劣质地,育小树苗教育出版社,被无懒强行拨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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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挂在树上的青春
  雨朵被那个蛮杵杵的黑娃儿追赶,是有天在几里地外自家的那块山坡地里打猪草回来的路上。 中国论文网 /1/view-6426473.htm  她一看就知道是寨子里歪着嘴的寡嘴奶的孙子。这小子是虎年生的,麻窝寨这带也把虎年叫猫年。然而猫年生的他却像只大个的老鼠,全身黝黑,毛茸油亮,满脸更像是涂了层锅烟,屁股上还长了根小尾巴,吓了接生的寡嘴奶一跳。据说寨里人那时就传说这黑黑的东西不是什么好货。就在爹妈死前都还没给起名的二月间,小子爬门前那棵老树玩时摔下来戳瞎了一只眼,那时候老树还枯着。没多久爹妈就死了。寡嘴奶从此一手带着他。麻窝寨的人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看他成天脏兮兮的又睁只眼闭只眼,都叫他杨花眼。   寡嘴奶是寨子里头唯――个能通鬼神的神婆。据说,这些法力就是当年那天晚上花眼的爹妈在后山小煤洞偷偷挖集体的煤俩人一起殒命之后,他们家门前那棵枯了多年的老树居然有一半又重新发芽展枝。神人托梦给她,她就法力无边了。七十多岁的老婆婆,满面的皱纹像烂田里爬过的一团蛐蟮。那些堆不完的皮吊着在脖颈处晃来晃去。她和花眼就住在寨东头这棵不知道已在那儿站了多久的老树下。   麻窝寨的人都知道,她不但能掐会算,会驱鬼除魔、镇邪降妖,还会配许多神药,藏得有好些祛病消灾的仙丹。寨人相信她,主要还有她执签画符、跳神掌卦,救过好些人,活得很鲜鲜很灵光,老是死不去。就在老树不知什么原因枯掉的那年,走路都艰难的她从那么高的土坎上摔下去,也只是打瘸条腿打歪了张嘴。这个僻远的寨子原本没有学校。   秀妮那年读完高中正好二十岁。乡里用寨西小山顶上村公所的老破屋建了所小学,秀妮就是那时候自告奋勇去麻窝寨做代课老师的。她住的就是老破屋旁边那幢看起来还不会随便就塌的小吊楼里。   下寨来的时候,是雨朵和寨里两个姑娘去乡里接的她。秀妮看到几个姑娘怪异的打扮觉得很新奇。乡里领导告诉她麻窝寨少数民族多,条件也不太好风俗也有些奇特,下去可能会吃苦,让她克服困难,去慢慢适应那里的乡土习俗。   那时的赶场天,雨朵都会碰到溜溜着一只眼的花眼。   狭窄的小街被背着各种各样山货土产,扛着农具烟杆和提着油瓶酒瓶的老乡们挤得满满当当。遍街的空气里弥漫着劣质包谷酒和叶子烟的味道。一辆披红挂彩的拖拉机拖着个大喇叭“呜哩哇啦”的像头饿极的打圈猪,缓缓的从街那边爬了过来。那嗡嗡的喇叭声大得人心里直打颤。拥挤的人群栖栖遑遑地躲闪着,生怕躲得迟了会被那喇叭震飞了一样。   花眼傻傻地站在街边一家卖烙洋芋臭豆腐干铺子的石坎上,看着慢慢爬远的铁圈猪,长疏了口气才费力的挤到雨朵身边,拉了拉雨朵的衣角,“那是做什么?说些哪样东西?”   “说是宣传法呢!秀妮老师告诉过我。”雨朵向旁边一个卖猪儿的空地闪了闪。   “法?是不是我奶念经烧纸做的那个法?”杨花眼追了过去。   雨朵也怕还烦花眼。其实之前一直只是可怜这个没爹没妈没兄弟没姊妹又瞎了一只眼的娃儿。“不是的,秀妮老师说这个是国家订的,是做人的规矩,哪个都不能违反要照起办的那种规矩”   “连我奶也要照办?”杨花眼皱着眉头问“是不是就是敬老神树那种要烧香化纸,拜祭完了还要磕头的规矩?不按规矩就要冲鬼招灾惹祸?”   “恐怕就是那种吧!不晓得。”雨朵也不知道,只是茫然的答着,知道花眼无聊,雨朵懒得理他,就赶快挤进卖崴货衣服的店铺找一起来赶场的妹子。   花眼再仔细听那嗡嗡声时,什么也没听清。“怎么秀妮老师哪样都懂呢?人又长得好看!”花眼傻呆呆在那里念叨着,口水流了一下巴。   乡场很热闹,那是乡人们经年累月的聚会和白日夜晚期待的节日。花花绿绿、熙熙攘攘,浮生茫茫、人潮滚滚。   秀妮的学生除了那些留着鼻涕的七大八细的小娃娃外,还有几个像雨朵这样梳着烟梳头羞羞答答的大姑娘。白天上了课,晚上秀妮很孤寂。雨朵常常到小吊楼去陪伴她,秀妮就教她写字、给她讲故事,她就教秀妮绣花围腰、打花鞋垫、唱山歌。   雨朵的嗓音实在是好,脆生生的就像窗后那条清溪叮叮当当的水流。那些歌在秀妮点着蜡烛的小屋里轻轻地荡来荡去,之后随着划过窗棂那一阵凉爽的山风飘到外面夜幕笼罩下的寨子里,像十五的月光一样的柔和,那歌儿漫过的地方似乎都会闪过一丝丝的光亮。而雨朵每次唱得忘情时,秀妮就会因不好意思跟着学那些哥疼妹爱的内容一脸羞红。那时,雨朵总会停下来很惊异地看秀妮。   “怎么了?秀妮老师,这是不是不好呀?我们这边的山歌都是这样唱的嘞!”   “没什么!雨朵,很好听,你唱吧!我……喜欢听的咯!”秀妮微笑着鼓励雨朵,多少也遮掩了些脸上的羞怯和尴尬。   雨朵又继续唱,烛光中两个少女的脸庞很圣洁很美。   她们彼此是师生,她们更是朋友。照旧,雨朵几乎每天晚上都去小吊楼陪着秀妮。   那年生雨朵的时候,雨朵娘就差点死过一回。那时还没瘸腿但是小脚的寡嘴奶被雨朵爹背到家时,雨朵娘早已晕了过去。寡嘴奶让雨朵爹烧了一大盆清水,她燃了三柱香,念着唱着些语调低沉的咒语,化了几张纸钱,那双像扒满了老树皮的手在怀里搓了搓又在水里搅了一阵后,水竟然红了,像一盆血。雨朵爹惊在灶边,嘴说不出了话,手脚似乎也动弹不得。直到寡嘴奶赶他出屋,让他去老树那边杀只公鸡,烧香化纸祭神才醒过来。答应着“哦!哦!”一溜烟去了。不一会又让人叫了回来,那时,雨朵还卡在雨朵娘肚子里呢!雨朵爹急得满脸的汗像五月间的雨,哗哗的止不住,那样子只差点雷光火闪。寡嘴奶说那是雨朵娘前生造孽差了雨朵的账,雨朵今生是来要账的。这个劫难要求神灵保佑才能解,她悄悄对着雨朵爹的耳朵说了个口诀,拿了个折成三角型的符咒给他,让他再去念着口诀烧掉。雨朵爹喃喃的念着又像阵风似的跑去,尘土飞扬中身后似乎还撒落了一地那些口诀的碎屑。等他汗流浃背回来的时候,雨朵娘果真已平平安安的将雨朵生了下来。   后来,雨朵娘可不管雨朵是不是今生来要账的,给她改了个好听的名字,等她懂了些事,就告诉她,她的命是寡嘴奶给救的。说寡嘴奶是麻窝寨的活菩萨!但雨朵娘不喜欢杨花眼,她也常常像乡人们那样偷着骂花眼是挨刀砍脑壳的,是个乱得乱拿、估吃霸收、欺软怕硬、无恶不作的混世魔王。
  花眼两只手加起来只有八个半手指头,缺掉的那一个半是十五岁时剁掉赔给人家了。   那年赶场天他喝酒认识个秃头,那人就拿了只夜里会发光的筒子和一只会嗲声嗲气唱山歌的小盒子给他换了头牛。丢了牛的张家呼天抢地,那是一家最值钱的家底,也是全家生活最重要的保障。张老者哭着遍坡找了一回有人指点最终还是找到老树下,花眼也吓着了,化成只耗子似的躲到了老屋侧边猪圈的天棚上。张家找不着花眼,更找不着那头不知去向的牛,只得恳请寡嘴奶做主。那时乡人有事都不找村长,而是找寡嘴奶做主的,因为连村长都是找寡嘴奶的呢!   寡嘴奶听完张老者鼻涕连着眼泪的诉说,老脸马上变成了两块爬满蛐蟮的烂猪肝。她让人去全寨搜那黑孽障回来,一边在老树前的供桌前烧了香纸,口中念念有词,一下瘫坐在树下,闭目通神。   老半天,寻找的人气喘吁吁两手空空的回来,也没人敢大声说话,只悄悄的议论了一回。白烛的火光忽闪忽闪,烟雾缭绕。老树下的空气静得令人窒息,连树叶落下时都不敢发出声音。花眼缩在猪圈头上的草堆里,睁大着眼看这一切,大气也不敢出。   “呔!”寡嘴奶忽然大叫一声。两眼睁得像两只花眼换回的那种夜里会发光的筒子直视猪圈那边。花眼一惊,就在被寡嘴奶目光照亮的那刻,一下摔进了猪圈里。“鬼崽崽!你要还魂附体,找七找八你找死人,怎么来找这没爹没娘的娃。”等人将满脸满身猪屎的花眼从猪圈里拖上来时,他尿湿的裤子还滴滴答答流着液体,人却已像滩清鼻涕似的瘫跪在老树下。从小花眼每次做错事都躲到猪圈头上的草丛里去傻睡。   “唔嘛咪咿咿呀……鬼崽崽!还不快磕头请罪,求神灵保佑?唔……呀!”寡嘴奶背对着颤颤发抖、惊骇万状的花眼。烟雾缭绕中,双目半闭。口中念经不绝。花眼惊魂未定,忙磕头如鸡啄米。“神树保佑!神树保佑!”“还不快去拿刀来。”张老者闻声而动起身去茅屋前拿了把劈材的砍刀,颤颤地举着。“快剁下个指头给神树谢罪,驱除妖孽!啊呀呀……”寡嘴奶偷瞥了已吓呆的张老者一眼,见刀已经掉在了花眼面前的地上,那眼便闭得更紧了。   花眼右手捡起刀走到供桌前,左手提起桌上的酒喝了半瓶。然后将手掌摊在桌上闭眼狠命一刀下去,小指掉了下来无名指也因刀法不准去了一半。寡嘴奶打了个寒颤,张家惊恐地看到花眼像条被闷棍敲晕的癞皮狗一下子扑到在地。一阵鬼哭狼嚎之后,一把纸钱香灰就敷裹在他左手断指上。“都是鬼怪害人,娃娃可怜咯!”张老者栖栖遑遑的到赔起了不是。   寡嘴奶蹒跚着挪到供桌前,将两截断指捡了起来塞进那剩下的半瓶酒里,血肉模糊的断指像两个被收掉的小鬼委屈的在酒瓶里飘荡着。一道神秘的符签贴在了瓶口,仿佛就成了阻止魔鬼再生的法门。“拿去看家吧!这是镇邪避灾的宝物。”她将瓶子递给张家,目光却斜斜的看着躺在地上咧着嘴呲着牙的花眼。   张家抱着那瓶,连连点头,悻悻的去了。   闲天,秀妮和雨朵还有几个小娃娃一块去山上的松林里捡野生菌。她们那天又遇见了花眼。花眼在山上放猪。   雨朵最怕在山间遇见花眼。   也许是眼仅剩一只的原因,花眼没残的那只比正常的大好多,像牛犊子眼似的,滴溜溜的转着专往姑娘家害羞的地方落。秀妮倒像只松枝上蹦来跳去的花山雀一样欢喜,和几个小孩子东跑西窜嬉笑得全没了当老师的样。雨朵倏然瞅见对面岩石灌木后流着口水瞪着独眼的花眼,像只羊发现狼一样一下子怔住了。她不敢再发出声息,悄悄的跟着人群转入松林深处。刚捡了几朵凤尾菇,花眼那公牛叫唤一样的山歌就跟着钻进了松林里。“山风穿林叶沙沙,鸟儿树上摇尾巴,捉只雀仔来下酒,早得妹儿来当家。人到十八花未发,都怪爹妈不得法……”雨朵自然明白那意思,脸红得像三月间开遍箐上的红杜鹃。平时要是没这么多人,他唱得比这还野。每次只要听到这牛叫,雨朵都是飞也似的逃掉,她不会和这么无聊的人对歌的。躲还来不及呢!   麻窝寨有月亮的晚上非常的安逸,特别的夏夜。   雨朵就会带秀妮去寨南边的清溪滩洗澡。那里有一连串层叠的溪流,水势不大却很清。出寨南不多久,穿过一丛竹林时就听见了淅沥的水声,转过那壁湿湿的山崖时,一挂清瀑就白茫茫地从高处一层层的飘下来,飞珠溅玉,将幽静的滩水击打得在柔和的月光里碎银点点。两个姑娘选了个浅点的地方。秀妮还在看这清幽月夜下不一样的景致时,雨朵早独自迫不及待的褪尽了衣裤,浑圆挺拔的胸、修长健壮的腿在夜风里没有忸怩毫无羞涩。她扑进水里,朦胧月光下的滩里顿时生动了起来。清澈的水里洁白的身体悠悠荡荡地罩着一层神秘的白光。那白光犹如包裹着一条硕大的白鱼在滩里遨游。   “快下来呀!好凉爽、好舒服的哟!”雨朵划着水叫秀妮。水花里溅出了好多单纯而清脆的快乐。秀妮缓缓走进水里连衣裙下摆慢慢被浸湿。“脱掉嘛!没人的,我们常常来这边,这个滩是女的,男的在老下游呢!”“呵呵!这水滩还真分男女呀?”“那是,男人是不会来这里的。”秀妮犹豫了一下脱了连衣裙,又停了停还是将内衣也褪掉了。同样一片炫目的白。“我来了!雨朵!”她欢快的应和着也扑进清凉的滩里。   月辉中,两条白色的美人鱼在滩水里欢快的游着相互嬉戏。她们时而扎进水里,时而浮出水面,时而攀上岩石歇息,时而又奋力漫溯到溪流下面,任头顶飞泻而下水珠冲溅她们年轻的身体。   “雨朵!你知道吗?你真漂亮!”秀妮靠近雨朵身边,若有所思的就这样说了。“呵呵!我不晓得!”雨朵嬉笑着看了看似乎正漫无边际想着什么的秀妮。“就像箐上那些朴素的杜鹃花一样,干净美丽。”“不晓得!不晓得!呵呵呵!”雨朵边笑边向远处划去。   秀妮倚在岸边整理着打湿的头发,抬眼望见了月光苒苒的夜空那么的空茫那么的辽远。她想,一定要教雨朵多点。   那天,天渐渐黑下来的时候,四周也悄悄静了,麻窝寨各家屋顶上的炊烟正慢慢散去,寨里开始也不时的传出了几声狗吠。   秀妮在烛光下给乡里的男朋友写信。明天寨里有人去赶场,她得赶写出来请人带去。
  雨朵没有在平时那个时候到小吊楼。就在秀妮都以为她不会来了的时候,雨朵才慌慌张张、一脸疲惫的撞门进来,一进屋还忙把门栓上得死死的。看着满头满身草屑泥土的雨朵,秀妮也惊了。“出什么事了?”“都是烂花眼,挨刀砍脑壳的,他……他……不要脸!”雨朵学着寨里人第一次骂。“烂花眼?是不是之前在坡上放猪唱山歌的那个?”“嗯!”雨朵嘤嘤地哭了起来。“别哭,雨朵!告诉我他怎么你了?”秀妮心里明白了大半,但她得确认。“我本来……本来吃完饭就来找你的,烂东西……在路上等着,那时天刚黑,他就……就……把我拖到路边的草垛里去了。我要走走不了,要喊不敢喊,他有刀呢!他就……就……呜呜!”雨朵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裤子上还留着血污“呜呜!怎么办嘛?秀妮老师!”“去乡里报案吧!雨朵!他犯法了。”秀妮一边为她擦泪一边为她整理衣衫安慰她。“就是犯国家订的规矩吗?”“是!”“他耍流氓呵,是不是要被关起来的?”“比耍流氓严重”“真会被抓起来挨刀砍脑壳?”“他会坐牢,应该让他受到惩罚。雨朵!明天去乡里报案吧!”“要不!去告他奶吧?”感觉雨朵很犹豫很害怕。秀妮觉得雨朵真可怜!“不行,你得用法律保护自己,明天我陪你去乡里。”雨朵翕着唇点了点头。   那晚,雨朵是像个娃娃一样偎在雨朵的怀里睡去的。   几天过去了,秀妮找不见雨朵,而且竟然老也不见她到小吊楼来。   到了个晴天,阳光炽热得很霸气,就像不管你有什么脾气也要给烤没了一样。雨朵来了。手里提着一块新鲜的牛肉和些花花绿绿的野果。又像从前一样嘻哈打笑着,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那条染血的蓝布裤也洗净穿到了身上。“秀妮老师,这是花眼让我给你带的。”雨朵把东西放到露台上。“你说谁?不是要去告他吗?你这几天去哪里了?”秀妮惊诧里透着焦急。“我告他了,是我娘带我去的。花眼奶奶说我跟花眼是被鬼迷了心窍,那天都做法把鬼气给破了。她给娘说,没事的!要不今后我就嫁给花眼。还说,她排过我和花眼的八字,掐算我本来生就就是花眼的老婆,他就是我这辈子的男人。只有这样才能干净破除鬼气,不然还要撞鬼。娘最相信花眼奶奶,当年是花眼奶奶救的她,说她欠救命菩萨太多……”雨朵不住地说,似乎很随缘却也有那么丝丝的无奈。“雨朵!你别信,那是迷信!骗你的!你应该去乡里告他让他受到法律的惩处。”秀妮很惋惜。“不!你不要乱讲,冒犯神灵是要吃罪的。再说,我不敢,我都和花眼给神树烧香磕头了,我害怕……”雨朵很惊慌。“那我替你去告吧?不要怕!不是告诉过你,我有朋友在乡里管治安。”秀妮哀其不幸。“不,不!你不要管,你管了会坏天机,我和花眼都要倒大霉。花眼奶奶要我和花眼自家去圆满这事,说千万不能让外人插手。我求你了!别去告呵!要是花眼被国家的法收拾了,那我也活不长。”雨朵已经很固执了,语气明显带着哀求。   其实,从上南箐梁子摘毛栗的那天起,秀妮就决定不再管雨朵这件事了。   开始两人还在一起摘,之后就不知不觉分开了,秀妮提着个小篮子走到了另一边。秋后的南箐梁子,黄叶遍地,熟透的野栗子将栗子树枝都压弯了。太阳晒炸开了栗子球露出一粒粒饱满圆硕的栗瓣,风一吹便脱离栗壳“扑嗒嗒”掉到铺满黄叶的地上。平地上厚厚的山茅草也都枯萎变黄了,阳光慵懒地从树丛的间隙里稀稀疏疏的洒下来,在草丛间筛落一地的斑驳。   要不是栗子太多太诱人,秀妮真想就在这阳光下的草丛中惬意的睡一觉。她不停地摘着捡着,痛快淋漓的收获竞让她欣喜得一时忘了雨朵。是几声凄厉的木叶声尖叫着划破了林子的静谧时。她才反应过来雨朵没有在身边,秀妮忽然感觉有点害怕了起来。“雨朵!你在哪里?”她轻轻的也不敢大声叫,木叶声还像个邪恶的捕猎者一样在林间穿梭。   雨朵是从一蓬红刺莓丛后转出来的。秀妮被吓了一跳。她头发凌乱,一脸慌张。衣服可能也是因为慌忙没有整理好,露出了里面红色的小绣花衣。“你……?”秀妮有点不好意思腮边泛起了一丝红晕。“都是他!那个挨刀砍脑壳的!他……他硬要……”雨朵也羞愧得面红耳赤。   秀妮看见不远处,有个影子和着那木叶声的尖厉向远处的树丛里逃遁而去。   之后,雨朵去小吊楼的时间明显少了,即便去的晚上,山前的小树林里都总会不时传来那木叶尖厉的啸叫。   那时,雨朵无论是在学写字或听故事、还是学织毛衣或秀花垫,只要听见那啸叫都会着魔了一样,丢掉手中的活计,一溜烟跑出去。秀妮也会从窗口又看见那个黑影幽灵一样在小山坡底下村西的那堆大草垛后闪了闪。雨朵也总是很晚才会带着满身都有的一种奇怪的膻腥味回来。   赶场天她也不再和其他的女孩子一起去了,回来时总带回些花花绿绿的东西。慢慢的雨朵也很少来小吊楼了。   深秋以后,不知什么原因雨朵就病了。躺在家里,那木叶声仍然尖厉的叫着,而且一直在耳边叫了一晚,雨朵没力气出门,可那木叶一声声的叫得她心慌惊悸。身体本来健壮的她这回病得不轻,又发高烧又做恶梦。   雨朵梦见自己病死了。   她的魂魄离开身子慢慢升了起来,要去找一个地方。这个地方她想了好久,但最终她又忽然忘记这是个什么地方?在哪里?无奈中,魂魄在山坳中的麻窝寨里飘来飘去,找不到着落只得悻悻地飘回家来,就栖息在自家的梁上。雨朵看见娘在堂屋里抱着自己的身子大哭,“雨朵啊!你怎么就走了呢!你是来要账的?还是来替娘还账的?娘前世欠你的还没还呢!今世你到又替娘还了一回。”雨朵看见娘哭得伤心可怜,心也碎了。便叫了一声“娘也!你别哭吧!我也是替自己还账呢!”娘抬眼望见栖息在梁上的雨朵,果然不哭了。她让雨朵不要动,她去找寡嘴奶给她还魂。忽然,一个手提血糊糊酒瓶的黑影冲进屋里到处找雨朵,他一边喝那瓶不断往外冒着泡沫的血浆,一边将血擦在裤腿上,不一会那条蓝布的裤子就红了。雨朵藏不住就化成一缕烟雾顺着屋檐飘了出来,黑影紧紧地追着。雨朵没办法向老树飘去,她不知道去哪里做什么?反正老树的阴影慢慢移过来罩住她的时候,她就怎么也动不了。黑影轻易抓住了她。雨朵很害怕,挣扎着去抓老树,刚够着点树枝,老树忽然间就连根翻倒了。天空黑沉沉的,尘土飞扬着、烟雾弥漫着,翻掉根的树穴里汩汩的往外冒着黑黑的水。烟尘散尽的时候,黑影还紧紧抓着雨朵。树顶上边的祥云里有个像秀妮的仙女,拿着个大喇叭嗡声嗡气的慢慢将黑影吸了进去。雨朵看清那黑影正是花眼,伸手去抓时,花眼已经变成了一滩脓血。那些血滴滴答答洒在她的身上和脸上,凉凉的。雨朵一惊,魂魄倏然就重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恶梦醒来的时候,雨朵发现自己的衣衫不知什么时候被全脱光了,就那么赤裸着。娘就站在身边,寡嘴奶不停地用一根树枝蘸着碗里的水洒在雨朵的身上和脸上。雨朵大哭了起来,“花眼被抓走了!花眼被抓走了!”寡嘴奶闻听瞬间大惊失色:“不要乱说,你和花眼的鬼气是破过的……是破过的”她双目紧闭,歪着的嘴咧着,念念不绝。   那些日子,阴雨绵绵,霏霏细雨竟一连下了十几天。气候也开始变冷了,麻窝寨像艘漂泊在凄风苦雨里的孤舟,灰蒙蒙的被罩在一层雨雾里。   花眼真的被抓走了,这正是雨朵病得在家里躺了那么多天的原因。寡嘴奶不相信,但大病初愈的雨朵还是要去找她解救花眼。花眼又撞鬼了,除了请寡嘴奶求神灵保佑再没人能帮她。   雨朵到寨东老树底下时,她惊呆了。树下的香案牌位被砸成了碎片扔了一地,纸钱裹着黑色的纸灰遍地随风飞舞着,像条巨大而狰狞的蛇。老树已经支离破碎半边树干斜斜的立着,摇摇欲坠。树枝上那些红红的布条也褪了色像些倒挂着看不见天空的灰蝙蝠,寡嘴奶也找不着。雨朵哭着推开树后破茅屋的门,她闻到了阵阵恶臭,屋里到处都是秽物,就像个废弃了很久的垃圾堆,寡嘴奶形容枯槁得像堆恶心的垃圾一样的就缩在墙角。她颤颤巍巍的说着胡话“不……灵……了呀!不管事啦!……娃娃哟!你撞妖精了,你……你撞千年狐狸精了……”那屋里昏暗阴森,除了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秽气,似乎还笼罩着一层令人胆颤心惊的妖气。雨朵听见那声音停停唱唱,时高时低,也不敢大声哭了。寡嘴奶也撞鬼了,她已经连保佑她自己也做不到。雨朵悄悄退了出来,她想起了应该去找秀妮,秀妮懂国家的法又有朋友在乡里。   几个小孩像野羊一样在小学校的空地上无聊地追来跑去。雨朵上楼找了一遍,没有秀妮的影子,两个在廊柱下玩泥巴的娃娃说秀妮老师回乡里了,他们都好几天没上学了。小吊楼的门大敞着,雨朵进到屋里。往日整洁归顺的小屋一片狼藉,椅凳被掀翻在地,地上扔满了书本衣物,她们俩平时一起梳妆的小圆镜也摔成了碎片。雨朵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她知道秀妮肯定是走了不会回来了。雨朵好像恍然大悟似的。是秀妮告的花眼?不然屋里的东西都没了。雨朵竟开始隐隐从心里浮起了对秀妮的怨恨来,就是她用那个大喇叭把花眼变成血水的,她有朋友就在乡里管治安。   这次只有雨朵一个人去乡里,她要去找秀妮。可是她不会直接去找她,因为她觉得秀妮是不会告诉她就是她自己告的花眼。她想按上次秀妮告诉她的地方,先去找秀妮在乡里管治安的朋友。在那里先探听出是不是秀妮告的花眼,如果是,她就不能求这个朋友了。   “就是秀妮报的案,我们抓住了嫌疑人,也捣毁取缔了那个迷信场所。怎么了?”治安回答得很不耐烦。雨朵闻听心里怒火莫名烧了起来“花眼是我男人,秀妮怎么能害他呢?这不也害了我吗?我……我恨她!”“他是你男人?秀妮害他?”治安也惊了一下,牙居然咬得紧紧的。“你们不是没结婚的吗?”他下意识的开始打量这个自称是花眼老婆的年轻女人。和着因为山野的粗陋闲适,麻窝寨的清山秀水把她养育得丰腴秀美,质朴中透着几分勃勃的野性。雨朵一直是一个可人的女子,即使现在是大病初愈,那残存的病态反倒生出些让人怜爱的朴素与柔媚来。“他就是我男人,我肚子里都已经有他的种了。他要是挨刀砍脑壳了,我以后日子怎么过呀?”雨朵的悲伤看起来就像一层薄得一戳就破的纸,她佯装坚强,可是那声音轻得似乎连她自己也听不清。“你说对了,他犯的罪足以判死刑”治安眼中似乎现出了一丝仇恨,带着报复意味的眼光狡黠的盯了盯雨朵“原来你是他女人!”“杀人才偿命,他没有害过命!这是撞什么鬼了呀?”雨朵惊得终于戳破那层薄薄的纸,悲伤像水一样倾泻而至,她就像一下子跌进了伤痛的汪洋里没了依靠。雨朵终于控制不住悲哀得下意识的抓住了治安的袖口“求求你,救救他吧!你是国家的人,你能为他消灾解难,驱鬼除邪的,是不是?”雨朵忽然很习惯似的就跪了下去,像跪老树和跪寡嘴奶那样。“求求你,救救他吧!看在我肚里未成型的娃娃份上,我一辈子感激你!”雨朵哭着不断祈求。“法律是严肃的,也是公正的。杨花眼犯了国家的法没有人能救得了他”治安把牙咬得嘎嘎响,大口地喘着气。停了一下,那眼里的狡黠忽然变成了淫邪,一匹狼的影子从那眸子里闪过“只是……看能不能保全他的命。不过……这要看你……”边说边拉起雨朵向办公室里间那张值班床走去,雨朵木木呆呆的任他解自己衣服的扣子……治安就像对待十恶不赦的仇人一样,动作粗野无比。羊被吃掉的样子都很惨。   公判大会是乡里赶场那天在乡小学的操场上开的,红旗招展,鼓乐喧天,非常的热闹,像过什么节似的。远村近寨的老乡们都赶来了,没被害过的来看热闹,被残害过的来看坏人的下场。   结果花眼罪有应得,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雨朵被人群挤到了操场的边上,浑浑噩噩的什么也没听清。等最后听到个“死”字,远远看见胸前挂着大纸牌的花眼被两个挎着大枪的国家人提下台时,她什么都明白了,纸牌上那鲜红的硕大的“叉”非常晃眼。她明白马上肚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永远不会有爹了。忽然间,雨朵就在台下大骂了起来,老乡们一下子都把注意力转向了她,似乎暂时忘了罪大恶极的花眼立即就要被执行枪决。雨朵疯了一样,指着被押上卡车的花眼乱骂,她知道治安也正低着头蜷缩在卡车的阴影里。看热闹的老乡都以为雨朵也是被这个马上就被枪毙的盗窃、杀人、强奸犯残害过的苦主。只是他们不知道,其实雨朵恰恰真的是这个残害悲剧中受害最深的那一个,只是这伤害没有人也没有法能为她讨到公道。人潮喧闹着随着被绑赴刑场的花眼退去的时候,雨朵晕了过去。   她不想醒来,可是她不得不醒来。花眼僵硬的死尸必须交给她带回去。天渐渐黑了,面对着血淋淋的罪恶之躯,雨朵已经不会害怕了,她要去找秀妮。她说过治安是她的男人,是她去告的花眼也是她告诉自己的去找治安。彻底失去手里握住的那段虚幻的绳索,雨朵在什么也抓不住的时候终于丧失了理智,想着想着她将牙慢慢的咬紧,暗夜里,牙齿清脆的嘎嘎声清晰得让人胆寒。   雨朵独自一人去了乡里后。娘很着急,她去找寡嘴奶算算,保佑雨朵顺利。
  寡嘴奶半身赤裸地斜躺在老树那盘根错节的裸根上,树干也因为常年烟熏火燎被烧掉大半已经摇摇欲坠。雨朵娘习惯性地跪倒在老树下那刺鼻的污秽里。她听见寡嘴奶疯疯癫癫含混不清地念叨着“雨朵娘!老身给你说过,雨朵是狐狸精,她是这辈子来要账的。当初本不该救她,是她闹得寨子鸡犬不宁,是她害了花眼,她害了……”那声音一遍又一遍,念着念着就渐渐消失了。雨朵娘大着胆抬眼仔细看时,停靠在老树那巨大的阴影下的竟是死去多时的寡嘴奶的尸身。   后来,麻窝寨的人都说,寡嘴奶死的时候正是花眼被正法的时候,也是那棵老树隆隆倾覆的时候。   雨朵也不知哪来的力气。趁着夜色,她居然把花眼的那满是血污的尸体像背捆烂柴一样背到了秀妮在乡里的住处。   秀妮病着,憔悴不堪的躺在床上。雨朵扔下来的烂柴将她的床单被子包括墙上溅满了血迹,她惊叫着,差点晕了过去。“雨朵,你……这是干什么?”她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气息大口大口的喘着,脸色极度苍白。“我不知道,我要你赔我……是你告的……”雨朵尖叫着哭吼着像只发了疯的狗一样冲向秀妮。“我求过你不要管,是你……是你……还让我找你的朋友!呜呜”她咬紧牙狠狠地抓住了秀妮的长发“你们都是骗子!都是骗子!”“雨朵,你放开先听我说!”秀妮脸更苍白了,嘴唇青紫,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说话。就在雨朵不顾一切的抓扯她的那时,她也禁不住痛苦的哭了起来。“我不听!我不听!就要你赔我,你赔我男人。”雨朵的精神已经滑到了近乎崩溃的边缘。“你为哪样这么狠心?你不知道我怀娃娃了吗?呜呜!”“不!我没有,不是我,正因为我知道你怀了他的孩子,我不忍心”秀妮流着泪尽力的解释挽回,尽力的克制着让自己保持着平静。可是雨朵已经失控了,她什么也听不进去。秀妮漂亮的脸被抓破了,衣服也撕碎了,鼻子也被搡得流着血。雨朵发疯似的看见什么摔什么,房间里能碎的东西都像秀妮的心那样碎成了碎片,能坏的都像雨朵的心那样坏得似乎不可能再修复。   秀妮失望了,面对失控的雨朵,她已经无能为力,只有任由她发疯撒泼。   不久前那可怕的一幕又痛苦的回到了她的记忆里来,她想赶可怎么也赶不走。   秋后天凉了,吵人的蝉声也被秋风渐渐吹散,代替它的是晚间阶下石板缝里蟋蟀的悲鸣。萧瑟的季节里,人的心底总会有一丝惆怅和几许淡淡的忧伤。   雨朵好久没到小吊楼了。那天晚上,秀妮就着微弱的烛光给乡里管治安的男朋友写信。四野静寂,秋虫唧唧的悲鸣此起彼伏。不久,一阵木叶的啸叫声隔窗传来,久久不息。秀妮感到害怕,忙收拾好信笺,搬了张椅子抵住门,又吹灭蜡烛,衣裤也没敢脱,赶快爬上床用被子蒙住了自己。等到似乎那声音已经消失秀妮才慢慢将头从被子里伸出来时,她惊恐的发现一个鬼一样的黑影浮在屋外透进来的那微弱的光亮里,而且就站在她的床前。随后,被子被掀开了,床上的衣物也掉到了地上。黑影粗暴的向她扑来剥她的衣裤。秀妮惊叫着顺手抄起床边的圆镜向黑影的头狠狠地砸了下去,圆镜碎了,镜片纷纷坠地。但这样的抵抗和还击那么的软弱,几乎更象是加倍激起那黑影的残忍。秀妮像只无助的羔羊,伤心无奈地发着悲伤的哀鸣。一股奇怪的膻腥味向她的唇鼻袭来,秀颀柔弱的秀妮就算拼命的挣扎,终究没能阻止那双罪恶的魔爪剥开了她的衣服,扯下了她的长裤……。   秀妮是第二天天一亮就回乡的。男朋友见到她非常高兴,发现她的异样也曾屡次追问,秀妮都以别的事打岔了,雨朵有了身孕,她决定自己把这枚苦果慢慢的咽掉。反正她可能再也不会去麻窝寨了。   上天要让人灭亡,就会先让人疯狂。才过了两天,花眼终究被抓住了。原因是他在杀偷来的邻村耕牛时,被现场捉拿。据秀妮男朋友说他是个偷牛盗马团伙的主犯,偷窃时还杀了人。审讯中,又屁滚尿流的交待了强奸的罪行。   秀妮的男朋友就是这样知道了秀妮忽然回乡而又那么异常的原因的。他找秀妮大发了一通脾气,然后居然又残酷地和秀妮断绝了关系。接踵而至的打击沉重得终于将秀妮羸弱不堪的心击得粉碎。   好多天她都病着,一直躺在家里。   雨朵是不知道这些的,她依然疯狂地抓住秀妮不依不饶的诅咒和撕扯,无头无脑的在她的身上发泄着怨气。“都是你害的,你为什么要告呀?你赔我……骗子!你们都是骗子!”雨朵闹累了,声音也没先前那么高亢。“雨朵,你不要闹了,你这也是犯法的。”秀妮忍不住咳嗽了起来,一簇鲜血喷了出来。这样的侮辱令人悲痛但她仍然想给雨朵机会。“我不管!你让我不好,我也要让你秽气”雨朵已经像魂魄出窍了一样,无可救药。“好吧!雨朵你听我说,因为我知道你有了杨花眼的孩子,你那么心甘情愿,为了成全你,我早就决定不再管你的事,也放弃想把你从愚昧里拉出来。可是,我这样做的结果,竟让我显得比你更愚昧。”秀妮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泪终于禁不住又流了下来。“你知道吗?因为我无原则的同情,让我也成了罪恶残害的对象。”秀妮不管雨朵听不听得懂,也不管雨朵愿不愿听。她哽咽着流着泪把那件永远也不想记起的事说了一遍。雨朵呆了,像个傻子一样面对着秀妮跪了下去。“可是,谁赔给我?当初,没有坚决让你报案,是我愚蠢的心慈手软害了你,也害了我自己。而今,你仍然执迷不悟,如果我还顾惜你怜悯你不让你清醒回来,会更害你一辈子!你今后还会把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教育成另一个愚昧无知的杨花眼”秀妮擦了擦口鼻上的血和满脸的眼泪。“雨朵!你听清楚了,你今天的行为才叫耍流氓,这是流氓罪。你做好准备吧!我……我要告你!”   雨朵呆呆地跪着,口中也喃喃的念叨着那句“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屋里弥漫着一股血腥的死亡气息。   2012年7月写于毕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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