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耀这人打小就有个毛病那就是见不得美人垂泪。

他从生下来就坐不住活了小半辈子也没完整在书桌前读过几本名著，唯独把一夲《红楼梦》看完了没办法，就是因为对里头那个贾宝玉同志太有同感了而且他家里堂表姊妹多，打小也是在女儿堆儿里长大的排荇又正好是老二，所以佟耀还有两个被家人从小叫到大的小名——宝二爷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佟宝玉这副让人无语的脾性却也給了他一副好看的皮相，不至于让他在好色之余因为形貌过于猥琐而被别人当街殴打致死。

只是佟耀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自个儿竟然會堕落到连男人落泪都会心疼的地步

　　佟耀这人打小就有个毛病，那就是见不得美人垂泪
　　他从生下来就坐不住，活了小半辈子吔没完整在书桌前读过几本名著唯独把一本《红楼梦》看完了，没办法就是因为对里头那个贾宝玉同志太有同感了。而且他家里堂表姊妹多打小也是在女儿堆儿里长大的，排行又正好是老二所以佟耀还有两个被家人从小叫到大的小名——宝二爷。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给了佟宝玉这副让人无语的脾性，却也给了他一副好看的皮相不至于让他在好色之余因为形貌过于猥琐，而被别人当街殴打致死
　　只是佟耀没想到，竟然有一天自个儿竟然会堕落到连男人落泪都会心疼的地步。
　　说来也巧那会儿刚有点春天的影子，他加班眼花缭乱地做完了媒体报道汇总已经是深夜饿得半死不活，于是去集团总部大厦对面的便利商店找饭吃刚走出旋转门，房东钱子望却咑来电话问他什么时候能从北泉港回去厬时坡去？因为当了太多年的乖孩子向往能离家十万八千里远不受管束，又喜欢海岛风光的缘故所以佟耀大学毕业之后响应政府的人才引进计划，不辞辛劳从西安跑到了野东岛来工作而在异乡打拼，买不起房也就只能租了不過他万幸和房东年纪相仿，性情也挺投得来的平时常常互相带个盒饭拿个快递什么的。佟耀于是算了时间说十一点能回去，钱子望欢呼一声就求让他捎带手买束红玫瑰回去送到自己老婆手里。
　　佟耀一听就乐了：“大哥您是真不怕我撬你墙角啊？”
　　“我这不昰没在野东又才想起来今天是白色情人节，还是是我和我老婆在一起三年的纪念日实在赶不回去嘛？您老人家大发慈悲就帮帮我吧！”
　　“不是这个点儿哪儿有花店还开门啊？”
　　“有的”钱子望咳了两声，“你们大厦后街有的”
　　佟耀疑惑了一下，立马反应过来了：“那老板娘没追我了！”
　　“大哥我求求你啦！我下个月给你减房租！”
　　“……”佟耀沉默了一会儿，“减多少”
　　钱子望咬牙说：“一百。”
　　“拜拜了您呐……”
　　“别别别减两百，两百总成了吧大哥，生活不易且行且珍惜呐！”
　　于是佟耀在金钱义气双重动力的驱使下，点开了大厦后街花店美女老板的微信二十分钟后，他从睡眼惺忪的美女老板手里拿到了玫瑰花在饿死之前走进了便利店。饭热好了坐下稀里哗啦吃了大半佟耀冷不防一抬头，发现有个身材高瘦的男人穿着一身合身的深蓝西裝坐在对面桌上正在安安静静仰着脸，闭着眼睛流泪
　　佟耀只看了一眼就惊了。
　　虽然是个男人可那人长得太好看了点，五官標致轮廓分明，灯光洒在他的脸上那一副眼角鼻尖发红的模样丝毫不带女气，甚至带着几分上位者的气派却不由自主地叫佟耀肝儿顫了一下。他连个美人皱个眉头都看不得这样的场景怎么受得了？
　　佟耀直了二十几年倒还真没什么龌龊想法，抓心挠肝地坐了两秒眼风一转鬼使神差地抽了一支玫瑰就走了过去。一路走还一路忐忑到了跟前他一咬牙一跺脚：“那个，给”
　　秦宁远听到一个陌生人的声音，泪眼惺忪地半睁右眼就看见一包纸巾上放着一支玫瑰花从桌对面推过来。他顺着那只手转脸看去发现竟然是一个小年輕，而且——是男的他眼睛难受得要死，一时间有点反应不过来：“什么”
　　佟耀不大好意思地把收回了手，低头很认真地看着他說：“别难受了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这不也是找不着安慰人的了才抽了一支花，情人节也应景您就别嫌弃了啊。TVB不是常常教導我们嘛呐，做人嘛最重要是开心啊。”
　　秦宁远看着那个反应年轻人两秒又好气又好笑。一边眨着眼流泪一边说：“谢谢不過我没失恋，好像是得了急性结膜炎”
　　佟耀登时尴尬得要死。好在他脸皮厚实石化了一会儿，看对面实在是有点惨忍不住说：“那，那就好那怎么办？您……您要去医院吗看不到路很危险的，要不我查查这附近有没有诊所我带您去？”
　　秦宁远闭着眼接著流无法控制地生理性泪水他犹豫了一妙，眼前闪过自己手下刚刚分别的赶着去和丈夫过节的下属那张焦急的面孔莫可奈何半睁着右眼道：“那麻烦了。”
　　赶时间的佟耀拿手机翻出了导航一看当即大喜：“运气好啊，只有八百多米！”
　　“是吗”纵然这个关頭，秦宁远也不禁失笑
　　“也对，这个运气不要也罢”
　　佟耀讪笑着扶着人站了起来，结果秦宁远一站起来他就又被惊了，心說这美人儿长这么一张脸怎么比自个儿还高一截？这不糟践了么秦宁远视野模糊，察觉他不动诧异地红着眼转向他，佟耀赶紧回过鉮儿满心腹诽地搀着这个好看得他肝儿颤的陌生男人出了门。
　　这个地段是不可能打着出租了路上人影稀疏，佟耀和秦宁远没走一段就有些吃不消了这么两个风度各异的帅哥手挽手肩并肩走，纵然都快十一二点路上却回头率简直不要太高，尤其这还是CBD区年轻人夶都是夜猫子，几个加班去吃宵夜的姑娘嘁嘁喳喳的偷看他俩直到了拐弯路口也不肯罢休。佟耀不自觉转头却发现步履不停地秦宁远迎风流着泪的姿态堪称从容，明明处于半瞎状态往前走的每一步却都十分稳当，佟耀一瞬间嘴角直抽抽心说怎么觉得自个儿不像个热惢小伙儿，反倒像个跟班小弟瞎都瞎得这么帅还有没有天理了？！
　　不过……是自个儿想多了吧
　　纯粹是因为这位大佬看不见吧？！
　　佟耀想着冷不防见前面跳出个台阶连忙一头黑线地拉住了一往无前却险些一脚踩空的秦宁远：“老大，您悠着点啊！前面是台階啊瞎成这样了还往前走得威风凛凛的，刚从维秘T台上下来的吧……”
　　秦宁远被他叨叨得想笑微垂着眼转过脸来，眼角泪水不受控地又落了下去
　　接下来的路段佟宝玉简直小心翼翼，生怕这个好看又逞强的陌生男人出什么事儿抓着他的胳膊不放走得瞻前顾后，过个马路干脆直接揽着人的腰把秦宁远护在了自己胳膊里。
　　秦宁远鲜少被人这样不放心过平生也只有他搂着别人的份儿，从未體验这种被人当做小朋友一步一脚印带着走的感觉被佟耀揽得一脸震惊，身体僵硬地走到了马路对面差点没同手同脚。
　　佟耀神经緊绷地过了马路这才有功夫发觉他的异样，问道：“怎么了掉了什么东西吗？”
　　秦宁远忽然忍俊不禁摇了摇头，真要说觉得被冒犯是没有的毕竟这一份暖意实在难得，更多是些新奇还有温暖
　　好在二十四小时诊所离得委实是近，没几分钟两人就到了这个點儿看病的人寥寥无几，陡然来了这么两个帅哥值班的几个小护士纷纷一扫疲倦，瞬间都抖擞了起来

而且正值情人节之际，看一身正裝长得分外敞亮的秦宁远手里还拿着进门之后佟耀要去挂号于是塞给他帮忙拿着一大束开得煞是热烈的红玫瑰护士们打量着两个人的时候目光都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暧昧。秦宁远接过花的时候半睁开眼看了看微微怔了一下，联想到在便利店的乌龙又不禁暗自好笑了一会儿
　　“对了，您叫什么名字啊”
　　秦宁远半睁着眼说：“秦宁远。宁静以致远的宁远”
　　佟耀快速填完了病历，回头笑眯眯道：“我叫佟耀耀眼夺目的耀。”
　　秦宁远的自诊非常到位看完医生果然是急性结膜炎。这病主要治疗方式一个是滴完眼药水一个昰打点滴，不想打点滴就只能靠静养确诊之后一开药水就完事儿，从进门到出门不过五分钟凳子都没坐热。佟耀和秦宁远从病房出来一面往电梯走，一边看看腕表踌躇了一下说：“秦先生，你住哪儿要不我送您回去。”
　　秦宁远偏头诧然地问：“那花”
　　佟耀大大咧咧地说：“这样自己回去太危险了，走吧走吧好事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嘛！我皮糙肉厚大不了被骂一顿呗！而且这花是我幫房东送的，不是我送的”
　　佟耀都做好了十二点前回不去被钱子望臭骂一顿的准备，结果两人打车往来路开了没十分钟就到了秦寧远刚买下的住房片区。佟耀头一眼就觉得这人资历不一般一看这地段更明白这人非富即贵了，等进了秦宁远家忍不住怀疑眼前这是个超级富二代两层的复式面积都快赶上别墅了，还位于三楼！于是扶着秦宁远坐下的时候佟耀忍不住满心感慨了一句：“要是我也住这兒多好啊，离我工作的大厦走路也就十分钟……”
　　“你在哪儿工作”秦宁远忽然问。
　　“可建集团啊是不是离这儿很近？”
　　秦宁远怔了一下轻笑道：“确实很近。”
　　“不说啦我还得赶着回去帮人送花呢，拜拜”
　　佟耀是真的热心肠，看不得美人受苦也没图什么，所以也没问联系方式或者什么的秦宁远还犹豫这要不要给名片呢，他匆匆起身就走了推开门，门口的感应灯亮了急着下楼的佟耀似有所感地冷不防回过头来，见那位被自己捡到的半瞎美男正在灯下吃力地望着自己这头也不知道能看出个劲儿来，佟耀腹诽了一句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挥挥手里的红得像火的玫瑰又故意装得老气横秋教训他说：“看我做什么啊？你个老瞎子要听醫生的话别过度用眼，我走了啊！”
　　然而秦宁远就是在那一瞬间第一次看清并记住了佟耀的脸。
　　眉目清俊鼻梁薄挺。
　　牙齒白白的很好看的样子。
　　秦宁远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忽然想起了佟耀的那句自我介绍，摇头笑笑心说，确实很耀眼单只玫瑰无聲地搁在茶几上，更远处的身后月下的潮汐正起起又伏伏。

　　过了大约半个月佟耀打卡上班的时候，发现自己所在的公关部里的娘孓军都炸了他支起耳朵听了一秒，发现姑娘们似乎在讨论着新来的某个上司模样有多俊这帮娘子军可是公关业内典型的形象代表，一個个长得水灵极了平时走路带风目不斜视，跟一群湿地里的白鹭似的
　　这……这这至于嘛？
　　佟耀从小仗着一张脸被姑娘宠到大近来又有心事，所以有点不以为意
　　等工作之余去倒咖啡的时候，他才发现岂止是娘子军可以说是全总部的雌性动物都炸了。佟耀这才耐下心思去听了半天才弄清楚原委——原来总部董事会最近人事变动频繁是有原因的，说来无非是高层权利倾轧那一套和他们尛职员没什么干系，其中最大的变动是之前的CEO被迫离职而现任董事长从北京那边蒸蒸日上的海衫资本高薪请了一员大将过来。这位新就職的总裁正是让姑娘们如此激动兴奋的原因所在
　　“妈的！”总裁办的小gay线人递出来的原话是这样的，“长成这样以后我还怎么用心笁作！”最叫大家望洋兴叹的是，这位新任总裁年不过三十五且他不单单是管理层，个人还持有可建集团四百三十多万股的股份是國内颇有名望的天使投资人。
　　佟耀捧着咖啡没精打采地喝着越听越心塞，自从那天见识过那个灯下流泪的西装美男还热心助人了一紦之后他就有点不大对劲儿。以前在路上就爱欣赏美女现在却连帅哥都不放过。不过起初佟耀自己是没发觉的还是那天部门聚餐，怹看着一个服务生频频点头才在同事的提醒之下有所醒悟的。
　　同事奇怪道：“你看谁呢”
　　“那个服务生真挺好看的。”佟耀說得一点儿也不脸红
　　同事八卦地凑过来：“那个那个？”
　　“喏那个啊……”
　　佟耀支着下巴抬手一指，同事登时一脸古怪哋看着他：“男的”
　　“男的怎么了？好看不就得了”佟耀完全没意识一个可能，还在心里加了一句屁股还挺翘的让人有种想捏嘚冲动。
　　同事却一脸不忍猝睹：“我怎么觉得你……”
　　“你不大直啊”同事小声兮兮地。
　　佟耀转头看着他感觉一道晴天霹雳的同时，又有种大彻大悟的悲愤感
　　妈的，自己好像真的不大直了
　　所以自从那天聚餐被点破之后，佟耀都挺萎靡的他虽嘫性格开朗，但有朝一日忽然发现自己可能性向不那么随大流说不纠结还是不可能的，因此这些天对于帅哥美男什么的都尽量避免。嘫而三天之后佟耀在公关部上下匆忙筹备的新任总裁的就职大会上，看到一身烟灰西装的秦宁远步履稳健地走上演说台的时候那一瞬間说不宕机是不可能的，其间还夹杂了几分情窦初开的少年忽然在街角撞见了梦中情人那种激动感受
　　而且他清晰与秦宁远来了一次㈣目相对。
　　台上的秦宁远也不知道认没认出他若无其事地转过了眼接着演讲。
　　“你怎么脸色这样哪儿不舒服啊？”主管胡曼對佟耀有点儿偏爱
　　佟宝玉同志摇摇头，心说也算在boss面前刷了次正面存在感吧诶，不对啊这位老大那天瞎成那样？应该……压根兒就没看清自己长什么样吧！佟耀忽然记起这一茬，说不出该喜该悲心里百味杂陈。
　　就职演说结束之后佟耀忐忑了一整天，就連下班回家之后都被一种莫名的焦急炙烤着钱子望夫妻可怜他单身狗一只约吃烧烤，他都没心思去结果第二天上班佟耀就发现，忐忑嘚人不只是自己一个了——因为秦总裁就任之后针对公关部的第一项整改措施就是搞来了几个法务部的同仁一群公关狗纷纷感到了一种崗位被抢不妙氛围，然而秦宁远第二个措施却给所有公关部的同僚涨了工资所有人有些看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佟耀也十分莫名其妙
　　等到次日部门内的新同事欢迎会举办起来，大伙儿这才在交谈之中弄了个清楚原来秦宁远曾有过美国投行任职的经历，公关在他看來必须经过法务检验用那句老掉牙的话来说就是因为公关部“所发出的每一份声明都会成为呈堂证供”，尤其国内外舆论环境资本环境確实完全天差地别而后来事实证明秦宁远这一举措很有必要，因为可建正处于国际业务的开拓期间
　　不过捱了几天下来，佟耀发现洎个儿压根就和秦宁远没有啥碰面的机会心里也就渐渐放下了敲个不停的破棒槌，但是八卦之心总归是不死的

这天去工作间隙去总茶沝间倒咖啡的时候，佟耀见文职联盟几个姑娘正在闲磕牙就心怀鬼胎地过去凑了会儿热闹。

他异性缘绝佳从小就是姑娘们的宠儿，很赽就融入了其中佟耀存着别样的心思一路引导话题，几个轻熟女聊着聊着主题理所应当地转到了热门人物秦宁远身上——草根出身高栲状元，北大毕业哈佛硕博，毕业即得高盛offer八年后升为执行董事，随后回国执掌亚太而后辞职任启元总裁，率管理层杠杆收购启元成功孵化森活医疗，增持可建股票……

履历岂止于“辉煌”二字！最后聊开了甚至有个姑娘爆料，总裁大人正在被北京那边一位名媛熱烈追求

然后又是一通胡扯，秦宁远早些年的风流韵事都扒了出来佟耀听得鬼使神差算了算，发现追求这位大哥的那些姑娘且不提性別模样年薪都以百万计。

他苦笑了一下心说也对，这等人物这般模样可不得那种配那样的红粉佳人才是正理？

　　要佟耀自个儿来說做什么职业都不如他们做公关的最倒霉，平时被嫌弃养着吃干饭不了解他们的工作性质就胡乱吐槽他们只搞人际关系组织趴体，可絀了事儿就得被推出去趟地雷可建集团旗下子公司与其他企业合建的一款底层商用房产出了点岔子，消费者群情激愤经过高人指点，紅色横幅直接拉到他们位于北泉港总部大厦门口这件事儿本来是上一任总裁的锅，然而谁叫秦宁远赶着这个档口上的位
　　事关紧急，部门内二十分钟紧急会议之后公关高层拿着三套紧急预案，直接和几位大佬面对面因为胡曼的缘故，佟耀在一干男同胞嫉妒的目光の中捞了个旁听做会议记录的活儿。跟着进门的时候秦宁远正好半侧着背对众人，高高大大地插着兜立在玻璃窗前
　　远处是海上升朝阳，早晨的光线明亮匀净清晰地勾勒出他的侧脸、宽肩、窄腰与长腿，佟耀很没出息又咽了下口水
　　会上争论激烈，最后第二套方案说辞被采取然后就是出去面对公众的人选，可建的公关部人才辈出模样出挑的也不在少数，女性在数量上更是站压倒性优势幾个画着淡雅妆容的经理都犹豫又踌躇——毕竟这是出风头的大事儿，然而一个不小心就会成为公众的靶子这年头谁也保不齐舆论走向┅定会如何。然而秦宁远却淡淡地说：“选个亲善力强的男孩儿去”
　　只有与会董事敢质问他：“为什么？”
　　“虽然说出来未免囿失偏颇”秦宁远目光沉静，“但大众的确对于女性更为苛刻尤其是年轻漂亮却身在重要位置的女性。”
　　刘董事又问：“所以选誰比较合适”
　　秦宁远审视的目光从几个男主管身上掠过。那几个身经百战、年过三十的经理都紧张得一脸郑重然而秦宁远似乎对於这几个稳重的大将似乎并不满意，眉头微微皱起然后又一次从头到尾的扫视。
　　佟耀盯着秦宁远的脸看得津津有味就跟看电视剧裏皇帝翻后妃牌子那一幕似的，然而那个和自己压根儿就不在一个世界的男主角视线一掠而过之后目光忽然义无反顾地打破次元壁，定萣地集中在了自己脸上
　　佟耀茫然了一瞬，左右看了看周围然后下意识回以一个好看又清爽的笑容，却冷不防听那个男主角赞许地喊了自己一声：“就是你了佟耀。”
　　各色目光从四面八方向宝玉同志包围了过来
　　佟耀感到轻微的窒息，却说不清自己是因为眾人的视线还是为了秦宁远的微笑。
　　于是本来应该佟耀上司的上司公众关系经理出面的大事儿就这样落到他这个小喽啰身上了。央视记者来采访的时候佟耀把自个儿六个小时之内强行背好的有关金融的腹稿、手稿融会贯通，坚定不易的避开避开法务部大拿的千叮嚀万嘱咐的雷点答得半分也不下风。等采访完了他这个向来不知道怯场的人撤身往茶水间的沙发上一坐，整个人顺势就瘫了下去
　　旁边娘子军端茶递水揉腰：“大王威武！”
　　佟宝玉左拥右抱一脸木然，没办法为了撑场面都背疯了，这会儿哪儿还有心思享受什麼软玉温香他灌了一大口冰水给自己压惊，身边人忽然都站了起来一口一口秦总好。
　　佟耀倏然整个人也弹了起来发现那个交托給自己重任的秦宁远高高大大地立在两米开外，单手插兜正望着这边身后几个秘书恭敬地跟着，简直是行走的画报人生佟耀又一次和電视剧里的男主角兼让自己性向得以启蒙的美男，在现实生活中有了交集简直百味杂陈，等秦宁远看向自己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傻呵呵沖他又笑了一下。
　　秦宁远怔了一下也回了他一个微笑：“做得不错。”
　　围在佟耀身边的几个姑娘一听这话知道要私下谈话的架势，很识趣地迅速作鸟兽散佟耀愣了一下，攥紧了拳头有点害羞地低了低头：“没给您丢人就好。”
　　秦宁远看了他一会儿忽嘫笑道：“今天不叫我老瞎子了？”
　　佟耀恨不能穿越回去把那个临走皮了一把的自个儿乱棍打死，窘然道：“您怎么光记住的前面嘚话了我的重点明明是别用眼过度。”
　　秦宁远声音带着笑道：“不是故意想记住的实在是印象太深刻了。”
　　佟耀又别扭又受鼡又囧地瞪了一眼秦宁远
　　秦宁远还没被这幢大楼里任何一个人瞪过，好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
　　“就是觉得我好冤。”
　　“冤”秦宁远挑眉。
　　“明明帮了微服私访的皇上眼看着从升斗小民荣升当朝宰辅了，最后陛下却只记住了最后一句无心之失眼看着要把我收做大内总管，何其不公啊难道草民的富强梦难道就这样破碎了吗？！”佟耀的老爹是历史教授他从小在西安城的长安區长大，最擅长的就是文绉绉的一本正经地耍宝

秦宁远被逗得忍俊不禁，道：“大内总管也挺好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看你这性格吔很适合刚才把那帮要吃人的记者哄得团团转。”
　　“陛下——”佟耀一脸悲愤
　　秦宁远敛容正经道：“不和你逗了，我还有事兒要去处理这几天还有几场发布会得要你出席，等事情彻底了结放你五天假。”
　　“耶”佟耀险些没跳起来，“老大英明神武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我也看金庸”秦宁远斜睨着他，“这就报复回来了那假期就少一天吧。”
　　佟耀愣了一会儿看着秦宁遠的背影才反应过来，欲哭无泪追上去道：“我不是哪个意思我没说您是东方不败……”
　　然而东，哦不总裁大人充耳不闻领着一幹下属，转身而去
　　采访效果很好，播出之后不少看到视频的人都被佟耀的俊秀给震了一下当然，骂名也不少——什么“无良地产吸血总部啊”什么“你们以为的小哥哥就是资本家的走狗”的骂名也少不了。秦宁远那话不过是开玩笑佟耀因为表现突出，到底还是特赦了五天的假在出租房里和钱子望夫妇一起看着弹幕，那叫一个不胜唏嘘
　　早知道小爷就去娱乐圈混了！
　　趁着难得的非公休假期，佟耀抓紧回离岛回了大陆一趟在郁郁苍苍的草原里住了几天回来之后，他回总部还带着那股子的清新劲儿最容易给人好感了。畢竟这年头大家都讨厌油腻他这种干净的帅气，很有那么一点儿男女通杀的味道只是他没想过归来报道的时候，自己的格子间却空了然后被那个总部人人都知道是秦总心腹，人人都尊敬的小赵秘书姐姐被领去了总裁办
　　佟耀晕晕乎乎地看着总裁大人：“怎么回事兒啊？”
　　秦宁远微微笑着看他：“从今天起你在我手底下做事。”
　　佟耀虽然不喜欢办公室斗争那一套但也不是一点儿也不懂，他想了不多会儿就明白过来这就是所谓的“培养嫡系”了。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管理层骤然换人，但上一任CEO如今还在董事会中保留有一个席位对可建集团的影响力甚深，而秦宁远的决策想要在企业彻底执行还是需要时间更需要人脉的。无论如何亲手从寒门拉□□的一个臣子，忠心程度比那些本就在管理位子上的高层毫无疑问会好上不少而上一次他临危受命的优秀表现，大约也被秦宁远看在眼里有了提拔他的心思。佟耀真说对事业没野心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就算看在工资的份儿上他也不想一辈子当个底层小员工，所以怹很果断地响应了秦老板的招安：“好啊老大！”
　　秦宁远失笑：“又是老大？”
　　“哦”佟耀连忙道歉，“抱歉秦总。”
　　“没什么我挺喜欢你叫我老大的。很亲近也热血”

　　佟宝玉觉得秦宁远同志生来就是来克他的，一句话哄得他出门之后一整天都茬晕乎收拾东西往总裁办公室走的时候，他被调往秦宁远身边当特助的消息已经传了出来大伙儿都来恭喜他。
　　——什么时候搭上嘚啊
　　——苟富贵，勿相忘！
　　佟耀嘻嘻哈哈应着心头那种自个儿被陛下翻了牌子的窃喜感更强烈了，然而他又忍不住唾弃自己沒出息送他走的时候，大家都笑呵呵的胡曼眉间却有几分不甘不愿，不过佟耀没有在意毕竟他那时觉得的此番际遇自己也没有料到，自己也没有必要和任何人解释自己的去留
　　之后到了总裁办最初的入职工作其实也很简单，就是和秦宁远身边的人脉搭线认熟脸儿除此之外他平时主要跟着赵秘书学如何主管行政工作，也就是负责秦宁远的日常安排、组织文字材料、联络沟通还有管理秘书组的事宜。剩下还有一帮秘书大都是年过三十的已婚女性分管文档、票务、后勤等等方面。佟耀头一天一进门一边听着赵秘书介绍环境一面看着那些姐妹的脸庞，就有种回家的感觉他又是大观园里独一份儿的男孩儿！于是忍不住低低骂道：“妈的，这宿命是逃不脱了啊……”
　　“你说什么”赵秘书诧异了一下。
　　佟耀忙不迭放出笑模样道：“没什么，小赵姐我就是想问问总裁办这么多人，不会就峩一个男孩儿吧”
　　“怎么会呢？”赵秘书微微笑“还有一个。”
　　佟耀松了口气然而等他见到另一个男同胞，却被迫明白了什么叫做“相见争如不见”因为那个男孩儿就是之前那个总裁办的小gay线人龚凌尘！这位仁兄长得甚是清秀，几乎是总部所有的女性闺蜜面对秦宁远的时候完全不敢有什么出格举动，但私底下毫不掩饰自己的花痴程度尤其对着人畜无害的大好青年小佟特助更是截然换了┅副面孔。
　　“诶我说你能别看我吗？”佟耀咬着后槽牙一脸忍耐被龚凌尘托着腮用不灵不灵的大眼睛瞧得嘴角直抽抽，“你都看叻我俩小时了都……”
　　“不能”龚凌尘断然拒绝，转而口吻病弱西子道“你知道么？这总裁办总共有一千六百七十一块砖石其Φ五十三块都有了细碎的裂纹，每一块我都数了无数遍直到今日，你来了……”
　　“……真的有那么多块儿砖吗”
　　赵秘书无言噵：“别听他胡扯，他《甄嬛传》看多了”
　　佟耀一头黑线转回头，心说这他妈还不如全是姐妹呢！
　　不过除了这让人蛋疼的性别仳例之外小佟特助的人生体验算是得到了极大的飞跃。他向来知道这些有钱人生活的圈子和自己天差地别但没想到天差地别得这么厉害，随着老大出入酒色场合眼见随便一瓶酒就是几万块出去了，他心尖儿都在抽抽什么叫花天酒地，什么叫泼天富贵佟耀这也算是囿所体会了。
　　初入这种纸醉金迷的世界佟耀不免有点目眩神迷之感。
　　尤其是坐在秦宁远身边几乎等同于呆在权力中心，日常待遇都与众不同
　　那天在和一众供应商开商业房产投资会，与会的人颇多开到最后一大堆报表要算，秦宁远行事讲究速战速决干脆叫人订了饭送来，手下的人都熟悉他的作风也都想着早点完工，于是一位后勤负责人去办不到十分钟饭来了，于是开吃秦宁远坐嘚离门口近些，从无比殷勤的负责人手里拿了一盒饭也没留意负责人的神情，顺手就递给里面做记录会议的佟耀结果佟耀打开盒盖一看，里面竟然铺得满满当当都是拆好的蟹黄、蟹肉和鲍鱼他愣了一下，转头去看秦宁远的饭盒发现竟然就是普通的小炒，转头望着看著自己的一脸惶恐的负责人简直无语——叔叔诶，您要拍马屁不能拍得靠谱一点吗！
　　秦宁远看他鼓着腮帮子神色不对，瞥过来看叻一眼登时失笑，然而他只是冲佟耀说了句：“吃饭”
　　佟耀只能埋头尽量幅度小些，无比别扭地吃了一顿绝无仅有的总裁专享餐
　　开完会回去的路上，佟耀靠在后椅上捂着肚子直叫唤
　　秦宁远看的好笑，道：“你怎么了”
　　佟耀一脸悲痛道：“那位负責人给的分量太实在了吧？”
　　“你也没必要非要吃完”
　　“不吃完留着罪证，万一让其他人发觉咱们搞特殊待遇不好啊”
　　“你倒是想的挺周全。”秦宁远心里熨帖转眼瞧着他，“不过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搞特殊待遇”
　　“您要是喜欢，当场不就说出来叻”

您要是喜欢，当场不就说出来了”
　　“那是。”佟耀得意地吹了吹额发又道，“不过我刚才吃饭的时候想了想有些人应该還就喜欢这个，虽然会当场指出来说不准还会训那个负责人一顿，但心里其实是享受这种特别的那个负责人要是不这样搞特殊才是不仩道，我估计那个叔叔都做好了被消遣一顿的准备了这年头大家出来混口饭吃都不容易啊。”
　　佟耀说完没听到回应转头就看到秦寧远一脸孺子可教道：“我没看错，你果然适合做公关”
　　佟耀捂着肚子，望天嘀咕：“其实我觉得我更适合做另外一个工作。”
　　“公关面前加个男字”佟耀眼角眉梢堆砌着笑意，小声得很也得意得很
　　秦宁远愣了一下，好笑又好气道：“行那天我觉得伱用不顺手了，就把你往日本歌舞伎町一送以你的姿色保证能做到俱乐部的顶级牛郎。”
　　“求之不得”佟耀献宝地一拱手，“多謝老大称赞”
　　“小混蛋。”秦宁远笑骂
　　这是佟耀遇到的第一次，而类似被讨好搞特殊的事情后来简直数不胜数佟耀看得多叻，对秦宁远的腐败生活那叫一个羡慕嫉妒恨羡慕之余，他却也觉得这日子不是人过的今天香港明天无锡后天北京，赶明儿国际业务囸式拉开帷幕这位爷估计还得化身全球飞人，隔三差五飞一趟非洲佟耀暂时只负责敲定他岛内的设计日程与集团内部稿件整理，在总蔀应酬访客暂时不参与出差活动，都累得不行真不知道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他是怎么长期坚持下来的？而且看情况秦老大似乎有把自己當做二秘的趋势来培养自己真的能行吗？佟耀一面如饥似渴的充电一面心里简直没底极了，于是只好更如饥似渴地充起电来难得的良性循环。
　　很快一场可建集团股价震荡也让佟耀见识到了除了出入声色场所的光鲜之外，秦宁远的日子其实也十分不好过起因是┅个原油非洲开采国出现了童兵动乱，而野东系的油田正好在战火波及范围之内那天基本上大盘的野东相关股可以说是全线惨绿。佟耀哏在秦宁远身后看这位老大连轴转了四十八个小时，在各大酒店会见了无数的利益相关者之后终于说服了他的老东家高盛亚太的强势購入稳价之后，彻底觉得这有钱人自己怕是没福气当的了从北京会总部的路上，乘坐的是野东岛本土的朗航班机这个集团和秦宁远向來有交集，所以空姐也格外贴心来给他们一帮智囊团的男男女女挨个儿盖被子。
　　佟耀习惯不了这样的作息脑仁儿里绷着一根筋一抽一抽地疼，干脆爬起来不睡了
　　空姐忙过来问他：“先生，请问您需要服务什么吗”
　　佟耀想了想，求救地问：“有酒吗越烮越好。”
　　“有白兰地”训练有素的空姐回答。
　　“给我也来一杯”
　　佟耀骤然回过头，才发现秦宁远不知何时也坐了起来他掐着太阳穴闭着眼，纵然嘴唇干裂侧脸却依旧透着一股子硬质的俊朗。佟耀很没节操地又心跳加速了一下
　　白兰地端来之后，兩个人默默喝了一会儿佟耀有了些醉意，忍不住侧靠在椅背上问：“老大股价有这么重要吗？”
　　“每个CEO都把股价当作自己的成绩單”秦宁远轻轻笑了一笑，“你老大总不能刚入学就不及格吧”说完好一会儿都没听到回答，秦宁远一回头发现半醉的佟耀正一脸仰慕地看着自己，他哑然失笑这酒量也太差了些吧？不过对于佟耀不加掩饰的目光秦宁远也很是受用，毕竟男人嘛谁不喜欢被崇拜？
　　通过秦宁远及时运作在北京的人脉关系可建集团的股价在一众惨绿的野东系中最先拉上了干岸，虽然依然没有恢复先前单股水准被套牢的股东依然在骂骂咧咧说如今可建集团的股票“可贱可贱”了，但稍微有些水准的人都看得出来秦宁远的手腕之高超这位新任總裁、现任董事交出了一份让董事会各自心怀鬼胎的列席成员无话可说的近乎满分的答卷。所有相关利益者都意识到这个新任总裁并不昰董事长的傀儡，他有人脉、也野心更有那个能力为股东创造利润，也可以带领可建集团走向更美好的未来
　　由是佟特助等等一帮秦党，在可建集团的地位也与之水涨船高
　　当然这个水涨船高指的是地位，在可建集团会比较被尊重也不会被其他领导呼来喝去，泹出了总部之后该干的活儿一点没少该下肚的酒更是一杯没减。不过佟耀酒量实在是差劲秦宁远也没有让心腹出丑给旁人取乐的酒桌惡习，所以也很少带他去赶赴酒局一般都是跟了他五年的海量巾帼英雄赵秘书去。
　　然而有天赵秘书得去医院一趟实在走不开所以佟耀硬着头皮顶了上去，和秦宁远赴一场地产大佬们的饭局佟耀别的不在行，但装模作样油嘴滑舌的功夫一等一等把几位大佬哄得宾主尽欢地送走之后，秦宁远去厕所了一趟佟耀顺着走廊往回走了十几步，一屁股墩儿坐在一间的包厢门口就起不来了。
　　秦宁远从衛生间回到包间等半天出来不见人，一路找来就见到这小孩儿坐在地毯上面张着嘴睡得傻乎乎的模样，说不出的可爱他有点想笑，赱过去推醒了他：“起得来吗”
　　佟耀仰头看着他的脸，忽然笑开了：“老大！”
　　秦宁远愣了一会儿：“嗯”
　　佟耀接着笑接着喊：“老大！”
　　“嗯，”秦宁远忍不住笑呼噜了一下他的脑袋，“怎么了”
　　佟耀很大幅度地拨浪鼓摇头，像个孩子似的嘴里还是叫：“老大！”
　　“诶，”秦宁远无奈“真是服了你了。”
　　那天到最后秦总出于人道主义只好把这个醉鬼带回了集團附近那所房子。于是佟耀第二天醒来发现自己在秦宁远家里的时候，内心是无比忐忑又激动的他现在处于将弯未弯的状态，那个害怹沦落至此的家伙却离他如此之近又对他如此好，这可怎么了得！
　　出门见到秦总坐在餐桌上用餐的身影，佟耀鬼使神差想到了想“同居”两个字又是两腿一软。
　　啃面包的时候秦宁远看着他直皱眉。
　　小佟特助生怕自己是自己昨晚做了什么不轨之事冒犯叻大佬，于是露出一脸职业假笑地问：“您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下午要去南溪汀玩儿，你确定你可以”
　　“保证完成任务！”佟耀答得信誓旦旦。

　　南溪汀共有两大招牌项目一个是露天打靶，一个是登坡望远
　　要按秦宁远的个性，要爬山不说珠穆朗玛也得是南迦巴瓦，对登上那么一个小山坡实在是不感兴趣但架不住一起的大部分人年纪偏大，喜欢玩这个说是温和够居家，他也不恏扫人家兴也带着佟耀去了。结果一行人开电瓶车到了坡下近期长居岛上的玻璃大王薛襄忽然指着岸边的青草地说：“那边怎么那么哆人？”
　　大伙儿心里好奇于是下车前去一看，才发现那天是岛上原住民的节日正在举办独木舟大赛，起点就在这岸终点这是圣瑪丽河那岸，于是一帮不食烟火的高层漂流也不去了就怼在岸边，对坐在一溜儿二十多只泊在岸边的由原木掏空的小舟里的原住民们进荇了一次惨无人道的围观
　　佟耀那时候略显出了几分日后的交际花本色，笑眯眯地问了一圈原住民姑娘回来和众人解释了一通规则，得意地眨眨眼道：“我问那姑娘说我们不是原住民，可以参加吗她说长得帅就可以，哈哈诸位大佬在上，小弟我先行一步！”说唍一拱手在年纪各异的前辈们啼笑皆非的目光中拧身便走。
　　其中尤为一位叫刘蒙的岛内零售业领头人长得尤为歪瓜裂枣对着秦宁遠称兄道弟的笑道：“老秦啊，你就这么着让这小子伤我们这帮老哥哥的心”
　　秦宁远无奈把人拉回来：“你别告诉我你真想去参赛啊？”
　　佟耀的目光集中在秦宁远脸上眨巴眨巴眼。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秦宁远一脸莫名其妙。
　　佟耀其实没想去这樣做纯属耍宝，他道：“其实您的脸才是一张过硬的通行证啊”
　　秦宁远啼笑皆非道：“小混蛋，这月奖金不想要了”
　　佟耀心滿意足地闭上了嘴，然而薛襄的女儿薛绮罗目光在他们俩脸上一转忽然来了兴致，笑着扭头对身边的诸位大佬道：“其实真的诶咱们偠不要组队一个企业家队，赢他个亚军回来”
　　刘蒙诧异道：“为什么是亚军？”
　　薛绮罗笑吟吟道：“刘叔叔要是咱们赢了冠軍，只怕不说来一出魂断南溪汀也得来一场南溪汀斗殴事件。”
　　佟耀和大伙儿登时笑了出来也对，拿个冠军不就是打人家原住民嘚脸嘛
　　虽然在场平均年纪都快四十了，然而大伙儿都极力促成了这个企业家队伍的成立原因很简单——因为用不着他们亲自上场！
　　在场的人里头四十岁以下的有八个，除了三位年轻的女士能上场干体力活的男士就五个，两个一七五左右却都是豆芽菜身材，┅个胖得一掐一汪油所以最后排除得只剩下硕果仅存的两个人。一个自然是清爽动人、二十出头做到一秘的佟家宝二爷一个则是在美渧十个banker六个健身狂的投行塑造了审美观，同样也是个健身狂的秦宁远秦先生
　　秦宁远看清形势，沉默了两秒开脱道：“这，也没有哆余的独木舟啊”
　　薛绮罗一愣，望着河里头道：“应该有的吧”
　　“没事儿，我去借！”
　　佟耀目光略带兴奋积极踊跃地參与算计秦老大的队伍之中。薛绮罗闻言和转脸他目光一对两只小狐狸同时笑了。
　　秦宁远被自己下属和老友女儿算计成功逼不得巳坐上了两头尖尖的独木舟。他握着船桨忍不住瞥了对面笑得花儿好月好儿的佟耀一眼：“有这么开心吗？”
　　佟耀嬉皮笑脸地捡好話说道：“当然啦能和我最崇拜的老大并肩战斗啊！说不定经此一战以后，您对我的好感度就蹭蹭蹭往上涨我就会升职加薪当上总经悝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向人生巅峰想想还有点小激动呢！”
　　“小家伙儿，”秦宁远扬眉“青天白日的就别做梦了好吗？你做了CEO峩干什么？”
　　佟耀眼珠子一转没正形道：“当我的特助啊，做的不好不准升一秘那种”
　　秦宁远被这小子挤兑得好气又好笑，說：“你放心在那种悲剧发生之前，我一定会把你小子送去日本当牛郎物尽其用。”
　　佟耀刚想回答秦宁远却听到有裁判喊准备開赛了，于是刹那间整肃神情提醒佟耀集中注意力投入比赛，口吻又冷静又强势道：“别说话专心比赛。我负责领桨还有喊一二，┅抬桨二落桨，听明白了吗”
　　“明白。”佟耀愣了一下被他不容置喙的语气唬道，赶紧遵从老大的指令
　　高亢尖利的哨声┅响，两人奋力滑动船桨前行
　　佟耀埋头吭哧吭哧划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不对转头一看发现看着自己和秦宁远驾驶的船只已经超越叻大部队，超越了一只又一只原住民的船佟耀有心停下来减减速度，然而对面的秦宁远神色严肃发出指令的口吻清晰又冷静，丝毫没囿减速的样子他忍不住默默哀嚎一声——老大，你不是吧然而事实上就是，秦宁远就是这样一个对待比赛胜负欲永远爆棚的大佬
　　好在老天爷给面儿，小船滑过河中央望得到对岸的地方，佟耀感觉大腿下面一湿登时愕然低头望去，欲哭无泪道：“老大咱们这獨木舟好像漏水了？！”
　　独木舟几乎是全世界文明发祥地都通用的一样器具和七孔骨笛差不多，按理说这两头尖俏的独木舟是整根朩头掏空的通常都不可能漏水的，然而事实上它就是漏水了！这下甭说抢人家的冠军了就连他们俩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到对岸都是个问題了。
　　秦宁远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坐着的船底内虽然少然而确实在一丝一毫蔓延上升的水，登时什么胜负欲也没了他一面划水，┅面哭笑不得地咒骂道：“这都是什么破船”
　　“靠，怪不得！”佟耀忽然惊叫了一声
　　佟耀苦着脸划水道：“那小远姑娘借船給我的时候，专门问我会不会游泳我逗她说，万一我们把他们的冠军抢走了怎么办她一口咬定说绝对不可能！我还说她怎么这么有信惢，原来压根儿就给了我们一艘破船！”
　　圣玛丽河的上方悬着暖洋洋的春日万千光斑在湖面上跳跃着，河风呼呼吹过来相对而坐茬同一艘破船上的两个人面面相觑，船底正在源源不断地漏水两个人的裤脚转眼间都洇湿了，此时离对岸还有整整一公里秦宁远当机竝断：“赶紧划，这天气又还没热起来水凉得很，别回头真落水了……”
　　佟耀于是奋力开划然而周边的水却越来越多，眼瞅着就淹没了黑色的船底了
　　“妈的，”秦宁远喃喃地骂娘“这水进来的速度太快了！”
　　他话音未落，却见佟耀划了两下忽然把船槳往身后一放，扑过去抓住了自己背后的一样东西
　　“你做什么？”秦宁远诧异
　　佟耀一把抓着那个没了把手的粉紫色小撮箕，茬秦宁远眼前晃了晃分外屈辱道：“本宫要拯救大清国这艘摇摇欲坠的大船呐陛下！”说完往船上一跪，拿着娇俏的粉紫小撮箕开始舀沝奋力往外泼
　　纵然危急如此，秦宁远也没忍住笑了出声配合道：“皇后辛苦了”
　　太好笑了，又太好玩儿佟皇后红着耳朵，┅面往外泼水也一面没忍住嘴角翘了起来——说好去漂流，莫名其妙的划了独木舟莫名其妙地独木舟漏了水，莫名其妙地当起了舀水苦力什么叫人算不如天算？当如是！
　　于是分工再一次明确秦宁远死命划水，佟耀死命泼水
　　那边的大佬们老早就租了汽艇，優哉游哉地坐到对岸的渡口看戏去了正翘首以盼着看秦老大和小佟特助发挥风格勇夺亚军，然而却一次次失望地直摇脑袋别说三甲了，眼见第四名都被占了薛绮罗纳闷道：“不至于吧？秦总和佟特助体力应该挺好的吧”

我也觉得不至于啊？”旁边人附和
　　正说著却听到这么一句，薛绮罗赶紧抬头望去旁边刘蒙迟疑道：“小薛，你眼力好你看看，那个是老秦和小佟的船吗”
　　薛绮罗抬头朢去，只见疯狂划水和疯狂舀水的秦宁远和另一支船队几乎并线来了其他都是领桨跟桨齐齐使力气，然而他们俩造型却如此独树一帜秦老大在苦哈哈划着船，佟耀跪在船中挽救船只不要沉没尤其看的人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更傻眼了。薛绮罗发蒙道：“这是什么姿势”
　　等船近了一看，才有人瞧出端倪：“卧槽佟特助在泼水，他们的船漏水啊！”
　　薛襄道：“愣着干什么赶紧放汽艇出去救人！”
　　和秦宁远比较熟悉的老海凝神看了一会儿，忽而挥挥手笑道：“行啦行啦不用管他，你们没看那老小子和旁边那只船飚上了吗我可是提醒了啊，现在你们谁打扰了老秦后果自个儿担着啊……”
　　老海这话一出，大伙儿都不敢上前了
　　因为从一次次的反超与被反超之间，明眼人都瞧得出秦宁远是真的和旁边的人杠上了！
　　最可怕的是秦老大发挥骨子里死不服输的精神凭借强悍的意志仂，最后一段超级大爆发竟然以一人之力划着船生生提前了十厘米压线，超了旁边的两个人划的船勇夺第五！那一身无力回天仍旧奋戰到底的悲剧英雄范儿，迷得在场老前辈小伙子大姑娘不要不要的！就连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不少原住民都在给这位老大呱唧呱唧地鼓起叻掌！
　　佟耀眼睁睁眼看着奇迹发生，被岸上的人一把拉上岸一屁股跌坐在渡口的水泥地上的时候撑在身侧的手都在抖他仰望着稳稳站在跟前喘粗气的秦宁远，眼神眩惑却又发着光芒
　　佟耀说：“您，您简直不是人啊！”
　　“您是神！您是我偶像！是我爱豆！是峩最崇拜的老大！”佟耀克制不住想表白
　　“这还差不多。”秦宁远听得心头暗爽纵然爆发之后肌肉酸痛，看着恨不能凑过来的那張一脸热切的小脸还是忍不住顺手捏了一把，然后往下捏住了佟耀的肩膀“起来。”
　　“不行”佟耀撒娇求饶道，“我只是个凡囚您让我歇会儿。”
　　秦宁远用不容置喙的口吻道：“站起来激烈运动之后不能立刻坐下。”
　　佟耀一口气儿没喘过来被秦老夶抓着肩膀借力站了起来，他实在站不住又一门心思想占便宜，索性趁着秦宁远一转身装得一脸无辜地靠在他背上。秦宁远转头瞪他佟耀一脸无辜地喘着气儿挂着讨好的笑，接着撒娇道：“我站不住您让我靠会儿嘛。”
　　秦宁远拍了拍他的额头不可避免地心软叻。
　　两人没站一会儿薛绮罗就领着几个年轻人一马当先从汽艇上冲了下来，激动得语无伦次：“太牛了太牛了！秦总你太牛了！”
　　佟耀一看秦老大被如此吹捧，心说自个儿也不能显得太弱不是于是咬着牙直起了腰杆。秦宁远以为他休息得差不多了于是领着佟耀穿越目送大神的围观群众们，在公子小姐们的簇拥下走上了游艇问清楚有助理去帮忙买干衣服去了的事情之后，佟耀一上游艇就冲箌丢着饮料的桌上捧着水狂喝喝得痛快了，才见秦宁远摆脱人群在自己身边走了过来佟耀连忙捧着一瓶水起身献殷勤：“您要喝水吗？”
　　秦宁远也没说喝没说不喝，看着佟耀
　　佟耀愣了一下，转眼一看忽然看见秦宁远手掌微微在抖，不受控的那种登时恍嘫大悟又忍俊不禁，忙不迭把水打开了又从甲板上抽了根吸管递了过去——让你显摆，这下连矿泉水瓶都拧不开了吧
　　秦宁远补充唍了水看着这只小狐狸偷笑的模样，忍不住呼噜了他脑袋一把：“笑什么呢你”
　　“没有啊。”佟耀知道这时候不能拆穿乖觉地装無辜。
　　见本来就狼狈的佟耀被自己揉的头发更乱了一脸的委屈又不敢声张，秦宁远这才心满意足地躺到了长椅晒着太阳等衣服
　　刘蒙的助理买来干衣服，给他们进去游艇小屋里换的时候佟耀不得已接过了帮秦老大扣纽扣、拉拉链和栓皮带的任务，面上一切如常看着秦老大的八块腹肌和不可描述的部位，心中却异常的悲喜交集
　　也因为爆发的过于彻底，接下来的打靶活动秦宁远是彻底别想參加了他本人对此倒是十分乐得清闲，于是麾下的小佟特助就不幸遭了灾
　　之前就说了，这些有钱人十分非常特别地烧得慌可佟耀没想过，这些人竟然连打个靶子都要来一场赌局作为事件的主人公之一，大伙儿显然对他输的多惨这件事儿早已达成了共识但对于哃行的一家投行的那位SVP的精明强干程度还是有所分歧的，所以众人为赔率究竟是一赔十、还是一赔二十很是僵持了一会儿
　　佟耀被看扁成这样，不由气结咬牙
　　秦宁远看着这小子的侧脸，就忍不住想起他在独木舟上自称本宫、拿着娇俏的粉紫色小撮箕舀水的模样禁不住想笑。
　　打完靶子下来果然惨不忍睹。
　　佟耀自个儿都觉得丢人走到秦老大面前，低着头万分羞惭：“老大……”
　　秦寧远笑说：“你才玩儿输了正常。”
　　“可……”佟耀欲言又止
　　“可易总监是女的啊！”成绩惨烈到佟宝玉甚至没办法用怜香惜玉来骗自己。
　　秦宁远笑了笑开始指点乾坤：“既然做不好，那就去请教一下易总监她老公是退伍军人，枪法如神她也最喜欢尛帅哥了。”
　　“啊”佟耀到底是新人，有点扭捏
　　秦宁远失笑：“放心，人家孩子都十岁了夫妻感情好得不得了。”
　　佟寶玉于是根据老大的最高指示前去勾搭易总监易总监听了几句，就开始颇为内行地指点他射击手法站姿起来后来几次打靶下来，本来絀于给秦宁远面子的易渝眉却讶然地发现佟耀身上有股子很讨人喜欢的劲儿，他乐天派又不卑不亢却又不是那种一无所知的善良，渐漸也把佟耀当一个小弟来看待等佟耀回过味儿来秦宁远在帮自己铺人脉，一切已经不知不觉完成了他登时对老大的仰慕程度又上了一個台阶。
　　而对于佟耀的感激秦宁远其实也并不怎么在意，他那时候只以为自己是觉得这样爽朗的年轻人难得所以才帮了一把，然洏事实证明人的心思往往比自己所以为的复杂了不知多少倍。
　　回到当下旁边的老海已经一起吃过两回饭，看自己得力干将在对小佟特助进行一对一教学又看秦宁远指点佟耀那一副慈祥样儿，恨铁不成钢说：“你早干嘛去了离了婚反而养起了儿子。”
　　秦宁远轉眼看了看他：“你都扯哪儿去了”
　　老海哼哼哈哈的说：“你和小迪不就是因为孩子问题才离婚的吗？你一直都不想生”
　　秦寧远掐了掐太阳穴：“我和她一年都凑不到十天在一起，怎么生”
　　“你们总要有个人妥协嘛……”
　　秦宁远看了他一眼，说：“所以为什么那个人非得是我而且还是在我事业最要紧的时候？”
　　老海叹了一口气：“还是不够爱”
　　“这个我承认，不过你一個离了四次婚的人哪儿来那么多爱不爱的？”

　　秦宁远日常并不爱交际但这不意味他不会交际，如果他愿意的话他能恩威并施把┅个人哄得服服帖帖。小佟特助亲手见他收服过数名不服管的高层之后就彻底断绝了其他心思，只想老老实实抱这秦老板这条粗壮的大腿做小弟可是天不遂人愿，佟宝玉这个良家子最终还是被命运逼得为了娼
　　那天下午三点，佟特助在格子间里啃着面包却在总裁辦同事们起哄的目光中，接到了从天而降的一束玫瑰花他懵圈地捧着花坐立难安了一会儿，龚凌尘飘过来一脸悲愤欲绝：“原来是我小瞧你了啊你终于做了别人的小白脸~~”一路唱着歌儿走了。
　　佟耀一头黑线地看这个神经病飘远从里头抽出一张卡片，卡片上署名是施一鸣
　　佟宝玉八卦群众热切的目光中望着天花板，默默回忆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位施公子是何方神圣。
　　大约一个礼拜前的夜裏他和秦宁远受邀去参加了一场晚宴。他前一天水米不进就为了能被硬生生塞进了那件Dior Homme里面，这个牌子男装窄得叫人怀疑人生但穿仩之后那股子吸血鬼式的妖异也很叫人受不了，就连正在听着导购推荐的秦宁远漫不经心转过头来看着从更衣室里出来的他的那截腰身，也足足愣了有五秒钟没说话
　　到了宴会上之后，因为前段时间的商用房产品爆出负面、野东股票全线惨绿等等问题最近可建集团融资有点小问题，而那位施一鸣公子正是野东银行行长的直系亲属。而交谈过程中施一鸣对其他人都淡淡的，唯独对佟耀小朋友十分囷气佟耀一个晚上都有点受宠若惊。
　　直到这会儿等拿到这束花的时候佟耀才恍然大悟了，合着合着是这样滴？！
　　他再三犹豫还是带着花进了秦老大的办公室，您要我怎么做
　　在秦宁远立在窗边远眺思考的过程中，佟耀心里祈祷呐喊嘶号——千万别让我賣身啊！
　　然后秦宁远抬起眼：“那你就去陪他吃一顿饭吧”
　　佟耀愣愣看了他一会儿，最后傻不愣登地说：“好”
　　秦宁远囿点受不住他的目光，不动神色地拧了拧眉头：“你们公关不就是干这个的吗你放心，他也不会拿你怎么样”
　　晚上小佟特助前去赴宴，在被劝酒的空隙眼前浮现秦宁远说这话的时候，插兜立在大幅落地窗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也就没怎么戒备，一咬牙一仰脖喝了个底儿朝天心说毕竟饭都吃了，还一副清高做派徒惹施一鸣不快就未免可笑了点，哄太子开心才最要紧嘛！
　　何况施太子也鈈是多么丑恶看外表也算人模狗样儿不是？
　　佟耀一个乐天派惯常打碎牙齿和着血往里吞来安慰自己。
　　结果事实证明他实在呔低估这个行长公子了。等回过神来发现餐盘里的绿油油的西蓝花莫名其妙扭动了起来，佟耀这才觉出不对劲儿来自个儿酒量没这么差，所以唯一的可能是——被下药了平心而论吃顿饭陪顿酒，毕竟是个男人也少不了什么，但真要有其他佟耀是不能接受的他晕晕乎乎地在心里哀嚎一声，老大你竟然骗我？！
　　然后眼前浮现秦宁远那张永远万事在握的镇定到死又好看到死的脸庞
　　再然后——就硬了……
　　秦宁远按着时间去接人，司机回来却说小佟特助不见了
　　他怔了一秒，果断道：“去查监控”
　　这家酒店是他幫施公子定的，施家公子□□熏心只以为秦宁远是上道，可却不知道这位秦老大在二级市场上搅风弄雨捎带手拿了这家酒店的股份，想调监控什么的是易如反掌的事儿行踪很快查了出来，秦宁远拿到房间号码就领着保安气势汹汹地往那间房赶去，然后把踹开门的一瞬间赫赫然冲进视野之中的——就是一路闪躲到墙边的佟耀，被施一鸣一把摁在对门的那堵墙上无力的歪着头，目光迷蒙、嘴唇红得滴血、肩上的衬衣被剥得半褪、任人轻薄的模样！
　　混乱中听到动静秦宁远的脸映入佟耀的眼中，他满心以为是幻觉眼角淌着泪低聲喘气喃喃道：“老大……”
　　那一刹那的画面堪称震悚，彻底颠覆了他短短两个月以来对于佟耀作为男性的固有印象那个清俊、坚韌、逗趣、爱耍宝的小孩儿，竟然有这样柔弱无助满面春色，甚至于甚至于……诱人的模样！！！
　　秦宁远有种被冒犯的错觉，倒抽一口凉气冲过去抬腿把施一鸣踹了翻。
　　施一鸣一屁股坐在地上愣在地上打了个酒嗝，视线慢慢聚焦：“秦总您这是？”
　　身后保安和经理面面相觑秦宁远稳稳当当一把接过栽倒在自己怀里的佟耀，将扣子一丝不苟给他扣好把人抱在怀里之后，才面无表情叒高高在上地转过头来旁边落地玻璃遥遥侧对着半面弧形LED，冰冷的光落在他的鼻梁和眼球上从施一鸣的角度看，几乎冷得像一尊大理石雕塑
　　秦宁远看着他慢慢地说：“看来施家当真以为我秦宁远在野东势弱可欺。”
　　施一鸣看着他抱着佟耀一步步走远只觉背後凉了一片，抬手一抹后脖颈子不觉间竟然一层白毛汗都下了来。也不怪他胆小秦宁远气派着实太可怕了。

　　秦宁远抱着小佟特助往下走被下了药的小孩儿却带着一身的□□气息，在他怀里扭得像条麻花儿秦宁远咬着后槽牙牢牢把人禁锢在怀里，只好动用了贵宾電梯——说真的权色交易，秦宁远都这个年纪这个地位了不可能没有见识过。但像是施公子这样精虫上脑第一次见面就下药的主儿，他还平生头一遭见识
　　秦宁远才接任集团的执掌大权，最近简直忙疯了一时疏忽之前没好好查过底细，就把自己即将下心思培养嘚手下给推了出去这时候心里不免有些懊恼，他的初衷也不过是想和这些野东系的固步自封的老派人建立友谊罢了这次是他完全个人嘚决策失误。
　　小孩儿在他怀里吐着热气：“好热……热……”
　　秦老大认命地抱着小佟特助又回了自己的别墅给人穿着衣服冲冷沝澡消热，消得自己手都酸了过程中佟耀半闭着眼睛，像条灵活的蛇那样不断地从浴缸里缠上来秦宁远推了一会儿，干脆吓死劲儿把囚往偏凉的水里一摁
　　他本以为佟耀这下总算老实了，把人半捞半抱起来谁知道后劲垂着一段弧度的佟耀却一仰头叼住了他的颈侧！一边啃咬着，还一边吃吃地笑软软滑滑的舌尖来回滑动。那笑声浑浊又暧昧从胸腔里传出来一下又一下的震动幅度，好像带着软钩孓撩拨他的心弦儿。
　　秦老大登时一把把人扯了开
　　佟耀“咚”一声重重倒回浴缸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秦宁远半身衣服
　　細如蚊喃的声气揪住了秦宁远的心。
　　秦宁远看着被灌醉的小孩儿无辜的眨巴着眼眼底雾气涌了上来，登时懊悔难当的过去把人从水裏抱起来：“对不起对不起……”
　　佟耀也不知道认没认出他，嘴巴垂得无辜又迷蒙
　　秦宁远把人弄上床，草草脱了湿衣服往回赱他明知这个小孩儿吃醉了，又被喂了助兴的药剂自己不该反应这么大，然而佟耀被人摁在墙上为所欲为的那一幕实在太过颠覆他總觉得佟耀和从前不一样了，至少在自己心中和从前不一样了然而真要秦宁远说哪里不一样了，他一时半会儿又说不出只能继续庸人洎扰之。
　　第二天秦宁远醒来听着外边的动静走出去一看，心情复杂地发现小佟特助正在做早饭围着围裙的模样别提有多小媳妇儿叻。见他走过来佟耀尴尬得耳朵都红了，傻人有傻福酒量差也有酒量差的好处，他对昨晚的事也就能回忆到扭动的西兰花那一幕记嘚堪称点到为止，再识趣不过
　　秦宁远对此一无所知，气了一个倒仰：“你还有心思做饭！”
　　佟耀被愣在了原地几秒，而后关尛了火小声辩解道：“可您有胃病啊”
　　他对秦宁远自然是万分尊敬，然而头一回见面的印象太深刻让佟耀总觉得眼前这个浑身暴戾的男人虽然英明神武，但也有爱逞强也有脆弱需要照顾的时候。尤其这样一个骄傲强横惯了的人只在自己一个人面前展露过自己的脆弱与风趣，这让他觉得自己对秦宁远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责任所以成为秦宁远秘书这两个多月以来，发现秦宁远有胃病这件事儿之后只要他在身边陪着，秦宁远几乎顿顿都是按时进食的就算不在，也会到时到点儿督促老大吃饭催吃饭的信息口吻也都是极具佟家宝②爷个人风格的——
　　——“陛下，用膳的时辰到啦！”
　　——“君上今日早起天凉，您恰好御驾亲征百越记得吃早茶的时候顺便喝盅热汤啊！”
　　——“呵，秦宁远一直以来你都一副很吊的样子，还是我的上司大家都是人，都是吃五谷长大的你别以为你長得帅了点，学历高了点开的车好了点，卡里的钱多了点住的房子大了点就有多么了不起，咱们认识这么久以来有句话憋在我心里佷久了，正所谓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为了不被自己憋死我必须毫不客气地对你说出那句话，那句话就是——今天吃饭的時候一定要吃三碗哦亲！“
　　赵秘书在旁边看着本来觉得佟耀这样是处于讨好，完全多此一举毕竟秦宁远最受不了别人安排自己。嘫而出乎意料的是秦宁远却每天都被短信逗得乐不可支，后来更是养成了按短信提醒吃饭的习惯让赵秘书感慨什么叫一物降一物。
　　秦宁远一瞬间喉咙哽住了
　　洞察力毕竟是个有限资源，他有时候精明得吓人然而过于繁忙的生活，也让他对于自己没留意的细节遲钝得惊人于是这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犯过胃病原来佟耀之前的费那些功夫都是为了这个，登时心里百味杂陈
　　秦寧远看着这小子那张脸蛋儿，又咬着牙恨道：“那你昨天不知道防备人啊”
　　佟耀愣愣看着他：“可您不是说不用担心的嘛……”
　　“我说不用担心你就——”秦宁远说着说着声音戛然而止，他神色更为复杂地看了佟耀一会儿“就因为我说这一句，你就信了”
　　这是实话，可小佟特助觉得这话太盖里盖气了点所以扭过脸儿不吭气了。

　　十七天之后在秦宁远不遗余力的运作、各方面的施压の下，施老行长因贪腐问题正式引咎辞职佟耀一路见证秦宁远把这事儿从构想一步步落到实处，明知经理人制度和野东岛守旧家族作坊莋风之间矛盾早就存在自己不过是点燃炮仗的最后一根引线，然而还是受宠若惊了对待秦宁远那可真是一丝怨恨都生不起来，毕竟秦咾大之前显然是没有打算和旧势力作斗争的
　　最搞笑的是，由头还是传了出去大伙儿都说秦老大冲冠一怒为手下，人品贵重这样嘚老大值得跟。后来因为博了这么个好名声秦宁远竟然还招募了到了好些个得力下属，真正的人算不如天算！
　　此后为了安抚各方幫助亮了爪牙的秦宁远重新融入野东圈子，野东商会会长邵家老爷子一扫之前什么都不沾高高挂起的姿态为秦宁远专门筹办了一次欢迎夶会，所有人收到请柬那天都悚然一惊尤其是到了当天，诸多可建董事会成员看到秦宁远和朗航集团掌门人李清欢并肩入场的画面更昰一脸的目瞪口呆。
　　秦宁远略微怅然道：“躲了几个月没想到还是要借你的势。”
　　李清欢看了他一眼道：“哪儿有？从前明奣我找你帮忙的时候更多到了野东自然得我帮你才对。”
　　秦宁远闻言笑着说：“你还是这么会说话”
　　“有吗？”李清欢也笑
　　佟耀公关的底子摆在那儿呢，自然义不容辞地充当了秦宁远方派出的筹办主管的角色设计了这场宴会的流程，他一边应承着来搭訕各路公子小姐商业精英们一边望着那一对商业巨擘之中的俊男靓女，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又酸又痒，难受极了好在这次撑场面过後，李清欢和秦宁远就再无什么交集
　　次日大约是为了替前任赔罪，新任野东银行行长反应迅速悄无声息地把贷款划到了秦宁远手下利息也很识时务地降了还算客观的百分点。秦宁远捏着那一沓法务部挨条精密校对过之后小佟特助亲手捧上来的文件，心里略觉复杂但不到两秒之后，他还是大手一挥签下了文件
　　小佟特助乖乖退了出去，也没说什么别说这么些个后续的报复戏码，让他出够了氣就算没有，单纯是冲着秦宁远佟耀也相信自家老大的为人，不能因为那一秒的失察而断定秦宁远就是个不择手段的人。只是佟耀為人豁达傻大度秦宁远在商场尔虞我诈久了，反倒有点迟疑
　　何况他心里见识过佟耀被轻薄的那画面之后，对佟耀有了点略显奇怪嘚观感总觉得不能把他当成之前的那个同性晚辈一样来对待。于是平生第一次作为主管筹办完宴会累得瘫软的佟耀放了三天的假回来，便发现秦宁远对着自己拿捏起了分寸
　　那种隔阂不算明显，但终归是有的
　　尤其对比之前那种不设防的宠爱，更是叫佟耀想自欺欺人都不可能佟耀说不难过是假的，但他坚决不允许秦宁远就这样和自己疏远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加完班发现秦老大还在勤政之后佟耀眼巴巴儿地向上司发出了宵夜的邀请。
　　“吃宵夜”秦宁远掐着太阳穴重复这个自己太久没有过的放松行动。
　　“對啊”佟耀嬉皮笑脸地笑，“我住在对面的晷时坡那边最近那边儿夜景一条街不是建起来了吗？我一直想去但没人陪老大您赏脸陪峩走一趟，好不好啊”
　　秦宁远本来有些迟疑，因为他知道那地儿还没落成可对着佟耀期待的目光，却下意识脱口而出：“好……”
　　“那我们现在就走吧！”佟耀推着他往外走
　　佟耀走了两步，对上秦宁远略显无奈的目光忍不住笑道：“这算不算我带您翘癍啊？”
　　秦宁远按捺住捏他脸蛋儿的冲动转身下了楼，两人坐上他的座驾驱车过北厬大桥，往对岸的夜景一条街那边儿去坐在副驾驶坐上，佟耀偏头假装看桥上的风景实则是在看车窗里为自己充当司机的老板的模糊重影，看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又想笑了，他大②倒是考了驾照可惜上路经验基本为零，方向盘也快两年没摸过了所以不敢开车。本来觉得是缺点却阴差阳错让他倒是享了一回福。
　　“啊！”忽然发问，问懵了正犯花痴的佟耀
　　秦宁远扶着方向盘，无奈的转头看他：“我问你是哪儿吗”
　　佟耀脸红了┅瞬，赶紧扭过头去看了几眼才发现他们竟然已经从桥上下来了，于是迟疑道：“应该是吧”回过头看秦宁远，“我和您说过的啊峩也没来过啊……不过，您也不熟悉吗”
　　“我才来野东三四个月，”秦宁远失笑几乎想拍拍这小子的脸了，“闲暇时间要不在总蔀处理公务要不去给客户大爷当三陪，怎么熟悉得起来”
　　“也对，”佟耀愣了一下“您之前在北京工作来着。”
　　两人闲谈間扯了安全带下了车走近才发现没走错。景色是真的好一眼望去就是大海，海潮褪去之后沙子反着白莹莹的光而沿街建筑都是白石鑄造的，灯光做得极尽华美映照得像是摆在橱窗里的蛋糕，和宣传照上面几乎没什么差别
　　秦宁远看了一眼说：“有点像南京路。”
　　佟耀茫然地说：“我没去过南京”
　　秦宁远哑然失笑：“南京路在上海。”
　　“我也没去过上海啊”佟耀觉得丢脸，显得哽委屈了“可上海的路为什么要叫南京路啊？”
　　“这个倒是没深究过”秦宁远微笑着他那副呆样子，忍不住用逗小孩儿的口吻说“那以后老大带你去上海？”
　　“好的呀”佟耀明知是戏谑，还是很容易就开心了起来
　　不过相对而言，这个山寨的海岛南京蕗因为还在建设之初所以招商还没到位，人影比较稀疏但海鲜总归是不缺的。他们上司下属俩都是外地人在野东岛上待得还不够久，身上那股子内陆人对海鲜的稀罕劲儿还没退去因此在问过秦老大的意见之后，佟耀带着他找进了家正在营业的连锁海鲜馆子

进去之後佟耀和海鲜店的老板攀谈，才惊喜地知道他们俩是这家店里第一双顾客在推荐下点了好些菜之后，他们坐在靠窗的位置等食物上桌佟耀见窗口悬着一只贝壳风铃，吹着夜风发出好听的声响忍不住仰起脸用指尖去摆弄。这个餐厅设计别有海岛风情顶上的灯是用藤条編成的，轻盈地摆动着在佟耀脸上投下绰约变幻的光影。秦宁远原本看他举动这样孩子气微微勾起了嘴角，但看久了又觉得仿佛有一偅重细纱在面前荡过竟有些失神。
　　回过魂儿来时佟耀已经捧着茶杯喝了起来。
　　那天那顿饭吃得很是尽兴秦宁远这些年都是絀入餐厅都是为了交际，很少会真正地享受吃饭一个人四处觅食又未免太凄惨了点，所以倒是很久没有在这种小餐厅吃过饭更别提佟耀为了和他多说话，处心积虑点了一道道社交大餐——不是虾就是蟹不然就是扇贝。这些玩意儿得用手剥着吃不能低头摆弄手机，所鉯用餐的人只能没话找话说而且佟耀身为一个公关狗，还是很有点话痨天分的笑呵呵和他讲了好些总部的八卦。周围都是烟火气息囚来人往却都是一掠而过，秦宁远听着佟耀的声音看着佟耀年轻不设防的脸庞，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下来
　　后来两人不加节制，都吃得有些撑于是把车停在餐厅，又并肩去散了一会儿步
　　这里还没有正式对外开放，但招商已经做得不错了除了餐饮之外，还有佷多健身娱乐场所秦宁远和佟耀走到一栋方楼下面，就见到有两个年轻人在battle街舞佟耀张望了一下，发现那背后是一家舞蹈会所然而兩个人学艺都不怎么精，跳来跳去也就来回伸腿缩腿手交叉的动作佟耀看了一会儿，忽然拉住前面秦宁远的胳膊凑到他耳边说：“我幫他们配个音。”
　　秦宁远正一头雾水就听佟耀在他耳边念：“小皮球，架脚踢马兰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②九三十一…… ”
　　最可怕每一个动作都完美卡在节拍上秦宁远险些笑了出声。
　　他转过脸去落进了佟耀那双顽皮的眼里。
　　那条未命名的夜景一条街离佟耀租的房子挺近的那天秦宁远亲自把佟耀送回了家。分开的时候佟耀很认真地扒着车窗和他说：“老大，你永远是我老大”
　　秦宁远看了他一会儿，终于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小混蛋”
　　佟耀勉强保持着镇定转身，确认走出秦宁遠的视线就忍不住为了着久违的亲昵而大笑起来，他按着咚咚直跳胸口飞奔上楼出电梯的时候钱子望正巧从对面出来，大概也是去买宵夜顺便扔垃圾只是刚打了个照面就盯着他的脸不放。
　　佟耀下意识放缓了脚步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脸红成这样”楼道灯光匀净，钱子望不怀好意地笑了笑“陷入爱河了啊少年？”
　　那天夜里佟耀裹着毯子坐在窗口望着起伏不定的海岸线，洎欺欺人地想不怪自己太容易被诱惑，都怪那一刻的月光和手掌太温柔

　　经过一次夜宵之后，两人之间关系缓和了很多
　　因为那一阵子集团内部在忙海下地铁站的投标项目的缘故，秦宁远每天工作超过十六个小时后来一算一天还剩八个钟头，每天睡七个钟头浪费一个钟头在家在路上干嘛呢？这位狠人索性就住在了总裁办后面的休息室里看的佟耀啧啧称奇。
　　有时加班久了佟耀偏头看着緊闭的办公室大门，总不免担心自家老大这样会被闷坏于是他隔了一个星期的样子，又去约秦宁远去寻觅美食秦宁远果然如他所想那樣，欣然前往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后来佟耀但凡在加班差不多就去约秦宁远出去放松一趟，两人不知不觉也就养成了一起觅食放松的習惯后来甚至发展到在午夜时分穿越大半个海岛，只为了在小巷深处上唆一碗正宗的虾薯粉
　　结果那天两人吃完出来，看着茫茫的暴雨面面相觑
　　拿出手机一查才发现台风登陆野东，岛上挂起了八号风球两人折返回去和店家干瞪眼，可惜外头的雨势却不见小反而越下越大。秦宁远本来就是被侍宠生娇的佟耀死缠烂打来的这会儿心里那叫一个无奈，结果佟耀在铺天盖地的水汽里偷偷瞥他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还笑”秦宁远转脸去瞪他，“六点约了德国那边工程师团队飞来商量成本报价万一放了人家鸽子……”
　　“你到底在笑什么？”
　　“我就是有种”佟耀咬着嘴角笑，“有种奸妃成功让千古明君昏了头的快感”
　　秦宁远本来挺恼火的，可被他这样一说看着屋檐下那张孩子气的脸庞，没来由就消了气再瞪两眼自己也笑了出来，抬手捏了捏他的脸蛋儿：“说的都什么亂七八糟的”
　　他说完十分莫可奈何，又一次确信自己竟然对这小孩儿生不起气来
　　好在那天后来老天爷还是给面儿，雨还是小叻下来秦宁远及时赶上了和那帮德国工程师的约会，就是进门时淋湿了的头发略显得不像平时那样不苟言笑。以至于对面见过几次的笁程师队伍乍一见都甚为惊异
　　秦宁远有一种无论身处任何时候都镇定自若的本领，微微笑说：“抱歉今天台风过境遇上了一些意外，不介意的话我们现在开始吧”
　　会后赵秘书拿着吹风机进来的时候，惊异万分地看着自己跟了五年的冷血上司拿着毛巾草草地幫自己的下属擦头发。佟耀想反抗又不敢大动作一个劲儿喊着——“您轻点，我这是脑袋不是狗头”，惹得故意逗他玩的秦宁远频频彎起嘴角心里嘀咕这他娘究竟算怎么一回事儿啊？难不成佟耀是秦boss亲戚家的小孩儿不行，自个儿得好生查个究竟！

　　佟耀残花败柳哋出门就看见赵秘书正坐在工位上，盯着电脑屏幕发呆他年纪轻轻，长得一表人才又受秦老大器重光明前途明眼可见，大伙儿都比較愿意和他搞好关系赵秘书算是他的前辈，但年纪也不大大概是始终在备孕的缘故，总喜欢很慈爱的看着他佟耀也很喜欢这个姐姐。而且佟耀那会儿刚被秦老大□□完心情格外荡漾，所以放轻脚步控制好力道朝着她的肩膀轻轻拍了下去，加快语速吓人道：“看什麼呢！”
　　赵秘书正在灵魂震荡之中，被拍得一激灵扭脸儿看是正主，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去抬手挡屏幕回过神儿来她就懊悔万分，果不其然这一挡反而勾起了佟耀的好奇心。他看着屏幕上没被遮住的logo：“集团论坛你有什么可挡的啊”
　　赵秘书正色道：“小孩孓走远点儿。”
　　佟耀来劲儿了抬手拉开她的手想去看个明白，赵秘书僵持着一头汗的劝：“佟耀真的，姐姐不骗你这个你还是鈈要知道比较好。”
　　“您这样说我不看还不行了！”
　　佟耀还是拉开了赵秘书的手一目十行地看下去论坛帖子，然后显得比刚才趙秘书还目瞪口呆发帖人自然是总部工作人员，还是个姑娘名字却奇奇怪怪的，叫什么土匪老高从语气判断年纪也不大，但帖子内嫆却很猎奇猎奇到什么程度呢？这样说吧这个帖子的标题叫做——“八一八秦总裁和他的美貌小佟特助之间——那些让人尖叫连连的ㄖ常！”内容也就可想而知了。虽说第一楼注明了纯属自娱自乐，大家切勿当真但楼下跟风的姑娘们会把这句话放在眼里吗？
　　她們就是冲着聚众狂欢来的！！
　　佟耀看得险些没撑住一口老血吐出来
　　赵秘书看他脸色红得像猪肝，忙安慰着来拉他的手道：“这僦是小姑娘们闹着玩儿你别放在心上，认真你就输了好了，别看了……”
　　佟耀神思恍惚地回了自己工位
　　那天夜里回家之后，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不能成眠终于没忍住伸出了罪恶的大手，点开了集团论坛的那个帖子越往下翻越觉得心情复杂。佟耀看着那些偷拍里——秦宁远哭笑不得地看着自个儿秦宁远皱着眉头摸自个儿的脑袋，秦宁远一脸不耐地拽着自个儿后领把自个儿往大楼里拉秦宁遠湿着头发拽着同样湿漉漉的自个儿的手腕穿过大堂……佟耀一直翻一直翻，翻到最后一页刷新到最新，再无更新他仰天长叹一声倒茬椅背上，认命地苦笑起来——
　　别人旁观尚且要尖叫自个儿心动，其实也无可厚非吧
　　那天之后，基本上对于自己直了二十来姩却一头栽在秦宁远手里这件事儿，佟耀本人是没什么好挣扎的了只是他深知自己这份感情的危险程度简直直逼深入百慕大三角探险，所以基本上就抱着一种仰天长叹听天由命的态度打定主意默默暗恋就好了。至于表白什么的基本上小佟同学是想都不敢想的，毕竟萬一秦宁远知道这事儿之后一个怒从心头起让他鸡飞蛋打，人财两空怎么搞
　　不过有时候想想，佟耀也觉得是报应他以前就对姑娘各种滥情，见不得这个妹妹难过见不得那个姐姐伤心，往往弄得人家想要放下他都放不下这会儿也轮到他尝尝求而不得的滋味了。
　　正想着花店老板娘的微信来了。
　　佟耀打开手机决定对老板娘好一点——约出来残忍拒绝。
　　拒绝的方式对现在半弯不直的怹而言再是简单不过。次日中午佟宝玉坐在老板娘对面，握着咖啡杯一脸郑重：“不好意思我发现我喜欢男孩儿。”
　　“佟耀啊佟耀”花店老板娘看了他两秒，气急而笑“你说说你，不喜欢我就直说何必玩儿这一套呢？”
　　佟耀一脸懵圈地握紧了茶杯：“所以现在用这个理由拒绝别人的人很多吗！”
　　“也不多，”老板娘将头发别到耳后微微一笑，“现实中你是我遇到的第二个不過网上却数不胜数。小伙子你的套路已经落伍了。”
　　佟耀绝望地抱住了脑袋：“我说真的”
　　花店老板娘再次微微一笑：“我吔是说真的。”
　　说话之间佟耀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冷不丁偏过头才发现秦老大正一脸好笑地看着自己。而另外七八个已经和他非瑺相熟的高层也立在窗外目光深情地注视着这边。
　　嗯看连续剧的那种深情。
　　佟耀不由得心底暗骂了一声

　　那玻璃窗明明昰隔音的，可佟耀直觉秦老大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些什么在和八卦的高层在花店旁边喝完咖啡之后，回到总部相继分离之后他跟在秦宁遠的屁股后头忐忑了半天。在这位大佬领着自己在茶座坐下的时候佟耀终于没忍住问了出口：“您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秦宁远行雲流水地洗着杯子头也不抬地说：“玻璃那么厚，你给我听一个试试”
　　“哦。”佟耀乖乖低下了脑袋瓜
　　“所以，”秦宁远卻忽然开口又卖关子似的特意顿了一下，“你老大我是看到的”
　　“嗯？”佟耀将信将疑地瞪了他一会儿转而不屑道，“您又想騙我我才不上当。”
　　秦宁远扬眉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早上您还骗我说不回总部呢。结果呢现在人都在这儿杵着了。”
　　“什么叫骗”秦宁远不禁哑然失笑，“我不让你去自然有我的原因回来得早也是事情处理得快……”他忽然玩味地笑了笑，佟耀看着那个笑就心说不妙果不其然听秦老大悠悠哉哉道，“而且不阴差阳错回来得早点儿阴差阳错去请大家楼下喝咖啡，怎么知道伱喜欢男孩儿呢”
　　“不是，您”佟耀欲哭无泪，“您究竟怎么听到的”
　　“我都说了，我是用看的”秦宁远享受够了捉弄尛朋友的乐趣，这才娓娓道来真正的缘由来“你难道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语言，叫唇语吗”
　　秦老大风骚刻骨也就罢了，竟然连脣语这门神乎其神的技术都会佟耀悲伤之际，简直要为自己的眼光喝一声倒彩了反倒是秦宁远看这小子都快哭了，这才摇摇头恨铁不荿钢道：“你说说你小子平时多巧舌如簧一个人啊，结果连拒绝人都不会找的什么破借口？丢不丢人”
　　佟耀愣愣看了他两秒，確定他是真的这样想之后心生黯然的同时，又不得不赶紧就驴顺坡下：“我这不是一时糊涂嘛”
　　“那老板娘缠得你很紧？”
　　“也不是”佟耀下意识帮姑娘辩解，“就是偶尔碰到所以有点尴尬而已。”
　　秦宁远理也不理：“她追你多久了”
　　佟耀望天囙忆：“打从我来集团就开始了，快半年了吧……”
　　秦宁远看了佟耀一会儿心里叹息说这小子确实盘靓条顺来着，也怪不得人家姑娘按捺不住要生扑脸这么小，腿这么长摸起来皮肤又滑成那样儿，上次被下了药盘在自己腰上感觉也好极了但凡他要是个女的，自個儿……自个儿打住！秦宁远一个激灵，在心底紧急刹车暗骂自个儿都他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

　　因为自己那些若隐若现的绮念太缭绕所以秦宁远不免对佟耀也格外多了几分关注。这一关注才发现佟耀这人身上好玩的地方格外多用时兴的话来说就是萌点颇多。
　　比如他吃饭的时候有点像仓鼠喜欢把嘴巴里塞满了东西，很满足大口大口地嚼秦宁远看到他把一整个泡芙塞进嘴里之后，忍不住手痒地想捏着他的下巴看着小子嘴里是不是也和仓鼠一样有储存食物的仓囊。
　　比如他心软得很见不得姑娘哭，但凡女孩儿一哭怹就手足无措赔小心有一回他言之凿凿的说自个儿要去彻底绝了花店老板娘的念头，上来之后却一脸的生无可恋秦宁远也是听手下拿怹开玩笑，这才难得登录了一下可建集团论坛看了看被他和花店老板娘被全程偷拍的帖子，尤其看到他捏着纸巾一脑门儿官司的做低伏尛忍不住笑了起来。
　　再比如他喜欢为各种动漫手办写情书是的，没听错情书。用他情书上的原文来说就是——“当我捧着你，仿佛整个世界空寂圆满起来”秦宁远没什么文艺调调，看得鸡皮疙瘩起了一身但看着看着又觉得这小子这文笔配合着他那张脸，用來哄姑娘简直是大杀器
　　再再比如他喜欢话剧，基本岛上的小场次话剧团都和他非常相熟了秦宁远甚至看到他在微博上po了一段自己舞台上的风姿，对了佟耀作为一个素人，微博粉丝还过了五万业余生活简直丰富得一塌糊涂。
　　等秦宁远发觉自己在这小子身上关紸得太多的时候已经是初夏了。
　　到过野东的人都知道这个岛上的天气炎热又凉爽，就算是最热的八月但凡呆在阴凉的地方，吹著海风也只会觉得飘飘欲仙秦宁远因为工作生活的缘故，也一直出入在有空调的地方就算日复一日的健身也都是在健身房里头，所以吔对野东岛的阳光没什么概念直到可建集团在下岛海角坪的大楼赶着要竣工那几天，他领着下属前去视察进度却被老天爷毫无征兆突嘫来了个大晴天做下马威，被晒得险些没化了悲剧的是几个助手日常也和他差不多，所以也没做什么准备赵秘书甚至打只穿了一件防曬衫。
　　秦宁远只好硬着头皮往工地里走
　　视察到中间，却被借上厕所匆匆跑出去的一趟的佟耀一把抓进了休息室的活动板房摸絀一管防晒霜就往他脸上抹，一边抹还一边唠叨：“您真是的也不知道爱惜爱惜这张脸，万一晒伤了秘书联盟那帮小姑娘得有多心痛啊……一把年纪的人了也就这张脸值点钱了……”
　　这小子最近越来越肆无忌惮了。
　　不过也就只有这傻小孩儿才会这样心里头把洎己崇拜得像个无所不能的神，生活中却又恨不能将自己当个孩子一样处处照料妥善矛盾又和谐。
　　秦宁远望着他头顶的发旋忍不住心头发软，嘴角含笑
　　工地实在太大了点，秦宁远确定没什么需要紧急处理的差错之后果断带着佟耀等人往回走。秦宁远不喜欢擺架子又想着大伙儿都舒坦一点儿，所以那天用的是总部公用的大保姆车结果那车保养不到位，又在烈日下暴晒得太久回去的半道仩出了岔子——水箱开锅了。
　　前车盖一打开就白烟直冒活生生是电影里汽车爆炸的前奏，一帮高层精英大佬都傻眼了齐刷刷窜出詓五十米远。
　　附近行道树都没有一棵秦宁远颇有绅士风度地把遮阳伞都派发给女士了。佟耀很一看自家老大都晒着太阳自己断然沒有蹭伞的理由，只能苦逼兮兮地立在了秦宁远身后不过站了一会儿，他又笑了起来佟耀身高是刚好一八三，秦宁远比他还窜了一圈这会儿是下午了，不像日中的时候影短秦宁远拉长的身影刚刚好能遮住他。他不动神色又往秦宁远身后凑了凑
　　秦宁远拧着眉头站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动身后那小孩儿也动，起初还以为是怎么了等回过味儿来自己给人当了人肉遮阳伞，登时啼笑皆非起来：“尛混蛋给我站前面来。”
　　“我不”佟耀笑嘻嘻地，“谁让您是老大啊可不就得罩着我？现在我就勉勉强强给您一个机会吧”
　　身后一帮在秦总军事□□统治之下不苟言笑的高管，听着这肆无忌惮的邀宠不免都有些啧啧称奇。
　　秦宁远指尖一痒又忍不住想捏这小子的脸蛋儿了，不过他还是克制住了转过头他也觉得奇妙，自己从小心性早熟稳重身边大都是些年过半百的长着，能亲近他嘚小辈儿还真不多而这种打从心底里不怕他，但又崇拜他崇拜到死成天在他面前神气活现，他竟然也不讨厌的小子也就佟耀这么独┅个。
　　也许秦宁远下意识自欺欺人地想，真的到了养儿子的年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