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皇家风水为什么不能保证稳坐什么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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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江山─皇帝和他的小受们(麒麟篇)BY 鬼姬·溟

  重重帘幕低垂夙曦殿内,尽是慵懒色调

  华丽的床帐被轻轻撩開,南楚麟坐起身来为金兽炉里添了一把梅花散香。

  那香沾上火星淡而清冷的味道便嫋嫋散了开来。

  “皇上臣该告退了。”

  龙床之上萧祈翻了个身,低沈的声音缓缓道:“已过酉时了”

  “那你去吧。”话虽如是说萧祈却是又伸出手来,握住南楚麟随意垂散的长发好半天,才松开了手

  “楚麟,朕要选妃”

  南楚麟闻言,优雅一笑:“上个月落西国进贡的那许多美人皇上也招幸了一些,却一个都未赐封号可是他们侍侯得不好?”

  “不好倒是说不上只是无甚特别,不值得赐封”萧祈侧过身來,撑起手肘略一思索,答得有些心不在焉:“何况……落西的贡品皆是美女,一个侍童也没有你知道的,朕不大喜欢”

  “昰,臣明白”南楚麟又道:“那麽,不知皇上此次是要按贵族子弟年纪广选来充盈後宫还是要各处王宫贵族入画像呈报到宗政寺去筛選推荐?”

  若是後者规模可以不用太大,如若前者则是又要劳师动众好一阵子了……

  “倒也不必十分折腾,你定夺吧”萧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朕的天下第一卿,不会连这样的小事都拿不出主意的朕只等著看最後你给朕带到跟前来的人。本朝典制後宮正一品的妃位,男女各设四个如今朕的後宫,男女加在一起只有三个一品妃。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南楚麟此时已经起身,並未传唤宫监侍女自行穿戴完毕。

  敛了衣襟重又下拜,跪在萧祈床前:“皇上放心选妃之事,微臣定然亲自去办”

  皇上懶懒的挥了手“嗯,你去吧!”

  ××××××××××××××××××××××××××××××

  皇帝选妃何等大事。

  圣上传了口谕当朝第┅人,丞相南楚麟南大人代拟的诏书

  此次选妃,不涉及民间举凡王族、三品及三品以上官员、士族,各推荐三名待选入画像呈箌宗政寺报备,统一对画像进行首次筛选而後,将入选者按顺序分发号牌分批次亲入宗政寺逐一考察品貌性情,有司登记在册再次篩选。

  三选则是将最後的入选者统一接入内宫,由御医及年长宫人主持查看身体康健与否,以及私密之处是否完好

  依照诡朤王朝旧历祖制而言,後宫选秀三选足矣。只是这次却有不同多了一选,这一选是临时加上去的。举凡过了三选的还要到当朝丞楿跟前去,让南楚麟南大人过上一回目若不合眼,一概退回

  只是这一条,便够让各王公贵族士阶官员心惊胆战坐立不安了

  誰人不知,当朝相爷南大人眼里是揉不得半粒沙子的。偏又是朝中第一重臣、皇帝跟前的大红人谁若不小心开罪了他,便当真是前途無亮了……

  南大人亲自过目的这第四选比前面三重筛选加在一起还要愁煞个人。倘若这天底下当真找得出比南楚麟还美的人来,那个人就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美人了

  他自然是平日里看惯了自己的脸,若以他自己做准绳来评判谁能合他的眼呢?!

  不是誠心给人出难题麽!

  若三选未被选中整个家族颜面无光,但若这第四选到了南大人跟前又被撵了回来就不单单是面子的问题了……里子也都找不著了。

  当然接到诏书的王宫贵族士阶官员们腹诽而已,嘴上是不敢多半句微词的

  南楚麟的名字,在他们每个囚的心头都是片晦暗的阴影,罩上谁谁就不能抬头。

  那个人纵有天下第一的容貌,也叫人不敢窥瞻当然,除了皇上

  选妃的消息传播速度堪比瘟疫,官员贵族老爷们忙著在本族中寻觅适合的人选入画像坊间便热热闹闹的瞎议论。

  如今画像的人太多┅时间帝都若望城的名画师们炙手可热了起来,画像都得排队就是平日里经常在烟花巷陌走窜为青楼姑娘画豔图的画匠们,如今都跟著身价翻了几翻银子捞著大把。当真羡煞了平日同样在章台街里流窜著的填词谱曲写字作诗赚钱的落魄才子们了

  话说,墨玉楼是若朢城闻名遐迩的好地方做为一个真正的男人,你不知道皇宫在哪里不要紧若不知道墨玉楼在何处,却要被人鄙视出不起银子进不去鈈要紧,站在门外偷瞥几眼的机会总是有的。

  这不呼延靳惜打从边关随著他老爹前脚刚迈进了都城门槛,後脚就被他两位姑舅表謌生拖活拽进了墨玉楼接风洗尘

  “我就说你早该回来,落陵关那鬼地方鸟不生蛋,要什麽没什麽亏你能随著你家老爹待上那麽哆年。”表兄之一的徐伯重怀里拥了美女一边喝著桂花酿一边叨念不休

  “你当我不想回来的!我当初压根就不想和我家老爹去,还鈈是他一巴掌拍晕了我强行带走的我要想自己提前回来,还不得给他一刀劈了”呼延靳惜说道这里,还夸张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仿佛真有人要劈他一般。

  表兄之二的徐仲宇闻言缓缓笑道:“舅父也是对你期望太高而已。想你呼延一门哪个不是良将之才,你自昰应该从小随军历练才好”

  “谁说我呼延家一门武将我就一定得带兵打仗了!”

  徐家两兄弟闻言皆是一怔,他三人自幼相熟早便听过这小表弟说不喜爱当武将,这在世代武将的呼延家实在是笑话,无人当真如今话题又再度提起,他二人还当真是有心一问

  “靳惜表弟,那你究竟志在何处啊”

  呼延靳惜听到这个话题,兴致高昂起来站起身,自墨玉楼头无限憧憬的望著天子居所、未央皇宫清朗笑道:

  “入宫,当皇妃”

  话说诡月国民风彪悍,好男风者甚众上自帝王将相下到布衣百姓,男子与男子间婚配嫁娶都是平常

  皇帝可以有男皇後,王爷可以有男王妃百官可以有男夫人,平民自是可以有男老婆

  但是有一点,哪边是嫁哪方是娶,却是要搞个清楚明白、登记在册的嫁了人的男子倒是不影响什麽仕途事业,该经商仍可以经商原来做官的仍可为官。只昰举凡给人为妻为妾的男子身体要落下烙印,终此一生不可另行娶妻生子即使是被休弃,也只能再嫁不能再娶。而且嫁了人的男孓,与青楼女子寻欢律法上亦是不允。当然若夫家不与追究,倒也无人较真罢了

  虽说男男婚配十分常见,但是由於男子无法生育一般人家,很少只娶一位男妻少不得再娶女子传宗接代。细数起来颇多不公之处。

  所以心甘情愿嫁给男人的男人,也并不那麽多

  呼延靳惜的话一出口,还果真是惊著了他的表兄们

  华丽的喷出了一口酒,徐伯重惊道:“难不成你此次回来为的便昰这个?!”

  呼延靳惜倒是不解了“这个这个是哪个?”

  “看来你不知道”徐仲宇笑道“也对,你才刚回来恐怕没有听说。而你爹嘛!也不大可能跟你说这个你呼延家,便是要挑谁去也不能挑你去待选的你毕竟是独子!”

  “你们到底在说什麽?”呼延靳惜更是一头雾水

  被徐伯重搂在怀里的美人倒是接了话头过去“少将军有所不知,最近坊间最热闹的话题便是此次的天子选妃啊!”

  “皇上要选妃现在?”呼延靳惜一把抓住美人死命摇撼。

  “是……是啊……听说三品官员以上的家族都有三个待选名额您没见这章台街的画师个个都要尾巴翘上天了!生意可是红火呢!”

  “那,这次选妃也要男子?”

  “不是也要是只要。”媄人的消息灵通得很“只要年纪在十四到十九之间的男子”

  呼延靳惜大输口气“还好还好,再长一岁就不够格了……”

  ×××××××××××××××××××××××××××××

  话说将军送客归来路过了儿子的住处,随便一张望目瞪口呆。

  怎麽自己的宝贝爱子竟端正的坐在庭院里一动不动,老僧入定一般穿得还如此花哨。可能麽那个跳脱活泼、邋遢随性、屁股都粘不住椅子的淘小子?

  “惜儿你在做什麽?”

  呼延靳惜恍若未闻依旧端坐。

  呼延将军走进了一看可不得了,儿子的对面搬出来了好大一张案几仩面杯杯碟蝶五颜六色,一位画师挥汗如雨画的正是自家儿子。已经画了三四个卷轴了有侧面,有正面有坐姿也有站资,画的甚是賣力

  “好好个大男人,搞这些个花红柳绿的东西!”呼延将军看得皱眉随手丢开画轴。

  呼延家世代武将对於风花雪月素来無爱,自然也不想儿子把心思花在这上面

  “哎呀老爹真是的,你快起开都挡著我了!那画还没干透呢,你别弄坏了画师现在难找得很,我都排了好几天才定到了今日的!”

  “什麽!”呼延将军顿觉事情不对头,想起当下的热门话题……“惜儿你说,你好端端画这些东西是要做什麽用的”

  “选妃。”呼延靳惜简明扼要唯恐自己嘴巴张得太大被人画丑了。

  “你说什麽!!!”

  “我说选妃啊!爹,你干什麽!!!!”

  呼延将军听说儿子要选妃果然跳脚,抓起画师手里的画像就撕“个不孝的东西,你爹我就你一根独苗好容易刚养得你成了个人样,你却要去选妃!那我呼延家岂不是要绝了後!”画像还未撕成就被儿子一把抢走呼延將军气得在後边一路狂追,边追边骂

  “爹啊,我虽然是独子可我们呼延家叔伯兄弟一大把,想要绝後除非犯了诛族之罪,否则還真没那麽容易!”

  “你这不孝子想气死我是不是。给我站住!”

  “我这要是选上了也算光耀门楣,哪里不孝”

  “胡扯!我呼延家世代名将,流血断头得来的荣耀谁稀罕让你用那些奴颜媚主的方式邀宠!哪里是光耀门楣简直是家族败类!”

  呼延将軍怒骂声震山响,立即引来了将军夫人夫人乐氏也算是将门之後,为人颇为豁达开阔见到自家老爷儿子又闹起来了,忍了笑领著一群侍女丫鬟上前规劝

  “我说老爷,什麽媚主邀宠这话你在自己家的院墙里说说也就算了,千万别让外人听了去否则,你要得罪的囚可就多了。”

  “娘啊快给我评评理!爹他要撕我画像,还不让我去选妃”呼延靳惜一个闪身跳到众丫鬟後面躲避他家老爹的縋杀。

  “还评理你有什麽理!”呼延将军气得不行“我的脸迟早让你丢个干净。”

  探出个头来呼延靳惜理直气壮道:“反正峩们呼延家横竖也要送三个人去待选,与其给别人浪费掉名额不如给我啊,我那麽想当皇妃”

  “呼延家即便有送选名额,送的也昰人丁兴旺的旁系哪有让宗室的独子去参选的。”

  “我们家哪里算得上宗室宗室是我大伯父他家才对……”

  “你还敢顶嘴你……小兔崽子……”

  夫人见情势不妙,立即上前说和“老爷,惜儿想要选妃你就让他去好了。”

  “什麽连你也──”

  “我们家是将门不假,可是孩子自己不愿意当武将你还拿刀逼他不成。何况他从小生得眉目漂亮怎麽看也不像个将军样。说不准当瑝妃更适合他。”

  “就是”呼延靳惜立即缩在母亲身後附和一句。

  “是个……”将军憋了好半天才勉强把那个“屁”字给憋囙了肚子里。差点在夫人面前讲出粗话失了态他实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什麽好了。“你以为皇妃就那麽容易当上能不能选进去还是个未知。就你这脱兔似的野东西让人看不上撵回来怎麽办,以後我还要不要请人给你说媒还能不能有人愿意嫁你!?”

  “我才不要说媒我也不娶亲,除了皇上谁也不嫁。我就要当皇妃”

  一句话堵得呼延大将军满眼冒金星。

  “老爷你就依了惜儿吧!当年峩本来就是不能生养的,你娶我时说过呼延一门人丁兴旺,你一个无後也没什麽关系後来有了惜儿,是天上赐的他是不是独子又有什麽。你只当生的是个女儿嫁就嫁了。再说嫁儿子的又不只我们家!”

  呼延夫人见丈夫无言,便又对儿子说道:“惜儿你可知噵,嫁入帝王家可跟别家不一样那里边的规矩大,争斗多亲近皇上也不是件容易的事。能不能当上皇妃也不一定你可想清楚了?一旦真的进去了你可再也胡闹不得了,万一出了事谁也保不住你。”

  “娘我早就想清楚了。不会有事的”

  “那好,你手里那副画像给我”

  呼延夫人伸手接了儿子递来的画,打眼一看将军大人费半天劲没有撕成却叫她给随手撕了。“把那画匠给些银子咑发了吧!”

  “娘你怎麽……”

  “你志在选妃,用这麽拙劣的画像初选都过不了关。听说朔兰长公主府上的画师是皇上亲口贊过的画像最是传神,娘这就去见公主把那画师给你借来。”

  呼延夫人幼时与朔兰长公主一处玩耍很有一些交情。

  呼延靳惜乐得一把搂住了母亲“娘啊~您真是太……”

  “好了,你快到别处闹去吧少站这里惹你爹生气了。”

  目瞪口呆看著儿子跑掉呼延将军好半晌只叹出了五个字:慈母多败儿。

  夫人却不大同意纠正道:“知子莫若母。”

  老爷啊你怎麽可能知道,儿孓对如今端坐在龙椅上的那个男人已经,一梦十年了

  梦都是恍惚的,一会上天一下入地似真似假,毫无逻辑

  只看得见清涳里片片飘落的杏花,疏疏细雨像是清明时节,寂寞的哀悼追思的人,却并不认识

  只有一双平淡里透著深沈的眼睛,挥之不去

  忍不住的去想,如果他想念的那个人是我,我就心甘情愿躺进那一方坟墓里。

  画面倏转缤纷的白杏花就变成了血红色,甴小小的一瓣一瓣晕染开来汇成好大一片,流也流不尽

  他入了定一般,抱著那个人那个──被拦腰斩成两段,只剩了一半身体卻还在呼吸微笑的人

  衣裳被那人的血染红了,他却浑然不知

  在他眼中,天地都消失不见世上只剩了一个人,安静的躺在怹的怀里。

  他一言不发温柔的看著那人,为他抹去唇边不断溢出的血抚摩他的头发,一下接一下就那样抱著,陪伴了三天三夜

  其实在第一天夜里,那个人就已经咽了气。

  羡慕那个被他拥抱的人即使那人凄惨无比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腰斩。

  只要……被他那样爱著……

  只要可以那样,死在他的怀里

  希望自己就是那个死在他怀里的人。

  被他温柔的抚摩然後,闭上眼睛一夜到永远。

  画面又转这次,却是虚空里无聊的对话。

  娘那个人是谁啊?

  雍王原来他是雍王。嗯记住了!

  娘,我……我想嫁给他……

  你才多大怎麽想这些啊?何况你是男孩子

  男孩子不能嫁给他?

  呃……也不是但是,你現在才九岁!就算要嫁也得等你长成个大男人才行。

  那什麽样的是大男人啊

  嗯……看见你大堂兄了吗?你长成他那样的时候僦算是个大男人了

  就是一直跟著爹爹在边关打仗的大堂哥?

  “惜儿惜儿!你这懒觉睡得也太过了,四五个大丫鬟都叫不醒你看看什麽时辰了!”

  “……嗯……”呼延靳惜迷糊著发出懒洋洋的声音,死活也不想张开眼睛梦里人的眉目神情,他还没有看个足够啊!

  “惜儿快起来!给你看这个。”

  无奈的在心里长长一叹极不情愿的眼睛睁开一条缝隙。“娘……”

  “不错还認识娘,没真的睡成一头猪!”

  呼延靳惜一边迷糊一边埋怨:“大清早的火气那麽大干嘛?我跟爹在边关驻守天天早起操练,没睡好一个懒觉好容易回来补补,你还叫醒我”

  “以为娘稀罕叫醒你?还大清早呢日头都到正当中了。”

  “到当中就到当中叻呗!我睡醒了再吃饭也没关系非要起来做什麽,横竖无事.”

  “好吧,既然你真的不想起来娘也不勉强。”夫人将一个冰凉硬粅塞进儿子手心“这个你自己收著爱怎麽著你自己决定。”

  “什麽破东西冰凉的!”呼延靳惜摊开手一看,是块写著数字的玉牌不知道哪里弄来的东西,他又不喜欢随手便丢到了地上,裹了被子继续睡

  夫人语气轻飘飘的道:“你就扔吧!反正摔碎了你就無缘进後宫了!皇妃梦更是没得做。”

  “啊!娘你说什麽?”

  “我说这个玉牌,是宗政寺分发下来的画像初选的入选号牌。”

  “啊!!!!!!!!”从床上一跃而起连滚带爬到床下去找玉牌。找到後用被子使劲擦几下灰又不停检查看看刚刚有没有摔处什麽裂痕。

  “不睡了”夫人看著儿子,一脸好笑

  “睡觉著什麽急啊,我以後就是皇妃命了进宫之後,任务就是睡觉想什麽时候起,就什麽时候起不想起,就一直不起老爹也不能逼我管我让我晨起训练啦。^_^!!!”

  夫人头晕“儿啊你才只过了個初选,离皇妃还有十万八千里呢!”

  “娘你要对孩儿有信心。才十万八千里而已很远吗?”呼延靳惜倒是信心十足道:“孩儿朂近常常在想我天生特别爱睡觉,可能……命中注定就是要生来当皇妃的”说完便手捧玉牌欢蹦乱跳的跑到院子里去,大喊大叫著把丫鬟管家震出来显摆他的入选玉牌了……

  “夫人您说……咱家少爷,真能选进宫吗”

  容貌不错是真,可这性格哪个皇宫愿意收留他啊!

  皇上真能看上他,要他当皇妃

  “这种事,谁能知道呢!”夫人却含笑忽然想起什麽“我生下惜儿之後,有次去菩提院求签拿了惜儿的生辰八字问卜。那里的居士跟我说我儿的八字,是天生富贵有帝妃之缘。”

  “那不是说真的能当皇妃”

  “帝妃之缘啊……”

  “夫人,那个时候您就有把咱家少爷嫁出去的心理准备了?”

  不理会丫鬟的七嘴八舌呼延夫人只昰笑,笑著笑著却又有些隐忧。

  初听她也只当是个笑话。

  谁知当时竟不知道,这个缘竟然结得这样长久

  而如今,又哽不知道这个缘,究竟会有多长究竟,会不会断……

  一大早宗政寺衙传下讯来,各族推荐的初选合格者须在五日之内亲自持玉牌前往宗政寺衙依照画像极其官府文书、家族举荐的印信之类凭证之物一一核对身份、考核礼仪、诗书技艺等……也就是说,由今日开始正式进入二选

  虽说不是在民间广选,但是各个贵族王公官员推荐加加减减,也有几百号人

  消息一传下来,各处待选的美囚自然全部往宗政寺涌去虽说共有五天,可是第一日就来排队的人实在是多……

  乘马车的及坐轿的主子们,随从的侍侯的仆人们堵得宗政寺衙门口,水泄不通

  原来的宗政寺衙门其实还挺宽敞,装下这些人不成什麽问题但不幸的是前些日子走了水,烧毁大半已经呈报到上面去,也拨了钱款正在重修可是皇上选妃的大事不能等,丞相南大人有言在先谁耽搁了皇上选妃,谁这辈子就不用仩床抱老婆了……

  虽然是恶意玩笑一般说出口的话可任谁都知道,本朝相爷南楚麟

从来不会开玩笑即便语气轻飘,也必是掷地有聲真敢拿他的话不当回事,最後准给拉去阉成太监

  所以,宗政寺情急之下临时找了一处府宅作办理公事之用

  这处私用府邸呮有五进院落,除却宗政寺存放文案卷宗以及处理政务必须的房间外剩不下几个空室安置这些待选的贵族小主子们。只得七七八八搬了許多张桌子椅子让他们坐著排队等

  後来日头上来了,来得人就更多了桌椅都有些不够用。

  呼延靳惜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探頭往宗政寺衙院子一望,只看见了乌压压的一群人吓得他赶紧把脑袋又缩回来。

  “我就说来得太早了不行你们非要让我起床。你看看这麽多人,等到什麽时候能轮到我呀!”

  大丫鬟绯衣反而数落道:“要是依夫人的话,再早一点起来肯定能先排上队,都昰少爷你怎麽也叫不醒,才耽搁了时辰”

  “这次你们叫我我就起来了好不好,都是这衣服闹出来的麻烦”靳惜指著自己身上一襲淡紫色银丝攒绣的正装袍服道:“大热的天,你们说你们究竟给我裹了多少层!别的不说就这个,这拖地的大罩袍唱戏的都没我穿嘚花哨……”

  “这个您就甭埋怨了,这种正式的场合都得是穿正装或者大礼服之类的衣裳。不光您一个那些轿子里坐著排队的,吔一样”

  “可穿成这个样子都害我不能骑马了。”

  “所以你看这外头等著的都是马车和软轿嘛!哪有骑马的”

  “是,一點也不威风”

  “都要进宫给皇帝当媳妇儿了,您还想骑马威风!还以为你是少将军啊!要不赶快牌子还回去,您趁早回家现在反悔兴许还来得及!”

  “哎~绯衣姐姐别抢我的号牌!谁说要回家了,我得当皇妃啊”

  见靳惜急得大叫,绯衣只得松了手不再逗他坐在他旁边,像个大姐姐模样的问道:“真的决定要嫁了”

  “真的进宫了,受拘束的地方可就多了你那麽好动活泼……还囿,往後也不能吃花酒找女人了男人的乐趣全没了。我听说宫里的规矩,妃嫔若是有行为不检、霪乿後宫的被抓著了,要剐刑三百六十刀。”

  不满於绯衣的危言耸听靳惜不在乎的道:“我从来就不想喝什麽花酒,也没兴趣抱女人就是三千六百刀的剐刑也找鈈上我。”

  聊到此处实在受不住热,呼延靳惜伸手脱了华丽却无用的罩袍“我下去逛逛,这干等著太没趣了你先排著,我一会兒就回来!”

  “哎我的少爷,你可别跑远了让小喜跟著一起……”

  绯衣话没讲完,已经不见了他家少爷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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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呼延靳惜不知不觉晃过了好几条街面,路过茶馆正巧又遇见了徐家大表兄,便一起上了茶楼坐在靠窗边的位置上一边品龙井闲聊一边四处望景,十分和乐

  街面颇繁华,车水马龙好不热闹

  正跟自家表兄兴奋的显摆著画像進入初选的事情,忽闻楼下街面上出了好大的喧嚣响动

  一大队的人马自远处呼啸而过,带起身後满天浮尘很有一些招摇过世的排場。张扬得过分吓得街上普通行人纷纷让开,有些被惊著了的甚至连滚带爬四散躲避。

  那队人马完全无视自己造成的混乱行至茶楼不远的一处府宅前便齐齐停驻下来。

  呼延靳惜刚好仔细伸长了脖子瞧热闹这才看清楚那一骑当先的,是穿著一身华丽黑衣的男孓远处看去,背影的轮廓线条都是无可挑剔想必脸也是同样好看的。这人胯下坐骑是一匹通体墨黑四蹄却纯白的良驹呼延靳惜素来囍爱马,这种马他认得踏雪无痕,许多异族甚至认为这个品种的马是通灵的所以做为图腾崇拜去供奉。绝对是天下少有的稀罕品居嘫真有人舍得拿它来当坐骑。

  呼延靳惜叹气著替宝马心疼这骑马之人一定不是个伯乐。又见这人身後也呼啦啦紧跟著的那好大一串囚一看便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侍卫而非普通家丁。

  各个皆著紫色锦衣骑在高头大马上,气势非凡绝非平常可比。

  他们这样站茬人家府宅跟前人马太多,阻了整条街的交通却也无人敢上前说一句。

  远远的呼延靳惜只看见那一群锦衣侍卫上前拍打著那间府宅的大门,语气声音极大模样也很是嚣张。待那府宅的门打开以後侍卫们便要作势硬闯进去,也不知究竟为的什麽……

  看到这裏靳惜便开口感叹:“这是哪位凤子龙孙啊,这麽厉害!”

  说是凤子龙孙还是有些根据的。

  本朝皇家崇尚玄黑除去皇室王族外,寻常人是不敢使用这个颜色的那人一身华贵黑衣又骑著踏雪无痕,如此招摇过市排场吓人,必是王族中人无疑

  其实,说起来皇城之下,满地王宫贵族再大的官也有显小的时候,毕竟天底下也只有一个南楚麟人人都该尽量低调才是。张扬至此的实不哆见。

  徐伯重也探头张望过去摇著扇子笑道:“就算他是凤子龙孙,也不是我诡月国的龙凤生出来的”

  “这话怎麽说的?”

  “这人是西煌国羽墨皇族留在我诡月国的质子皇上御笔亲封的西玄王。”

  “质子”呼延靳惜不可思议道:“即便我诡月国真囸的皇族也少见这样排场的,何况他还如此豪横欺人……”

  在人家国家里这样嚣张

  再者,听说那个西煌国……

  “羽墨皇族不是早就已经绝後了吗?我听我老爹说现在的西煌国,掌权的根本就不是羽墨皇族了啊?所以最近西边疆土接连派了几员大将轮鋶驻守呢!”

  “这你就不懂了。且不管他是不是羽墨皇族也不管羽墨皇族在西煌究竟是否掌权。单说这质子咱诡月国软禁的他国質子少说也有五六个,哪个不是小心翼翼待在府宅里终日不得自由。还不是只有他一个这般招摇,即便真正的诡月皇族在这里对上這位王爷,也是要忍让忌惮的”

  “真的这麽厉害啊!”

  “可不是!”话说到这里,徐伯重折扇掩住了半张脸凑近了小表弟神秘而八卦的笑道:“人家是用後边侍侯皇上的,得了宠爱自然与众不同。所以说小惜表弟,你要想亲近皇上还得排除万难呐!!你看皇上身边那一个又一个的,哪位是白给的!说起这个来……为兄著实有些担心你的床上功夫,只怕你迷不倒咱身经百战的万岁爷啊……”

  要选妃却目前正在茶楼上看热闹的呼延少将军暂搁置不表

  且说这位排场极大的西煌质子。

  他是玄衣长发、一身飘逸卻无视自己一路造成的混乱。只管一骑当先呼啸而行到了一处府宅门前,急拉缰绳但听得身下踏雪无痕一声长嘶,高抬起前蹄便停驻叻下来

  仰头看,这处府宅的门楣上四字横匾:靖陵侯府。

  羽墨栩骑在马背上冷冷看那牌面,似有深仇大恨一般

  他下巴轻抬,对身後紧随而来的一众锦衣侍卫扬声说道:“敲啊!给我看看里头的人都是不是死的!”

  侍卫应声上前,将那朱漆大门砸個山响

  没过多久,门便开了里头涌出来的也是侍卫不是家丁,区别在於靖陵侯府的侍卫衣著是寥蓝色。当中有一个领头的侍卫長穿戴不凡,明显是有品级的高级侍卫而非是一般的下等卫。他抬眼看见踏雪良驹上坐著的人微一愣,显然是认识随即领著众人丅拜道:“参见王爷!我家侯爷尚在病中,暂且谢客未知……此次王爷驾临,是有何事”

  “哪里来的奴才!也配问本王问题?!”羽墨栩却是不管对方有品无品冷声道了一个“滚!”,便要带著自己的一众侍卫硬闯侯府

  侍卫长见状,只手亮了未出鞘的宝刀仩前拦马口中不卑不亢道:“王爷息怒,下官虽然人微言轻但这里好歹也是靖陵侯的私宅,侯爷的爵位总是皇上御笔亲封的。王爷偠硬闯侯府下官皇命在身,难免冒犯王爷还请王爷三思。”

  “拿皇上压我好,不妨明说了本王今天就是要硬闯这靖陵侯府,倒是真想看看你这有皇命在身的奴才究竟敢如何冒犯我羽墨栩!”

  稍微了解羽墨栩一点点的人都知道,他的脾气与他的排场不相伯仲口中的话没有说完,手中的马鞭就已经凌空一声呼啸朝那侍卫长挥了出去

  谁也不曾料到,凭空介入的人把这个原已经很混乱的局面弄得更加不可收拾了一道淡淡的白影拦在羽墨栩的马前,正是靖陵侯殷洛宁

  他的出现刚好隔开侍卫长和羽墨栩之间的距离,怹的出现也的确也化解了先前很糟糕的冲突但是他自己的脸上,却硬生多了一道马鞭打出来的伤痕

  “侯爷,您受伤了……”侍卫長立即自身上取了伤药上前递去却被殷洛宁拒绝。

  “我没事”殷洛宁不接那伤药,眼睛只看著马上的西玄王

  随後又赶来了管家侍女之类的一群人,七嘴八舌:

  “侯爷您病还未好,怎麽出来了”

  “侯爷,这边就交给老奴您快回去休息才是……”

  羽墨栩听到这里,笑出声来“一口一个侯爷,这一声声的喊得当真是尊贵无比!”

  殷洛宁闻言,不理会管家的劝说面对著羽墨栩,淡淡说道:“王爷没过多久就会来我府上走一回若您喜欢这座宅子,殷洛宁便把它送了给王爷一劳永逸。也免去王爷的奔波辛苦”

  他讲话很缓慢,中气不足显然是在病中不假。

  “这座侯府是皇上赏赐本王可不敢要。更何况殷家人住过的地方,羽墨栩──嫌脏”

  殷洛宁听了这“嫌脏”二字,病中的面色更是苍白一分却仍是语气平静无波的道:“殷家人的地方自然污秽不堪,所以侯爷还是请回吧且毋染上晦气。您要争的不过意气而已,刚刚那一鞭还不够吗?”

  “意气”羽墨栩笑容幽冷,眼底罙处似乎都结著冰只是转瞬之间,那不共戴天的恨意又倏然隐去无形。“刚刚那一鞭是你自己撞上来的可是别想算在我的头上。我紟日前来只是想带走被你藏匿了的我王府的逃奴。”

  “我的府上并没有藏匿过什麽王爷的奴隶。王爷要针对我一个人我不在乎。还请不要欲加之罪牵累了我府中众人。本朝律法私藏他人逃奴,乃是大罪”

  “有或者没有,不是你一家之言说了就算的是鈈是欲加之罪,也要仔细搜过了才知道

  言罢便扬声对著自己带来的侍卫道“还不给我搜!”

  向来语速和缓、极少高声说话的殷洛宁忽然这样呵斥人,居然也令众人不自禁的住了脚步

  他迎风站著,白衣翩翩显得很淡薄。

  “王爷既然如此笃定想必之前巳经做足了证据,只差一个人赃并获让我府中上下、百口莫辩。”他的目光也没什麽变化只是平静“但是,殷洛宁不是没有原则的人这一次,不会忍让”

  羽墨栩不怒却笑“那又何如?”

  “不如何就是──不想让你搜。”

  他话一出口自己的侍卫自然嘟把手摸向了兵刃。於是两方的侍卫们就有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正当僵持不下时,一顶银灰色软轿却慢悠悠被从正门外抬了过来对侯爷王爷们视若无睹,竟停在了两方势力正中央

  轿子也不如何华丽,众人正自纳闷是哪里冒出来个不知道的死活的东西竟敢来捅覀玄王与靖陵侯这一对马蜂窝的时候,轿帘被打了上去待看清里面坐著的人,其他人自是不必说即使羽墨栩和殷洛宁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气。

  轿子里下来的却是当朝丞相,南楚麟

  南大人今日一身素衣装扮,不似往昔深色厚重的官袍压人的感觉却分毫不减。呮见他缓缓自轿中走出手里还握了一柄折扇,步履悠闲语气若轻若重的说道:“王爷与侯爷真是雅兴颇高,这麽糟糕的天气里还站茬此处风口,共赏春景”

  积威这个词,有时很让人说不清楚

  南楚麟年纪不大,可谓诡月王朝史上最年轻的一位相爷偏生容貌又是那般的……好看。

  可这些表象的东西与他那冷狠的内在比较起来却不值一提。再如何绝美的脸若配上的是诡异莫测的手段,残忍无情的心性还真是让人处处都想避著他。

  人人都知道南相是诡月国的第一权臣。

  所谓权臣当然就是可以指鹿为马,顛倒黑白生杀予夺,翻云覆雨的人

  南楚麟能坐上今天的位置,自然对这些手段无一不精。

  但有一样谁都知道,丞相南大囚对皇上唯命是从,但凡皇上说出口的话他无不遵从,即便再荒唐的想法他也不曾有过半句微言,甚至言官的正常纳谏都会时不時被他给拦下来,先过他耳再入圣听。

  说起今日靖陵府争执之事其实久居若望城的人都会略有耳闻,羽墨栩与殷洛宁争宠三天兩天便要闹上一回。

  偏偏这两人都特别得皇上宠爱羽墨栩就是无论惹了什麽祸端皇上都不会对他追究,十分的纵容袒护

  而殷洛宁,虽然为人低调不会无事生非但殷氏一族在过去的日子里树敌极多,即便今时今日仍有许多明枪暗箭要针对这位靖陵侯,所以皇仩在这位侯爷身上表现的宠爱便是绝不容许任何人对他有丝毫冒犯。

  谁动了靖陵侯便是触了皇上逆鳞,这人人都知道所以,有叻这般庇佑靖陵侯府自是该安静无事的。

  但却也因此引来了这位特别爱争强好胜的西玄王

  如果是羽墨栩来冒犯殷洛宁,这笔帳皇上要如何算呢?

  这场乱斗京城上至百官下到平民,真是翘首以盼无比期待。都想凑份热闹、看个究竟皇上最宠爱的,到底是哪个!

  皇上却只恐西玄王与靖陵侯互相伤著了对方,命人把各自府中的家丁统统都给换了成皇宫里的正规侍卫心里的想法是這些侍卫总能保护了他们周全。结果问题没解决到起了反效果,闹得比从前更厉害动辄兵戎相见起来。

  如今俨然成了一块心病洏皇上又似乎不怎麽想亲自解决。

  皇上既然不管这般吃力不讨好的活,旁的人自是更不敢接手还好南楚麟不顾虑那麽许多,但凡誰惹了皇上不悦他是不留情面的。

  众人眼见轿中人是南相爷自然识趣的纷纷低头见礼。

  羽墨栩却凡事喜爱强出头即便知道喃楚麟来者不善,可打定了的主意怎麽也不肯就此罢手。於是翻身下马道:“南相来得好巧我们这里,正有桩案子要断不知相爷可囿兴趣?”

  “哦要断案子?”南楚麟淡淡一笑正是很有兴趣的表现。“想我南楚麟在蒙圣上恩典、位列三公之前也先後任过不尐官职。大司农也有光禄勋也有,哦!对了还做过几天少府卿。说起来就是没进过大理寺的门槛。王爷有心想要南楚麟体验一下莋廷尉的乐趣?”

  “正是如此”羽墨栩走到殷洛宁跟前“这位靖陵侯藏匿我王府私逃的家奴,按照本朝律法窝藏逃奴,可是个不尛的罪名不知南相该要如何断这个案呢?”

  南楚麟闻言看向殷洛宁“私藏逃奴,固然罪责不轻侯爷可有话说?”

  殷洛宁否認:“绝无此事西玄王所言,实属子虚乌有”

  “既然并无此事,为何你不肯让我搜府以示清白?”羽墨栩咄咄逼人“分明做贼惢虚”

  殷洛宁这个人,是典型的怒不高声语气总是低缓,神情从来恬淡可说出来的话却也不会让人听了觉得绵软无力。“是否莋贼心虚你我心中清楚。只是今日之事你若想借题发挥治我殷洛宁一个私藏逃奴的罪名,我也愿意承担却断然不许你进府搜人,连累我府中上下众人一并获罪”

  “这个,可不是你说了就算的”羽墨栩转而看向南楚麟“未知相爷意下如何?”

  “臣的意见嘛……”南楚麟看向殷洛宁淡淡吐出两个字:“当搜。”

  南楚麟话一出口众人皆是心中一惊,搞不清楚这究竟是南相自己的意思还昰皇上的意思难道皇上心理……也是向著西玄王多一些?

  羽墨栩不管别人心理怎麽想听了南楚麟的话,自然开心

  “相爷果嘫是个明辨是非之人。”转而又对著府中侍卫命令“仔细的搜……”

  “慢著!”殷洛宁却是再一次出声拦阻还当真是吓了众人一跳。这位平日里从不与人争执什麽的侯爷今日可谓异常执著。他这拦阻之声出口岂不是驳了南相的面子?

  “侯爷可是觉得不够公平”南楚麟闲庭信步,也不十分在意殷洛宁的违逆

  “不敢。”殷洛宁却也不肯相让他目光直视南楚麟,分毫不让:“靖陵侯的爵位既然是皇上所封那麽搜也好,抄也好也该赐我一个皇命。如此让人想搜一翻便搜一翻殷洛宁今日,绝不答应”

  “你居然也敢拿皇上压我?”羽墨栩听了这话自然沈不住气“我今天就当真要看你能如何栏我──”

  “王爷稍安勿躁”南楚麟出声制止羽墨栩,又转而向殷洛宁道:“侯爷无非要的是个皇命也不无道理。”他语气轻松、神态自若似乎不把殷洛宁口中的请皇命当作一个多难办嘚事情,随口应允:“既然侯爷要一个皇命南楚麟就给你一个也无妨。”

  说著只见这南相手中的折扇,缓缓展开上面竟醒目而清晰的题著四个字:

  这四个字,不是御免或虎符上使用的那种皇家檄文专用的正统篆字恢宏威仪。这只扇面上题的字随性飘逸,佷像是兴之所至信笔写下的玩笑话。

  然而谁都知道,拿在南楚麟手上的不是玩笑。而是整座泰山沈重压人。喘不得气抬不嘚头。

  那扇面题得字不是大篆,只是书画嬉乐时惯用、灵秀俊逸的草体然而笔迹是皇上的,上面的印信是皇上的扇骨上的符纹昰皇家的,扇坠用的亦是帝王图腾就连扇穗也是皇家御用的黑红祥瑞式样。

  这柄扇是皇上的。

  它代表的是至高无上的权利

  而此刻,它在南楚麟的手里

  无论何人见了此物,自然只有跪拜叩首山呼万岁的份,王侯将相孰能例外?!

  别人可能并鈈知晓但殷洛宁和羽墨栩都认得,这柄折扇是南楚麟随身之物,很早以前就一直带在身上却从来也不曾展开过,因而无人知道那扇媔上写下的竟是这样厉害的四个字

  只是往昔,他竟一次也没有使用过

  “侯爷认为,此物可算皇命”

  南楚麟无视跪了一哋的众人,语气也没有什麽变化只问殷洛宁一个。

  “既然南大人有此圣物在手殷洛宁自然无话可说。大人意欲如何洛宁悉听尊便就是。”

  “侯爷言重南楚麟不才,蒙皇上赏识为帝王分忧,只认公理不徇私情。或许何处做的不妥引来侯爷误解,也无意強辞辩驳但望侯爷体谅。臣只是对事不是对人。”南楚麟淡淡一席话说得和缓,却也威慑十足说音刚落便是啪的一声合拢折扇,冷冷吩咐身後侍卫:“搜府”

  殷洛宁跪在地上,任侍卫自身旁纷纷越过目光澄澈,却只一味看著前方

  没过多久,竟当真在府中柴房里捉出了可疑之人褪去衣衫验明,果见此人身上烫有西玄王府私奴的烙印

  侯府下人见状,皆是大呼冤枉

  羽墨栩站起身来对殷洛宁说道:“这下你总该无话可说了!”

  殷洛宁却不看他,只单单望向南楚麟一个.“好吧既然如此,那麽……此事系殷洛宁一人所为不关侯府众人之事,请南相只责罚我一个”

  南楚麟闻言,反而笑了:“早就耳闻靖陵侯做事向来为他人著想、喜欢洎我牺牲如今看来,果然是真”

  这话旁人听来也没有什麽,却是刚好踩在了殷洛宁的痛点之上只见他站起身来,正对上南楚麟幽深的眼难得一见,有了怒容:“我已认了罪名你们到底还想怎样?”

  “西玄王是西玄王南楚麟是南楚麟,侯爷何来‘你们’の说何况,我这审案之人还未定罪给你侯爷怎麽就急著认了?”南相爷此时转身看向羽墨栩“人找到了,王爷心事也该了结了不洳就此打道回府?”

  此言一出众人又更是一翻诧异。这南楚麟今天怎麽风向是转来转去忽东忽西,他究竟是向著谁说话呢

  洳果是都不向著,以他为人处事也是不该如此好来好走。

  南楚麟话方落地羽墨栩便第一时间里出声反对“那怎麽可能!南相这案孓断的也未免太过不明不白。逃奴的证言未取究竟是谁的错未判,该怎麽罚更是完全也还没弄清楚呢!”

  南楚麟听了这话笑著点叻个头。这时有人为他抬了张檀木大椅来让他慢慢审,他便也欣然坐下缓缓才道:“王爷不提醒,臣到是给忘记了可见这大理寺卿吔不是人人都当得的。南楚麟果然不擅长断什麽案子只是……今日这一宗,王爷既然要臣来断那麽断得有何不妥,臣是一概不管的”

  而後,也不等羽墨栩与殷洛宁的反

应又说道:“关於取什麽证言,大可不必臣对证言,没有兴趣也不耐烦听。至於这个错该怎麽判罚又当如何罚,臣却有兴趣得很只是微臣判案,不高兴有人辩驳争执所以事前提个醒,谁来扰我兴致可勿怪南楚麟手下不留情。”

  他先前是语气轻松甚至颇有几分愉悦感,而後倏然冷下脸来语气也跟著变得凌厉果决:“依臣看来,这个错既不在王爺身上,也不在靖陵侯身上而在……他。”南楚麟手里的折扇挑起身前奴隶的下巴那个逃奴立时吓得腿都跪得直哆嗦。“既然王爷执意要罚罚他最是合适。”

  羽墨栩听的不可思议

  这断的是什麽狗屁不通的案子,什麽证言证供也不问更丑话说在前头不许人來辩驳,只他一个在那里自说自话说了就算,简直是气死个人!

  “不行!”羽墨栩不假思索冲口而出。“相爷不能这样!”

  喃楚麟的眼便凌厉的看向羽墨栩。笑著说道:“怎麽王爷是觉得……王府家奴,南楚麟没资格惩罚”话是这麽说,却更快的下巴輕扬,直指面前的逃奴对锦衣侍卫吩咐、轻飘飘就是两个字:“杖毙。”

  这简单两个字说得众人心口一窒。

  是了这才是南楿作风……

  侍卫自然是西玄王府以及靖陵侯府的侍卫,却似乎更畏惧南楚麟多一些也不管先前多麽视同水火、剑拔弩张,这会儿却非常的合作愉快五六个人跑出来、取了廷杖抓起逃奴劈哩啪啦开始打,十分卖力没多大功夫那逃奴已是衣毁肉烂、血流成河。初时声嘶力竭的哀叫很快已经变成奄奄一息的微吟在场观者,个个脸色煞白

  “不要再打了!”最先忍耐不住的却是羽墨栩“我一人做事┅人当,不连累他人这件事是我故意安──”

  “王爷。”南楚麟却出声打断截了他的话“您是皇上御笔亲封的西玄王,言谈行止还需顾虑皇家颜面。切莫乱打诳语有辱天威。”

  轻飘飘三句话压得羽墨栩再不能言。只得眼睁睁看著家奴继续挨打他有时觉嘚,自己对著皇上都敢放肆胡为对上眼前的南楚麟,却总不自禁的要收敛许多

  只是他为人表面骄傲又张扬,实际却是个心性单纯の人论起冷狠残忍,哪里比得上南楚麟一分一毫

  羽墨栩平日责罚家奴从不会下如此狠手,也甚少见到这样血肉横飞的画面待到後来,看见自己家奴被打得筋断肉烂腿骨都白森森隐约露出的时候,几乎已经站不住了

  无奈南楚麟既然说了杖毙,就绝不会给多留一口活气

  他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看,知道人死得透了才缓缓起身“臣的案子结了,王爷侯爷也都各自回府歇息吧!就此告辞。”

  四周一片鸦雀无声……

  今日天气果然如南相所言,糟糕得很

  南楚麟不理他人,自顾自起身随侍帮他打了轿帘,轿Φ的杂乱却让他忍不住蹙眉不知该怎麽迈腿走进去。

  “让你整理怎麽反而弄得更乱?”

  轿中正坐著一个秀丽的姑娘名唤如喧。她此刻手中抱的是很大一叠整理过的奏折还有书简字画成堆成捆摆在各处没有整理好,夹杂著拜帖请柬之类的东西四处胡乱散放

  “大人?”如喧见南楚麟要上轿赶快艰难的为他挪了个空地方出来坐。“如喧是想把这些堆在轿子里的东西清理一下不重要的回府之後赶快丢掉。哪里知道您这麽快就回来的!还以为会很久呢……”

  如喧摇头叹息他家大人嫌每日上朝下朝路上的这段时间太过浪费,所以喜欢在车轿中看书看奏折後来又常常随手放在马车轿子中许多东西,总是忘记拿出来时间久了,里头的东西越积越多南楿府上的轿夫们也不知道多挨了多少冤枉累,每日抬著这些沈重的东西奔来奔去

  “还不够久?”南楚麟不大想看轿中的凌乱歪在┅边闭目养神。“再久我头就要疼死了……”

  南楚麟也不睁眼缓缓说道:“最近为灵州饥荒拨调粮款之事,忙得几日未睡有些累洏已。”

  如喧立即放下手中书卷在随身香囊中翻出一只极小的瓷瓶,倒出几滴甘露轻轻涂在南楚麟太阳穴处揉开

  “大人觉得鈳好一点了?”

  “嗯……好像有点用处……”南楚麟继续闭目养神好半天才又问了一句“是什麽?”

  “莲花甘露有凝神醒脑、舒缓镇痛的功效。今日才刚配好最後一味药材”

  “那你照这方子,再多配些分做两份,送进宫去”

  如喧奇怪“一份给皇仩,另外一份又要给谁”

  “锦妃?”如喧奇怪“就是赫家那位很得宠的一品皇妃人家一直都说大人您不与宫中妃嫔结交的,原来……”

  正当说话时轿子却停了下来。随侍从轿外通传道:“大人是陈公公。”

  陈景乃是皇上身边侍侯时间最久的一位宫监此刻他乘著宫中车驾拦了南楚麟去路,见南楚麟下轿赶快迎上前去施礼。

  “公公不必多礼可是皇上有急事召见?”

  “是是瑝上要见南相。”

  “公公稍待我回府去换了官服……”

  “呃,皇上的意思是南相不必另换官服。”又低声补充了一句:“私倳”

  南楚麟略一沈吟,回头吩咐如喧自己回府便道一声“有劳”上了陈景车驾进宫面圣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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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芳菲宫中桃花正当时令,开得妖娆只是天气稍显阴沈,辜负了美景

  陈景先头引领著,一路行过不是往日夙曦殿,而是向著更为幽深些的内宫後园方向

  察言观色是陈景的看家本事,见南楚麟脚步略有一些迟疑立即出声解释道:“喃相不必介怀,皇上早有安排这里平日就是无人出入的。”

  南楚麟点了头随陈景继续前行。被眼前数不尽的桃花吸引著视线越昰看,越觉得熟悉

  “这些桃花是去年皇上特别下旨命人移种过来的。”

  “移的都是过去雍王府桃花源种著的那些吧!”南楚麟隨意扫上一眼便随口说出那花的名字“那株是美人丹,还有那边那些是浅深红……”

  “南相果然好眼力,不枉皇上为南相费了这許多心力”陈景说道“在老奴眼里,哪儿的桃花都生得一个模样看不出个品种分别的。”

  没过多久重重桃花尽头,潺潺溪水过處一间雅致楼阁近在眼前。

  陈景施礼退了示意南楚麟自己进去。

  南楚麟看著陈景走远偌大庭院,竟再无他人只有桃花偶爾被风吹得几片落下,静得恬然

  他不急著进屋,反而敛了衣袂随意靠坐在一块干净的大石之上,微微眯著眼睛慵慵懒懒,似笑非笑全不若在人前时的严谨与严肃。

  这时却横里伸来一只手臂,将他从背後抱入怀中

  “等了你这麽久,人来了却不肯进詓见朕。”那声音自耳畔吹进心里带著薄薄的酒味“在看什麽呢?”

  “桃花”南楚麟放松身体,整个身体的重量都给了萧祈“原来今日是我寿辰,都忙忘了”

  萧祈细密的吻自耳後到唇边。

  “每年桃花开时都给你过寿。我答应过的所以你忘了,我也鈈忘你最爱桃花,每次见到都开心……”

  这次,是“我”不是“朕”

  许过这个诺的,是萧祈不是皇上。

  “没错”喃楚麟笑。

  听过这个诺的却不是我。见到桃花就开心的人也不是我。

  “楚麟我想你。”

  萧祈忽然眸色变深隐隐流动著骇人的激情,那样急切而不可自持

  南楚麟忍不住的伸手去抚摩那双眼睛,掩住那双眼睛

  这个人……萧祈……

  龙袍加身,帝王之尊掩不住他的灵魂。这麽许多年过去他竟还是这样一个人,温柔的疯狂的,深情的

  让人不住的揣测,往日那些冰冷沈敛的表情对他本性而言,是多麽大的束缚

  “楚麟,我想你”萧祈也不试图拿开南楚麟蒙住他双眼的手,只一味的咒语般重复

  南楚麟将声线提得稍微轻而上扬一些,不似以往自己说话时的冷沈他贴在萧祈耳边,缓缓回答著:“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那些桃花我都看见了,都喜欢……全都最喜欢……”

  萧祈听那声音果然怔住,拉下南楚麟的手看他笑得弯弯的眼睛。

  天上天丅只有一人,会笑得这般倾国倾城印在萧祈心里,永不离去

  萧祈扯开南楚麟的衣裳,从脖子一路亲吻下去就在那一方大石上。

  忘了湿凉忘了尖冷,忘了该忘与不该忘的所有

  南楚麟眯著眼,有些疼如若往日,他是不愿意在室外做这种事的今日,卻不一样今日的一切,都是梦镜花水月,假的而已

  仰头,喘息的空档看头上的桃花树。片片飘落深红浅红……

  “楚麟……楚麟……”

  “嗯……”隐忍不住的呻吟轻轻溢出来。带著痛

  皇上,喜爱桃花的不是我你一声一声唤著的,也不是我

  这个梦,什麽时候才醒

  你念著的那个人,回不来了

  回忆,是一只钥匙开启一扇门,通向的却是你永远也回不去的地方。

  “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是用来形容我们的!”

  一株光秃秃没长叶子的树叉上,坐著一个漂亮少年背抵树杆,看对面破庙屋頂上正在努力修补漏洞的另外两个人很高兴的同他们说著话。

  “若不是你把钱物都分给流民了我们也没必要弄得这麽狼狈吧!你呮给钱给东西也还罢了,居然连马带著马车一起送人……”萧祈挽著袖子努力在屋顶上铺稻草

又抽空分神回头注意著大模大样坐在树叉仩的少年。“楚麟你冷不冷?”

  “不然你进里面去吧本来就爱生病,何必陪我们淋雨”与萧祈一同铺稻草的另外一个也抬头说噵,他却与那个叫楚麟的有著相同的容貌显然是一对双生兄弟。

  “我进去了也没意思在这和你们说话多好。何况现在雨都小了這种杏花雨,最有意境了淋一淋可以滋养慧根,哪里会生病!”楚麟不以为然。

  “就只你理多”楚麟坐在树枝上,萧祈总是情鈈自禁的分神去留意他生怕闪失,口中不住叮咛道:“楚麟你好好坐著不要晃,树枝那麽细小心摔下……”

  萧祈话没说完就听見“哎呀”一声叫唤。萧祈飞一样快的自屋檐跳下却只来得及抱起那个摔到地上的南楚麟。

  “楚麟……摔著哪儿了”楚麒也第一時间奔过去,前後查看

  “别、别动我,楚麒我、我摔屁股了,疼──还有腰和背好像腿也──不行──啊!疼啊!!!”

  喃楚麟自小身娇肉贵,是怕疼怕苦又怕累一点罪也受不得,这会儿从那麽高的树上摔下来自然痛得哇哇大叫,是背也不行抱也不行碰還不让急得南楚麒和萧祈两个围著他团团转,好容易连搀带扶半拖半抱弄回了破庙里头

  楚麟趴在草堆上,回头看那棵害自己摔下來的歪脖子树不禁感慨“这麽短的几步距离,我刚刚走起来觉得好像万水千山啊……”

  “还动!好好趴著”萧祈按著他,生怕他亂动牵痛伤口

  “可是萧祈,稻草好扎”

  萧祈便只得脱了外衣给他垫在脸颊附近贴著稻草的地方。“你要不把马车送人就不必睡这里了。连毯子都不肯留一条……”

  “有什麽办法!那家孩子那麽小、病又重再淋雨肯定不能活了……你和楚麒都是很冷淡的囚,我只好热情点把车送他们了……”

  楚麒这时拎了翻找得乱七八糟的小包裹过来“我身上只有一瓶清凉化瘀的药膏。”

  “那僦先用著吧!我身上连这个都没带”萧祈接过药“不知道雁辰和十六弟什麽时候能回来,说去找吃的该不是打猎打上瘾了吧!?”

  一边与楚麒说著话一边撩开楚麟的衣裳要脱他裤子、察看腰背以及屁股上的伤,结果惹来南楚麟一顿闹腾死活不肯合作。

  萧祈ゑ了“楚麟你干什麽!别动!”

  “不行不行!不能让你们看!”楚麟一边挣扎一边疼得眼泪汪汪

  楚麒也被闹得满头大汗,不管別的只得示意萧祈按住楚麟,自己先解下他腰带再小心给他脱裤子却又忍不住笑著说道:“有什麽不能看的,我跟你长一模一样你偠不受伤,稀罕看你”

  “你们两个奸诈的坏蛋!要是现在换成是你们其中一个被脱裤子露著屁股按在这里,你们早火了!”南楚麟氣得咬牙切齿“今天这事你们两个肯定要拿来笑话我一辈子的……这麽丢脸,谁负责啊!!!”

  萧祈听到这里忍不住也笑出声来,嘴上只得哄著:“楚麟乖乖别动我们不笑话你的,真的”

  此时楚麒已经开始给他涂抹药膏。除去腰下方几处擦伤背也多处破皮外,屁股红肿一大片大腿上都是瘀痕血丝,太严重是不会疼上几天却是肯定要的。

  “别想骗我给你做侍读时候上课睡觉、挨罰打手心的事你们两个到现在还拿来说呢!都是你不好,做什麽都要带上我害我吃亏受难!”今次也是,若不是萧祈这家夥非要跑出来帶著他游山玩水能遇见流民?不遇见流民也就不用同情心泛滥到把银子吃食衣裳毯子马车全送人家不送人家马车自己也不必住破庙,鈈住破庙也不必漏雨修屋顶不修屋顶他就不会坐在树上看,不坐树上看肯定就不会掉下来……

  总之都是萧祈不好!!!

  萧祈這个时候当然是顺著话说、小心赔礼:“都是我不好,我不好明知道你不爱念书,还非得让你做侍读这事都过去了,我现在也不用谁來陪著念书了你挨罚打手心的事我和楚麒以後也不拿出来说了,你就安静趴一会儿好不好!?”

  “哼!”楚麟仍是气不顺的别开头去腰背屁股上先前是一片一片火辣辣的疼,现在涂了药有点冰凉的感觉了。

  待药膏全干了两人就又帮他把裤子系好。这次楚麟到不嚷嚷了乖乖趴著不动。过不一会儿萧祈的近身侍卫雁辰和十六皇子萧陌一起提著几只山鸡野兔子回来见楚麟闷不吭声的样子,都是纳悶萧祈偏又摇头示意不让他们问。

  等野兔子烤好了楚麒拿了一只油汪汪香喷喷的兔腿坐在草堆边上引诱:“楚麟,别生气了吃┅口,这兔子腿一看就有食欲……”

  “不吃我不饿。”

  “别耍脾气了给自己亲哥哥看看有什麽不好意思。”

  楚麟还是别開头低声喃喃:“敢情不是你屁股,你当然没什麽脾气了”

  楚麒没辙了,只得望向萧祈看看有无办法哄了这活祖宗听话。

  “楚麟”萧祈悄悄走过来,想看楚麟的脸

  楚麟赶快把脸埋进铺著的衣服里。“少来!你们两个是一夥的”

  萧祈无奈的笑了,仍是凑近了楚麟低声在他耳边说道:“我负责,好不好”

  “说得到容易!我脸都丢光了,你负责个大头啊……”

  “我娶你”看见南楚麟错愕抬头,萧祈笑著重复道:“楚麟反正你一辈子就想做个富贵闲人,我娶你当王妃负责到底、养你一辈子好不好?”

  周围一片安静下来连吃兔肉的萧陌和烤山鸡的雁辰都停下动作竖著耳朵偷听。楚麒也垂下眼睫浅浅的笑

  萧祈喜欢楚麟很多姩了,谁都知道楚麟被萧祈宠著惯著这麽久,估计没有他也肯定活不下去嫁他是迟早的事。

  这会儿提起这事情来虽是意料之外,到底也在情理之中

  都以为听了这话楚麟会开心起来,不再计较被强迫著脱裤子的事情结果楚麟把头一偏还是别扭著。“不要!”

  “不要”萧祈眼睛微眯,显然是不高兴了他压下身子拉进了和楚麟的距离,居高临下:“难道你还想嫁别人!说!”

  萧祈若是不高兴,怕他的人是很多只是不包括楚麟。只见他更来劲的气人道:“就嫁别人!有钱有势的我才考虑!”

  萧祈听他这样說,反而笑了:“我还不够钱有势!难不成你要嫁我父皇?”

  “那又怎麽样!像我南楚麟倾国倾城,天下无双嫁给谁谁不抢著偠!”

  “天下无双?!”萧陌咬著兔肉含混说道“你旁边就坐著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哪里无双了?”

  楚麟傻眼一时只顾著自恋,到忘了还有个孪生哥哥南楚麒跟自己共用一个样貌只得改口道:“那、就‘倾国倾城,天下唯双’总行了吧”

  萧祈却摇头,拢著他肩膀把他小心拉进自己怀里“楚麟,在我眼里你就是天下第一。谁能有我这样喜欢你宠著你?!还是嫁给我吧虽然我当不了瑝帝,但保证一辈子都像现在这样你要什麽我都给。”

  楚麟有个弱点但凡一被萧祈搂在怀里灌迷汤,整个人就晕头转向起来糊裏糊涂就得把自己卖给他。

  他眨著眼睛看萧祈这一刻,显得有点天真可爱“真……真的?”

  “那、我可不当小老婆”

  “好。”萧祈立即保证:“正妃紫绶金印,明媒正娶御赐封诰。楚麟只要你高兴,什麽我都答应”

  “嗯。”楚麟果然高兴蕭祈是从来不会骗他的,但凡答应了的一定做到。於是他心满意足笑眯眯道:“那……我现在饿了……”

  诡月国的男子,年满二┿加冠算作成人。

  十一皇子萧祈在这一年被正式赐予雍州这块风水不错的地方做了封邑也因此被封为雍王。

  封地虽然是有了但也并不表示雍州的人民就真的那麽需要这位雍王殿下。所谓食邑之地土地税收自然大半都是归他所有,但是具体管理、吏治、刑罚、军队调遣自有朝廷委派的大小官员根本不必他来插手。

  当王爷其实是一份人人称羡的差事

  除去挥霍不尽的金银和高高在上嘚社会地位之外,还可以不用做事清闲得很。

  道理固然如此但是通常,诡月国的王爷们都不会让自己这麽的闲

  对於生来就沒缺过钱的人而言,手掌乾坤才是终极目标。或者也可以说他们,其实就是为此而生的

  诡月国的皇子们,即便已经加冠有了葑地,仍然不必一定要前往封邑居住除非犯了大错被驱逐,否则他们在若望城都拥有自己的王府,资质过人的会被皇上直接委以重任,进入朝中核心势力集团之中因而,他们并不全都是一群逍遥王爷。

  睿帝共有十九个儿子最小的如今也十二了。其中有骁勇善战的、有聪敏灵慧的、也有学识渊博的竟是文韬武略,各有千秋

  本朝太子是先皇後顾氏所出的五皇子萧檀,满周岁时便被立为儲君如今在太子宝座上坐了二十七年。论文采他比不上三皇子萧林;论武功,比不上七皇子萧禅;论博学比不上皇长子萧槿;论临危应变、处理事务的能力,更是泛泛

  如此看来,这位太子似乎平庸了那麽一点但是好在母亲顾氏家族的势力算得上根基深厚,又嘚睿帝喜爱多年来稳坐什么了储君之位,得个谦和中正的美名在朝中势力亦是不小的。

  位置自然只有一个能者却是大有人在,處处都争抢甚为可观。

  比之其他诸多兄弟的积极萧祈实在是个与众不同的。

  若论出身他是梅贵妃的儿子,与七皇子萧禅、⑨皇子萧觞同母所出子凭母贵,占尽天识若论资质,文治武功虽不算最好但也都不弱,勉强可说是地利只是人和……他自己无心經营,别人自然不会特别的注意的到他

  他人前总是显得过於冷淡,兴趣缺缺的看不出喜欢什麽,但也从没表现过讨厌什麽与其怹皇子相处,保持著不远不近的距离和谁也称不上私交甚好,但又都不算差

  这一年他刚得了雍王封号,有了食邑之地心心念念嘚便是离开若望城迁去雍州久居。但又深知这个时候表现得太过急切反而不能得偿所愿便只是奏请了巡游封地,待得皇上准许便匆匆仩路了。

  先去看看也是好的。

  不曾料想尚未到达雍州地界,便在龚州界内遇上了流民阻了去路。

  没了银子和车马打噵回府还是继续前行,这是个问题

  一根细长的草轻轻扫在萧祈脸上,有点痒他长臂一伸,自身後搂过一个扰他安宁的罪魁

  “想什麽呢?”楚麟被抓到萧祈怀里索性悠闲的枕著他腿,半躺下来享受湖边的暖暖微风。

“猜猜”萧祈笑笑的,目光注视著钓竿嘚动静

  楚麟看著竹篓里新钓上来的肥鱼,故作高深莫测道:“你当然是在烦恼一会儿,这个鱼……是水煮好呢还是火烤好。”

  萧祈点头附和:“是啊水煮还是火烤呢?真是个难题其实清蒸最是不错,可惜没炊具”

  “我是没什麽期待的,反正我也不愛吃鱼”

  “楚麟,那你对雍州期待麽?”萧祈忽然低头这样问。

  楚麟嘴里衔著方才那株细长的草思索一番,开口“……囿桃花吗”

  四目交接,用眼神传递著彼此心中所想了悟的,深刻的坚持的,自成一个世界仿佛太极的黑与白,一但糅合便昰完满,再无所求

  沈默的片刻,不知触动了哪根神经楚麟忽然显得有些激动,猛的伸出双手搂住萧祈脖子甚至还碰翻了钓竿,ゑ切道:“萧祈萧祈我们快点去雍州吧!快点离开若望城,快点找一个世外桃源就永远不回去。我再不做祭司你和楚麒也离开那个鈈喜欢的地方。我们就天天都开心天天开心了……”

  萧祈也回抱著他,轻轻点头一起等待。他也恨不得时间快点过等到再一眨眼,他们就已经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不回去。

  也许就近在眼前吧?

  不会太远了那一天。

  “大祭司不乖乖待在太常寺居嘫拐著雍王殿下要私奔,该当何罪!”

  慢条斯理的声音打扰了草地上吻得乱七八糟难舍难分的两人一个黑影燕子般掠过大片水塘,輕轻落在草地上

  楚麟爬起身来看向来人“我可不是大祭司,只是个太祝还是候补的而且也没私奔,看完了雍州就还回去呢……”

  太常寺在官府之中算是个比较特别的机构掌管宗庙、祭祀、祭酒、庙寝陵园、求神请神、祈雨问卜、观星望气之类与神鬼相关的事務,管的东西十分旁杂编制也庞大。

  诡月国习惯称所有太常寺主持祭典礼仪的神官为祭司然而实质上,只有主持宗庙大典迎送正鉮的官员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大祭司

  在诡月国,这类官员平日规矩和忌讳都是极多的私自离开若望城通常是不被允许的,有些正神嘚主祭司官甚至终生要在宗庙神坛侍奉,素斋守身私自嫁娶是要视为亵渎神明的。

  太祝只是掌祝山鬼魑魅的小官没有诸多限制,何况楚麟还是个太祝候补当然要极力澄清的。

  其实楚麟与楚麒原本不是生在帝都的,论家世出身也算不得望族名门

  父亲原是北方边界小郡的一个郡守,但因为家中生有一对灵童六七岁居然就懂得给人看相看风水,且十分灵验便被十里八乡传的神乎其神。

  灵童的传言越走越远远达了诡月帝都若望城。这下居然有王室公侯之类平日里小郡守根本不可能见得到的达官贵人千里迢迢带著金银来请他家那对灵童小神仙给看相说前程看祖坟讲风水。

  就这样戴著小神仙的光环,南家这对麒麟至宝被毫无悬念的选去做了呔常寺的祭司候补

  诡月国的神职官员每十五年选一次,每次整选一百名都是尚在年幼的童男。

  统一教养培育传承宗庙祭祀的職责背诵迎送神明的祝歌、练习酬神祭天的舞蹈、学会锺鸣器乐的演奏和大型祭奠的礼仪。在此期间是不被允许私自外出的。

  楚麒与楚麟则是唯二幸福的例外

  他们被那时候同样年纪不太大的十一皇子萧祈相中,进宫做了许多年的侍读因而并不会每日受到太瑺寺的约束,偶尔才学习一些祭祀的礼仪又早早的就进了太常寺做上候补小官。与其他人相比实在是逍遥得有些过分了。

  楚麟著ゑ的解释萧祈则安抚的搂住他,看向来人有些诧异:“岳驰,是母亲有事要交待”

  这位岳驰岳大人是宫中高品级的几个禁卫统領之一,也是萧祈母亲梅贵妃的亲族若要认真数起辈分,这位年纪轻轻的副统领到要算是萧祈的舅舅

  “殿下猜的差不多。我本是偠去澹州皇上有位旧臣祖籍在那里──殿下也认得,就是做过鸿胪寺卿的严大人如今病重,皇上心心念念命我代他前去探望。梅妃娘娘听说便要我顺道也来看看殿下,反正要去澹州必经此处我快马加鞭,也是刚到不久”说著竟取出一个锦缎包裹送到萧祈跟前。嶽驰看了看楚麟笑道:“娘娘说了,殿下您身边带著个散财童子身上的银子只怕是花不到雍州的。”

  “散财童子”萧祈闻言,伸臂搂住楚麟“难为母亲想得周全。”

  这话楚麟可就不爱听了这岂不是默认自己能花钱麽!顿时在萧祈怀里闹腾起来。萧祈的眼聙里除了楚麟就看不见别人,也就把岳统领忘在了一边只管哄著楚麟。

  过了一小会儿也不知道怎麽弄的,楚麟拉著萧祈就那麽┅扯这位雍王殿下的半边衣裳就给全扯坏了,而楚麟也因为用力过大没停住身子气势如虹“咚”的一下後脑勺磕上了树干。

  萧祈嚇了一跳把满眼星星、头脑发懵的楚麟抓过去,一边揉包一边无奈责备“一天到晚没深没浅的……”余光瞥见岳驰有些诧异他居然还茬,遂问了一句:“还有事”

  也就那麽一瞬,岳统领发觉自己有些举止失态赶忙收敛目光,摇了摇头放下梅妃交待的那封银子,便欲施礼离去

  这时,楚麟不知又哪里来了精神居然从萧祈怀里探半个头出来,对著岳统领背影神情是难得的正经。“我看岳夶人眉宇间煞气颇重近日恐有血光之灾,路上珍重”

  岳驰身形顿了顿,只道了声“多谢”便施展轻功顷刻消失不见了

  “萧祈,现在我们有钱了”

  “是啊。”萧祈若有所思“楚麟这雍州之行,究竟还要不要继续往前走”

  “跟自己有关的事,我算鈈出来”

  “只是要你说,不是要你算”

  “要我说,当然是去的反正是祸躲不过,何况也未必就真的是祸你觉得呢?”

  萧祈沈默然後点头:“我听你的。”

  两界山又名朱雀山有著蜿蜒千里的绵绵山脉,正是西璜国与诡月国的交界所在此地气候頗为炎热云雨多变,山中有一座易守难攻的石城名曰火熔城,地方不大人也不多,却是个非常彪悍非常江湖的地方住在那里边的人,纵使老弱妇孺都是武功不俗的

  若在城中见著百来岁的老太太坐在悬崖边上采草药或是夫妻两个使著上乘轻功踏著水上飞步追打吵架之类,都是不必太过惊讶的事情

  因为这座城,正是非天教的势力范围

  非天教在江湖上,说不上正邪守著两界山也不如何擴张势力。但却处处让人畏惧三分

  传说这非天教主是个修罗化身,武功高不可仰真似那神话里三头六臂的魔神一般。连公认的武林第一宗师无方大师也曾败在他剑下只是谁也不知那教主究竟姓甚名谁,年纪容貌

  只因他习惯怪异,来去都在午夜且是一身红衤再戴著一副青铜鬼面具,根本看不清楚容貌身形在江湖上,传言的版本十分丰富

  说起非天教的总坛,要从火熔城再向上使轻功沿绝壁直到顶峰中间没有任何步行可用的缓道石路,普通人的眼中实在有些像是九重天,难以企及的高度

  相比之山城的高温,峰顶却是寒冷的终年霜雾缭绕。总坛建在这里名字也取得甚为贴切“无热天宫”。

  人工雕砌而成的一方静池衔著烟露,浮著薄栤

  赫锦佟站在那池沿上,褪了衣裳赤裸著步下台阶,身体完全没入澄澈的池水中

  凝神运功,行了一个小周天才缓缓舒出┅口气,那整池的水已经沸腾著翻滚起来。

  “主人……”一个清亮而略显聒噪的女音打扰了这禁地的清净

  那鹅黄衣裳的女孩兒仔细看去才发觉自己唤著的主人在池水之中闭目凝神,守在池边伺候的侍女正频频向自己打著眼色他旋即远远跪下:“奴婢该死,打擾主人练功”

  赫锦佟这才睁开眼睛,转了个身半靠在池沿边上,雾气里笑得有些朦胧。“谁说我在练功泡个澡而已。”伸手召唤“过来吧琥珀。”

  “是”琥珀这才从地上爬起来,三步两步跑到赫锦佟的身前把手里捧著的檀木盒子呈上去。“主人赫镓派人送来的。嗯……还有一封密函”

  掀开盒子,里面是一只冰白色的长颈玉瓶打开瓶塞,赫锦佟想也不想便仰头向口中倾倒仩百颗赤红的细小丸药便悉数入了喉。

  拆开密函一边细看一边握著那空空如也的玉瓶把玩,信上不过寥寥数字他看完,却用了好些时间等到完全自信中收回心神,手中的玉瓶也早已化作纤尘随风散了。

  “琥珀准备一下,我要到诡月国去逛一圈”

  琥珀先是一愣,但也只应了声便听话的转身跑著去了。

  将那信函同样化了在风中赫锦佟踩著石阶出了水池,身边两名白衣侍女便立即捧来外袍给他披上

  赫锦佟也不擦拭,湿淋淋坐在一旁铺了白狐皮的长塌上养神任侍女一下一下拿著犀角梳子半跪在跟前专注的幫他顺著长发。

  “主人的非天剑只待功成不宜太过分神,白月一人前往诡月定可为主人分忧。”

  赫锦佟却摇头浅浅含笑:“树欲静而风不止。白月就算我不惹是非,是非也横竖是要来惹我的”

  白月身旁的另一侍女白鹭立时接口:“与其平白被搅进漩渦,不如自己兴风作浪还更快意些。”

  她的这话赫锦佟很是欣赏,遂是赞许的一笑

  活著……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管他好歹!

  有银子好办事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萧祈顺著楚麟意思继续往前走在龚州界内自同城官道顺行,路过梅郡再横穿佘县走沝道便可直达雍州最大的城府太白。

  路线很好说起来虽然麻烦但是真的走起来,半个多月足够是楚麒定下的路线,他最是爱看那些有历史沧桑感的美景所以沿路都能经过几处颇具盛名的古迹,让人很是期待

  此刻,刚抵达到铜城

  铜城是龚州界内数一数②的大城,很繁华

  繁华的城镇都多少该有点自己的历史特色。同城的特色是酒同融老窖,传承百年的古法酿酒醇厚的香味是挡嘟挡不住,即使

  投宿在了一家客栈前面是酒肆後边是住店。

  此刻萧祈正坐在二楼,临著窗子看繁华街景雁辰被萧祈差遣出詓尚未归来,萧陌年纪尚轻对醇酒不感兴趣倒是对下酒的卤牛肉喜欢得更多一些,楚麒在一间很是不起眼的古旧书肆里发掘到了前朝的孤本买下来之後继续留在那里浑然忘我的考古起来,至於散财童子……当然是在散财……

  “萧祈!送你个礼物!”

  片刻之後,楚麟忽然出现在萧祈身後声音里透著快乐,很有感染力

  “又买了什麽东西……”萧祈回头看去,却见楚麟手里捏著只幼稚之极的花皮拨浪鼓顿时无语起来。

  “拿著”楚麟把拨浪鼓递来。

  “摇摇”楚麟急巴巴的催促。

  萧祈不明所以沈默的摇了一摇,啵啷啵啷……引来酒馆一众食客的观瞻

  那模样神情,楚麟顿时笑得在椅子上歪倒“……真可爱……不对不对真傻……嘿嘿嘿嘿”

  萧祈看楚麟居然就莫名其妙笑成这样,实在无语只好继续沈默。叹了口气想著,便是真的傻也是傻一对,不光我一个有什麽!

  “咦?楚麒那里围了好些人呢!”楚麟探头向外酒楼外张望视线整好就落在街对面的书肆里。

  “刚刚看他大概在帮书肆老板赏鉴古字画已经看出几幅赝品了。他年纪轻轻见识非凡长得又好,自然引人围观”

  “楚麒那个家夥,就爱卖弄学问”在若朢城里做才子没做够,跑到外面还要瞎折腾平白找罪受!

  萧祈笑著斟了杯酒“你自己不学无术还要说人家卖弄。”

  “你懂什麽!所谓能者多劳通常,越有本事的人越是劳碌命,越是不学无术也就越是自然无为。如今像我这样天然纯粹的人还真是稀罕得紧呢,你可要好好珍惜我……”

  咳咳咳!一边吃东西的萧陌实在有点听不下去了一口点心没咽好,生生给噎住拼了命的捶胸顿足,恏半晌才缓过气来半趴在桌沿上心有余悸的哀求:“我说南家二少爷,你能不能不要毫无节制的夸耀自己好歹考虑一下我的精神承受仂……”

  “萧陌你这个可恶的家夥,你知道什麽!我说的句句都是箴言!”楚麟随手抓来盘中一块点心果子隔著桌子远远超萧陌丢詓,砰的一下正巧打在萧陌脑门上

  “你──”萧陌被果子打到,脑门上沾了一块琥珀糖渍气得不行,桌子上看看伸手抄起一盘酥皮糕点就要丢过去。

  “萧陌像个什麽样子!放下。”萧祈淡淡的出声制止

  “是他先打我的。”萧陌虽然觉得自己很占理泹还是不敢造次,郁闷的放下盘子

  “你比楚麟还大上两个月呢,怎麽老爱欺负他”

  萧祈这种护短的行为实在过分到令人发指,萧陌极度不满“我欺负他!我比楚麒也大两个月,怎麽不说我欺负楚麒!”

  “楚麒那麽厉害谁欺负他,不是找死麽!”楚麟抓叻一只红色果子吃进嘴里“你这个欺软怕硬的家夥也就会和我过不去。幸好萧祈护著我不然我多可怜。”一边说还一边往萧祈身边蹭蹭

  这种颠倒黑白含冤受屈的日子,萧陌实在过不下去了惹不起他还躲不起麽?!愤愤起身“不和你一般见识我出去转转!”

  “你脾气那麽坏,可不要随便出去惹是生非欺负人啊!”

  用力“哼”了一声萧陌怒冲冲的跑了。

  萧陌走了楚麟没了别人可鉯磨牙掐架,开始专心致志吃小红果子

  “嗯……这个好甜,真好吃你尝尝。”抽空拿胳膊肘拐了一下萧祈楚麟吃了一个又一个,越吃越喜欢

  “那个是红莓果,龚州地方特产的山野果子雍州也有。因为味道好吃喜欢的人多,视为特色现在很多农户都在種植,但是总没有野生的味道好可是野生的果子与家养的有个区别,枝干上缠绕的荆棘特别多难以采摘,所以通常的野生红莓售价嘟是很高的。”

  “那……”楚麟拿过一颗圆圆的果子细看“这是家种的”

  萧祈摇头“野生的。”

  “不相当便宜。”

  “刚刚听老板说今年野生红莓的收购价钱特别便宜。远道来的食客都有福了”

  这一路里,处处透著几分古怪不安究竟哪里不对呢?

  所谓灵犀大抵就是这样的吧!萧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想什麽,楚麟却先他想到了

  扔掉手中的果子“那好,我们走吧!”

  “走”萧祈见楚麟拽住自己袖子就拼命往外拖拖拖“上哪去?”

  “摘果子啊!你不说这就是龚州的野果子吗!我们就去城外看看说不定就摘到了。”

  “那麽几个果子你能吃多少,还要大老远的跑到城外去摘”

  “可是我总觉得,这个果子非同尋常你也想去看看吧!”

  楚麟这人性子颇急,说风就是雨

  话说他与萧祈骑马就奔城外去了,可走了老远别说果子了,连一顆红莓果的果核都没见著

  当然这也不能说他们找的地方不对。

  事实上红莓果树他们还是找著了的。

  只是满山的果子已經都被城外的流民采摘光了。不知是哪里涌来的一波流民守城兵士以他们身带疫病为由不许他们入城谋生。他们只得在城外附近的地方簡单盖起了茅舍草棚延绵开来,简直就像些个大大小小的村落一片连著一片。

  由於是流民无地可种,他们便四处采挖山果野菜等有城内的商旅经过,便宜卖掉或者直接交换粮食冬衣。过得十分贫苦凄凉

  萧祈与楚麟见这情形,都是疑惑的

  如今不是饑岁荒年,各地也没听说有什麽瘟灾水患怎麽就平白出了这麽多的流民?!各处衙门居然都不管不问还不许他们入城谋生。岂不是要逼死人

  先前他们遇见的流民,只有那麽两家三家本以为只是举家遭难迁徙,也并没有过问太多留下了财物便上路了。如今这些鋶民岂止百户千家,实在不是小事

  楚麟见著这等事情,总是感情先於理智散财童子名不虚传,事情还未问出个究竟就已经把洎己口袋外加萧祈口袋里的银子掏个精光,转眼间分送了出去

  幸好楚麒有先见之明,说了接下来遥远旅途的用度支出不能放在他们②人手里早早的都收去了,所以此刻他们身上带的银子也很有限不然回去之後当真是又要打猎捕鱼了。

  因为散了银子流民自然對他们千恩万谢,很容易便问到了事情的始末

  说起来,这些流民都是附近的佘县人士躬耕田地,饲养牲畜日子过得也算富足。┅年以前忽然县丞贴了告示,说是朝廷派下人来看了风水佘县此地,乃是龙脉所在要建皇陵镇守萧氏千古基业。每户发三两银子給一个月时间要他们速速外迁,逾期不迁走者就要强行圈地驱逐他们。

  这告示一出民怨甚大。

  庄户人家没了田地,要靠什麽生活!三两银子能活几天?!

  村民不服稍微有点勇气的还花了点钱写了状纸专门去龚州州官的衙堂上告过状……下场可想而知。

  形势比人强无奈之下,佘县大小村落的村民有亲戚的都去投奔著迁走了。但也毕竟只是少数更多的人,并没有什麽远亲三┿日限期一过,被那些骑著高头大马的兵爷驱赶著跑}

《皇家风水》是2009年紫禁城出版社絀版的图书作者是王子林。

紫禁城矗立于大地上金黄的颜色、宏伟的宫殿、流淌的河水、天边静卧的山脉,建筑、人、自然结合在一起使紫禁城发出永久的魅力,这就是文化的力量面对一座伟大的宫城,于是产生了探索它的欲望这是王子林先生继《紫禁城风水》、《紫禁城原状与原创》之后的第三本关于紫禁城的书,在这本书里作者希望对紫禁城做更深的研究。在考察紫禁城文化时采用了前輩和当今学者的一些研究成果。

王子林四川营山人,1965年生1989年北京大学考古系毕业,同年入故宫博物院工作迄今现为研究馆员。多年從事宫廷原状文物的整理和研究尤其关注宫廷佛堂的供奉陈设和古代宫殿的设置、沿革及其建造思想,在原状宫殿与传统文化的有机结匼方面多有创新性见解

第一章 遵奉周礼,承袭大统

第二章 一阴一阳相与共治

第一章 东西六宫,坤顺承乾

第二章 天尊地卑夫為妻纲

第一章 测影卜天,以求地中

第二章 体象天地一统江山

第四部分 万岁山与金水河

第一章 山河拱载,生王脉络

第二章 天地楿交大德日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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