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一看到都是一样地板砖时间长了变黑的长长宽阔的地方,我就会头晕,反应慢半拍?

看了花纹地砖头晕怎么回事_其它- 一起装修问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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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花纹地砖头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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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花纹地砖头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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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花纹地砖头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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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有凹凸花纹的墙砖怎么清洗。。。1可以采用猪毛板刷,板刷毛长大于3公分的,再用清洗剂沾刷后用清水冲洗。2如果上述仍不能清洗干净,可以用草*沾洗刷后用清水清洗,包行。因为凹凸花纹的墙砖是高低不旦氦测教爻寄诧犀超篓平的,必需用这种刷刷洗,如果猪毛刷软了,再用稍硬一点毛刷效果更佳。
A:装电和水管------------贴地板砖-------装修房子吊顶,或者,贴地板砖----------装电和水管------------装修房子吊顶如果有更多问题,可以点击ID咨询。
A:这也叫干贴法,用瓷砖黏合剂,是一种新型的铺装辅料。它一改砂浆水泥的湿做法。瓷砖不需预先浸水,基面不需打湿,只要铺装的基础条件较好就可以,使作业状况得到极大改善。其黏着效果也超过了传统的砂浆水泥,特别适用作业面小、工作环境不理想的中小工程和家庭装修。瓷砖黏合剂是专为各种类型的磁砖黏贴所研发的黏着产品,能有效的解决施工过程中磁砖因材质或背沟不同所产生的垂流及起鼓脱落现象;标准磁砖黏着剂以特殊的硅砂级配与多种亲水性助剂调整搭配而成,适用于硬底结构之室内外墙壁或地板粘贴。主要优点是粘着附着力强, 无起鼓、脱落和收缩龟裂等现象产生, 具有良好的保水性, 耐水、耐候、耐冻融性能佳, 施工方便、不易垂流。施工流程:素地处理1、 施工前,涂布面须保持干燥清洁,若有积尘、松动材料、油漆或油污等须事先加以清除。2、 视天候状况于过热或风大之迎风面应于施作前保持涂布面湿润。搅 拌将一包标准瓷砖粘着剂与约5.5~6.0公斤水调和均匀后即可使用。施 工1、 以梳目镘*的直边将混合好之黏着剂涂布于墙面;再以梳目边刮梳黏剂层成齿条状。2、 立刻将干瓷砖紧压入梳目刮纹中,随即调整磁砖间隙至所需缝宽。3、 瓷砖的整个背面都必须和粘剂紧密接连。4、 标准瓷砖粘着剂单位用量约1kg/M2注意事项1、 视天气状况,于时间内(泥浆表面开始形成薄膜前)将瓷砖贴附于其上即可。2、 避免在小于5℃或高于35℃之气温下使用本产品。健康安全该产品呈碱性,会刺激皮肤,应存放在儿童不易接触之场所中。贮 存若置于室内正常湿度且干燥通风良好处可保存六个月。包装规格牛皮纸袋包装,净重25公斤。
A:贴砖的手工费每个地方不同,价格自己掌控。搞定。4,给你个参考价20元左右一个平米。你自己买水管和配件,做完防水要严格试水。3。瓷砖自己买吧,48小时无渗漏后再贴瓷砖,约200元,重新回填,但是你只有2平米。5,做防水,人工加防水材料约100-200元,给少了可能没人给你做。本来不用这么多钱的,费用100左右包干,找人敲掉瓷砖和回填层并清走*,水电工重新给你铺设水管,这个费用约100-150元21
A:客厅还是用回中国人喜好的抛光砖吧,可以用些米黄色的,房间推荐用仿木纹仿古砖,款色主要从楼主房子的采光及预计要用的灯光颜色及喜好来决定,现在市场上有好多仿木的,一定要挑瓷质底,吸水率低、釉料厚的仿木纹砖
A:所以只可以简单的给点意见因为不知道你的平面及立面设计,家具建议用黑白灰主色,墙纸除了床头及电视背景以外只能用有暗花的点状或几何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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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钱的原名不叫孙钱,具体叫什么也没人记得了,因为这短短的小半生他已经改了许多名字,每当有倒霉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总觉得是名字带来的不幸,改了名字似乎就可以改变自己的一生。  十几岁的时候,小学都没毕业的孙钱只有一张二十块钱的□□,不敢去很正规的地方工作,只能在一些对文化和身份要求不高的工地上班,身子劲瘦但却还是比那些年纪颇大的老汉更利索,而且他长得斯文,所以很多工友对他也不会太苛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孙钱觉得自己喉咙痛吃不下饭,喝凉水都疼,在工地附近的小诊所里让医生看了一下,说是扁桃体发炎。吃了一个星期的药之后病情不仅没有好转,喉咙已经隐隐有溃烂的征兆,因为他说话都在散发恶臭。  孙钱一咬牙,拿出半个月工资去一家小医院用仪器检查了一次,这一次医生告诉他是喉咙里长了一个肿瘤,如果不快点进行手术的话很有可能会堵住食道,到时候只能活活饿死。  孙钱被吓得不轻,问了问手术费多少。  医生竖起四个手指,“四千块,再加上后续的住院费医疗费,可能也就七八千的样子。”  孙钱面露难色,七八千相当于他这些年所有的存款。他在城里走了许多工地为别人盖了无数的房子,其实他最想的还是给自己盖个房子以后结婚生子。  医生也没有继续跟孙钱说后续的话题,他们阅人无数,谁是舍得花钱的谁是没钱的,一眼就看得出来。  孙钱最后也没有去哪家医院做手术,因为他问了工地附近的小诊所只需要两千块,不过不提供住院,每天定时过去输液就可以了。  这是孙钱一辈子做得第二后悔的决定,因为从诊所出来之后,孙钱就不能讲话了。刚开始医生说是因为瘤子割掉还有伤口,不能说话很正常,后来伤口都好了,吃饭喝水都正常之后,孙钱发现小诊所关门了,医生找不到了,而他还是不能说话。  后来孙钱才知道,医生不仅将肿瘤割了,还把他的声带也顺便摘了。  有人问他怎么不报警呢。像孙钱这种没有身份的黑市人口其实最怕的就是警察,那个时候很多城市查户口都很严厉,稍不注意被抓进去没人来认领,她的一生可能都要在监狱里度过。而且大部分老百姓都警察就是最正经的人,警察局就是最正规的地方,他怕自己报警后不仅没有找到那医生,反而让自己把牢底坐穿,当然,更害怕的是被牵扯出那些不愿提起的过去。  孙钱从那一天起决定要努力存钱,为了盖房子也为了以后生病不会看不起病。为了让自己记住这次贪小便宜的后果,花了五十块换个新身份证。  怎么是五十块呢?  老板说这是个好名字,所以贵一点,更何况哑巴又不能讨价还价,自然要喊得高一些。  尽管孙钱很不甘心,但最后还是掏了钱  不过这一次的名字似乎真的改对了。    过年的时候所有工人都在商量着什么时候发工资买车票回家去,快发工资的这段时间是所有民工最煎熬的时候,一边兴奋即将回老家见亲人,一边害怕老板不给工钱,最担心的还是包工头携款潜逃消失不见。孙钱就遇到过两次,整整一年的工钱都化为泡影,那个寒冬,她和那些同样无家可归的人一起在银行自助厅和天桥底下度过。  发了工资,孙钱也没有老家可回,每逢过年就是他最孤独的时候,虽然平时也没多少人跟他说话,毕竟谁会对着个哑巴聊天呢,但能听听工友们五湖四海的口音天南地北的胡侃儿也是好的。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孙叔。  孙叔是初中毕业后家里困难才出来工作,喜欢听京戏写了一手好毛笔字,是工地上有名的‘文化人’,平时有人要给家里寄东西填地址都是让孙叔来写。  孙叔是看着孙钱长大的,总觉得这人用自己的姓氏改了个名儿是变相的认了自己这个爹,所以他对孙钱也照顾,工友都以为孙钱就是他儿子呢。  “小哑巴,你爹要回老家怎么不带你回去?”  所有人心情都特别好,就连一惯阴沉不惹人喜的孙钱都被人调侃了,孙钱没有看说话的人,闷着头继续喝碗里的大白菜汤。  周围的人早就习惯孙钱的沉默,也没当回事儿,继续开玩笑说孙叔是不是要回家给他生个弟弟就没钱给他娶媳妇,所以孙钱心里不高兴在跟自己爹闹别扭呢。  孙钱低着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孙叔在不远处听到调侃走过来笑骂这群兔崽子只会欺负老实人。  撑腰的来了,开玩笑的几人一哄而散。  这次上班的工地是个大集团,包工头也不是携款潜逃的人渣,所以大家很幸运的拿到一整年的工资回去老家。  孙叔在临走前还给了孙钱一个红包。孙钱爱钱,自然要收起来。  孙叔叹口气,“让你跟我回去过年还咋地,我们村今年高中毕业的小子好几个,虽然你年纪大了些,但就你这模样想找个什么样儿的不成。”  孙钱长得是挺好看的,眼睛大大的黑白分明,脸圆圆的不显年纪。不过这是在他不笑的时候,若是他笑起来,那可真是要吓死对面一头牛。因为他右脸上有一个坑,平时看起来像大大的酒窝,但笑的时候会扯动上嘴皮露出饱满的红色牙龈,就像黄渤一样,索性孙钱不能说话也很少笑。  孙钱将红包里的钱拿出来,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百块塞进去递给孙叔。  孙叔笑他是个傻丫头,“红包哪有你这么还的,钱你自己收着吧,我们都不在,自己要是无聊就去看看电影。听说电影院过年时不关门的。”  孙钱微笑着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哎,你说你一个年纪轻轻的丫头,咋想的,从小把自己弄得跟个男孩儿似的。我知道你不爱听,但这话我都念叨好几年了,以前你能说话的时候都不愿开口,现在不能说了肯定是更不能告诉我了。叔就是想告诉你,人这一辈子肯定是要向前看的,你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那个男的敢要,就是你太年轻,再过两年年纪大一些,你就是想嫁人都得让人家来挑剔你了。”  孙钱面无表情的听着,大眼无神的盯着孙叔脚上的旧运动鞋,孙叔知道她这是不耐烦了。  “好好好,叔知道你不爱听,反正你也听不了几年了,我等儿子出来工作就要回老家享清福了,这工地上的日子太摧残人了,我一个大男人都受不住更何况----”  孙叔的言下之意还是让孙钱考虑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天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这是孙叔每天挂在嘴上的话,他说这是自己的什么‘座右铭’。  孙钱知道这人也是为自己好便点点头,趁孙叔上车不注意的时候还是将那一百块塞进他上衣口袋里,不过红包倒是自己留下了。  都说城里过年荒得跟鬼域一般,方圆千米难见活人。但孙钱愿意记起的每一年都是在空旷的城里度过,只有这样荒凉的地方才容得下他四海无家的孤独,索性这样孤独的不止他一个。  流浪狗收容所里的员工都回家过年了,孙钱和那些阿姨还有院子里的猫猫狗狗都是是熟人,所以他的春节就在这里度过。  他从来不会打骂这些可怜的流浪狗,即便是自己被它们咬过好几口。  孙钱最喜欢的是一条边牧西施混的小母狗,小狗个子矮矮瘦瘦的但脾气可火爆,除了孙钱以外没人能抱它,所以孙钱私心觉得这狗是属于他的,除了他的钱以外唯一属于他的。  孙钱在流浪所里的日子是他最轻松也是流浪狗最欢快的时光,他会将性格处得来的狗狗放出来自己玩,一天放三批,一直有狗是自由的。  狗狗们大部分时候是围在他身边嬉戏,也有性格孤傲一些的独自跑旁边去装狮身人面像,一趴就几小时不带挪窝。  许多时候孙钱都觉得要是一辈子都在这里这样生活就好了。但生活并不允许,收容所里所有员工都是义务的,这代表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饭没有房子,所以孙钱不得不再过完年后又回去上班。  现在他好歹算是技术人员,比起搬砖敷水泥以外他还跟孙叔学会了开车开挖掘机和吊车。  开年之后没几个月,几栋写字楼就竣工了。孙钱没机会见到写字楼盛大的竣工大会便离开了这个城市,因为孙叔说北方雪城有活儿干,最重要的是老板是个特大方的,去年过年还给农民工发了红包,每个人都有好几千呢。  孙钱在离开之前去了收容所,小母狗以为孙钱又来看它,高兴得在他身上扑了好几次还一直舔他手。  孙钱抱着小母狗差点哭了,但他如今也没有办法。  踏上并不陌生的绿皮火车,在轰隆轰隆的前进声里,孙钱歪着脖子靠在车窗上睡着了。  孙叔说车窗多硬,让她靠着自己肩膀睡,两人的头都有个支撑。孙钱摇头,又往车窗里面靠了靠,看起来是靠在上面睡觉,其实整个人都快贴在窗户上了。  孙叔看在眼里,这人从小就这样,不喜欢和人有身体接触,没想到两人相处这么多年都没有解除他的一点防备,想到前两天在新闻里看到的讯息,孙叔不由的说道:  “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坐火车了。”  孙钱睁开眼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听说今年就要施行火车实名制,以后你要出远门就只能买汽车票,再过几年汽车票都实名制了,你就哪里都去不了了。”  孙钱黑白分明的眸子一动不动,似乎想确定孙叔是不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孙叔无声的叹气也没再继续说下去,不一会儿就响起鼾声,不过没有人笑话他,因为拥挤的过道狭窄的座椅下和异味熏天的厕所都是没有坐票的民工的安身之地,他们甚至隐隐会有些羡慕能坐着睡觉的人。  孙钱贴着窗看外面模糊的景色,心想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自己拥有一张真正的身份证呢,再不用胆战心惊东躲西藏。    新的工地就是新的开始,由于两人都是工地上的老手,又会一些技术,孙钱和孙叔都没被怎么挑剔,第二天就开始上岗。  “孙叔去哪里了?”  包工头从宿舍里一路跑到工地上都没见着人,不禁有些生气。  “好像不太舒服,我看到他儿子带他去那边的医院了。”  说是医院,其实也就是个两层楼的诊所。  包工头一听就撒丫子的往诊所跑去。  “孙叔,你怎么样了?”  孙叔看清来人时噌的一下坐起来,输液的药瓶子都差点给他撞翻了,简直就是‘垂死病中惊坐起’的真实演绎。包工头以为这是自己平时太严厉把这老汉吓着了,便试着温和一些,“老孙身体还行吧。”  孙叔反应过来后有些尴尬,心想这‘周扒皮’怎么来了,是不是催我回去上班,嘴上回答道“早上吃坏了肚子,医生说是食物中毒,输液完了我就回去上工。”  “你误会了,我就是听说你不舒服特意过来看看。”  “包爷,您可别扣我工资啊,我立马就回去,也就是个把小时的功夫。”包爷是包工头的外号,他喜欢别人这么叫他,因为听起来特别有款。  “老孙,这次你真误会我了。上头有大人物要来雪城视察,公司的司机不够用我就向他们推荐了你去,这可是个好机会,到时候要是那大人物高兴了随便送你些什么可别忘了哥哥我。”  孙叔松了一口气,这包工头就是典型的笑面虎,平时要是谁上午上工了下午有事来不了都要扣人家一整天的工资,现在怎么会无缘无故让自己捡便宜。  “哎,医生说我食物中毒有点严重,待会儿可能还要上吐下泻,应该是不能给大人物开车了。”  “嘿,老孙,你可别后悔啊。据说给这大人物开车一天抵我们三四天的工资呢,要不是上头说可能要上电视必须找个五官端正的,我可就自己上了。现在我让你去,到时候咱俩分红,你六我四,你不也赚很多,比你回去工地上抗砖头不来的更划算更轻松么?”  孙叔一听‘事出有因’便有些心动,这包工头身高马大但皮肤黝黑还满脸油光确实长得不那么赏心悦目,但自己的身体确实不太好,待会儿要是在大人物面前上吐下泻把车弄脏了那才是得不偿只得继续推辞。  “真是不行,万一我在车上吐了怎么得了。”  两人正在病房里唇枪舌战,孙钱踏进来就见房间里有人,急忙将刚买的东西塞进裤子口袋里。  孙叔看到孙钱的时候眼睛都亮了,“让孙钱去,他的技术比我的还好,长得也比我好,还年轻。”  孙钱不明所以的看着两人。  包工头对孙钱的外貌也是满意的,点点头道,“这样也好,不过这小子会开车吗,驾照拿几年了?这可真是大人物 ,不能糊弄着来”  孙叔尴尬的笑笑,“没有驾照,都是跟我学的。开车好几年了还花几千块考个驾照不是白瞎么。”  包工头差点跳起来,“没驾照的我可不敢让他去!你知道车里的人谁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们俩的命都是白搭的,这下子被人碎尸万段都有可能。”  “诶,甭管那人是谁,孙钱这小子的开车技术是真的好,别看他年轻,开车可有差不多□□年了。而且他不会说话,就不会得罪那个大人物不是么。”  “哑巴?”  包工头直勾勾的看着孙钱,终于听明白来龙去脉的孙钱朝他点点头。  包工头虽然有些担心孙钱的技术不过关,但这样的事情量老孙也不敢骗他,便答应道,“哑巴好,也不会说漏嘴。那成,就是你吧,收拾收拾东西,下午你们就去机场接人。”  到机场的时候孙钱才知道为什么说缺司机,因为要接的根本不是一个人,一溜黑色的私家车在机场门口排着,中间那辆最黑亮悍马里才是最重要的人物,他们这些过来打酱油的车里就坐了一两个类似于保镖的人,最后的两辆车里装的全是记者。从机场畅通无阻的到酒店,孙钱都觉得这钱真的太好挣了,但是他的神经却一直紧绷着。  到酒店还包了一餐饭,孙钱觉得不愧是大酒店,给员工的饭都比他在外面买的盒饭好吃。  晚上回到自己租的小房间里,孙钱才彻底松了一口气。换下来的卫生巾已经湿透,要是时间再久一点可能就要沾裤子上,她努力隐藏了二十年的秘密就可能暴露,当然会紧张。所以说有些谎话即便是说了无数次也不会成为真的,事实就算隐藏一辈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第二天上工的时候包工头又找来了,“听说大人物在这边要待上些日子,你今天还得去一趟。”  孙钱换好衣服又将日用卫生巾换成超长夜用之后便坐着公交车去了公司。  停车场早已经一排统一制服的司机站在车前面等着了,孙钱急忙跑到最边上的车旁站着。管理他们的人在前排说了许多注意事项,有一半是孙钱听不懂的。她不知道什么叫做商业间谍,也不知道什么叫做博机上位,不过她知道,自己不会说话肯定是不会跟大人物搭腔的。  会开完后,领队的人问,“我听说有个谁是哑巴?站出来我看看是那个?”  一排的司机都你望我,我望你的。  孙钱有些难堪的站出来,以前没有人这样让她难堪过,她的生活的圈子很小,几乎都知道她不能说话,大家虽然好奇但各自事情多她又不住宿舍不会有机会大庭广众的让她站出来像猴子一般展览。  “哦,就是你啊。你跟我过来吧。”  孙钱跟着领队进入办公室后,一溜司机才放松了脊背靠在车上聊天拍照。  “你不能说话,耳朵有问题没有?”  孙钱摇头。  “叫什么名字?身份证给我看看。”  孙钱听说要身份证立马慌乱起来,直摇头表示自己没带出来。领队皱皱眉头从抽屉里翻出一个本子,“写给我看看你叫什么名字,身份证号记得住吗?”  孙钱很庆幸自己的所有名字都会写,急忙用钢笔在本子上写下了歪歪扭扭的几个字,一看就不是有多少文化的人写的,孙叔也说她是败坏自己的名声,让她别出去说这字都是他教的。  “身份证号呢?”  孙钱继续摇头,心里有些担心,不知道自己今天是不是不能挣这钱了,想着这边不能开车,工地上又请假一天,这不是两头空么。  领队在电脑上把孙钱的资料调出来,看了看她在工地上的工作年限后放下心。  “知道为什么让你进来么?”  孙钱摇摇头。  “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能被宣扬出去,考虑到你是哑巴不会说话所以才让你来做这个。待会儿就开中间那辆车,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停车。”  孙钱眼咕噜转转点点头,不过他觉得这老板说的话很奇怪啊,像是有事要发生?  不过孙钱没有问出口,一个是她要问清楚一件事的过程相当麻烦,另一个则是她只是拿钱开车,不让停那不停便是了。不过她倒是知道开中间那辆车的人薪水会比其他的高上许多,到时候可以少给包工头一些,剩下的就自己跟孙叔平分,孙叔最近生病也花不少钱,一直念叨着身体大不如从前了。  孙钱早上吃的包子已经快消化光的时候终于看到大人物们出来了,一群黑衣服的保镖身后拥簇着的就是这一次的大人物,孙钱心想。  孙钱目不斜视的坐在驾驶座上,感觉到后门被人打开有人上车后听到耳机里的‘出发’才踩下油门慢慢滑了出去。  后面的人都悄无声息,孙钱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看。  入眼的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眼睛像海一样又蓝又深邃,法令纹较明显,看得出是常笑的人,孙钱心里哦了两声,原来大人物是外国人。大人物左边是一个穿着职业装的女人,瓜子脸上一双眼尾斜上的狐狸眼透露出一丝妖媚傲慢的神色,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人。  此时孙钱感受到另一股视线,那是外国人另一边的男子,黑色头发略长像他们对面工地上的非主流少年但又不像他们那样丑,脸色苍白得有些透明在镜子里看着孙钱的眼神异常阴鸷。孙钱急忙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目不斜视,心想那人的眼神真是太不友善了。  上高架桥的时候孙钱有些犹豫,听领队的意思是时刻可能发生什么危险的事,高架桥上如果有事发生那就一点退路都没有,她最不喜欢没有退路的地方。她跟领队说过路线的问题,但领队说路线是老板亲自定的,任何人不得更改。  高架桥上几乎很少塞车,况且现在是正午,算的上是畅通无阻。  意外就发生在下高架的时候。孙钱左转时左前方的商务车急刹不得已右转避让,右边的车又左转挤了过来。两辆车明显是故意的,孙钱想要换道的时候发现不知何时身边竟然已经全是陌生的车辆,她们队伍那些运着保镖的车已经被这一批突然冒出来的车辆阻隔开。  孙钱只得后退,这时左右两边车里迅速下来几个人,每人手上都有枪。孙钱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天上没有白掉的馅饼,这世道的钱太不好挣了。  “把手举起来!”  车外的人大吼道。  孙钱在后视镜里看向大人物,结果后座的三个人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大人物抱着电脑霹雳啪的敲着?女的拿着望远镜看风景?另一个索性端着做不动,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叫救命吗!  “砰”  外面的人开枪了,警告式的打在车窗上。孙钱反应慢半拍的手抖了一下,如果这玻璃不是防弹玻璃的话,那现在这颗子弹就在她头上。  车外的人越靠越近,孙钱实在不甘心这么等死,车上没有一个人看起来靠谱,后面的保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得来,况且看起来不管怎样她都是最先被杀的那个。  孙钱不管后面的人能不能看到,反正她不能说话,举起的右手朝后做了一个‘注意’的手势后便踩上油门朝人数较少的这边撞过去,“砰砰砰”的几声枪响,孙钱几次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买车是孙钱的第二梦想,当初指着悍马说‘早马’被孙叔嘲笑许久才拜托他教自己认字,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平坦的市区里面还有人开这种高大的越野车,因为悍马的车型和发动机都不是一般轿车能比的。脚上几个来回,前面的轿车已经被孙钱直接撞飞出去,如果她现在回头的话一定能看到后座上几人面面相觑的有趣表情。  突出重围后才开始了真正的较量,悍马虽然力气大,但在这种大马路的速度确实跟不上其他轻便的轿车。  除了刚才被撞毁的那一辆车以外的所有车都追着孙钱的悍马跑,好几次后座的人都觉得自己看到后面追兵的脸了,孙钱还是几个急转漂移将人甩开,再这么下去,时间越长对他们就越不利。  马路上的所有无关车辆都对他们避之不及,孙钱抓住机会一个神龙摆尾面朝马路停住,后面的车几乎也是一瞬间停下来,孙钱趁着对方转弯的刹那直踩油门撞了过去,两车相撞,孙钱眼冒金星难受得不得了。眼看着后面的追兵又来,顾不上头晕松开离合器后又开始加速朝另一个方向猛冲直撞,她知道后面就是自己人。  追兵也都怕了这个不要命的毛司机,纷纷避让开只敢从窗户里伸头出来放冷枪。  耳边是不停的枪响,孙钱感觉自己紧张得手脚都不听使唤,大腿更是像跳舞一样抖得厉害都快踩不稳刹车。接连撞翻对方几辆车,后面的保镖终于突破重围赶了上来,双方火并到了高潮,四周全是‘砰砰砰’的各种枪响,孙钱吓得不敢抬头,死死的蹲在方向盘下面。  不知道什么时候枪声停止,车门被打开,一个冰冷的并不友好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喂,你还要缩到什么时候?”  孙钱偷偷的睁眼看,认出是刚才坐在大人物旁边的职业美女后才慢慢从方向盘下站起来。  “出来吧,这胆儿小的。”  美女说话的时候掩饰不住眼中的嘲笑,孙钱早就习惯了别人的轻视也没放心上。从车上摸着座椅走下去,腿都在打颤根本站不住,只能扶着车门。  “被吓得不轻?”  孙钱受宠若惊的点点头,没想到第一个关心她的是大人物,并且人家中文很好,还带着些香港口音,听着和他本人的形象很违和。  “以后习惯就好了。”  孙钱点点头,随后又摇头,诧异的看着大人物,‘什么叫习惯了就好?’  外国人微微仰头笑了笑,露出比亚洲人高一些的发际线,那一刻孙钱觉得这外国人即使剃成月亮头也很好看。  “你会手语?刚才跟我们说的是‘注意’?”  外国人又重复了一遍孙钱的手势,孙钱点点头,表示自己只是会一点点。  “我也会一点,以后可以更好的交流。我叫SUN,你可以叫我太阳或者孙,但不能叫我孙子。”  孙钱点点头,不过她并不知道‘丧’跟太阳和孙子有什么关系,所以没有为SUN的冷幽默捧场一笑。  悍马几乎报废了,大人物几人是坐随后过来的轿车离开,孙钱拒绝SUN是我邀请,自己走路去公交站台等公交。  正午太阳大,孙钱肚子也咕咕叫唤,但她现在没有胃口吃饭,只要闭上眼睛都感觉自己还在那一辆亡命车上。有人说公交车就像男朋友,你不想要或是不需要的时候成群结队的出现,待你想要并且需要的时候反而统统不见踪影,现在孙钱就深有体会,一连过去好几辆车都不是她要搭乘的线路。  坐在站牌下的铁凳子上,长时间没有更换卫生巾让她很不舒服,但又不敢去买,就算买了也不敢去女卫生间换,当然,更不敢去男卫生间。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不远的路边不停的按喇叭,孙钱好奇的看过去,顶着金灿灿头发的太阳正朝着她挥手,“嘿,你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吧。”  孙钱坐着没动,摇摇头表示自己可以回家。  SUN有些无奈,“别这样,过来吧,一起走,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孙钱好奇这些人能有什么事和自己一个农民工商量,起身的瞬间她几乎又想坐回去。  孙钱打开后门的时候愣了一下,因为车里有三个人,职业美女在开车,SUN在副驾驶上,后座上只有苍白男。  不知道为什么,孙钱有些害怕这个男人,在他面前总是情不自禁的畏首畏尾。  那男人看都没有看一眼孙钱,就像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暗黑幽灵。  “动作快啊,大男人磨磨蹭蹭做什么。”  美女不高兴了,孙钱也不高兴,又不是我想上你的车,倔脾气上来就是不上车,看着SUN的眼神告诉他,你不说清楚我就不上车。  其实孙钱觉得SUN 应该不是大人物所以也不会太怕他,毕竟怎么可能有这么平易近人的大人物呢?  SUN翻了一个白眼无奈的说劝道,“不是吧,来吧,我们真的有事跟你商量,很多钱哦。”  孙钱的喉咙动了一下,一直撑头靠在窗上的苍白男突然转盯着她,孙钱瞬间瑟缩了,矮下身钻进车里。  SUN大笑,“你别怕他,这人就是恶趣味喜欢撞鬼吓人啦。你叫他火山就可以了。”  孙钱默然,火山这名字真的和这个人很贴切。  “我身边这个火爆的妹子叫------”  “孙子敢说出来试试。”  SUN还没说完酒杯职业美女飞踢了一脚,“你叫我蓉姐就可以了。”  孙钱有些茫然的听着他们的自我介绍,直到车子上路也没听到关于要商量的是啥事儿。  “我们都饿了,要不先吃饭再送你回去?”  孙钱摇头表示自己现在就要回去,谁知道她担心大姨妈侧漏都不敢在这皮椅上坐实了,双腿托着上半身扎马步似的累得很。  “太阳,现在问吧。”  一直没开口的苍白男说话了,声音也如他人一般冰冷不带感情,好像没有什么事情值得他上心。  “哦,那真是太遗憾了,我还想和这小兄弟交流交流技术呢。那既然这样我也不坚持了,我们刚才看到你开车的技术挺好的,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做我们的司机?”  孙钱第一反应就是摇头,这不是做司机,这是做挡子弹的防弹衣啊。  太阳又笑起来,“别害怕,并不是每次都这么惊险,更多的时候我们是很悠闲的。像今天这种情况是很少见的。”  孙钱还是摇头。  “月薪八万,有任务的时候根据任务难度会有相应的佣金,一般情况的话,应该能有二十几万,而且如果你表现优异的话还可能更多,你确定不考虑一下?”  几十万和几千万在孙钱的眼里是一样的,因为都很遥不可及,她存钱这么多年都才三四万资产。如果一个月十几万的话,她工作两三个月就可以找个地方盖房子买车子,听起来还是很心动,但考虑到危险程度,孙钱艰难继续摇头。  太阳不解,以这民工的条件,听到月薪几十万不是应该高兴的找不到北么,怎么还在摇头,难道是担心家里人?  “你不用担心,若是你在任务中受伤,我们是全程报销医疗费用,若是发生意外的话,你家里人更会得到一大笔抚慰金。而且,我们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游玩,任务很少的,你要相信我。”  叫蓉姐的女人在后视镜里看着孙钱的反应,苍白男也眼神飘忽的似有似无的看着她。  孙钱从来没有被人关注过,很不习惯被人围着劝说,因为这更像是逼迫,让人没有安全感,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又害怕自己不同意就被他们喂子弹一命呜呼,只觉得手脚都不知道放哪里,只晓得一直摇头。  孙钱的表现让SUN都以为自己在强逼他了,这样的胆识他是有些看不上的,但偏偏是这样缩手缩脚放不上台面的民工拥有职业赛车手一样的开车技术,当真有一种鲜花插在牛粪上的即视感。  “那你还是考虑一下吧,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改变主意的话给我打电话。我们现在先送你回家,你家的具体位置在哪里?”  孙钱在名片的背后写下工地的名称给他看,SUN看着自己雪白名片上鬼画符一样的文字有一种将名片收回来的冲动,最后还是无奈的点点头让蓉儿开车过去了。  到工地的时候正是工友吃午饭的闲散时间段,所有人都看到孙钱从一辆高档轿车上下来,面面相觑的想这小子遇上贵人了?  孙钱下车后朝SUN点点头表示感谢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SUN摇摇头,“居然真是民工啊。”  “切,你看他那一双手和行头也知道了,虽然技术不错,但我宁愿花多一点钱去找一个赛车手来给我们开车。”  “赛车手?你当我们自己的命不要钱是不是?你要知道哪些玩赛车的家伙才真是不要命的,我们需要的是一个会保命又胆大的司机,蓉姐姐!”  最后三个字SUN说得很重,惹得蓉儿又踹了他一脚。  “你们都不觉得这男人很奇怪么?”  后座的火山一开口,前面的两人便停止吵闹,齐齐思考哪里奇怪。  “感觉不太对,具体是哪里也不清楚,还是再观察一段时间吧。”  孙钱回到工地上被人围观过一阵,但她没法儿开□□代也省去了被盘问的经历。跟包工头请假之后便坐公交匆匆回家,在家里洗完澡换了衣服舒舒服服的躺在小床上才慢慢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  浴室门打开,刚才洗澡产生的水雾慢慢散开飘进卧室。  孙钱租的是个带厕所的单间,房间有十平米左右,只有一张一米二的小床和一台电视机。床尾放了一个巨大的拉杆箱,里面是孙钱的所有家什。  电视机虽是彩电,但只能搜索到一个中央台,现在正播新闻。  “今天中午在市区内发生枪战,据了解正是英国大使团遭受亚太地区潜入我国境内的恐怖分子袭击,幸得我国特警出动制止才没有人员伤亡,逮捕的恐怖分子正在审讯中,目前没有其他讯息。请大家持续关注,稍后为大家带来后续报道.......”  孙钱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英国大使和恐怖分子?难道SUN就是英国大使?看着不太像啊,她不知道英国大使应该是什么样的,但是肯定不可能是这么年轻又说一腔港式普通话的人,她也很确定刚才袭击的那伙人是亚洲人,听口音也是Z国人,但是Z国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一个持枪恐怖组织呢。  这时孙钱很庆幸自己没有答应SUN的邀请,虽然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什么大使团,但很危险是真的了。  孙钱仰躺在床上,身下是一个灰色的巨型公仔,脑子里幻想的是以后盖了房子结婚生子的画面。每每到结婚的时候,孙钱都会感到一阵无力,她没有身份证,永远不能有一段被法律承认婚姻,孙叔说过没有结婚证的婚姻是不被法律保护的。况且她这样的身份工作真的会有人愿意娶她么,而没有身份证没有文化没有家的三无人员真的可以找到其他工作吗。  孙钱以前也尝试过,她的身份证连网吧都不能进,更别提在正规的地方扫描登记。  英国大使团-----也许他们有办法可以让自己拥有一张真的身份证。  下午出门前,孙钱用裹布将胸口紧紧缠了几圈穿上白色贴身背心后才换上宽大的长袖体恤和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出门,在楼下吃了一碗牛肉面,然后去营业厅充值了二十块的话费,她手机停机一星期了要不是今天有事,可能要下星期才会充值。  摩托罗拉的按键手机,当她拿出来的时候连充话费的小妹都一脸鄙视,是啊,现代社会还有那个年轻人会用的这种手机呢。  ‘可以帮我发一条信息吗?’孙钱在纸上写到。  充值话费的姑娘见他长得还不错便点点头。  “写什么?”  ‘工地门口见,孙钱’  姑娘将孙钱的手机用卫生纸擦了好几遍才点开手机输入短信。虽然这款手机用了五六年,但其实很新,因为几乎没有用它的时候,这也是孙钱不愿意充话费,这不全是用来免费供养中国移动了么。  姑娘将手机还给孙钱后立马去里间儿洗手,出来的时候人都不见了还有些不平,这些人真没素质,连谢谢都不说一声。  孙钱发了信息之后便去工地找孙叔。  孙叔知道孙钱去给大人物开车,也没想到过是新闻里说的袭击事件和孙钱有关系,所以孙钱说很可能换工作当司机还有可能拿到正规身份证的时候孙叔是真的为她开心。  “要不把名字也换了吧,换个名字换个身份重新开始。毕竟你也老大不小了,找个好男人结婚生子才是女人的一生。结婚的时候要是没人主持,不嫌弃的话就让孙叔去一趟,叔还是很愿意当你这长辈的。”  孙钱笑了笑点头,鼻子有些发酸。  她知道,如果换了身份证,自己可能永远也不会再对回到这个工地上来。毕竟这里所有人都认为孙钱是个男人。  孙叔厚实的手掌摸上她柔软的短发,这一次孙钱没有躲开,“早就该这样了。要不是叔没啥能力,你应该早就有自己的身份。”  孙钱摇头,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布包裹的东西。  孙叔一看就知道是什么,忙摇头。  “这些钱你自己收好!”  孙钱摇头,从里面掏出一张纸,“这些钱,一半是给你儿子娶媳妇,另一半是拜托你帮我存起来。我没有身份证也不可能随身带着这些钱。”  孙叔大概看了一眼,应该有好几万。  “你有这个心我就很高兴了,但这里面的每一分钱都是我看着你搬砖扛瓦挣来的血汗钱,我不会动你的,若是以后你没地方去了就来找我,这些钱给你留着。”  孙叔是个淳朴的人,知道这是孙钱的所有积蓄,没想过会动她的一分钱,孙钱的这笔钱也就存进了银行里。  孙钱笑笑,在纸上继续写到“以后有急用拿来用就是了,钱没有命重要。”  孙叔大笑,“这个道理你叔还是知道的。”  孙钱交代完事情就跟包工头说了辞职的事情,包工头皮笑肉不笑的说“你们这些年轻人我是见多了的,怎么,这次看到高枝儿就想去了?人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的事情,体面的工作谁不想做,但不是这么好找的。”  孙钱伸进裤子口袋里的手停顿一秒后还是将这两天开车挣来的钱分给包工头一些,‘发工资的时候还麻烦包爷通知我一声。’后面写了孙钱的电话号码。  包工头将钱收下,纸条随手放在办公桌上。孙钱也没想过让这人记住自己的事儿,主要是提醒他一下,免得孙叔替自己拿工资的为难。   孙叔还在忙着,孙钱一个人走到门口等着,可能是她表情太决绝,许多工友过来问她是不是遇到啥事儿了,但她也只是摇头。虽然平时大家交流很少,但不得不说这些没什么文化的工友在关键时刻还是很温暖的。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工地门口,孙钱上前发现开车的人不认识。  开车的将窗户摇下来大声问道,“你是孙钱吗?”  孙钱点头。  “上车吧,蓉姐让我来接你的。”  孙钱拉开后座的门,坐进去看到车里的每一样东西都在闪闪发光后有些忐忑,也许自己应该换一身新点儿的衣服出来。  车在市区里绕了一会儿便在酒店门口停下,孙钱下车后司机就将车开走了,她自己也不知道去哪里找人,四处看也没一个眼熟的,只能靠在酒店门口的柱子上等着。  “你怎么不上去?”  孙钱抬头,那个叫火山的苍白男手上拿着一个包裹慢悠悠的从酒店外面走过来。  孙钱茫然的摇摇头。  火山拿着包裹走在前面,“走吧,他们在上面等着了。”  孙钱急忙追上去。  酒店里的中央空调温度很低,孙钱一进门就打了一个冷战,不得不说常年吃苦的她很不习惯享受有冷气的地方。  “你叫孙钱?”  等电梯的时候这个男人第二次主动和孙钱说话。  孙钱点点头。  男人嗤笑,“不知道你父母是有多喜欢钱,‘生钱生钱’。”  孙钱抿紧嘴唇不应答,这种时候哑巴就有特别的优势,永远不需要考虑如何回击别人的讽刺或者如何寻找话题。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先走出来。出来的人都会下意识的回避孙钱,就好像贫穷是会传染的病毒一般。  电梯里只有两个人。  “你是天生就不会说话么?”  孙钱摇头,心想这火山还有完没完,怎么那么多问题,事实是这人还没完。  “那你是为什么会失声?”  孙钱终于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是一片平静,开口无声的说‘因为生病被医生摘掉了声带。’  她以为这人不会知道自己讲的什么。  “医疗事故?”  孙钱愣了一瞬后点点头,心里有一个地方荡起深深的涟漪,展开成久久散不去的悸动,这是她手术之后第一次和人‘交流’。  “别惊讶,我会唇语。”火山白皙的手指在自己嘴唇轻轻点了一下。  孙钱继续点头,只是双眼在他那修长的手指上再也移不开,她从来没有见过那个男人的手这么漂亮,甚至比她见过的女人的手更漂亮干净,想到自己的手,孙钱不自在的扯扯衣袖将手遮住。  火山没有发现孙钱的异样,他的注意力都在孙钱的喉咙上,心想难道摘除了声带会把喉结也摘掉?  “一般声带摘除后还是可以发声的,你尝试过说话么?”  孙钱摇头,“感觉没有变化,但就是没声音。”  火山点点头,“有机会可以去检查一下,如果有可能说话的话对你肯定更好。”  孙钱都觉得自己被不倒翁附身了,除了一直点头其他的都不会,明明可以跟他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  在电梯打开后的瞬间,孙钱还是问了。  火山盯着她的嘴看了一眼后撇过眼去轻轻说,“王灿,灿烂的灿。”  孙钱在心里默默的回想灿烂的灿是那个灿?最后反应过来,难怪SUN说叫他火山,这名字不就是王火山么,想到这里,孙钱的嘴角裂开一个弧度。  “要是让我逮到你在笑的话你就死定了。”  孙钱的弧度硬生生的撇下来,嘴角有些抽搐,这三个人的名字好像都有禁忌啊,刚才还嘲笑自己的名字太爱钱,爱钱也比爱火山爱太阳好吧。  王灿带着孙钱一路到走廊的尽头才停下来,随手摸出钥匙开门让孙钱进去。  孙钱脑海里满满都是抗拒,下意识的不想进去,白着脸弱弱的问“可以就在外面说吗,我不想进去。”  王灿看他一眼,觉得这人怪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到底是哪里怪呢。  “随便你。”  王灿进房间后没多久就听到里面的交谈声,孙钱有些担心,要是刚才让他们不满意的话自己的身份证不是没有着落了,又开始后悔应该跟他进去,反正自己这么穷,这些人又都以为他是男的,肯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  就在孙钱陷入深深的焦虑之时房间门再次打开,这次出来的是阳光男人SUN,孙钱很想对他笑笑,但考虑到自己的恐怖笑容便作罢。  “你考虑好了吗?”  孙钱点头,‘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SUN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你是说你需要我们帮忙做什么?”  孙钱点点头,将口袋里早就准备好的纸条拿出来递给他。  SUN快速的浏览之后不禁瞪大眼睛,“天哪,这么多年以来你都没有身份证?”  孙钱脸色发红,只能继续点头。  “难道都没人发现过?你就是传说中的黑户口啊。”  孙钱有些不高兴,这种事实真的有一只念叨的必要吗。  “哦,不好意思,我只是太惊讶了。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们就可以帮到你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就是为了这个才决定来我们这里的,是吗?”  孙钱继续点头。  “可以告诉我们是为什么吗。”  孙钱摸出纸笔写了四个字母,然后SUN就秒懂,然后脸红了。  “你看新闻了啊,不过我们可不是什么英国大使。电视上的我帅不帅?”  孙钱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整辆车都被打马赛克看不清楚。  “既然你的身份证是假的,那你的名字也是假的?你的真名叫什么?”  孙钱眼神变得恍惚得很,‘我没有真名,从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孤儿。’  SUN看到白纸上扭曲的大字感慨这世界真是奇妙,居然有人一出生就是孤儿。  “那你怎么长大的?”  孙钱不想提起以前,便撒谎道‘在孤儿院住了几年,孤儿院很大里面的小孩太多,经常吃不饱还要挨打就跑出来了。’  SUN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难怪只能调查到他近几年的生活,原来是因为这个人只要换一个名字就可以抹掉之前生存的所有痕迹。  “别难过了,虽然我不是大使,但这个忙我们还是可以帮到你的。”  孙钱的心事终于解决,眼里露出一丝笑的模样。  ‘你是哪国人?’  这个问题孙钱想问很久了,估计也是所有人见到外国人之后第一个想问的问题。  “你猜?”  ‘美国?’  “哦,不,在你们眼里白人就是美国人吗?”  ‘法国?’  “也不是。”  ‘瑞士?波兰?希腊?新疆?’  SUN 的笑容更大了,“新疆人最接近了!我和你是一样都是Z国,在香港出生长大的。”  孙钱恍然大悟后忍不住翻翻白眼,自己问的是他的祖籍,他回答的是国籍。  “你们俩还有完没完,要在外面吃晚饭么!”  蓉姐特有的高音让孙钱心肝一颤,SUN揽着她的肩膀就将人带进房间,孙钱发现自己没有一点害怕的情绪,这个SUN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了。  房间窗帘都被拉上,刚才火山带上来的包裹已经被拆开,茶几上摆满了白色资料纸和几台笔记本电脑,孙钱见上面密密麻麻字就觉得脑仁儿疼。  “好了,让我来为大家正式介绍一下我们的新成员,孙钱同志!”  只有SUN一个人在鼓掌,王灿的头都没有抬一下而蓉姐则一脸鄙视。  之后房间里就剩下翻阅资料的声音,孙钱歪在沙发上无聊的想‘这样就能一个月工资过万?是不是在做梦呢,也许待会儿包工头就要叫醒自己去搬砖了。’  想着想着,孙钱实在支撑不住蜷缩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怀里还抱着一个圆滚滚的抱枕。  三个奋战一下午的人终于结束,一抬头纷纷看到沙发上的人。蓉姐看向SUN“再开个房间,或者你们俩谁跟他一个房间,毕竟他好像没有身份证。”  这个‘你们俩’当然只是问问,如果孙钱一定要和谁一个房间,那肯定是SUN。  SUN摆摆手,“我打电话再开个房间,这点事还难不倒我们”  SUN兴冲冲的去打电话给前台,蓉姐去打电话订晚餐,火山坐在沙发上没动,撑着扶手开始假寐养神。  孙钱将醒未醒时在沙发上无声的伸懒腰,长长的腿伸到沙发外面吊着。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对面煞星一样的人,抱着枕头迅速坐起身。看清楚房间后才稍稍安下心,她还以为刚才真的是做梦。  在孙钱动的一瞬间火山便睁开眼睛。  ‘他们人呢?’  “叫饭去了。”  孙钱‘哦’了一下便没有话题继续了。房间里一时只剩沉默,孙钱刚刚睡醒也不愿意动,两人就面对面,你瞪我,我瞪你,最后还是孙钱败下阵来,因为她发现每次和王灿眼神对上的时候她都会心虚的脸发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心想难道他是发现了什么?不过这一次她并没有想刻意隐瞒,毕竟办理身份证的时候大家都会知道她是个女人。而她也不打算用男人的身份活着了。孙叔说得对,人不可能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她也想要活在阳光下,感受温暖。  对面的火山眉头一直轻皱着,总觉得这男人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想不出具体是哪里不对。   “你多大了?”  孙钱的回忆被打断,眨巴两下眼睛才开始思考自己到底是多大来着?  ‘好像是二十左右吧,我也记不清了。’  王灿默然,从小就流浪的人不记得自己的年纪是很正常的,“那你打算在身份证上写多大?”  这个孙钱是知道的。  ‘二十’  “为什么是二十?”  ‘因为二十可以领结婚证。’孙钱说的时候情不自禁露出一抹向往,结婚后就可以生孩子有自己的家庭,再也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王灿冷哼一声,“果然是没文化,男的要二十二才能结婚。”  孙钱脸色翻红,不知是因为那句没文化还是其他的什么。  王灿话少,但面对一个哑巴,他这个会说话的人不得不充当话多的一方,因为一个没受过专业训练的人在撒谎的时候只有一个办法可以拆穿,那就是不停的问问题,若是有假话自然有矛盾的地方。这就是所谓的撒谎容易圆谎难。虽然他们的工作算不上机密,但自己的性命总要交到放心的人手里才放心。可惜他问了这么多也没见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这个男人似乎就是一个身份纯粹得近乎白纸的流浪儿,那么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孙钱看得出火山眼中的探究,几次三番想要说明自己身份,但话到嘴边又开不了口。这样的生活已经太久,久到她也不知道如何才能改变。  火山将桌上的资料刚收拾完就见蓉姐和SUN一起回来,两人脸色都有些沉重,似乎遇到了什么事。  “怎么了?”  蓉姐将手提包往沙发上一扔,愤愤难平的坐下,“我就说不要给这群老不要脸的家伙做事了,TM的事情刚结束就开始赖账。”  “确实太过分了,要不是看在莱特的面上我也不会想接他们的生意。”  火山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ZF的钱是最难挣的,找你的时候是各种孙子都能装,做完事你就是给他当孙子人家也不会理会你。  “莱特呢,当初不是他担保的么?”  “被那些家伙举报了,现在正接受调查自身难保呢。”太阳一样的SUN也会有焦躁愤怒的时候。  “呵呵,那就好玩了。既然他们想赖账,那就让他们知道赖账的后果。”  蓉姐放下二郎腿倾身上前露出傲人的事业线,“火山有什么好办法?”  火山从电脑里拖出一个是视频让两人看一遍后,都忍不住鼓掌,“想不到你还有这一手,现在好了,这群老家伙要是敢赖账就让他们横着进棺材。  孙钱听不懂他们的谈论,只大概知道这伙人被赖账了现在要实施报复。  “孙钱,你这次可要发挥重大作用了,要是成功了,你的身份证立马就可以下来。”  SUN不怀好意的看着孙钱,孙钱警惕的往后缩,不明白自己还能发挥什么重大作用。  入夜,几人商量完之后的事情就各自回房间睡觉。  孙钱走出门口准备回家。  “你去哪里?”  孙钱回身,‘回家。’  火山抱着手靠在门边,”你的房间在隔壁,从现在开始你都不用回家了,有什么贵重物品的话明天安排个人和你一起去拿。“  孙钱睁大眼睛,‘为什么?’  “因为我们随时可能需要你,最好是在离我们最近的地方,这样才方便。”  ‘那以后呢?’  “没任务的时候随便你住哪里,去火星都没人管。”  孙钱气馁,‘为什么啊,就算我不住这边,你们需要的时候我也一定到,让我回去住好不好?’  火山摇摇头,“去睡吧,明早就搬家,下午你还有事儿要做。”  说完后也不管门外的人听不听,火山的门嘭的一声关上,孙钱恨得直咬牙。自己家里的东西可以说很多都不能见人,真要搬出来怎么得了。  这一晚,房间的环境最然干净宽敞了许多,但孙钱却失眠了。  早晨六点不到就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在工地上工作的时候也是七点不到就开始上工,多年以来已经形成生物钟。  酒店里面万籁俱静,只有窗外时不时呼啸而过的车辆有一点声音。孙钱实在躺不住便起身洗漱。  晚上睡觉孙钱会把裹布解开,但常年的积压已经让她的胸部有些变形,有些下垂,不像一般女人那样挺拔。孙钱的胸口有一颗朱砂痣,以前她听说过胸有大志的说法,觉得自己早晚有一天能成为大人物,后来才知道并不是每一个胸上有痣的人都叫胸怀大志。右手扶上心口,刹那间,孙钱又将手放下。因为这一双粗糙黝黑的手是在太难看。  默默的打开水龙头用力的清洗手脸。  打开房门看到一眼到头的笔直走廊,孙钱低着头默默的穿过去走到电梯口,从电梯口出来经过有人熟睡的前台走出酒店。  孙钱深深的吸一口气,心想这个时间正好是吃早饭的时候。  酒店附近买早餐的就一家,孙钱朝着灯光走过去。  看着招牌上弯来弯去的火星文,孙钱只得低下头在蒸笼里指了两样包子。  孙钱无神的坐在马路牙子上吃包子,热乎乎的包子很好看,但很难吃。她也一口一口的吃完了。  天色已经大亮,孙钱又走回酒店。  穿过走廊的时候,一扇门打开,孙钱的脚步瞬间停住再也抬不起来。  “那我回去再睡会儿。”  软腻的女声一点不像昨天说话时候的凶巴巴。  “嗯。”  原本冰冷的声音也因暧昧的早晨染上一丝温暖,蓉姐听着觉得高兴,转身又扑在王灿的身上撒娇道,“你都不留人家。”  王灿微笑着握住心口上的手腕,“多休息一会儿。”  蓉姐笑得甜蜜,转身像一阵春风带着杏色的丝薄睡衣飘然离去。  蓉姐离开后王灿的嘴角放下来就像从来不曾笑过。  孙钱抚上心口,哪里有什么在裂开,眼前全是那人的浅笑,原来他们俩是一对。孙钱觉得自己的心里好难过好难过,为什么会这么难过呢。可怜从未尝过爱情甜蜜的人就要感受它带来的酸楚。  房间门再次关上,关上前,王灿漠然的眼神和孙钱遇上,孙钱的心上又是一阵胆颤,只一个眼神便让她受伤的心得到一丝丝慰藉。  窗外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孙钱一个人坐车回家。  房间和她昨天离开时一样。  将巨大的拉杆箱摊开,里面有几套灰白的工装,是她在工地上工作时候穿的。工装下面是一张黑色毛毯。孙钱将毛毯掀开露出最底下一套蓝色长裙,款式很旧还有些幼稚,但颜色很新。这是她唯一的女装,只在厕所偷偷试过一次便再没上过身。孙钱拿出来在身上比划一下发现自己长高了许多,当初穿着裙子的时候到自己的脚踝,现在只到小腿肚。  裙子旁边是一个白色布包,收缩口已经磨破应该是经常使用的。  孙钱坐在床边犹豫着要不要将这裹胸布带走,她真的不想再以男人的身份活着,但又不敢这么突兀的结束。粗糙的手掌抚在胸口,孙钱用力将布包压了压还是用黑毯遮住放在箱底。  工装用塑料袋装好放在门口,再将窗外晾着的体恤长裤取下来全部装进箱子里,最后是她的灰色枕头和灰色公仔。  公仔体积太大,拉杆箱放不下,孙钱又不敢抱着走,便将床单拆下包住公仔变成一个大包裹放在拉杆箱上。  在门口仔细想过没有任何东西遗落之后孙钱才拉着箱子慢慢下楼去。  房子她没退,还有几个月,想着万一自己拿到身份证后就像离开也会有一个去处。  出门后就一直有人向孙钱投来异样的眼光,无一例外都看着她肩上硕大的包裹,孙钱不敢逗留,下了公交车就朝酒店跑去。  进了房间才松一口气,包裹里的公仔放出来占了床的一半,自己的枕头将酒店的白色枕头替代后,孙钱就觉得自在多了,在陌生的环境中总有那么两样东西是自己熟悉的才行。  刚放好行李就听到敲门声。  “孙钱,你在吗?”  孙钱急急忙忙的去开门,门只开了一条缝儿,她自己走出去后再将房门掩上。  “给你打电话怎么关机?”  孙钱这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是常年没电话,有时候没电关机了都没在意的。  歉意的点点头,‘有什么事?’  “跟我来吧,有事做了。”  孙钱跟着SUN 又进了昨天的房间,她知道这是王灿的房间,昨晚蓉姐应该也是在这里过夜的。  房间里另外两人都坐着,蓉姐已经换号衣服,不同于昨天的职业装,今日是一身水蓝色长裙衬得肌肤赛雪‘胸怀若谷’,与一身西装的SUN看起来就像电视里经常出现的才俊名媛,时不时的会看向王灿,媚眼送秋波,孙钱懊恼自己早该看出来。  “来了?”  “嗯,其实也没有什么事,还是火山你跟她说说吧。”  火山的头终于从资料堆里抬起来,“晚一点的时候你同我们一起出去,虽然不会像昨天那般凶险,但追我们的人可能更多,你有把握不被追上吗?”  孙钱思考一阵,‘我们逃跑的路线是哪里?我不知道自己熟悉不熟悉。’  火山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面对她,孙钱盯着屏幕用力的看,越看眉头越皱。SUN以为她不熟悉这里的路,“完全没有把握吗?”  孙钱尴尬的挠挠头,‘不好意思,我认字不太多,看不太懂这地图。’  这话是对着王灿说的,蓉姐两人只看到王灿的眉毛微挑露出一丝惊讶的深色,不禁有些着急,“他到底行不行啊!”  王灿喝了一口水后将图片上的大概位置名称给孙钱讲解一遍,“怎么样?”  孙钱点点,‘这附近我知道一些,应该不会被抓住。’  “应该?看来应该给你报名一个成人学校了,不会说话都还好,不认识字这可不行。”  孙钱心想也没有成人大学愿意要她,‘目的地是哪里?’  “没有目的地,只要你将追兵甩掉就算成功了,后面的事情到时候我会安排的。”  下午几人整装待发。  孙钱开车,王灿在副驾驶,SUN和蓉姐在后座。  孙钱以前每次路过ZF大楼都会从心里产生畏惧,没想到这一次居然会带着人来这里讨债。  SUN和蓉姐带着一个硬盘进大门,孙钱和王灿在车上等着。  王灿一手撑着头靠在车窗上一手在电脑上敲打着什么,孙钱虽然从没有接受过教育,但她也知道ZF大楼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不禁对他们的工作更好奇了。  ‘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王灿的胳膊被一根黑瘦的手指戳了一下,挑眉看向旁边的司机。  “你想知道?”  孙钱点点头。  “我劝你最好别知道,因为知道的越多的人活的越不长久。”  孙钱在电影里听过这句台词,没想到真的有人说,情不自禁觉得有些喜感,咧开嘴无声的笑起来。  右边脸颊上的酒窝更深了,火山突然凑近盯着她的脸。  “你这个不是酒窝,是伤口?”  孙钱心里咯噔一下,脸都白了。  “为什么这么害怕?这个伤口的来历很恐怖吗?”  孙钱伸手捂住脸颊眼神焦急,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伤口不是酒窝了。  “你把手拿开。”  孙钱摇头。  “呵,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你也太胆小了,有机会带你出去历练一番,不然就你这怂样哪里会有女人看得上你。”  孙钱抿紧嘴唇,心想我也不需要女人看的上我。  “还是说你其实喜欢男人?”  孙钱眼睛瞪大,有些不可思议。  这一次换成王灿惊讶了,这难道真让自己说中了,遇到个同志?  反应过来的孙钱下意识的摇头否认。  “那就好。”  经过这件事,孙钱再不敢抬头,也不敢跟这人搭讪,深怕一不小心就被人看出更多秘密。  没过多久就听到大楼里面一阵喧哗。  “准备,他们要出来了。”  孙钱把钥匙插进去,刚转动起来就听到脚步声,接下来是嘭的一声关门。  “快!快!快!开车。”  孙钱轰的一声,车辆如箭一样射出去。  没多久后面就是乌拉乌拉的警车声,孙钱吓了一跳,‘这是抓我们的吗?’  王灿还是维持着撑头的姿势,见她嘴巴在动,侧眸看她,“是抓我们的,不过你放心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只要你甩掉他们就可以了。”  孙钱苦哈哈的开着车左转右转,心里不停的打鼓,这几个人到底是做什么的,昨天还是拯救大使的英雄,今天就变成被追缉的罪犯了。自己这样的选择到底对不对。  孙钱心神不宁的犹豫直接导致开车兜兜转转不敢真的跑起来,蓉姐直接大骂,“你TM的在做什么,还不快走!”  孙钱被骂了也没回过神。  王灿在一旁看在眼里,白皙的手指握上方向盘上的手,在孙钱犹豫左转右转的时候帮她转了方向,“相信我们,我们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坏人,他们也真的不敢那我们怎么样。”  这是孙钱长这么大第一次被男人握住手,温暖而干燥的手掌让她心里安静了许多,眼神无辜的看向王灿,‘我怕。’  王灿眉头轻皱,“要是逃掉了给你奖金三千,没逃掉就你自己给酒店费,立刻,马上。”  孙钱心里尖叫,酒店费她今早偷偷看过了,一晚上五百块!这是赶鸭子上架啊。  心里没有犹豫,孙钱手上也利索许多,在大小巷子里穿梭几次就将身后的大部分车辆甩开,王灿的眼角止不住上挑,对这人果然只能用这样直接的方式。  SUN在后面狂笑着伸出右手朝后面竖中指,笑道,“简单粗暴!我喜欢!”  身后的追兵早已经被甩开,孙钱一路飙车上了滨江路来到与朝鲜隔河相望的地方。  王灿伸手在方向键上按住,车顶的软棚刷的一下打开。下午的风带着温热的阳光吹进车里,孙钱第一次开真正意义上的敞篷跑车,越是风大感觉越是刺激,还时不时听到SUN的怒吼,“蓉姐,你可不可以把你的长发扎起来,我的鼻子里都有你头发了!”  “谁让你没长发。”  蓉姐精致的脸带着柔美的微笑,傲人的事业线在强风下显得更加耀眼,孙钱想到早晨这人和王灿的亲密举动,笑得灿烂的脸也在那一瞬间垮下来。  “就在这附近停车吧,我们先去吃饭。晚上再行动。”  “吃日本料理吧,最近突然想吃鱼片了。”  孙钱不知道什么是三文鱼,也不知道为什么西方的菜叫西餐,中国的菜叫中餐,而日本的菜要叫日本料理而不是日餐呢,但她想日本菜是要跪着吃的。  “吃什么日本料理,你还爱国不爱国了,吃中餐吧,我很想念红烧肉。”  SUN像一个永远的发光体,走在哪里都能吸引一大票的回头率。  王灿看SUN像个自来熟的三流演员一样被人拉着合影的时候终于拍板决定吃的日本料理。  可能是历史文化的缘故,在雪城很少看到日本料理店。  王灿带着蓉姐和孙钱桥边散步一样的悠闲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一家小洋楼的餐厅。  几人在侍应生的带领下分别去往男士换鞋处和女士换鞋处。  孙钱第一次知道吃饭还要拖鞋,在门口站着不敢动,‘我不吃了,你们去吧’。  王灿皱眉,“又怎么了?”  ‘我还有事。’  王灿觉得可能事孙钱这样的身份在这种高级餐厅不自在很正常便没再坚持,孙钱如释重负的转身走开。结果还没走出小楼就听到SUN那特别口音的中文,“孙钱,你怎么还在这里,走走走,快进去。”  孙钱摇头抵抗,被SUN一把拽住直接拉了进去。又到换鞋处,刚才的侍应生还在这里,王灿已经不只去哪里了。  SUN报了自己的鞋码,弯腰坐下将脚上的高级皮鞋脱下来递给侍应生,见孙钱还站着便将人拉过来坐自己旁边,“大爷,这里要自己动手拖鞋的,你可别指望人家来帮你,还是说你只会穿鞋不会脱鞋?”  孙钱被说得脸红,磨磨蹭蹭的想等SUN走了之后再将侍应生支走自己换鞋。结果SUN像是等她一般,靠在储物柜上就是不动。  孙钱咬咬牙将鞋脱掉,感觉到空气里尴尬的沉默。  孙钱左脚红白彩虹袜,右脚纯灰色棉袜,她的袜子一向是随手放,时间长了自己也找不到同样的一双袜子,经常是穿着不一样的两只,所以她不敢脱鞋子。这里的拖鞋又是漏脚的,孙钱更不敢穿着招摇过市。  还好侍应生身经百战经验丰富,当下立马拿出一双木屐,“这个木屐可以光脚穿。”  孙钱尴尬的简直不敢抬头,要是她抬头就会发现太阳一般的SUN已经憋笑憋成一只茄子了。  侍应生将两人带到房间后就离开了,离开前还听到那个如太阳般耀眼的外国人爆笑的声音,“我就说你怎么死活不肯脱鞋呢。”  孙钱不耐烦的看他一眼,示意‘你要笑到什么时候?’  SUN面带着微笑进入房间,王灿看到他身后的孙钱有些诧异,见SUN笑得古怪更是不解。  好歹sun也算是有素养的人,没有将孙钱非同一般的袜子拿到餐桌上说。  SUN一屁股坐在蓉姐对面,孙钱慢慢腾腾的菜走到王灿的对面坐下。王灿的余光看到孙钱穿的是一双原木色木屐,白皙圆润的脚和他的人很不一样,就像他的脸一样。  孙钱蹲坐在矮桌旁惹得SUN又爆发出大笑,“我们只是吃菜而已,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像电影里一样跪坐的,而且这个蒲团是给我们盘腿用的,就像韩国那样。”  孙钱闹了个大红脸,身下腿放出来也不是,不放出来也不是,最后跪着实在太累还是放了出来,心里后悔刚才说SUN是一个有素养的人。  第一次吃日本料理的人可能一般都很难适应,特别是芥末和生鱼片,孙钱是差一点就吐出来了,芥末难以下咽,除了寿司和面团以外其他的一概吃不下,就连腥味颇重的寿司都吃不了多少。一晚上就感觉自己是来吃面团的,虽然他家的面团不知道为什么会比自己家的面团更好吃。  孙钱抱着面团啃的时候微微侧头看一眼蓉姐的吃相,美人不愧是美人,就连吃那么恶心的生鱼片都好像在吃山珍海味。孙钱不知道人家吃的就是山珍海味。反观自己,可能就只有吃水煮鱼的命了。  对面的王灿似乎也没有特别喜欢吃这些,没多久便停下筷子。  “我先出去看一看,你们吃完再出来。”  蓉姐笑眯眯的点头,“我知道你不爱吃这个。”  SUN莫名其妙,“不喜欢吃还来,我就说吃红烧肉了。”  王灿没有理他,拉开门后便踢踢踏踏的走了。  孙钱急忙站起来追出去,噼里啪啦的也跑了。剩下两人面面相觑继续奋战。  “哟,火山对你怎么那么好,自己都不吃还来陪你吃。”  蓉姐用纸巾优雅的擦了一下手指才歪着头说“为什么不对我好,我是他女朋友。”  SUN摇摇头,“不,是前女友。”  “那又如何,只要我想挽回便是现女友又如何?”  “别怪我没提醒你,火山已经不是以前的火山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会陪他做这样的事情。”  SUN 的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真不明白你们这些有钱人怎么都那么闲,容易挣的钱不去挣,非要过这种刀口舔血的日子。”  蓉姐精致的脸上也浮现一丝茫然,“谁知道呢,况且这天下没有什么钱是容易挣的钱。”  之后两人便都不再说话。  孙钱担心自己找不到地方才追着王灿出来。  在换鞋的地方,孙钱又不动了,王灿似乎看出他的尴尬也没有逗留,“我在外面等你。”  孙钱感激的点点头,她真的不想在王灿面前这么丢脸。  换好鞋子后,孙钱顺着走幽深的走廊走出餐厅。  门外是幽暗的灯光,在路灯下有一点忽明忽暗的星光,孙钱没想到王灿也吸烟,怕打扰到他便轻轻的走过去站在他身后。  王灿个子很高,身形偏瘦,背对她的身影看起来很孤寂落寞,那一刻的孙钱很想上前抱住他,可是自己对于他来说算什么呢,根本连他手上的香烟都不如,起码这香烟看起来就很高档不像自己这般廉价。  孙钱默默的站在后面一动不动的陷入自己的思绪中。  王灿早就知道后面有人,等了许久也不见上前来,熄灭手上的烟随手扔进垃圾桶上的烟灰缸里,“走吧,我们去吃点其他的。”  孙钱和王灿单独去吃饭,本来她应该很开心,但想到为什么的时候又忍不住难过。因为王灿为了蓉姐的日本料理宁愿委屈自己吃不喜欢吃的东西,这说明蓉姐对于他来说真的很重要。起码不像他表面看起来的那么冷漠。  王灿没让孙钱开车,两人沿着灯火通明的江岸走着,这一刻孙钱终于明白了‘希望这一条路永远没有尽头’,她只希望不要停下,就他们两个人。  再长的路也会有尽头,王灿在一家路边烧烤店停下里,两人进去以后孙钱才暗暗高兴,幸好不是吃什么泰国菜越南菜,天知道她这土包子只吃得来中国菜。  “喜欢吃什么去拿吧。”  ‘你不吃吗?’  王灿摇摇头,“我还有事先走了,这些钱你自己拿去吃饭,下次不想去的地方就别去了,不需要为别人勉强自己。”与其说王灿在跟孙钱说不如说他是在劝自己。  ‘哦,那我还要回去接他们么。’  “吃完自己回去就是了。”  孙钱想‘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做么,看来是他要亲自去做。’看着王灿的背影又陷入黑暗中,心里有些失落,随即又开心起来,何必要为了本来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开心呢,孙叔说得对,不开心是因为不满足,自己现在能吃上热饭有地方睡觉还有可能拿到身份证就已经是走了天大的好运,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孙钱不想回到酒店,总觉得那个地方不属于她,但又无处可去,便再滨江路上晃晃悠悠的消磨时间。  拿到身份证的第一件事做什么呢?  去网吧。  孙钱懂的东西少,知道网络可以教会人们很多事情,但她又不懂电脑,去网吧能做什么呢。自己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懂,看不见未来的希望,孙钱突然觉得很烦躁,想要怒吼又没有了声音。  孙叔说‘天生我才必有用’,孙钱都忍不住想,上天安排自己来到人间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来受罪的么。  孙钱走了许久,直到双腿已经走不动的时候才决定回酒店去。  公交车上没有多少人,但每个人脸上都写满疲惫,孙钱知道生活这么累的并不止她一个。回到酒店之后,孙钱以为自己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但一闭上眼睛就觉得现在是自己的梦境,几乎分不清楚在工地上的日子是真的还是现在的豪华酒店是真实的,也许自己一觉醒来才发现这一切都是梦,如果真是这样的那就太好了,只是,唯一可惜的是再也不能见到火山苍白的脸。‘真是太遗憾了。’  念叨着念叨着,孙钱就睡觉了。  王灿刚洗了澡在吹头发就听到叩叩叩的门响,剑眉微皱有些不耐,“谁?”  门外没人回答,但叩门声却一直没停止。  王灿关掉吹风从枕头下取出□□走到门口贴住墙低声问,“是谁?”  还是没人回答,敲门的节奏很缓慢,但没有停止过。  王灿快速将门打开一点,□□抵在门口来人的额头上,顿住。  “是你。”  来人没有回答他,仍然机械的敲着门。  王灿的枪口抵在他的眉心,这人仍然没有反应,手在空中假座敲门的样子。  呼吸正常,没有丝毫假装平静的样子,所以他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难道是梦游。  “喂,你在这里做什么。”  王灿收起□□,用手推了孙钱一下。  刚才一直敲门的孙钱突然拨开他的手进入房间直直的走到床边坐下。  王灿的脸色不太好看,这人是真梦游还是假梦游,刚才有没有看到自己的□□,如果看到了但假装平静那就太有意思了。  孙钱坐在床边不动如山,王灿这才发现他身上穿的睡衣不过是一件宽大的体恤,腿上套了一条五分短裤露出干净白皙的小腿。  王灿睁大眼睛,这是个女人!还是个梦游的女人,为什么这女人梦游会来他的房间?  听说梦游的人不能轻易被打断,不然就会发生离魂现象,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但王灿最好奇的还是这人是真梦游还是假梦游。  王灿凑上前去和孙钱面对面,一直坐着的孙钱却突然受惊吓一般噌的站了起来开始往外跑,王灿挑眉将人抓住,“既然都来了还想去哪里。”  孙钱双手不停挣扎,嘴里还说着什么,王灿并没有用力抓她,但孙钱的挣扎又不似很卖力,硬是给他抓得紧紧的。  ‘求求你。’  ‘求求你’  “到底坐在求什么?”  王灿看到她一直在说求求你,但又没说要什么探头过去想再看看,孙钱确突然躺着不动了,眉头皱在一起脸上全是泪水。  王灿也懵了,难道是梦游撒酒疯。  女人宽大的T恤在挣扎间滑落一些露出圆润的肩膀和不同于男人的曲线,王灿眉头皱得更厉害了,甩掉拖鞋踢了她一脚,脚下的人完全没反应。  “我操,这到底怎么回事。”  王灿最讨厌的就是麻烦,本来就耐心不甚好的人终于被逼的国骂了。这是SUN那个家伙招来的人自然应该让他来解决。  王灿拿出手机拨通不知在那个夜店回风流快活的SUN 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略带兴奋的声音,“火山,你要来嘛?”  “我问你,孙钱那家伙你到底是哪里招来的,情况调查清楚没有?”  “查了,身份没有可疑的,确实是孤儿。怎么了?”  王灿强压下心口的火气,“下次你别跟人说你的调查小组是国内顶尖侦探组了,我怕你死在唾沫星子里。”  王灿说完话就将电话挂掉,另一头的SUN还觉得莫名其妙,但考虑到春宵一刻值千金个也不去思考火山这么说是为什么,反正如果有情况他也一定能自己解决的。  王灿挂了电话后就看着地上挺尸一样的人,走过去又踢了一脚,这一次用的力稍微轻一点。不是他不怜香惜玉,而是陌生人在他眼中从来没有雌雄之分,只有麻烦和不麻烦两种。  房间里一人躺着一人站着,一人痛苦的睡着,一人烦躁的醒着。  王灿本来不打算管地上的人,但房间里突然多一女人,怎么他也无法安然入睡。打电话让前台再安排一个房间,王灿在离开前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一些。  清晨,孙钱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酸疼,睁开眼睛觉得不太对。  撑着地毯坐起来的时候孙钱被吓了一跳,难道又发生了?环视房间里似乎没有人,而且眼熟得很,这不是火山的房间吗!  孙钱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睡觉的那一套,立马起身打开门悄悄出去。  幸好房间里没人,昨晚火山应该没有回来。这样想着安慰自己的孙钱放轻手脚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房之后才开始害怕,昨晚房间里到底有没有人,自己这样出去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看到过。如果被人看到了又怎么办。  孙钱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思考,幸好她起床早,可以确定的是回房间的时候肯定没被人看到。  怎么办,怎么办,要是被人看到会怎么样,而且这病也已经很久没有发作了,肯定是昨晚思绪太重才会去王灿的房间。  突然孙钱停住脚步。  如果王灿不在房间,那么自己是怎么进去的。  孙钱颓然的坐在床上简直不敢想象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怎么办’。  其实孙钱最担心的还是在那样的状态下她对王灿说过些什么,如果真的说了,那她再没胆量面对他,有些事情一旦隐藏便没有重见天日的可能。  几番考虑之下,惊弓之鸟的孙钱决定跑路。  将枕头和公仔包好,行李放进拉杆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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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修炼了一下为自己新开的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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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孙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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