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一部小说,男主重生70年代的小说是重生的,就记得小说开头男主重生70年代的小说被囚禁在府里,没有吃的,女主爬树给他找吃的,急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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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朝穿成小萝莉,先别忙着高兴,萝莉也有可能是已婚妇女~~~~(&_&)~~~~
& & 高贵霸道的婆婆,狠毒伪善的大嫂,尖酸刻薄的小姑子,外加一个到处怜香惜玉的纨绔相公,这日子叫人怎么过?
& & 相公不靠谱,你爱哪哪去,青春宝贵,别耽误姑奶奶换人!
《锦绣丹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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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初的西北大地还残留着冬日里的凉意,太阳还未升起,地上的青草积满了颗颗晶莹的露珠,安西侯府的寿禧堂已经响起了低低的诵经声。
安西侯司马庆四十上下,身材魁梧,面容肃穆恭敬,站在寿禧堂的佛堂外面,直到佛堂里的老太太念完了经放下了手中的木鱼,转过身来,他才抬脚进入佛堂,搀了老太太出来。
“天气还冷,母亲不如多睡会再起来。”司马庆恭敬的劝道。
老太太贺氏六十上下年纪,身材瘦小,衣着朴素,一双眼睛精亮有神,慢悠悠的说道:“我还没老到起不来床的地步!只可怜有的人,小小年纪就病的起不来床了,我早点起来向佛祖求求情,别这么早的就收了我们司马家的媳妇儿!佛祖若是怜我心诚,就准了。”
司马庆扶着母亲坐下,自己坐到了贺氏下手,道:“儿子已经请了几个大夫看了,几帖药下去,管用了不少,昨儿晚上听怡清院伺候的丫鬟说,明玉那孩子的烧已经退了。那时您已经睡下了,怕吵着您,没来跟你说。”
听儿子这么说,贺氏才长松了口气,手持佛珠合掌念叨了句,“阿弥陀佛,多谢佛祖保佑。”又对司马庆说道:“幸好无事了,要是人一嫁进我们司马家就没了,我怎么有脸去见你爹?”
司马庆赔笑道:“母亲不急,大夫都说明玉刚从南方来我们西北,水土不服才病下的,好好养养病就过去了。”
贺氏冷哼了一声,“小丫头不过十二岁就离开父母嫁这么远,刚进夫家的门,相公就把手伸到了自己丫鬟身上,搁谁不气的生病?”
司马庆老脸一红,想起自己那个被夫人宠坏了的小儿子,顿觉一阵头疼,才十六岁,就已经是天水府风流跋扈的纨绔小霸王,读书没那个天分,习武到是个好坯子,只可惜全用在斗鸡走狗上了,人送绰号“霸天宝”。
见儿子没脸,贺氏也不好再发作了,只说道:“我之前只顾着教导扬哥儿,没好好的管教宝哥儿,如今宝哥儿成这样,我这个做祖母的也有责任。”
司马庆更加羞愧了,“母亲这是说的哪里话,叫儿子无地自容了,宝哥儿不成器,都是我和太太把他惯坏了。”
贺氏叹口气,“这也怨不得她,当初扬哥儿一出生,我就把扬哥儿抱过来养了,叫他们母子分离,扬哥儿不在她跟前长大,和她也不亲,她心里有气也难怪,对宝哥儿自然偏宠了些。”
“您是她的婆婆,她怎么敢生您的气,再说了,您亲自教导扬哥儿,是扬哥儿的福分。”司马庆正色说道。“母亲放心,以后儿子一定严格教导宝哥儿,不能再让他这么荒唐下去了,不说和他大哥一样出色了,至少得像个样子。”司马庆被亲娘说了几句,下定了决心。
“这就好。”贺氏满意的拍了拍儿子的手,“回头明玉那丫头身子好些了,叫绫秀带她来见见我这老婆子,这么小就到了婆家,要再没个疼她的人,多可怜。”
司马庆笑道:“这孩子有您疼她,是她的福分。”
贺氏回想起宝哥儿新婚那日看到的新娘子,白皙瘦弱,一双漂亮的凤眼,娇憨懵懂,“宝哥儿是个有福分的,明玉可是个美人坯子,等长开了,必是个漂亮丫头。”
司马庆倒不以为然,在他眼里,正室夫人长的漂亮不漂亮无所谓,关键要出身好能生孩子能持家,以色事人那是姨娘通房们的工作范畴,然而还是附和母亲的话道:
“听说亲家母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美人,当年亲家母的父亲早逝,和寡母相依为命,一堆亲戚既想谋夺她家中财产又觊觎她这个漂亮姑娘,亲家母被逼无奈,孤身一人跑到县衙大堂,击鼓鸣冤,状告自己的几个亲戚谋财无耻,接这个案子的县太爷正是亲家公,刚上任的新科进士,主持公道,帮着亲家母赶跑了贪婪的族人。一来二去,两个人就看对了眼。”
“还有这回事?”贺氏瞇着眼笑了起来,人老了就对年轻人的八卦感兴趣,孤苦无依的漂亮姑娘,正直有才的新科进士,怎么看都是一桩好姻缘啊!
“亲家母家中是做生意的吧?”贺氏说道,“徐家也是高门望族,怎么就同意嫡长子娶一个商户之女?”
司马庆笑道:“徐家老夫人是填房继室,对原配留下来的嫡长子也不好干涉过多吧,既然他喜欢,那就由着他了。”
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徐长谦和继母不合,徐长谦又是个直脾气的人,不愿意奉承巴结,是以这么多年来,没有得过升迁,还是在江南做知县,只得亲家母一个夫人,膝下一子一女,看明玉那娇滴滴的小模样,也能想象的到徐长谦夫妻两个是把女儿当眼珠子来疼的。
当初母亲执意要同徐家结亲,了却父亲的遗愿,徐长谦同意女儿嫁过来,夫人和长子恼恨的一个月都没和他说过话,这些都是去提亲的人打听来的。
徐家老太太生的徐家嫡二子也有嫡长女,比明玉年纪还大些,只可惜在母亲眼里,填房继室所出都算不得是正统。宝哥儿也到了成亲的年纪,是以明玉只有十二岁就嫁入了司马家,等到了十五岁,再和宝哥儿圆房。
太太苗氏对这桩婚事是一百二十分的不满意,徐家虽然也是高门大户,可早已没落,徐长谦十几年都只是个七品知县,苗氏出身京城高门,堂姐是宫里极受皇上宠爱的苗贵妃,也看不上出身商户的亲家母。
加上明玉只有十二岁,不懂事的小孩子一个,嫁进来也不能伺候宝哥儿,更让苗氏不喜欢了,抢在明玉进门前,给宝哥儿房里伺候的两个丫鬟开了脸,升了姨娘。一来司马家门楣高,这事也不稀奇,二来明玉实在太小,这几年宝哥儿身边不能没个伺候的。
这次宝哥儿荒唐,爪子伸到了明玉丫鬟身上,苗氏第二天就给那丫鬟开了脸,做了姨娘,怎么看都是婆婆不厚道,明摆着给儿媳妇没脸,传到老太太耳朵里,指不定老太太怎么想。
老太太虽然脾气不好,但向来讲道理,不好直接骂儿媳妇,就只有来敲打儿子了。
司马庆想到这里,和老太太告了辞,亲娘都发话了,司马庆再不愿意管后宅的事,也由不得他了,准备和太太苗氏谈谈关于“如何爱护未成年儿媳妇”的话题。
司马庆走后,老太太在赵妈妈的服侍下,侧身躺到了榻上,立刻有两个机灵的小丫鬟过来给她捶腰捶腿。
老太太被按摩的舒坦,瞇起了眼感叹道:“人老了,早起来敲木鱼念经身子就受不了了。”
赵妈妈笑道:“那是二少奶奶的福气,有老太太这么念着她。”
“我还指望着她长大了能好好的管着宝哥儿。”老太太想起了那个模样精致的小丫头,笑道。
赵妈妈一挥手,两个小丫鬟轻手轻脚的下去了,换她给老太太捏肩,“扬哥儿那么有出息,大少奶奶又是个贤惠的,将来必定会照拂幼弟和弟妹的。”
安西侯府的大少爷是赵妈妈看着长大的,人情面上比不得一般的奴才,是以赵妈妈唤大少爷,也只是叫他的乳名。
闭着眼睛的老太太突然冷笑了一声,“指望她?还不如指望明玉将来是个能干的。”
赵妈妈不敢再说什么了,她只是依稀记得,几年前宝哥儿跟着太太回京城外祖苗家探亲,认识了大少奶奶罗绫秀,也就是太太二姐家的姑娘,相处的不错,还书信往来了许久。
伺候宝哥儿的大丫鬟映蓉是她的干女儿,是以她才知道这事。
当时她以为罗小 姐要做司马家的二奶奶了,没想到,几年后太太聘了罗小 姐做大少爷扬哥儿的媳妇,让她惊讶了许久。映蓉也只说罗小 姐和二少爷感情好,只是姐姐对弟弟那般。
老太太深深叹了口气,低声咕哝道:“她可不傻,嫁了老大可是未来的安西侯夫人,嫁了老二,顶多分点家产……”
赵妈妈正在走神,没听清楚老太太说些什么,问道:“您说什么?”
然而老夫人似是没听到她的问话,不一会就酣睡入眠了。
被婆家人念叨了一早上的徐明玉此刻正躺在床上,将手伸到眼前,仔细看着那一双细白的小手,重重的叹了口气。
早在送嫁的路上她就已经进入到这个身体了,只是不能说话不能动,身体里还有真正徐明玉的魂魄,她只能睡着了一样住在徐明玉身体里。
徐明玉水土不服生病越来越重,本尊的魂魄也越来越弱,她才渐渐有了听觉和视觉,直到花轿到了安西侯府门口,徐明玉听到外面一声大喊,“宝二爷,新娘子到了!”
吓的她差点从徐明玉身体里蹦出来,额滴神啊,该不是穿到红楼梦里的宝姐姐身上去了吧,她才不要呢!惶惶不安了一天,她才发现,此宝二爷非彼宝二爷,只不过比起风流纨绔的程度,此宝二爷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嫁进来第二天,徐明玉的陪嫁丫鬟珠香就爬上了宝二爷的床,第三天,珠香就被太太苗氏开脸做了姨娘,人称珠姨娘。
没几天,十二岁的小萝莉越病越严重,一命呜呼了。
已经掌握了身体主动权的徐明玉盘算了下,自己名义上的相公宝二爷已经有两个姨娘一个正室,一个茶壶已经配了三个碗,再多一个……也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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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的明玉穿越前和父亲相依为命,母亲去世的早,父亲又当爹又当妈的把明玉带大了,直到明玉成人才娶了新夫人。
明玉见父亲有了人照顾,也放下了心,她已经从师范大学毕业,正热情满满的,准备拿毕生的精力投入到和祖国的小萝卜头斗智斗勇的事业当中,没错,明玉学的是幼师。
想到这里明玉就忍不住要掀桌,想抱头痛哭,宅斗这么高技术的工种,怎么也得让那些天天在写字楼里勾心斗角的高级白领来干啊,要她一个幼儿灵魂工程师来干什么?教书育人?整个安西侯府她最小好不好!
据说安西侯府同徐家结亲起于爷爷那辈的一个誓言约定,安西侯府的伟大创始人司马昌年少的时候家贫,和徐家的少爷徐霖同在岳麓书院求学,两人关系十分要好,徐霖经常悄悄的资助司马昌,两人还定下了儿女亲事。
没等两人完成学业,大楚朝的开国皇帝宋威就学起了陈胜吴广,揭竿起义了,家中已经无米下锅的司马昌放弃了学业,正好有个亲戚跟着宋威造反,他也投奔过去了。
经历了十几年的征战,终于熬到了开国,作为开国元勋,被皇帝封为安西侯,镇守西北,显赫一时。
而徐霖继续留在书院念书,想走科举的路子,却屡试不中,不但如此,徐家作为高门望族,也渐渐式微,徐霖科举不如意,心灰意冷,死的时候才三十多岁。
司马家和徐家第二代嫡出的都是儿子,作为挚友,自然不能拿庶出的姑娘去糊弄人家。徐霖死的突然,司马昌远在天水府,未能见老友最后一面,泪流满面之下,决定儿子辈不行那就看孙子辈的,再接再厉,一定要把这个亲给结了。
婚姻讲究的是高门嫁女低门娶妇,作为安西侯府,自然不可能将女儿嫁给没落式微的徐家,而徐霖统共有三个儿子,司马昌就不信这个邪,三个儿子都生不出一个闺女来。
所幸,三个儿子都有嫡女,而司马昌的夫人贺氏,只看中了徐霖原配之子徐长谦的嫡女,在她看来,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嫡出。
只是明玉穿过来后,现代人的思想总免不了往歪里想,两位老爷爷如此执着的要成为对方的亲人,难道,莫非,两位在书院求学时,同吃同住的少年郎真的,嗯,有点那个什么什么……
不仅仅是如此,通过她这么长时间来的观察,徐明玉小萝莉所嫁的安西侯府,把握着大楚这个国家整个西北的军队,也就是相当于古代镇守边境的藩王,对抗着西北边境的强大游牧民族鞑靼。
明玉历史学的不怎么地,幼师又不用学这个,在她有限的历史知识中,所知道的藩王,只有一个,就是吴三桂,吴三桂的儿子是吴应熊,额……吴应熊的下场这么惨,吴应熊的老婆……也好不哪里去吧。
天啊,明玉捧着小心肝泪流满面,她不要一次又一次的死于非命啊,她只有十二岁啊,响当当的未成年已婚妇女啊。
惨,不是一般的惨。
明玉忍不住又埋怨起想不开而撒手人寰的真明玉了,她走了倒是轻松,给她扔下了一堆烂摊子,想起那个人称“霸天宝”的小仲马老公宝二爷,明玉脸上就忍不住抽搐。
就在明玉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间传来了一阵争吵声,明玉爬了起来,小小的身躯藏在床头柜后,透过珠帘偷偷看着外面。
“你!你还有脸过来!”这是怒的话都说不囫囵的大丫鬟梨香。
“二奶奶的病一直不好,主仆一场,我来看看她,不行吗?”珠香,现在叫珠姨娘拨弄着自己涂的鲜红的指甲,得意洋洋的说道。
“你赶紧滚吧,二奶奶看到你,没病也得气出病来。”梨香没好气,只想拿扫帚撵人,不知羞耻的东西,来了也是脏了二奶奶的地。
明玉看着珠香,天水的三月温度不高,出门都要穿夹袄,珠香只穿了件翠绿色的抹胸长裙,外罩湖绿色的轻纱,宽松的袖口一抬就露出了大半只胳膊,胸前“春光”无限,藏在抹胸下的两只浑圆小兔子,在珠姨娘走动时,更是呼之欲出,据明玉目测,一定有d。
珠香并不是她从自家带过来的丫鬟,而是出嫁前,远在京城的徐家人觉得徐家女儿出嫁不能太寒酸,又给明玉塞了几个丫鬟,珠香就是其中一个。
明玉大概猜得到徐家人送这几个漂亮娇媚的丫鬟是什么用意,自己还小,要三年以后才能和宝二爷圆房,这三年会发生什么都不知道,与其让别人家的女人收了宝二爷的心,不如落到自家人手里。
这几个丫鬟,就是拿来给宝二爷做姨娘通房,帮明玉固宠用的。
珠香便是其中最出挑的,不但长相漂亮,而且工作努力,明玉嫁进来第二天,就积极主动的完成了徐家人分配给她的任务,效率之高,速度之快,令人咂舌。
对于梨香的冷脸,珠香压根没当回事,心安理得的坐在那里,对着怀里的小镜子照了又照,确认脸上的妆容精致,没有一丝瑕疵了,才放下镜子,看着梨香收拾屋子,还要抽空到院子空地上给明玉熬药,三月的冷天里,竟然出了一头的大汗。
“哎呦,我说梨香,咱们都是姐妹一场,你看看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吃穿住行都有人伺候着,你过的又是什么日子,长的也不差,你甘心么!”珠香故作同情。
梨香抹了把头上的汗,瞪了珠香一眼,“你小声点,二奶奶在睡觉,别吵到她!”大病初愈的人最虚弱,要静养。
“嘁!”珠香讨了没趣,悻悻然嗤了一声,梨香是明玉从江南自己家带过来的,从小就伺候明玉,自然不可能和她一样。不过,装什么清高,早晚还不是要爬床的。
药熬好后,梨香拿布巾垫着砂锅柄,倒入了碗里,往内室端,掀开珠帘进来时,明玉躺在床上还在睡。
梨香把药放在了小几上,等放一会再叫明玉起来喝。等出去时发现珠香还厚着脸皮站在那里,瞪了她一眼道:“你怎么还不走?”
珠香气急,“小贱蹄子,敢对我呼来喝去的,今个我偏不走了!”
梨香也不和她多啰嗦,伸手关上了内室的门,还落了锁,她爱在这里呆着就呆着吧,自己径直的往院子外走,邹嬷嬷去厨房拿二奶奶的早饭,不知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她得去看看。徐家老宅里出来的那些狐媚子,没一个能支使的动的,全都是不安分的,想起来梨香就一阵火大。
珠香看着梨香把她凉在这里,气的跺脚,又不敢开骂,真吵的那小丫头不安宁,梨香这护犊子的丫头绝对会跟她拼命。
正打算走,珠香就听到外面传来一声大大咧咧的清喝,“这都怎么伺候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站在外间要走的珠香一阵狂喜,她今天果然是来对了!
“二爷”珠香百转千回的叫了一声,迅速整理了下身上的衣服,确认该露的地方都露了,忙扭着腰迎了上去。
躺在床上装睡的明玉一阵气短,这霸天宝怎么会来了?明玉抚摸着胳膊上被珠香叫起来的一层鸡皮疙瘩,闭着眼睛感慨着,这宝二爷的口味真重!
宝哥儿是她家相公的小名,人家大名叫司马宏。
司马宏带着跟班小厮白毫就这么大咧咧的往自己未圆房媳妇的院子里闯,本来以为那个叫梨香的会拦住自己,可没想到一路就这么进来了,连个鬼影子都瞧不见,一向霸道的宝二爷十分不满,他们堂堂安西侯府,什么时候少奶奶的院子里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了?
珠姨娘千娇百媚的迎上去后,白毫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看到了那白花花的胸脯,把头埋的更低了,青涩白嫩的小脸上飘起了两朵红晕,主子的女人,非礼勿视……
对于珠姨娘的,司马宏十分满意,要不是珠姨娘再次出现在他面前,他几乎都忘掉有这么号人了,“你家主子呢?”
珠姨娘一口血憋在喉咙里,她想提醒司马宏自己已经是他的姨娘了,不是那小丫头片子的丫鬟了,然而怕扫了司马宏的兴致,娇声说道:“二奶奶还在里间睡着呢。”
“还在睡?”司马宏有些皱眉,他都屈尊降贵的来看那小丫头了,怎么她还在睡觉,不过是今日祖母叫他过去骂了一番,让他来看看这小丫头。小丫头刚进门的时候他来看过一次,老远就听到哭声,夹杂着“我不要吃药我不要吃药”的哭叫,他最讨厌哄孩子了,当场就掉头跑路。
“小孩子嘛,睡的多些的。”珠姨娘笑道。
“哦,那让她继续睡吧。”司马宏也很好说话,转身就要往外走,剩下珠香没回过神来愣在那里。走了两步,司马宏又转身说道:“听说她身子弱,补药什么的尽管用,她月钱不够的话从我账面上扣。”
说罢,转身继续走。
珠姨娘追了上去,白嫩的小臂露出大半,高耸的胸脯有意无意的贴紧了司马宏的胳膊,“爷,珠香都几天没见着您了。”
白毫立刻低头快步出了院子。
司马宏见四下无人,捏了把珠香的脸,笑道:“你这磨人的小妖精,看晚上爷怎么收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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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宏走了,剩下心愿达成,得意洋洋的珠香站在院子里,拿了饭回来的梨香和邹嬷嬷在路上看到司马宏和跟班白毫从二奶奶的院子里出来,立刻紧张起来,快步的往回走。
邹嬷嬷年纪大了,没留神撞上了从院子里出来的珠香,手里食盒装的白粥洒了出来,几滴白色的汁水溅到了珠香湖绿色的纱衣上。
“呀!”珠香惊的大叫起来,柳眉倒竖,指着邹嬷嬷骂道:“你这老不死的,走路不长眼啊!知道我这身衣服值多少钱吗,弄坏了你赔的起么!”
邹嬷嬷忍气吞声,低声道:“姑娘消消气,老婆子这不是没看到么。”
躺在床上的明玉握紧了拳头,掀开被子就要出去,拉门的时候却无奈的发现,内室的门已经被梨香锁住了。
明玉在门口蹲了下来,深深叹了口气,她记得,在这个身体生病,病的快要死的时候,是邹嬷嬷和梨香两个人守在她身边寸步不离,喂她吃药喝水。她记得邹嬷嬷粗糙的手抚过她滚烫的额头,焦急担忧的念叨,“怎么还是这么烫啊!”恨不得替她受了这份苦。
而如今,一个珠香,就能对看着明玉长大的邹嬷嬷大呼小叫,她只能躲在屋里,听着珠香的叫骂。
梨香终于是忍不住了,怒目道:“你有完没完!不过是洒点稀粥,又不是洗不掉了,你拿来,我给你洗就是了!”再敢骂,她一碗粥都扣珠香脑袋上!大不了被罚,也好过受这闷气。
珠香骂了一通,早撒了火气,哼了一声,“我自有丫鬟给我干活,用不到你!”横了两人一眼,扭着腰往外走。
梨香拉着邹嬷嬷往院子里走,安慰邹嬷嬷道:“嬷嬷别跟那没脸没臊的小人一般见识!”邹嬷嬷叹气说道:“我老了,真是不中用了,领个饭都摸不到回来的路,还得让你去找,怎么不招人嫌呢!”
明玉趴在内室的门上,透过门上雕花镂空对两人笑道:“嬷嬷才不老,哪个说嬷嬷老的?我去找她理论!”
“哎呦,小 姐你怎么起来了!”梨香惊的大叫,连忙把食盒放外间,给明玉开了门。
邹嬷嬷连声说道:“快回床上躺着!烧刚退,哪能起来见风!”
明玉乖乖的让邹嬷嬷拉住了手,往床上带了去,脱了鞋子钻进了被窝里,直到梨香把食盒里的早饭拿出来,才让明玉从被窝里坐起来,一勺一勺的喂了她吃。
刚吃了几口,就听到外面一个清脆的女声,“二奶奶在吗?”
梨香把碗给了邹嬷嬷,应了一声,胡乱擦了把手就出去了,院子里一个圆脸丫鬟笑道:“我们大奶奶听说二奶奶身子好些了,来看看二奶奶。”
梨香一看侯府大少奶奶罗氏也来了,连忙跪下来给罗氏磕了个头,恭谨的说道:“二奶奶的烧退了,只是身子还有些弱。”这边打了帘子,领罗氏和丫鬟进了屋。
明玉坐在床上,叫了声大嫂,要给大嫂行礼,被罗氏拦住了,笑道:“弟妹无需多礼,都是一家人。”
明玉也就顺势坐回到了床上,有点好奇的打量了下罗氏,十六七岁的样子,听说罗氏是太太苗氏的外甥女,也是宝二爷的表姐,一年前嫁给了侯府的嫡长子,宝二爷的大哥司马熙。
罗氏眉眼细长,脸色白皙,笑容婉丽和气,身上穿着宝蓝色的夹袄,下身是同色印暗花的裙子,头上戴着一只金步摇,行走间,步摇微微晃动,说不出的一种美丽风韵。
明玉观察罗氏的时候,罗氏也在观察明玉,她只是在成亲当日的洞房里,看到过小丫头一次,那会上明玉病怏怏的,精神不济,今日一看,脸色红润了不少,尤其是一双灵动的眼睛,顾盼生辉。
“弟妹病可好些了?府里上上下下都担心记挂着你,尤其是老太太,天天念着呢!”罗氏坐下笑道。
明玉低下头,似是不好意思的羞涩,讷讷的说道:“好多了,是我不好,生病了麻烦人。”嘴角却忍不住撇了起来,记挂个屁啊,生病时除了大夫,她都没见有谁过来过。
罗氏看明玉娇憨懵懂的样子有些气短,这小丫头什么都不懂,索性她直说了,“若是弟妹身子能行的话,不如这会上跟我去见见老太太?”
梨香闻言就要反对,昨晚上明玉烧才退的,哪能出门折腾。邹嬷嬷暗中拉了下梨香的手,不让她吭声。
“好。”明玉说道。
梨香没办法,只能取了明玉的厚衣服过来,把明玉包严实了,才让明玉从被窝里出来,给她穿鞋子。因为明玉还未同司马宏圆房,所以梨香还照明玉在娘家时的打扮,给她梳了一个讨喜的双髻。
罗氏一旁等着,等明玉穿戴妥当了才一起出门。
三月的阳光照在人身上很是暖和,罗氏亲切的拉着明玉的手,一路走一路给明玉介绍着各个院子,“这个含露阁是太太的院子,那个紫气院是老爷和少爷的书房,还有那个芙蓉园,里面种的全是荷花,等到夏天,开的可漂亮了。”
明玉有些不太适应罗氏这种逗孩子开心的语气,她感觉有些怪怪的,像是大观园里的丫鬟带着刘姥姥参观,那语气中隐藏的炫耀让人有些不舒服。然而罗氏一片好意,她自然只有点头应下的份,暗中记下了侯府院落的分布。
等到了老太太的寿禧堂,丫鬟们立在院子里候着,守门的丫鬟掀开帘子,罗氏牵了明玉的手走进了屋里,梨香垫脚看了看正屋,离的太远,什么都看不到,她有些担心明玉,从小娇气又爱哭,却这么小就给人家做了媳妇。
一进门,罗氏就笑道:“老太太,太太,媳妇把明玉给你们领过来了。”又说道:“来的迟,老太太可别罚我,明玉年纪小,我去的时候还在床上睡着呢。”
坐在一旁的太太苗氏就不满的看了明玉一眼,十二岁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更何况已经做媳妇了哪还能睡到太阳升老高了还不起床的!到底是小地方出来的闺女,缺乏教养。
罗氏一进屋就给了明玉一个下马威,呛的明玉说不出话来,刚想开口,就看到了苗氏瞪过来的视线,深吸了一口气把话咽进了肚子。
老太太房里的赵妈妈在地上铺了垫子,明玉恭敬的给坐在主位上的老太太贺氏跪下磕了头,清脆的说道:“明玉给老太太,太太请安。”
贺氏坐在炕上伸手笑道:“快起来,快起来,身子还没好利索,沾了地上的凉气就不好了!”拉着明玉亲热的到了她身边,细细的打量了明玉一番,对苗氏和罗氏说道:“成亲那天我看明玉就是个美人坯子,这下养好了,真真是个小美人!”
苗氏勉强抽动了下嘴角,应景似的笑了笑,一个小丫头片子能有多美,不过是这老太婆自己忽悠自己罢了。
罗氏笑着附和道:“老太太挑的自然是好的。”
贺氏打趣完了明玉,看着脸颊泛红的明玉关切的问道:“还适应府里的生活吗,你病了这么多天,也没出门来看看家里是个什么样子的。”
明玉笑的娇憨,“刚刚大嫂嫂已经带我在家里转了一圈了,各处都说了一遍,尤其是那个芙蓉园,嫂嫂说夏天开满荷花,可漂亮了,带我在里面玩了好久。”
贺氏的脸立刻沉了下来,这个时候的芙蓉园里面一片枯枝败叶,有什么好转的,分明是罗氏故意磨蹭,让明玉来晚了,临了告一记黑状。
罗氏脸上温婉的笑容绷不住了,心里咬牙切齿,原想着乡下来的丫头片子好糊弄,没想到还会反咬自己一口。
苗氏自然不能看自己外甥女脸上无光,连忙正色说道:“以后可不能缠着你大嫂嫂贪玩了,她要管家事情多忙着呢。”
一句话,又把过错推倒了明玉身上。
明玉低头乖乖应道:“是,太太教训的是。”
贺氏不满的看了眼苗氏,就她娘家外甥女什么都是好的,这回要不是自己强行插手宝哥儿的婚事,苗氏还不得再弄个侄女外甥女什么的进来,到时候这安西侯府,到底是姓司马还是姓苗?
然而不能当着孙媳妇面给儿媳妇难堪,贺氏拉着明玉的手,一脸的慈爱,“别怕,太太也是为了你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就来问我,问太太,问你大嫂嫂。”
明玉扬起了小脑袋,怯生生的问道:“真的可以问吗?”
贺氏喜笑颜开,小姑娘娇滴滴的模样真叫人喜欢,“当然能问了。”
“那,什么叫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啊?”明玉问道。
贺氏一口气没憋上来,剧烈的咳嗽了起来,赵妈妈和罗氏慌忙去给贺氏揉背顺气。
苗氏站在那里,指着明玉,声音都颤抖了,“你,你从哪里听来的这腌臜话?”是哪个嘴巴不干净的下作东西在这小丫头跟前乱说的?查出来非直接打死不可!
明玉也吓坏了似的,竹筒倒豆子般说道:“是今天早上,二爷在我院子里,对珠姨娘这么说的。”
贺氏一听,这混账败家子!眼一翻,直接晕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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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是掐人中,又是顺气,又去请大夫,没一会贺氏悠悠转醒,喝了两口热茶才情绪稳定下来,看着一旁吓呆了的小丫头,安抚了明玉几句,让罗氏和明玉先出去了,留下苗氏在屋里。
罗氏和明玉走到院子门口时,罗氏突然笑道:“我一直当弟妹是个孩子,没想到,弟妹聪明的很,倒是我小瞧弟妹了。”
明玉却是茫然的看着罗氏,“啊?”似是完全不懂罗氏在说什么。
罗氏看着明玉那副呆傻的样子就觉得来气,不管明玉是真蠢也好假蠢也好,她看着这个弟妹就觉得一阵厌恶,“侯府是个规矩地方,可不比你原来的娘家。”罗氏懒得和她多说了,老端着个温婉贤淑的长嫂架子她也累,“以后要老老实实的,别乱说话,知道了吗?”
“知道了。”明玉回答的很恭敬。
其实明玉倒是很能理解罗氏的感受的,不管是苗氏还是罗氏,作为司马家的媳妇,都是京城高门出来的贵女,突然加进来一个明玉,就好像是一个尖子班硬塞进来一个差生,连考试平均分都给拉低了,生生降低了自己的水准,罗氏自然不爽,可有明玉这么个吊车尾的在,罗氏又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梨香有些不安的看着罗氏带着丫鬟远去了,偷偷问明玉道:“老太太屋里刚才怎么回事,我听着乱哄哄的。”
明玉笑了起来,白嫩的脸上露出了一对可爱的梨涡,一双黑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这个嘛,我们就不用管了,以后珠香大概不敢来找你给她洗衣服了。”
罗氏和明玉走了,被老太太留下来的苗氏就没那么运气了,老太太正在气头上,张口就骂道:“你养出来的好儿子!还有没有点羞耻,跑到正房奶奶的院子里和姨娘不正经!”
苗氏被骂的满脸通红,却说不出话来,心里暗恨不已,都是这死老太婆非得给宝哥儿娶这么个傻丫头,这种话听到羞也羞死了,还敢拿出来问,到底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 姐,没规矩!
苗氏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红,半晌才说道:“宝哥儿还小,才十六岁,长大了明事理就好了。”
“小什么小?扬哥儿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进京做皇子伴读了,连太傅都夸他书念的好!”老太太并不满意苗氏的说法。
苗氏咬牙,老太太动不动就拿两个孩子做对比,她带出来的扬哥儿各种优秀各种好,而自己带出来的宝哥儿就各种纨绔各种败家,苗氏忍了几下,都没忍住,辩道:“宝哥儿读书没那个天分,可他武艺骑射都是极好的,校场里的师傅也夸过他……”
老太太威严的拍了拍炕上的案几,吓的苗氏不敢吭声了,她是十分的瞧不起自己这个出身微寒的婆婆,可不代表她有胆子敢跟婆婆顶嘴。
“如今武艺好有什么用?!再说了,人家看着他是侯府二少爷,便是只有三分好,也往十分里夸!”老太太说道。
大楚建国四十年,常年无战事,国泰民安,渐渐的从太祖时期的文武并重,演变到了现在的重文轻武,一个六品的文官县令就敢凌驾于四品武将之上,可以指着武将的鼻子骂莽夫,武将品级就算再高,也是低文官一等的。
她这个宝贝二孙子,习了武艺只见和人斗鸡走狗,纨绔跋扈,大架小架不断,还不如不学。
在老太太看来,习武强身健体可以,但不能当做生计,读书做官才是正统。更何况,宝哥儿是次子,继承不了爵位,就算将来荫补入仕,照他这个脾性,哪能做的了官。
苗氏知道婆婆说的有理,也没话反驳了,叹了口气说道:“您说有道理,是我宠坏了宝哥儿。”
看儿媳妇服了软,贺氏端架子也端足了,吩咐道:“好好同宝哥儿说说,莫要再荒唐下去了,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是。”苗氏恭敬的答道。
“还有那个什么珠姨娘!”贺氏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名字,“把那狐媚子给我弄出去,免得脏了我司马家的地,把好好的爷们儿都给勾搭坏了!”就是纳妾,也要纳身家清白,贤良本分的女子做妾,绝不能让珠香这种人带坏了少爷。
“这……珠香是儿媳妇看伺候宝哥儿的人不够,才提拔上来的。”苗氏不大乐意,前几天她做主给珠香开了脸,现在就要撵出去,那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怎么,不乐意?”贺氏哼了一声,“你体恤伺候你儿子的人少,算起来他都有一个媳妇三个姨娘了,你怎么不体恤伺候老爷的人少?怎么不给老爷提拔两个妾室上来?”
司马庆只有一个妾室,年纪也不小了,守着一个小庶女苦哈哈的过日子。
司马昌出身贫微,即便是后来发达了也没有像暴发户那样急着给自己纳小妾,只有贺氏一个夫人,只生了司马庆一个儿子。
司马庆被司马昌教导的性子相当敦厚,这些年来也只得苗氏一个夫人,外加一个年长的妾室,还是当年做通房丫鬟打小就伺候他的,情分所在,就留了下来,开脸做了姨娘,如今守着一个小庶女过日子,相当的安分守己,知道苗氏不待见她,一直躲在院子里称病不出来。
贺氏和司马昌是少年夫妻,一路患难走过来的,出身不高的妇人自然不能指望她说出多高雅的话来,然而话糙理不糙,苗氏被泼辣婆婆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憋着一肚子气,向上级领导保证完成任务,行礼走人。
回到自己院子里,苗氏看到大儿媳妇罗氏已经在等着她了。
罗氏迎上去,扶了苗氏到屋里坐着,问道:“太太,老太太怎么说?”
苗氏想起来就一肚子火气,哼了一声说道:“叫我把那个珠香撵走。”
“这不是如了那小丫头的意!”罗氏不满的说道。苗氏看不出来她可看出来了,这小丫头片子精着呢!
“如她什么意?”罗氏反问道,有些头疼,“别提那个小丫头了,提起来我就烦,宝哥儿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老太太偏要给他聘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年纪小也就罢了,还蠢的要命,真是委屈死我的宝哥儿了!”
关键问题是,人来了就辞退不了啊!苗氏在明玉生病期间,无数次的半夜偷偷起来拜佛求菩萨赶紧把明玉给收了吧,她愿意给明玉在香火最灵的寺庙里供奉牌位,给明玉做最好的法事,让明玉下辈子投个好胎,够善良了够诚心了吧,结果明玉还是一路蹦跶过来了,叫她好生失望。
这个话题很容易和大儿媳妇产生共鸣,罗氏立刻附和道:“可不是!表弟多标致的人物,叫这小丫头捡了便宜!”
“你也别太明目张胆的瞧不起她,传出去人要说闲话的,说这个长嫂不贤惠什么的。”苗氏训诫道,“就像在老太太房里的时候,你说她贪睡耽误了时间,结果老太太一问就问出来了,你带着她到处转,你说谁没脸?”
说到这个,罗氏委屈大发了,“我说的是实话,我过去的时候她没起床,只是路上给她指了几个院子,说了名字,根本没时间带她去芙蓉园看,都是这丫头瞎编的!”
苗氏愣住了,“这丫头,年纪小,心眼到不少。”
罗氏撇撇嘴,“鬼的很,你们都被她骗了。”
想了想,苗氏决定把明玉的心眼问题先放一边,女孩子哪个没点小心眼小聪明,只要是她儿媳妇,就翻不出什么大浪来。要紧的是另一个问题,
苗氏说道:“绫秀,你没事也多去老太太那里坐坐,多说说好听的话陪陪她,你看看她今天,对明玉多喜欢!”
罗绫秀十分不乐意,抱着苗氏的胳膊说道:“我不去,老太太根本不喜欢我,每次见我都冷着脸,我才不去。”
苗氏恨铁不成钢的点了点罗绫秀的脑袋,“你呀!老太太才是这府里说话最管用的,你多讨好讨好,她就多看重你一些,准没错的。”
“我本来就是侯府的嫡长媳,不论我去不去讨好她,她都该看重我才是!”罗绫秀气鼓鼓的说道。
“唉,算了算了,你不愿意去就不去吧。”苗氏妥协了,她没女儿,从来都是把外甥女当自己亲女儿看待的,自然舍不得她受委屈。
罗绫秀又问道:“那个珠姨娘,怎么处置?”
若是罗绫秀没说“芙蓉园”的那回事,苗氏肯定是遵照贺氏的意思把人卖的远远的,可如今心里已经打了预防针,明玉这丫头心眼多,她也不得不做事留一手了,“先关两个月,关老实了再放出来。”苗氏说道。
“还有你。”苗氏又叹气说道,“进门都一年了,肚子还没个信,可怎么办啊!”
罗绫秀红了眼眶,语气中带着抱怨,“我有什么办法,他一年都不回家一趟,我一个人怎么生的出孩子?!”
“嘘!”苗氏瞪了她一眼,“那是扬哥儿勤奋上进,你做媳妇的只有高兴的份,哪有抱怨的?”
罗绫秀委屈不已,一牵扯到苗氏的亲儿子,自己就是外人了。
“你也别委屈了,等入了秋,我叫人送你去京城照顾扬哥儿。”苗氏下定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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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氏考虑的很周全,二媳妇都进门了,名义上有了伺候长辈的人,就不用留绫秀在家了。亜璺砚卿女人不管是不是正室夫人,有孩子傍身才是最重要的,既然大儿子回不来,那就只有绫秀过去了。在外面个两年三载,生两个孩子再回来,对内对外都有底气。
苗氏自己心里也泛着嘀咕,万一扬哥儿在京城又置了妾室,先生了庶子,到时候她怎么有脸见娘家人?本来儿子就和自己不亲,有了外室那还了得。想起儿子那张冷面,面对亲娘都是这副死人脸,更加坚定了苗氏让媳妇亲自去看着的决心,又忍不住埋怨起了老太太,“都是她教唆的,害得扬哥儿打小就跟我不亲。”
下午,珠香重新沐浴更衣,对着镜子先敷上了一层面脂,再细细的描着自己的眉,接着涂胭脂,天水这地界和京城差异太大,风沙满天飞不说,干燥的要命,早上起来画的妆,到中午就不能看了,还得洗了重新画。
随着送嫁的队伍一路往西北走,气候渐渐干燥,人烟也稀少了,比起京城来,这里简直可以称得上荒凉,初到天水府的时候,珠香是十分不乐意的。
然而当她看到了安西侯府的二少爷,她就改变了主意,迎亲那日,宝二爷一身大红艳色喜袍,从开满了杏花的院子里走了出来,看着二少爷俊秀的脸,她只想到了一句诗,“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
这句诗是她还在京城徐家的时候,她伺候过的徐家大小 姐念过的,她觉得十分好听,就记了下来,也是她唯一会念的诗。
待在徐家伺候大小 姐,将来要么被徐家的男主子看中,要去做姨娘通房,要么做大小 姐的陪嫁到另一家做姨娘通房,既然都是做小,那她自然要飞到最高的枝头上去,更何况,二少爷又是这么的风流俊俏。
珠香得意的给自己画着妆,期待着二少爷来的时候能够惊艳他一下,最好让二少爷迷上自己,抢在夫人前头生下儿子,这样一来,地位就稳固了,即便将来年老色衰,二少爷念着多年的情分,也不会让她难过。
没等珠香画完,房门砰的就被人推开了,珠香气的把眉笔重重的拍到了桌子上,头也不回的骂道:“没规矩的小蹄子,谁让你进来的?”她还以为是伺候她的两个小丫鬟,毛手毛脚。覀呡弇甠
然而从铜镜中,她看到了,进来的是三个面生的嬷嬷。
珠香惊恐的回头,“你们是谁?来我这里做什么?”
领头的嬷嬷穿着体面,客气的笑道:“太太吩咐我们过来的。”珠香一听,心就放下了一半,太太提了她做姨娘,对她很好的。
然而嬷嬷又和气的笑道:“太太说姨娘有些不懂规矩,叫我们几个老婆子来教教姨娘。”说罢,对身后的两个嬷嬷使了个眼色。
两个嬷嬷立刻上前去,一个扭住了珠香,一个拿帕子堵住了她的嘴,左右开弓狠狠的抽了几个耳光上去,打的珠香两眼直冒金星,嘴角的血都染红了帕子。随后,两个身强体壮的嬷嬷就拖着珠香到了安西侯府最北边的院子,荒草丛生,房屋破烂。
把珠香扔进屋子后,嬷嬷就锁上了门,在门外客气的说道:“姨娘莫怪,做下人的也是听从主子的吩咐,太太说了,姨娘闭门思过两个月,改好了就放姨娘出来,改不好……姨娘就得继续在这里呆着了。”说罢几个人就走了。
明玉懒歪歪的躺在靠窗的小榻上,邹嬷嬷坐在她身边,做些针线。阳光隔着窗户照射进了屋子,照的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打盹。
院子里偶尔传来一阵说话声,明玉眯了眯眼睛,好像是伺候珠香的两个丫鬟,叫菊香和桃香的,来找梨香说些什么事。
不一会,梨香就兴冲冲的跑了进来,对明玉和邹嬷嬷高兴的说道:“小 姐……”话音未落,邹嬷嬷就瞪了梨香一眼,梨香连忙改口,“二奶奶,你不知道,下午的时候三个嬷嬷去了珠香的房里,堵了嘴重重打了十几个耳光,扔到了府里北边最荒凉的院落关了起来,说是太太的意思,罚她不守规矩!”
邹嬷嬷也笑了起来,“该罚!哪有不把主母放眼里的妾室,早该罚了!”
明玉却是一副早知道的样子,只是眯着眼睛微笑的听着,继续享受着阳光浴。梨香奇怪了,“二奶奶,你早知道了?”不可能啊,小 姐一直都是在屋里没出去啊。
明玉摇摇头,她怎么会知道太太要怎么罚珠香,只是猜测她把这事捅到了老太太跟前,赌了一把,看老太太替不替她出这个头而已。
没等梨香高兴太久,三个嬷嬷又来到了明玉的院子,客气的请明玉去祠堂抄一百遍家谱,说二奶奶还不熟悉司马家,借抄家谱的机会好好的了解下,这是太太的意思。
梨香有些懵了,太太不是刚罚了珠香么,怎么转头又罚起了二奶奶了?再说了,二奶奶病可是刚好啊!
“这位嬷嬷,二奶奶的病刚好,身子弱,能不能等她病好了再抄?”邹嬷嬷求情道。
领头的嬷嬷笑容客气,“这位嬷嬷,这是太太的吩咐,我们也只是传个话儿而已,咱们都是做下人的,都不容易,莫要为难我们。”
“我马上就去。”明玉在榻上坐直了身子,看着太太派来的嬷嬷说道,“先收拾下东西。”
领头的嬷嬷只看了眼明玉,就低下头去,嘴上说道:“那老婆子先去院子里等二奶奶。”这二奶奶,都说年纪小不顶事,是个娇憨痴傻的,她今日见了,才觉得传言不实,一般的新媳妇刚进门就被罚到祠堂抄家谱,早吓的慌了神,二奶奶这么小的年纪,却稳重如斯,实在难得,亦或是吓傻了?
然而看明玉沉静的表情又不像,回忆起明玉精致的小模样,嬷嬷不由得感慨,等过两年长开了,必是个风光霁月的美人。
太太派来的嬷嬷一走,梨香就哭开了,抹着泪道:“小 姐,你犯了什么错,太太要罚你抄家谱?他们侯府的人还讲不讲理啊!你身子还弱着呢!”
明玉塞给梨香一条帕子,笑道:“不过是去抄家谱,又不是让我去打怪兽,哭成这样做什么?堂堂侯府,还能饿着我冻着我不成?”
尼玛,最好是饿死我冻死我,再穿回现代去!老娘不想干了!
邹嬷嬷也抹着泪,给明玉又加了件厚厚的外袍,“多穿点,晚上冷。”又说道:“二奶奶这么乖巧的孩子,到底是哪里惹太太不高兴了?”
明玉心底软软的,伸手抱了抱邹嬷嬷,低声笑道:“她只是怪我,越过她,就直接给最高领导告状了而已。”如同在幼儿园里,明玉作为一个普通老师,居然敢越过年级的段长直接跟园长告班主任的状,悲催的是,这个班主任还是段长的心头肉,段长回头能不可着劲收拾她么。
邹嬷嬷没听懂明玉到底在说什么,还要再问,明玉已经出门了,跟站在院子里的嬷嬷说道:“嬷嬷,我收拾好了,走吧。”
司马家的祠堂在安西侯府的最东面的一个小院子里,建立在一个高台子上,一个大堂供奉着祖先牌位,香火缭绕,还有一个内室,放着简单的床铺和一个靠窗的桌子。
沿着祠堂门口高高的石阶,明玉进入了祠堂,光线有些昏暗,大约是常年檀香的熏烤,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散发着幽幽的香气。
这是明玉第二次进入司马家的祠堂,第一次是成婚后第二天,真正的明玉病的迷迷糊糊,被众人七手八脚的带进了祠堂,叩拜祖宗。等将来她和宝二爷圆房了,还要在圆房第二天,再次叩拜祖宗,表示自己真正的成了司马家的媳妇,想起这个,明玉就一阵犯膈应。
抄族谱就抄族谱吧,总比要她现在就跟司马宏圆房的强!明玉心里喟叹,傻瓜也看得出来,自己那个婆婆苗氏有多么的不待见自己,只是罚自己抄族谱,祠堂有睡觉的地方有人送饭,没让自己冻着饿着,已经很不错了。
嬷嬷已经收了对明玉的轻视之意,先点了三炷香,让明玉对着祖宗的牌位磕头上香,然后领着明玉进了内室,从书柜中取出了一本厚厚的书,恭敬的递给了明玉,“二奶奶,这就是我们司马家的族谱。”
明玉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天啊,这么厚的书,一百遍……顿时,苗氏立刻在明玉心中化身为了张牙舞爪的妖怪。
嬷嬷客气的给明玉拉开了桌前的椅子就出去了,明玉叹口气,自认倒霉,婆婆让媳妇抄家谱,任谁都挑不出错来,她寄人篱下,万般不由自己。
明玉翻开了家谱,磨墨摊纸,凝神提笔写了起来,她一手流美圆秀的赵体,是小时候下苦功练过的,刚写的时候还有些生涩,之后却是越写越流畅了。
就在明玉全神贯注的抄写之际,一个脑袋出现在了打开的窗台处,明玉冷不防被吓的惊叫出声。
那个脑袋叫道:“嘿,你这臭丫头,敢跟老太太告我的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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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的心跳好半天才平复下来,小脸都被吓的惨白,看着面前宝二爷,只想把桌子上的砚台扣到他脑袋上,然而也只是想想,要真打了苗氏的心肝宝贝,可就不只是罚抄一百遍族谱那么简单了。
“我没有告你的状啊!”明玉眨着眼睛无辜的说道,“还有,你吓死我了!”
司马宏挠了挠头,看明玉小小的个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生气撅起的嘴唇,好像自己真的在欺负她似的。
算了,他司马宏是大男人,风流倜傥的侯府二少爷,跟个十二岁的丫头片子计较个什么,传出去掉价。
见司马宏不说话,明玉便继续低着头抄着族谱。
司马宏趴在窗台上看着,阳光照在明玉白净的脸上,唇红齿白,眉眼清秀,小丫头认真写字的样子还挺好看的。
祠堂盖的高,光靠司马宏一个人的身高是趴不到窗台的,他在这边看人看的赏心悦目,可苦了蹲在地上用肩膀支撑他的小厮白毫了。
司马宏虽然只有十六岁,但从小练武,身材结实,白毫被压的脸都憋红了,踩在自己肩膀上的主子却没有下来的意思,“二爷,二爷!”
明玉都听到了窗台下的哀叫声,站起来往窗台下一看,顿时脑门上三条黑线。
司马宏这才注意到脚下快要阵亡的忠仆,顿觉在小丫头面前一阵丢脸,不好意思的笑了下,没话找话说道:“哎,你写的字还挺好看的。”
明玉不去搭理他,继续埋头抄家谱,一百遍的厚厚家谱,面前的霸天宝就是罪魁祸首。
凭良心说,霸天宝长相还是不错的,风流俊秀的少年,家世又好,也难怪珠香会不顾羞耻的去爬床。
可明玉心中对他提不起半点好感,因为只要一看到他一想到他,明玉脑海中就会自动浮现出宝二爷的那句吓晕了老太太的,“你这磨人的小妖精!”已经把他自动归档为花心风流纨绔的行列了。
见明玉不跟他说话,司马宏又趴了一会,脚下的白毫支撑不住了,摇摇晃晃起来,司马宏心里切了一声,潇洒的从白毫肩膀上跳了下来。
明玉连忙起身,看司马宏和白毫两个人已经往外走了,才松口气坐了下来,继续抄着家谱。覀呡弇甠
明玉最初听到让她抄家谱的惩罚时,并没有太当回事,原因是她觉得司马家是从司马昌这代才开始发迹的,司马昌的爷爷那辈是乞丐,农忙时给人做短工,农闲时就乞讨为生,后来走了运,被一个小作坊的人看中了,留下来做了伙计,再后来娶妻成家,有了司马昌的父亲,而司马昌的父亲颇有远见,认为自己家之所以受穷就是因为没文化,君不见村头的那个酸秀才,手不能提肩不能抗,官府居然还给他发米粮,实在让他眼红。
于是,他砸锅卖铁也要供儿子司马昌读书,结果司马昌的父亲死的早,家中失去了依靠,这时各地起义纷纷爆发,民不聊生的情况下填饱自己和老娘的肚子才是最要紧的,司马昌选择了跟着宋威造反。
事实证明,他选择正确,打仗也很有天赋,最重要的是有运气活到了最后,成了开国功臣。明玉在出嫁前,就补习过司马家的历史,她认为司马家有据可考的祖宗不过是三个人,司马昌的爸爸,爷爷,还有司马昌自己。
可她不了解的是,古人喜欢给自己追本溯源,尤其是发迹了的古人,特别是司马昌这种在书院读过书,肚子里还有点墨水的古人。大家聚齐一起聊天,这个谦逊的说,我是XXX的第X代嫡系子孙。
哇!围观的人惊叹,牛哄哄的人物啊。
另外一个也不甘示弱,XXX是我曾N代高祖。
哇!围观的人再次感叹,也是牛哄哄的人物啊。
剩下司马昌了,不为面子也为里子,总不能说我爷爷是讨饭的,都不知道自己祖宗是谁吧。
已经贵为侯爷的司马昌下了令,手下一堆人开始给自己编写家谱,为了讨侯爷欢心,手下人卯足了劲,就怕漏掉一个姓司马的牛人,于是家谱就有了现在厚厚一本子。
明玉边抄边啧啧惊叹啊,开头便是,我司马氏一族起源于西周武王时期的程伯休父,以官职称谓为氏。好吧,这个没什么关系,天下的姓氏起源都差不多。
可让明玉叹为观止的是,越到后面越庞大,司马昌也是个狠角色,大约是出身微寒被人诟病的多了,历史上凡是有点名气的,姓司马的人统统被拉进了司马家的族谱。什么司马光,司马懿,司马昭……都成了司马家的旁系或是嫡系族人。
更惊悚的是,明玉居然看到了司马迁!额,明玉历史学的不怎么好,可也记得这人不是被皇帝那啥啥了,还身残志坚的写了史记供后人景仰膜拜。哦,司马迁名下还有一行小字,人家是旁系子孙,贡献杰出才破格准入族谱。
对于司马氏家谱的强大程度,明玉深表敬意。
越抄明玉越觉得奇怪,最开始的几个连她都知道的牛哄哄的人物,在她前世的历史中,确实出现过的,可到后面,她就不认识那些人了,连听都没听说过。
什么司马宣业是大姚第二任宰相啊,司马融曾出访过西域,明玉估计地位相当于驻XX国大使啊,这些她都不记得,而且国号也相当的陌生。
明玉转了转笔,大概猜得到是什么情况,历史在南北朝这里拐了个弯,并没有按照她之前世界的历史去走,就连现在开国皇帝宋威创建的大楚朝,她也从来没听说过。不过也无所谓,明玉咬着笔杆思忖,反正她历史也不好,就算是回到中国古代,她也依旧搞不清楚东西南北。
不如老老实实的抄族谱,顺便了解观察下这个陌生的世界,明玉心中叹气。
现任安西侯司马庆早晨刚被亲娘敲打了一番,还没来得及找太太谈谈心,就听说儿媳妇被送进祠堂抄族谱了,让他十分的惆怅。
“她病刚好,你怎么就罚起她了?”司马庆耐着性子和太太说道。
苗氏也是一肚子火气,“老爷你不知道,这丫头别看年纪小,心眼可多着,今天早上一见老太太,先是栽赃了绫秀,又告了宝哥儿一记黑状。不罚罚她,还不知道家里的规矩,以为她还是在娘家啊,是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
司马庆十分佩服自家太太的想象力,一个十二岁的小丫头,哪来这么多弯弯道道的心思,“她是老太太亲自聘下的,你教训她规矩可以,也得给老太太留点脸面。”
苗氏极为不爽,婆媳关系不合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她刚生下扬哥儿,老太太就狠心的把她亲骨肉从她身边带走开始,她就恨透了老太太。
苗氏想起伤心往事,就抹泪,“我给她留脸面,她怎么不给我留脸面?当初扬哥儿……哎呦,我可怜的儿子啊,打小就不在我身边,老太太对他心狠,寒冬腊月三更天就催他起床念书,冻的手拿笔都拿不稳,一句念不好就打板子,手心都打红了……她一点都不心疼啊!”
司马庆听的头都大了,这些年无数次的听苗氏哭诉,他几乎都能背出来苗氏下一句要说什么了。
“够了!”司马庆喝道。
“老太太愿意教养扬哥儿,是他的福分,你在这里哭哭啼啼的算什么?再说扬哥儿现在这么有出息,还不是老太太教养得当?”司马庆说道,其实他还想加一句,你看看你养出来的宝哥儿!
后来考虑到要说出来这句,自家太太肯定怒火万丈的和他死磕到底,话到嘴边,司马庆又强咽了下去,其实,宝哥儿也挺好的吧……司马庆痛苦的发现,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宝贝小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他做老子的再清楚不过了。
“可他不是我养大的,跟我这个亲娘一点都不亲!”苗氏尖锐的反驳道,气急之下,脱口而出,“我看就是老太太教唆的!”
“闭嘴!”司马庆这回是真的恼火了,没人愿意听到自己媳妇骂自己亲娘的,再好的涵养再厚道的性格都不行。
苗氏悻悻然闭了嘴,司马庆平时脾气很好,说话和蔼,可一旦发起火来,还是很让人发憷的。
司马庆长舒了口气,“老太太心胸宽着呢,要不然也教养不出扬哥儿这么优秀的孩子,她不愿意我夹在你们两人之间为难,一直忍让着你这个媳妇,我也觉得你一个京城出来的贵女,家世显赫,嫁到我们这西北荒凉地界委屈了你,从没和你计较过,扬哥儿的婚事我也如你的意,聘了你的外甥女。你扪心自问,除了文娘是打小伺候我的,给过她名分提了姨娘外,我司马庆可有半点亏待你的地方?”
一提起这点,苗氏自觉理亏,要说这个丈夫,对她真的没的说,每次她回京城探亲,看到自家姐妹头疼丈夫一个个往家里接小妾,闹得乌烟瘴气鸡飞狗跳,她就忍不住庆幸。
司马庆人敦厚儒雅,家里统共她一个正室夫人和一个文姨娘,文姨娘那里司马庆很少去,平时不是歇在她这里就是在书房处理公事过夜,比起姐妹们,苗氏已经很满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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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安安静静的坐在桌前抄着家谱,不知不觉间,面前已经摊了好几张等待着晾干的纸了。明玉揉了揉有些泛酸的手腕,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摸过毛笔了,猛然一写,手腕有些酸涩不适应。
然而明玉没想到的是,霸天宝走了没多久又回来了,照旧踩着白毫大咧咧的趴在窗前,递过来一本书,毫不客气的说道:“喂,帮我抄《策问》这篇文章,抄够五十遍,等明天我来拿。”
明玉一阵气晕,看着面前飞扬的少年,磨牙忍耐了好久,才克制住自己不把书砸到他头上。“我没空,太太还让我抄一百遍家谱呢!”
霸天宝一点都不把明玉的推脱放在眼里,“我这个要紧,我爹罚我抄一百遍文章,明天下午就问我要,你快点啊!别耽误了我的正事。”
你个XXOO!你个不学好的小屁孩!正事不好好干,到处风流纨绔,司马昌若是地下有知,准得被你气的跳出来揍死你这个不肖子孙!
明玉心里把霸天宝骂了个狗血喷头,努力的一遍遍告诫自己人民教师的职业道德,对待失足的问题学生要充满关爱……
“我们笔迹不一样,老爷检查的时候会看出来的。”明玉压根不乐意替这公子哥儿作弊。
宝二爷大手一挥,“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爹每次都只让管家查查够不够数,不看内容的。”
原来这狗少不是头一次挨罚了,都对抗出经验了。
“那也不行……”明玉抗议,凭什么她要替宝二爷抄书啊,她自己抄家谱都抄不完,还有司马庆这对夫妻,罚人都罚的没有一点新意。
“你不愿意?”宝二爷不高兴了,敲着窗棂,突然威胁式的说道:“你要是不抄,回头我就收了你那个叫梨香的大丫鬟!”
说罢,宝二爷得意洋洋的看着面前的小丫头,期待着她惊慌失措或者是怒火朝天的表情。
然而明玉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沉着脸,眼神如冰的看了他一眼,连一句话也不说,低头继续抄起了家谱,把他晾在了一边。
宝二爷尴尬了起来,嘀咕道:“哎,你这人脾气怎么那么差,我不过是说说,你还当真了?我不动她就是了!”
明玉并不理会他,心里的愤怒却是涨到了极点,梨香是个好姑娘,从明玉三岁起就到明玉身边伺候了,她比明玉大三岁,像个大姐姐一样照顾着明玉,如今也快到了成亲的年纪,这风流薄情的霸天宝要是敢动梨香,她就跟他拼命!
宝二爷看明玉一张小脸绷的严肃,心里也暗暗后悔起来,早知道会惹明玉这么生气,他也不说了,再说了,那个梨香长的一般,他相貌堂堂潇洒多才的宝二爷,收了那丫鬟,还觉得自己吃亏呢!
心虚的后果就是宝二爷没话找话说,叽叽咕咕罗里吧嗦说个不停,不外乎就是说你帮我抄了我就许你什么什么好处之类的。
明玉心中烦躁,耳边还有只特大号的宝二爷苍蝇嗡嗡叫个不停,终于忍不住,“啪”的一声重重将手中的笔放到了砚台上,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直直的盯着他。
宝二爷连忙住了嘴,讨好的冲明玉笑了笑,把书从窗棂缝隙中塞了进来,“只让你帮我抄五十遍而已,剩下的我自己来!”又生怕明玉反悔似的,赶紧加了一句,“记住了哦,是《策问》,别抄错了,就这么定了,明天中午我来拿!”
说罢,宝二爷潇洒的跳下了白毫的肩膀,就往院子外走去。
明玉气恼的站起身,推开窗户看到宝二爷带着白毫像是做贼一般,贴着墙根偷偷溜出了院子,只想把手中的书卷成一团砸到这混蛋恶少的脑袋上。
然而直到宝二爷的身影消失了,她也没能把书砸出去。明玉有些颓然的坐了下来,许久重重出了口气,把族谱放到了一边,掀开宝二爷给她的书,找到了他所说的《策问》,摊开纸,拿笔舔了墨,工整的抄了起来。
只是抄的时候明玉心中满是愤愤,愈发的把字体写的圆秀好看,期望着名义上的公公能看得出来笔迹不同,好好的修理这纨绔败家子一顿!
到了掌灯时分,明玉听到了祠堂外上台阶的脚步声,慌忙把正在抄的《策问》连同纸张垫到了最下面,开始装模作样的抄起了家谱。
领着明玉进祠堂的嬷嬷提了个食盒进来了,恭敬的笑道:“二奶奶,到晚膳时间了,停下来歇会吃个饭吧。”
明玉谢过了嬷嬷,小心的将盖在底下的“小抄”连同上面的家谱移到了一边,嬷嬷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摆了出来。
晚饭不过一碗青菜,一碗豆腐,两个馒头外加一碗山芋汤,大约送来的及时,都还在冒着热气。
“二奶奶,祠堂清静之地,不好见荤腥的,这几天饭菜会清净一些,二奶奶莫要见怪。”嬷嬷客气的解释道。
明玉倒是觉得这个嬷嬷与众不同,自她来到这个安西侯府,是个人都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小孩子,这个嬷嬷却一直对她恭敬有加。
“嬷嬷实在是折杀明玉了。”明玉笑道,“我还没谢过嬷嬷大老远的来给我送饭呢,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嬷嬷摆好了饭菜,往旁边退了一步,笑道:“二奶奶真是个客气人,老身姓魏,年轻的时候一家人有幸跟着太太陪嫁到侯府,承蒙老爷太太看重,一直在太太跟前听差。”
明玉点点头,含笑说道:“那以后就有劳魏嬷嬷照顾了。”原来是苗氏的陪嫁嬷嬷,替苗氏传话,处理这些得罪人的事情,偏她说话恭敬谦和,就是受惩罚的人,也对她恨不起来。
魏嬷嬷行了个礼,“二奶奶客气了。”又转眼看到桌子上明玉抄的墨迹未干的家谱,笑道:“二奶奶写的一手好字啊!”
明玉刚想谦虚两声,就听到魏嬷嬷话锋一转,“只是二奶奶以后要写的快些了,早日抄完好早日出去!”
“是,多谢嬷嬷指点。”明玉低声说道,吃起了晚饭,夸她字好是借口,主要的还是嫌她写的太慢吧,明玉心里一股火气,愈发讨厌起了霸天宝,若不是他非得要她帮她抄书,至于到现在她的家谱还没抄多少么。
饭菜虽然素净,可味道还是不错的,明玉饭量小,吃了半个馒头喝了碗汤就饱了,魏嬷嬷收拾了饭菜,行了礼退了出去。
天色已经麻麻黑了,明玉摸索着找出了火石,试了好多次才成功的把油灯点燃了,就着油灯继续抄《策问》。
直到面前摞了厚厚一沓写满字的纸,明玉伸了个懒腰,听到窗台下传来了压低了的声音,“二奶奶,二奶奶!”
明玉连忙踩在凳子上,趴在窗户上往下看,黑乎乎的看不清楚,明玉又把油灯举了起来,窗台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二奶奶,是我,梨香!”
听到梨香的声音,明玉差点脱口就问,那霸天宝没对你怎么样吧?好在理智还在,咽下了将要说出口的话。
“你来干什么呢?”明玉也低声说道,“赶快回去吧,晚了等院子落锁了,你就进不去了。”
“我不放心二奶奶,你吃晚饭了吗?冷不冷?”梨香声音都带上了哭腔,这么多年来都是她照看着明玉长大的,根本不放心。
“吃过了,吃的可饱了。”明玉心中暖洋洋的,“这里床铺又软又暖和,你快回去吧!”
梨香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眼睛红红的,小 姐在家的时候老爷太太都当眼珠子似的疼,一到这门槛高的侯府,就无缘无故被罚,好在小 姐懂事,不然叫人怎么受得了。
第二天下午,司马宏收拾好了已经抄好的《策问》,厚厚一大摞,整理了下衣服摆正了面容,好叫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吊儿郎当,就去了父亲的书房。
司马庆看着一脸乖宝宝相的小儿子,笑眯眯的接过了司马宏手里的纸,“不错啊,这次抄的很快,没要求延期。”
司马宏笑的有些心虚,眼看司马庆似乎对他交上来的“作业”很感兴趣,一副要翻看的架势,连忙手放在了司马庆要掀开的纸上,“父亲,你那么忙,不如让五叔来检查吧。”
五叔大名叫司马五,是司马庆的管事,一直以来都是他检查的,他从小看着宝二爷长大,自然会网开一面。
司马庆微笑着弹开了儿子的爪子,“怎么,为父不能检查?”
司马宏捂着被弹的发红的手心里哀嚎,“能,当然能。儿子不是怕父亲劳累,这点小事就不劳烦父亲亲自……”嗷嗷嗷,老爹居然掀开了,掀开了!
“唔,我瞧瞧。”司马庆对这堆笔迹各异的纸张十分的有兴趣,并且在他跟前分门别类的整理了起来,“这二十五份字歪扭又难看的是白毫抄的,这二十份稍微工整点的是映蓉抄的,这还有五十份,字写的不错,找自己的媳妇当枪手,你厉害的很啊!”
司马庆抬头看着面容赤红的儿子,伸手一巴掌拍到了儿子脑门上,骂道:“你这混账,让你抄书,你给老子玩这手,我告诉你,这些都是当年老子玩剩下的,一百篇里面就五篇是你自己抄的,字还写成这样,狗爪子写的都比你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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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马宏捂住头一声不吭的听着父亲的教训,大叹自己这次怎么这么倒霉,老爹怎么就突然要检查自己抄的书了,真是邪了门了!
司马庆口沫横飞的把儿子里里外外骂了一通,偏司马宏是个打不怕骂不怕的滚刀肉,见他骂的口渴了,还特别“孝顺”的端过来一杯茶,恭敬的递给了父亲,“爹,您消消气,喝口茶吧。”
喝你妹啊!司马庆怀疑等老了会被自己养出来的好儿子活活气死,想再绷起脸来骂儿子,却怎么也绷不住了,笑骂道:“你这混账,早晚把老子气死!”
“哪能呢,爹!”见老爹消了气,司马宏连忙殷勤的说道:“儿子还等着给爹操办百岁大寿呢!”
“滚滚滚!”司马庆骂道,“看见你我就一肚子火!”
这算是逃过一劫了?司马宏眉开眼笑,行了礼就飞快的跑了出去,书房里司马庆又叫道:“回来!”
司马宏又耷拉着脑袋回来了。
“那个,你媳妇……”司马庆说道,“明玉也是我们司马家明媒正娶进门的少奶奶,不管她多大了,有没有和你圆房,都是你的太太,日后要和你一同生儿育女,为你操持家务的人,她的脸面也就是你的脸面,你让她脸上不好看,你脸上就有光了?”
“是。”司马宏低声说道,“儿子之前荒唐了,以后不会了。”他想起了他说出要收了梨香时,那如玉的小脸上,冰一般的眼神,她不喜欢,以后自己不那样了就是了,总归是自己的正房夫人。
司马庆一愣,没想到一向不听教训的儿子这次居然主动承认错误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半晌才说道:“走吧走吧,还有,你娘给你提上来的那些姨娘,和你媳妇圆房前莫要再同她们不清不楚了。”
司马庆有自己的考虑,儿子才十六岁,当是以学业为重,耽于女色成什么样子,再说了,那些姨娘各自有算盘,万一在正室夫人前生下一堆庶子,嫡幼庶长,岂不是乱了伦理纲常。
司马宏走后,五叔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笑道:“二爷如今长大了,懂事了。”
司马庆哼了一声,“他若是有扬哥儿一半出息,我也不用发愁了。”
五叔说道:“大爷喜文,二爷好武,一文一武,哪有可比性,我瞧着二爷也是极好的,本性良善,这几年不过是年少不懂事,荒唐了点,现在不就好了么。”
司马庆想起跳脱不羁的小儿子,笑着靠到椅子上闭上了眼,“老五啊,你我是一同长大的,我两个儿子,只有宝哥儿随了我,天生顽皮,惹是生非,我爹是拿棍棒把我打回来的。扬哥儿从小被老太太养在身边,养成了严肃刻板的个性,我怕宝哥儿也成那样,宝哥儿从小再怎么皮,我都没舍得打他,把他宠成了这样子,让人头疼。”
“虎父无犬子。”五叔笑道。
司马宏过了关,有惊无险,逃过了一劫。可明玉就没那么幸运了,连着三天,都被关在祠堂抄家谱,整个人都要被祠堂的香火熏成了一根檀香。
魏嬷嬷每次来送饭,都会暗暗吃惊,每次见明玉,小姑娘都是坐的端端正正,写的认认真真,脸上绝不见一丝委屈和不耐烦,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的气度和稳重,将来并非池中物,对明玉也愈发的恭敬起来。
只要苗氏问起明玉在祠堂的表现,魏嬷嬷便说明玉抄的认真,态度良好,苗氏和魏嬷嬷相处多年,极少在她口中听到她夸奖人,明玉是例外的一个,每次问每次都夸,倒叫苗氏有些不好意思了。
再加上,司马庆来和她商量道:“明玉都抄了这么久的家谱了,也该熟悉我们司马家了吧。”
苗氏立刻让魏嬷嬷带明玉回自己的院子了,要教训儿媳妇方法多的是,她何必明摆着跟老公对着干。
明玉回去的时候,梨香和邹嬷嬷围着她上下左右检查了一圈,直到确定没少块肉没受委屈,才放下心来,邹嬷嬷摸着明玉的右手手指,叹气道:“不过两天功夫,竟磨起了茧子!”两个人又心疼了好一阵子。
晚上的时候,梨香和邹嬷嬷服侍明玉洗了脚钻进了被窝里,明玉顺势滚到了靠墙的一边,拍了拍旁边的枕头说道:“梨香,嬷嬷,今晚你们同我一起睡吧。”
梨香点点头,“好咧。”明玉还未出嫁时,小姑娘胆小,晚上不敢一个人睡,梨香就经常陪着她睡一个被窝,这次,梨香还以为明玉因为被罚的事,受了惊吓。
等到梨香和邹嬷嬷忙完了钻进了被窝,明玉看着宝蓝色的帐子顶,问道:“梨香,我们原来的家,是什么样子的?”
梨香疑惑的回头,看着暖黄色烛光下的明玉,漆黑的头发整齐的铺散在床上,精致的小脸莹润光洁,还是那个自己从小伺候到大的小 姐,可为什么她会觉得小 姐不一样了。“你不记得了吗?”
明玉的声音都带上了哽咽,“记不清楚了。”这是真的,她接收的真实的明玉的记忆,在离家出嫁之前,是很少的,有必要通过梨香来多了解下娘家是什么情况。
梨香连忙说道:“小 姐不记得了奴婢再跟小 姐说说。
家里头是两进的院子,大少爷住前头儿的院子里,小 姐和老爷太太住后头的院子里,院子里还种了一棵香樟树,树下有口井。有一年香樟树开花了,满树都是黄绿色的花,小 姐你非吵着要摘花,最后少爷没办法,爬到树上给你折了一枝子花,还差点从树上摔下来,被老爷狠狠骂了一顿,少爷只说是自己淘,想爬树的……”
明玉吸了吸鼻子,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小小的身子蜷成一团,又问道:“嬷嬷,你想念老家吗?”
“想,怎么不想呢?”邹嬷嬷伸手隔着被子拍了拍明玉,多少年来她都是这么哄着明玉入睡的,“可想也无济于事了,我们现在已经在天水府了,再往前走上几个城镇,就是鞑子的地盘了。”
明玉眨眨眼睛,问道:“我要是回家了,我爹我娘我哥哥,会高兴吗?”
邹嬷嬷笑了起来,“肯定高兴坏了!他们根本不舍得你嫁这么远。”
明玉也跟着笑了起来,小脸上满是兴奋和期待,“那要是我和司马宏和离了,是不是就可以回家了?”
邹嬷嬷目瞪口呆,下意识的就捂住了明玉的嘴,好半天才说道:“小 姐,以后千万不能跟人说起这话了,被别人听到就麻烦大了!”
“有什么麻烦?”明玉虚心的问道。
邹嬷嬷语塞了,她几乎从来没考虑过明玉会被婆家休弃,凄凄惨惨回娘家的问题,想想在江南的时候,偶尔见到过的那些被休弃的女子,走在大街上像是过街老鼠一样,拿袖子遮着脸,走路都是慌里慌张躲躲闪闪,见不得人的样子。邹嬷嬷决定好好同明玉说道个清楚,以打消明玉不切实际的想法。
“被休弃回家的女子,要是娘家人不愿意接受,就只能出家做姑子或者是要饭了,就算是娘家愿意接受,也一辈子被人瞧不起,走到哪里都要被人指指点点,想也是极困难的。”
唔,也不是很严重啊!她只有十二岁,要是能和离的话,换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过日子,也不会有人知道她曾经是已婚妇女吧!明玉离婚的想法十分的强烈。
她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日子过的苦寒,也比现在好。身在安西侯府,挑刺的婆婆,伪善的大嫂,外加一个纨绔狗少的相公,明玉的行为举止容不得慢点差错怠慢,对她来说,这种日子简直是一种煎熬。
她一点都不想把这辈子耗在一个风流纨绔的狗少身上,明玉几乎可以想象的到,如果她就这么忍受下去,三年后她和司马宏圆房,这三年期间司马宏不知道会有多少庶子庶女,这些人都是她名义上的子女,都要管她叫母亲。
司马宏和别的女人XXOO后,再来“临幸”她,她还要欢天喜地的迎接相公驾临,光是想想,明玉就恶心的脸色发青,连隔夜饭都要吐出来。
好半天,明玉脸埋进了枕头里,她才来几天,就已经怀念起了无拘无束的现代,那里虽然有毒奶粉,地沟油和瘦肉精,可老公养小三包二奶是可以离婚的,婆婆虐待体罚媳妇是可以告上法庭的……
“再说了。”邹嬷嬷叹了口气,“侯府是高门大户,只听说过这些大户人家死了正房太太再娶的,从来没听说过有休妻或者是和离的,他们最看重名声。”
弦外之音,明玉你死了这份心吧。
“还是说说别的吧,来这里的路上,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吗?”明玉问道,她一出江南,就水土不服病倒了,一路病歪歪的到了天水,连马车帘子都没掀开过。
“这个啊,那就多了!”梨香打开了话匣子,“西北耕地的牛和我们那里的都不一样,我们用的是黑黑的大水牛,有着一对弯角,这边的牛都是老黄牛,个头也比我们那边的水牛大……牛犁的地也不一样,我们那里是水田,这里是旱地,种的是绿油油的麦子,我第一次看到麦子……”
梨香说的乱七八糟,絮絮叨叨,明玉听的出神,耐不住自己的这副身板只有十二岁,在梨香哄孩子般催眠的语气中,合上眼睛睡着了。
睡前她想着,和高富帅的侯府二少爷离婚,原来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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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玉从司马家的祠堂放出来后,既然病已经好了,那就要开始履行做媳妇的义务了,“陪睡”这条暂时不行,那过于摧残未成年少女了,但日日早起给太太,老太太请安,就是必须的了。
天刚蒙蒙亮,明玉已经听到了身边邹嬷嬷和梨香陆续起床的OO的声音,梨香收拾好了自己,过来柔声唤明玉起床,先拿温热的帕子给她擦干净了脸,细细的抹上一层面脂,西北地界春天干燥,不抹面脂出门脸都要裂开了。
接着梨香扶了明玉坐起来,邹嬷嬷端来一碗茶水给明玉漱口,又换了杯温水给明玉喝,明玉还是有些不适应西北的气候,早上起来嗓子正干,捧着茶杯咕嘟灌下了大半杯,递给了邹嬷嬷。
喝过了茶水,梨香给明玉穿衣,邹嬷嬷在一旁打下手,蹲在地上帮明玉穿袜穿鞋。等到明玉穿戴好,梨香拉着她从床上下来,牵着她的手到梳妆台前给她梳头,先用梳子细细的把明玉过腰的长发梳理顺畅了,按摩一会头皮,然后才开始梳发髻。
明玉最开始十分的抗拒这种剥削阶级的生活,整个过程完全不用她动一根手指头,然而,如今……她已经从了这种生活方式,有句话说的好,生活就是那啥啥,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只能享受了。
当然了,明玉是个善良的好孩子,作为一个光荣高尚的人民教师,明玉偶尔还是会为自己的堕落小小的忏悔一把的。
梳妆完,邹嬷嬷又往明玉腰带上系了只天青色的缎面荷包,“太素净了,挂上个荷包吧。”她瞧府里的大奶奶和太太平日里打扮精致细作的,不能老叫她们对自家小 姐看不上眼。
等一切都整理好了,天才麻麻亮,太阳在地平线上露出了鱼肚白,梨香拉着明玉的手往苗氏的院子走去,经过司马庆的小妾文姨娘院子时,听到了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估摸着是司马庆的庶女司马莲弹奏的。
明玉只在成亲当日的洞房里,见过司马莲,小姑娘约莫十三四岁,人如其名,浑身上下都有一股我见犹怜的气质。
梨香感叹道:“到底是侯府,连庶女都是精心教养的。”
也无怪乎梨香会感叹,自记事起梨香就在明玉身边了,徐妈妈是小商户之女,个人教育上不大可能懂得什么琴棋书画之类的高雅玩意,自然也不会有给女儿请师傅教这个的想法,再说了徐爸爸为人正直,估摸着也没多少灰色收入,养家已是不易,没多余的钱给孩子报各种兴趣爱好辅导班之类的。
不过,明玉悄悄翻了个白眼,以她现在已婚妇女的身份,就算学了琴又有什么用,给霸天宝弹高山流水?
估计人家喜欢听的是小寡妇上坟这类的……
明玉过来的时候苗氏已经梳洗好了,端庄的坐在那里翻看着明玉抄写的家谱,看着明玉小小的个子和稚嫩的脸蛋,心中不禁微微惊讶,这丫头的字写的倒是有模有样,年纪这么小写这么一手好字已是不易。只不过苗氏就是想挑挑毛病,想起来她就一肚子委屈火气,宝哥儿哪点不好,老太太非得空降一个不懂事的丫头片子来膈应她!
“我本意是想让你趁这个抄家谱的机会,一来熟悉我们司马家,二来磨一磨你的性子,给人家做媳妇可不同于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你年纪小,婚事来的匆忙,想必亲家母也没机会多教导你为人媳妇的道理,少不得我这个婆婆要扮个恶人多说你几句,多提点你一点,这也是为了你好。”苗氏端着架子说道。
明玉十分乖巧恭顺的低头,语气诚恳,“太太教训的是,明玉记下了。”低下的头上,嘴角不易察觉的撇了起来。
打了一棍子,又给了个枣,还是颗没什么味道的枣。啊呸呸,你以为你姓苗就是女侠苗翠花啊?得先看看你儿子霸天宝有没有那资质当方世玉才行。不过由此,明玉也给自己婆婆起了个外号,翠花,当然了,这个外号她也只敢在心里念念。
苗氏又搜肠刮肚的找了些话教训了几句,不论她说什么,明玉都是乖顺模样,叫苗氏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说了几句,苗氏也觉得没什么意思,挥了挥手说道:“时间不早了,你随我去老太太那里请安。”
两个人带着丫鬟婆子,一前一后的出了院子,没走几步,苗氏就眼尖的看到路旁的花枝后面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宝哥儿!你干什么呢?”苗氏上前一步问道。
被自己亲娘抓了个正着,宝二爷笑容讪讪然的从花枝后面走了出来,“我找明玉说两句话。”
苗氏立刻警觉起来,“说什么?”
宝二爷不好意思了,再说下去,让那小丫头帮自己抄书蒙混过关的事还得跟自己亲娘说一遍,多掉价啊,不能说!打定了主意,宝二爷说道:“等会我单独跟她说吧。”
苗氏脸上的表情立刻就很精彩了,那表情活像是明玉高中时代的班主任,整日殚精竭虑的敲打学生不许早恋,最后却杯具的发现早恋的是自己的亲儿子!
随后,苗氏转身盯了一眼明玉,眼神意味不明,明玉立刻把头埋的低低的,心中惨呼不已,霸天宝你这个二愣子!你莫不是嫌你娘对我还不够“好”啊!
“走吧。”苗氏吩咐道,“你既然来了,随我一同去给老太太请安吧。”
在老太太院子门口,碰到了大奶奶罗绫秀,意外的看到司马宏也在,看了眼低头跟在姨母身后的明玉,冲司马宏笑的亲切婉丽,“表弟也来了?”
司马宏笑嘻嘻的说道:“嫂子都来了,我能不来么!我来看嫂子的。”
苗氏笑着拧了拧他的耳朵,骂道:“绫秀都是你嫂子了,别跟小时候一样整天没个正形!”
罗绫秀挽起了苗氏的胳膊,笑道:“我也是他表姐啊,都是一家人,姨母别骂表弟了。”
三个人说说笑笑往老太太院子里走,剩下明玉慢吞吞的跟在后面,迎着初升的太阳,明玉几乎都能配上歌词了,吉祥三宝啊!
趁罗绫秀和苗氏说话之际,宝二爷悄悄的退后了几步,对明玉说道:“哎,那个抄书的事,谢谢你了。”
明玉低着头不吭声,在宝二爷看不到的地方翻了个白眼,就为这事跑到苗氏跟前胡说一通,不过原来霸天宝也会给人道谢啊?下意识的,明玉抬头看了看天空,疑惑,莫非今个太阳是从西边出来的?
老太太今日心情似乎不错,穿了件暗红色的绣花褙子,夹杂着银丝的发髻上也簪了支银钗子,上面刻着三朵素净的花。
明玉印象中就见过老太太两面,老太太都穿的很朴素,比起苗氏和罗氏的打扮来,朴素的根本不像是侯府里尊贵的老太太。
见宝哥儿也来了,老太太十分高兴,不管在她眼里宝哥儿如何的不成器,都是她的宝贝孙子,连忙让宝哥儿和明玉一左一右的坐在她身旁,一边拉着宝哥儿和明玉的手,亲热的放到了她腿上,笑道:“你们小夫妻两个,就是得夫妻齐心协力的好好过日子才成!”
明玉察觉到了自己的手指碰到了宝二爷的手,觉得头皮都要炸开了,一阵发麻,幸好老太太又放开了两个人的手。
宝二爷搂着老太太的胳膊笑道:“老太太,我们就跟着你好好过日子!”
嘁,这宝二爷嘴倒是甜,哄完了一个又一个。
老太太被宝二爷哄的开心,高兴的大笑,对明玉说道:“这天入了春,是越来越暖和了。马场里的草也长起来了,明个儿让宝哥儿去咱们家马场骑马,好好玩玩,还没骑过马吧?”
明玉本能的想摇头,然而一想真正的明玉哪里有机会骑马,便点点头,乖巧的说道:“没有呢,看别人骑马只有羡慕的份。”
苗氏看的眼睛都酸了,这老太婆当年对绫秀可没这么亲切,忙冲被老太太晾在一边的绫秀使了个眼色。
绫秀会意,带着撒娇的意味笑道:“祖母,我可不依。看弟妹这待遇,我都眼红了,祖母可不能有了明玉就不理孙媳妇了!”
贺氏这才注意到罗绫秀,兴致勃勃的问道:“你也会骑马?”
苗氏一听不对,刚想开口把这个话题给岔过去,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罗绫秀愣了下,下意识的说道:“不会,京城里哪有姑娘家骑马的……”
贺氏笑了笑,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意味深长的说道:“嗯,你是京城高门大户里出来的,自然跟我们会的不一样。”
罗绫秀讨巧卖乖不成,被贺氏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咬着唇坐在那里,一肚子的怨气。
老太太又笑眯眯的跟明兰说起了话,态度和蔼慈爱,看的罗绫秀又是一阵咬牙气闷。
“当年你们祖父跟随太祖打江山的时候,我带着一群大姑娘小媳妇扛着粮食衣服送到前线上去,要是碰到抢粮食的劫匪,还得真刀真枪的去拼。”贺氏回忆起了年轻的时候,慢慢说道。
明玉惊讶了,问道:“还有劫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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