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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小说《谢谢你赠我一身伤》推荐全文在线阅读【白月光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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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帮她报仇听到这话,南溪眼底闪过一丝恨意。她何尝不想报警,甚至还想将乔依依碎尸万段。可惜,她没有这个能力,如果贸然出手,只会以卵击石,甚至打草惊蛇。 “怎么了?你碰到什么棘手的事了吗?说出来,只要我能帮你的,一定竭尽能力帮你!” “我……”南溪垂下眼眸。乔依依的手段她是非常清楚的,唐慕安没有必要跟着她淌这淌浑水,届时如果不小心被她拉下马来,那该如何是好? “你不要犹豫,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们唐家,在江城还是有些实力的!”唐慕安看清南溪眼底的犹豫,连忙安慰她。 南溪顿了顿,最终还是将自己这些年的遭遇,还有她心里的想法全都告诉了唐慕安。 唐慕安听完以后,愤怒不已、震惊不已,恨不得此刻就将乔依依给碎尸万段。他极力平复了一番,才将这股怒火给隐忍压抑下来。 “我会立即派人着手调查乔依依,一定要早日将她绳之以法!” “谢谢你,慕安!”南溪有些哽咽,泪水一直不停的在眼眶里面打转。她知道,自己这些年所受的所有痛苦,终将会找到报复的出路。 “你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养好身体,养精蓄锐,亲眼看着乔依依尝下她埋下的苦果!”唐慕安很是怜惜的握紧乔依依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力量。南溪坚定的点了点头,原本萎靡不振的模样已经彻底消失。 “孩子的事,你要跟陆励成说吗?”其实唐慕安知道,南溪在念高中的时候,就已经暗恋陆励成了。 那个时候陆励成和南溪的关系也特别好。唐慕安还以为他们早晚有一天会捅破那层朦胧的窗户纸,走在一起。 谁知多年以后,他们竟然变成了这样,真是令人唏嘘…… 南溪怔了怔,“他……应该不知道吧,还是不跟他说了。”就让他认为,这个孩子从来没有存在过吧,再说,或许他根本不屑让她生下他的孩子吧?“你好生修养,待身体恢复以后再回陆家。” 刚刚与唐慕安商讨一番,唐慕安建议她还是继续回陆家待着,可以在私下同乔依依相处时,多录一些音,为以后推翻她做准备。 但这样也无异于再次羊入虎口,必须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 “不了,我感觉身体没什么大碍,我晚些就动身回去。”她消失太久,总归不好。万一引起乔依依的怀疑,从而把唐慕安牵扯出来,那事情就比较棘手了。 趁现在天还没黑,她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回到陆家。 “你刚动完手术,身子那么虚,在陆家还要做这么多事,你会吃不消的。”唐慕安很不赞同的摇了摇头。 “没关系的,我现在感觉很舒服,我会按时吃药,不会碰冷水的。”她自己的身体她自己清楚,为了扳倒乔依依,她必须早点回去。 “那好,你答应我,一定要爱惜好自己的身子,少操劳!”唐慕安拗不过南溪,只得妥协。同时也在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这一次相遇,他绝不会再放开她!
第17章 耐不住寂寞其实以前读书的时候他就暗恋南溪,但是南溪心里只有陆励成。他后来看到他们感情那么好,于是决定出国留学,成全他们。 谁成想,南溪这些年过得如此煎熬,痛在他心。以后的日子,就由他来给她幸福吧! “好。”南溪点了点头,下意识的垂下眼眸,将眼底的愧疚一敛而去。其实,唐慕安对她的感情,她早就知晓,但却给不了他任何回应…… 她这一辈子,注定与情爱无缘,注定孤独终老……傍晚,南溪打完消炎针以后,回到了陆家。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陆励成愤怒的声音,“你们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大个人了,消失了一整天,你们竟然找不到。” 说完以后,“砰”的一声。一个杯子重重的砸在地上,发出尖锐的响声。 自从南溪早上从他那里离开以后,就如同消失了一般,怎么找都找不到。她极有可能怀着身孕,所以他必须尽快找到她,确认一下。 虽然南溪那个人不怎么样,又那么多坏心思,但她肚子里怀的毕竟是他的孩子。他会找个住处让她好好安胎,直至把孩子生下来…… “还愣在这里干嘛?还不快去找!”说着,又是猛的一个杯子砸在地上。 那些人得到指令以后连滚带爬的从客厅里面跑出来,在看到门口的南溪以后,如同抓到了一棵救命稻草。 “南溪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少爷都找了你一天……” “你们先退下吧。”南溪勾起嘴角,眼底却无一丝笑意,找她?能有什么事呢?换个法子折磨她吗? 南溪长吁了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状态,确定与之前无异,才走进客厅。 浑身充满暴戾气息的陆励成在看到南溪以后,立马走向前,一把拽住她纤细的手腕。 “你去哪了?” “我出去散散心,这不是回来了吗?”南溪挣扎着想要脱开他的钳制。但陆励成的大手却像是手铐一般紧紧的箍着她,丝毫撼动不了半分。“少扯这些鬼话来糊弄我,说!你是不是去见那个野男人了?”陆励成很是不耐烦的说道。这三年来,她几乎都是随叫随到。还是第一次,这么无缘无故失踪,招呼都不打,人也找不到。她铁定是耐不住寂寞,去找外面那个野男人了。一想到她怀着自己的孩子出去私会野男人,陆励成便觉得自己胸腔内的滔天怒火在这一瞬间就要彻底爆发。 “我没有!”今天遭遇了那么痛苦的打击,回来还要被陆励成如此羞辱,南溪只觉得自己一直隐忍的情绪已经到了临界点。只差一个点,就会彻底崩溃。 “是吗,那我可要好好检查检查。”陆励成说着,一把拦腰抱起南溪,朝外面走去。 即便已经被她气得心跳加速,胸口隐隐骤痛,陆励成却还是努力隐忍着,将动作给放轻。他就算再生气,也绝对不会伤到肚子里的孩子。
第18章 她好恨“你要带我去哪?”南溪本以为他会像以前一样强迫的撕裂自己的衣服,然后羞辱一番,结果却发现,他抱着自己来到了停车场,似乎是要外出。 “医院!”陆励成勾起好看的唇角,定定的说道。 “你带我去医院做什么?我不去!”刚刚才从医院里面出来,在鬼门关走了一回,她不想再回去。 “那我就坦白点跟你说,你肚子里有了我的种,我们去做个检查确认一下!” 听到这句话,南溪的脸色顿时煞白。耳畔似是“轰隆”一声划过一道凌厉的闪电,脑海里面一直闪着星星点点的白光。她没想到,陆励成早就知道了…… “我没怀孕……你放开我……我不去……”南溪说着开始激烈挣扎起来,整个人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脸色变得超级难看。 孩子?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她的存在,就已经被他的好未婚妻给害死了。可她却有苦不能言,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面吞!“不可能!你怀没怀孕我还不知道吗?你现在必须跟我去检查!”陆励成的脸蓦的沉了下来。尤其是看到南溪一脸抗拒的模样,他心中怒气更盛。这女人,不屑怀上他的孩子吗? “我不去!”南溪继续挣扎着。陆励成怕自己动作太粗鲁,弄伤她动了胎气,只得无奈先松手。 陆励成一放开她,南溪立马连连后退了几步。她双手抱胸,整个人做出一个防备的姿态,满脸警惕的看着陆励成。 “听话,你放心,如果怀了,我不会逼你打掉的,跟我去看看吧……”陆励成尽量的放软了语气,试图安抚南溪。 “我说了我没怀孕!我不去!”南溪捏紧拳头。整个人如同一只受了惊的刺猬,浑身竖起寒刺,抗拒别人的靠近。 “你今早孕吐反应这么明显,难道你自己没察觉到吗?”她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来月事,又犯呕吐,身子还变得丰腴了几分,怎么可能没怀孕? 见陆励成一口一个“怀孕”,一口一个“怀孕”,南溪的情绪彻底崩溃。她恨恨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她也很想做妈妈啊!可是,老天爷却跟她开了一个那么大的玩笑。 活生生的把已经降临在她肚子里的小生命给夺走,她真的好恨!“走,去医院!”看到南溪精神恍惚的模样,陆励成突然觉得心里很不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愁绪一直在心头萦绕。南溪却像是被钉子钉住了一般,一直定定的站在原地不动。 突然,一张白色的纸从左侧的牛仔裤口袋里面掉了出来,落在陆励成蹭亮的皮鞋前。南溪的脸色突然一变,心也跟着跳到了嗓子眼。她刚刚离开医院的时候,把人流手术单带了回来,就是想找个地方烧毁。没成想,竟然从口袋里面掉了出来。 她连忙弯腰去捡,想趁陆励成发现之前,赶紧收起来。 没成想,她才刚刚弯下腰,陆励成已经先她一步捡起了那张纸。 南溪惊呼一声,“还给我!”伸手就要去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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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锅就烧了。
在门口换鞋的徐品羽闻到焦味,顾不上已经穿了一只鞋,匆忙跑进厨房。
她关了火,揭开锅盖,是扑面而来的焦烟。
果然,惨不忍睹。
糊成一团的东西,看不清本来面目。
徐品羽一口烟呛在嗓子里,咳得厉害,白皙的脖子咳得有点泛粉了。
她急忙找到水杯,喝了水缓解喉咙的干涩,出了家门又咳了两声。
“感冒了?”
徐品羽看向这声音的来源。
魏奕旬双手插在裤袋里,清澈的天空下,早晨的日光正好,柔和勾勒他的身影,是足够让女生冒着星星眼的帅气。
她抿着嘴,又清了下嗓子,才说,“没,我妈又忘记关火,锅烧了把我给呛的。”
魏奕旬的家,和她家距离不到六百米,可正好就在高级住宅区,和普通住宅区的划分边界。
有钱的是魏奕旬家。
这也不妨碍,他们从小关系就不错,称得上是青梅竹马。
可能也是因为这样,徐品羽不觉得他有多招人喜欢。
当然,此处的‘喜欢’说的是对异性的心动。
但是作为朋友来说,还不赖。
而且为了确保她这个学期内,不再因为迟到被扣分,魏奕旬尽职尽责的当起了她的人肉闹钟。
可是,如果徐品羽知道,今天在校门口执勤的人是沈佑白的话,她一定不会来得这么早。
毕竟难得一见,学生会长亲自站在那里,不迟个到记个名字,都替自己不值。
越走近越能看清他。
单眼皮,鼻梁挺,肤白,高,瘦。
外套里是干净的白衬衫,徐品羽认为他是她见过,能把校服穿得最帅的人。明明傲的不可一世,但就是让人移不开眼。
距离上课铃响还有半个多小时,眼看就要进校了,徐品羽灵机一动。
她不着痕迹的退后,使得自己刚好被魏奕旬挡着。
徐品羽将裙子往上提,露出一截白皙细长的大腿。
她快步跟上去,刻意走到魏奕旬的左侧,让查勤的老师更容易发现她。
然后,得偿所愿。
戴着眼镜的中年男老师喊住她,“那位同学,裙子太短了。”
徐品羽老实的站住,嘴角下垂,“可是老师,我裙子改过,拉不下来的。”
男老师拔高了音量,厉声喝着,“去登记!”
徐品羽转身向魏奕旬吐了下舌头,努力维持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来掩饰她的喜悦。
挪着步子来到沈佑白面前。
身后传来男老师不容反驳的话,“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周末前裙子必须回到原来的长度。”
沈佑白低眸,目光扫过她的裙摆。
徐品羽幻想,这是他无形的抚摸过她的腿,就足够飘飘然了。
他递上本子和笔,十指骨节分明又纤长。
只是沈佑白好看的眉间正拧在一起,似乎是很厌恶她这样轻浮的女生。
不过没关系,这样近的能感觉到他的鼻息,就在她发顶的距离,已经是今天早上发生的第一件好事。
徐品羽很认真的写下名字,留个小心机的,没有把笔一起还给他,而是走出半步又回头,笑着说,“不好意思,还你笔。”
他看着徐品羽,接过。
对视的瞬间,是今天的第二件好事。
沈佑白在她走后,低头看了眼本子上她的名字,后头跟着一个大写的K。
他不着痕迹的,将视线移至教学楼的方向,目光落在她脚步轻快的背影,和魏奕旬并肩而行。
沈佑白啧了声,非常烦。
德治高级私立学院,每个年级11个班,由综合成绩高低编排班级,从字母A到K。
首位的A班,和末尾的K班,同样是人才辈出,两个‘才’的含义却截然不同。
U字型建的教学楼,前五个班在北面的一半,后六个班在南向另一半,中间隔着个花园,就像两个世界。
徐品羽每天没事的时候,就喜欢趴在窗沿。
不仅是正好能看见对面的A班,而且是能看见靠窗坐沈佑白。
虽然离得很远,很模糊,几乎就看见个轮廓。
这个绝佳的地理位置,还是她用谁都不乐意当的班长名头,强行换来的。
她的班级无论上课下课,都是吵吵闹闹,乒呤乓啷的。所以她也没有察觉到,背后有个人正靠近。
“小羽毛!”
陈子萱走到她的左边,却伸手拍着她的右肩。
徐品羽下意识的就转头向右边。
每次都被耍到,这真不关智商的问题。
徐品羽可是很骄傲的,因为她入学考试是全班第一,就差了那么一点点能挤进J班了。
只要她这么感慨着,陈子萱总嫌弃的翻着白眼,“哎呦你可真厉害,距离人家J班吊车尾就差了两分呢。”
魏奕旬是F班的,路过K班时,她正在和陈子萱打打闹闹。
他敲了敲班级的后门,“哎!”
班里大部分人都向他看去,然后又事不关己的移开视线。
只有徐品羽看见他,是笑着的。
他抛来一盒酸奶。
徐品羽稳稳的接住,朝他摇了摇手里的酸奶,“谢啦。”
魏奕旬转身在后脑勺挥了挥手,跟他朋友一起离开。
陈子萱用手肘推了下她,悄悄问着,“你和魏奕旬,到底是不是在交往啊?”
徐品羽讶异的看着她,“当然不是。”
她挑眉,不信。
徐品羽着急的解释,“我有喜欢的人!”
她眯起眼睛,不太信。
徐品羽放弃的叹了声,“唉,偷偷告诉你吧。”
她凑到陈子萱耳畔,声音小到快虚化了,但还是能听见她说,“是沈佑白。”
她说完,陈子萱一脸平静,“哦。”
徐品羽眨了眨眼,“你怎么都不表示惊讶。”
“整个德治……”陈子萱夸张的用两手画了圈,“喜欢沈佑白的女生一个班都塞不下。”
这点徐品羽也很清楚。
她拆开吸管的塑料膜,插进酸奶里,靠在窗沿,望着对面的风景,嘴里很快涌来酸酸甜甜的味道。
徐品羽边咬着吸管,边说,“嗯我知道,所以我争取做他最讨厌的那一个。”
陈子萱愣了下,服了她,“好有想法,祝你成功。”
徐品羽笑了笑,“目前看来,我离成功不远了。”
在德治私立学院中,最不能惹的,倒不是通俗套路里的差生。比如,末尾几个班的学生。
而是那些生于豪门世家的有钱子弟,同时还掌握着学生决策权的优等生。比如,食物链顶端的学生会。
德治有个规矩,若经学生会裁定,达到多数通过,可免除在任教师职务。以及对品行不正,多次违反校规的学生,予以退学处理。
简言之,学生会里的人如果看谁不爽,就有办法让他在这里呆不下去。
优等生的世界里,有规矩,更有等级划分。
当然,对末尾班里那些个人,他们是选择放弃的视而不见。
只要差生们都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小地盘里玩。
徐品羽决心做当胆大包天的那个人,去招惹学生会的会长沈佑白。
假设,德治学院是一个王国,她这个平民,想扯的就是国王的衣角。
离宫殿太过遥远,为了能见国王一面,不对,是沈佑白。
她几乎拦下了K班所有的职务,包括班长、学习委员、文娱委员、宣传委员等等,还有那些学科代表不乐意去送作业的工作。
放眼整个K班,最忙的人,徐品羽当仁不让。
如此一来,她成了三年级教职员办公室的常客,因为办公室在优等生的那边楼。
真是,道远而任重。
徐品羽两手抱着一叠外语作业,来到教职办公室前,抬脚插进门缝里推开门。
陈炎正在和同事们,谈论着今早第一次执勤的感受,看见进来的徐品羽。
他拧起眉头,指着她说,“诶,说的就是这个女学生,她裙子太短了。”
徐品羽定住身子,眨了眨眼。
她脸上是无辜的神情,心里是暗暗窃喜,来之前在厕所把裙子放下来了呢。
所以,陈炎说完愣了一下,看着她刚刚好盖过膝的裙摆,推了下眼镜,“你变魔术呢!”
K班的班主任林宏笑呵呵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嘴上却说着逗趣的话,“小羽毛,快给陈老师变个鸽子。”
徐品羽回答,“报告老班,变不出来。”
陈炎是这学期新来的教师,难怪她看着面生。
林宏给他介绍,“徐品羽同学是我班上的班长,兼各种委员,顺带送作业也都是她,班花也是她。”
然后对徐品羽说着,“给陈老师道个歉,下次不要再变魔术了啊。”
她乖顺的面向陈炎,“陈老师对不起,下次不敢了。”
陈炎点了点头,翻开桌上的本子,找到徐品羽的名字,涂了几笔划掉了。
林宏偷偷冲她眨了下眼。
徐品羽从办公室里出来,过道窗外的阳光扑在地上,她站在暖暖的光中伸了个懒腰。
快要入秋了,学校里的树梢叶子正悄悄落地,泛黄。
她看着窗外,无意间瞥到教学楼下的人。
一个女生,两个男生。
女生不认识,男生是周崎山,和沈佑白。
徐品羽飞快地跑到过道尽头的楼梯,跑下了两层楼,来到一层的窗边。
能听清他们说话的距离,但是刚好被粗壮的树干挡住她。
女生说,“如果沈佑白同学,可以和我交往的话,我就帮你保守秘密。”
沈佑白微微皱眉,没有说话,表情是质疑。
女生扬起下巴,志在必得的说着,“我看到你抽烟了,早上在体育室里。”
沈佑白抬了下眉骨,讽笑出声时肩膀抖了下。
他双手插在校裤口袋里,转身走了。
女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气急败坏的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我会告诉纪委主任的!”
沈佑白不耐烦的回头,冷声,“随便你。”
周崎山拍了下他的肩,走到女生旁边,笑着说,“这位新同学,我建议你别这么做,沈同学呢,顶多是被扣两分,而你,恐怕刚转来,就要转走了。”
女生听完不可遏制的晃了下身形。
刚来德治时,都说学生会的人不能惹,尤其是沈佑白。
但新学期的开始,正是学校最风平浪静的时段,她当然不觉得有什么,而且第一眼见到沈佑白之后,她就沦陷了。
“沈佑白,我不会放弃的!”
女生喊完这句话,就转头跑掉了。
周崎山愣了下,倒是笑了。
被高喊过名字的沈佑白,不太爽的抿了抿唇,“你走不走?”
正要离开的周崎山,抬眼看见站在走廊窗口里的人。
“嘿,你在看什么?”
徐品羽回过神,镇静的说,“路过。”
说完立马转身走人。
错过了沈佑白因为听见她清甜的声音,而很快的回头。
徐品羽疾走了几步,步伐缓缓慢下来。
她想着,万一沈佑白没遇见过,刚才那种不屈不挠的女生,像小说和电视剧里那样,最后真的喜欢上了怎么办?
完了,有危机感。
傍晚下课后,她和陈子萱,还有魏奕旬和他的朋友一块走出校门。
接送贵族小朋友们的私家车,成排的停在校门外。
徐品羽和陈子萱在地铁站里分头,魏奕旬当然和她坐同号线回家。
在等地铁的时候,魏奕旬问她,“你看起来有心事?”
徐品羽反问,“很明显?”
他点头,“就差没写在脸上了。”
她老气横秋的叹声,“一言难尽啊。”
魏奕旬笑着说,“别难尽了,听我们班主任说,过两天要开始筹备迎新祭,K班班长想好你们班做什么了吗?”
徐品羽愣了愣,马上露出快哭的表情,“啊,该死的迎新祭又要来。”
每年在新生入学后,开始举办迎新祭是德治学院的传统。
祭典维持一周,不是院内学生也可以来参观。每个班和社团要出策划方案,展示特色。以便让新生更快的融入集体。
作为K班各种委员兼班长,徐品羽真想装死。
第二天,任务从林宏口中布置下来了。
但徐品羽暂时被一楼大厅公告栏上的纳新海报,弄得无心去思考什么狗屁迎新祭。
海报是学生会贴的,内容是招会长助理。
会长的,助理。
陈子萱摇着头,“太可怕了,你千万别去凑热闹,会被人群踩扁的。”
开玩笑,徐品羽怎么会听她的。
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不对,千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徐品羽奔回班里,站在讲台上语速飞快的说着,“自己想想迎新祭我们班该做点什么积极向上充满活力又有朝气的活动想好再开口不要打扰班长写履历表!”
她在众人呆滞的目光中一口气说完,然后回到座位上,拿出本子来开始思考,怎么写履历能才让人眼前一亮。
三天之后,周崎山进了学生会议室的门,看见长桌上的履历表堆成了小山丘。
秦然从山丘中抬头,揉了揉眼睛,“妈的,这得看到什么时候。”
因为往学生会投送的人实在太多,他们决定先筛选掉一半,再通知过选的人面试时间。
周崎山笑了,“你看那么仔细干什么,简单点啊。”
他随手捏起一份示范着,“比如,这个是K班的,就可以……”
嗖的一下,那份履历表从周崎山手中呈抛物线,完美的降落在垃圾桶里。
秦然回过神来,不可思议的说,“居然还有K班的。”
周崎山挑眉,“都怪职位太诱人。”
沙发里半躺着的沈佑白塞着耳机打游戏,完全没听见他们的对话。
当陈子萱说,隔壁班都有人收到面试时间的短信了。徐品羽就知道肯定是落选了,她绞尽脑汁创作的履历表,结果还是没入人家的眼。
她就快把手里布置班级的彩带绞烂了。
不甘心的徐品羽想看看,入选的到底有哪些人。于是在面试当日,她也去了。
时间是午休,地点在阶梯教室。
徐品羽搬了张椅子,放在阶梯教室外墙下。她踩上椅子,刚好趴在窗口。
毕竟是面试自己的助理,沈佑白自然是在场。
除他之外,还有周崎山,秦然,陈墨,四个人是这次的面试官。
徐品羽踮起脚,往后面等待面试的人中张望。
这一看不要紧,视线定格在一个女生身上,她就愣住了。
那不就是上次用抽烟的事,来威胁沈佑白的女生!
她竟然过选了!
完了完了。
此刻在徐品羽脑中已经构画出了,沈佑白扫过一堆履历表,拿起这女生的,一脸玩味的笑着,就她了。
这走向,朝着经典言情小说路线一去不返了啊。
徐品羽当然不知道,那女生是周崎山偷偷选来,逗一逗沈佑白的。
所以,她现在是乌云盖头的危机感。
从窗外照进的光影,落在纸张上晃动了下。
沈佑白微蹙着眉,抬头向不远的窗口看去,刺眼的白光使他不适的眯起了眼睛,但依然能看见那人的脸孔。
他愣了下,随即站了起来。
此刻徐品羽没察觉到他的动静,目光正专注的聚焦在后排女生身上。
曹云雯的屁股刚在面试者位子坐下,沈佑白就站起来迈出面试官的长桌后。
周崎山喊住他,“你去哪?”
沈佑白头也不回的说着,“我出去一下,你们继续。”
话音跟着教室的门一并关上。
等徐品羽发现阶梯教室里已经不见沈佑白的身影,她咦了声,不由得踮起脚向教室里张望。
“你在这干什么。”
旁边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她脚一软,椅腿晃了下,她两只手臂跟划船一样画着圈,最后扑在窗沿上稳住了身子。
徐品羽一阵心跳过后,呼出口气,转头看声音来源。
站在距离她三步外的男生,染着烟灰色的头发也不显得浮夸。反而挺好看的,她认为主要还是感谢周启棠这张帅气的脸。
徐品羽对他笑着,“哟,小祖宗您来上课啦。”
这位祖宗姓周,名启棠。K班身世最显赫的同学。平时不作恶,恶起来事就大件了。
他把旷课当家常便饭,一旷半学期都是有可能的。所以才开学一个礼拜就见到他,真是难能可贵。
喊他小祖宗,是源自班主任对周启棠说的‘我求求您了祖宗欸!’这句名言。
徐品羽跃下草坪,走到周启棠身边推搡他的胳膊,“走走走,回班去,我跟你说下迎新祭的事。”
沈佑白都不在了,她继续偷看也没意义。
周启棠也是个怕麻烦的人,听她说到迎新祭马上就挠了挠头,咂着嘴,“来得不是时候。”
徐品羽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嘴上说的话却特别不正经,“哎呀,你要想啊,迎新祭这么乱的时候,就可以去调戏陆音啦。”
那个叫陆音的女生,长得干净又漂亮,弹得一手好钢琴,就这么把混世小魔王的心给勾去了。
当然,这是个秘密,只不过偶然间被徐品羽知道了。
徐品羽向他表示平时一定守口如瓶,该出手时不介意助攻。
因为品学兼优的陆音在A班,女生既漂亮又距离沈佑白那么近,也算一个潜在情敌了。
沈佑白绕过教学楼,走到阶梯教室的侧面。在窗户下放着一把椅子。
他的目光从椅子,慢慢抬起,移向远处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背影,拐进了走廊里。
面试过程被打断,是因为在阶梯教室里的人都听到了,往墙上砸东西的声响。
陈墨推了下眼镜,“什么情况?”
秦然认真的分析,“可能是陨石坠落。”
周崎山顺着他的玩笑话说,“那就不用管了,这是气象局的事。”
而他们三个人都心知肚明,是谁在心情不爽的时候,喜欢摔东西。
面试结束后的下午,有位男老师从教学楼后走过。在墙下草丛中躺着的东西有点眼熟,他定睛一看。
那里是……
一把砸变形的椅子。
他微张着嘴,愣了片刻。
随后,他仰着头,双手叉腰朝四周喊着,“这谁干的!”
“谁破坏的校内公物给我站出来,不然我就去查了啊!”
男老师中气十足的声音回响在空中。
整个德治学院里的监控不到十个,偏偏徐品羽搬椅子的大教室走廊外就有一个。
这运气值也是超绝了。
徐品羽站在教职员办公室里,欲哭无泪的拉扯着林宏的胳膊,“老师,你相信我啊,我真的只是把椅子搬出来忘记放回去了,我没有砸坏它啊。”
林宏想要抽出被她扯着的手臂,两人就跟较劲似得,谁也不松手。
他没辙了,于是说着,“小羽毛啊,不是老师不信你。凡事呢,都讲究证据,监控录都像摆在这里了,你让我怎么办吧?”
徐品羽挫败的放开他,看来无论如何,这个锅她是背定了。
林宏安慰着说,“你也别太难过啊。这个呢,写份检讨,椅子也就百来块钱,周末前一起交给我。”
他挠了挠头,“晨会上作检讨什么的,我去跟校领导说说,就免了。”
徐品羽像脱水的蔬菜似的走出了办公室,写检讨赔钱都不是大问题,就是憋屈。
在回家的十字路口,她有气无力的告别了魏奕旬,拐到她妈妈开的花店里。
她站在玻璃窗外,张望了一下,在门口深呼吸,整理好表情才推门进去。
陈秋芽套着粉白色围裙,正在包装一束花,红的玫瑰和白的满天星。
听到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的响起,陈秋芽抬头看去,是徐品羽。
她甜甜的喊了一声,“妈妈。”
竖日,下午四五点钟,天就开始黑了。
暮色扩散的很快,像渗透进纸巾里的墨。
周崎山抱着篮球,走了进来,看见又是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沈佑白。
沈佑白没搭理他。
周崎山并不在意,还笑着说,“阶梯教室外面的椅子,是你砸的吧?”
放下手机,沈佑白看着他,但没做声。
他转起手里的篮球,边说着,“好像有个女生被监控拍到,倒是替你背锅了。”
沈佑白皱着眉头,坐了起来,“K班的?”
把周崎山整的愣了下,这家伙,破天荒的还在意这种事。
他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沈佑白飞快地走出休息室,差点撞到刚好走到门口的秦然。
秦然哑然了一会儿,目光随着沈佑白离开的方向转动,又猛地回过头,“他干什么去?”
周崎山歪着头,也很疑惑,“尿急?”
徐品羽捏着她花了一天的功夫憋出的检讨,和从她自己存的私房钱里忍痛抽出的票子,向着办公室走去。
不远处的办公室里,有人出来了,她停下了脚步。
沈佑白缓缓拉上办公室的门,转身撞进她的瞳孔里。
他只穿着白衬衫,袖子卷在小臂上,那双冰凉凉的眼睛,正看着她。
徐品羽微不可查的抿了抿唇,突然不敢贪婪的多和他对望一会儿,因为这个时机太烂了。
在一点点小八卦都能溃烂成人尽皆知的校园里,况且又是这么风平浪静的时间。估计沈佑白不想打听,都能知道有个女生砸烂了学校的椅子吧。
或者,会不会他比较欣赏暴力型的,毕竟这种类型也少见啊。
在徐品羽垂下眼眸,快步走上去的这几秒中,大脑光速运转过以上这些内容。
然后,在即将走过沈佑白身旁时,被他拉住了。
竟然……被……拉住了……
是他骨节分明的手,掌心握住她手臂的那种方式。
有种错觉,好像他手掌炙热的温度,快要透过薄薄的布料灼伤她的皮肤。
徐品羽眨眨眼,脑袋一片空白。
但是,宇宙没有爆炸,银河依旧璀璨,冰川正在融化,天空仍然挂着艳橘的霞光。
沈佑白确实握着她的胳膊,不知道是因为她手臂细瘦,还是他手指够修长。
总之,徐品羽很想说,你千万别把它拧下来带走,不然我连我的断肢都嫉妒。
和他手心里传来的温度截然不同的,是他说话的声音,极冷,“你不用去了。”
沈佑白说,“椅子是我砸的。”
并不是他的语气,是声音,能让人联想到薄冰滑过喉咙。
不知道如果和他接吻,会不会被冻得打哆嗦。
思维跳跃的太快,所以徐品羽发了个呆。在她出神的片刻,沈佑白已经松开了手。
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拐角,四周除了远远的操场喧闹,好像还能听到他下楼的脚步声。
徐品羽愣了下,到底该不该跟他说声谢谢呢?
可椅子也是他砸的呀。
至于,他为什么要砸椅子,徐品羽却不感兴趣。
因为根据她观察已久,发现沈佑白的性格中傲的成分占多数,还有那么点戾气。
遇到不顺心的事,他会直白的发泄。
例如,毁灭一件东西。
而且是悄然无声的。他不会骂脏话,也没有发出任何不满之声,就是毁掉眼前让他不爽的东西。
能归总出这结论,当然还有徐品羽的亲身经历的功劳。
每个学校里不是都有些小传说,虽然几乎都像是无中生有的,听起来就不可信的,违反科学理论的。
但有的时候,还是要找点寄托嘛。
德治学院中就有个关于暗恋的传说,需要的道具只有你暗恋对象的,校服衬衣的扣子。
一定要是从领口开始往下数的第三个,因为那个位置最靠近心脏。
将他的扣子和你的扣子,一起扔进盛满矿泉水的杯子里,放在月光下沐浴十一天。
你的暗恋就会成功。
记得那会儿,陈子萱是这么告诉她的。
然后,徐品羽嗤之以鼻,“也太扯了吧,谁信谁缺心眼。”
对,徐品羽就是缺心眼。
每个班的教室后面是储物柜,柜门上都插着名卡。
那天徐品羽借着清扫教室的机会留到了最后,晚霞都已经被深蓝的夜色冲刷了一半。
她捏着扫帚,猫着腰在A班外面。
猛然清醒,拿着扫帚过来干什么?
摇摇头,把扫帚靠在旁边,悄悄溜进此时空无一人的A班。
轻而易举的,找到了那个写着沈佑白三个字的柜门。
因为是夏季,男生又喜欢打篮球,所以通常都会在柜子里,放几件汗湿了之后能换下的衣服。
她深呼吸,打开柜子。
果然有一件白衬衫。
徐品羽怀着极其虔诚的态度,抽下挂在里面的衬衣。
从口袋里掏出指甲剪,数着第三颗纽扣,小心翼翼的把它绞了下来,不破坏衣服的布料。
光线穿过半透明的扁圆体,看起来漂亮极了。
正当她捏着这枚纽扣举着欣赏时,走廊外传来了两个人的对话声。
徐品羽一惊,紧握住扣子,左瞧右看的迅速跑到了讲台后蹲下身子。
进教室的人是周崎山,然后是沈佑白。
周崎山用篮球拍着地面,砰砰砰的响,像徐品羽的心跳。
他疑惑的指了下沈佑白的柜子,“是你没关?”
沈佑白瞬间皱起眉,走上去拉开柜门。当然会第一时间看到,乱躺在里面的白衬衣。
他拿出自己的衬衫,缝扣子的白线还冒着头,纽扣却不见了一颗。
周崎山凑过去,一看就乐了,“我跟你说啊,我们学校有个传言,好像就是要衬衫扣子什么的许愿……”
他话还没说完,沈佑白嗙的一声推上柜门,整排柜子都摇晃了几下。
沈佑白攥着那件几乎崭新的衬衣,扔进了垃圾桶里。
周崎山回过神来,拿出自己柜子里干净的衣服,还故意嘟囔着,“怎么就没人剪我的扣子呢。”
果不其然,沈佑白更莫名的窝火,“你快点行吗?”
等周崎山迅速换好衣服,他们就离开了教室。
而讲台桌后的人缓缓站起来,她走到垃圾桶旁。
看着里面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有,唯独那件衬衣,白净的让她难受。
觉得特别对不起它。
后来徐品羽也没有将它和自己的扣子放在月光下,那就真的傻过头了好吗。
既然知道很蠢,为什么还要去剪呢。
因为徐品羽认为,能和沈佑白在一起的概率。
比传说还不靠谱。
破坏校内公物的锅徐品羽不用背了,回家路上一身轻松。
她知道领导们是不可能对沈佑白怎样的,记得他家好像也是学院的股东吧。
总之,保住了私房钱,她的心情十分愉悦。
又在十字路口告别了魏奕旬,拐到花店。
正巧陈秋芽抱着花桶走出来,桶里有一只的玫瑰斜插着。
她对徐品羽笑了笑。
徐品羽抽出深绿色的花枝,“这么刚好就剩一只没卖掉啊?”
陈秋芽放下桶,比着手语,是啊,挺可怜的,你带走它吧。
徐品羽指腹慢慢转着,含苞欲放的玫瑰就在眼前打了圈。
第二天清晨,天都没亮透,雾气浓重的弥散在空气中。
徐品羽将玫瑰用报纸轻轻卷起,放在包里。
没等魏奕旬她就去学校了,可见时间有多早,地铁站的人都稀少的可怕。
来得这么早,就为了偷偷溜进还没有人的A班,到沈佑白的桌子旁。
赠他一朵玫瑰。
为了感谢他站出来承认椅子的事,也是她为曾经剪掉他扣子的行为道歉。
更是因为,想要送他玫瑰。
徐品羽快步奔回K班,哗的拉开门,K班这群懒鬼是不可能来得比她早的。
她把包甩在桌上,拉出椅子转个方向,稳稳地面对窗户坐好。
等着沈佑白在远处的画面中出现。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徐品羽都有点困倦的趴在窗沿。
身后一个个小**进来被来得如此早的班长吓一跳的动静,都吵不到她了。
直到,对面的沈佑白来了。
他在藏蓝的校服外还穿了件外套,帅的让她睡意全无。
他走到座位上,拉出椅子,放包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沈佑白从抽屉里,摸出一只玫瑰。似乎还带着晨雾的露珠。
他拿着玫瑰,毫不停滞的转身走到门后的垃圾桶前。
轻轻抬手,一如当初,将白衬衫扔进去。
嫣红的花像跌进了黑暗的深渊。
徐品羽愣了好一会儿,猛地将头埋到手臂里。
陈子萱咬着牛奶的吸管来到班里,走到趴在窗口的人身边,“刚刚碰到魏奕旬,他还问你怎么没等他呢。”
徐品羽闷闷的回她,“先别跟我说话。”
“你怎么啦?”
“好难过。”
她必须催眠自己,现在蔓延的难过,是在可惜那朵玫瑰。
这般娇美的它,不应该停留在垃圾上,和污物沦落在一起。
他清醒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掌心冰凉,头痛欲裂,咳嗽不止。
但是沈佑白就坐在床边,点了一根烟。
抖下的烟灰,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抽完一根烟,他仰躺回床上,喘着粗气,又是一阵咳嗽。
有些发颤的咳嗽声,回响在空荡荡的房间。
手机在床头嗡嗡的震动,他有些艰难的撑起半身,接了电话。
“诶,你今天怎么没来学校?”
周崎山的声音此刻听着特别呱噪,像无数的苍蝇在脑袋里飞。
沈佑白按着太阳穴,暂时没有应声。
“那下午学生会选举你也不来了?”
沈佑白深吸气,挂上电话之前,说着,“就去。”
他换好校服,拿上外套。走出家门时整个人有点恍惚。
关上门,将宽敞无人的屋子封闭。
他随手拦下了一辆计程车,哑着嗓音报出了德治学院的名字。
得到点风声的人都知道,今年新生中有个叫沈佑白的,入学即成焦点。因为他家是德治的股东之一,且人长得也好看。
而现在,三年级面临毕业,学生会选举,基本是大换血。
学生会长的头衔,将毫无悬念的落在了沈佑白身上。
这是游戏规则。
当然,前提是人必须出席选举。
毕竟是如此大的黑幕,要是再给空气戴个王冠,这就说不过去了。
站在演讲台后,他冷静的讲完事先背好的稿子。走下来时头疼到无以复加。
准备接着上去演讲的周崎山,看他有点不对劲,“你没事吧?”
沈佑白抬手示意他上台,拍了下他的肩,就走了。
他推开礼堂的门,近黄昏的光线没有那么刺眼,但依然灼烧着。
只是闷得太难受,想出来透口气。
可脚底软的不足以支撑他的身体,他扶住墙,视线像蒙上了一层雾。天旋地转。
突然,有人扶起了他。
他闻到的。
不是香水,分不清具体是什么花,更像很多品种的花混杂在一起。
“你生病了。”
她语气是肯定的,因为沈佑白眉头紧皱,嘴唇泛白,额角冒着虚汗。
“我送你去医务室。”
而沈佑白想的是,她的声音很好听。在脑袋像电波错乱的作响时,还能觉得好听。
医务室的门被拉开,只有一位男性,穿着校医的服装,正站在窗口抽烟。
他愣了一下,看着沈佑白,却问着她,“他怎么了?”
她卡壳,“应该是,生病了吧?”
男校医不客气的说,“废话,我是问他生什么病了。”
她睁大了眼睛,摇头,“不知道。”
校医掐灭了烟,“先扶他躺下。”
她扶着沈佑白躺在洁白的病床上。
校医戴起眼镜走了过来,“不是什么东西过敏吧?”
她头摇的像拨浪鼓,“不知道。”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她欲哭无泪,“我不认识他呀,我是今天刚转来的。”
校医推了下眼镜,笑着说,“哦,不好意思哈,我以为你是他女朋友呢。”
沈佑白听到的声音到此终止,昏睡过去。
再次清醒,额头上贴着冰冰凉凉的毛巾。
他没有睁眼,她以为人还没醒。于是,俯身到他的耳边。
“我要去找班主任报到了,你好好休息。”
羽毛轻轻扫过耳窝的酥麻。
他立刻睁开眼,瞳孔中清晰的倒映着她的脸。
她怔了怔,随即笑起来,“你醒啦。你发烧了你知道吗。”
“啊,来不及了,我先走了。”
话音未落,她先转身。
然后,她如同人间蒸发。
几天之内,他们在学校中从未再碰面。
怎样能知道她还在不在这里,最好的办法,是等。
在校门口执勤,就能看完德治学院里的人。
轮班执勤的女老师讶异,新上任的学生会长还挺负责。通常无论学生还是老师,轮到在校门口站一早上,心情真的好不到哪去。
沈佑白面无表情的承受着,从眼皮底下走过的那些女生,窃窃私语中夹着的目光。
腻的让他非常想甩下笔记本,远离这里去抽根烟。
总算,她出现。
在校服外套着件白色的毛衣,衣袖包裹着半个手掌,站在校门外。
沈佑白就这么看着她,因为她不进来,不停的回头张望,像在等人。
女老师也注意到她,喊着,“那位同学,你迟到了,进来登记名字。”
她小跑上前几步,但还是没跨进校门,“老师再等等,马上就进!”
女老师果断的拒绝,“什么等等,不能等!”
沈佑白抬手,看了眼手表,距离上课铃响,还有三分钟。
他说,“老师,还没响铃。”
“诶?没响铃也记上!”
“要进不进的,肯定想着逃课!”
沈佑白刚刚微启双唇,正要开口,目光一瞥,远处匆忙跑来一个男生。
他缓缓闭上了嘴,抿成一线。
魏奕旬迟到,还让她等,说什么是朋友就一起迟这种蠢话。
她一边接过沈佑白的笔,一边碎碎念埋怨着旁边的男生。
沈佑白渐渐拧起眉,她还笔时,自然的说了声谢谢。
她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不到一秒。
果然,不记得他了。
沈佑白不露声色的,看着她的背影走远。当然,她旁边还有碍眼的男生。
低下头,横线上,她写的是,徐品羽。
后面跟着一个大写的英文K,数字1。
K班的,难怪再没有见到。
她是另一半世界的人。
沈佑白开始留意她。
她几乎每天都踩着上课铃到校,运气不好的时候被记迟到。
笑起来眼睛很亮,骨架很细,蹲下身缩成团的感觉像只猫。
身边的男生,叫魏奕旬。
不是一个班,但每天都一起上学下课。
他们什么关系,甚至不用刻意说明。不是瞎子,不是傻子,就能猜到。
第二年盛夏,蝉在嘶鸣。
她换座位到窗边,那天晚上沈佑白第一次梦见她。
醒来时,汗湿了发际。
烦躁的抓过遥控器,将空调开低点几度。
偏偏隔天,上午是体育课,他走到墙下躲在阴凉处。
打火机刚擦出火花,从天而降一个书包,就唰的扔在他面前,他愣了愣。
几片树叶反射弧稍慢的掉落。
下意识的抬头,天光亮到发白,逼他眯起了眼睛,正在翻墙进来的人,跨过一条细长的腿。
风吹来,她也愣住。
随后她回过神来,急忙从墙头跃下。
她拎起书包拍了拍,看着沈佑白,半天才说,“那个,拜托就当做没看见吧。”
说完,她似乎有些尴尬的整理好,翻折起的裙角,慌张的逃离。
沈佑白捏着打火机,手心出汗。
刚才,看见她的内裤了。
他重新打着火,点燃了烟。
书呆子秦然都发现,他的烟瘾越来越大。
高傲如沈佑白,怎么可能去追求别人的东西。
又一次梦见她。
她跨坐在他身上,起起伏伏,面颊染红的像朵玫瑰,媚声如刃,割断他的神经。
睁眼,他直视寂静的黑暗,喘息。
她握住笔,墨水流动写出的徐品羽,这三个字,是他的噩梦。
宁沉眠,不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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