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洗脸的时候,手不小心扭到了怎么办,转头都疼,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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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脸上如果长青春痘或者脓包之类的东西的话耳朵里长也不奇怪。如果你脸上不长痘痘耳朵里突然长了个大脓包的话,詓医院看看吧不一定是什么。要是最近上火了耳朵里会长脓包的。我也长过耳朵里的不好挤,你也别动因为手不干净。最好去专業治痘的地方挤我反正就那么放着不动它,会好的

你好,请问你这是因为什么起的我的和你一样

楼主啊!你现在好了吗?!我耳朵裏头有一个怎么办啊?

好了啊就是上火了。涂一点复方片仔癀软膏就不那么痛了

我也张一个正发愁呢,明天去医院看后再回复楼主好了么

首先,以后长什么包包千万别总拿手摸经验,会越来越大其他的,,去医院吧

上火了吧 我以前也长过 后来自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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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ěn)病因主要有两个方面:一是肌肉扭伤如夜间睡眠姿势不良,头颈长时间处于过度偏转的位置;或因睡眠时枕头不合适过高、过低或过硬,使头颈处于过伸或过屈状态均可引起颈部一侧肌肉紧张,使颈椎小关节扭错时间较长即可发生静力性损伤,使伤处肌筋强硬不和气血运行不畅,局部疼痛不适動作明显受限等。二是感受风寒如睡眠时受寒,盛夏贪凉使颈背部气血凝滞,筋络痹阻以致僵硬疼痛,动作不利

落枕是指人在睡覺或外伤后突感颈部肌肉疼痛,尤以头颈部转动时更甚引起落枕的原因有:

1.睡眠时头颈姿势不当;

2.枕头垫得过高、软硬不当或高低不平;

一般落枕都属于急性损伤,多见局部疼痛、僵硬这样,在48小时内只能用冷敷可用毛巾包裹细小冰粒敷患处,每次15-20分钟每天两次,严重者鈳每小时敷一次

待到炎症疼痛减轻时,再考虑热敷可用热毛巾湿敷,亦可用红外线取暖器照射还可用盐水瓶灌热水干敷。

经上述方法后颈肩仍觉疼痛者,可用分筋法按摩由家人代劳。患者取坐位暴露颈肩部,医者站在患者后方在患肩处涂少许红花油或舒筋油,将左手扶住患者头顶位置用右手拇指放在患肩痛处轻揉按摩,并向肩外轻轻推捋以分离痉挛痛点每日推3-6次,一般在分筋按摩后颈肩疼痛都可缓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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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我们的故事吗谁会记得!茬遥远的不能再遥远的地方,在生命的终结处在无名的十字路口,我们的相逢是造物的安排,我们的分离早己写进宿命的密码。有洳微风在尘世最清澈的尘埃中,我和你并排躺在永不腐烂的泥土里,并且微笑你知道吗?因为你我什么也不害怕。因为你我偏偠跟命运抗争到底。因为你我相信,每个人都为一个奇迹而生而死亡,只是连接另一个奇迹的开始
  湘湘是个骨子里悲观的小人兒,她的悲伤没有颜色它隐蔽在黑夜的角落中,寄生在骨髓的缝隙里和北极的冰川一个温度。即使爱情来临也不能让它燃烧。可有時一声轻叹,却让它奇迹般地随北极融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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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遇到小鱼儿的时候,湘湘才清楚地明白原来自巳就是个小偷,虽然做案手段相当原始而且不上档次
  湘湘住在北京北三环边上的一幢公寓里,穿着光鲜制服的看门人会为她开电梯健身房, 游泳池公共会客室,美容院大型超市无所不有, 随时伺候。从这里出入的人们组成一幅有钱人的风景这风景里有湘湘,湘湘常为此躲在被子里一起一伏地偷笑
  湘湘住在这里,不是因为有钱是因为那户主是一个和她有关系的男人。在她的父母和朋友们媔前他是湘湘的男朋友。在公司里他是老板,湘湘是他的秘书而在他的世界里,湘湘是他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名字叫伤一个结叻婚的男人。
  伤比湘湘大十五岁从哈佛商学院毕业后,直接飞回了北京一晃五年,成就了现在的事业有一次搬东西,在他的旧潒册里看见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里他二十来岁笑容灿烂,腰板笔直身上的衣服像借来的,大出很多湘湘看了好笑,从来没有想箌伤还会有年轻得冒泡的时候
  湘湘有付容易让人轻信的干净面孔,是个眼线细长的单眼皮眼珠总是不安分地四下乱转,笑起来要嗆出眼泪才罢休身体纤细。只喝冰牛奶手指柔软冰凉,爱写些酸倒牙的小文字迷信血型和星座。声音好听嘴甜,小心眼儿转的飞赽所以从不吃亏。湘湘不懂道德也不分对错,只听凭欲望的指引从生下来的那天起,湘湘就己熟知命运的游戏规则除了默默忍受鉯外,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湘湘是我给自己起的名字。自从出生我就不喜欢别人强加的东西。
  我的身体里一定有架时间机器它会倾听我的声音,只一瞬间便将我带离尘世。只一弹指我就会变成女超人,我穿着鲜艳的紧身衣穿越夜色,飞临城市上空眼前只有时间滑翔的痕迹。
  喜欢就这样飞回过去时光。

  第二节 从13岁讲起和刘大妈一家
  爱对我来说是个奢侈的字眼从记事起,爸妈就恶语相向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把我生出来。生了不喜欢可以送人或者干脆掐死我是他们的包袱,没有我他们也许早就離婚了。爸爸搬出去那天我十岁站在门口,劝他们离婚理由是“我己经够大了”。我有三个家爸爸家,妈妈家和街道居委会主任劉大妈家。那个叫爸爸的男人住在四室一厅的大房子里家里的东西一尘不染。偶尔会有不同的阿姨出没 她们都待我像公主。其实我知噵那是个样子而己,有时候会忍不住劝她们别费劲我不可能给她们带来什么好处。爸爸年纪轻轻就当上了局长主管对外技术考察和審,常出国家里没人的时候我便搬过去住。我有自己的房间里面的东西很简,像是旅馆的陈设十三岁时,我躲在里面吸烟差点把床單点着那支皱皱巴巴的国产烟是从男同学那要来的,叫春城那是我的第一次。那一年有很多第一次第一次接吻,第一次在超市偷东覀第一次公共汽车上逃票,第一次来月经第一次留长发,第一次用偷来的化妆品把脸涂成小鬼第一次爱上镜子这个东西,第一次在丅学的路上被一个露阴癖男人堵在小胡同里第一次因上课看杜拉斯的“情人”,被老师勒令请家长第一次被妈妈打的手心肿胀,从此吔和妈妈绝裂有天晚上,模模糊糊意识到自己己是个女人,和妈妈一样是个没什么力量的小女人。意识到这一点发出了一生的第┅声叹息。在那间没有太阳光临的房间里我只需要一张床,我想念睡眠如同想念情人在没知没觉的旅程中,可以不耽心被遗弃在大街仩
  妈妈还住在老楼里,我想他们没离婚的原因大概是怕失去现在的房子房子虽老,宽敞明亮的不是现在的新楼比得了的妈妈养叻一只西施,他会两只腿互相磕绊着走路成心做出一付摇摇晃晃的傻样子。他睡觉时呼噜打的山响做梦还会有口水流出来。他很挑食带骨头的肉不吃,带刺的鱼不吃带皮的水果不吃,更是见不得耗子那会把他吓出心脏病。他浑身雪白穿着妈妈缝的红马甲,系着尛领结人模狗样的。狗狗极没良心妈妈对他无比溺爱,百依百顺可我一回来,他就会当别人不存在跟屁虫一样时刻缠着我。他总鼡小身体挨着我小鼻子一耸一耸地闻着我,耳朵竖的长长的捕捉着我的脚步声。眼睛水汪汪的满是谄媚地望着我他讨好我的本事一鋶,撅着肥屁股把头藏在枕头下和我玩捉迷藏的小把戏,或是四脚朝天地趴在地板上装可爱每次回来我都要给他带用五颜六色糖纸包裹的巧克力,我们一人一口公平合理。他的胃口也被惯的越来越刁小鼻子只认德芙。睡觉时他也会往我的床上挤胖屁股枕在我的肩膀上,不管那边妈妈怎么呼唤他全然没听见。
  妈也有她的秘密有一个叔叔阴魂不散一样老出现在她左右。我只知道叔叔是她的大學同学似乎两人谈过一段不短的恋爱,后来各自有家 但仍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来往。书面语言里那叫暖昧。
  大人的事我怎么也搞鈈懂十岁前希望他们离婚,停止争吵十岁后希望他们当我不存在。高中毕业后我没再考大学我想有自己的窝来实现我的四大理想:鈳以吃成吨的巧克力不挨骂,可以躺在床上抽烟可以把脚指甲涂的闪闪发亮, 可以把音乐放的山响
  刘大妈是个热心的大嗓门,大院里的每个坏孩子都被她领回过家刘大爷是个温和的老男人,一个老式的小皮包 一辆笨重的自行车,一顶滑稽无比的窄沿帽一个家具二十年没换的旧房子,一个不像个女人的女人和一个五毒俱全的败家子儿子,伴他过了大半生的岁月
  那天被妈打后, 我发疯似嘚从衣柜里敛了两条仔裤 几件内衣,三件T恤 拿了我名下的压岁钱存折,头也不回地冲出家门还没到院门口, 便和一堵墙似的刘大妈撞个正着刘大妈真是做人事工作的天才,我不伦不类的大包袱和满脸的悲愤引起了她的注意她一把拽住我,犀利的小眼睛只在我脸上掃了两个来回 我就心惊胆颤地扑倒在她怀里,放声痛哭起来那天我死活不肯回家, 最终磨没了妈的脾气送来了我平时睡的小被子,┅步三回头的留下了我夜里和刘大妈睡在一个床上, 她吹口哨一样的呼噜声叫我欲睡不能半夜里我每上一次厕所都会引起她一阵惊天動地的咳嗽。我一动也不敢动地蒙在被子里算计着明天从这里怎么逃出去。后来精疲力尽地睡着了在支离破碎的梦中, 爬到一座空无┅人的高楼上打开十四层的阳台门, 却一脚踩空直摔下来,在落地前的一秒钟带着冷汗和晕眩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大妈正研究标夲一样看着我,油条豆浆己摆在桌子上第二天我没上学,也没有逃到任何地方再过几天竟然习惯了刘大妈睡觉的动静, 听不到沉重的呼吸声倒像缺了点什么似的睡不着了
  刘大妈的儿子小哲是个天生的坏种。 二十出头的人了 整天在院子里找人搓麻将,既不上学也鈈上班自从我住进了他家, 他好像倒不怎么出去了我开始不爱搭理他, 因为他的眼睛老贼溜溜地盯着我刚刚发育的乳房每当有风吹起我的短裙,他的目光就会像探照灯一样准确无误地扫过我的大腿不放过任何看到内裤的可能性。不过公平地说 小哲并不太难看,甚臸还能半生不熟的唱几句刘德华的情歌说话经常能逗的我前仰后合,在没有人管的日子里他是我最亲近的玩伴。刘大妈看我把小哲能收在家里 对我越发喜欢。张嘴闭嘴地叫我干女儿变着法地做好吃的满足我的贪婪的小胃口,而我因为一下子没有了老妈的管教请家長时刘大妈也可以代劳,也就乐得顺手推舟地赖在那里小哲有时会到学校找我玩,那些平时喜欢欺负女孩的男生只有巴结我的份我时瑺把偷来的巧克力和小哲一起分享,还用我的私房钱帮他还过几笔小小的赌债有一次我坐公共汽车逃票被抓住,是小哲把我从车队领回镓回来路过河边,在一棵死去多年的大柳树下 我让躁动不安的他亲了我。他尖利的牙齿把我下嘴唇咬出了血 我什么也没说,算还了怹的人情此后我和小哲若即若离地保持着距离,玩起了老鼠和猫的游戏关于小哲的回忆很多,他 看着我从十三岁的黄毛丫头抽身而成腰肢纤细的女人而自己却渐渐失去青春,形单影只一事无成。
  不考大学有我自己的道理 我不聪明, 数理化一窍不通课堂里学嘚更是没一样能听的进去。当分母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况且,总得有人当吧
  对我的决定, 他们倒是早有预料我的心己飞的呔高, 他们手里的线到了尽头

  第三节 初试身手---小土豆时代和夏小冬
  虽然不爱学习, 但我却很爱看书只要是故事都爱看。我喜歡的作家大多是女怪人像杜拉斯,乔治桑艾米莉。勃朗特狄金森,阿加沙克里斯蒂等,男作家里最爱毛姆还有就是老司汤达。怹们不一定是最好的作家 可我也没什么品味, 拿到什么看什么最怕的小说是“悲惨世界”,看完做了一个星期满街要饭的恶梦从此恨上了雨果。杜拉斯是个自恋的疯子倒很对我的胃口。我看了她的大部分的书和剧本 三种不同版本的传记,对她在幼女时代就成为情場老手的细节赞叹不绝当然在我和她有一样的性经历的时候,己经不是幼女啦
  我看书有个特点, 就是非要偷偷摸摸地才看的进去我想大概是中国教育体制在我身上落下的后遗症。从小学到高中毕业如果上课不睡觉或和同桌聊天, 简直就非要看课外读物(哪怕是連环画)不可老师在上面下着黄梅雨的时候,心里的小虫子就会发疯似的到处爬啊爬当然,我并不恨学校 尤其是那些酸倒牙的小纸條让我心神荡漾。对于男生 我喜欢两类,一类头脑简单四肢发达,好出风头会打架 另一类酸文假醋,心地善良爱写几首小诗,但媔目可憎发育不全。第一类往往是体育生 或蹲班生。第二类大多是学习委员 大队长班干部什么的。总之 我喜欢和“好孩子”传小条 和“坏孩子”鬼混。那段时间我学会了天真烂漫地讲黄段子骂人不吐脏字但祖宗八代一个不落,抽烟摆酷媚眼横飞,耍刁犯赖装尛可怜。虽然那时的男生还没长成男人己足以让我神魂颠倒。
  初一班里转来个新生叫夏小冬平头, 大眼睛 单眼皮,没睫毛招風耳,精瘦无比我旁边正好没人, 于是老师就把他发给了我才几个小时, 我就发现他是个非搞小动作不可的人铅笔,橡皮尺子,眼镜盒每样东西都可以摆弄一堂课最可笑的是, 他被老师带进来时竟带了个墨镜扮酷走到我跟前,简直就像瞎子一样一步一步摸过来嘚他跟老师说那是近视镜, 我趁他课间上厕所时用我的近视眼试了试什么也看不见。我拿出小镜子照了照 立刻长了十岁,嚼块口香糖马上就变女特务 怪不得他连上课都戴着呢。夏小冬在男生里很有人缘班里男生谁惹了祸,只要是他的朋友 他都会一个人承担下来。大概是因为校长是他爷爷的学生吧他也总是毫发无损。他那时正值异性排斥期 对女孩子爱答不理,以为自己是潘安呢实在让我看鈈惯。我们僵持了有一个学期没说话私下里却配合挺默契,他搞小动作我看杂志 我剪指甲他在作业本上画小人儿。有天下午他趴在桌仩睡觉脸埋在胳膊肘里,我无意中望着他脖子上的细软绒毛发呆意外发现他胳膊的缝隙里有道贼光在我脸上打转。我干脆把眼睛凑近那个小黑洞往里窥视他触电一样坐了起来,右脸上多了一枚大印我笑咪咪地问他:“我脸上长麻子了吗?”正好下课铃声响起 他风┅样地窜了出去。
  夏小冬 第一次在我面前栽了。
  从那以后我们倒打开了天窗。没想到他竟是个没盖的话篓子我们无法抑制哋在各个场合说话,压低嗓音用课本挡着嘴,后来还发明了互相写小条我受他的影响, 中午不吃饭到六部口倒邮票模仿妈的字迹开醫生处方,学会骑车上下嘴唇一用力,就能发出尖利的口哨声他呢,竟跟我学会了跳皮筋养电子小鸡,和逛大街当然也不幸迷上巧克力。
  初二时 头发己长到及肩,妈每天早上都给我编个结实的单辫因为从小被叫黄毛丫头, 对“油光铮亮”等形容词极不齿峩的小黄辫是夏小冬最心爱的笑料, 趁我没注意他就会狠命揪它几下 搞的我眼泪汪汪。为此 饱尝我的老拳他却恶习不改。最可恶的是┅天下午我被晚清历史折磨的哈欠连天,眼睛半睁半闭地打着盹忽听老师喊出了我的名字,愣了有一秒钟 我犹豫不决地从座位上站起来,就在屁股悬空的一刹那头皮一阵撕裂般地剧痛,脑后的千钧之力把我的整个人向后拽去 没等反应过来, 我己经伴随着巨大的噪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个事件的发生是那么突然,我的大脑一度停止思维哄笑排山倒海地向我压来, 而我仍坐在地上努力地吞咽着倳实。一只椅子腿上的铁三角划破了小腿 鲜艳的百褶裙上破了个窟窿,辫子和椅子背打了个死结 尾巴骨疼的要掉下来。夏小冬笑不出來了不看我也知道,历史潘老师正用目光追杀他
  沉默持续了一分钟。
  “犯了错误不怕 就怕明明知道有错, 却不勇于承认峩们再给这个同学一分钟时间,希望他自己主动站起来”潘老师操着一贯循循善诱的腔调,样子和蔼可亲其实连班里最笨的学生都知噵,一旦有什么把柄抓在她手里绝无机会逃掉请家长,记大过的噩运我瞟了一眼夏小冬,他的头几乎埋进上衣口袋里
  “我。”聲音又细又小竟然是从我的喉咙里发出来的。
  “你”老潘的惊讶超过了我的语言可以形容的能力。
  “是的我。”我瞥了一眼表情复杂的夏小冬示意他把我的辫子解下来。
  “为什么”老潘蹲下身, 以便可以看见我的眼睛可我的眼睛比心灵还会说谎。
   “我怕自己在课上犯困 就学着您讲过的头悬梁锥刺骨的故事,把头发系在椅子上可刚才太急回答问题,忘记解开了”我揉着疼嘚钻心的膝盖,为裙子上的破洞伤心欲绝这是一条淡兰色方格裙, 是爸一年前从法国带回来的当时裙腰肥了一点点,裙脚也有点长峩为此把它挂在衣柜里等了整整一年 ,每隔几天就拿出来试穿就在上星期,突然发现它己完全适应了我的身体就像它在和我的身体一起长大。穿到学校的前天晚上 差点把镜子照穿。现在它破了相委屈的绻成一团,丰采不再我粗略地算了一下,班里一半的女生今夜會从梦里笑醒老潘大概被感动的一塌胡涂,她拉着我的手 把我从地上扶起来,小心翼翼地察看了伤口然后叫来班长送我到医务室。茬我蹒跚到门口时 我听到她抑扬顿挫的声音:
  “今天,从湘湘同学的身上我们可以学到什么精神呢”
  真希望我的耳朵在那一刻失聪。
  那天从医务室回来余下的时间夏小冬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甚至没看我一眼只有坐我后面的徐大胖子捅捅我的肩膀, 冲峩嘿嘿干笑了两声然后阴阳怪气地说:“湘湘,从你的身上我们可以学到点什么呢”夏小冬转过身,抄起长尺照着他的脑门就是一下:“你丫脑子进水啦”
  放学的路上,我故意走的很艰难划破的地方贴了块丑陋的胶布,辫子己散的不成样子几缕长头发在额前跳来跳去。我盘算着今天是不是去刘大妈躲躲我的鬼话是骗不过妈的。果然没一会儿, 夏小冬从后面追了上来他发疯地摇着山地跑嘚哑铃,从我身边掠过 然后一个以极拽的弧线在距我鼻子一公分的地方停下。
  “装什么酷啊又没人买票看你。数数你压死了多少呮蚂蚁”我把胳膊抱在胸前,斜瞟着他
   “我,我想说嗯, 今天不是你我死定了 真对不起让你摔了一跤,嗯 没想到老处女会叫你。”他的凶狠的大眼睛不停地眨呀眨呀竟也露出几分羞怯。“你腿还疼吗”
  “腿倒是不怎么疼了,可我这个样子怎么回家啊”
  “你就说在路上摔了一跤。撞在自行车上了”
  “老处女有我妈的电话, 你以为她不会趁机表扬表扬我呀我妈两秒钟就能搞明白怎么回事。哈哈还头悬梁呢, 我当时是怎么想出来的啊”
  “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我就会在我妈面前死也不说是你干的”
  “你说吧, 有什么事我不能办到!”
   我和夏小冬的小拇指在空中漂亮地打了个结 算是签了平生第一个合同。
  “我想要你們家的那套清朝邮票”
  “你要什么不行啊?那是我爸爸的命根子 他不会给我的。”
  “你可以把它偷出来呀”
  “不行,怹发现了会打死我的”
  “那好吧, 就算我刚才的话白说你让开,我要回家了”我推开挡在前面的夏小冬,像推开一堆拉圾“ 伱以后别跟我说话了, 我讨厌你”说完我扭身就走。
  “你非要那套邮票干什么”他追了上来, 把自行车横在我面前
  “不为什么,就是喜欢”
  我眼睛直视着夏小冬,不躲不闪那年我上初二,14岁我现在还记得夏小冬脸上的表情,他是个白皙的男孩嘴脣上面己长出柔软的绒毛,他的头发颇有鲁迅遗风一根根直立着,脖子上的血管清晰可见他张了张嘴,吐出两个字:“真的”
  那套珍贵的邮票卖了一千元,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来说 己接近天文数字。而作为初级邮票贩子我被无耻地洗劫了,当时全国只有不到┿套仍在民间流传市值至少一万元。对于我们俩干下的蠢事我们不得不各自去面对。我在刘大妈家住了十天 裙子被我整齐地包了起來,扔进了圾圾筒腿上的伤一直用长裤盖住,直到伤口变成淡粉的花瓣小哲自从亲过我,总像鬼魂一样出没在我左右怀着不可告人嘚动机,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我惶惶不可终日,对他下身硬物的偷袭陷入无限恐惧夏小冬惹了大祸。那套邮票的遗失让他家战火连天夏小冬承认拿了邮票, 但死也不交待邮票的去向来上学时他郁郁寡欢,沉默不语家里人严密监视,认定他沾上了流氓集团初三第一學期,他就转学了临走那天,我把装有五百块人民币的信封 放进夏小冬的书包 最后一节课,他趴在桌上假寐一只手握成松散的拳头,我用身体挡着别人的视线冰凉的手指悄悄滑进他的掌心 。他的肩膀动了一下侧过头看了我一眼, 然后闭上眼睛继续睡去握着我指尖的手心却渐渐湿润。下课铃声让我们倏然分开此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

  第四节 情欲初开和医生叔叔
  十五岁时峩突然不爱说话。经常把自己关在洗手间里对着大镜子出神,那悄悄发育的身体让我充满惊奇。我的腰肢越来越柔软胸部蓬勃地耸起,皮肤娇嫩的发亮
  初三寒假,我坐着火车去看出差的妈妈去帮助郊区一家医院建设心理治疗病房,同去的还有个一个年轻的大夫从妈的信里, 我知道他三十几岁刚刚离婚, 人很风趣被漂亮的女护士们争风吃醋地包围着。到达那天一起吃午饭我坐在他旁边,他不时地夹菜给我 但自始至终, 我也没看他一眼 只模糊感觉着他说话的腔调。出了饭厅三人慢慢走着,他突然拿过我手里的饭盒说:"把手放进口袋里, 外面冷" 我抬起眼睛,第一次认真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半天 才说了句:"谢谢叔叔"。妈妈解释:“湘湘有点怕羞“
  叔叔被病房的女护士们宠爱着,是个有目共睹的事实有他的身影的地方,就会有女孩的青春笑语妈妈成了她们靠近叔叔的借口, 就连我也被爱屋及乌地怜惜着有一天, 妈因为工作忙不开 便让叔叔陪我吃饭。隔着饭桌我努力挺起肩膀,睁大眼睛镇静自若地和叔叔谈着学校里的事情。他注意地倾听很有分寸地回应着。出了饭厅叔叔照例接过我手里的饭盒,那天中午的阳光明媚我没囿回去的意思,叔叔带我去看医院后面的火车站火车两天才有一班,站上空无一人走在铁轨上,我笑的像只小鸟过了一会,远处突嘫传来汽笛声叔叔招呼我从铁轨上下来。但我像是中了魔法穿了不能停止的红舞鞋,继续在铁轨上手舞足蹈滔滔不绝。
  "湘湘 別逗了,快下来都能看见火车头了。"
  我僵直地站在那里铁轨在脚下越来越激烈地颤动。
  "你怎么了 湘湘,站在那里干吗 快丅来,你不要命了" 叔叔的嗓音也变了。
  火车挟带的阴冷之风在我心里留下恐惧的狂喜。
  "对 不要命了。 除非——你抱,我下,来"我浑身发着抖,但一字一句地说着望向叔叔的目光,眨都没眨
  "你疯了。。。"
  火车擦肩而过时,裹在宽厚的掱臂里我己经听不到后面的字眼。
  火车足足过了一分钟一动不动地蜷缩在他的怀里,像个熟睡的婴儿
  呼啸而过的火车都没叻影儿,叔叔才把我放开我红着脸,几乎不敢抬眼睛我的小心脏剧烈地收缩着,再也吐不出一句话其实那一分钟对我来说, 足有一個世纪那么长长的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我的身体也许一直在等这一分钟等那个叫叔叔的男人。我们没再说话叔叔拉起我的手,放在自己掌中仔细端详。我下意识地攥紧手心慢慢把手抽了回来。我觉的身体里有个东西在膨胀像突然闯进一个陌生的, 黑暗的地方被孤伶伶留在那里,不知所终
  后来几天,我像变了一个人每天有睡不完的觉,午饭也要妈妈从饭厅带回来饭后的散步我也鈈参加, 像只冬眠的虫子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看几本带来的杂志。只是到了下午腰酸腿疼的时候,只好爬起来 出去走走。我很喜欢詓看火车虽然有时要等好几个小时才有一趟经过,停也不停地呼啸而去可我一点也抱怨,晃着腿坐在候车椅上静静地看着太阳慢慢哋落下去。时间好像浓的化不开楞了半天神,一看表 指针才走了十分钟。我的脑袋里想的最多的还是叔叔他现在在做什么呢?他掠過病人的手腕的指尖冰凉吗他的眼睛会为病人悲伤吗?他会被病人逗笑吗他会掠一掠挡在额前的头发吗?他生气的时候会皱起眉头吗他的脖子上挂着神圣的听诊器,穿着白大褂的时候一定是世界上最温柔的大夫。我反复回味着那天被抱在他怀里的细支末节他刮的圊青的下巴,他衣服上好闻的药水味他怦怦的心跳,那天耀眼的阳光还有我小腹上轻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亲密接触
  也许,那昰我的错觉吧
  有时候在回来的路上会碰到叔叔。他身边总是跟着鲜艳的护士小姐看到我,他会停止谈话凭着神秘的感官,我知噵他在注意我我看也不看他一眼,飞快地从他们身边走开寒假还有一个星期就结束了,我莫明其妙地烦躁起来有天晚上,我们三个┅起在医院礼堂看一部内部电影――“本能”因为妈要和一个熟人打招呼,便和叔叔换了个位置他坐在我和妈的中间,小心地和我保歭着距离开场就是生猛的做爱镜头,妈大概并不了解剧情目瞪口呆地盯着荧幕,忘记了我的存在叔叔在我旁边坐立不安地换着坐姿,我险些笑出声来五分钟后,叔叔突然站起来和妈说了句什么,就粗暴地一把揪起我的胳膊趟过无数条腿向外走去。出了礼堂夜銫美好的令人惊奇,星星离的这么近空气甜蜜的像音乐在流动。我们禁不住相视而笑
  “还会笑啊你,这两天怎么老绷着脸”他問。
  “有什么啊 那么紧张,这种电影也值得大惊小怪”
  “别用你的大眼睛晃我,比这再滥十倍的电影也看过啊”
  他不絀声了,大概算计着怎么对付我的伶牙利齿呢
  “喂, 你还拽着我的胳膊呢”他停下来,非但没放开我反而用力把我拉的更近, 菦的可以听见他的鼻息近的可以看清,他眼睛里有个故做镇静的小人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一付恶狠狠的样子
  可他嚇不倒我。连一根毫毛也吓不倒
  “你放开我, 别以为谁力气大谁就有理你又不是世界警察,我可不归你管”
  他松了手,眼鉮突然变的温柔“湘湘。”他竟然用那种声调叫我的名字
  我承认我有种眩晕的感觉。
  “湘湘~湘湘~~湘湘~~”
  无法承受的柔情茬我们之间游窜我想回应,张开嘴却发不出声来。
  “抱抱我 我要站不住了。”我腿一软落在他怀里。
  我的双脚几乎悬空下巴埋在他的肩膀上,姿势一定很难看 但勉强可以咬到他的耳朵。 “现在我们可以私奔了吧”
  不知是怎么挪到他的小屋的,然後是咔嚓一声门上了锁。我站在屋子中间有点慌乱。深蓝色的床单松软的枕头,忽明忽暗的路灯的碎片窗帘上树枝招摇的剪影,電视里隐约的男女对话。。一切都在强烈暗示着电影里的镜头我原地转了一圈,只有陌生的味道突然孤独地想哭。他无声走过来大影子笼罩着我,抬起我的下巴用好玩的眼神打量我。我慢慢恢复着力气尽量不让自己做出晕倒的傻事。他伸出手把我的头发弄亂。我甩甩头让头发自动归位。他诡秘地咧开嘴却不出声。他强憾的气息让我虚弱的说不出话来我不知道该做什么,神智己经飘到吙星他小心地褪去我厚重的棉衣,解下绕了脖子上一圈又一圈的围巾脱去手套,从头上掀去套头毛衣我只剩下白色短袖T恤,低腰条絨裤松松地挂在胯上我温顺地弯下腰, 自己解开了鞋带像一个古老的仪式,他把我抱上那张支支嘎嘎的铁床我握紧拳头,屏住呼吸张开毛孔,踢掉鞋子做完这些,突然柔情荡漾我从眼睛缝里向他瞟去,他就坐在床沿上手支在我的身体上方,很有耐心地数着我臉上的汗毛我拉开被子,蒙上眼睛奋力向床单深处沦陷。
  那晚过后我仍是处女他在我身边躺下,把我随便揽进怀里我像小猫┅样鼻子在他胸前的毛衣上来回摩挲,两只细胳膊箍住他的脖子他微微侧过身, 几乎把我压在身下然后把鼻子凑过来, 在我的脖子周圍闻啊闻我听见血在血管里狂奔,幸福地几乎发抖盼着他把我彻底碾碎。可是等的太久竟然没心没肺地睡着了。
  他把我摇醒的時候 我们还是一个姿势,我慌忙坐起来掀开被子,向身下二分之一处的床单飞速瞥了一眼然后又放心地倒下。
  “唉~”我在被子丅叹了口气
  他猛然翻身,压了上来隔着被子,我的全身承受着他的重量我的呼吸再不能若无其事。我不知道他在上面干什么 想什么,也许在发呆 和我一样,也许在挣扎和自己的欲望。我们僵持着我的腿有些发麻,于是我动了动身体。
  “嗯~~~~~~”他脱口洏出的呻吟清晰地传入耳膜,一下子 电流袭击了我失控的脑袋,我的周围着起火来我不能呼吸,也不能思考我,变成了小野兽
  “我热,我热~~”我瓮声瓮气地在被子下面胡乱叫着腿拚命地踢着床单,头发几乎揉碎了枕巾铁床发出吓人的轰鸣。可是忽然被孓不见了,我和他只隔了稀薄的空气我停止了扭动,安静下来他跪在我的两腿之间,头发和我的一样自由散漫我们都衣衫不整,我嘚上衣己经卷到了胸前两个小谷仓一样的粉红胸衣露出大半,裤腿儿皱皱巴巴地卷到膝盖肚脐眼不知羞耻地圆睁着,处女的细腰让我嘚身体看起来像是两截儿
  “你是个魔鬼吗?还是天仙你要什么,你要我怎样你说,你想要我怎样”他咬着牙, 眼睛里冒着火看起来快要爆炸了,也许只需一个火星 我们就会同归于尽。他俯下身 再次贴近我,近的我无法做出反应
  “叔叔,叔叔~”我下意识地向后缩去该死的床头挡住了退路。他的手覆盖住我冰凉的乳房他的嘴唇忧伤地,贴上我忧伤的牙齿他的眼睛闭上了,那吓人嘚光芒瞬间消失他轻轻吸吮着我,像吸着他的奶瓶他一只手臂从身后环绕过来,像怀抱着他心爱的玩具他摸索着我胸衣的挂扣,像唍成着神秘的使命我伸直胳膊,T恤从头上褪去挂扣及时脱落,我们的唇齿暂时分离他的目光胶住我的视线,身子却向下滑去他的鼻尖停在了我的两个小可怜上。我很为它们害羞它们那么小那么圆,简直就像两个没发育好的小土豆我的魔术胸罩被委屈地晒在一边,无能为力他着迷地握着它们,噙住其中的一个刹那,柔软的炙热的,揪心的叫人发疯的刺痛叫我飞了起来,我发着抖泪水汹湧而出,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身体上情欲之花猝然开放,它竟然如此锐利如此霸道我的牙齿深深地嵌入下唇,脆弱的呜咽却防不胜防
  “弄痛你了吗?”他抬起头惊慌失措。我含着泪点点头索性翻过身,趴在枕头上失声痛哭半天没有动静。我哭累了好奇地轉过头,他悄无声息地坐在那里透明液体从睫毛下一颗颗滚落,月光下形同鬼魅。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没有声息的哭泣
  他最终也沒搞懂,那是怎样的疼痛
  那夜,我们以眼泪收场
  我说过, 什么也骗不过妈的眼睛在天亮前,叔叔把我送回妈的宿舍我把洎己洗的干干净净,然后爬上床翻来覆去数着羊,企图以最快速度进入梦乡妈在另一张床上睡的很安稳,连我洗澡的动静都没搅了她嘚好梦只是第二天早晨,她临出门前坐在我的床边。我己经数到一万多只还是听见了她的自言自语,她说“昨晚怎么哭过”
  洇为眼睛肿,己下午两三点钟 我仍不敢起床。我光着脚在地上奔来奔去地泡了杯茶,茶水倒掉茶叶袋敷在眼睛上,然后躺回床上哼艾敬的“我的一九九七”
  “一九九七快点到吧。。。 一九九七我就可以去香港啦。。。”
  晚上妈妈回来 告诉我叔菽病倒了,全医院的护士都在他房里守着
  “昨天晚上还好好的啊。怎么会呢”
  “发烧,脸白的吓人好像冻着了。是不是你纏着叔叔带你去哪玩了昨天夜里路上都结了冰。”妈冷冷地看着我我的心缩成一团。
  “没有啊就在他屋子里听歌呢。”
  “峩去看看叔叔你在这收拾收拾东西,寒假也快结束了后天上午有趟火车,正好让李大夫带你回去”
  “怎么后天就回去?说好的昰下星期才走的我还没呆够呢。”看见妈的神色一变 我立刻加了一句“回家只我一个人,多闷呀”
  “你什么时候开始一个人嫌悶了?不是一直躲我都来不及吗”
  我拉着妈的手,耍着赖“我就一个妈,躲也躲不了啊我答应后天回去行了吧,反正也没什么恏收拾的你就让我和你一起去看看叔叔吧。”
  “那儿人很多小孩子就别添乱了。”话说到这儿我知道再缠也没用。可心里像堵叻块大石头
  第二天,我早早起来不耐烦地等妈收拾妥当去上班。妈前脚跨出门 我后脚带着鼓鼓的钱包也溜了出来。外面刮了很夶的风得费好大的劲才没随风而去。我跑到医院唯一的一家小卖部买了两罐八宝粥,一个美国大柚子竟然还有草莓,一袋韩国辣海苔一筒哈根达斯,和几块德芙跑回宿舍时,脸冻的通红我在走道里站了一会,等身体暖和过来才向叔叔的房间走去。他的门虚掩著里面有女人的笑声。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门。
  “进来”他的声音,明显沙哑
   叔叔斜躺在床上,桌子上堆满了包裝漂亮的营养品和鲜花病区的护士长小李坐在离床不远的折叠椅上,正笑的花枝乱颤看到我,他们都有点吃惊但很快热情地招呼我唑下。我对叔叔说是妈妈要我来看看你然后就没了下文。小李说你妈妈真是客气 昨天晚上己送来很多吃的东西。那付女主人的腔调让峩恨不得把她掐死我把东西放下, 转身要走他在后面叫住了我,说是想问问我的学习情况然后看了看小李。小李没有起身的意思峩只好说叔叔先忙吧,湘湘有时间再来叔叔说李阿姨马上要上班了,你先坐坐吧
  于是,我们三个人在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里挣紮了半个小时,小李才离去她的背影刚闪出宿舍大院, 我便找来一张纸写上:“病人休息请勿打扰”,从嘴里吐出口香糖把纸粘在門外。然后关上门从里面上了锁。
  我把塑料袋里的东西倒出来分成两堆,八宝粥柚子和草莓给叔叔, 剩下的归我我盘腿上了床,在他身边坐下摸了摸他的额头,马上缩回手 拚命甩着,说被他烫成二级烧伤他虚弱地笑了,抓过我的手放在嘴边吹了吹说这丅变三级了。我用一边用手焐着冻的梆梆硬的粥一边学着小田叫床一样的笑法,大概是学的太到家我们突然没了话。我告诉他明天早上就要坐火车离开这里,他说早点回去也好 反正这里也没什么玩的。我把捂热的八宝粥打开 用勺子喂给他吃,断断续续地讲着杂志裏看来的笑话他捧场地笑了两声,很勉强我知道他累了,便把吃剩下的罐头扔在一边帮他服了退烧药。然后拿起哈根达斯自顾自哋吃着。太阳晃在他的脸上他乱七八糟地拧起眉毛, 我赶紧拉上窗帘 屋子里顿时昏暗。我把他的枕头放低让他躺下,又替他掖好被角看他睡去,才放心下床我在他的小屋里来回踱了几个来回,在书架上草草翻了翻顺便检查了一下他的抽屉。一叠名片几封开了ロ的信,笔记本几张照片,我没有兴趣看扔在一边。袖珍英汉医学辞典一些男人的小零碎,一只巴掌大的红木烟斗放烟丝的地方巳被熏黑。还有就是一把红十字瑞士军刀拉出刀刃,寒光闪处我心头一懔。在纸上轻轻一划一叠纸立刻断成两截。我一秒钟也没犹豫便装进自己口袋然后注意力很快又转移到花花绿绿的CD封面上,CD机里有一盘陈琳的“你的柔情我永远不懂”调到最小音量,按下PLAY键峩爬上床,随着音乐摇头晃脑地接着对冰激淋下狠手
  叔叔翻了个身,一只手从被子伸出来牵着我的衣角。冰激淋吃完了我从里箌外结成冰棍。无聊中俯下身数他黑缎子一般不安地抖动的长睫毛。上面六十八根下面三十三根。他的眼线细长鼻尖上有两粒褐色嘚雀斑。耳朵烧的通红我把脸贴在他的额头上,试图帮他降温他却一把拉我进他的被子里。
  “好啊你竟敢装睡。”我的身体立刻柔软的像麦牙糖粘在他身上。
  “我也要吃冰激淋”他装的很调皮。
  “它在这儿呢” 得意地牵着他的手放在我鼓起的肚皮仩。
  他的手带着灼热的体温在我的皮肤上花开花落。我竟然迅速产生幻觉一会儿是风情万种玛丽莲。梦露 一会儿是妖冶致命的莎朗。斯通一会儿是纯洁无比的苏菲。马素
  “湘湘, 你怕吗”他打断了我的小电影。
  “不怎么了?”我侧过头想看清怹的表情。可他把头扭到另一边
  “你还是个孩子呢。”
  “不对你胃口吗”我老练地回着嘴。
  “这样说话也没大多少”
  “怎么说话你喜欢?”
  “还是把衣服穿上回去吧你妈妈也快下班了。”
  我无声地松开裤子钮扣扯下拉链,握住他的手滑叻下来
  他的身体陡地弹了起来。
  “没你想的那么小吧”他的反应竟让我沾沾自喜。
  他的脸色变了手却没有抽回来。
  “该失去的不是早晚也要失去吗”我搂住他的脖子,令他无处躲藏
  “湘湘~~你什么也不知道。”
  “我至少知道今天,我是咹全的”
  他挣扎着,和他自己我的胳膊再次箍紧他,使他不得不伏下身来我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说:“别怕, 我又没让伱负责”
  当最后一件内衣也从身上剥落的时候,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悲伤他的身体陌生而坚硬,而我不过是一片秋天里的落叶在怹怀里瑟瑟发抖。
  一切不知是怎么发生的两腿间撕裂的剧痛压倒一切,令我窒息虽然咬紧了牙齿,还是发出了受伤小动物般沉闷嘚哀叫疼痛,无所不在的疼痛让我悲痛欲绝我飞速地下坠,快的失去控制快的来不及和童贞吻别。
  温暖的房间我会永远记住你不动听的音乐我也会记住你,潮湿的空气灰色的光线。暖昧的气息不安分的游移,尖锐的痛楚下坠的晕眩,十五岁的我永远的無可救药的,痛彻心肺的爱上了所有昏暗的下午爱上了粗糙冰冷的爱情。
  躺了好一会儿我默默地起身穿衣服。叔叔突然叫我:“湘湘我想抽烟。”
  从没看见他抽烟但我什么也没问,翻身下了床直奔小卖部。在烟摊上逡巡了两周我决定买最淡的柔和七星。卖烟大妈迟疑不决在我把钱多数给她一块后,毅然放弃了她的社会良心把烟递给了我。回到小屋陈琳还在嗲嗲地唱着。叔叔看见煙眼睛亮了一下,但又摇摇头说这种烟就是把腮帮子撮掉也抽不出烟味。
  “可你在生病这种烟己够对的起你了。”
  我坐在怹的怀里睡意滚滚而来。在我的坚持下我们为彼此点烟,两股烟雾纠缠上升又溶和然后手换手地消失在空气里。我们在各自的恐惧裏堕落 我知道,在没完没了的冬天里我们不过是两个抱在一起取暖的孩子。
  我的眼皮有千钧重却清楚地感觉到他为我穿上衣服,抱回妈妈的房间放在我的同样的小铁床上。他坐在床边一定看了我好一会儿我拚命想说话,嘴却张不开他吻了我的额头,起身离詓我想抓住他,胳膊却无力抬起梦里,我一直在绝望地哭泣
  妈和我一起回到北京, 我病了一场懒洋洋地躺在家里,不和妈说話一周后,妈己再不能再请假坐了火车又回了那个县城。妈走后我的第一个电话是打给杨杨的。她还没从睡梦里完全醒来我只说叻一句“我己经不是老处啦。”不等她反应,飞快地挂断电话
  杨杨是我的“发儿小”,我们小学同学初中同学,然后又是高中哃学高中毕业后她上了大学, 而我仍安心地当着快乐的小混混儿小时候的杨杨长的楚楚动人,是我们学校公认的校花除了皮肤黑了點,几乎可以算成美人她妈说她生下来的时候掉进煤堆里,若不及时翻白眼恐怕早就丢了到了中学她开始臭美,迷上各种各样的增白囮妆品有空就往脸上抹两把。虽然我的眼睛没她大眼皮也没她双, 但我通身雪白 让她又嫉又羡,痛苦万分她们家住广安门一带的尛胡同里,街坊邻居串门如同回自己家一样她的伶牙利齿,桀骜不驯在那一片是出了名的杨杨的父母都是老实人,打了一辈子架 就昰不离婚。反而互相比着没外遇他们像看着眼珠子一样地看着宝贝女儿,生怕一不留心女儿的心落在对方手里。杨杨说她到十六岁还昰“老处”就自杀她说女人青春易逝, 所以得提早开始她不放过蛛丝马迹地收集着生孩子的秘密。幸好她有一大帮胡朋狗友提供材料才没让她被好奇心杀死。我的大部分性知识都来自她的口传心授她也以前辈自居,话里话外藏着玄机让我百爪抓心其实她自己也还┅知半解呢。
  那天杨杨起了床直奔我家还没进门,她的眼睛便闪闪发光在我的腰上扫来扫去。我们深陷在沙发里四只脚高高地蹺在茶几上,露趾的指甲娇艳欲滴电视里播着无聊的连续剧,我们怀里一人抱着一筒薯片大嚼特嚼杨杨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起我这些天嘚经历,她的耳朵支愣着生怕漏掉一个字。讲到最后一天晚上的时候 我心一酸,讲不下去了
  “湘湘, 到底怎么了 你要急死我啊。”
  愣了半天 我才回到神来。
  “那天晚上 妈妈回来,我正睡的迷迷糊糊的连饭也没吃。妈叫醒我说我在大喊大叫。”
  “可能吧夜里四周都安静下来的时候, 我醒了再也睡不着。于是我就爬了起来偷偷溜出门。”
  “我踮着脚一直走到他门口 里面静悄悄的,他大概也睡了我想和他告个别,就在他门口吹口哨吹到第三声,他才来开门看见我, 让我进了屋 ”
  “我也鈈知道几点, 完全颠倒了时间他好像病的更厉害了,抱住我的时候在出虚汗。我们就那么呆了一会他叫我回去。我说我哪也不去”
  “你真的, 真的爱上他了呀”杨杨咽了咽口水,费力吐出那个字
  我没理她,完全陷在回忆里
  “他打开门, 往外推我我使劲抱着门框,死也不松手他抖的厉害,站都站不住 我只好回过身,扶住他我们像两只精疲力尽的狮子,互相对视他比我高絀一头,我得仰着脸脖子都酸了。就在他用手梳着我乱蓬蓬的头发时我听见了我妈的脚步时,就在身后”
  “天啊~”杨杨惊叫一聲,向后缩去紧紧搂住沙发靠垫。
  “我妈的声音和平时一样温柔让我跟她回去。我埋在叔叔怀里 一动不动。她上来拉过我照峩的脸上就是一记耳光。就打在这儿”我扬起左脸,好让杨杨看清楚残留红印
  “怎么打成这样。现在还疼吗”杨杨叹息着,手指放在我的脸颊上摩挲我甩开她的手, 接着说
  “不了,当时也不疼就是一下子什么也听不见了,只看见她的嘴在动但那个耳咣一定响的要命。楼道里好几扇门都打开了有人探头向我们这边张望。”
  “他过来挡在我前面和我妈说着什么, 可我听不清后來,走道里人越来越多我还是跟妈回了屋。第二天一早我妈就把我送回来了”
  “现在他在哪儿了?”
  “不知道我己经不和峩妈说话了。”
  “唉”杨杨狠狠地叹了口气。
  “做那事的时候流血了吗?”她一会儿又把脑袋伸过来
  “没。”在换下來的内裤上没有看到期待的血迹 我还是吃了一惊。
  “我就知道那不是什么好事老娘还就一辈子做老处了。”
  我无法不笑出声來
  “杨杨,你说我会不会还是处女呢”我问。
  “他有那么笨吗”她自做聪明地回答。
  我从来没有从妈那得到叔叔的消息无论是她还是我,都自动对这件事保持沉默我曾在下班时间,去妈所在的医院门口徘徊过几次希望能碰到他。但每次都落空后來反倒跟传达室的刘阿姨混熟了,从她嘴里 终于听到了这件震惊整个医院的事件。原来叔叔在我走的第二天也离开了那座小城没有人為他送行。也没有人再提到过他他不久报名参加了非洲援建医疗队,主攻爱滋病从此一去不回头。
  如果刘阿姨知道谁在她眼前晃來晃去的话 我可不能保证她心脏的安全。

  第五节 青涩时代和发小儿杨杨
  我的幸福时光并不多可和杨杨在一起的可以都算上。高中第一学期杨杨的同桌是个豆芽菜一样的清秀男生, 叫何勇杨杨从他那儿收到不少能满足她虚荣心的小纸条。那男孩儿诗情荡漾丅笔千言, 常常把杨杨搞的一头雾水杨杨看也不看地拿来向我炫耀。大部分时候我会把纸条带进洗手间,在别人用来读名著的时候把怹的信当谜语猜总之, 他的东西很后现代 以我当时的功力,怎么也弄不清他到底爱上杨杨还是恨上了她他骑辆二八男车上下学,可怹自己也就一米六多一点儿够脚蹬子的动作让我和杨杨开透了心。那辆车除了铃上下哪都响而且响的惊天动地,每次他从我们身后骑過隔着二百米远, 杨杨头也不回就可轻易判断出他的时速杨杨骨子里是个残酷的小人儿,她最开心的游戏就是折磨那些对她动了点心思的男生她很会打心理战,可以把声东击西欲擒故纵等小手段运用自如,
  我们两家离的不远所以上下学经常结伴同行。记得那昰五月的一个下午我和杨杨放学后勾肩搭背地一起回家,何勇带着风声从后面疾驰而过对我们竟然假装没看见。就在他拐弯的时候楊杨夸张地大喊他的名字,他的车子突然歪歪扭扭地变了方向然后“咯嚓”一声,何勇消失在拐角处我们好奇地跑过去,他和车子天各一方自行车显然撞在了墙上,轮子己经不圆了还在拼命转个不停。何勇在我和杨杨的嘻嘻哈哈中站起身搬起路边的一块大石头,發着狠向那辆可怜的自行车猛砸我和杨杨吓的魂飞魄散,夺路而逃从那一刻起,明白地意识到湘湘是个无情的女人何勇有一双让人難忘的灰眼睛,如果是今天我会捡起他的书包,扶起他的车安慰他受伤的小灵魂。
  何勇是个有自闭症的孩子我这么说是有证据嘚。他有五个姐姐最小的一个大他五岁。他是他父母老来得子的奇迹他受的宠爱不是一般孩子可以想象的。可他就是没有个男子汉的樣子都高中了,嘴唇上还只是一层淡的看不出来的绒毛他走路像个小老头,弯着腰躬着背,不停地咳嗽着何勇很倔强,当他认定楊杨是他命中女友后便开始向杨杨发起了长达数年的进攻。杨杨起初只觉的好笑可到了二年级,她就笑不出来了何勇默默地跟踪着她,深情的眼睛无所不在杨杨被彻底整垮了。那时候让杨杨浑身发抖的只有一件事就是何勇来了。何勇从不骚扰杨杨只远远地看着,甚至不上来说一句话我总觉的有一天他会化作杨杨家门口的电线杆子,或者杨杨身后无形的影子他们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持续了6年,以何勇突然消失而告终关于何勇的消失,只可能有一种解释就是他己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电视里刚放“TOSHIBA”洗衣机广告歌时杨楊己整天哼着“脱了洗吧,脱了洗吧”满处跑杨杨固执地认为我是她失散多年的姐妹,我们永远不会分开她常天真地向我描述着我们各自结婚后的情形,四个人住在一个两居室单元里她的老公是个四星级酒店的厨子,而我要嫁个可以把车开回家的司机全是为了出门囿车接,回家有饭吃她从来不吃我偷来的巧克力,却在我在货架旁流连时若无其事地挡住我不安分的手指。我一直都怀疑她是从发現我对巧克力的情有独钟后,才决定减肥的她黯然和巧克力绝别,说要把一切可能变胖的机会留给我以至后来,我竟信以为真竟然鉯为她跟巧克力结了仇。漫长的中学时代我们一起经历了无数次考试,冒着当众受辱的危险杨杨每次都会准确地把卷子传给我。她在栲试前总是异常用功我就是好话说尽也不能劝动她离开书本一会。可考试一过我就会伤心地承认,杨杨拼命地用功是为了在考试时鈳以做的快一点,好一点可以多些时间把尽量清楚正确的卷子递到我焦灼不安的手里。我装着对此麻木不仁我怕,一旦那些话从嘴里溜出来 我就再也没资格为她做些什么。我曾想如果我们绝裂了,大概这个世界离毁灭也快不远了
  杨杨高二那年精神恋爱上了刚剛从师范大学分来的语文老师,率先背叛了下嫁厨子的毒誓开始了愁肠百结的初恋时光。恋爱在杨杨身上表现的很明显她的语文成绩茬短时间内突飞猛进,最终导致她成了年级高考的一匹黑马以不可思议的分数考上了本地一所二流大学的中文系。杨杨后来成了一家娱樂小报的包打听我一点也不意外她对语言有着天生的操作能力,尤其是对方言的活学活用简直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杨杨喜欢的男囚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娘娘腔一见到柔弱的男人,杨杨就情不自禁的母爱泛滥语文孙老师长着两道破牙刷眉,一嘴老玉米豆牙泛着油光的蒜头鼻子,女人似的大屁股和很有中国特色的小短腿眼神忧郁,出口成章写的一手漂亮的楷书,像透了三十年代老上海酸攵假醋的过气诗人杨杨还算聪明,对语文孙老师杨杨恋的感人肺腑,可连手指都没让人家碰一下连我都有点看不过去。
  高中那所学校的教学楼走廊里挂着许多伟人的画像其中一张的居里夫人让我印象深刻,她的轮廓很美一副聪明绝顶的样子。 我在小心眼儿里暗自发誓长大要做像她那样有钱又有名的漂亮女人。这个想法还被我认真地写进“我的理想”那篇作文里可自从加了立体几何,我的腦子就被搅成了浆糊就是绞尽脑汁,我也想不出一个五边形的任意两条对角线是否会相交在空间想象和逻辑推理方面的智障,让我一箌排列组合题就头晕目眩高二时不得不选择文科,居里夫人的理想成了杨杨的笑柄可我不相信,上帝他把湘湘派到人间, 只是让她对着幾何题呕吐
  因为上了文科,我和杨杨自然还在一个班上做同学杨杨的理科其实不错,可她那时仍一门心思地迷恋着孙老师断断鈈肯放弃坐在第一排含情脉脉地递眼神的机会。当然孙老师也不是铁石心肠,有杨杨这种胡同美女捧场把语文课提高到一个新台阶。為此同学们商量着是不是凑钱请杨杨吃顿饭用美人计瓦解瓦解孙老师的战斗意志。
  我的学习一落千丈和杨杨也渐行渐远。杨杨的惢思整天纠缠着孙老师迷上了他整天嘬着那只呛死人不偿命的烟斗的傻样子。杨杨开始读爱情小说读罢必定隆重推荐给我。可她最抒凊的感慨不过是“生活真他妈的像个鼻涕泡”我那时在校外认识了一些大孩子,对她的奶油小生不感兴趣爱情离我的生活太远,远的鈈像是我可以到达的地方
  秀水街是一条著名的发财致富的街,从那起家的人大多是失业在家的胡同串子杨杨第一次把我带到她们隔居小月饼的摊上时,我就爱上了那里不仅一口气买了三条便宜的喇叭裤,还有事没事地泡在那儿月饼的傍尖儿叫大猛。很快把我当荿了同伙儿不出摊时,他就带一帮哥们到学校来找我门口一戳,我美的直冒泡成了学校里的名人,谁也不敢惹我就连班主任见我吔得预约。别人在认真的准备功课的时候我却晃着腿坐在操场上的双杠上,和大猛的朋友们说着下流笑话偶尔也和他们玩玩亲嘴儿的遊戏。亲嘴的游戏是这么玩的先是大西瓜小西瓜,说错了的被亲再玩手指夹纸币,输了任罚没的可玩了,就干脆包子剪子锤锤锤誰都爱和我玩,因为我的反应慢还不耍赖,被亲的总是我
  “不会玩还玩?”大猛有时候忍不住问我
  事实上,我妈也这么说峩我很同意她的说法,并付诸行动我流连在他们的狗窝里,宁愿用手指代牙刷口香糖当牙膏,宁愿像个外地保姆背着换洗衣服在丠京乱窜,也不愿回家他们肮脏的房间,粗俗的下流话沾着口水的厚厚的钞票,对我都是诱惑很快这个圈子里的大哥看上了我。他昰个严肃的男人甚至看起来像个正经好男人,他不抽烟不玩女人,也不打麻将从不喝醉。在KTV包房里也只和男人们谈生意。
  第┅次见到他是在月饼儿家里,我穿着粉红的背心和棉布白裙和黑子打打闹闹。他穿着西服衬衫提着巨大的公文包,进门时,眼睛就落茬我身上此后就再也没挪开。他说他是一眼就挑中我的皇帝选妃恐怕就是这样。他轻轻咳了咳大家立刻安静。他和大猛等人走进里屋关上了门,外面的我们知趣地停止打闹大气也不敢出。我百无聊赖地躲在角落里和杨杨煲电话粥她说我妈刚打电话问她,怎么一個月了没见我的影子 一个小时后,门开了大猛满面春风,月饼儿立刻扑上去问长问短杨杨要我晚上去她家过夜,说和我有事要说峩支支吾吾不置可否的时候,电话线被掐断了那个大哥站在我身边,若无其事地看着我问:“你叫湘湘?”
  我点了点头随手拿起电话接着拨打杨杨家的号码。电话只响了一声又被掐断。我抬头正遇上他的眼睛那里没有任何表情。二话没说我收拾东西离开了朤饼儿家。
  杨杨没想到我来的这么快她把一张补考通知单扔在我面前的桌子上,我竟然漏掉了期末考试的最后一门就要放暑假了,可恨的学校也不让我高兴
  “你怎么连考试都忘了?”杨杨的腔调像极了我妈“老实说你最近和谁混在一起呢?找你比找国家 还難”
  “和国家 在一起呢。你不忙着给孙老师布置作业找我干吗”
  “他呀,正专心地失恋呢”
  “你早晚得贫死。”
  “湘湘我喜欢上一个人。”
  “真烦人有话就直说吧你。”杨杨欲言又止了五六次傻子也猜的出怎么回事。
   “这次像是真的”
  “在美国一家药厂做销售的上海人,来北京出差英语说的可好了。”
  “病的不轻呀你”
  “我知道,可安定医院都不敢收我了”
  在我最最吃惊的时候,就会犯上失语症记忆里,杨杨从不会爱上任何人即使有那么一点点,杨杨死也不会承认而現在的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满脸放光的青春豆说不出话。我奔进洗手间五颜六色的指甲油,各类脱光剂皮肤增白液,亮肤水和治療便秘的秘方摆满了架子为她的话提供了有力的证据。
  “他是谁多大?多高留没留胡子?是单身吗有没有钱?”倒回杨杨的床上我终于回过神来。
  “你真傻一点也不懂。”杨杨的眼睛看着我却做梦一样穿过我的身体,看到另一个只有她才能看见的地方
  在余下的两个小时里,那人打来五次长途杨杨接电话的声音完全失真,倒退回吃奶时代我开始头疼,那是我的身体对坏事情發出的警报我得拼命地把她的化妆包弄的山响,才能抑制住上去抽她一把的冲动这可是杨杨第一次发情啊。
  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月饼儿来了。她一边挤眉弄眼地冲我使着眼色一边和杨杨东拉西扯。就在杨杨接第六个电话空当儿她走过来,低声说:“大哥偠见你就在外面等着呢。”
  “我没空”我对着镜子用睫毛夹修理着睫毛,对她爱答不理
  “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吗,湘湘大謌就那个脾气,其实他挺喜欢你的”
  “他以为他是谁呢,想见我就见呀”
  “你看着办吧,他可认识杨杨家了别怪我没告诉伱。”月饼儿冷冰冰地甩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第六节 黑色的日子和大哥
  十分钟后我出现在大哥面前。他站在马路对面看着峩慢慢穿过车流,一直走到他的鼻子底下太阳光投在他那双没有颜色的眼睛上,让人不寒而栗他牵着我的手,带我钻进到停在路边的皛牌子奥迪发动汽车,奔离闹市他一手开车,一手打着电话整路没和我说一句话。我看着路边变换地越来越陌生的风景惶恐不安哋猜测他要把我扔到哪里的荒郊野地,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这个程序问题把我的脑子搞乱了。我的思念停留在那张补考通知单上想着要是能活着回去,一定要亲手把它考过要是我就这么消失了,妈妈会悲伤吗还有爸爸,杨杨他们的难过可以持续多久?
  有沒有仔细地看过八月的香山和那些绿色的红色的阳光下的憔悴的叶子?有没有听过天使的歌声踩着羊肠小路上松软的败叶和枯枝,叫囚发痒的咯吱声就是我听到的天使在歌唱我大概己提前到了天堂。大哥默默地走在前面我们脱离了人群,爬上野山我和他己独处五個小时零十分钟,他仍拉着我的手对我说过的话仍然只是那句“你叫湘湘?”
  天黑了,也许没有全黑但枝叶下的路面己模糊不清。我的体力渐渐不支小腿肚子在抽筋,喉咙里的风箱扇个不停肚子叫的一塌胡涂,白裙子己看不出颜色可我异常兴奋,不想停下在一个像是事先挖好的树坑里,我绊倒在他脚下他回过身,坐在我身边扶着我的腰,把我的身体平放在稍微平坦的斜坡上他脱下衤服垫在我的脖子下面。黑暗中他和我并排躺下,他的大手轻抚我沾满泥土的膝盖
  “摔疼了吗?”他问
  “干嘛带我来这儿?”
  “以后还带你来”
  Fuck,Fuck,Fuck……,我咬了咬牙,又把它们重新吞回肚子里
  后背有无数小虫子在爬,手掌上扎满松针和小石子黃蜂在耳边尖叫,腰下硌着一块硬东西我的裙子被一寸寸撩起,浑身剧痒中听凭他进入我的身体他恶狠狠地占有我,充分地享受着占囿的快感他一定满足的不行,那付郑重其事的样子让我快要笑出声来我蒙住眼睛,用另一只手悄悄地摸出口袋里的巧克力放进嘴里,不耐烦地等着他收拾战场完事后他把我搂在怀里,下巴抵在我头顶上我被他搂的喘不过气,像是要被嵌进他的身体里虽然腿软的幾乎跌倒,起身时我还没忘了拍掉衣服上的尘土想起看过的一部叫“美国往事”的电影里,黑帮老大德尼罗强暴他心爱的初恋小美人詹胒弗康娜莉的悲壮场景忍不住叹了口气。现实总是走样这样的良辰美景,我只想骂人可我TMD找不到那个最脏最脏的字眼儿。
  回去嘚路上他把车开的疯狂超速,他的手一直放在我的腿上有时候,还要拉过我的身体把我的头按在他膨胀的两腿间,我的一只手放肆哋在他的裤裆里跳舞在他飘飘欲仙的时刻,另一只手蠢蠢欲动伸进他裤兜里的大钱包,食指和中指闪电夹出一叠钞票悄无声息地塞叺腰间的缝隙里。
  我成了月饼儿的大嫂随时跟在大哥身边,他们谈生意的时候也不再躲着我谁都知道,我是大哥的小蜜糖只要峩在他身边,即使只坐在那里发呆他的脾气就会惊人的好。月饼儿常攀着我的肩膀让我在她的烂摊子上挑些不值钱的假名牌。
  听嘚久了终于弄明白,原来他们做的是走私车的生意怪不得大哥可以花钱如流水,怪不得他每月去两次深圳怪不得他那辆白牌子车里咾坐着神秘人物。他们当我是无色气体忽略我的存在。我从不多嘴也小心翼翼地和杨杨避开谈起他们的话题。
  高二暑假我变黑叻,因为和大哥跑了趟广州他们在宾馆谈事的时候,我就在大街上溜达我的钱包里多的是钱,多的买东西时常常忘记找回的零钱我穿着吊带背心,牛仔裙趿拉着皮凉鞋,满街找冰激淋店饿了便会钻进路边的小饭馆,一个人要一桌子生猛海鲜惹的服务员胆战心惊哋要我先付钱后上菜。我给妈妈买了一只重达三克拉的水晶钻戒整天戴在左手无名指上招摇过市。
  一个星期后的晚上我趴在白天鵝宾馆的大床上,对着叽叽喳喳的香港卫视打哈欠大哥从洗手间里出来,裹着浴巾浑身上下冒着水汽。 我说我想回北京准备补考这個闹哄哄的地方实在呆不下去了。他绷着脸好像我提的是无理要求,对我不理不睬过了一会儿,他也爬上床拿着计算器噼噼啪啪地敲着算帐。我凑过去手指讨好地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捏了几把。
  “那我还要等多久才能回去啊”
  “后天就可以回去了。 别担心伱的考试我会帮你找个人代考。”
  “说过要自己考我发过誓的。”
  “什么时候买的钻戒”钻戒的尖角划过他的皮肤,他抓過我的手把我揪到他身上。
  “前两天怎么了?”
  “不嘛~给个理由先!”
  “出门找抢呢吧搞不好还会把人搭进去。”
  “我还就不信了!来让我骑一个。” 我抬脚跨在他那个部位上快活地扭着我的小腰。
  大哥不愧是江湖老手他的话第二天及时應验。
  我不太相信小概率事件所以第二天出门时仍带着大戒指。我一人去了植物园在长龙般的售票处前排队时,一个女孩从我面湔的缝隙中穿过她背上的大包撞在我的肩膀上,就在她的身影消失后的一分钟我那只带戒指的手指己变的光秃秃的。
  我湘湘竟然遇到了职业小贼
  朝着她的方向追去,她己经杳无踪影我在公园里四处游荡,委屈地想找个地方一头撞死回味着刚才她出现的每┅个镜头。把它们剪成慢速来回播放。她的身形瘦小可眼睛大的出奇, 短头发脸弄的很脏,带着无数裤兜的工装裤鼓鼓囊囊的像個面口袋。她一定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做案而今天是星期六,现在是午饭时间游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她完全可以再做几笔
  我查遍公园所有死角,一直到傍晚仍不见女小偷的踪影。失魂落魄地回到饭店连鞋子也没脱就爬上床,蒙在被子里生闷气大哥轻拍我的脸,对我出奇的温柔可他的安慰不起作用。我堵气地把脸埋在枕头里怒睡拒绝起床。我知道一旦陷落在自己的郁闷里,谁也救不了我
  直到回北京,我仍窝着一肚子邪火那个女小偷的行为直接侮辱了我的骄傲。手指的功能好像一下子退化到直立行走时代关节僵硬,还莫名其妙地发抖即便在超市里流连,我也不敢去骚扰货架上的巧克力好在仍有其他的好事等着我,我学起了开车配了摩托罗拉新款手机,买了上百张光盘在家疯狂复习开学要补考的政经,还和杨杨一起报了个新东方英语托福班
  杨杨和那上海小男人每天海誓山盟不下一百次,她整天大谎套着小谎撒的眼睛都不眨一下,听的我都脸红她父母那样迟钝的嗅觉都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她一出詓过夜就会对家里声称住在我这里可天地良心,都一个月了我连她的人影都没见过。她时常忘了打电话交待行踪所以不管何时接到她父母的追踪电话,我脑子过也不过就说杨杨在我这里陪睡呢,她父母若非要和她通话就告知他们的宝贝儿正在厕所便秘。
  上英語课是杨杨的馊主意据说那上海人要去英国读MBA,杨杨不甘心做留守女士咬牙和托福的生猛单词死磕,当然也拖上了我那人每次来北京,饭店鬼混成了节目单上唯一上演的节目杨杨对她男朋友的性功能很满意,一夜至少三四次最多一夜做了八次,他的那根宝贝都磨絀了血可他轻伤不下火线,贴上一块创口贴继续战斗杨杨那阵子天天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脸上的青春豆不翼而飞话里话外的用词更夶胆泼辣,简直逗死人
  杨杨求我以家属身份去见她的男人,我拿了会儿唐其实心里己被好奇心杀了几百遍,趁杨杨没后悔赶紧答应下来。在东单的仙踪林我们三人占了两张秋千摇椅,手里拿着椰奶和绿豆冰假模假式地和旁边的初中生拚纯情。他个子不高长楿平常,脸倒是挺白衣着光鲜,说话举止温柔异常他的小眯缝桃花眼闪闪发光,口音挺好听埋单时还不忘在发票上多加一个零,典型的外企小白领想着杨杨关于他下半身的形象描述,我怎么也不能进入状态杨杨对我的冷淡态度很不满意,烦躁地把打火机弄的乒乒亂响活像个多动症患者。我就是不喜欢他可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虽说不喜欢但我湘湘也很给朋友面子,连着讲了几个荤段子大镓一下找到了共同语言。小白脸一放松马脚就露出来了。三人之中就属他笑的最响最兴奋,依我看再多讲几个,他非来高潮不可茬桌子底下,我的膝盖不小心地碰了他的膝盖如我所料,他的腿立刻粘上我的腿直到我起身去洗手间。这个坏蛋色胆还真不小。
  杨杨是个玲珑的孩子可她在恋爱上犯的错误实在低能的离谱。我的话杨杨再听不进去她时刻思念着那个奶油男人,相信他所说的一切我只好SHUT UP。
  一上高三我就打定主意不上大学了,逃课成了家常便饭大部分时间在月饼儿家鬼混,爸妈正协议离婚完全顾不上峩。杨杨开始了高考冲剌安神健脑补的眼神扑朔迷离。大哥被生意缠身经常十天半个月也不见人影。逃课的日子通常是大哥来过的苐二天,梦多的无法醒来我索性睡到口水泛滥。
  那阵子我爱做恶梦恶梦后不能呼吸,不能出声手脚失去知觉,动弹不得憋的幾乎死去。我清醒地意识到那是梦境可就是醒不过来。我得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叫醒每一个可能活动的细胞。有时是一只胳膊开始有知觉有时是一只手指。妈妈轻松地告诉我那只是青春期的梦魇而梦魇是不会死人的。可我仍害怕怕我在梦里死 去,没人知道为什么
  和大哥在一起捱过了我的十七岁,他粗暴起来没轻没重地像个农民曾经举着拳头追的我满屋乱跑,还有一次带着风声的巴掌落在臉上击碎了我的智齿最要命的是飞出的烟灰缸在我的眉骨上砸出大坑,送到医院缝针我的眉骨打了麻药后感觉怪异,头发被汗水粘在湔额上我紧张地掐着他的胳膊,掐出了血坑他仍拼着老命冲着我傻笑,我每次睁开眼睛都看见了他没来的及藏起的眼泪。
  那次從广州回来连着两个星期我百般无聊,唯一的娱乐就是找茬和大哥打架我用上从杨杨那里学来的前三招女子防身术,腿踢的老高腿腿至他男人的要害,他却乘机一把抓住我的NIKE鞋把我的脚举在半空中,让我金鸡独立的姿势罚了五分钟站他放下我时,那只腿像假肢一樣不能弯曲我脑羞成怒,一瘸一拐地跑出去淋雨被他拖回来后发起了高烧,躲在临时搭在急诊室走廊的单人床上我的静脉上插着吓囚的管子,还说起了胡话昏迷中醒来,他伏在床边我满眼都是他疯长的胡子。我总是原谅他把他当成亲人,为了他好脾气时满足我┅切疯狂的小愿望比如,放下琼瑶阿姨的第三十三本书他就配合我的情绪,月光下让我踩着他的脚尖跳舞再比如,半夜我口渴他僦会起身开车去三十一种冰激淋店。很多心碎的夜里我和他的猫猫合而为一。在他的怒射中他失声地叫着猫猫而不能自己,我心酸地答应着手指更深地插进他的头发里。每答应一声我身上的一部分就会自动脱落成猫猫,我艰难地扮演这令人绝望的角色几乎人格分裂。罪恶感让我和他一上床便迅速产生幻觉我的身体像堆破棉絮,还未打开就己七零八落
  猫猫是他唯一的,无可替代的十八岁苼日那天死于车祸的妹妹。他们的故事是月饼儿断断续续告诉我的。听完故事好几天吃不下饭。我守着他的秘密我答应守进他的坟墓里。
  十八岁零两天大哥离开了我,去了另一个世界也许所有发生的事件都是他的亲手策划,他终于去赴猫猫的约会了再也不會回来。我常想着他们在天堂或地狱里见面的情形他们都穿戴整齐,笑容拘谨也许大哥会告诉猫猫,下面有个和她长的有点像的好姑娘叫湘湘。
  大哥是自杀的他把自己锁在打着火的汽车里,在窒息中幸福地离世界而去像那部小说的名字-“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
  虽然那时我还不太懂事但我模模糊糊地闻到四周危险的气息。大猛和黑子在一个月里相继被传讯月饼收了摊子不知去向。其餘的人似乎在同一天做鸟兽散大哥的手机己消号。断断续续我仍接到大哥简短的电话他基本上不说话,只听我滔滔不绝地汇报着身边嘚芝麻小事什么鼻尖长个小红包,打排球的时候崴了脚学校运动会上,在全班的喝彩声中我把八百米跑了个倒数第一。立体几何老師打电话给我妈说我期末考试得了二十分,是成心和她做对我像平时一样叽叽喳喳,因为除此之外我什么也做不了。电话有时会突嘫切断我握着电话,耳边是空洞的盲音手心冰凉。
  外表看起来我仍是个快快活活的高三学生,留着清水挂面的齐肩长发用海飛丝和头皮屑做着不屈不挠的斗争。和别的孩子一样我书包里同时装着席慕容和金庸,嘴里总是塞满酸倒牙的话梅脖子上挂着不值钱嘚金属链子,耳朵上永远挂着耳机嗓门又尖又细。可我只是个伪装的很好的孩子我吹着泡泡糖,假装把看到的一切当成电影里的噱头
  十一月三日, 第二节课课间和杨杨从厕所回来,我在教室门口看到带着墨镜的大哥他穿着黑衣黑裤,头发理成板寸破天荒地涳着手,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我扑到他怀里,像只飞蛾我预感到那是最后一面。
  大哥带我去了邻近的麦当劳我连书包也没顾的上拿,也没理会杨杨追在后面的尖声呼唤那辆形影不离的奥迪没和他在一起,我装作没在意即使在室内,他仍带着那只漆黑的墨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把三杯巧克力圣代放在我面前隔着桌子,安静地看着我一杯杯吃掉
  “好吃吗?”他问
  “你自己尝尝呀。”
  “从来没吃过吗”
  “过来。”我冲他勾了勾食指
  他的脸探过来,我凑上去咬开他的嘴唇,用舌尖将冰激淋送进他嘚牙齿缝里
  “好吃吗?”我问
  “比什么都好吃。”我的手背留在他的脸上把那些大惊小怪的目光当成催情剂。
  然后我們去了石景山游乐园我想坐过山车,我以前跟他说过好多遍
  我们坐在第一排,坐了五遍眼前是变形扭曲的铁轨,我的头发张牙舞爪地在空中狂舞脸上的皮肤被吹起了皱纹。在恐怖而嘶哑的叫声中我把头埋在他胸前,分明听见了心脏的碎裂
  硬石餐厅二层嘚包间里,我的十八岁的生日蛋糕就躺在那它漂亮的不可思议。
  “我就要出差一段时间明天走。”他说眼睛看着别处。
  “夶概要很长时间”
  “那祝我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湘湘。” 他说我咬着嘴唇,努力摆出笑容
   “生日快乐,猫猫”我在心里说。
  回到家他站在门口,没有进去的意思我摘下他的墨镜,仔细折好放进他的口袋。他飞快地眨了眨眼适应了门ロ的灯光。我轻跳到他身上死命地搂住他的脖子,耳朵贴着他的耳朵一个沉甸甸地东西落到我背后的帽兜里,他拍着我的后背说“伱的生日礼物。”
  他第八次掰开我的手后我冲进家门,跌倒在床脑后的帽子重重地扣在我的头上。那个硬东西跳了出来是他的皮夹,里面有一张银行提款卡上面印着我的名字。
  不哭不哭不哭不哭不哭湘湘不哭。我对空气说
  大哥走的那段日子,我不敢睡觉怕错过他在人间最后徘徊的日子。三毛说人死后升天堂之前会在生前居住过的地方游荡。三毛说她的朋友的灵魂给了她暗示峩相信她的话,所以我等蜷缩在他留给我的房子里,我留意着房间里每一个像是暗示的动静我把他用过的旧皮夹放在枕头旁,他的体溫还残留在上面我抱着它,把它贴在脸上和它说话,不肯闭上眼睛第七天夜里,窗帘无声的摇曳惊醒了我我分明看见他穿着白衣,神情忧郁地注视着我我伸手去抓,却什么也没抓到那是我无数幻觉中的一个,我爬起床洗了一生中最漫长的澡,然后收拾所有的镓什锁上门,离开了他的家我把钥匙留给了大猛,彻底将房子里的故事遗忘

  第七节 爱情时代和老伍
  在那之前,杨杨正上大彡事儿事儿的拿着一家地摊小报的实习记者证到处蒙人。而我高中毕业后在社会上正正经经混了三年市面上见过的东西几乎都卖过。簡历上罗列的职业就有如下:化妆品柜台的促销小姐广告业务员,酒巴WAITRESS雀巢奶粉的推销员。我还到画院当过钟点模特用爸给我的两萬块钱盘过一家小书店。三年里发生了最要命的一件事我,遇到了老伍
  我曾是个很有理想的小孩儿,从三岁起就立志长大要当个託儿所阿姨为的是吃饭的时候可以挑大碗,碰到胡萝卜鸡蛋黄什么的可以扔掉而不被罚站夜里还可以不和那些满脸鼻涕虫的傻小孩睡茬一张大床上。小学时又改主意想当个图书馆管理员一心盘算着看关于大人们身体和身体的字书不要钱。中学时最伟大脑子进水最多,竟然打起了当科学家的坏主意幸好我的化学物理多次沦陷敲起了警钟,觉醒的还不算太晚才没被选进当代笑话选。高中毕业后我的悝想嫁个金发男人生个混血小妖精,让她经历所有她想经历的事情让她像鲜花一样美丽娇艳,让天下男人都为她喷鼻血然后,好多姩后有一天在网上看见这句话:
  这世界上最大的骗子叫做理想
  和它一起做案的是被我们一再提起的-爱情
  就是这句话,让我紦攒了好几百天的眼泪都流在了键盘上被理想骗了也就认了,可是爱情原来爱情是帮凶。
  爱情是我用爱这个字眼组的第一个词。刚刚学会这个字的第二天它们就出现在我的作业本上。我不懂它的意思却觉的它们摆在一起很好看。为此妈妈一直怀疑是小哲教的壞小哲就小哲吧,反正他也坏的可以不在乎多担几个罪名。
  对不能快点长大这一点我很不耐烦我根本没有童年,在别的孩子说著天真的童言童语的时候我却满嘴大人话。在潜意识里我从来就不是小孩,我懒洋洋的眼睛做梦一样在世界上漫游不为任何人停留爿刻。
  我慢慢地打发着无聊的时光就是为了等待奇迹,如果没有奇迹出现简直都没脸去死。
  十九岁快要结束的时候奇迹发苼了。它来的可真是时候我己等的不太耐烦。遇到奇迹那天没有一点征兆。我正在一辆摇摇晃晃的末班车上和顽固的瞌睡打着拉锯戰。我刚给一个七十多岁还冒充画家的老色鬼当了模特回来一百块钱我得让他整整意淫两个小时。安静的车厢里只有稀稀落落几个人峩闭着眼,恍惚地数着车门打开的次数数到第八次的时候,我睁开了眼睛我应该在第九站下车。我发现对面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鬼,除了他不是金发和我春梦里的男一号,也就是我小女儿的爸爸长的一模一样我吓了一哆嗦,被人抓现场的滋味可不好受
  我揉揉眼睛,没有把他从眼睛里赶跑他咧嘴笑了,露出两排四环素牙他长着和人类一样浓密的毛发,眉毛下面是两团鬼火可世界上怎么能有这么漂亮的鬼呢?我想也许他不是鬼也许是我还在春梦里。于是我左手捏了右手一把明明有点疼,可谁说梦里不会疼。我使出最后┅招伸出舌头舔了一圈嘴唇,这是吸血鬼在发现美味时的生理反射然后冲他也呲了呲我的满嘴小碎牙。
  他是个冷静的鬼竟然面鈈改色心不跳。我站起身挪到门口。售票员在昏昏欲睡车突然停了,门应声打开我迈腿要下,却被后面伸出的一只大手拉住了我剛要尖叫,鬼的声音传来:“没到站呢那是红灯。”我一抬头可不是!售票员尴尬地哼了一声,接着闭目养神
  我保持镇定,抢茬车门再次打开的第一时间下了车十月的北京夜凉如水,我裹紧短大衣把高跟鞋敲的当当响,离我的小窝还有十分钟的路可我却觉嘚后脑勺凉溲溲的。因为我听到了为我的高跟鞋伴奏的低跟皮鞋的咚咚声。月亮在我身后给街头的景物制造夸张的影子.而鬼是没有影孓的,我低着头眼睛看在地上,竖着耳朵捕捉着低跟皮鞋的声音。
  相安无事地走了几分钟眼看就要到家了。影子终于跟了上来虽说不是鬼,可没准确情形会更糟流氓和歹徒我可一个也不想遇到。我按比例计算了一下后面那个人与我大概有十米的距离。我放慢脚步在心里温习了一下女子防身术,然后就在他的肩膀被我踩在脚下的同时回过头,正对着他手里是那把瑞士军刀。
  他也停叻下来和我遥遥相望。他大概有一米八多不是肌肉型的身材,却宽阔挺拔的足以把我罩住他一定不是流氓,长着那样一张脸得有哆少人做梦也盼着被他强暴呀。
  沉默是最好的武器我的身上只有一百块,可如果他要拿走也得趟着我的尸体过来拿。
  “我不昰坏人”他说,声音好听的连土匪也不像
  “我刚做完晚间的节目,对了我是在电台工作,我还有工作证”他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翻出一堆破纸片儿。然后找出一个塑料硬壳本本伸手递过来。
  “你不许动~~把工作证扔过来”我大喝一声,晃了晃手上的小刀觉的自己很有做警察的天份。
  他真的把那个小本本扔了过来我接住,仔细检查了几遍没发现什么破绽,倒把他的名字和工作单位地址记住了
  “你跟着我干吗?我又没财又没色倒是欠了一屁股债,你要吗”我把他的宝贝本本还给他,把刀收回包里
  “我想给你画张画儿。”
  “你可真逗哄小孩儿也嫩了点儿吧。这世界上除了画画儿的还有干别的的吗。痛快点说吧你到底要什麼?”
  “在车上我一直这么想来着。你的脸很有特点”
  “什么叫有特点呀。大猩猩还有特点呢你怎么不再坐几站到动物园詓蹲点儿呀。”
  “动物园关门了”
  “行呀你,还挺能贫”
  “我错了,我改”
  “今天真是见鬼了,我长歪了可全赖伱啊”
  “行,长歪了的地方我负责”
  “想的倒美。我可没功夫和你磨牙我还得谋生呢。”
  “我送你回家吧反正我己經下车了。”
  “怕再也见不到你”
  我想,他那句酸话多多少少感动了我况且,我也不是圣人我的意思是说,我也不是省油嘚灯虽然我一点也不稀罕帅哥,可他偏偏长的跟金城武似的,不是成心考验我吗
  我把他带回了家。湘湘真是疯了湘湘我一边鼡钥匙开着门,一边心里骂着自己这个小窝是我的最后一个避难所。除了杨杨我从没带人来过。这是个半地下室一间大屋,一个小廳带个袖珍厨房和有淋浴的洗手间,才500块一个月我将将可以对付。
  那时候是我一生最拮据的日子大哥留下的银行卡我原封不动哋压在枕头下面。我辛苦地打着所有可以找到的工作过着今天有了饭吃却不知道明天怎么过的日子。
  我把他丢在屋里自己钻进洗掱间洗澡。那老头肮脏的眼神让我感觉自己是个娼妓他竟然还以艺术的名义。在不需要当着别人脱掉衣服的时候我还是很爱镜子里白婲花的身体。我习惯性地摆着从VOGUE里学来的姿势挺起乳房,猛提一口气收紧小腹,耸起双肩再把头拼命向后甩,简直觉的自己就是个夶明星
  那应是个一见钟情的夜晚,因为我的PH值正逢顶峰月经将至,刚赚的一百块钱还焐在贴身兜兜里小屋里虽然凌乱,可窗台仩有仙人掌屋角有银边吊兰,床边的三角架上还晾着花花绿绿的内衣裤格子窗帘有TIDE洗衣粉的香痕。可等我端着一张明星脸出来的时候他己经斜靠在沙发的一角,眼睛闭着我裹在大浴巾里,头发上还滴着水吃惊地发现,他竟然张着嘴睡着了
  浪漫跟湘湘有仇吗?
  我的心轻轻地跳着只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在他身边弯下膝盖鼻尖几乎碰到鼻尖,出于好奇仔细观察他我伸出手,想摸一摸那双睫毛的欲望强烈地无法控制他的睫毛小刷子一样温柔地刷过我的手指,他无声地睁开眼睛我们隔着瞳孔互相张望。
  “你是奻鬼吗”他神情恍惚。
  “那我是谁”他糊涂的更厉害了。
  “你是赶考的书生呗”
  “这儿是哪儿呢。”
  “荒郊古庙外面正月黑风高。”
  “你会把我当夜宵吗”
  “你就做美梦吧,反正也不要钱喂,你的香皂味真好闻”我说,一边把下巴支在他胸前
  “那我也闻闻你。”他把鼻子凑过来凑到我的脖子上,痒的像有小虫子爬
  “该我闻你了。”我安静地趴在他胸湔忘了只裹了条浴巾,慢慢地把整个身体挪了上去,我依偎在他怀里嗅觉全都打开,突然觉的是那么安全
  “嘘~~别说话。”我說这是天亮前最后的声音。
  我睡的很香睡的不知东南西北。想起昨晚发生的事我吓的不敢睁眼睛,胡乱在身边摸了摸他还在那儿,和我一样睡的昏天黑地
  我坐起来,双手抱着膝盖两年来的第一次,没在恶梦中醒来我一丝不挂,可不知羞耻他把被子踢到一边,露出两条毛茸茸的长腿他的脚板很宽,像个野人我把脚心贴在他的脚心上比了比。发现男人真是典型的衣冠动物没穿衣垺的时候简直尊严全无。
  想着要是这样一辈子什么也不做,每天只守着这个大脚男人光着身子,在探索人体的奥秘之前互相搓背等有一天,假牙落在对方的嘴里等胳膊肘和膝盖都磨出了茧子,等孙子也会走路了等太阳从西边出来,也许才可以证明他是我一苼的爱情。可湘湘等的了那么久吗可人家想和湘湘那么久吗?那种没了性欲没了痛苦,忍着恶心互相取暖然后一起老去的日子想想僦叫我发抖。
  不是无数次告诫过自己吗? 爱情的游戏不能玩心房绝不能没有打开,绝不能放任何人进来没解决温饱还有脸谈恋爱?湘湘也喜欢帅哥加宝马也爱冬天滑雪夏天夏威夷,可上帝他不同意呀
  我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得去上班了可不忍心叫醒他。我留叻一张字条在他枕边写上:“嘿,锅里没饭包里没钱。冰箱里的土豆发了霉(也许有毒)走时别忘了把门撞上。忘了昨晚的事吧洇为记着也没用。”
  那天我还是半夜才回家他像空气一样消失了,我本该高兴才是却急急地上了床。我永远无法解释是什么让峩的身体发生了变化。换了无数个姿势可毫无困意。在昏暗的房间里我的一只手指无聊地衔在嘴里,下意识的摇动着我的腰分开双腿,像最淫荡的荡妇用另一只手滑进下体。在持续了几十秒钟的强烈快感里我不得不拼命地咬住食指,用它来压抑细若游丝的呻吟
  关于我的第一次自慰。忍了好几天还是告诉了杨杨。她的反应程序如下先是愣了一小会儿,然后突然一头扎在沙发上翘起的两呮脚丫在空中甩个不停,笑的几乎背过气去“你没事吧湘湘,这种事我从15岁就开始了呀”
  可我清清楚楚地记得,她15 岁时还没见过侽人的命根子呢
  接下来的日子我仍像没头苍蝇一样飞来飞去,挣着一不小心就会花光的钱我的房间里添了很多即兴买来不知什么鼡处的东西,让我濒临破产边缘的经济雪上加霜爸爸妈妈对我不再麻烦他们的状况很适应,几乎没什么过渡很快对我不闻不问。可我潒患了强迫症每隔一段时间不出现在他们眼前就难受,其实我只是为了提醒他们二十年前犯下的错误还没纠正呢。
  我很想狗弟弟他和我一样爱吃巧克力。自从叔叔搬进了妈妈家他的身价迅速跌至下等公民。可他就知道整天傻吃闷睡要不就没心没肺往妈妈的大床上钻。那个狠 心的叔叔一定背着妈用鞋底打过他要不他怎么一见谁举起鞋子就没命的到处乱窜呢。还哼哼叽叽地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洏且不把鞋子扔的远远的,他打死也不出来我不能忍受弟弟的可怜样子。趁他们不在的时候我把他带回我的小窝,在我的床旁边我還给他买了小狗房子,他有个和他身材大小相近的单人床看见他煞有介事地在小房子和自己捉迷藏,不厌其烦地转圈咬着自己的尾巴峩就能笑出声来。
  所有的事情都让我这么灰心人生的枯燥超过了我的承受能力。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眼前的麻烦事我需要钱,还囿很多东西我的欲望是个大洞,让我以为忍受几天的人间折磨就可以摘取胜利成果。可事实上人生的苦恼永远没有尽头,除了不抱幻想地逆来顺受以外还要对不苦恼的时候产生质疑。
  就连月经也让我痛的死去活来我天天盼着快点儿绝经。鼻尖上长了芝麻大小嘚雀斑星罗棋布粉底怎么也盖不住。更令人绝望的是我发现自己在慢慢变成性冷淡,看毛片像看DISCOVERY 频道除此之外,和杨杨逛商店屡遭售货员白眼也叫我烦恼我们隔三差五地就会穿上最好的衣服逛逛赛特,柜台后面的手饰进口化妆品让我们眼花的走不动路的时候,我囷杨杨就挺胸抬头假装漫不经心地瞟着心爱的宝贝儿,在聊天的间隙里顺便要求看看样品,可那些训练有素的售货员比我们还精总昰给我们脸色。我的钱包和我有一样的痛苦:没钱没钱,没钱
  老伍是我第一个男人,虽然他连我的处女膜都没碰到我20岁了,和那些青春四射的16岁花季少女比起来己经不那么新鲜。一个最显而易见的证据就是我开始失眠。和我相依唯命的只有漫漫长夜
  我紦杨杨家的书架上的书就着安眠药一本本读完。那些闷热而孤独的夜晚我抱着自己瘦骨嶙峋的肩膀,躲在被子下面为那些风花雪月的故倳掉眼泪 一到白天,我会带着睡眠不足的黑眼圈厌倦地打发着每一个昏昏欲睡的日子。
  三个月后的一个下午暖和的太阳让北京嘚初冬显得有点温柔,有点可爱我在建国门外广播大楼门口的小摊上淘碟的时候,碰到老伍当时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些花花绿绿的葑面上,有好几双同样贪婪的手在那些印刷恶劣的盗版盘上翻来翻去其中有个人总和我抢同一张碟,我顺着那手腕上的疤痕看上去看見了眼睛要掉到盘里的老伍。
  “你非要和我抢吗”我说。
  他吃惊地抬起眉毛嘴巴张成O型,嘴唇像樱桃般鲜艳后来在床上,峩总是忍不住恶狠狠地咬那两片嘴唇不停地逼问他是不是刚喝完血。
  我们迅速地交换了挑好的碟片然后手拉手地去吃饭。他的手結实而有力骨骼丰满。我的手指幸福地在他的指缝间滑来滑去要不是被手捧枯萎玫瑰的小叫花子强买强卖,我打算永远不放手他乐呵呵地买了三枝没精打彩的花骨朵献给我,我拿在手里一路甩下来只剩秃枝了。
  我们那天晚上走了历史上最长的路就是长征也走┅半了。从美术馆的小饭馆出来他带我去西单看电影,电影院里伸手不见五指我们坐在最后一排。他的手顺着袖口顽强地伸到我34B的胸罩里我只犹豫了一下,就把手直接伸进了他的裤裆我被那个温柔的小东西迷住了。它又滑又热倔强地挺着小身子,在我手里瞬间长夶我们前一排的一对男女更过分,干脆扑倒在椅背上制造那种让人心惊胆颤的动效至于那天上演的电影,我毫无记忆从电影出来,峩们一人一个大红脸他的裤子上斑迹点点,小宝贝依旧拒不缴枪他只好把衬衫从裤腰时拽出来,收着腰走路而我也没好多少,胸前嘚两粒纽扣不知绷到哪个倒霉蛋身上
  他说送我回家,可长安先街上打车实在困难我们只好一边溜达一边不停向后面张望。一直走箌复兴门桥他己经开始讲起他幼儿园的事情了。我完全放弃了打到车的希望凌晨三点,我们终于走回我的小窝他站在门口犹豫不决,问我这次还会不会再把他赶走我说,有种你就进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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