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救姻缘歌词是什么意思:禽木两端皆称意,其中只少一根丝。良禽择木不轻妻,木也皆禽世所希。

【夏有乔木 雅望天堂】第一部夏木从监狱里出来之后【夏有乔木雅望天堂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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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有乔木 雅望天堂】第一部夏木从监狱里出来之后
很多亲都说看的不完整,现在就给大家补充一下。是从夏木从监狱里出来之后开始的
  也不知是谁先举步上前的,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只有一步距离的地方停下,舒雅望抬头望着他,夏木长高了,也越发英俊了,可在气质上却没怎么变,他消瘦的俊脸上依然面无表情波澜不惊,他的双眼还是那么的深邃空洞幽幽暗暗,他的双眼下方依然挂着万年不变的黑眼圈,  舒雅望仔细的看着他,认真的打量他,她的唇角一直带着欣喜的笑容,可是通红的双眼里,却忍不住往下落泪。  夏木抬手为她擦去眼泪,舒雅望伸出双手将他的手拉下来,紧紧的握在手中,她低下头来看着,他的手变的结实而又粗糙,她磨蹭着他的手心,难受的哭出声来,他的手……  他那双漂亮细致到像是艺术品一样的手……  如今,满是伤痕和老茧,粗糙的和工地上的民工一样。  他到底吃了多少苦?  到底受了多少罪?  舒雅望使劲的搓着他的手,像是这样就能将他手中的老茧磨平一样。  夏木叹了口气,抽回手,一把拉过她,紧紧她抱住,轻声道:“别哭,明知道我最怕你哭。”  舒雅望抬手回抱住他,使劲的在他怀里点点头,哽咽的说:“我不哭,我不哭。”  舒雅望抱着夏木哭了好一会,终于平静了下来,她在夏木的怀里使劲地蹭了蹭,将脸上的泪水蹭干,扬起头来,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夏木,欢迎你回来。”  夏木抿抿嘴唇:“恩。”  回程的路上,夏木靠在舒雅望的肩膀上沉沉的睡着了,舒雅望握着他的手,心疼的看着他,他在监狱里一定没睡好吧?  看啊,他的黑眼圈又严重了。  他在监狱里一定没吃好吧?  看啊,他的脸颊上连一点肉也没有,  舒雅望咬着嘴唇,忍着泪水,她多想叫醒他,紧紧地拥抱他,告诉他,苦难已经结束,从此以后,她会陪着他,过他想要的生活,做他想做的事,她再也不会让他吃苦,再也不会让他受伤。  手机在这时候响了,舒雅望连忙接起来,深怕吵到了熟睡中的夏木,她转过头去:“喂。”  “雅望,接到夏木了吗?”电话那边是舒爸洪亮的声音。  “恩,接到了。”  “他怎么样?”  “还不错,挺精神的。”  “那就好,好好照顾他。”  “放心吧,爸爸,我知道的。”  “好,那我挂了,早点带他回来。”  舒雅望又和舒爸说了几句才挂了电话,转头看夏木,只见他已经醒了,却靠着她的肩膀一动不动的。  “吵到你了?”  “没有。”其实他一直就没睡着,只是他喜欢这样靠着她,记得小时候他经常这样靠在她身边,可随着年纪的增长,他再也没有做过这样的举动,这种亲近的感觉,真的让他好怀念,好喜欢。  舒雅望见他没有起来的打算,她也没动,就这样任他靠着,她转头看向窗外,外面的风景不停的倒退着,这六年发生了很多事,夏木的爷爷两年前查出肝癌,辗转去了美国治疗,本来夏木这次出狱他一定要回来的,只是前不久做了手术,不能坐飞机,而夏木拒绝了别人过来接他,当然,除了她。  在夏木心里,除了他的爷爷,也就只有她才是亲人了吧。  火车缓缓的在S市停下,两人走出火车站就看见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停在那里,驾驶座的车门打开,郑副官走下轿车,有些激动的走上前来,拍着夏木的肩膀说:“夏木。”  “郑叔叔。”夏木和舒雅望同时叫了一声。  “哎哎。”郑叔叔眼睛有些红,他转过头,连忙拉开车门:“没忘记你郑叔叔,知道回家了,要叔叔来接。”  舒雅望笑着说:“叔叔乱说话,我们怎么可能忘了你呢。”  夏木将两人的行李放进后备箱,牵着舒雅望坐进车子:“叔叔,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我就是你们夏家的司机。”郑叔叔一边发动汽车一边说:“你爷爷不在国内,叔叔都好久没开车了。”  舒雅望嗤笑:“叔叔你太夸张了。”  夏木却问:“爷爷身体到底怎么样了?”每次他打电话给他,他都说很好,马上就能回国了,可是他等到现在,也没见爷爷回来,反而要他过去。
  郑叔叔连忙道:“没事,美国那边说手术很成功,就是要修养几个月。”  夏木放下心来:“那就好。”  车子开了十几分钟,到达军区大院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多了,郑叔叔将车子停稳,转身叫醒后座上那两个相依而眠的人。  舒雅望睁开眼睛,看向车窗外,虽然天色早就黑了下来,可是窗外的景色是那的熟悉,门口花圃里的那排龙柏好像从来没有长高过,院子里高大的梧桐已经被冬风吹落了叶子,修剪精致的腊梅树上开着乳白色的花苞幽幽待放,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就好像昨天她才从这幢别墅出去的一样,闭上眼睛,她能清楚的记起年少时发生在这院子里的每一件事。  “雅望?”夏木拉了下她的手。  舒雅望睁开眼睛,轻笑:“我们到家了。”  “恩。”夏木点了一下头,望着她说:“到家了。”  “快进去吧。”郑叔叔连忙招手赶着她们进去。  三人还没走到门边,房门就被打开,一直在夏家帮佣的梅阿姨端出一个火盆子放在门口让夏木从上面跨过去,又端来一碗猪脚面让夏木整个吃完,然后拿着空碗对着夏木欣慰的说:“这才好,这样霉运就都走了,少爷再洗个热水澡,把身上这套衣服都烧掉,以后一定能大吉大利。”  郑叔叔诧异的问:“还要烧衣服?”  梅阿姨坚决的点头:“不把霉气挡在家门外怎么行,衣服一定要烧。”  “梅阿姨说的对,要烧。”舒雅望点头赞成。  夏木没意见,烧就烧吧,反正他衣服多的是。  梅阿姨热心地赶着夏木去洗澡,夏木回头望了眼舒雅望,想说什么,却又忍了下来。  夏木洗完澡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心里那股失落有些难以忍受。  他垂着眼,走上三楼,自己房间的门虚掩着,房间里的灯光从门缝里射出来,夏木眼神微亮,连忙走过去,轻轻的打开房门,舒雅望正躺在他的床铺上,似乎因为辗转的坐了三天的车,她已经很累了,舒雅望睡的有些沉。  夏木的表情微微的柔和了,他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缓缓的在她身边蹲下,书桌上的台灯没有关,昏黄的灯光照着她柔美的侧脸,乌黑的发丝在枕头上蒲扇开来,夏木就那样看着她,一如从前那样,连碰也不舍去碰,只是蹲在一边,静静的看着她,这样就已经足够。  忽然,她脖子上的银色项圈吸引住了他的注意,他抬起右手,缓慢的将项圈微微的扯出衣领,一只漂亮的银色接吻鱼跃入眼底,夏木微微一愣,左手轻轻扶上自己的脖颈,那里也有一条银色的小鱼,正紧紧的贴着他的皮肤。  这对小鱼,是他十七岁那年,在这张床上,亲手给她戴上的,他让她一直带着,也是他第一次和她告白,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那次,他吻了她吧?  他已经记不清那晚的事,只记得,那悸动的感觉,他像着迷一样,她总是轻易的就能让他意乱神迷,他俯下身来,缓缓的靠近她,每一次他这样靠近她,心就会跳的很快,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就在这时,舒雅望的睫毛颤动了一下,轻轻地睁开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他们靠的很近,连对方的呼吸都能感觉到,舒雅望眨了眨眼,夏木连忙退开,抿抿唇角,有些尴尬的问:“你一直带着它?”  舒雅望看了眼脖子上的银项圈,点了点头:“恩。”  夏木歪着头轻声问:“为什么?”  舒雅望坐起身来,她理了下头发疑惑的说:“不是你叫我一直带着么?”  “哦。”夏木有一些失望的垂下眼睛。原来她只是遵守约定,并没有别的意思啊。  “你的呢?”  “恩?”  “这个啊。”舒雅望摇了摇脖子上的小鱼,笑着问:“你的那只还带着它么?”  “当然带着。”夏木从衣领中拉出一条有些老旧的红绳子,绳子的末端吊着一只银色的接吻鱼,这小鱼他贴身带了六年了,没天晚上难以入睡的时候,他就用手捂着它,将它捂在胸口的上方,只有那样,他才会觉得平静。  舒雅望靠近他,伸手过去,拉过红绳,将小鱼放在手心中,看着小鱼说:“小鱼,小鱼,有没有想我?”
  她又摇了摇自己脖子上的银色小鱼,继续说:“我很想你呢。”  夏木抿着唇角看她,眼里满满的笑意,舒雅望继续摇着两只小鱼说:“啊,这么久没见,亲一个吧。”  只见舒雅望轻轻凑过来,夏木微愣的看着她,他的呼吸都停住了,在他以为她会吻他的时候,她拉着脖子上的两只小鱼,让它们嘴对嘴的亲了一下,夏木有些失望的撇开眼。  舒雅望笑着看他,凑过身去,闭上眼睛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她退开身,柔柔的望着他说:“夏木,我们在一起吧。”  夏木愣住:“你说什么?”  “我们在一起,怎么?不愿意?”  “不……”夏木使劲摇头:“只是,你为什么忽然这样决定?”  “忽然?”舒雅望笑:“不是忽然,六年前,我将这只鱼送给你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  “如果,你还爱我的话,我就要和你在一起。”  “那么,夏木,你还爱我么?”  夏木再也压抑不住了,他用力的回抱住他,将她紧紧的揉进怀里,他的脸埋在她的发间,他的嘴唇靠在她的耳边,他在她的耳边深情地呢喃着:“我爱你,我爱你,雅望,我一直爱你。”  舒雅望在他怀里,将脸埋入夏木的怀中,闭上眼睛说:“恩,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出来说爱我。”  夏在微愣之后,俯下身去,吻住了她柔嫩的嘴唇。  她有些紧张,睫毛一颤一颤的,嘴唇瞬间变得滚烫,脸一直红到耳根子,夏木的眼睛里染上一丝笑意,闭上眼睛,缓缓的加深了这个吻。  舒雅望的心脏怦怦直跳着,她闭着眼睛感觉着他的吻,他的吻很淡,很温柔,没有太过深入,只是轻轻的磨蹭着她的嘴唇,只是靠近,不是占有。  过了一会,他才离开她的嘴唇,舒雅望垂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她的眼角带着一丝丝醉人的羞涩,夏木抬手抚上她滚烫的脸颊,他的呼吸变的有些重,他的半个身子已经压在她身上,她的双手抵着他的胸口,她的手能感觉到他有力的心跳,而她的耳边尽是自己慌乱的心跳声,  夏木的嘴唇轻轻抿起,凑过身去,闭上眼睛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个吻,他退开身,在她的身边躺下,伸手将她抱进自己的怀里,将脸埋在她的颈间,用好听的声音说:“晚安,雅望。”  舒雅望愣住,一直到身边的夏木传出平稳的呼吸声时,她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她真的有些怕他要抱她,虽然她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是……总觉得还是会怕。  她转头看着夏木,她一直觉得,夏木是个天使,他总是那么的干净纯粹,连一点杂质也看不见,只要呆在他身边,她就觉得很温暖,很安心,很平静。  她喜欢这种感觉,非常喜欢。  这样就好,夏木会好好对她,她也会好好爱夏木,所以,这样就好……  能这样平静安心的和他过一辈子,那也算幸福了吧!  一个等了,却等得太早;一个回来了,却回来得太晚。怪只怪那缘分太浅,未满千年。
夜里,舒雅望在房上网,舒妈推门,端着一杯热牛奶进来,舒雅望结果牛奶对着母亲微笑:“谢谢妈。”舒妈坐到她旁边的床上,静静的瞅着她,舒雅望喝了一口牛奶,转头问:“看着我干吗?”“我看我闺女不行吗?”舒雅望笑:“你看你看。好看吗?”舒妈笑,抬手摸了摸舒雅望的头发:“好看,我闺女能不好看吗。”舒雅望摇着头笑,也就只有在母亲眼里,她才是最好看的。舒妈问:“你真要跟夏木结婚?跟他去美国?”“嗯,真的。”舒妈沉默了一会儿:“你真心想跟他去吗?”“嗯,真心。”舒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这孩子从小就这样,做了决定就不会改了,只是这婚姻大事你要想清楚啊,夏木那孩子现在是喜欢你,可他比你小六岁,等他到你这个岁数了,你就老了,万一到时候他变心了……”“妈,”舒雅望好笑地打断她,“在这点上你一点儿也不用担心,夏木不是这样的人。”“好吧,不说这个,那他现在大学也没上,什么也没有,你得等他多久他才能养家啊?在说去了美国你也没工作,他也没工作,你们两个用一分钱还得找他家里要,这日子你过得了吗?”“妈,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舒雅望皱眉,“你不喜欢夏木?”舒妈抱怨地哼了哼:“我怎么敢不喜欢,自从他来了之后,我敢说他一句不好,你和你爸都能把我吃了……”“妈!”舒雅望无奈地再次打断她。“反正你爸欠他们家一条命,你又欠他们家一份情,你要拿自己去换我也阻止不了你,妈就是舍不得姓唐的那孩子。那孩子多好,对你一心一意啊,妈一直想把他当我们家的女婿,妈知道你心里也还惦记着他……” “妈,你别再说唐小天了。”舒雅望扭过头,不想再听。舒妈叹了一口气:“你看你,妈说两句都不让说,要是以后在大院里遇上了,你怎么办?转身就跑?”“不会遇上的,他现在在云南,根本不可能回来,等到他回来了,我早就已经到美国了。”舒雅望低下头,双手轻轻握起,轻声道:“我和他的缘分早就到头了。”“雅望啊,你真的想好了?”舒妈握住她的手,还是不赞成女儿的决定,在她心里,只有唐小天才能给女儿幸福,她希望女儿能嫁一个会照顾她、体贴她、让她依靠的好丈夫,而夏木字她眼里,只是一个需要女儿照顾的孩子。舒雅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笑着望着母亲:“妈,我想好了,这个决定我反复考虑了六年了,不会错的,夏木表面上虽然很冷漠,但他真的是个很温柔的人,他真的很好,真的很爱我,我一定会幸福的。”“妈妈说不过你,你自己觉得好就好吧。”舒妈摇摇头,站起身来走了出去,“早点睡,别玩太晚。”“知道了。”舒雅望点头答应,静默了一会而,捧起桌上已经冷掉的牛奶一口一口地喝着,电脑屏幕微弱的光芒照亮她的脸颊,她的嘴角微微上翘,带着淡淡的笑容,有些僵硬,有些固执。有些话不能说得太满,舒雅望说她和唐小天不会再见面,可事实上,第二天她一出家门就遇见了他,就在离家不远的十字路口。舒雅望愣住了,完全没有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他,唐小天穿着一身笔挺的07式新款军装,修长挺拔,丰神俊朗,轻易就能让人意乱神迷。唐小天也没想到会遇见她,他紧紧地看着她,目光近似贪婪,他有多久没见过她了?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不愿意去计算……唐小天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她的手,舒雅望清醒过来,微微用力将手挣开,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唐小天有些尴尬地收回手,舒雅望低下头懊恼地咬了咬嘴唇,将手插进大衣口袋,抬头,带着有些僵硬的微笑问:“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唐小天望着她说:“部队里有些事要回来办。”舒雅望点点头:“哦。”“你呢?”唐小天看着她问,“你怎么回来了?”“我陪夏木回来的。”“哦,这样啊。”舒雅望望着地面,没有说话,唐小天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语地站着。
明明那么想见面的两人,可见面了却连对方的脸都不敢看。“啊,对了,张靖宇约我明天见面,你要不要一起来?”唐小天用有些期待的眼神看着她,“靖宇他说……很想你。”舒雅望的手在大衣口袋里紧紧握住:“不了,我明天就要回W市了,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那,今天也可以,我打电话和他说。”唐小天说着就要给张靖宇打电话,舒雅望抬手拉住他,无奈地抬起头,悲哀地看着唐小天,“小天,算了吧。”“为什么算了?”唐小天也悲哀地看着她,“为什么你要和我算了?”舒雅望低下头,快速地说:“我要和夏木去美国,然后和他结婚。”舒雅望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低着头,不管过了多久,她都没办法面对唐小天,没办法看着他受伤害,可最可笑的是,每次伤害他的人,都是她自己!唐小天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依然盯着他:“你决定了?”“嗯。”舒雅望紧紧地盯着地面,无法抬头看他。“挺好的,去美国对夏木来说,是个好决定。”唐小天的眼睛有些红,他勉强笑着点点头,“我还有些事,先走了。”“嗯。”唐小天低着头,从她身边走过,她听见他轻声说:“再见,雅望。” 舒雅望死死地看着前方,眼泪就这样刷地掉下来:“再见,小天。”在擦身而过的瞬间,他们好像都想起,十八岁那年夏天,在这个路口,那空中飞舞的红花,那年少时的承诺……女孩说:“我会等你回来。”男孩说:“我一定会回来。”可到最后……一个等了,却等得太早;一个回来了,却回来得太晚。怪只怪那缘分太浅,未满千年。舒雅望要着嘴唇,低着头往前走,前方忽然出现一双运动鞋,她抬起脸,泪水将视线模糊,她眨了一下眼,泪珠滑落,然后看清了眼前的人。“夏木……”夏木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忍了回去,一个大步走上前去,抓起舒雅望,用衣袖粗鲁地将她脸上的眼泪擦掉,然后一把抓起她的手说:“回W市。”舒雅望懊恼地皱眉,偷偷地看着他的脸色,想道歉,却又不知道从何道歉起,只能任他拉着快步往前走。夏木冷着脸拉着舒雅望往前走,转弯的时候,他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唐小天站在原地,一脸悲伤地看着他们。他们的目光相遇,唐小天的目光里有着恳求,他希望他能好好对她,夏木却躲开他的视线,他讨厌他,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一直讨厌,永远讨厌!因为他爱的人,是那么地爱他,即使将她牢牢的牵在手里,他还是觉得,那么地不安,他很怕,她会甩开他的手,跑回他的身边,所以,他只能紧紧的拉着她离开这里。唐小天望着他们转过弯道,再也见不着踪影,苦笑着低下头,转身慢慢的走着,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拨了个号码,接通后,他笑着说:“靖宇,出来喝酒吧。”电话那头的男人很爽快地答应了:“好,老地方见。”唐小天走到车库取车,还是那辆父亲退休之后给他的老式越野车。他打开车门坐了进去,发动车子,漠然地望着前方,熟悉的道路不断地后退,唐小天开着开着,停了下来,愣了半晌,忽然伏在方向盘上号啕大哭。他知道他是男子汉,他不可以这样哭,他知道他是军人,他不可以这样哭,可是,她要走了,她真的要走了,离开家,离开军区大院,离开S市,离开中国,走得远远的,远到他再也见不到她,再也见不到了…… 见过唐小天的当天晚上,夏木就拉着舒雅望去了W市,一路上夏木都沉着一张俊脸。舒雅望有些慌,却不知道说什么,一直到下了飞机,夏木的脸色才稍减缓和。到达W市的时候已经半夜十二点了,舒雅望提起精神,笑着将夏木拉回到自己住的地方。门一打开,舒雅望愣住了,屋子里很凌乱,沙发上到处丢着女生换下来的衣服,泡沫地板上满是从超市买回来的零食,茶几上放着没吃完的饭菜和没洗的碗筷。舒雅望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竹子这家伙,我一不在就把房间弄成这样。”夏木没说什么,只是抬脚向房间里走去。舒雅望连忙拉住他,怎么能让夏木待在这么脏乱的环境呢,她转身从厨房里搬出凳子,用抹布将上面的灰尘抹去,然后拉着他坐下,温和地笑道:“你先坐这儿,我收拾一下。”
夏木拉住她,低着头,沉默良久之后,抬起头望向她,轻声问:“你一定要这样小心翼翼地照顾我吗?”“呃?”“雅望,我已经长大了。”夏木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心,紧盯着她的眼睛,用低沉悦耳的声音说,“我不想,再当那个被你捧在手心呵护的男孩。”舒雅望愣住,她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让他在最干净最舒适的环境里,她不想他有一点点不适的感觉。这样做,会让他不高兴吗?舒雅望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无措的看着他。夏木站起身来,将她拉过来,安在椅子上,让她坐下,然后转身开始收拾房间。沾满油迹的碗筷被他抬手端到厨房水池里;餐桌上的白色垃圾饭盒被他丢进垃圾筐里。舒雅望有好几次想站起来去帮他,可都被他默默的瞪了回去。她又急又好笑的看着他在房间里来回打扫着,当他向竹子那一堆堆脏衣服“进攻”的时候,舒雅望再也忍不住的站起来,一把拉住他:“夏木。”夏木转身看她。舒雅望微笑着说:“你别收拾了。你说让我别小心翼翼地照顾你,你也一样啊。收拾房间这种事,本来就应该女生来做的。” 夏木摇头,语气还是像往日一般平淡:“没有什么应该,你在我身边,什么都不需要做。”舒雅望微愣,低头笑了一下,她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心中忍不住感觉甜蜜,那种往外冒的甜蜜让她连心都颤抖了,她知道,这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因为夏木不会说甜言蜜语。正因为这样,这句话,才更让她感动和心动。舒雅望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他,很用力的拥抱着他,想将自己的心情传达给他,想告诉他,夏木啊,她也是,她也舍不得他做任何事,舍不得他有一点点不开心。夏木抬手,也紧紧的抱住她,将俊美的脸庞埋在她的肩膀上,问着她熟悉的发香。他们相拥了很久,从站着拥抱,到最后站累了,他抱着她坐在黑色的皮沙发上。两人静静的相拥,他修长的手指轻轻得绕着她的发丝,她温顺的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他眷恋她的味道,她的温度,舍不得放手。她迷恋他的怀抱,他的温柔,舍不得离开。他们偶尔会交谈,她会轻声的问:“夏木,你还记得学校后面那片桃花林吗?”夏木会说:“记得。”她说:“你知道吗?你站在桃花中间的样子特别好看。” 夏木问:“你喜欢?”她轻声说:“嗯,喜欢。”当她说喜欢的时候,他的嘴角又轻轻地抿了起来,深邃漂亮的眼睛里满是闪闪的亮光,与平日的淡漠很不相同。两人都睁着眼睛,望着窗外。窗外是明亮的星空,月色很美,很迷人。第二天清晨,当舒雅望睁开眼睛的时候,竹子正凑在她面前,那戴着眼镜的眼睛里,慢慢的都是贼贼的笑意,舒雅望伸手打开她的脸,嘟嚷道:“干吗笑得那么贱?”竹子望着上方挑眉,舒雅望转头一看,发现自己枕在夏木的腿上睡着了,夏木是倚着沙发睡的,他的眼里一片清明,看样子已经醒了很久了。舒雅望坐起来,看着夏木笑:“醒了?”“嗯。”舒雅望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不知为什么,好像经过昨天晚上,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似乎他们彼此贴近了很多。“夏木,你还记得我不?”竹子笑着问。夏木点头:“袁老师。”竹子眯着眼睛笑,好像被夏木记得是天大的喜事一样:“哈哈,不愧是我的学生,记性这么好。”“你别臭美了。”舒雅望指着凌乱的屋子道,“你把房间搞这么乱,还不赶快给我收拾。”“我本来是想收拾来着,不过现在又不想收拾了。”竹子无赖地笑道,“为了让你们俩能更甜蜜地共度二人世界,我决定搬出去住。”竹子双手合十,发出清脆的响声,点头笑道:“当然,为了感谢我,你们得替我收拾屋子。”舒雅望摇头:“你想得美,要走可以,先把房间收拾干净。”竹子耍无赖:“那我不走了。”“随便,我无所谓。”就在两个女人吵吵闹闹的时候,夏木已经起身,开始收拾房间了。竹子哈哈大笑道:“哇,夏木等不及赶我走呢。”
夏木的动作微微一顿,脸上淡漠的表情未变,只是有些僵硬,他闷了一会儿,想解释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没说。竹子指着夏木笑:“看,默认了。”舒雅望拍了竹子一下:“你别欺负夏木不喜欢说话。”“看,心疼了。哇哈哈哈哈!”“行了啦,房间我来收拾,你快走吧。”“哦,雅望也等不及我走了。”舒雅望举拳:“忍耐是有限度的!”竹子哈哈大笑地跑进房间,拿了几样东西,又哈哈大笑的走出来,走之前还对着舒雅望贱贱地眨了两下眼。那像阵风一样的家伙走了以后,房间里变得有些安静,舒雅望顺了一下长发,想接过夏木手上的扫把,可被夏木躲过了:“我来扫。”舒雅望见他这么固执,也就不和他争了,笑着说:“那你好好打扫,我去做早饭给你吃,好不好?”夏木望着她点头。舒雅望揉揉眼睛,很欢快地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了看里面的食物,除了成堆的泡面之外,还有一些米、鸡蛋、杂菜和牛肉罐头,以及火腿肠。舒雅望想好做什么之后,就将米舀出来,洗干净,再兑上水,放在电饭锅里煮,然后拿了几个鸡蛋开始煎起荷包蛋来。就在她忙来忙去的时候,客厅里的夏木已经停下了动作,他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打转,如墨的眼珠里倒映出她的样子,她低头的样子,她被油烟呛着轻轻咳嗽的样子,她翻动锅铲的样子……晨光轻轻地洒进这温暖的小屋,厨房里的舒雅望正为早饭而忙碌着,而夏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厨房门边,靠着门墙,静静地看着她,嘴角轻轻扬起的弧度,透露着他那淡淡的幸福。舒雅望有些奇怪地转身问:“你站在这儿看我干什么?”夏木没说话,她伸手推了他一下:“你别站这儿,身上都有油烟味了。”他没动,还是沉默地望着她。舒雅望无奈地笑了,笑容里带着温柔,带着宠溺,她轻声问:“饿了?马上就能吃了。”说完,她转身想走,他却一把拉住她,然后,闭上眼睛,在她嘴角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她满脸通红地愣住,一直到锅里的糊味将她唤醒。她慌忙转身,拿起锅铲,手忙脚乱地将已经糊了的鸡蛋装进盘子里,一边装还一边忍不住偷看他,当看见他微微抿起的嘴角时,她也忍不住眯起眼睛,轻轻的笑了。夏木要就读的美国学校那边还有些手续没有办好,所以暂时还不能过去。舒雅望想,既然这样,那她就把自己手头上的工作做完再辞职也不晚。因为夏木没有地方住,舒雅望也舍不得夏木离开,于是,两人便别别扭扭地生活在一起了。夏木每天接送舒雅望上班,暂别时两人都是依依不舍的眼神,偶尔回头相望一眼,然后满足地微笑。下班后回到家,就是两个人的温暖空间,他们时常依偎在沙发上,捧着杯子,开着电视,闲闲的聊着天。舒雅望经常下厨,每次都会煮满满一大桌菜,一脸笑容地看着夏木一口一口地全部吃下去。每天晚上舒雅望都会给夏木晚安吻,每天早上吗都会温柔地叫醒赖床的舒雅望,然后开始平静的一天。她经常会坐在书房的大转椅上,满面笑容地和他说着她的设计,公园的湖边种一排柳树,还要建一个漂亮的八角亭;公园的中心要铺上翠绿的草坪;游乐场建在公园的南边;北边要建一个华丽的喷泉广场,喷泉不远处的花圃里要建一个鸽笼,在里面要养很多很多的白鸽,当人们走过去的时候,白鸽会飞起来,会有天使一般的羽毛从天空飘落……舒雅望每次说着她的设计时,眼睛总是亮亮的,那时的她像极了当初那个可爱的女孩。有一次,舒雅望坐在大转椅上,一脸开心地问:“夏木,你喜欢什么花?”夏木放下手中的书,想了想道:“桃花。”“桃花?”舒雅望皱着眉,有些苦恼地说,“可这是杏花公园耶!”夏木不忍看她失望,浅浅的笑着:“杏花我也喜欢。”舒雅望看着电脑屏幕想了一会儿,眼睛一亮,似乎有了主意,她开心的亲吻着夏木的脸颊,一脸神秘地说:“等公园建好了,你一定要去看哦!”“好。”舒雅望笑:“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的!”夏木看着她灵动的双眼,满面的笑容,心里满满的爱意忽然就这么爆发了,俯下身去,吻住了她柔软的嘴唇。她大吃一惊,有些僵硬的站着,睫毛一颤一颤的,嘴唇瞬间变得滚烫,脸一直红到耳根。夏木的眼睛里染上一丝笑意,闭上眼睛,缓缓地加深了这个吻。过了一会儿,他才离开她的嘴唇,舒雅望垂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看他,她的眼角带着一丝醉人的羞涩,夏木的嘴唇轻轻抿起,他抱紧她,用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到时,一起去看吧。”舒雅望红着脸,轻轻点头。夏木抿着嘴唇,浅浅的笑着,将她又拥紧了些。两人无声的拥抱着,谁也没有先动。舒雅望睁着眼睛,安静的靠在夏木怀里,双手轻轻的抱着他,她垂下眼,忽然出声:“夏木……”夏木轻声应她:“嗯?”舒雅望张张嘴巴,她好想问他,夏木,你幸福吗?和我在一起,觉得幸福吗?可最后,她咬了咬嘴唇,还是没问,轻笑着说:“我就想叫叫你的名字。”夏木又简短地应了她:“嗯。”舒雅望失声笑了,夏木还是这样,一点儿也没改变,总是嗯,嗯,嗯的,不喜欢多说一个字。可就是这样一个淡漠冰冷的少年,让她无时无刻不希望,他能得到幸福。
生活就这样平静的过下去,平静的生活,简单而恬淡,夏木有时候觉得,就这样过一辈子的话,那就是幸福了吧。可有一天,夏木在帮舒雅望找忘记带到单位的资料时,从书房的抽屉翻出了一个纸箱子。箱子的外表有些破旧,夏木也没多想,打开箱子一看,是慢慢一箱子的信。那些信连一封都不曾打开过,他随便翻看了一下,同样的信封,同样的笔迹,同一个人。夏木盖上箱子,有些狼狈的别转过头,心沉沉的下坠。他想把箱子放回去,却又忍不住拿起一封,看着上面的字。这字迹他很熟悉,记得以前,舒雅望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下楼看信箱,信箱里总是有她的信在等她,她总是一脸笑容地拿出来,捧着信蹦蹦跳跳地上楼,回到房间,将信看上好几遍才舍得放手。那时,她也有一个箱子,漂亮的粉红色箱子,她将他的每一封信,细心地编上号码,小心地放入箱子。她没事的时候总喜欢将箱子里的信全部拿出来,一封一封的数着,一遍一遍的数着,而他,总是站在门外,沉默的看着她数,那时的她,真的离他好远,她脸上的笑容,眼里的神采,心里的情意,总是透过那些信,飞向很远很远的地方,飞向那个叫唐小天的男子。夏木坐了下来,将箱子里的信全部拿出,一封一封的数着,那些信杂乱无章地散落在桌上,就如他现在的心情。就在这时,竹子正好回到家中,书房的门没有关,她笔直地走过去,看见夏木,很亲热的笑着:“夏木,你在家啊?”竹子走近,看见夏木手里的箱子,忽然吃惊道:“啊!这些信……”夏木将信放下,转头问:“怎么?”竹子嘟着嘴巴,抓着头奇怪的说:“这信你没来之前,雅望叫我帮忙扔掉的啊,奇怪,我明明扔到楼下的垃圾车里了啊,怎么又跑回来了啊?”夏木的身子猛然一顿,眼睛忽然微微地湿润起来,呆滞地望着她。“你在数啊?不用数了,1089封,雅望几乎天天都数,光数又不看,真是奇怪的人……”竹子低头拨弄了下桌子上的信,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抬眼就看见了那样的夏木,像是掉入了绝望的深渊,那浓浓的忧伤,像是快要哭了。竹子不知所措地退后一步,小心翼翼地问:“夏木,你怎么了?”夏木没理她,竹子有些心虚地看着他,自己好像说错了什么……“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她硬着头皮回到房间里,拿了自己的东西,慌张地逃离。
舒雅望在公司等了夏木半天,还是不见夏木过来,有些不安地给他打电话,可他居然连电话也没接。舒雅望很担心他是不是出了事,急忙和公司请了假,跑回家去。打开房门,看见夏木好好地坐在书房里,这才放下心来,皱着眉问:“你怎么了?人也不去,电话也不接,想急死我啊?”夏木低着头没说话,舒雅望奇怪地走上前去:“夏木?”当她看见书桌上的那些信时,连忙跑过去想将信收起来,她慌张的解释:“那个,这些是……这些是……这些是我准备丢掉的。”“丢掉了,再偷偷地去捡回来?”舒雅望停下动作,咬着嘴唇,笑着装傻:“你在说什么啊……”夏木难过地说:“你还是爱唐小天,舒雅望还是爱唐小天啊。”舒雅望使劲的看着他说:“不……不是。我,我喜欢……你。”“你在说谎!”夏木望进她的眼里,一字一句满是伤痛,“你爱他,你永远都爱他,你只爱他!我知道,不爱唐小天的舒雅望,就不是舒雅望了。”“夏木!”舒雅望大声叫他的名字,眼泪落下来,她上前一步,紧紧的握住夏木的手说:“夏木,我喜欢你,真心喜欢你,我想和你一起生活,想给你幸福我真心这么想的。”“那么雅望,你的幸福呢?”夏木看着她,轻轻的问:“我可以给你幸福吗?”“可以!”舒雅望固执地望着他,“你可以。”夏木没说话,紧紧地皱着眉头,一脸难过。“夏木……”舒雅望急了,按着他的双臂,看着他说,“够了,已经够了,我们都吃了苦头,所以让我们在一起,嗯?这些日子不是很好吗?我们难道不是很幸福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呢?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真心想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舒雅望难过地哭了出来,夏木走上前去,轻轻抱住了舒雅望,眼神渐渐暗下:“别哭,不要哭。雅望,别哭,知道了,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舒雅望紧紧地回抱住他,在他怀里使劲的哭着:“对不起,对不起,你别生我的气,我一定会丢掉的,这次真的会把它们丢掉。”夏木没说话,他知道,她能狠下心来丢掉这箱信,可她真的能丢掉心里的那个人吗?她真的能吗?这样勉强和自己在一起,她真的会幸福吗?第二天,没有人唤醒沉睡中的舒雅望,夏木还是离开了,就连舒雅望脖子上的接吻鱼项链也不见了。舒雅望慌张地寻找他,只看见桌子上放着一封信,信上写着:放爱自由——夏木。舒雅望拿着信纸不停地说:“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舒雅望拿着信纸颓然地跌坐在地上,这次她没有哭。她不哭了,再也不哭了,因为那个对她说,你一哭,我就想杀人的男孩已经离开她了。竹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舒雅望,沉默的坐在客厅的角落里,无声无息到她从她面前走过都没注意到她,等她从房间拿完东西出来的时候才看见她。竹子吓了一跳,拍拍胸口道:“你干吗呢?坐在那儿和鬼一样,想吓死人啊?”眼神四处瞟了一圈,疑惑地问:“夏木呢?”舒雅望沉默半晌,然后说:“他走了。”“走了?为什么?” “他说放我自由。”舒雅望闭上眼,痛苦地将双手插进头发中,紧紧握住,“自由?什么才是自由?我根本不需要他放我自由。”竹子叹了口气,走过去,蹲在她身边很认真的望着她问:“雅望啊,你是因为内疚,是因为想补偿夏木,所以才和他在一起的吗?”“我……”“不要着急否认,你好好想想,你是真心爱夏木吗?比爱唐小天还爱吗?”舒雅望使劲地闭了下眼睛,死死地皱着眉头。“雅望,如果你不够爱他,那就放他走吧,其实,你也应该放他自由。”竹子看着舒雅望。舒雅望茫然地看着她,长发顺着脸颊散乱的垂下来。“难道你不认为,夏木他应该得到一份真诚而完整的爱吗?”“对,他应该得到。”舒雅望的眼泪一滴一滴的掉下来,“他本来就应该得到光明的前程,梦一般的爱情,温暖的家庭,他的人生应该是最美好的……”“雅望……”“我知道我应该放他走,可是……”雅望低下头,喃喃地道,“可是,我爱他呀,为什么你们都不相信?”“我真的爱他呀。我真的想和他在一起。想每天早上一睁眼就能看到他,想每天晚上都能和他说晚安,想给他一个温暖的家,我想让他幸福……我爱夏木!真的爱他……”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呢?从她看见他拿着枪站在血泊中的时候,从他打开救护车将自己救出来的时候,从他告诉她可以打掉那个孩子的时候,她的心,早就一点一滴地被他的爱渗透了,蚕食了,吞并了,她早就在不知道什么时候爱上他了。对,她是内疚,她怎么可能不内疚?她毁掉了他六年光阴。对,她是想补偿他,可她有千万种办法可以补偿他,可她却选择和他在一起。如果不是因为爱他,她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因为她也知道,骄傲的夏木,是不会接受这种愧疚一般的爱。她是忘不掉唐小天,唐小天对她来说是生命力重要的人,她真的忘不掉,可是那种爱他的感觉,她已经渐渐忘记了,也许再过一段时间,她就可以完全忘记他,坦然地面对他了。是她不好,是她表达得不够清楚,是她做了让他误会的事,她真是活该。 “那你去找他!和他说清楚。”“他不相信,他不相信我。”“那你就说到他相信为止,雅望,你不是说要给他幸福吗?那就去啊!”舒雅望抬起头来:“对!我要去找他,要和他说清楚,再也不会让他偷偷地跑掉了,不管他去哪儿,我都要跟着他。”“加油!支持你。”竹子握拳,给她加油打气。
舒雅望给郑叔叔打了个电话,求他告诉她夏木的下落,郑叔叔一开始不愿意说,舒雅望求了半天,郑叔叔才告诉她,夏木现在住在W市的一家五星级宾馆里,将搭乘明天早上十点的飞机去美国。舒雅望挂了电话,穿上外套,冲出门去!她想清楚了。这次,她不会再犹豫,她会紧紧牵住他的手,她会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对他说“我爱你”,一直说到他相信为止。有的时候,一旦错过便是一生,再次遇见,可有来生?晚上,霓虹灯在城市中闪烁着,空气微凉。夏木漠然地站在天桥上喝着啤酒,看着车流从天桥下穿过。他喜欢这样,在夜晚的霓虹灯下,一个人安静地站在街头看着马路上的车水马龙,这样会让他觉得很平静,平静到就像时间也停止了一样。他抬手,喝了一口啤酒,微微地有些苦涩。离开她才一个小时,他已经开始后悔了……清晨的时候,他看着她的睡脸,他真的不想走,一步也不想离开,他在她床头站了一个多小时,他想着,她要是醒了,他就不走了。他转身离开的时候,多么希望她能睁开眼睛叫住他,留下他。原来,自己是个这么不干脆的男人。夏木苦笑了一下,又喝了一口啤酒,皱起眉头想,是他太贪心了,记得小时候,他只要能留在她身边就好,只要能每天看见她就好。可现在呢?他不停地想要更多,温柔的笑容,甜蜜的亲吻,这些都不能满足他了,他想要她的心,她的灵魂,想要她完完全全地属于自己。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却还是去强求。夏木垂下眼睛,喝完易拉罐里的最后一口酒,将瓶子捏得哗哗作响。他直起身子,走下天桥,将空瓶扔进垃圾桶里,双手插在口袋里,垂着头往前走着。夜风吹散了他的酒意,他很清醒,可他不愿意这样清醒。前方不远处的一个高档酒吧的彩灯吸引住了他,他没有多想,转身走了进去。酒吧里的灯光很暧昧,三三两两的男男女女围着桌子,坐在沙发上轻声耳语,夏木挑了一个角落坐下,点了几罐啤酒,沉默地坐在哪儿。离他不远处的一张桌子坐着五个人,两男三女,一个女人正对着夏木坐着,他一来女人就着迷地盯着他的脸看,她身边的男伴不满地推了她一下,“看什么呢?”女人说:“那个男人好俊俏。”“哪个?”男人不爽地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然后又不爽地收回视线,“哼,不就是一个小白脸吗?”女人着迷地说:“他要是小白脸,我愿意倾家荡产去包养他!”坐在她侧面的男人好笑地转头看去,好奇是什么样的男人,能只一眼就将女人迷到愿意为他倾家荡产。可当他看清楚时,他的笑容忽然僵住,低下头来,无框眼镜的玻璃片反射着白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他握紧双拳站起身来,沉着脸,全身散发着恐怖阴冷的气息,单手插入裤袋,拿出手机,最后转头瞥了一眼酒吧里的夏木,然后缓缓消失在黑暗之中。夏木喝完几瓶啤酒,又在酒吧里坐了一会儿,当酒吧的摇滚乐响起来的时候,他皱着眉头走出酒吧。出了门,已经深夜十二点多了,喧嚣的城市已经安静下来,马路上也没有行人。夏木走了几步,忽然感到猛地一阵冷风从身后向他袭来,他伸手去挡,“咔”一声,是铁棍敲在骨头上的声音,夏木感觉到一阵钻心的剧痛。还没等夏木反应过来,又是一阵银色的闪光,夏木抱着手臂,侧身躲过,他猛地向后退了两步,看清了前面的情况,四个高大的男人拿着铁棍将他包围在中间,一步一步地向他逼近。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手里的烟正慢慢地燃烧着,他踩着优雅的步子走来,嘴角扬着邪恶的笑容:“夏木啊,今天我们要好好算算旧帐。”夏木站在包围圈中冷冷地看他:“曲蔚然,你还没死。”曲蔚然摇摇手指:“你不死,我怎么可能会死?”夏木对他的伤害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他想报仇想地快疯了!他当初如何废了他,他现在就要如何回报他!曲蔚然冷笑着将他手里的烟蒂丢在地上,用脚踩灭,狰狞地命令道:“给我废了他。”拿着铁棍的男人们听到命令,一窝蜂地向夏木袭去,一瞬间,夏木被铁棍打中好几下,鲜血从他的嘴里流出,疼痛使他闷哼出声。一根铁棍狠狠地打在他胸口上,他喷出一口血水来,接着又是一棍下来,猛地击中他的头部,他眼前一花,被打得半跪下来,流淌着的鲜血流过眼睛,世界变成一片血红色,他睁着眼睛,看着远处的曲蔚然,他正冷笑着看着他,那眼神,像是在享受一般:“慢慢享受吧,夏木,从明天开始,你也是个废人了。”又是一棍打来,夏木吐出一口血,忽然他猛地伸出手,硬是抢过一根铁棍,站起身来,从四人包围圈中打出一个缺口,向曲蔚然冲过去!他的身后跟着三个拿铁棍的男人,他们的铁棍不时地打在夏木单薄的脊背上,一个男人眼看追不上他,便将手里的铁棍对着夏木猛丢过去,铁棍正好砸在夏木头上,夏木脚下踉跄着向前冲了两步,鲜血一瞬间流满他的半边脸颊,可是他却没有停下来,他像一只被逼到绝境的野兽,挥舞着利爪,凶猛地向曲蔚然扑去。曲蔚然有些慌张,君子面具再也戴不住了,他慌张地向后退。夏木的铁棒向他挥过来,他转身就跑,可刚跑出两步,一道刺眼的光线射过来,刺耳的刹车声加上沉重的撞击声,曲蔚然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飞了出去……夏木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他身后的四个人见到这种场面,慌忙扔掉了手中的铁棍,仓皇而逃。夏木的额头不停地冒出鲜血,他拿着铁棍,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睁着眼睛费力喘气的男人,这是第二次,第二次他看着濒死的他。可就如第一次一样,他不后悔,一点儿也不。
曲蔚然也看着夏木,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这是他第二次要死在他手上。他记得第一次的时候,那天他在主持一个会议,会议的内容已经记不清了,他浅笑着藐视着那些极力讨好他的人,是的,藐视。当父亲的第一个儿子没死的时候,那些人到底有谁正眼看过他?当他们帮着正室的大公子欺辱他的时候,也许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能坐上继承人这个位子吧?他微微地扬起嘴角,愉快微笑。会议室里的人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就在他刁难一个公司元老时,会议室的大门被推开了,一个一脸杀气的男孩冲了进来,他一眼就认出了他,因为他有一张让人很难忘记的脸庞。那男孩的眼神很凶,像是要扑上来,准备将他撕成碎片一样!可他不怕,甚至有些得意。他喜欢这样,喜欢别人极度憎恨他。男孩向他冲过来,他甚至准备开口调侃他:怎么,你真的想杀了我?他甚至想,他要是想动手,那就给他打两拳好了,应该不会痛,也不会痒。可没想到的是,那男孩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抬手就拿出一把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他那时的眼神和现在的一样,那像野兽一般的眼神,阴冷的,残忍的,想置他于死地的眼神。当子弹穿过他的身体的时候,他并不觉得有多疼,只是没想到,没想到,他真的会毫不犹豫地开枪。当年,他没死在他手上,却没想,今天还是……忽然他笑了,笑得很苦,他说:“看来……我命中……注定……要……要死在……你……手上……呵呵呵呵呵呵……”曲蔚然笑着笑着,缓缓地闭上眼睛,其实,他不怕死,他只怕死了以后,连一个为他流眼泪的人都没有。听说,人将死的时候,眼前会闪现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光。可为什么,当他闭上眼睛,却什么也看不见……为什么?他什么也看不见?站的笔直的夏木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闭上眼睛,看着他再无声息,看着看着,他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向前走着。手中的铁棍慢慢松开,掉在地上。额头的鲜血不停地流着,他蹒跚的往前迈步,他忽然很想见她,想回到她身边,他要回到她身边,回去,他离不开她。他的脚步踉跄了一下,猛地跌坐在地上,他的嘴里不时的呕出大量鲜血,他俊秀的脸上已经满是鲜血;他的手脚微微地抽搐着,挣扎着要爬起来,却又无力地倒下;他清冷空洞的眼睛睁得很大很大,他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渐渐的,他不动了,他的眼神涣散,瞳孔开始放大,他像是一只濒死的鱼,嘴巴一张一合的,混合着血液,呢喃着:“雅望,雅望……雅望。”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他的眼睛轻轻合上……眼前,像是电影里的黑白镜头一样,一幕一幕地放着。那熟悉的军区大院,那二十分钟的上学路,那灿烂的艳阳天,那三层楼的别墅,那次初见,那一个深爱的人。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夏天,那次初见,他扶着古木栏杆,顺着楼梯向下走,她听到响声,抬起头来,望向他,扬起嘴角,柔柔微笑,清雅淡丽。于是,他也笑了,缓缓地牵动嘴角,轻轻地望着她,笑了。她说:“你好,我叫舒雅望,你可以叫我雅望姐姐。”那是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可他从未叫过她姐姐,从未……
深夜,安静的城市里,昏黄的灯光下,鲜血遍地,触目惊心。离事发地不远处的五星酒店里,一个清秀的女子满眼坚定地站在大厅里等待着,等他回来,等他站到她面前,然后紧紧地抱住他,告诉他:“夏木,我爱你,很爱你,没有假装,没有勉强,就是爱你。”她想,当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一定会笑吧,那珍贵又温柔的笑容,她会再一次看见吧。那大厅的门开了又关,关了又开,陌生的面孔从她眼前来来往往地走过,她等得急了,就走到酒店外面张望。两辆救护车从她面前开过,警笛声鸣得她心乱,她皱了皱眉头,莫名地心慌。二十二岁那年的记忆像是压抑不住似的往脑子里冒,她全身止不住得微微颤抖,她用力地呼吸了几下,告诉自己不要乱想,没事的,没事的。她坐立不安地在酒店门口来回踱步,紧紧地望着远方的马路,她等了很久很久,直到遥远的天际漫出淡淡的灰白,她终于等到了,那是一通电话,是个陌生的号码,她看着震动着的手机,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敢去接,可最后,她还是接了,电话里的声音是冰冷的,说出来的话,是可怕的。“你好,这里是W市人民医院,你的朋友夏木,于今夜凌晨一点送入我院救治,因脑部被硬物击打多次,抢救无效,于凌晨四点十六分确认死亡。”(我打字的时候又哭了)舒雅望拿着电话,呆呆地听着,完全没有反应,只是一直维持着拿电话的姿势。她不哭,也不闹,她没听见,她什么也没听见,她只是等得太累了,所以她做梦了,梦到一个神经病给她打电话,说夏木死了。夏木怎么可能死呢?她有多少话要和他说呀,她有多少情要和他诉呀,她要给他全天下第一的幸福,要给他天下第二的幸福,要给他一切的一切,倾尽全力,像他爱她一样爱他……“舒小姐请你现在来一趟医院,有些手续……”舒雅望慌忙地挂了电话,取下电池,她不要听,她不相信!她慌张地跑回家里,紧紧地关上房门,拒绝接听任何电话,不理睬任何人的敲门声,她不想听到任何人在她面前说起夏木!竹子摇着她的肩膀让她冷静,让她面对,让她想哭就哭。她拒绝,她尖叫着将她赶出去,她不要听,她不要冷静不要坚强不要哭!夏木没死!没死没死没死没死!可,即使她不相信,即使她不想听,事实就是事实,夏木死了,真的死了,他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满身伤痕。两天后,舒爸将躲在W市出租屋里的舒雅望拉出来,让她去送夏木一程。舒雅望尖叫着,抗拒着,她不要去,她才不要去,哪儿都不要去,她就待在家里,就待在他们曾经幸福依偎着的地方,只要她在这儿,他就一定会回来。她不相信夏木死了,绝不!他只是生她气了,他走了,去美国了,他还会回来的,因为她在这儿,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他爱她,他离不开她。就像她离不开他一样。舒爸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老泪纵横地吼:“你不去看看那孩子!你让他怎么闭眼啊。”舒雅望捂着脸颊,跪坐在地上,愣愣地坐着,面无表情,她咬着嘴唇,微微颤抖着,眼泪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拼命地涌出来,然后她再也压抑不住,跪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舒雅望被爸爸扶着,来到市医院的太平间,她在那里再次看见了夏木。 舒雅望流着泪,踉跄地走过去,轻轻弯下腰来,仔细地看着他。那一生罕有笑容的孩子,在死后,嘴角居然带着一抹漂亮的笑容,他像是睡着了,做着一个美丽的梦,梦里有他经历过的最快乐的事,梦里有他最爱的人,他流连在那儿,不愿醒来。抬手,轻轻地抚着他脸上的伤痕,抚摩着他嘴角的笑容,她看着他,说不出话来,眼泪一滴一滴地落下。她看见他脖子上的亲吻鱼项链,终于再也忍不住哭出了声音,她哆嗦地伸出手,将他脖子上的接吻鱼项链摘了下来,取下一只小鱼,牢牢地握在手心,将项链再次给他戴好,眼泪急速地往下掉着。她握着手中的鱼儿说:“夏木,我会戴着它,一直戴着它,戴着它到老,戴着它进坟墓,戴着它到下辈子。”
“你也要戴着它,一直戴着它,戴到下辈子。”“下辈子我们一定会遇到的。”“那时候,我一定会等你。”“那时候,你不来我不老。”“那时候,你一定不要把我丢掉。”她拉起他的手,轻轻地钩上他的小拇指,望着他,哭着说:“约定了,约定了哦。”冰冷的太平间里,女子紧紧地钩着已经没有温度的手指,轻声哭泣着,悲伤像是没有尽头一般笼罩着她。两天后,夏木的葬礼在S市举行,那天天很蓝,云很淡,天气出奇的好。那天,来的人并不多,夏木的亲友本就不多。那天,所有的人,都低着头,沉沉地哭泣着。那天,舒雅望一个人在墓碑前站了很久,直到所有人都离开,直到老天终于开眼了,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舒雅望站在雨中,望着墓碑上的男子,静静出神。过了好久,她才发现有人站在她身后为她撑起了伞,她愣愣地转头看去,只见唐小天站在她边上,静静地陪她站着。舒雅望转头,问:“你也来了?”唐小天看着夏木的墓碑,眼睛微微地红了:“我来送送他。”舒雅望点点头:“夏木会高兴的,他以前不喜欢你,是因为我喜欢你,现在我爱的人是他了,他应该不会讨厌你的。”唐小天苦笑一下,蹲下身来,将手里的鲜花放在夏木面前,雨滴打在透明的包装纸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望着夏木说:“你小子终于成功地抢走雅望了,这下开心了吧?”照片里俊美的男子,眼神是一惯的淡漠,唐小天看着他,忽然低头道:“对不起,夏木。”“一直想和你说,对不起。”一切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认识了曲蔚然,夏木也不会死,雅望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就连曲蔚然,他也不会死。舒雅望望着他的背影,抬手在他的肩膀轻轻拍了一下,想说什么,最终又没有说出口。过了一会儿,天色渐渐暗下来,唐小天站起身来问:“你以后,有什么打算?”舒雅望低着头说:“我会去美国照顾夏爷爷。”唐小天问:“去多久?”“不知道。”舒雅望摇头,抬头笑着问,“你不会等我吧?”“我不会等你,因为我知道,你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他太了解她,她的心已经完全从他这儿离开了,永远也不会再回到他身边。“嗯。”唐小天揉了揉舒雅望的头顶:“雅望,好好的,要坚强。”“放心吧。”雅望点头,“我会的。”“那。”唐小天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我先走了。”“嗯。”唐小天将雨伞递给舒雅望,她接过伞,他转身,快步地从墓地离开,这次,他没有回头,她也没有。时间一晃,又是五年,舒雅望从国际机场走出来,郑叔叔亲切地为她打开黑色的轿车车门,舒雅望坐了进去。郑叔叔扬声问:“雅望,老司令身体还好吧?”“嗯。爷爷身体硬朗得很。”“哦,那就好。”郑叔叔放心地笑笑。郑叔叔又问了好多问题,舒雅望都一一回答了,郑叔叔又说了很多军区大院里的事,一件一件,一桩一桩地说着。舒雅望靠着车椅静静地听着,阳光照在她脖子上的接吻鱼项链上,很是耀眼。一直沉默的舒雅望忽然说:“郑叔叔,开车去W市的杏花公园吧。”她忽然很想去自己设计的公园看看,那时他答应她,会带她一起去看的,可惜他没机会看了,而自己,也一直没去过。
五月了,正是桃花盛开的季节,舒雅望下了车,走进公园,看着满园的桃花开得正热闹。她忽然轻轻地笑了,脑子里忽然想起多年前她和他的对话……她问:“你喜欢什么花?”他说:“桃花。”“呃……可这是杏花公园。”记得当时自己很苦恼,要怎么在杏花公园里种满桃花呢?后来,为了给他一个惊喜,让他开心,她还是想尽办法,将公园设计成了桃花公园。舒雅望漫步在公园里,公园很漂亮,像天堂一样,桃花杏花交错地开着,不时有风吹过,花瓣落了满地。她走过喷泉广场,广场上的孩子们追逐着白鸽笑得很灿烂,一个十几岁的女孩牵着一个七八岁的漂亮小男孩,从她身边跑过。她忍不住回头望向他们,美丽的白鸽飞起来,天使一般的羽毛从天空飘落,女孩的裙角飞扬,笑容灿烂。她停下来,抬手接住空中飘落的羽毛,坏心眼地在小男孩的脖子上挠着,小男孩捂着脖子,生气地瞪她,她笑呵呵地继续挠他,小男孩抬手还击,女孩转身就跑,两人在广场中央追逐着,单纯明亮的笑声传得很高很远。舒雅望出神地望着他们,忽然想起她和夏木刚认识的时候,也是这样,她总欺负他,而他气鼓鼓地扑上来咬她,那时的他,真是可爱极了。舒雅望转过头来,默默苦笑一下。如果能守着童年的幸福,一天一天地慢慢长大,那该有多好啊。公园里到处开着桃花,姹紫嫣红色彩斑斓,她沿着湖边慢慢地走着,远远地看见一座精致的八角亭,她走了过去,抬起头。果不其然,那亭子的牌匾上写着:夏有乔木,雅望天堂。舒雅望看着这牌匾久久不能言语,她的心紧紧地抽痛了一下。为什么?为什么他不能来看一眼,她为他设计的天堂?为什么他不能陪她来看一眼……只要一眼,他就能明白,她真的爱她,好爱好爱他,就像她自己说的,真心地想和他在一起。为什么他不能来看一眼呢?这美丽的天堂,没有他,又如何能称之为天堂?“雅望。”绚丽的桃花丛中,好像传来夏木清冷的声音。舒雅望猛地转头看去,像是看见了他站在桃花丛中望着她轻轻地抿起嘴角,就像从前那般。舒雅望的鼻子微酸,眼泪唰地一下滑落。郑叔叔紧张地上前问:“雅望,你怎么了?”舒雅望咬咬嘴唇,轻声道:“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很想他。”如果当年她能早些看清楚,如果当年他愿意相信她,如果当年他没有离开……可,终究没有如果……有时候,一旦错过便是一生。再次遇见,可有来生?
全文结束,下面是番外
[番外] 一个人的天荒地老我用了十年的时间去忘记一个人,结果只令她的轮廓在我脑中更加鲜活。 记得那年,张靖宇很慌张地打电话告诉我,夏木死了。 我拿着电话沉默良久,心下一片悲凉,鼻子微酸,眼泪差点掉出来。我的眼前忽然浮现第一次见到夏木的情景。那孩子,有着一双淡漠到有些阴沉的眼睛,精致到完美的脸庞。那孩子,就像是不被上天眷顾似的,他的一生,如此短暂,如此坎坷,却又如此绚丽,像一道烟火,在漆黑的夜空,美丽地绽放了,在人们未来得及惊叹的时候,转瞬,他又消失了。他走了,也带走了她。当我在墓地看见她跪在墓碑前,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照片,每一寸,每一缕,眼泪不停地滑落脸颊,她说:“夏木,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在一起。”她说:“下辈子我一定等你。” 我默默地站在她身后,双手微微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下雨,我撑起伞,为她遮挡。原来,我只能为她做的只有这些吗?她抬起头,望着我,熟悉的脸庞憔悴得让我心疼,我多想好好抱住她,像从前一样,紧紧地抱着她。我伸出手,却只是轻轻地揉了她的头顶,我说:“雅望,好好的,要坚强。”她点头。我说:“那……我先走了。”她说:“嗯。”这次,我没有回头,我告诉自己,不要回头,不要挽留,不要让她为难,不要让她更痛苦。也许,有一天,她会忘记这伤痛。 也许,有一天,她会回来。也许,有一天…… 不会有这一天,我知道,永远也不会有这一天。所以我告诉她,我不会等你。我说,我不会等。有什么东西从我眼角静静地滑落下来。为什么,为什么她不能得到幸福?为什么,夏木会死?为什么?夏木,你这个卑鄙的小子!你赢了,你赢了今生,赢了来世!你赢走了我的雅望!可你为什么不好好对她?你这个坏小子!为什么不能让雅望幸福?我在下山的时候,缓缓蹲下来,痛苦地紧紧揪住头发。 雅望…… 雅望…… 我转头,遥遥地看着山顶上那跪在雨中的身影,心痛得快要崩溃了。往后的几年,我开始走自己一个人的路。升学,工作,应付各式各样的压力,离开家乡到很远的地方。我对自己说,就算是最完美的爱情也会在时间的打磨中褪色,我可以忘记她,我要忘记她,可是,十年了…… 她的身影,为何总是如此清晰地出现我的梦里?为什么,我总是梦到,梦到她牵着小小的夏木,微笑着向我走来? 那天,我去了她设计的杏花公园,看见了那牌匾,我转头笑了,转身走过广场,广场上的白鸽在身边飞舞,落下了像天使一样的羽毛。我忽然记起她的梦想。她要打造一个像天堂一样的公园。她说,有我在的地方才是天堂。我低着头笑了,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她的话,她的笑容,还能这么清晰地浮现在我的脑中呢?头顶是六月的蓝天白云和热情得过分却找不到心里的阳光,我坐在公园的长凳上和自己打赌,我到底要用多少年的时间才能忘记她。也许是明天,也许是明天的明天,也许更久。也许是我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番外一]:你还记得那抹少年蓝么?你还记得那个少年么?那个总是安静的坐在角落里的少年。那个在军区大院长大的少年,那个身世凄楚的少年,那个如洋娃娃一般漂亮的少年。你还记得他么?他总是蓝色的格子衬衫、沉默的微低着头,俊美的侧脸弧线让人移不开视线,当他望向你时,那空洞的眼神,那木然的表情,那深深的黑眼圈,是否让你永远无法忘记。我毁了这世上最美好的少年。遇上我,也许,真的是他这辈子的劫难。
——舒雅望我无法忘记那个男孩,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像个洋娃娃一般,美的让人惊叹却又冰凉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当时的我,从未想过,我和他的牵绊是如此之深,更不会相信,我会在之后的日子里,会亏欠他那么多。我一直认为,是我在照顾他,保护他,我一直认为,他是我最安静,最漂亮的弟弟。我总能想起小时候的那些事,那些事明明过了那么久,却为何总是那么鲜明的刻在我的记忆中?小时候的他总是喜欢呆在我家里,不管是什么时候,只要我在家的时候,总能看见他在。所以那时,我一直认为,他就是我的弟弟,我的亲弟弟,我将要一辈子对他好的人。我们总是在一起的,在年少的时光里,我们时时刻刻在一起,像一家人的孩子一样,冬天的时候,我们一起坐在窗户边,眯着眼睛将冻的通红的手拿出来晒一会太阳,我会把CD机的耳塞放一个在他耳朵里,他总是摇着头拒绝,嫌弃我听的音乐太吵,然后我会强迫他带上耳塞,他总是听我的,不管我叫他做什么,然后我们俩并排坐着,晒着太阳,听着音乐,隐隐的能听到不远处树叶飘落的沙沙声。春天的时候,我们会带上唐小天,叫上张靖宇一起去爬T市最高的山,唐小天怕我累,总是伸手拉我,那时候他总会不知道从那串出来,拉住我的手,就是不放。呵呵,当时,我真的只是以为,那是小孩子的占有欲而已。夏天的时候,我不喜欢出门,我总喜欢将画板拖到他的房间去,将空调开的大大的,吃着水果悠闲的画画,那时,他总是坐在我的脚边,或是看着很厚的书,或是摆弄着他的宝贝模型,眼神专注又认真,漂亮急了,我总会画着画着,就看着他的侧脸发呆,而他会在我的目光中抬起头,迎着光芒望着我,墨黑的眼睛里,满满的印着我的身影。那时,我觉得,我是最幸福的舒雅望,那时,我拥有全部的幸福,那时,我的少年,我的夏木,便是我的天堂,我年少时全部的记忆只有满满的幸福。那幸福,维持到一只恶魔进入。那恶魔毁了我,毁了夏木。我总是忘不掉,事发的第二天,我冲去曲蔚然的大厦找他,推开会议室的大门,看见满身是血的他,我有多么的震惊。当我走过去,他抬起手,擦掉的不是自己脸上的鲜血,却是我脸上的眼泪。他用沾着鲜血的手,轻轻的为我擦去脸颊上的泪水,然后望着我的眼睛说:雅望,别哭。雅望,别哭。只是这四个字,却让我铭记一生。而我,泪如雨下。这个少年,这个美丽的少年,总是带给我这样的感动,他总是,什么都为我着想,什么都将我排在第一,他总是这样,用行动一次又一次,深深的猛烈地撞击着我的心灵。杀人是为了我,带我堕胎是为了我,去**局自首也是为了我。他总是为了我为了我,他说他得不到他的幸福,所以,只要我幸福就好了,所以,只要是为了我,他什么都愿意去做。所以,我只要抛下他幸福就可以了么?夏爷爷说,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夏木交给我。那个一辈子威风八面的老人,在临终前,流着泪,用怨恨又懊悔的眼神望着我说:“舒雅望,你毁了夏木,你毁了他一辈子。”是的,我毁了夏木。我毁了这世间最美好的少年。遇上我,也许,真的是他这辈子大的劫难。
那少年,抢走了我这辈子最爱的女人,可我不怪他。
——唐小天我也无法忘记那个男孩,记得年少时,张靖宇曾经和我说:小天啊,你小心,小心夏木这家伙长大之后成为你的情敌。当时,我一笑了之,不曾放在心上,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默不吭声,甚至有些阴森的孩子能抢走雅望,我知道他喜欢雅望,可大院的孩子们都喜欢雅望,我知道他对雅望好,可认识雅望的人都对她好,我知道他能为雅望做很多很多事,可我没想到他能为雅望杀人。是的,是我低估他了,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小男生对邻家姐姐的小小依恋,那只是未开花,更不会结果的小心暗恋。是的,我从未将他当成对手,或者说,我重为将任何人当然我的对手,我一直认为,我和雅望的感情,是除了我们自己,谁也无法撼动的。可他做到了,真的做到了,他从小就拿着小锄头在我的墙角下挖啊挖啊,终于在一次狂风暴雨中,将我坚固的城墙挖倒了。呵呵,我不怪他。真的。失去雅望,全是我自己的错,我唐小天,从来不会因为自己的错误去怨怼任何人,从来不会。其实,我很喜欢他的。喜欢那个干净沉默的少年。我一直希望妈妈再给我生个弟弟,小时候我无数次跟在妈妈屁股后面说:妈妈,妈妈给我生个弟弟吧。妈妈总是说:弟弟生不出,妹妹要不?我歪着头想了想,拒绝了。我就想要一个弟弟,一个漂亮勇敢的弟弟,可以在我被爸爸训练了之后,让我来训练他,这样我也可以威风的叫他做俯卧撑,叫他跑操场了,呵呵。所以当雅望第一次将他带到我面前时,我就觉得这个漂漂亮亮的小男孩好可爱,他要是我弟弟就好了。可这家伙,从来不愿意当我弟弟,不管我如何亲近他,他总是一副冰冷漠然,不愿搭理的样子,我给他好吃的,从来不要,教他打架,从来不削,教他学习,从来不理。好吧,我承认,他从小到大都很少正眼看我,看我的时候也就冷冷的看着,眼神还有一种说不出的阴沉感。这样的夏木,让年少时的我觉得很挫败,毕竟我唐小天也是孩子王啊。为什么他只喜欢雅望不喜欢我呢?他真的很粘雅望,记得上高中那会,我和雅望上高一,他上初一,初一不用上晚自习,上完下午的课就可以放学了,可他为了等雅望一起回家,他会一个人坐在初一的教室里自己上自修,一直到雅望下课去教室找他,他才会收拾书包,和雅望一起回家。我记得,那时是夏天,雅望骑自行车带他,他安静的做在她的后座上,半垂着眼睛,晚风轻轻的扶着他的发丝,俊美的脸颊上漠然的连一丝表情也没有,只有那嘴角,轻轻的抿着。暗暗的星空下,自行车轮飞转,光影流失,那画面就那样,一直一直定格在我心中。多年之后,我想起来后,才恍然大悟。原来,他已爱了她那么久。原来,他已爱了她那么深。原来,我真的输,输给了那个星空下的孩子,那个微微抿起嘴角就觉得满足了的俊美少年。
那少年,一定是我上辈子的仇人,当然,这辈子也是。
——曲蔚然我觉得我和这个少年肯定有数世恩怨,因为我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那带着锋利眼神的少年,将来会是我的仇人。我们每次见面,伴随着的都是冷冷的警告。“不准再出现在雅望面前!”“我不会放过你的!”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开心,我就是像想知道,我继续出现会怎么样?他不放过我又能怎么样?很可怕么?哇,眼神这么冷,我好害怕哦。笑,我忍不住的笑他,像他这样的人我见多了,每次我换新女人的时候总能看见,然而同样的,每次每次,这样的人总是嘴上放放狠话,最后不知踪影,而他们的女人,依然在我身边笑,在我身边哭,在我身边死缠烂打,腻味的我想把他们叫来,对他们说:唉,你的女人还你,真无趣。而这个少年,能否给我带来一些惊喜呢?因为他,也因为唐小天,我要定了这个女人,这个叫舒雅望的女人。得到舒雅望的过程并不费力,只是几杯酒而已。诚然,她运气不错,身边总有些想要保护她的男人,可惜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竟然意外的单纯和没有防备——或者说,傻。女人的味道其实都一样,彼此的哭泣也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事后的反应也是如此。 彻底得到了舒雅望,我不觉得有多欣喜,反而带点疲倦。于是,我冷眼看着她哭,看着她闹,看着她赌咒要去**局告我。——她怎么可能去告我呢?我微笑着扶她上车,带着恶意地告诉她不论是去告我还是想要我负责,都没有关系。是的,都没有关系。不论是她就此消失,还是她真的来找我负责,我都有足够的准备……而且,我在等着,等着她的哭泣能引来那个带着锋利眼神的少年,还有我那亲爱的的战友。那少年没有辜负我的期待,他真的来找我算账了。他举着枪质问我,为什么要欺负舒雅望。我笑了,世上哪有这么多为什么?我想要就要咯。他愤怒的说,他要杀了我。我不在意的耸肩,这样对我说的人,已经不知道多少个了,可到现在为止,我不还活得好好的?我在心底冷笑着,他,不敢开枪。也许,这是我这一辈子做的最错误的判断吧。他开枪了,当子弹穿过我的胸膛,鲜血染红我的双眼的时候,我才正真相信,他真的是想杀了我。为了那个女孩,那个甚至不是他女朋友的女孩。原来,他并不止是说说啊。原来,他真的这么喜欢舒雅望。当我从昏迷中清醒的时候,看见待在我的床头,已经成为的妻子的舒雅望,我的第一个念头变是开心。真的,很开心。并不是因为我有多爱她,而是,我得到了最好的报复工具。夏木,我不会放过你。就如你置我死地一般。
夏木,我唯一的孙子,我的骄傲。
——夏洛 “……犯故意杀人未遂,罪名成立,宣判入狱服刑六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电视机里的声音冰冷而机械,在空荡荡的别墅里一遍又一遍的回荡。一旁的保姆在走上前征询地看着我,问我要不要换台。我没有力气说要,也没有力气说不要。保姆有些无措,又有些同情的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同情!哼,我堂堂一个四十四军守备区司令,却需要一个妇女的同情,她同情我什么!同情我死了儿子,现在唯一的一个宝贝孙子又被判了六年。六年啊!我直直的瞪着电视,电视喧闹播放着其他新闻。但回荡在我的耳边,却始终是方才法官那冰冷的宣判声:入狱六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他只有十八岁啊。我的孙子,只有十八岁。我不敢想象他在监狱里会遇到什么情景。虽然我在监狱,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可是也难保他不会被其他犯人欺负,能不能照顾好自己……而等六年后,他出来了,又要怎么办?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他的人生还没有开始,就要结束了。门铃声忽然响起。保姆出去了又进来,说舒雅望正呆在外面,想进来见见我。进来?那个女孩子还敢来见我?我愤怒地摔了杯子,大声怒喝这让保姆把人撵走!保姆惊惶地出去了。我则重新瘫坐在了沙发上。她还有脸来见我?也不怕我枪毙了她!这孩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迷惑了我是孙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孙子,这么离不开那个女孩子,这么听那个女孩子的话——而那个女孩子,甚至是个有男朋友的!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把她领近我家来!最后悔的就是,将我的孙子,交给这个孩子!她将他训练成了一只小狼狗,只对她一人中心耿耿的小狼狗。如果,如果当时,我自己,自己去照顾夏木,现在结果会不会变得不一样?也许,是报应吧,因为夏木那孩子长得和他父亲很像,所以每次看见夏木,我总能想起那让我骄傲却又早逝的儿子,每次一想到他,我就忍不住心里难受,我没办法控制我自己的感情,我不想将我的伤心传染给他,那孩子,已经够难过了。所以,我找来了部下,让他的孩子来陪陪我的孙子。就是那个孩子,那个笑起来很干净,一见到我就站的笔直,有些怕我的孩子。那个女孩子,那样的女孩子……我当初怎么会以为她能带夏木走出阴影?——她只能让夏木坠入更深的深渊!我就是不明白,那女孩子有什么好的呢?那女孩明明有了男朋友,也明明知道你的心意,却还跟你纠缠不清;一个女孩子在外面随便喝酒,没有半点防备,等真出了事才来懊悔才来怨愤——有什么用!?保姆又进来了,她跟我说舒雅望呆在外面不肯走,说不见到我不会走。不见到我不会走?她是来道歉的?真可笑,现在来道歉有什么用!现在后悔有什么用!是!我知道,这不是她的错!是,我知道,她不是故意的!可是,我就是无法原谅她。无法!我告诉保姆,她爱呆着就让她呆在,爱发疯也让她发疯,跟我们家没有半点关系。保姆唯唯诺诺地去了。我则起身扶住扶手上楼。到了这个地步,她舒雅望以为到我面前忏悔一番我就会原谅她?不!不可能,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那个女孩子。——绝对不会。只是夏木,我唯一的孙子,当我在探监室看见你那消瘦的面颊,那苍白的面色,你知道么?爷爷的老心都岁了啊。爷爷,多么想待你去坐牢。夏木,我最优秀的孩子,爷爷现在要怎么才能保护你呢?
[番外二]夏木——那些监狱里的日子 **夜地想念着一个女孩,想着她的清秀的眉目,想着她说话的样子,想着她笑起来的温柔,想着,想着,想的都快模糊了,我想,这就是我的爱情吧,痛苦的,甜蜜的,轻轻地想念,默默地幸福。——“本庭宣判:夏木 男 18岁,与日在海德实业大厦A座13楼枪杀原告区巍然,致其重伤,罪行恶劣。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犯故意杀人未遂,罪名成立,宣判入狱服刑六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随着法官的小锤子“兵”的一声敲响!她的人生暂时和自由说再见了。六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夏木漠然的看着前方,强迫自己不要转头,不要去看听审席上的她,他要表现的不害怕,不在乎,这样,也许他们才会好受些。两名庭警推着夏木往前走,他的双手被银色的手铐靠在前方,沉重,冰冷,俊美的面容上透着疲劳的苍白,她垂着头漠然地从她身边走过,没有转头看她,没有停留一秒,就这样直直的从她面前走过。其实他听见了,听见她的低低哭泣声,听见了她轻声叫他的名字。可他没有办法停下,没有办法回头,他总觉得,如果他回头看她一眼,那……他也许忍不住会哭的。因为,他现在就觉得,心好酸好酸,酸的经不起她的一个眼神,一滴眼泪,一句轻声细语……他不怕坐牢,只是舍不得离开她……真的舍不得。夏木轻轻咬住嘴唇,双眼缓缓微红,可他将背挺得笔直,双眼用力的盯着前方,他的步伐没有半点迟缓,他想到最后,在她眼里。他都是坚强的,他想到最后,在她眼里。他已经是个值得让她骄傲的男子汉。哪怕,她从来没有将他当成一个男人,哪怕,在她眼里,他总是一个需要她保护的弟弟。弟弟……夏木轻轻和上眼睛,忍着一阵窒息上的难受,他真的厌恨这个名词。庭警在他身后推了一把,他走上囚车,安静地坐在车上,摇晃着,被带去将要生活六年的地方。监狱,对夏木来说,只是电视里看过的地方,如今它就在他的眼前,它高高的耸立着,散发着阴沉可怕的气息,它张着血盆大口恨不得立即将他吞入其中。囚车缓缓开入监狱,夏木回头望着,监狱的大门在他身后缓缓关上,一点一点的,将他锁在里面,锁住他的自由,他的青春,他的未来……
夏木安静地跟着**往前走,牢房里的犯人都站在门口,有的好奇的看着他,有的对着他吹口哨,有的对着他大声叫喊,有的张狂地望着他笑。而夏木,一贯的面无表情,眼神空洞,俊美到精致的脸上无惊无怒,安然淡定。也许,着这样的相貌与气度惹得犯人们非常不爽,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语从他们的嘴巴里蜂拥而出,场面一时变得很混乱。带路的**拿着警棍,敲着铁栏,大声的呵斥他们安静!可,却丝毫没有作用,犯人们嚣张的叫喊声更大了。而夏木,却只是漠着眼睛,依然安静地站在走道上,像引起骚乱的不是他一样,**没有办法,只能推着夏木快速往前走,一直到最里面的209牢房才停下,**打开铁门让夏木进去。夏木轻轻抬眼,看了眼牢房,不大,两张上下铺,右边的上铺空着,房里还有三个犯人,犯人们都紧紧地打量着他,消瘦,苍白,年少,毫无危险性。“好好相处啊!别闹事。”**随便的警告了一声后,便转身,将牢房门锁上。随着预警的走远,犯人们的眼神越发亮了起来,眼里露着一种残酷的光芒,像是饥饿了很久的狼儿看见一只小绵羊出现在眼前一样。 两个犯人按捺不住的站了起来,一个壮硕的青年男子嚣张得问:“新来的,叫什么名字。”夏木抬眼瞟了他一眼,又将目光收了回来,一如既往的目空一切。“妈的,还挺清高啊!”男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轻松地将他提起来,威胁的问:“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老子给你上上课!好好教教你这奶油小娃!”说完就一拳挥了过去,可夏木依然半垂着眼皮,微微向右侧身,右手就抓住了男人的拳头,左手切在男人的手窝处,猛的一拉一折,上步一摔,男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就已经被夏木摔在地上,另外一个犯人看他吃亏了,也向夏木扑过来,夏木直接抬脚踹过去,一下就命中要害部位,犯人疼的连叫都叫不出来,捂着下身在地上打滚,一开始被摔倒的男人想爬起来,可双手一撑地,才发现右手丝毫力气都使不出来软软的垂着,疼痛感瞬间传满全身,他抱着手臂,跑到牢房门口拍着铁门大叫:“**,**,我的手断了!我要去医务室!我要去医务室!”
还没走远的**又匆匆跑回来,打开牢门,生气的大声吼:“叫你们安分点!又闹什么闹!谁打的?”“我。”夏木淡定的承认。**瞪着他教训道:“新来的,你给我听清楚了,你要想平平安安的出去,就好好改造,在这里,打人是可以延长你的刑期的!知道嘛。”夏木垂着眼睛,没答话,**又看了监狱里的另外三个:“还有你们几个,把‘欢迎新人’那套收起来,他可是个杀人犯!”牢房里的三个人都吃惊的看着夏木,没人敢相信这个冷冷清清的俊秀少年,居然敢杀人?那之后,也许是因为夏木的功夫,也许是因为他杀人犯的名号,牢房里的犯人都不敢招惹夏木。只是犯人们有的时候,会觉得,这个少年。未免太过安静。他总是坐在角落里,半靠着墙壁,微微的低着头,俊美的面容带着病态的苍白,漂亮而又空洞的眼睛,半瞌着不知道看向何方,连呼吸的声音都轻的可怕。可即使是这样安静的夏木,存在感总是很强,犯人们总是忍不住打量他,装作不经意的试探他,好像他身上有一种让人不得不注意的气场。那个被夏木别断手的犯人在观察了夏木半天之后,忍不住走过去说:“喂,小子!小子!”夏木从长久的发呆中回过神来,疑惑的看着他。“一会的探视时间,有人来看你不?”夏木垂下眼,没说话。“喂,你说句话好不?有,就说有,没有就没有。怎么这么闷呢?”犯人见夏木不说话,继续说道:“估计没人来看你吧,要是有人来探视,你也不会这么闷,估计家里人都死完了吧?”夏木抬眼,冷冷的瞪了他一眼。男人哈哈大笑了起来:“呦,会瞪人啊,会生气啊,哈哈,终于不像一个假人了。”终于不像一个假人?这句话好熟啊,啊,是了,她曾经也这么说自己,那时候自己也是这样不理她,她总惹他生气,总抢他模型,还扒他的伤口,在他生气了,哭了叫了,要她的时候,会说:“啧,会叫,会哭,会生气,会打人,真好,终于不像个假人了!”……想到那个女孩,那段年少的时光,夏木忍不住轻轻抿起唇角,记得那时,他们几乎天天打架,他好讨厌她,他对所有人说,他最讨厌的人就是舒雅望,记当时爷爷为了让自己说一句话,总是不厌其烦的问:夏木啊,你最讨厌谁.他讨厌过她么?好像是的吧,一开始是讨厌她的,那时的他不想有人靠进,他喜欢一个人呆在他的小世界里,可她却强硬的,不管不顾的就是冲进来,说什么要和他做朋友。每天进他的房间,霸占他的床,抢他的模型,破坏他安静地小天地。于是,他讨厌她,拒绝她,反抗她。一直到那天晚上,唐小天惹了流氓,那些人高马大的男人,将他们堵在网吧里,她明明自己吓得都在发抖,却依然想着保护他,当时的她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挡在身后,不让流氓发现他,当她被流氓往外拖得时候,还用眼神催促着他快跑。那个眼神,他至今还记得,带着恐惧,带着慌张,但看向他的时候,最多的却是担忧和催促,甚至有些庆幸,庆幸那些流氓没发现我。他想,就是那一刻,那个眼神让他开始有了一点点接纳她了,真的只是一点点。可真正让他决定完整接纳她的是因为那句话那?那句:夏木啊,你成为我的骄傲,好吗?当她用温暖的眼神,轻柔的声音,在月光下,悠悠的问他的时候,他的心猛烈地跳动着,那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心还可以跳的这么快啊。从那之后,他开始有些期待她来了,虽然他依然不理她,依然不和她说话,一副不喜欢她来的样子,可只有他知道,在他和她打架的时候,用的力气越来越小了,他说讨厌她的时候,底气越来越不足了,他和她呆在一起的时候,再也不吝啬自己的模型,甚至有的时候,会在她快来的时候偷偷地趴在窗口张望……想着想着,夏木的表情渐渐温和了下来,眼神也不再那么冰冷空洞,口中无意识的呢喃了一声……烦人有些惊讶的看他:“哎,你刚才说话了?”夏木也迷惑,他刚才说话了么?说了什么?
“哎,老许,这孩子刚才说话了。”这折断手的犯人兴奋地跑到狱友面前八卦。“说话就说话呗,他又不是哑巴,说话有什么大不了的。”老许鄙视的瞅他一眼,过了一会又咳了一声,好奇的问:“哎,老朱,他说了什么呀?”老朱不爽的道:“你不是不想知道么?”“我没说不想知道,我就说这孩子又不是哑巴。”老朱狡辩道:“哎,你快说,他说了什么?”“我刚才问他杀了谁进来的。”“谁啊?”“他说:雅望。”“雅望?那是谁?”“我怎么知道?不过一听就是女孩名,估计是他喜欢的人……”“就他那冷冰冰的样子,还会喜欢人?”两个犯人唧唧咋咋的猜测起来,其实,在监狱里的生活真的很无聊,一点八卦消息都够他们聊很久。探监时间很快就到了,各个牢房的门被打开,**拿着小本子在牢房外面念名字,念到名字的都很欢喜的走出牢房,在门口排队等候。“209——夏木,朱强。”老朱听到自己的名字很高兴地站起来说:“估计我女儿来了。”他转身拍了拍夏木的床说:“哎,小子,别发呆了,有人来看你。”有人来看他?是谁呢?爷爷?郑叔?舒爸?还是……她来了?一想到有可能是她来了,夏木的心微微一紧,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想见她,有不敢见她。他想见她想的发疯,可自己这个样子,若是被她见了,指不定她会留多少眼泪,他不想,总是看她哭,每次她一哭,他就觉得,那一滴滴泪水,像硫酸一样,拼命地腐蚀着他的心,让他痛得想将身边的一切打烂让他痛得发狂。可,若是不见她,她一定会胡乱猜想,自己是不是在怪她,猜想自己是不是过的不好,猜想,自己会不会被欺负……那样的话,她会更难过吧?还是……见吧,即使她会哭,那……那,至少,至少自己也看见她了啊。夏木紧紧地握了下拳,跟着队伍往会见室走去,小铁门敞开着,夏木跨过门槛,明亮的玻璃对面坐着一排早已等候的家属,夏木在人群中一眼就找到了她,她抬眼望着小铁门的方向,一看见他出来,先是楞了一下,然后立刻迎着他露出一个笑容,轻轻浅浅的,一如记忆里的一般温柔美丽。夏木紧紧地看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脚步慢了下来,迎着她的目光一步一步走过去,坐在她的对面。他望着她,轻声的叫:“雅望。”夏木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怕稍微大声一点,她就不见了一般,他望着玻璃对面的那人,叫出他压在胸口压了很深很深的名字。舒雅望一直看着他,双眼微微泛红,咬着嘴唇,轻轻地答应的一声。夏木没再说话,又变得和平日一样安静,其实他有好多话想对她说,很多事想关心。可……天生寡言的他,却不知如何问起。还好,她早就习惯他的沉默,像往常一样,又是她先开口说话,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舒雅望才能忍受他的沉默,他总是沉默,沉默着,而她却能在他的沉默中读懂他的话语,他的答案。就像现在,她告诉他很多外面的事,告诉他爷爷身体很好,告诉他,她现在心情很好,换了工作,换了生活的城市,她的心情很好,每天都努力工作,单位的老总也很器重她,同事也很喜欢她,她还告诉他,她现在的室友是他以前的高中班主任。她清浅的笑着,一点一点的说着她自己的事,她知道,这些都是他最想知道的。而他,只是安静地听着,紧紧地看着她,看她的笑容,看她说话的表情,看她的每个动作。她笑着说着身边的事,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可即使这样,夏木还是听出了不对的地方,他打断她,出声问:“唐小天呢?”唐小天呢?那个她一直爱着的男子,那个她要托付终身的男子,为什么,她的言语里,一句也没提到?她的笑容慢慢僵住,眼里闪过一丝沉痛,撇开眼,不再看他。而他却沉默的等待她的答案。良久以后,他听见她说:“我们分手了。”他愣了一下,不相信的问:“为什么?”舒雅望使劲的咬了咬嘴唇,然后说:“因为……因为我……”她看了他一眼,不想继续说下去,可他却紧紧地盯着她,固执的想知道。她叹了一口气,苦笑一下:“因为我……我很想你。”他疑惑的看她。她低着头,喃喃的,声音小的像只是在对自己说:“我很想你,每天吃饭的时候就会想,你今天吃了什么?每天和人说话的时候就会想,你有多久没有和人说过话了,每天起床的时候就会想,在监狱里每天都要干什么?要工作么?要上课么?夏木,我想你……真的很想你。”舒雅望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出来,她慌忙低下头来擦拭,长长的头发盖住脸庞,夏木的心又开始沉沉的痛,他多想紧紧地抱着她,为她擦干泪水。舒雅望像是想到了什么“夏木,我送你的鱼呢?”夏木抬手,将用红绳挂在胸口的鱼拉出来给她看。她看着银色的小鱼,轻轻地笑了,她抬起头望着他说:“好好收着,我等你出来。”等他出来?“这是什么意思?”他忍不住出声问。舒雅望面颊微微红了,忍不住娇嗔道:“这都不懂……”到最后,她也没说,这是什么意思。只是光见面时说的那些话,已经给他留下了很多猜想,他知道,她和唐小天分手了……他们终于分手了么?他一直以为,他们一辈子都不会分手,一辈子都会那样相亲相爱的在一起。而,他只能站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原本,他真的死心了,在他眼里,世界上没有恋人能像唐小天和是舒雅望那样相爱,每次唐小天在的时候,她总是很快乐,调皮的样子让人想捏捏她的鼻子,偶尔的娇羞让人移不开目光,那些表情专属于那个搂着她,一味宠爱着她的男人。
曾经,光看着他们在一起,都觉得,他们好幸福,幸福的让他连一丝一毫的可能都没有。可现在,他有希望了。在见到唐小天之前,夏木是这么认为的。可,现在,也许她可能会属于他,也许,从那天开始,她等待的人已经变成他了。会这样吗?她是这个意思吧?因为舒雅望的这次探视,夏木发呆的时间比以前少多了,每天也会跟犯人们一起去上课,去参加劳动改造。连209的狱友们都明显感到夏木的好心情,他和一开始来的时候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一只安安静静的不说话,可感觉他这个魂回来了,有的时候他们在八卦的时候,猛然转头看他,会发现他也在默默地听着。也因为他的关注,犯人们也开始接近他了。老朱就笑嘻嘻的问他,那天来看他的是不是他女朋友啊?老朱的问题一问出来,犯人们都嘿嘿的笑,凑着热闹说,肯定是啊,不是这小子能和活过来一样么?夏木扭过头,没说话,可嘴唇却轻轻的抿起来。女朋友?从来没有人说过她是他的女朋友。心头的这种感觉,真奇怪啊,甜甜的,痒痒的,说不清,道不明。这样的感觉,一直维持到,第二次的探视。他以为,又是她来了,可当他跨出小铁门的那一刻,却看到了那个男人,那男人穿着整齐的军装,深邃而有神的眼睛紧紧的看着他。他不知道为什么,因为他的打量,莫名的有一种心虚。他缓步走过去,沉默的垂着头。玻璃对面的男人也沉默了半晌,过了好一会,才轻声道:“夏木,你……”可,也只是说了这三个字,他便再也说不下去,咬着嘴唇,撇开头去。夏木抬眼望他,只一眼便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一定是想说,夏木,你过得好不好?他一定是想说,夏木,有没有人欺负你?他一定是想说,夏木,对不起。他就是这样一个男人,正直,善良,总是想承担一切的男人,他了解他,正因为了解,所以讨厌。这就是这样的唐小天,他胜不了,争不过,恨不得。他不知道自己有多羡慕他,从小,他最羡慕的人就是唐小天,羡慕他有严明的父亲,温柔的母亲,知心的朋友,爱他的女孩,即使是现在,他也好羡慕他穿着的那身军装。他真的羡慕……可是,他夏木的自尊不允许他如此羡慕一个人,不允许。夏木沉默的扭头,深吸一口气,然后面对他,他了解唐小天,他知道,唐小天不想见自己,和自己不想见他是一样多的,所以他来看他,必然是有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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