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穿越到古代棺材里 喜欢上一个魔君 被骗去装扮成白衣女 然后被男一剑射穿在悬崖 哥哥后面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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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12】穿越文中的经典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哦
这是偶从别的吧里转的
所以拿来分享一下
不喜勿喷哦
【独步天下】点评:超经典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四百年的轮回…… 那一场 爱恨情仇 你是否仍在那里 一如既往的等我? 父母双亡的女摄影师步悠然,在一次古墓探险中意外跨越了四百年时空,进入了努尔哈赤时代,灵魂依附在女真第一美女——东哥的身上。 历史记载:东哥,全名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享年三十四岁…… 民间传说:东哥带着“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咒语出生,自十岁起就令努尔哈赤为之不断发动战争,拥有着“一女亡四国”的传奇经历,并成为努尔哈赤生命中的“七大恨”之一。
【秀丽江山】点评:超经典大学跆拳社高手管丽华在一次观看流星雨时恰遇紫薇横空,穿越到两千多年前的王莽改朝称帝时期。被穿越灵魂附身的汉代富家千金阴丽华个性爽朗,思想睿智,与之前截然不同。推翻新莽、匡复汉室的战争爆发后,汉军与绿林军结盟,在错综复杂的局势中,阴丽华与刘秀并肩作战,她坚韧的个性、过人的胆识与才学渐渐占据了刘秀的心。两人从此开始一段千古流传、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寻找前世之旅】点评:超经典人说今生的劫难往往都是前世种下的因,有因必有果,这是不能改变的,但世上偏偏就有这么一种交易,能穿越时空寻找你的宿世根源,化解你的今生之劫,而你所要付出的仅仅是---------一滴眼泪。 叶隐,自小被神秘师父所收养的她,精通通灵术,面对形形色色的委托人,一次次穿越不同国度的不同时空,在一次次完成任务后,她是否能化解自己的劫难?她是否会在某个时空失落了自己的爱情?
【步步惊心】点评:超经典若曦是倔强的、任性的女子,和阿哥斗嘴、和格格打架,连康熙都笑说她是“拼命十三妹”。这样一个女子原本是繁华都市的一名白领,却因一脚踏空而穿越了时空的隧道。她带着对清史的洞悉进入风云诡变的宫廷。她知道自己不该卷入这场九王夺嫡的争斗中,可心不由己,因为这里有她所爱的,也有爱着她的…… 康熙会给若曦安排怎样的未来?若曦又会如何面对她未来的道路,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历史会因为她有所改变么?还是会继续推动着她前进?若曦最后选择的究竟是温润如玉的八阿哥,还是面冷心热的四阿哥,又或是出人意料的其他人呢?即使在那里有她最不舍的恋,可待一切终了,等待她的是什么呢,等待一切平静之后,可以陪她看夕阳西下的是谁呢。纵使有万般爱恋,她会选择什么呢……
【绾青丝】点评:经典绾青丝,挽情思,任风雨飘摇,人生不惧。浮生一梦醉眼看,海如波,心如皓月,雪似天赐。你自妖娆,我自伴。永不相弃! 前世半生,痴望无果,在痛彻心扉的绝望后,叶海花不甘心地穿越了。先是被人强暴,后又囚禁青楼,她成为了红遍京城的卡门,但又决心做一个隐姓埋名的商人。 一切都好似命中注定。她与宇公子,注定不能坦诚相对,更何况梦魇的始作俑者楚殇。身居高位的强者不是遮蔽风雨的绿荫,平凡可爱的书生也不是共御风雨的橡树。谁是叶海花的良人?叶海花,这个飘泊在异时空的寂寞灵魂,身边一直充满了阴谋,青楼的步步为营、沧都的摸爬滚打、宫廷的尔虞我诈……屡受情伤却依然坚强笑着的她,在经历了楚殇、宇公子、凤歌和安远兮的感情后,遇到了风一样的男子——云峥。她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心灵的归宿,幸福却如梦般易醒,残酷的现实狠狠地撕裂了短暂的美满,血淋淋地隐在了看不见的角落里。当叶儿唱起那首《新不了情》,她笑着,她明白即使心倦了、泪干了,这份深情也难舍难了。曾经拥有,以为能天荒地老,却不料已不见你,暮暮与朝朝……
【梦回大清】点评:超经典故宫里的一次迷路,竟引领我来到了清朝,热情如火的十三,深沉内敛的四爷,相爱伤害,何去何从,生命中最难得竟是一次又一次的无奈选择………… 作者以充满京味的语言,在看似平淡的开篇中,一步步打开小说情节,一个个人物也次第而出,让读者伴着清新幽默的语句慢慢置身其中,在恢宏、曲折、精彩绝伦的情节中手不释卷、如醉如痴。该小说被被誉为“越看越好看的故事”。
【若爱只是擦肩而过】评点:超经典原以为只是一场游戏,却种下了痕。在漫漫时间中,发了芽,再回头,已是花开。不敢去爱,却遇到了爱。若人生是一场戏剧该多好,若爱只是擦肩而过该多好...... 叶凡被林希晨的感情愚弄,一气之下跳崖。名字不变,身份却变了,成了大兴王朝叶王府的千金。 十七年后,叶王府鬼灵精怪的小姐叶凡再一次遇见了林希晨,而此时的林希晨也并非彼林希晨,他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傲林山庄的少庄主,更是清风剑的传人。为着一场江湖阴谋和朝廷争斗,叶凡无奈嫁给了林希晨,成了世人仰慕的少庄主夫人,却因此无法逃开—个个情敌的视线。当她无可救药地爱上他时,他的身世也随之浮现。他用了四年时间思念,她却用了四年时间忘记……
【跨过千年来爱你】点评:超经典(超爱这部)活在现实当中的白敏,无意中因一串手链跨过千年成为大兴王朝的慕容枫,嫁给顽劣不堪的四皇子司马锐。 这一嫁,是否辜负了这灵魂与身体的主人? 从初时的无意,到慢慢的相知,最后走向相守。突起风波,回到现在,不过一场秋梦,抵不过内心思念,躲不过所爱之人声声呼唤,终是舍下所有,再赴千年,只为今生不悔。却不知,一场灾难,缘于亲人,波折再起,是否不过错误? 只是爱,终究是红线暗牵,只愿得与君相伴,共此一生。
【终难忘】点评:经典(结局不知它讲什么,不过好歹也是三部曲最后一部)不信三生一定为你,这一生,就是为了忘记你,忘却那一生的迟疑彷徨,忘却那一世的痴情相许,用这一生放弃天意所许,只因爱你,太苦—— 飘零的生命,常常如风吹絮,或如雨打浮萍。因为变故,因为灾难,往往孤单而无助。幸而,行将被这个世界抛弃的时候,总有爱,将我们收留,总有爱,领我们回家,结束那没有出路的逃亡。爱,是这个世界最后的力量。 可是如若三生轮回只为了能够和你相爱,倾尽三生的精力与热情,只为成就这一段惊世恋情,凄美成绝唱,却太过惨痛力竭。我更愿意喝一种水,爱一个人,过一种生活,信仰一种精神,走一种人生的道路。虽然单薄、贫乏。但单纯,有时候让我内心更富有。 朋友好奇我为何用天数作为引题?我该如何解释这样一种悠远的忧伤?是多年相依为命的习惯,是彼此毫无保留的信任,一天天一年年终于成为了一种亲人般的感情。于是,不能爱我成为理由,间或出现的某某某充当了导火索,一次次艰难的坦诚交流一步步清晰着我们的关系。所以,我选择相忘。没有感情的感情是可耻的,如果正确,请我们一定要坚持。 不用担心我将失去快乐和希望。其实,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既然我们从来就不曾拥有过别人,那么在他们离去之时,我们也就不算是失去了。 人是为明天活着的,因为记忆中有朝阳晓露;假若过去的早晨都似地狱那么黑暗丑恶,盼明天干嘛呢?是的,记忆中也有痛苦危险,可是希望会把过去的恐怖裹上一层糖衣,像看着一出悲剧似的,苦中有些甜美。无论怎么说吧,过去的一切都不可移动;实在,所以可靠;明天的渺茫全仗昨天的实在撑持着,新梦不过是旧事的拆洗缝补。 如果可以选择,我期待来生做只蝴蝶,短暂的美丽不会给我带来烦恼,看得见的未来让我快乐简单。任何一朵鲜花都可以让我翩翩起舞,自由、随意......
【萧然梦.上部】点评:经典(女后宫.....)那时的他,只是个初涉万丈红尘的善良少年。那时的我,只是个初入异空世界的迷惘过客。 现代女子水冰依在一次意外绑架中,穿越到另外的时空--天和大陆。遇见了冷面步杀和美少年祈然。此时身上中有血蛊的祈然和冰依互生爱意。可是冰依被杀手打落悬崖。女主角是生是死?男主角会不会生死相随? 初遇时,他毫不在意地将覆在脸上的面具摘下,对着我笑。我被惊呆了,不为面具下绝世的容颜,不为他驱散我不安的温暖笑意。却只为那双望着你时灿若星辰的蓝眸,隐藏了多少痛楚亦沧桑,竟仍清澈地如一汪秋水。 再见他,是很久以后。我震惊了。为那张仿佛成为他身体一部分的月牙形面具,为他浑身散发出的清冽死寂。更为那双明明映着世间颜色,却仿若空无一物的清蓝眸子。 那时的我们,恐怕谁也没有想到,再相见…… 我知道,他没有认出我;而我,认出了他,却再也无法面对他
【萧然梦.下部】点评:经典自嘲墨尽,千情万怨已皆愁,曲终人散,发花鬓白红颜殁。 现代女子水冰依在一次意外绑架中,穿越到另外的时空--天和大陆。遇见了冷面杀手"步杀"和美少年祈然。此时身上中有血蛊的祈然和冰依互生爱意。可是冰依被杀手打落悬崖。女主角是生是死?男主角会不会生死相随? 冰依和祈然在一种不可思议的环境下重逢了,而祈然却不再认识冰依。步杀为了然的母亲武功尽失。而这个时候,另一个男人卫聆风出现在冰依生命里。在祈然和冰依相认之后,冰依发觉他们卷入了一个大大的阴谋。隐含阴谋的一切是否水落石出?冰依的爱情应该偏向哪边? 你每一次的温柔我都想炫耀,我们绕了这么一圈才遇到,我比谁都更明白你的重要,这么久了我决定了,你的手我握了不会放掉。
【蔓蔓青萝】点评:经典(这个要耐心的看下去..越看越好看)她既没有改造古代世界赢得古人景仰的宏愿,也没有成为万事通万人迷KTV麦霸的潜质,为什么会一觉醒来就从二十岁的现代大学生变成了异时空里的六岁小女孩?面对着一心让女儿攀龙附凤的宰相老爸,她只想快快长大,带着美貌娘亲早早跑路,免得被他打包发售……什么四皇子子离和小王爷刘珏,她一个都不要!然而按照穿越定律,跑也是没有用的,临南城的一场大战,把她重又拉回了刘珏 图书封面身边,拉回到波诡云谲的宫廷斗争里……前狼后虎,且看她这个非万能穿越女主角如何在乱世里保命兼钓帅哥吧! 作者简介: 桩桩,爱祖国爱人民爱生活,喜欢旅游美食,当懒虫已成习惯,对做条肥肥的米虫心仪已久。行走之间,不知世间有何可为者;慵然而阅,惟知人生尚能精彩纷呈。人狡而不黠,敏而不滑,不知世事维艰,只求心底快乐。闲来无事寄情文字,于笑与不笑之间得一闲适足矣。
【凤囚凰上、中、下】点评:经典(这个有点虐人啊....女猪脚很强大)上————腐败公主的腐败生活,从穿越开始。免费得赠一个附马,同时附送面首两打。没事在内整顿后宫,得闲外出勾搭美人。一面是秀致少年眸中不可度测的深渊,一面是风流公子唇边放浪不羁的自在。绿竹疏影里棋子错落,高山曲水上诗句流觞。 谁人低回吟唱:有匪君子,如圭如璧。谁人冰心凛冽?欲求知音,而不可得!幽回的清雅与洒落的狂放间,楚玉踯躅而行…… ——穿越之后,发现自得一个后宫,弱水三千,是只取一瓢饮,还是悉数收子。 中————将离,离不开千回谋算,欲散,散不去百转情愁。风声鹤唳,杀意逼戾,新人旧故,谁笑谁哭?生死交关,不妨相随,脉脉暧昧,水落石出。死亡流离,分别相聚,楚玉从无有边际的迷茫困顿中缓步走出…… 四面梦歌声中,终焉消散,天下棋局,谁来操盘?始终不变的,只有这个时代——离丧与自由并存、放纵与傲气共生,靡乱而浪漫、华丽且张扬的时代。下————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心我便休——这是爱的尊严。雪地青丝,一半铭记,一半遗忘。决然舍弃的那一刻,反而成就另一个开端。可以断去青丝,却断不去相思;可以握住双手,却握不住真心。红豆南国,愿君采撷,此物最相思。心本如镜,因爱生忧,因爱而生怖。刀锋、赌局,江山、楚玉谁轻谁重?七情沙场,爱恨情仇,孰是孰非,胜固欣然,败也从容。 生离死别,是束缚,还是解脱?时光缓缓流过,至少,我们依然活在这个时代——这个离丧与自由并存、放纵与傲气共生、靡乱而浪漫、华丽且张扬的时代。
【法老的宠妃1、2】点评:超经典(这部想必很多姐妹们都看过了吧..经典中的经典啊!)第一部——她本是侯爵最疼爱的小女儿,然而上天是不是要惩罚她对自己哥哥的不伦之恋,居然将她抛到了古代埃及,这可是三千年前! 而他原本是法老的第七个儿子,伟大的摄政王子,王位的继承人。 当他遇到她,仿佛一切都在变化。奇异的黄金镯,冥冥中的轮回,恶毒的诅咒……竟然让她将他的命运狠狠改变! 然而爱情不期而遇,重重袭来,叫人措手不及。 即使她在阴雨绵绵的伦敦,即使他在黄沙漠漠的埃及。 即使再见如何艰难,即使再见已不相识! 总无法叫人遗忘,那些如梦幻般的甜蜜,那些如呓语般的誓言。一生一世,不离不弃,但愿——再会亦不忘却往生!第二部——未来,只有一个。 传说的秘宝——荷鲁斯之眼,掀起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 被更正的历史,被遗忘的回忆。 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光明之子,她却成了旁人所弃、血统下贱的女祭司。 七大谜团正在一一展开。 来,看吧, 究竟是时间可以摧毁爱情, 还是爱情可以穿越千年? 工夫的力气如此弱小,历史的进程如此无情!既定的未来,只能对应独一的过去。 偏离的时空,随着黄金镯的完整粉碎,消逝在了恒久的虚无里。宿命难以依从,工夫再次逆转。 若没有金色的头发,若没有湛蓝的眼睛,若没无机缘巧合的机遇。 她就不能够具有他的爱情吗……
【穿越与反穿越】点评:经典(搞笑类型~而且是女后宫......个人觉得有点淫)穿越就像高考,是技术活儿,也是撞大运。要穿就要有耐力、毅力、动力、魅力,外加少许未知宇宙不可抗力。赵敏敏这个人,比较普通。不过但凡普通的人,总想轰轰烈烈那么一把——技术加上运气,99%的汗水加上1%的未知宇宙不可抗力,她还真就把穿越玩得飞飞扬扬轰轰烈烈了一把……穿过来的瞬间就名扬全国,莫名地卷入某位酷爷的篡位夺权运动,转手又被打包送给“黑涩会”……战场从东拉到西,从青楼拉到王府,从中原拉到塞外……
【月沉吟】点评:经典穿越非我意,卿卿复卿卿。六国乱世,曾经幸福的一家,四散飘零。我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想和我爱的人一起活下去。 春风少年 总角晏晏,红阁画楼人闲 腾云涌烟 怒涛千尺黑风摧城天变 水阻雾拦三千里 雁来秋去又十年弦似银钩 魄似蛾眉 凤箫声动新月 南风有翼 夜景阑珊月下沉吟谁念 销魂出匣定千古 凤鸣千仞动苍天 黄泉碧落不见 生死与君绝 誓夺天下 为红颜 遍染 血 笑 江山拥婵娟但看今生是云翼之梦还是夜月之缘———不同寻常的穿越,江湖朝堂任其游曵。青龙赤螭伴护左右,桃花迷恋不乱其情
【绝恋大清】点评:经典个现代女权女生,却阴差阳错地穿越到了封建男权社会,碰到的还是历史上有名的冷面王. 女主的自力,坚强与幽默,机智与勇敢,却不经意打动了,眼里不能 揉进沙子的四阿哥的心。现代思想与封建思想在古代一次又一次的碰撞,我们的女主该何去何从?她屈服了吗? 多情的胤祥,他的感情又归属何方呢?
【月在回廊—新月如钩】点评:经典(貌似很少人知道这部=.=很爱这部~虽比不上独步天下..)双十年华风华正茂——就嗝儿屁了。她哭,还她的大好青春来!于是,青春过头。七岁孩童,正是自己还需要人照顾的时候,却要去给个更小的小屁孩当保姆……5~想起况复生那句话——找个心理年龄一样的怕人家嫌她太小,找个身体年龄一样的人家又嫌她太老……她不要这个七岁的身体,这要怎么谈恋爱~!
【清宫情空】点评:经典(也算得上经典拉~)从没想过会一觉醒来回到大清,更没想到会在这遥远的年代碰到一生的爱恋。九五之尊、大清王爷、反清志士,三段感情纠葛,偏偏爱的是那绝对不能爱上的人。我,一个平凡的二十一世纪女孩,究竟该如何自处? “玄烨,若我不在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笑倾三国1.2】 点评:经典第一部——十岁的仲夏夜,福利院的瞎眼阿婆摸着她的手说:“孩子,你是皇后的命啊。” 她趴在阿婆的腿边,笑得直打颤。十年后,她二十岁,她穿越了。 且看那一个妙手空空的孤女穿越千年时空,在那群雄逐鹿的三国,谱一曲红颜天下。 且看那一个明眸善睐的女子笑倾三国天下,在那血雨腥风的时空,演一出乱世情殇。第二部——包子降生,她竟然成为了曹冲他亲娘?!当今圣上挟她进宫,要封为皇后。难道瞎眼阿婆的话真的灵验了?一代枭雄、绝世神医,前世的羁绊,纠葛今生。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一切都如同历史的画卷。 原来,历史不曾改变,她是否能挣脱命运的束缚呢?
【醉玲珑上、中、下】点评:超经典完美的现世爱情破碎以后,宁文清无意间启动了九转玲珑阵,回到古代,成为天朝凤氏仕族女子凤卿尘,卷入江湖与庙堂的纷争。一个帝王的驾崩之谜,一脉皇族的混乱血统,一件上古巫族的镇族之宝,精彩情节纵横交织。凌王之冷、汐王之稳、湛王之雅、溟王之魅、十一之俊、十二之狂,面对各样的情感攻势,卿尘如何选择,又如何与四皇子夜天凌并肩作战?当夜天凌想要隐居避世,她也会欣然同往吗?九转玲珑阵再次启动,命运又将发生何种颠覆呢?
【美人殇】点评:超经典“不记得了吗?在凉州,婚礼之前,你答应我不会觊觎这天下的,你答应我一辈子都留在凉州……”“可是你还是消失了。”他说,“可是你还是从我眼前消失了!我眼睁睁看着你陷入危机而无能为力!我眼睁睁看着你身陷绝境而束手无策!……”“我在凉州痛彻心扉,你却容颜尽毁,四处颠沛流离,受尽苦难!我自责!我痛悔,若我早一日到洛阳,我便能早一日找到你!”“我要坐拥这天下,我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我要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我要有足够大的力量去守护我想守护的一切!”他满面阴鸷。这是他第一次对着我吼。我却只能仰头望着他,泪水怎么止也止不住。没有一点声音,我只是看着他,无声地流着眼泪,第一次发现,原来无声的哭泣,也可以哭得如此惊天动地。一场王室更替的阴谋,一个拥兵天下的霸主,一个被斥为三姓家奴的男子……一场恶俗的相亲宴,一次莫名的穿越。于是,我化身为貂蝉,那一个在三国的血雨腥风中孤寂望月的红颜…… 野心窥视天下,杀人如麻,却因她一个笑容而甘愿万劫不复;那一袭白衣胜雪的少年,那一个威风凛凛、纵横三国的铁戟温侯,却因她一抹泪颜而至死相护……
【我的灵魂在古代】点评:经典(好久以前看的罗....)现代女子冷落,一场车祸回到了古代,成为婴儿的她,有着成年人的思维。冷落先后遭遇了改变她命运的三个男人:偏执残暴的骆炜森、坚定忘我的骆绝尘、清新自然的灵亦轩。在纷乱的江湖中,他们之间的爱与憎、逃避与彷徨,扑朔迷离。而当冷落终于找到归属时,她又回到了现代,而他们,也义无反顾地追随而来……
【风槿如画】点评:超经典耀辰五百一十六年冬,纳蓝南族一脉单传的长公主纳蓝风槿继位,年号延载。并不幸福的女帝被心爱的訾将军一剑刺死。 风音受到莫名的呼唤,穿越时空后成为了訾槿——女帝的转世。她没有以前女帝的记忆,却有女帝的浪漫情怀。她想开始一种新的生活,可不断回忆起来的前尘往事纠缠着她。面对自己分崩离析的江山,她会选择夺回那至高无上的权柄吗?司寇郇翔、安乐王爷、独孤郗徽……这些深爱着前世女帝的男子,为何会把她一步步地逼上绝路?看贵为一国之尊的女帝如何摆脱纳蓝南族人注定的爱情悲剧,在架空的世界与众美男演绎浪漫传说。
【不负如来不负卿1、2】点评:经典公元初的边关,龟兹国的正千,驼铃悠悠,一段遗落在1650年前丝绸之路上的纯真恋情缓缓浮现,乱世纷争中,这一心向佛的赤子之心,如何才能不负如来不负卿…… 这有驼背上流传的经文,这里有神话里上演的爱情。这爱情,发生在1650年前遥远的西域;这爱情,女主以高科技穿越受辐射为代价;这爱情,男主以冲破宗教戒律转生光明;这爱情,要忍受几千年的诋毁诟病;这爱情,要用一个又一个寂寞的十年来换取……
【歌尽桃花】点评:超经典(这男猪脚可是专一得很...)暗恋了数年的温柔英俊的邻居大哥哥即将结婚,失恋的谢怀珉同学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思,借着同乘电梯的档儿开口表白。可是人生就是那么奇妙,下一秒,电梯失重了。当小谢同学再度张开眼睛时,她的世界已经完全颠覆。镜子里黑瘦的小女孩是她的新身份。神仙说,命格君系统有误,你就再等等吧。这可要等到什么时候?百无聊赖的小谢同学,就这样开始了她啼笑皆非的穿越之旅——
【此心无垠·上部、下部】点评:经典(这部小说目前正在筹划广播剧噢...不知会咋样捏~)上部——她神秘地穿越,竟莫明成了另一个时空的自己。她天性散漫,随遇而安,只喜欢吃睡二字。不料一场帝王选妃的百花盛宴,将她推向宿命的深渊。   在男权至上、妻妾成群的天下,她曾经一朝得尽宠爱,更妄想得到坚贞的爱情;却不料百转千回之后,成了权利斗争中,一枚小小的棋子。   经历了阴谋、背叛和绝望之后,她终于把心磨练成铁,设下瞒天过海之计,只为此心,能自由无垠……下部——水乡云海,风景如画,却是卧虎藏龙,危机四伏。纷纷扰扰的江湖恩怨里,隐藏了怎样的惊天阴谋?一匹天丝锦,承载了三代人的心头恨!一场龙湖秋宴,繁华落幕,只见腥风血雨!她,无垠之心,平静淡然。以为在是非之外,却不料阴谋算计,事事关己!她在柔情里徘徊,在狂情中逃避,过尽千帆之后,才发现他一直守在灯火阑珊处;他,风云人物,为情所苦。以为此情已逝,魂牵梦萦,曾经沧海难为水。不料却是失而复得,喜怒难抑,终于明白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面对飘摇风雨,她不能无视不理;为了挽回真心,他布下天罗地网。蓦然回首,谁才是谁心头那永远无法磨灭的身影?
薄荷荼靡梨花白】点评:经典(我猜很少人看过这部吧....其实这部还蛮不错的拉)男朋友林程难得发挥浪漫细胞——在女主角爱吃的冰淇淋里放上求婚戒指。结果囫囵吞冰淇淋的女主被卡得灵魂出壳,还魂到香泽国左相家中,得名云想容。由于她衔指环而生,身有薄荷香,一出生便能语,知者皆称奇,更引得皇帝瞩目,于她出生之日亲赐婚于太子。不过具有现代人意识的云想容可不管“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太子“狸猫”虽俊美稳重,储君之尊,却不及青梅竹马、文滔武略、又时时听话的“小白”哥哥,于是精心策划一场“落跑新娘”。不料,原以为只是儿女情长,却引得天下纷争。邻国更是蠢蠢欲动,而一直疼爱她的“小白”哥哥,却有不可告人的身世。人称“妖王在世”的子夏飘雪却对这个人称“香草妃子”的传奇女子势在必得,难道只是因为她传世的美貌?为情所困的云想容以为“小白”哥哥已死,万念俱灰,诞下麟儿后便香消玉殒,其子也夭折,于是“狸猫”太子伤心欲绝,一夜白头。其实云想容并未死去,她被五毒教主所救,其子却被子夏飘雪换走。原来云想容自出生之日起便身有剧毒,而此毒却是子夏飘雪练就绝世武功必得之物。一直温厚的“小白”哥哥是西陇国的一国之君。云想容深陷三国国主外加一位无厘头却至纯至真的花翡师傅的情网之中,不知何去何从。几经坎坷,她终于知道自出生之日便定下的缘分是她此生最好的归宿
【青莲记事】点评:经典(这部可是很出名的一部穿越文了.......虽然有点BL)翘楚在一次飞机失事后转生到古代大贪官兼大变态张青莲身体上。一睁眼便发现了睡在身边的绝世美男姚锦梓,正当他(她)垂涎锦梓英俊的外表时,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同样俊美的男人不说,更是那个被自己锁住武功并发誓要杀了自己的锦梓的第一号天敌……现在的张青莲处境四面楚歌,不但不能暴露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张青莲,也不能像原来那个变态一样祸国殃民。面对单纯可爱的小皇帝,青莲决心誓死帮助他保卫这个镜像中的国家;面对变态包纭的纠缠,青莲饱受残酷的折磨却始终没有气馁;面对老谋深算的王爷,青莲巧妙地一举毁灭了他们叛乱的计划;而对那个自己深爱的锦梓,青莲却陷入了一片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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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存至快速回贴《三生三世枕上书番外》&作者:殇情浅
无意中看到殇情浅为枕上书续写的番外文笔流畅自然,和原文可算是无缝衔接了。看枕上书觉得意犹未尽的亲们不妨一阅<img TYPE="face" src="http://simg.sinajs.cn/blog7style/images/common/sg_trans.gif" real_src ="http://www.sinaimg.cn/uc/myshow/blog/misc/gif/E___6708EN00SIGG.gif"
ALT="《三生三世枕上书番外》&作者:殇情浅"
TITLE="《三生三世枕上书番外》&作者:殇情浅" />
第一章 滚滚很稳重
父……君……,思索良久未果,白滚滚很消沉,“父君,是个什么东西?啊,是不是专门付钱的君子?唔,娘亲总说吃完东西要结账,没钱就变出来结账,可是我总觉着这样不好,可娘亲说这也是仙和凡人的差别……”
东华眼含笑意,凝了眼床上的凤久,未几语气却似有叹息:“恩,我确然不是个东西。”一把将白滚滚圈入怀中,“诚然你娘亲说得不对,咱们做仙的不可以吃霸王餐,更不可以变出钱来诓骗凡人。”
白滚滚觉着自己的三观总算被正了正,今日总算找着个懂理的人,终不至毁在他亲娘手里,滚滚有些激动,握住东华的手,长长的睫毛呼哧呼哧的扇着风,“你也是银发,我很喜欢你。”
“我不是付钱的君子,我是你爹。”东华的声音有些低沉,他将白滚滚在怀里紧了紧,小白,你……受苦了。
“啊!爹?你是我爹,真的么?”白滚滚费力仰起头,一双秋波满含惊讶的凝睇着他。
东华复又将他的头按回胸口上,白滚滚听见自他胸膺里发出阵极具磁性的闷音,“你看,我是银发,你也是银发,我长得举世无双,你生得白胖可人,照这架势发展下去,将来定会青出于蓝,放眼这四海八荒还有谁能生出你来,嗯?”
话语飘出门缝,门外的谢孤栦抖了抖,推门冷声道:“滚滚,他的确是你爹,你的父君,你娘亲的夫君。”
良久,白滚滚嗯了声,便不再说话。他不说话,东华也不说话,又过了良久,只听怀中飘出一个稚嫩却有些沉闷声音:“从前在凡间私塾念学时,我问过娘亲,我爹在哪里,娘亲说我是她一个人生的,没有爹。其实我知道,我是有爹的,娘亲不愿提起,我便不再问,权当没有罢。”东华呼吸一滞,手上力道有些松散,白滚滚趁机挣脱他,一脸严肃,拔高音量,道:“这些年,你跑哪里去了?连我都看得出她一个人很苦,所以她同我抢糕吃时,我从不认真反抗,因为那时她会笑,且笑得很开心,早上起床看到盖得端正严实的被子,她也会笑……我想要她从里到外都是快乐的,可你身为她的夫君,你在何处?!”白滚滚低下头,压低了声音,“虽然我很想你,可是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恨你……”
谢孤栦在一旁听墙根儿,听得很舒心,他娘没说错,他确然是一个沉稳且有担当的孩子。
东华压了眼眉,拖起白滚滚肥嘟嘟的下巴,对上那双泛着湿气,如黑曜石般闪烁的大眼,虽然此刻他只有半颗心,心口上仍是搅着疼,闭眼稳了稳,方道:“滚滚,是我对不起你娘,对不起你,我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天命,才教你们母子遭了两百年的罪,我犯的错,我会用我的所有来弥补,从现在起我会好好爱你,好好爱小白,我们一家三口再也不会分开了。”
听到他唤小白,白滚滚脑子里腾的一下便浮出了那个下着小雨的夜晚,雨滴敲击着屋檐,滴滴答答的响,她睡到半夜,口中时有呓语,他听得不真切,起身给她盖被子时,却听清了一句话:帝君……帝君为何要丢下小白?诚然他当时不知道帝君是谁,但他知道,这个叫帝君的人能让那个平日里同自己抢吃食的彪悍娘亲,那个笑起来灿若星子的美丽女子,时常在午夜睡梦中湿了枕帕。
白滚滚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反正就是忍不住了,哇的一声哭出来。他还那么小,方才从他口中透出的低沉压抑不该属于他,放声哭出来也好。
看着此刻伤伤心心啜泣的白滚滚,东华温柔的替他拭着磅礴的泪珠儿,两百年来,他第一次感到活着真好,“滚滚,以后跟我住可好?”
一阵抽泣后,白滚滚断断续续问道:“娘、娘亲呢?”
“自然要一起。”
还是一阵抽泣,“嗯,父君。”诚然他确只有一点点恨他。
东华愣怔了一瞬,便笑了,笑靥如花,日月难与其争辉。
白滚滚将挂在唇边的鼻涕吸回去,亦扯出个笑,同样的绝世之姿,一看就是亲生的,谢孤栦望了眼凤九,心里很安慰,苦了这么久,如今也算得圆满罢。谢孤栦默默的收拾了地上的碎片儿,然后又默默的朝厨间走去,这个时候他该出现在药罐边,绝非此间。
第二章 连宋很受伤
因在碧海苍灵与缈落的一战伤得甚重,且动了仙元,是以阳光和煦的某日,连三殿下领了一众神仙请命于东华面前,道什么天界不能没有帝君,如今半个昆仑虚封着三毒浊息,虽得墨渊上神的加持,可谁也不敢保证这个加持它到底能持个多久,为防万一,帝君务必要尽快养好伤,有帝君坐镇天界,那些宵小鼠辈定不敢造次,虽然帝君退隐多时,可此事关乎六界存亡,还望帝君顾全大局,云云……
东华一向烦这些死缠烂打的说客,且这四海八荒唯一能说服他的人,现在正一派安详的躺在床榻上睡大觉,因此连宋本不指望他能听进去,此番也就领了个天君旨意,走走过场,可接下来他的话,着实叫他有些震惊。
在听完一众神仙言辞恳切的承情后,琉璃宝座上的东华缓缓道:“本君自会斟酌。”偌大个太晨宫玉合殿里一时极静……看来不止自己,其他仙僚也跟着没反应过来。
来此之前都晓得,说服东华帝君是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因为光荣,大家都踊跃报名参与,因为艰巨,在准备说辞上都是下了功夫的,少的说辞也有洋洋洒洒一本文牒,可如今才起了个势,便结束了,众人难免有些挫败感。
只是这挫败感没持续多久,前来当说客的神仙们便一个个昂首挺胸,意气风发的跨出了太晨宫的大门,像是打了个大胜仗。说来也是,这些身在和平年间的神仙们,他们的战功册子委实单薄了些,能说服东华帝君,且还是速战速决,确然也和打胜仗没什么差,是值得他们炫耀一阵的,连宋很人性的觉得可以理解。
“你不走?”大殿首座的东华对着正站在丹墀底下愣神的连宋问道。
连宋回神,本着再好的八卦也需挖掘的精神,举止大方的提起衣摆,拾阶而上,凑近东华,道:“你怎么就答应了?”
东华端起案上的茶,浅呷一口,不以为意道:“我怎么就不能答应?莫非你想我不答应?”
连宋干笑两声,颇为无奈,“帝君可别黑我。”矮身坐下来亦呷了口茶,继续道:“我只是好奇,你一向不喜携众要挟一事,今日为何这般容易就答应了?”
“小白应在这一两月间醒来,我得好好养养,否则如何同她,”喝口茶,顿了顿,理所应该的道:“同房?”
彼时连宋正好也呷了口茶,此刻没包得住,一口清茶喷了出来,茶香四溢,果真有大八卦啊!不及顾全形象,既惊且喜的看着东华,东华亦回看着他,一脸淡定,一派从容,手持茶盖拍着碗中茶沫,道:“你近日可是对成玉有甚想法?亦或对哪个仙子有想法?”
“没、没有!”连宋忽觉有些慌。
“哦?一切唯心造,许是你的元神有想法,你的本体还不知道。”东华耐心同他剖析。
“同、同房不就是、不就是、是那个意思嘛?我可是正解!”连宋据理力争,一颗汗自他眉梢滑下,落在地上,开出花来。
“我只不想同床共枕时,她发现我身上的伤,小白一向聪慧,又喜杞人忧天,我不想她担心罢了。”
连宋嘴角抽了抽,姜还是老的辣,想从他这里搞些内部八卦,看来行不通,这样绕下去,自己非折在这里不可,“那、那什么,那个那个……帝君好生养伤,我就不叨扰了,告辞告辞,呵……呵呵……”
“嗯,慢走。”东华呷口茶道,似想起了什么,盯着茶碗里飘着的两片嫩叶儿悠悠开口:“今日你生出些于礼法不容的念头,我知你乃一时糊涂,成玉那里我自会为你保守秘密,你须得收心养性,固本培元,一步错,步步错。”
刚下完玉阶的连宋,身子歪了歪,险些崴了脚。啊啊啊,不知是谁在阿兰若之梦里没能固本培元!连宋很郁闷,头也不回,踉跄着直向大门飞奔,伟岸的背影此时有些萧索。
今日自己算栽得彻底,稀里糊涂的落个劳什子把柄在他手上,如今唯愿他老人家保守好这个秘密。连宋好悔,悔不当初。诚然帝君的八卦不是谁都能扒的。
可他这亏没白吃,从悔字里,得闲悟出了一个道理,帝君为什么敢在阿兰若之梦里将凤九法办了,那是因为他早将凤九收服,办不办全凭自己的心情,所以自己也得早点将成玉那厮收服,不能辜负她对自己的中肯评价——彪悍的混账。
第三章 凤翎开君安在
凉飕飕的风拂过脸颊,凤九觉得眼皮很重,口干舌燥,最要命的是肚子还很饿,她费老大劲才勉强将眼撑开一条缝,一线银色映入眼中,像是一缕月华,清雅淡然。
蓄了力气,一鼓作气睁开了眼,周遭光线虽昏暗,凤九一时也有些不太适应,待她缓过劲来,此番映入眼的景致,委实教她喜忧参半,咫尺间东华矮身坐于杌子上,斜靠着床栏沉沉睡着,他一手牵着自己的手,一手圈住怀里熟睡的白滚滚,一头银发流泻满肩,感受着他温湿的气息扑在脸上是那么的沉稳绵长。
倏忽间鼻头有些发酸,牵扯着眼睛也有些苦涩,这个画面,午夜梦回时曾无数次出现在她脑海里,可梦终归会醒,怎么说她都顶这个青丘女君的名头,决计不能认怂,是以一直不肯承认,其实她害怕一个人。
每次睡醒,儿子滚滚早已去了学塾念学,凤九心里一阵欣慰,求学一事上他很教人放心,可欣慰过后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她的心也跟着空荡起来,好在她是只适应力极强的狐狸,这样的日子过得久了,她觉着和避世青丘的三百多年没什么分别,也就习惯了,习惯了一个人发呆,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赏花,一个人逗鸟,偶尔也学着那些文人雅士,泡壶茶,吟一下春花诵一段秋月,没有他的日子,她就仅着这些过活。直到那天向来稳重内敛的重霖在自己面前爆发,她才恍然原来她可以习惯寂寞却不能习惯生命里没有他,没有东华。
凤九在心绪如此复杂之当下,隐约还记得自己是本着个生不能同时,死定要同穴的念头,闯入妙义慧明境中的,如今他就在身边,她如释重负的舒一口气,和他的生死一比较,自己那些小别扭又算得了什么?她想明白了,她想同他絮语家常,执手天荒,可她说过什么?【你给我的这些……我都不要,其实你不用给我这些,我们也算两清了。】【引用原文】
他剖了半颗心给自己,自己却伤他那么深,那句‘我爱你’泰半是他安慰一个将死之人的托词罢。这一瞬,凤九害怕他醒来,害怕他离开,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她再次看向他时,他已经是睁眼的状态了,眼神依旧是她极爱的深邃迷离。
东华带着刚睡醒的浓重鼻音,问道:“醒了。”
“……恩。”凤九偏过头去,不敢看他,她不知道如何面对他,如何才能收回那些说出去的混账话,她此刻有些怨缈落,为什么打伤她却没有将她打死,没有将她打死也就算了,按话本子里说的一般没死的都该失忆啊,可她为什么没失忆?!她深信不疑,奉为典籍的话本子,居然诓骗她,凤九倍受打击!
都说智慧与美貌并存很难,凤九她却做到了,可天下无完美之人,圣人也有瑕疵,所以又有另一说,漂亮且聪慧的女子,往往情商极低,青丘之国的凤九殿下就是其中的一位翘楚,顶顶资深。东华说她喜杞人忧天,也是剖析得很精准的。
凤九那厢正暗自神伤,纠结欲死,东华只专注的凝睇着她,墨黑深邃的眼中看不出半点情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他的人都再也没办法离开她,纵然天崩,即便海倾,那又如何?
他稀里糊涂的化世,然后又浑浑噩噩的独自过了几十万年,孤独他从来不屑说,自他化世以来从未将任何事真正放在心上过,只是当时当事,当做便做,但现在不同了,他有她,有他们的孩子,既然有些事避无可避,有些人注定遇见,他现在只想倾他所有,护她一世无忧。东华看着一脸颓然的凤九,眼中不禁浮出一丝笑意,她委实有些能耐,尽可以教自己生出这些执念。
如同凤凰涅盘,经浴火之痛,方能获重生,凤九此刻思绪拧巴成结,不啻涅盘之痛,好在没白痛,顿悟只在瞬息间,如今他没有羽化,只这一件事她便该知足,不该去奢望他能原谅自己,有些事自己做了就要负责任,该放手就要放,否则只会害人害己,这世上本来也没什么事是放不下的,端看遇事的人想不想放下。
何谓缘?其实并不玄妙,就像面粉和面团,它们只是形态不一样,本质是一样的,缘分亦如是,不过就是彼此在不经意间出现在对方的生命里,在一起有缘,不在一起未必无缘,不应去强求某个果相,那么她同东华从来都是有缘的,纵然以后还有漫长的路要走,即便这条路上没有他,她也该知足。
既如此,不如早点放手,免得她再生出那许多的不舍,“你放开我罢,一直牵着怪累人的。”她说得很小声,不知是怕他听见,还是怕吵醒白滚滚。
话音落了许久,也没见东华理她,自己的手仍攥在他手里,凤九动了动,想着这次她主动些,坏人她当了算了。
“不是你说的要我一直握着么?这么快就反悔了?”东华手里加了力道,教她动弹不得。
闻言,凤九有些蒙懵,她说过么,她几时说过啊,凤九想破脑袋都没想出来。彼时说出这些撒娇话来,她正处于意识涣散的当口,能记得才怪。
东华放开她的手,凤九一阵失落心酸,不待她失落心酸得彻底,东华仅用了一只手便将她自床上捞起圈抱在怀,她的下颚枕在他的肩上,一室静谧,徒留月华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地上生出深深浅浅的斑驳。
凤九一时没反应过来,熟悉的白檀香若有似无,教她欲罢不能,半晌才嗫喏道:“你生气了对不对?”
“没有,倒是有些郁结。”东华的声音低得有些惊心,带着淡淡的喟叹灌进耳洞,凤九的心紧了紧,不待她的那颗紧巴巴的心舒展开,耳中又灌入他的话,“你得补偿我。”
对,欠他那么多,她是该补偿他的,“要我怎么补偿你?”
“在我身边伺候我。”凤九觉得东华这个要求委实有些低了,想当年她在太晨宫内做宫婢做了四百年,虽只做些扫地打杂的粗活儿,但也多少累积了些做下人的经验,如今再重操旧业,尚不算难事。
“就只是这样?”
“嗯。”东华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那……你想我伺候你多久?”凤九很贴心的想着白滚滚还小,她这罪怕是赎不了多久,她得照顾儿子。
“永生永世。”
凤九斟酌了片刻,眼角微微泛起一股热气,不知道缓了多久才呐呐道:“真的么?”她不敢确定是不是自己在说话,那声音有些飘渺,不真切。
“比珍珠还真,不准再玩失踪。”东华的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仪。
静默了片刻,凤九开始抖动,越抖越凶,呜咽声愈发大起来,且伴着撕心的悲恸,他这是还要她的意思么?她那么笨,总是带给他祸事,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东华嘴角微扬,胸口里的那半颗心凉了许久了,随着她炙热的泪水渗进衣衫,触及肌肤,他的心也跟着暖起来,暖意融融。
凤九虽哭得梨花带雨,小身板儿乱颤,但脑子也没闲着,她觉着这两百年来的苦,怪不得天命,都是她自作孽不可活,是自己不够相信他,害了自己和滚滚,更苦了他,要说命中有劫,她无疑是他的劫,他的大劫!而他只是一味的想着如何帮自己渡劫,却从未想过他自己的劫该如何渡,末了也就为自己思索了个羽化的办法。
念及此,凤九很愧疚,她暗暗发誓以后会加倍对她家帝君好的,他给了自己半颗心,那么自己就把整颗心给他,又如何?!遑论她的心本就是他的,两千九百多年前就是了。
虽然肩背处的衣裳被她滔滔不绝的泪水浸湿了,太晨宫向来仙气尤胜,是以寒气也跟着不缺,入夜更胜,东华失了大半仙力,御寒的能力自不能同过去比,可他仍不愿放开她,如珍如宝的圈揽着她,只轻轻的抚着她的背,想缓解她的抽泣,倏尔他道:“你把滚滚养得很好,辛苦你了,小白。”
“是、是、是、是他自己能吃。”凤九抽得连话都说不清了,她确然很伤心。
“嗯,那你也有苦劳。”此话一落,她似乎抽得更凶了。东华无奈,只得不停的轻抚她的背。
凤九平复了好久才不抽了,轻声唤了声:“东华。”
“我爱你,我再也不要离开你,我再也不会怀疑你,我白凤九指天发誓,从今往后就算我不信我自己,我也信你,我真的好爱好爱你。”
闻听,东华终是解颐,他的眼再深邃也盛不了此刻延绵的秋水,在月光的映照下脉脉涌动,徐徐漾开,搂紧她,轻声道:“我知道。”叹口气,“小白,我爱你,比你能想到的还要爱。”(允许卤煮肉麻一下!)
“咳咳……虽然娘亲醒了我很高兴,但是我现在是不是该回避一下?”白滚滚一脸肃然的依偎在东华怀里看着嘤嘤泣泣的亲娘问道。
“你、你、你几时醒来的?”凤九猛的起身,粉面带红,湿意犹存,有些惊慌,像被抓奸在床的美娇娘。
“娘,你哭的声音那样洪亮,还不停的抖,我能不醒么?”白滚滚有些气愤,方才梦里他正开心吃糕,且没有抢糕的捣乱,一大桌子都是他最爱吃的栗子糕,不曾想好事多磨,没吃几块,便被一声嚎哭震醒了,白滚滚很消沉,摊上这个娘,连做梦也不能安生。
“有这么大声么?”
“嗯,震耳欲聋。”东华语含笑意。
“嗯,难怪我说怎么愈发的饿啊!须知道哭是最耗费体力的事情了,”凤九揩干眼角的几滴残泪,望着东华道:“能弄点吃的来么,我好饿。”
“你想吃什么?”
“西湖醋鱼。”
第四章 是外甥啊
九重天向来寂静,一众神仙日子过得难免乏善可陈了些,随着凤九醒来的消息飘荡到三十六天各处,闲得蛋疼的大小神仙们,纷纷备上薄礼,浩浩荡荡的往太晨宫赶去,要是往日他们绝不敢闯东华帝君的寝宫,此间有个正当理由,岂能不好好利用利用,大小神仙们怀揣对太晨宫内里景致的憧憬,紧赶慢赶的终于来到了一十三天中宏伟辉煌的太晨宫跟前,太晨宫四周仙气浩蒙,一派轩昂壮丽。
素以天界会移动的八卦全书著称的司命星君一马当先,承了个唱报人的活儿,只见他双手和袖一兑,持重开口:“得闻帝后转醒,臣等实难掩激动欣喜之情,帝君福泽深厚,乃我天界之福,是以此番特来拜谒帝君帝后,不为别的,只求能沾一沾福气,求一个心安。”
半晌不见太晨宫内有甚反应,司命私以为此番承情过于贫乏,未免诚意不够,于是清了清嗓子,正欲上前一步,竭力再报,岂料这一步还没落地,忽闻噌的一声,银光乍起,自太晨宫中迸发而出,携着万钧之势,堪堪耀瞎了众人的眼,待众人看清时,皆被惊得后退了数丈远,禁不住狠狠吸了好几口凉气,司命更是汗如雨下,一脸愣怔,罡风不仅吹乱了他的头发,连同他的仙元也一并拂过不曾放过。
此刻苍何剑通体散发着银光立于司命面前,他那悬空的脚是落还是不落呢?众仙不由好整以暇的观望起来,偶有絮语涛涛,
“你说他敢不敢落?”
“啧啧啧,不好说啊!”
“便以九转金丹为彩,仙友们不妨一赌?”
“如此甚好……”
“我赌他不敢!”
“我看行……”
司命泪盈于睫,你们这些仙渣!心中一番计较,倘能活着回去,以后必定好好做仙,绝不与身后的败类为伍!
“苍何素来不喜聒噪,小白她很好,众仙僚请回罢。”东华颇具威仪的声音传来,司命如蒙大赦,打着单腿往后猛跳了数丈远,大抵是一时散了劲力,不免瘫软到众人怀中,不知哪个灵台尚且清明的仙伯,临危不乱的道:“帝后安好,我等便放心了,这就不叨扰帝君帝后休息了,臣等告退。”
话闭,一干人等架着四肢无力的司命,一溜烟作鸟兽散,太晨宫又恢复了往日的肃清,苍何拔地而起,幻作一道银光归于太晨宫内。
东华寝殿内,白浅单手支颐,状似看着面前大块朵颐的凤九,实则是在神游太虚,方才见识了某人只为打发一帮诚心探视的柔弱神仙,便祭出神兵苍何的雷霆手段后,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定位,遥想当年自己带着凤九闯荡混迹时,是何等的风光,何等的威武,她一直以为碧落黄泉,四海六合内自己若认乱来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可现在她觉着乱来第一的桂冠带在东华帝君他老人家头上更为合宜,诚如是她便认了第二也不算委屈。
忽然想起师她父墨渊上神对东华帝君的一句评价,当时年幼未曾当真,如今想来师傅真是洞察秋毫,一语中的,墨渊说:“凡普天下,唯东华难搞,需敬而远之方是明智之举。”
白浅虽不知凤九那丫头修了什么奇缘方能嫁给东华帝君为妻,窥测天命这种伤神且不讨好的事情,她委实没有什么兴趣。但她私以为凤九嫁于东华,幸也不幸,幸的是凤九从此可以毫无后顾之忧的在四海八荒,三十六重天之间,肆无忌惮,横行霸道,张牙舞爪!这些都是自己从小立下的宏远啊,如今也只能成为永恒的臆想,噫吁嚱,此乃生平一大憾事也!
自己的夫君是九重天的太子,碍着这个身份,自己不得不收敛青丘国民风旷达之本性,时刻需摆出一副端庄典雅,雍容华贵的姿态,随时做好母仪六界的准备,成亲这几百年,实在有些憋闷,想到此处她微有些艳羡自家侄女。
可转念再一想,凤九也是不幸的,夫妻之间难免有磕磕碰碰,要是抄起家伙事儿来,先不论凤九的修为武艺如何,这打架有时候得靠气势,而气势的来源靠的是一件像样的兵器,然放眼六界兵器谱上又数得出几样兵器能与苍何剑抗衡?光凭这一点,无需动手,凤九败局已定,这对从小号称打遍青丘无敌手,此生只求一场败的白凤九来说,无疑是毁灭性打击,她将长期颓废在不战而败的阴影中无法自拔,从此失去婚后主导权以及话语权,不可谓不悲,而自己若是同夜华打起来,不说能完胜,拔剑的机会还是有的。
经过此番分条缕析的思量,她觉得没必要艳羡凤九,且强大如斯的东华帝君乃是自己的侄女婿,想想也是挺舒坦的。背靠大树好乘凉,种树这种费力活儿就交给小辈儿凤九去完成罢。
白浅想舒坦了,心情也跟着很舒坦,一番拿捏后对着一旁的侄女婿东华扯出个和暖且蔼色的笑,道:“帝君对凤九这丫头真是上心,替她打发人这种粗活儿都亲力亲为,白家长辈们倘亲眼见着,定会很欣慰,凤九没嫁错人。”白家长辈这一说,怎么着也能算上自己一点边儿,帝君何等才智,定会明白自己用心良苦,白浅觉着她的这番提点提得很高明且不失长辈的含蓄。
彼时东华正往凤九碗里夹挑完刺儿的豆豉蒸鱼,闻听后不冷不热的回了句:“嗯,粗活儿总是要亲为的。”
白浅:“何解?”
东华:“传宗接代这种粗活儿,难道夜华会假他人之手?”
“……”白浅一口气没上得来。
噗……凤九将满嘴的西湖醋鱼喷了一桌。
“娘亲,娘亲,你看我和滚滚哥哥抓了好多漂亮蝴蝶!”糯米团子举着白胖似藕节的手臂摇晃着满网兜儿的蝴蝶兴奋嚷道。
气氛很尴尬,团子出现得很是时候,白浅干笑两声,将团子拉至跟前儿,一边取出帕子为他揩汗,一边正经道:“滚滚是你凤九姐姐的儿子,是你的外甥,不是你哥哥,休要乱叫,乱了天家礼法,当心你父君收拾你。”
近几年团子大有长进,思考问题会比以前深入一些,是以他此刻内心很凌乱,照娘亲这般说来,东华爷爷应该是东华姐夫,父君应该是东华姐夫的姑父,可父君说过他小时候要称东华一声爷爷。自己称东华一声姐夫,自己的父君打小就称东华一声爷爷,那父君到底还是不是父君?团子低头扳着手指,哥哥?外甥?姐夫?姑父?爷爷?父君?傻傻分不清……
说话间白滚滚已走到东华身边站定,一脸茫然的看着满桌狼藉,正欲开口询问,却被凤九抢了先,“姑姑说的极是,天家礼法不可乱,青丘丢不起这个脸,要是传到爷爷耳中,可不得了,”凤九指了指一脸肉紧的团子,“滚滚,叫舅舅。”
“舅舅。”白滚滚喊得很干脆,“娘亲,这桌子上为何如此腌臜?浪费可耻!”
闻言,凤九和白浅皆抖了抖,东华嘴角微扬,眼底闪过一抹趣味,对着白滚滚正声道:“这得从何为粗活儿讲起……”
“团、团子!滚滚都叫你舅舅了,你身为长辈难道不应该有所回应么?”白浅突然义正言辞,严肃且严谨的对着自家儿子喊到,东华被她这一搅合话也就没有说全。
可怜的糯米团子正身陷在复杂的天家亲族称呼中饱受摧残,幸而被他亲娘平地一声吼,给拽了出来,堪堪保住了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一双秋水大眼,此时眼风略有些涣散,涣散中又夹了些许不舍,幽幽看向白滚滚,虽然他完全符合自己对哥哥的定义,可被父君收拾什么的委实太可怕,权衡利弊,几番挣扎,几多纠结后,团子挪了挪小粗腿儿,站得板正,只说了一个字:“乖。”但他的心声紧跟了两个字:哥哥。
话说团子为何搞出此乌龙,却是另有隐情,白滚滚虽只有一百九十七岁,在神族中委实幼齿了些,但他举止稳重,行事果断,在他这个年纪确属罕有,因此在天界中已小有盛名。
譬如他与团子在花园扑蝴蝶时,只见团子撒开了在满院子聒噪的跑来跑去,本是玩物丧志的年纪,白滚滚却只是静立一旁观看,细微知著,他的稳重可见一斑,再譬如,当他看见团子跑得快背气了都还没扑到一只蝴蝶时,他便从容的将团子手中的网兜儿拿过来,瞧准时机扬臂一挥,轻轻松松便将蝴蝶悉数拿下,由此可见他行事果决,绝不拖泥带水,颇有风度。
白滚滚的这些优点都被近几年想问题比较深入的团子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上,再加上他外形纤浓合度,匀称颀长,如此一来白滚滚从里到外都太符合团子在心里勾勒的兄长形象了,团子心中的兄长就如他一般,沉稳内敛,伟岸高大,能人所不能,于是团子便将白滚滚认作了兄长,对他崇拜有加。
团子还小,虽比起前几年进步不少,可想问题难免片面,看得不够透彻,白滚滚的真实想法委实与团子所悟出入大了点儿,当是时,白滚滚在扑蝴蝶这件事情上,在心里也是有一番计较的,他是这么想的:先让团子去追赶蝴蝶,以此来消耗蝴蝶的体力,也可以借此支开不停问东问西的团子,自己也好清静片刻,待蝴蝶累了,团子也该没声儿了,那时他再出手,既能扑到蝴蝶,又能彻底摆脱团子的唧唧歪歪,如此一举两得,以逸待劳的事情,白滚滚很乐意尝试。
真相往往是残酷且恶俗的,团子将兄长梦寄托在白滚滚身上,注定是会幻灭的,还不如寄托在他父君身上,虽然不可能有兄长,但弟妹什么的还是可以有的。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团子再想深入一些,迟早会了悟此理。
第五章早将君心换我心
是夜月白风清,偶有零星几片佛零花自窗缝中飘落进屋,凤九偎在东华怀里正透过半扇雕花窗数星星,今夜天河水浅,显得漫天繁星流芒愈盛,泰半是重伤初愈之故,凤九微醺的脸上显出几分慵懒,东华握着卷佛经,偶尔瞥她一眼,眼中便能生出一丝笑意,忽然她问:“滚滚睡了么?”
“重霖已带他去歇息了。”东华的声音绵醇滋润,凤九很满意的哦了一声,复又在他怀里扭了扭,便不再说话。
半晌,东华道:“小白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
“没有。”
“……那你为何揪我的衣裳,快破了。 ”
凤九想事情不容易专注,但一专注就喜欢揪着个物什捻搓,此刻她正兰指纤纤,捻着东华的亵衣搓着,低眼一看被自己揪过的那处衣料已经有些滑丝了,凤九轻轻的松开手指,像对待珍宝一样抚着邹巴巴的衣料,中途不忘偷觑东华一眼,这一眼便望进了一双黢黑深邃的眼中,凤九露出一个安抚的笑,道:“破了也没什么,里面的景致,我又不是没看过。”
其时一阵风过,将原本半掩的窗扉扣得严实,死一样的寂静后,东华放下手中佛经,施施然将手伸向凤九的衣襟。
凤九大惊,缩回手捏紧衣襟口,“你、你干嘛?! ”
东华淡定的撬开她的手, “我倒是许久没看了。”
凤九握住东华的手指,眼里流露出诚恳,循循善诱道:“……我们睡吧?”
东华嗯了声,手上动作却没停,凤九眼睁睁看着手里攒着的手指一点点脱离,一股无力阻感袭上心头,千钧之际她了悟,泰半是他误会了‘我们睡吧’是睡觉的意思,是单纯睡觉的意思!
虽然她也不讨厌这种事情,但独身过了两百年,现在突然要做这么激昂的事,她真是有点害羞外加不适应,她正懵然失措时,胸口处传来一阵冰凉,激得她灵台一片清明,一把抓住抵在胸口上的颀长手指,急道
:“且慢!”
东华好整以暇的斜睨着她,“嗯?”
凤九严肃且严谨的道:“我重伤初愈不易……操劳。”
东华颔首:“嗯,我知道。”继续伸手过去。
“其实我想说的是,戒指还给你啦!”凤九情急之下,语气难免浮躁生硬,待她反应过来,瞧见东华的手顿在了衣襟上,眉头微蹙着,黢黑的瞳仁里映着自己的影子忽明忽灭,凤九心中抽疼了几下,方才在心中计较的事情确然是要将戒指还给他,不是不喜欢,是她不能要,他对她的心,她明白的,她懂的,不需要旁的东西来佐证。
这可是他的半颗心,饶是自己不学无术,也记得曾在青丘宗学的藏书阁里瞄到过一本古籍对剖心一事有所记载,古籍上说‘天下之痛,莫过于剜心极痛,且此痛延绵不绝,直至心生完璧方止。’当时自己还不胜唏嘘了一阵,剜心这种事大约只有傻子会做罢。
天意难料,缘分不可捉摸,没想到真教自己遇上了这样一个傻子,剖心时有多痛,她曾经是不敢想,现在是不忍想,
而今徒留半颗心在胸膛里,他虽不说,但她知道他日日要受剜心之痛的煎熬,诚然以东华的实力,修个百把年的,也可以将心补全,但这百年间的痛楚却是逃不了的,遑论他还丢了大半
仙力,屋漏偏逢连夜雨,补心一事必定将会事半功倍!
凤九恨不得替他受了所有痛,奈何因果之事,从来不是外力能乱的,有他剜心的因,必得有他承受极痛的果。可自己如何忍心见他受苦?是以这才想着把戒指还给他,兴许这样可以快速补回那半颗心。
能想出这么个绝妙的办法,凤九有些佩服自己的急智,方才她偎在东华怀里一直打着腹稿,这件事情该怎么说出来比较合适,她想过温婉萋萋般的娓娓道来,也想过脉脉深情般的语重心长,就是没想过简单粗暴兼直言不讳,眼下事态陡然生变,凤九虽有些抓瞎,却难得临危不乱了一次,迅速拿捏好语气,正欲情深款款的解释,头顶却传来东华淡然的声音:“你想多了,我只是想为你把衣襟合上,太晨宫入夜寒凉尤胜,你的伤才有些起色,不可再染了风寒。”伸手将她衣襟合实,叹口气,“你就这么不想要么?”
听他说得这么直白,凤九莫名感到一阵失落,失落完,据理道:“是不能要,别以为你瞒着我剜心的后果,我就什么都不知道,我那么聪明你是知道的,我只是想你快点把心补全,我不想你受折磨,一点都不想……”凤九将脑袋埋进东华的腋下,声音从缝隙里飘出带着些许粗嘎。
东华嘴 角微扬,释然道:“聪明如你,应该知道剜下来的心,很难再回到本体的罢,如我这般的尊神更是不可能。”
“什么?!”凤九噌一下抬起头,瞪大眼,额发有些凌乱,显然她不知道。
东华低头睨向她,银色的发梢扫过凤九眼眉,她下意识闭眼,不待她睁眼,只觉头顶上有个物什压了下来,东华抬手复将她重新按回了腋下,凤九只觉扑鼻的香馨源源不断的灌进鼻腔,熏得她有些晕眩,这么一晕一眩间,也就将正事忘了,倏尔听见一阵好听的闷音至东华胸骨处传出:“戒指你带好,不准取下来,你在我身边我的心就
不会痛。”
“可是……”凤九还想说点什么来证明她是聪明的,却别东华打断,“没有可是,睡觉。”
不及凤九再开口,东华伸手将她自胳膊下捞起,变换个姿势让她枕在自己的手臂上,圈着她闭了眼不再说话,凤九呼到新鲜空气不由身心通泰,身心通泰了,就不那么执着了,凤九伸手搭上东华的腰,睡意袭来,半梦半醒之间,她鬼使神差的问道:“你是不是香熏太重了?”东华没说话,凤九以为他睡着了,正准备昏睡过去,却听到他嗯了声。
凤九又恢复了一点清明,遂继续问:“最近你品味变了?喜欢浓郁的馥香?”
凤九觉得帝君他老人家喜好变化未免太快了且还那么极端。
“我衣不解带的照顾你三个月,身上难免有点味道,是以睡前才多熏了点香丸,”说着翻了个身将她搂得更贴近自己,“看来没怪味儿。”
彼时他说这番话时唇边缀着笑意,帝君闭眼浅笑时的绝世形容,凤九无缘得见,因为她正在浓郁的香味中兀自纠结。
夜阑无风,一夜安眠……
第六章 始料不及
东华此番熏的香虽有点过了,但似乎安眠的功效极佳,凤九一夜好眠,卯时三刻便醒了,头顶处不时有绵长温热的鼻息掠过,搞得耳廓脖颈痒痒的,未几心也跟着痒痒的,凤九觉着有些热,就着东华的手臂转了个身,不经意间抬眼看去,房间里仅笼着一层月华,东华的面容埋在一片昏暗中看不真切,但越是看不清她就越是心痒痒。
奇痒难耐中凤九了悟,忍确实是一个好字,可忍无可忍的忍就不那么好了,倏尔悲从中来,造孽啊,身边躺着个祸水啊祸水,教人如何安心守神?呃?祸水能用在男人身上么?啊!不管了,小燕壮士活得确实挺不容易的。凤九的心思真是九曲十八弯,此种境况下竟然还能想到完全不相干的人,且还生出了唏嘘同情。
刚刚唏嘘完,心里陡然冒出两个声音,这两个声音再熟稔不过,每当自己纠结时,她们总是能及时出现,致使自己愈发纠结。一个是坏的自己,只听她豪情万丈的说,这个时候傻子才忍,自己的人吃了也没什么,不吐骨头也没什么!一个是好的自己,只听她心平气和的道,女孩子家要矜持,况且你们都是重伤初愈,不易操劳。
对,不易操劳。这句话似乎自己昨晚才说过,绝对不能这么快食言,不然真的没法在东华面前混了,凤九在心里对那个坏的自己一阵鄙视,拼着内伤的代价,硬是将体内的燎原火势压下去一大半,想着反正也睡不着了,躺着还热得慌,不如起身为东华做一顿丰盛的早膳更加有意义些,至于白滚滚的早膳吃啥,她却是没想过。
怕吵醒他,凤九起身极轻,四肢齐用,蹑着手脚越过他侧卧的身躯时,到底还是忍不住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她脸泛桃色,眼波滟滟,毫无遮掩的在东华周身逡巡,半晌,不禁感慨,自己当真有眼光,有品位,帝君就是帝君即便睡姿都如山峦般泰然沉稳,一头银发如一湾浅溪倾泻而下,月华倾洒其上,映出汩汩清辉,绕人魂魄,牵人心肠,“今天我要去一趟西方梵境,有几本佛经需要校注,”东华睁眼看着满眼惊诧却佯装镇定的凤九,眼中含着刚睡醒的迷离,浓浓鼻音中带着些许睡意,继续道:“明日同我去青丘,”握住脸庞的一绺青丝,捻揉片刻,复又闻了闻,唇边含着笑意疑道:“不累吗?”当时是,凤九正四肢齐齐分开,僵着背,费力的挺在东华正上方,青丝吊垂,铺了满枕。
凤九心无旁骛的起身,下床站定,再心无旁骛的对着东华道:“去青丘作甚?”
“见白止,”东华支起身子靠在床栏上望着凤九,他衣襟有些松散,好看的锁骨,白皙的皮肤若隐若现,就着淡淡的月光,怎一个撩人犯错的光景,凤九哽了口唾沫,比起犯错此刻她心中担忧更胜,当初她诓了全家生下白滚滚,前不久还颠颠的跑去同婚宴上抛下自己的东华一同羽化,每一件事提出来都足够她那个性喜文墨的老爹将她大卸八块了,念及此,凤九一阵肉痛,颤声道:“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比较好。”
“你在怕什么?”
凤九正声道:“我是担心你啊,上次你没在婚宴上出现,爷爷气得提着剑要与你拼了,全靠四叔和折颜全力拦着,虽然我们青丘的神都是心胸豁达的神,但凡事有个例外,譬如丢面子的事情,也会记很久,诚然你不是存心的,可这里头的事情太多,一时也解释不清楚,泰半爷爷余怒犹存,你们打一架是不可免的,如今你身上有伤,去青丘不合适,不如过几天拜托折颜去青丘走一趟,探探虚实,再作打算也不迟。”自己这番分析可当得分解支劈,帝君应该懂得其中利弊,凤九觉得自己当真进益良多,甚得己心。
她正志得意满间,却听得东华悠悠道:“无须担心,应付白止绰绰有余。”
凤九心道:可我不能应付我爹啊!
自她承了东荒帝位,便没再享受过鞭子,近年来于此理上甚为模糊,凤九默了默挨鞭子是个什么滋味,不禁抖了抖。
凤九抖完严肃且严正道:“爷爷他老人家性喜外出游历,指不定现在在哪里同奶奶逍遥呢,还是……”
不待她说完,东华伸手一带,她便径自跌落入他的怀中,他埋首进她的颈项,凤九愣怔了一瞬,便满心满意的陶醉在颈间那酥酥麻麻的意境中茫然不知今夕何夕。少顷,低沉闷哑的声音飘进耳中:“于我的安危比起来,给你办个婚宴更为重要。”复又往凤九衣襟里挤了挤,继续道,“白止已经回了青丘。”
“东华……”凤九一阵感动,“还是三思而后行比较好。”她真心以为比起皮肉之苦,婚宴什么的拖一拖也无伤大雅,她本不是个拘泥于形式的俗人。
东华缓缓抬头,笑涡轻旋,“有我在,不怕。”微微皱眉,道:“我饿了。”说罢期许的看着她。
不知为何今天的帝君特别深情,凤九于此很受用,旋即阵阵疼惜怜爱之意浮上心头,凤九起身单手抚上东华的脸,柔声道:“我这就去给你做早膳。”东华愣了愣,落在凤九眼中,他这是羞涩了,对此凤九很满意,她觉着不能坏了气氛,遂决定去比较暖和的灶台边继续思考如何对付她老爹的大计。
昴日星君按时应卯,旭日破云而出,煦阳渐冉,透过窗户笼了凤九一身暖色,只见她依在灶台边,手里握着个汤匙有一搭没一搭的搅着紫砂罐子里煨的冬葵菜鲫鱼粥,目光透过蒸蒸热气却不知落在了何处。
其时,凤九在心里将小时候的事情捋了捋,得出个结论,爷爷虽看起来严肃古板,但和阿爹比起来,爷爷似乎比较疼惜她,因为她从未吃过爷爷请的鞭子,既如此眼下倒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躲过一顿皮鞭喂肉,又能避免爷爷和东华起冲突。
这个教凤九引以为傲的办法就是她趁着东华去西方梵境的空当,自己先潜回青丘,将事情说清楚,爷爷一向疼爱她,有爷爷护着,料想她老爹也不敢把她怎么样,待东华次日回返,一切早已被自己搞定,说不得还能得他一两句称赞,可谓是皆大欢喜。
凤九正沾沾自喜,倏尔手背上一阵刺痛,定睛一看,紫砂罐里的粥已经粘稠得不行了,咕噜咕噜的直冒泡,气泡炸开,溅得满罐扣的稀粥,急忙掐了个术法灭了灶间的火。
凤九满怀深情的将粥端到东华面前,又满怀深情的巴巴看他吃完,方道:“早些上路罢,别叫佛祖他老人家久等。”
“滚滚……”
“滚滚那里,你就不用操心了,我自会照料。”
东华揉了揉她的头,道:“乖乖等我回来。”
眼见着东华消失在天际,凤九急急转身,便往一十三天天门赶去。将将拐过太晨宫的宫墙,迎面便瞧见了九重天上最耿介最板正的重霖仙官。
重霖恰也瞧见了风风火火的凤九,只一瞬便低了头,上前几步,伏身道:“帝后。”约莫是觉得自己上次跑到她面前咆哮一番,无论如何都是于礼不合的,且说大了可上升到以下犯上的大不敬之罪上去,可帝后醒后并没有追究自己的过责,为此重霖深感惭愧,不知如何面对凤九,是以此刻他一直是作伏低状。
凤九心中揣着事,自然没注意到重霖此刻的局促样,她自重霖身边秋风卷落叶般掠过,应付了事的打了个招呼,“啊,是重霖仙官啊。”便兀自赶路了。
重霖抬头,见她直奔天门而去,讶然道:“帝后且慢!”
凤九止步回头,不解道:“干嘛?!”
重霖稳重且庄重的走到凤九面前,伏身道:“不知帝后这是要赶往何处?”
“回青丘一趟,”说罢转身欲走,似想起了什么,回身道:“滚滚的早膳需得重霖仙官费心了,我去去就回。”不待重霖答话,凤九便风也似的遁走了。
“可、可帝君他知道么?”重霖一脸焦急,朝着凤九的背影喊道。
“我很快就回来,不用告诉他……”
瞬息间,凤九便隐没在云蒸霞蔚中没了踪迹。
重霖很无奈,帝君交代过要好好看护帝后,可如今小殿下还未吃早饭,自己又不得不去照顾着,还好帝后是回娘家,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重霖复望了望凤九身去的方向,便转身朝太晨宫走去。
“凤九跑哪里去了!?老子找了一大圈都没看到她!”
重霖心里想着未用早膳的滚滚殿下,一向沉稳的他脚下步伐也难免加快了些,刚拐过月亮门,只觉有什么物什当了光亮,倏尔一声大喝在头顶炸开,紧接着便是劈头盖脸的点点湿意,突如其来的变故,委实将他弄得一头雾水,错愕间循声看去,入眼的是一片猩红,重霖后退一步,方才瞧清这扎眼的物什是为何物,面前的人一身绛红色缂金长袍,长相秀美清俊,可目露凶光,如此搭配甚是违和。
此人他有印象,乃是青之魔君燕池悟,重霖理顺眼前事后,不禁心头一紧,不可置信的问道:"你如何进得了太晨宫?!"
"老子来了好几次了都,老子长得是有多难看,为何就进不得冰块脸的窝?!"显然重霖语带惊疑的问话伤了小燕壮士敏感的自尊心。
重霖抹了抹满脸唾沫,一脸肃穆,挺直腰板,正声道:"太晨宫乃九天宫阙,仙家重地,自上古便伫立于一十三天,千万年来承三十六天之皓清仙泽,沐三清圣境之纯粹灵气,更是东华帝君的寝宫,企是魔族中人能擅入的?且不说魔族,就连许多天族子弟也未曾踏入太……"
"你大爷的!冰块脸怎么养了个如此啰嗦的小弟?"小燕壮士气得红脸红眼,配上一身红袍嫣然一个熟透了的西红柿。
秉着有教无类的宗旨,正说得兴起的时候被人如此粗俗的打断,重霖倒也没有同他计较,反而投以一个孺子不可教的扼腕眼神,这一眼看得小燕壮士恶向胆边生,眉心跟着跳了三跳。
重霖心中记挂着白滚滚,便也不想与他多生纠结,正欲开口送客,却被燕池悟抢先一步道:"凤九在哪里,老子有事同她讲。"
"放肆!帝后名讳企是你可以直呼的?还请速速离开太晨宫,否则休怪重霖无礼!"
"放屁!耽过了老子的正事,十个你小子也担待不起!"
"你能有什么正事,休要胡闹,速速离开!"说罢重霖侧身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这回燕池悟没动手,实属难得,凡事都讲个因果循环,小燕此番能忍住暴脾气是果,说起这因须回看过去两百年,往事随风,自上次送信途中遇敌惨败,身受重伤将养了好几个月才下得了床,养伤的艰辛且不说,心灵的煎熬远胜身体的苦痛,此番受伤简直是他自打娘胎出来以后遭受过的最大的耻辱,小燕心灰意冷,一副颓废光景,然,一日卧床斗蛐蛐时偶然忆起凤九在梵音谷中同他讲过的一句话,叫作:‘知识便是力量’。
这几年他自认为也算饱读诗书,也算得上知书达理,动不动就打人的下作手段,他已不屑再用,只见小燕壮士咬牙道:"老子不与你一般见识,老子问你,前些天你是否去过青丘,送上拜帖?"
重霖皱眉:“是又如何?”
燕池悟怒道:“你爷爷的,老子给你讲,要出大事了,快带老子去见凤九!”
重霖表示不信。
燕池悟实没有诓重霖,因念着她与冰块脸之间的误会,自己多少也有些责任,且凤九在自己人生低谷时,还能不计前嫌的灵光乍现一次,对自己当头棒喝,拯救了他这个迷途羔羊,小燕壮士心中甚是感激,是以近时越来越知书达理的小燕壮士一得知凤九醒来,便日夜兼程的赶往太晨宫,一为看望二为赎罪。正当他蹲在云头一边驾云一边嗑瓜子一边盘算如何赎罪时,隐约听见似乎身后有人在唤他,扭头看去,只见一袭白衣的男子正驾云追赶自己,待近些才看清,原来是迷谷。
彼时,迷谷喘着大气,口若悬河的谢天谢地一番后,拉住他,请他务必帮个忙,现在立马赶去太晨宫阻止凤九回青丘,说他家君上昨日收到东华帝君拜帖,不知为何雷霆震怒,白奕上神正劝着,特命他暗中知会凤九切不可回青丘,无奈太晨宫何等地界,他一个地仙飞了这许久还差个十万八千里,真是天可怜见教他撞见了小燕壮士,请小燕壮士看在与他家凤九殿下相交一场的份上,务必要将话带到。
迷谷噼里啪啦情真意切了一大通,其时小燕壮士已堕迷雾,不过好在近年来他看书不少,总结水平颇有进益,他从方才迷谷的话中提炼出两个要点,第一他赎罪有门了,第二凤九要大祸临头了。
自己重任在身,却遇到个重霖挡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涵养再好也抵不住他这般扭捏,燕池悟上前一步揪起重霖的衣襟,唾沫横飞,急道:“凤九呢?快给老子找来,出了事你担不起!”
见他如此着急上火,眼中血丝都爆出来了,重霖不禁有些动摇,莫非真有什么事情,伸手拗开衣襟上的手,整饬平整后,道:“帝后她刚走不久,说是回青丘。到底何事?你不妨告诉我,待帝后回来,我定会转告。”
“什么!?”燕池悟顿觉天崩地裂,伸手扶住重霖的肩,艰难开口:“冰块脸知道吗?”
见燕池悟一脸死灰,重霖心中咯噔一下,竟有些发慌,“帝、帝君一早去了西方梵境,应该不知道罢。”
燕池悟沉声道:“你快去通知冰块脸,让他到青丘去找凤九。”说罢转身要走,重霖急忙拉住他,道:“到底何事?你得给我说清楚啊!否则我如何去向帝君言明?”
“你就说凤九大祸临头,让他速去解救。”说罢不在逗留,幻作一道青光直插苍穹不见了踪迹。
重霖仍旧半信半疑,他正踟蹰着,背后倏忽响起一个稚嫩却沉稳的声音:“重霖仙官还是去一趟西方梵境寻我父君罢。”
重霖伏身拜道:“殿下。”想了想,继续道:“殿下也以为燕池悟所说非虚?”
“他说的是真是假,我怎知道。”
“那……殿下何以要臣去寻帝君?”
“因为我了解我娘,”白滚滚走过重霖身边,停住脚步,扶起重霖,“她不知天高地厚且还搞不清楚状况。”
“……可殿下还未用早膳,臣……”
“嗯,我已经吃过了,你速去寻父君罢,我要去太清境老君处学道了。”
第七章 是福是祸
凤九一路风尘,终于赶到了青丘,刚跃下云端,便急急摸进了狐狸洞,她猫着背在洞内逛了几圈,竟然连半根狐狸毛都没瞧见,凤九大悦,顿觉大事将成,趁她老爹不在,她得赶快去寻爷爷,以求个庇护。
凤九转出狐狸洞,抬手在眉骨上搭了个凉棚,这个时辰爷爷应该在议事大殿议事,找准方向,便熟门熟路的朝着议事大殿赶去,凤九叉着小蛮腰一步三停的踏在一大坡青石阶上,没想到这次受伤竟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了这么大的伤害,凤九想想有些后怕,她怕自己如果真死了,东华该怎么办?胡思乱想总能让时间过得快些,凤九想着那些如果,不经意间抬眼看去时,议事大殿的丹漆大门已映入了眼中,一同入目的还有许久不见的迷谷,彼时,迷谷也正抬眼看向外面,和凤九撞了个正着。
见他眉头紧锁一副心痛至深的样子,凤九一阵感动,料想自己此番受伤定是教他好生难过,没想到迷谷竟对自己忠心至斯,以前自己还常拿他当盾使,念及此,凤九又感到一阵愧疚,愧疚之意未待散尽,凤九赶忙扯出个自认为非常蔼色的微笑,比着口型问道:父君在里面么?
见迷谷摇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凤九倍受鼓舞,她三步并作两步走,可刚跨过门槛门栏便觉有些不对劲,偌大个殿堂里聚了不少人,眼下却安静得很不和谐。
凤九的笑僵在脸上,只见她老爹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连连叹气,她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扭头恨声道:"好你个迷谷老儿,你敢诓我!"
迷谷满脸委屈,期期艾艾道:"冤枉啊,小仙岂敢诓骗殿下?"
"你、你、方才我问你父君可在,你摇头摇得风生水起的,还好说没骗我?!"
"殿下,我那是叫您别进来啊!"
"……" 凤九被噎得不轻,她又了悟,无声胜有声这种高深意境,关系未深刻到一定程度的两人是不能通达的。
"不肖子,你还敢回来,青丘的脸都教你丢光了!"大殿首座处传来白止凌厉肃穆的声音,震得凤九有些晕眩,晕眩过后她觉着不肖子似乎说的就是自己,如此一来,她另外半截心也凉透了。
凤九正暗自纳罕,如今这个情况委实难懂,为何本该震怒的她老爹,此刻却是一副痛心疾首样?又为何本该对自己庇护有加的爷爷,此刻竟动了雷霆之怒?
"还不跪下!?"凤九正云里雾里时,一声呼喝将她拽回了现实,喊话的正是她此番唯恐避之不及的她老爹白奕上神。
虽搞不清状况,可如今的情形,凤九私以为必须谨遵四字箴言,即是‘从善如流’。
凤九从善如流的走到殿中跪下,忽闻身后一个熟稔的声音响起,此情此景竟教她生出亲切之感,转头看去只见燕池悟对着迷谷吼道:“拦着老子做什么,让老子进去,没见她正被一帮人欺负吗?老子得进去帮她!”闻听,凤九又是一阵欣慰,小燕壮士忒上道儿了,忒仗义了,危急关头还对自己不离不弃。
“青丘家务事,不需外人插足,魔君打哪来回哪去罢。”一席话干净利落,不怒自威,尽显了白止身为尊神之威仪,当真震慑住了聒噪的燕池悟。同时也教凤九明白了,如今她的处境非常不妙,大大的不妙!
燕池悟愤愤然,意欲再闯,迷谷拉住他,满脸凄苦,压着声音道:“魔君倘若想帮我们殿下,您就稍安勿躁,好好待着不行么?!”
燕池悟斟酌片刻,想起前几天看过的一本书中提到过,成大事者必要临危不乱,不论何时何事,需得做到个泰然处之,当时他深以为然。如今正是自己将所学理论付诸实践的大好时机,学以致用方是学者之大成也,于是乎小燕壮士悍然甩开迷谷阻拦的手,只专注的瞧着大殿内的动向。
殿堂内,白止皱眉看着跪在底下的凤九,眼中深沉,教人不敢窥测他的怒意到底有多大,凤九低着头也能感到头顶上的凌厉之势,看来爷爷是真动了怒。
白止沉声道:“你背着族人在外生下孩子,东华虽不曾将青丘放在眼里,婚宴上弃你不顾,教我青丘上下颜面尽失,可孩子无罪,为人母,生下孩子无可厚非,这一点我可以原谅你,但你竟不念及族人亲情,不顾及青丘基业,跑去同弃你之人一起羽化,自上古以来青丘阖族,从未有人做出如此不知轻重罔顾礼法之事,你可知错?”
凤九暗暗佩服自己料事如神,等着自己的果然就是这两个罪名,既然已经预先推演出来,她自然是做了万全打算的,虽然问罪的人有些出乎意料,不过她自觉爷爷更好对付些,“孙儿知错了。”凤九低着头乖巧答道。
约莫是见她认错态度良好,白止眉头松了松,白奕面色也跟着和缓了些,只见白止颔首道:“知错能改为未晚矣,只要你答应去女娲娘娘处与东华解除夫妻之名,从此不再见他,回来好好做青丘的女君,你犯下的错爷爷既往不咎。”
“什么!?”燕池悟着实不敢相信方才入耳的话,一时有些愣怔。
凤九猛的抬起头,她想过今天自己的无数种下场,唯独没想过这一种,斩钉截铁道:“我是不会同东华解除婚约的,爷爷若是觉得我罔顾礼法了,该怎么罚就这么罚,孙儿绝无怨言。”
听她如是说来,白止眉间的川字愈发立体,沉声道:“不可教也!既如此,便安青丘族规处置,迷谷何在?”
“臣在。”迷谷伏身道。
“宣读白凤九的罪状以及应受的惩罚罢。”
闻听,凤九她娘立时便倚在了白奕怀里嘤嘤而泣,白奕只是扶住自家夫人一嗟三叹,她的几个叔嫂也是一脸凝重,迷谷苦着一张脸,颤巍巍的行到凤九身前,哽了半天才发出声音:“白凤九身为一族女君,轻言生死,置阖族前途不理,欺瞒族人,置亲情于不顾,罔顾礼法,置青丘颜面于脑后,实乃罪不可赦,承青丘祖训,青丘女君白凤九需受三七二十一杖九凌之刑。”最后几个字迷谷是抖着声音说出口的。
迷谷说罢,凤九她娘不淡定了,几欲上前,都被白奕拦了下来,迷谷瞥了眼面无表情的凤九,叹了口气后却行而退。
也难怪凤九她娘不淡定,九凌之刑在青丘算得上重刑,九凌杖乃是由生长于漆吴山中的九凌树制成,这树外形普通至极,倘若将其放在一堆柴火里也不会有半点违和感,即便随手当柴烧了也属正常。但既然是重刑,那必得担得起这个名号,九凌树制成的杖子有个特点,打在身上不仅肉疼,就连骨头都会跟着疼,那种由里到外的疼痛感,瞬时散布受刑者的七经八脉,百骸五内,即便一个壮年男子也抵不住九凌杖的神威,何况凤九一个女子,且还是重伤初愈的身子。
就算白止此番动了真怒,也不至于到了要将唯一的亲孙女拿来祭九凌杖的地步罢,在场众人不禁在心中几多计较。
此时凤九这个主角倒是一副从容样,没哭没闹,颇具风度,只见白止抬臂一挥,立时便从侧殿中鱼贯而入三个横眉冷卧的壮汉,其中一人手持一根三尺来长,通体黢黑的杖子,另两个直接上来便将凤九双臂押住,顺势将她按在了地上。
被按住的凤九没有反抗,燕池悟却跳了八丈高,怒道:“给老子住手!你们这样对一个重伤初愈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有种冲老子来!”说着便要冲将进去,小燕壮士气势汹汹的还未走几步,面前陡然撑开一道光墙,以绝对的力量将他弹飞出去,白止收手起身道:“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次。”
小燕壮士被震了个七荤八素,勉力起身,火冒三丈的朝着殿中冲去,他一只脚刚跨过门槛,便被一股强大的力道掀翻在地,迷谷摇着头,劝道:“此乃君上亲设结界,魔君还是不要枉费气力了。”
燕池悟仿若未闻,只一次次爬起,再一遍遍奋力撞击着结界,凤九此刻被人押着,虽见不到小燕壮士的义举,但她还是发自内心的笑了,她真感动了,患难见真情,这个朋友自己没交错。
倏忽间,从未有过的痛楚将自己包围,凤九只觉背后撕裂般的痛,连带着骨头也寸寸而碎,凤九咬牙,豆大的汗珠自额间滑下,燕池悟看见凤九挨了一棍子,便愈发疯狂起来,一边撞着结界,一边朝着持棍的壮汉怒骂道:“老子这就去问候你全家你信不?”壮汉无动于衷,小燕壮士一时也找不到他全家在哪里,只得狠道:“祸不及妻儿,老子不与你家人为难,你给老子住手,听见没!看老子进去废了你的手!”
白止帝君亲设结界又岂会是普通的结界,燕池悟越是疯狂的撞击,自身受的伤害就会越大,未几,小燕便再也爬不起来,仰躺在地口中只能发出些模糊不清的话语。
凤九在里面受刑,每挨一丈,持杖的壮汉便要停下来,口中振振有词,像是念的某种符文,念完后才会下第二杖,约莫念词是个假把式,想让受刑者在念词这段时间里充分感受痛楚才是真,是以差不多半盏茶的功夫凤九只挨了一下,但已是面如枯槁,汗如雨下了。
持棍壮汉念叨完毕,手举杖起,凤九把心一横,绷紧背脊,咬牙准备再挨一下,她老爹将她老娘死死抱在怀里,抬手挡了自家夫人视线,自己也扭转了头不忍再看,她的几个叔嫂见状纷纷跪在地上为她求情,
迷谷干脆闭了眼不敢再看,
仰躺在地的燕池悟平身第一次感到力所不及的悲哀,小燕壮士盯着高举的杖子,有气无力的念道:"你爷爷的,别让老子进、进去……老子……老子……咳咳……呸呸呸……"
陡然间罡风乍起,小燕壮士呛进了几口砂砾,正狂咳不止时,似有一角紫色袍裾掠过眼角,这世上他独独最烦的颜色,不过此刻他竟然违心的高兴了一把,"冰、咳咳……冰块脸,老子终于等……"没说完的话还在口中打转,只听一声脆响,结界应声而碎,星星点点的碎片刹那间便四散漫天,晶莹剔透,如星子般璀璨,东华一袭紫衣,目沉如水,以绝世睥睨之姿,迈步其中,此刻风虽大,但他一头银丝却是纹丝不动,只散着冷凝的清辉,教人不敢直视,三个壮汉不知是吓的还是被强大的气场所震,已然跪倒在地呈伏地状,在场的除了白止,其余人皆敛眉垂首跪拜一地,众人大气不敢出,原来这便是天地共主的神威,众人不禁心惊。
东华弯腰抱起凤九,她似乎还未弄清状况,一脸茫然的盯着他,东华垂目看着她,微微皱眉,沉声问道:“疼么?”
熟稔的声音,熟稔的气息,约莫教凤九清醒了些许,满心委屈顿时一涌而出,小嘴一瘪,眼中蓄起了泪花,东华低头吻住她的眼,细致且轻柔的为她拭干泪水,柔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我们回家。”说罢抱着她转身便走。
“且慢,”白止起身,拂袖道:“我青丘的人,岂是帝君随便能带走的?!”
东华并未止步,只缓缓道:“她是我的妻,我要带她回去,若想阻我,先问问苍何是否答应。”
白止冷哼一声,怒道:“你的妻?!当初你抛她在婚宴上时可曾念过她是你的妻?让她沦为四海八荒的笑柄,这难道是你送她的新婚之礼?!”
东华止步,看了眼怀中的凤九,眼中划过一丝愧疚,良久才道:“当初是我的错,是我没处理好一些琐事,我会择个良辰,昭告八荒六合,将她风光迎进太晨宫。”话毕抬步跨国门栏,身后再次响起白止的声音:“我如何信你?”
“我此生只会有小白一个帝后,我会守她到天荒地老,若违此誓,万劫不复,神魂寂灭。”
东华帝君当众起下重誓,引得众人一阵倒抽气,白止眼中情愫繁复,却终没再出言阻止,嫁给东华,她以后的路注定不会平坦,所以白止想要东华的一句承若,这也是自己能送给心爱孙女唯一的新婚贺礼。
还在地上躺着的小燕壮士看着东华的背影,赞道:“你比老子有种!”赞完又是一阵心酸,他在追求姬蘅这条路上注定崎岖难行。
凤九偎在东华怀里,眼巴巴的凝望着他,从这个角度仰望,只觉他的下巴都是那么的完美,凤九很满足。
“困了就睡会儿。”
“不困。”
“还疼么?”
“一点点。”
东华将她紧了紧,加快了速度。
第八章 似水柔情&
重霖焦急的在太晨宫前踱来踱去,方才他寻到自家帝君,讲明缘由后,很难得的看到帝君他老人家万年不动的眼风中竟有一瞬的凌乱,他自跟随东华左右,从未见过他这副形容,便是七万年前灭天噬地的鬼族之乱亦不见他眉毛动一动,由此可见此番这件事委实不算小事,他很庆幸自己去寻了帝君,他亦有些概叹,那个曾经心如梵净海无欲无求的东华帝君,从此算是消失了,凤九殿下真是有大能耐啊!
重霖一回首便看到一袭紫衣映入眼中,急忙跑上去,待看清怀里的人是凤九后,心下略有一沉,再看见她白衣染血后,心彷佛停跳了好一阵,愣怔了一息,噗通跪地,万分自责道:“臣有罪,没能照顾好帝后,请帝君责罚。”
“此事不怪你,这几日太晨宫谢绝一切访客,你下去打点罢。”
重霖感激叩首,应了声是。
东华话毕,抱着凤九径直朝寝殿行去。
屏退左右,东华将她放在床上,伸手将她衣衫滑下肩头,凤九讶然:“你干嘛?!”
东华理所当然:“帮你脱衣服。”
凤九惶惶然:“脱衣服干嘛?”
东华喟叹一声,道:“你想干嘛?我只想看看你的伤。”
凤九了然:“没事没事,不过是些皮肉伤,我皮厚肉糙的,睡一觉就好了,小时候挨我老爹的鞭子,也是睡睡就好了。”
东华:“别闹!”
凤九:“可是我有点不好意思……啊……不要!”
东华将她翻过来趴在自己腿上,滑下她的衣袍,柔声道:“别动,亵衣沾在伤处了,忍着点。”
忍痛,凤九自认不在话下,挨打时都能忍,还别说现在了,豪情道:“这点小伤,跟玩儿似的。”
只是她这番豪情顷刻间便被一阵剧痛打得灰飞烟灭,当东华揭开粘在伤口上的衣料时,凤九疼抖了,忍不住伸手掐住了东华的腰,约莫觉着自己手下没得轻重,哑着声问道:“我会不会掐疼你了?”
“不会。”
东华看着她背上皮开肉绽的一道血痕,连带着他的心也跟着浸出了斑斑血迹,痛入骨血,他的声音有些粗噶:“疼么?”
凤九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她怕自己一开口带着哭腔,会惹他更担忧。
“可我好疼。”俯身轻吻住那条触目的痕迹,一边缓缓摩挲着,一边沉声道:“你很会折磨我。”
听他如是说,凤九很是自责,聪明过了就是愚莽,凡人说这叫作:‘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次她就是栽在了这个道道上头,她自己栽了也就算了,还连累了东华,方才破开结界时一定牵扯到了他身上的伤,凤九揉了揉眼角,哑着声音嗫喏道:“对不起,我……我只是想为你分担一些,我……是我太笨了。”
东华沉默一阵,柔声道:“我的小白很聪明,”复愧疚道:“是我没护好你小白。”
东华抬起头,刚刚被他吻过的地方,已经肤如凝脂,看不到半点伤痕,“万事有我在,今后你就安心做我的帝后,其他事不用去管。”
轻轻将她翻转过来搂在怀里,看着她眼中擎着泪痕,东华那半颗心又抽疼了一阵,压下心中痛楚,叹道:“小白……”
“怎么办?”
“我好痛。”
“啊,东华你告诉我,你伤到哪里了?”
“嗯,伤到这里了”东华抬手捂住心口。
“伤到心了!东华我该怎么做你才会不痛!?”凤九撑起身子,恍然道:“折颜,对我去找折颜,你等我。”凤九说着要起身下床。
东华一把将她按回腿上,“这么做……”东华俯身下去,狠狠吻住了她的粉唇。凤九瞪大眼睛,似乎没弄清状况,东华与她对视了片刻,便闭了眼,加深的这个吻,这下她弄清楚了,生涩的回应着他,唇齿相交,抵死相缠,凤九有些气促,他浓且长的睫毛掠过眼眉,凤九闭了眼,放任自己的睫毛与他纠缠不清。
日光,暖房,锦衾,软榻,院子里偶有几声鸟啼传来,虽不至佳音绕梁,却也能在这个激昂紧窒的时刻疏经悦心,凤九慢慢变得不再那么僵硬生涩,她开始细细品味他带给自己的欢愉,她与东华错过了太多,分别了太久,此刻一切都那么恰到好处,凤九沉醉在情动的洪潮中,浮浮沉沉,好在她尚算得是个称职的妻子,难为她竟能在百忙中抽空关怀道:"你的伤……"
不待她说完,余下的话全被东华灵巧肆意的舌尖搅烂在嘴里,悉数吞回了肚中,虽有些不合时宜,但回忆还是粉墨登场了,遥记得在阿兰若之梦里头的那次圆房,彼时自认为没吃过猪肉好歹看过猪跑的凤九忽觉过去几万年里看的那些个凡人情爱的话本子全是白看了,以后于此事上每回与东华切磋下来,凤九总觉胜读千百本话本子,于男女之情上当真受益良多,可今天凤九惊奇的发现原来亲嘴时除了啃,噬,吮,吸以外还可以搅!
百忙之中的凤九又禁不叹服,不愧是活了几十万年的老人家,转念又忆起她姑姑曾奉为情场箴言的一句话,叫作"男人的价值在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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