不算白痴，还是很有培养价值的。”看我以后把你训练成专供小舟奴役的下仆。一边兴致勃勃地打听，“明非你是怎么和小舟混熟的，小舟不太容易交到朋友的。”“因为经常一起吃饭，就混熟了。”“原来是酒肉朋友。”呜～，贬低我们的感情。“不过倒是符合小舟的作风，他经常偷懒到外面吃，多难吃都不嫌。”纪舟反驳她，“活着又不是为了吃饭，弄那么麻烦干什么？对了明非，你不是在房东家包饭吗，怎么还是老跑去外面吃？”明非叹气，“每天中午都回去太麻烦了，本来是带饭的，早上放到系里厨房的冰箱里，可是后来大家闻香而来，有事没事都偷吃两口，我自己都吃不饱。”纪舟大乐，“哈哈，明非你太可怜了。”隋若却有建设性意见，“你的房东不是做菜很辣嘛，你借点儿辣椒，多多洒进去，几次以后就没人要吃你的饭了。”高见，高见，明非点头，果然很毒。隋若突然想起一件事，“说到偷吃，以前我们系里也有这么一次。有个同学突然给全系发了email，说有人偷吃了她放在冰箱里面的冰激凌，她有洁癖，不跟别人合吃东西，请偷吃的人就都吃了吧，不要浪费。我还跑去参观一番，有人偷吃的冰激凌，肯定很好吃。后来还特意买回来尝尝，比别的要贵一倍呢，平时都舍不得买的说。结果真是难吃，不知道那个同学是不是也是觉得很难吃，发现有人偷吃就忙不得的做顺手人情。”纪舟很感慨，“世界上挨饿的人真多。”
明非对自己切的菜份外珍惜，等纪舟隋若都吃饱了，明非才刚刚吃出饿的感觉，纪舟隋若惊讶地看他不懈奋战。隋若恍然大悟，“那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实际上是这个意思吧，对胃口很小的人来说，君子的大胃口是很难理解的。”很好，小舟不喜欢吃剩菜，正好让你来打扫。隋若又问，“小舟这学期不是还教明非嘛，你们成天在一块儿，不会有人投诉吗？”纪舟不太在意，“我是很公正的，又不会偏袒明非。”“也对，实在不行就让明非不过好了。”“呜～，不要呀。”明非哀叫，果然最毒妇人心。纪舟安慰他，“不会啦，明非成绩很好的。”明非缓过一口气活了过来，“还是小舟好。”隋若真是狠毒，小舟怎么会怀疑我喜欢她，她这样肯定嫁不出去的。
吃完饭，把恋恋不舍的明非送回家。纪舟问隋若对明非印象如何，隋若斗争半天，还是不能昧着良心说话，“不错呀，他对你有些很好的影响。你以前就知道呆在办公室里，太没劲了，跟明非在一块儿还比较活泼一点儿。”“那是因为他很有趣，不欺负欺负他就手痒。”隋若同意，“对，他是挺宝的，很有娱乐效果。”两个人会心地微笑，恨不得把明非捉回来再捉弄一番。隋若犹豫了一会儿，‘算啦。还是不提醒小舟了，反正小舟很迟钝，现在只是有点儿好感而已，要是告诉他了，反而让他成天想着明非。’隋若打消了警告纪舟注意明非不轨企图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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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同学，每月多交150元从房东那里包饭，房东太太给他带的午餐饭盒，每次都是用一个分格子的大大的微波炉饭盒，带上好几个菜，还奢侈到另外配上一碗汤，羡慕得我们眼睛都红了。工作场所厨房公用的冰箱，总是出现各种搞笑的问题，经常收到各种email，“谁偷吃了我的三明治，速放五块钱到我信箱。”“谁把可乐放在冷冻柜里，现在爆炸了，快去打扫。”等等。以前有个新闻说，某人对自己放在公司的点心总是被偷吃很愤怒，在里面放了泻药，结果害同事住院。
第十四章大家好。真是对不起，写上一章的时候，吃过饭以后忘记让明非洗碗就把他送回家了，最后可能又是隋若小舟挖地雷决定由谁来洗碗吧。唉，洗碗是多么好的联络感情的活动，这下小舟和明非的发展又要放缓了。真是失算，年纪大了就是爱忘事。算啦算啦，来日方长，以后明非有的是机会洗碗，哦呵呵呵呵呵......＃＃＃＃＃＃＃＃＃
假期结束自然就是上课了，纪舟现在已经稍微有些经验，大概知道什么样的内容是学生死活也学不会的，怎样把抽象的内容改头换面变得形象具体成了一大难题。也不知道是谁选定的课本，里面举的例子尽是些，某工厂出产的零件按照尺寸如何如何分类，某工厂出产灯泡的工作时间是什么什么分布，哪有人会对这类例题感兴趣？纪舟费尽心思把它们改头换面，你们期末的最后成绩根据平时作业考试的成绩是如何如何分成ABCD和Fail，现在最受欢迎的某类汽车的寿命是怎样怎样分布。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平平地呼啸而过，一晃儿又到了万圣节。万圣节也就是西方的鬼节，不像中国的鬼节是祭祀先人或求良心平安，西方的鬼节是又一个寻欢作乐的日子。小孩子会拿着篮子和鸡蛋，到邻居家一个个敲门讨糖吃，如果不给就会受到臭鸡蛋攻击。自然大家都识向地早早准备好糖果。纪舟也准备了一大袋棒棒糖，把香草椰子口味的挑出来，剩下葡萄桔子樱桃的带到课上发给学生。大家受宠若惊，忙不迭一人抓一把，上课时每人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不一会功夫就一个个长出深蓝橙黄紫红的舌头。纪舟阴谋又一次得逞，窃笑不已，更是多多提问，欣赏五彩缤纷的舌头。课上到一半,突然有人砰的一声从教室后门冲进来，此人身穿黑色长袍带着骷髅面具，扮成死神的模样却抱着一束塑料花，大喊一声“Happy Holloween”，又砰的一声冲出去。教室里一阵哄笑，纪舟正对着门口，被吓了老大一跳。没一会儿，又听见别的教室一片嘈杂，想来这位老兄又去别的教室给人家惊喜了。
下课后到秘书那里拿表格。发现系里三个秘书都扮成女巫的样子，穿着长袍彩袜，带尖角高帽子，脸上涂得花花绿绿，就连走路也做飘忽状。万圣节的化妆舞会也是传统，在工作的地方没有舞会就只有换装了。以前纪舟上学的系比较小，只有一个秘书玩不起来，也就是给自己画上一脸迷彩。现在的系里有三个秘书，果然玩起来花样更多。纪舟一边等，一边跟女巫秘书之一的Sandy闲聊，好奇地问：“Sandy，你脸上的颜色是不是用水彩画的？”Sandy一下子来了劲头，从自己包包里拿出一个大盒子给纪舟看，里面一排排都是各种颜色的管状颜料。“这些颜色都是专门用在脸上的，对皮肤没有伤害。”还热情地在纪舟脸上画了个猫爪印做示范。纪舟不好拒绝，暗想等会儿就去洗掉。Sandy画完后得意地宣布：“Perfect！太完美了，不枉我用这种最高级的颜料。”接下来一个劲儿的介绍这种颜色可以保持8个小时，水洗都不会褪色，自己还没舍得用，在纪舟脸上头一次试用就画得这么好，blahblah。纪舟气得想敲敲她的头让她清醒一下。这时Jim又拿着一束塑料花进来，“哦，Joe，你也在，猫爪画得不错。”倒。“你看，上课时有人冲进来给我送花，虽然是塑料的，而且还扮成骷髅的样子，差点吓得我心脏病发作。可怜我的老心。”纪舟很没同情心地暗自偷笑，不过还是同意，“我也被吓了一跳。”Jim又拉纪舟去他办公室，“看，这是我去年收到的仙人球。”原来本系一个传统是万圣节时跟系主任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送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纪舟觉得塑料花还不如仙人球呢，起码仙人球还能放在电脑旁边吸收辐射。
接下来纪舟试着用水和肥皂洗猫爪印，果然洗不去。本来打算一整天就躲在办公室里，结果到了中午实在饿的不行，心下一横，‘有什么了不起，别人画得比我夸张多了。’还是竖起领子跑出去吃饭。明非等在小餐馆正觉得奇怪，今天怎么这么迟，平时小舟吃饭还是挺积极的。就见纪舟遮遮掩掩地进来，仔细一看，原来脸上多了个爪印。“哈哈...哈哈...”明非抱着肚子纵声狂笑，“小舟...你...猫爪......，太...好笑...了。”对他纪舟自然不必客气，用狠狠的敲打把明非的笑声暴力镇压下去。明非一手抱头一手捂着肚子，断断续续地发问：“小舟你...怎么......想起...给自己...画...个...猫脚印？”纪舟看着明非也不禁发笑，“蓝舌头，原来明非喜欢葡萄味道的棒棒糖。”唔？明非拿勺子一照，什么时候舌头变蓝了？摇头叹息，“又是你搞的鬼。”看看纪舟的脸，又觉得很满足，“小舟你的猫爪印也是蓝色的，我们真是天生一对。”纪舟赏他一大白眼，“谁跟你天生一对？”明非继续纠缠，“小舟你就不要抵赖了。你拿苹果救了我，我为了报恩已经以身相许了，你可不能抛弃我呀。”纪舟很不屑，“这点儿小事就以身相许，你就值400块钱吗？”明非想了想，“其实我可能还不值400块钱呢。”“怎么讲？”纪舟很好奇。“此事说来话长，以后我再给你讲。对了，下午一起去看花车游行吧？”“好呀。”纪舟还是第一次看本校的花车游行，很感兴趣。明非再接再厉，“看完一起吃晚饭，晚上再一块儿去鬼屋吧？”纪舟一脸黑线，“晚饭倒也罢了，鬼屋有什么好看，还不是自己吓自己。”“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鬼屋很好玩的。还是小舟你的胆子小，经不起吓？”纪舟脸有点红，这话不是全对，可也不能说是不对。纪舟不是胆子小，只是不喜欢不按计划出现的事物。明非恍然大悟，继续怂恿，“去吧去吧，我们学校的鬼屋很出名的，不去很可惜的。和我一起不用怕的。”纪舟想想也对，明非还是让人很放心的，自己从来没玩过鬼屋也挺遗憾的。点头同意，“那好吧。”明非见纪舟同意了，很是高兴，太好了，要是小舟被吓到了，我就可以提供怀抱给他，这样这样，再那样那样。又凑过去摸摸小舟的脸，“猫爪印，真可爱。”纪舟一把打掉他的毛手，“咸猪手，一边去。”其实‘咸猪手’只是纪舟知道的少数用来贬低爪子的词汇，并不是打算用它的本意来批评明非，不过误打正着，一点儿都没冤枉。纪舟觉得明非最近越来越古怪，吃饭不再坐在对面，老是喜欢坐自己旁边，还老是毛手毛脚，不时就搂搂抱抱一下，不过也不算讨厌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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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里一种常见的棒棒糖，大概因为使用的色素的关系，吃完舌头就会变色。我们系里一个秘书特别喜欢给别人脸上画东西，大家一起去看球赛，或是万圣节，都随身带着颜料，逢人便画，我也给画过一个猫脚印。游行是每年一次，主要是各个中学的军乐队表演，还有啦啦队表演，换装表演什么的，市长和本地名人也会出来露一面。学校有个地下建筑，专门万圣节做鬼屋用，平时都是封起来的，到时候有志愿者扮成各种形象跑出来吓人，布景道具都做得很棒，效果奇好。明非为什么会不值400元呢？因为这章字数够了，留到以后再说。
下午纪舟一直呆在办公室里，游行5点钟开始，快到5点钟的时候，他又跑去洗脸，不但没洗掉，连颜色都没褪一点。没办法，只好再一次这样出去了。跑到跟明非约定好的校门口，已经是人山人海，明非早就已经在门旁边的石墙上占好位置，纪舟也爬到墙上在他旁边坐好。明非看到猫爪印仍然健在，觉得奇怪，“小舟这么喜欢猫爪吗？”说起来纪舟就生气，把原因跟明非讲了一遍。明非听完勃然大怒，“可恶的老女人，竟敢乱摸我家小舟。”我自己还没好好摸过呢，呜～。“什么嘛，关键是她不该用不退色的颜料吧，跟摸不摸的有什么关系？”想想又觉得不对，“我什么时候变成你们家的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是你家的，你也是我家的，也许暂时还不完全是，但终有一日会是的。”“你真是奇怪，这种白日梦有什么好做？呃，...”突然想起一个原因，“你是不是因为家人现在都在国内，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就到处寻找家庭温暖？”明非简直是无话可说，“这种古怪的理由也就亏你才想的出来，你不能往合理的方向想一想吗？”“你的行为本来就不合理。”“算啦算啦，”明非早就放弃能让纪舟自己想明白的希望了。“反正你也想不出来。”还不承认，纪舟决定给明非留点面子，好可怜，被抛弃的小孩，不跟你一般见识。
说是校门，其实也确实只是个门而已，大学校园是开放式的，没有什么围墙大门门卫什么的，只有独立的一个大门和两边各延伸出去的几米石墙。明非拿出节目单，忙不迭地给自己表功，“小舟你看，所有的队伍都一定会在校门这里进行表演，我占的这个地方看游行最好了，位置高看得清楚，又不用跟别人挤在一起，我来得很早才能占到。”纪舟失笑，摸摸他的头，“你了不起，辛苦了。”明非美滋滋的，只差没摇头摆尾了。不一会儿游行开始，各个中学穿着漂亮制服的军乐队，本校体育社团穿着超短裙的啦啦队，还有许多扮成学校的吉祥物，逗逗路边的小孩子，很多认不出名字的人分别坐着救火车向大家挥手致意。围观的人群十分兴奋，不时鼓掌叫好吹口哨，连主持的声音都听不清。虽然不是很华丽，但气氛热烈，看热闹的成分反而更多。游行持续了两个小时，最后在啦啦队烟火棒的表演之后结束。
然后两个人开车去校园外面较远的另一家中国饭店去吃晚饭，明非强烈要求吃肉，纪舟觉得奇怪，“你家房东不给你肉吃吗？”明非叹气，“别提了，房东太太怀孕了，见到肉就犯恶心，现在我们每天都吃素，只有中午在外面才能吃到一点肉。”“韩国菜里面吃素！能吃些什么？”“蘑菇，豆腐，泡菜，泡菜，很多的泡菜。”纪舟很没同情心地大笑，不过还是点了羊肉串烤，糖醋排骨，清蒸鳜鱼，加了一个炒豆苗和冬瓜三鲜汤。明非眉开眼笑，“我最喜欢羊肉了。以前家里经常买一整条羊腿，羊肉割下来烤肉串吃，骨头就烧萝卜汤，我都是只吃肉不吃萝卜。”纪舟笑话他，“知道啦，你是属狼的。”没错，没错，长大以后就是色狼啦。吃完饭纪舟不让明非付帐，“我已经工作了嘛，你等以后再请我吧。”明非感激涕零，“小舟你太好了，知道我很穷的。等我找到工作了请你吃豪华大餐。”“对了，你现在工作找得怎么样了。”“一些公司来学校面试过了，等期末考试以后再到几个公司去面试，不过都离得很近的。”纪舟觉得奇怪，“你可以再找些远一点儿的公司嘛，不一定非要附近的呀。”“我想跟小舟离得近点嘛。”“真的假的，是人家别的公司不要你吧？”“是我不要去太远的公司好不好。唉，小舟你都不了解我的苦心。”“好吧好吧，算你很抢手好了。”纪舟只当明非在开玩笑，枉一片真心又付流水。
等他们到了鬼屋入口时，已经排起长长的队来。每5分钟放进去一组，好不容易轮到他们，查了ID，再签一个协议，大意就是学校什么责任都不负，玩游戏的人什么责任都要负。下了台阶，进入地下的入口，里面光线忽明忽暗，布景时隐时现，不时有隐隐的惊叫惨叫声传来，单看气氛就很恐怖了。纪舟主动拉住明非的手，小心翼翼地慢慢往前走。明非心里暗暗得意，刚开局就进行得异常顺利。默默祈祷，再恐怖一些吧，再恐怖一些吧。走不多一会儿，伴着一声怪叫，从上方掉下来一团东西，正落到两人身上。纪舟惊得一跳，手忙脚乱地把东西拨到地上，仔细看看，原来是条长长的玩具蛇。纪舟气得不行，“这算什么恐怖，简直就是恶心。我最讨厌蛇了。”一边愤愤地把蛇踩了好几脚。负责控制这一关的人连忙从布景后探出头，“嗯，这位同学，请不要破坏公物。”纪舟很不好意思，拉着明非迅速离开。明非看他有点窘的样子，忍不住笑，立刻被纪舟敲头警告。接下来更让明非大大得意了一会儿，纪舟很有冒险精神，偏要走在前面，总是被那些突然窜出来的蝙蝠，一晃而过的骷髅等等吓上一跳，然后就把明非的手抓得更紧，也向明非靠得更近。明非飘飘然不知所以，真觉得这鬼屋仿佛人间仙境。
可惜好景不长，纪舟并不是胆小，只是对不在计划中的事情比较敏感而已。玩了一会儿就大致摸出了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