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苏,园,这苏姑娘图纸怎么样

由于您的浏览器禁用了javascript,无法正常使用本网站功能,
其它关键字
时尚白领苏琳一个喷嚏穿越到北宋,遇见了沉稳内敛的展护卫,从而引发各种趣事。苏姑娘口无遮拦随性肆意,她爱说笑,爱说戏,爱以身相许。吵吵闹闹中,苏姑娘悄无声息地落到了展昭心里,长成相思,缠成乱麻,化作千千劫。小甜文,满满地全是欢乐。苏姑娘说:原来是怕我守寡。放心,万一你英年早逝,我立马改嫁。你可要好好保重,别老想着为国捐躯,我是不会为你守寡的!苏姑娘还说:在我老家的戏本里,遇到不讲道理的姑娘,一般都是扑上去一阵热吻,便什么都烟消云散了。展大人,你可要试试?展昭抬头,凝视她半响,绷着脸,吐出几个字:“姑娘……真爱说笑。”**************************入V通知****************************大家好!经过几个月的努力,苹果的这篇文终于够资格入V啦!!本文于7月26日,星期六,入V。入V当天三更,从第63章开始倒V。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最近为存稿更新的不稳定,入V之后基本上会保持日更的。在这里,苹果携苏姑娘跟展大人一起感谢大家长久的支持!! 我的完结文,欢迎围观
基友的文,类型齐全,任君挑选 连载中的文,欢迎收藏
内容标签:
七五&情有独钟&穿越时空&传奇
搜索关键字:主角:展昭,苏琳 ┃ 配角:卓无冬 ┃ 其它:
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衍生-言情-古色古香-其他
作品视角:女主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文章进度:已完成
全文字数:476017字
是否出版:
尚未出版()
签约状态:
作品简评: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爱她就炸她霸王票]
支持手机扫描二维码阅读
wap读点击:
晋江APP→右上角人头→右上角小框
姑娘爱说笑[展昭同人]
[收藏此文章]&&[下载]&
[推荐给朋友]
[灌溉营养液]
地雷(100点)
手榴弹(地雷×5)
火箭炮(地雷×10)
浅水炸弹(地雷×50)
深水鱼雷(地雷×100)
个深水鱼雷(自行填写数量)
“我叫苏琳,你呢?”展昭笑笑:“在下展昭。”
他犹豫了一下,随即笑了笑:“也好,姑娘如有困难,可随时到开封府找展某。” 闻言,她笑得越发甜腻:“展大人真是太客气了,我一定会去找你
贾如玉撇撇嘴:“我哪里胡说?厨房的那只大黄狗看到肉骨头也是这种眼神。” 展昭顿住脚步,半响无语。
心虚?苏琳觉得这词很灭威风,正色道:“展大人脸皮薄,不让他知道也是为他好,省得他心里有压力。”
“原来是怕我守寡,你放心,万一你英年早逝,我马上改嫁。你可要好好保重,别老想着为国捐躯,我是不会为你守寡的。”
她举着糖葫芦在他面前晃了晃,根本无惧他的微愠,笑嘻嘻地:“既然知道是说笑,就别板着脸嘛,来,笑一个。”
苏琳叹气:“瞧她那架势,不灭我九族不能消气。害我找你说句话都要偷偷摸摸地,跟偷情似的。”
他语调平缓,声音低沉诱惑中透着寒意:“为何跟踪我?”卓无冬盯着苏琳许久,转身离去:“奉劝姑娘别自寻死路。”
展昭难以自抑地皱紧眉头。论起来,她言行无状于他并无关系,也轮不到他评头论足。只是他着实看不过去,昨晚才刚经历一番生死,隔夜便拿来说笑
她无惧他的怒火,火上浇油地又补了一句:“就算我打算嫁给你,咳咳……也不会为你装贤良淑德,我就是要你咳……咳……看清楚你要娶的女人是什
苏琳一脸忧愁,作为一个在职场沉浮多年的老油条,她自然听得懂展昭官方语言里的深刻含义,翻译成白话就是——出开封府必死!
竟然怀疑他不识字,怎么不想想她自己连笔都拿不稳?他接过她手中的毛笔,另取一张纸,写道:妳不識字?
苏琳跳下桌子,极为遗憾地叹道:“本还以为能跟你看雪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现在看来要辜负这良辰美景了。”
见他又用面无表情来应付,她扑哧一声笑开来,朝他伸出手,娇声道:“展大人,人家手好冷,帮我暖暖呗。”
冤枉啊!她最多也就言语上调戏一下展昭,连个小手都没摸到,怎么能把她归到水性杨花那一类去?
他不曾料到,无意中窥见的这一丝真实竟会悄无声息地落在心底,生根发芽,长成相思,缠成乱麻,一生无解。
展昭,展昭。你可喜欢? 他似是听到她撒娇般的软语,虽觉得这般语调太过亲密,可此时,他以为她本该如此。
她摇头:“街上人虽多,没有心上的那个终是空。”
展昭笑而不语,他以为她上辈子或许就是棵树,不能言不能动,故而她才这般爱折腾。
二十七?二十七!公孙先生也大感意外,展护卫二十有六未成家已属少见,一个姑娘家二十有七,还待字闺中,这……
展昭,愿你能如我所意,一世平安。
展昭在开封府大门前见着了撑伞立在雪中的苏姑娘,她正兀自转着伞,雪水被她甩的四溅。他迟疑了一下,终是走向她。
她忍不住,也不想忍,问道:“展昭,我越来越喜欢你了,这可如何是好?”
公孙先生眼中大龄填房命的苏姑娘方才还当街调戏了他……这样的一个女子,怎会安心居家过日子?娶了她必定家宅不宁。
姑娘缓缓上前,瞧了眼苏琳的狼狈样,朝卓无冬冷笑道:“你居然也会跟姑娘家往来,难道是——我未来的嫂子?”
少了赵虎的遮挡,展昭看到了苏琳。展昭见状也吃了一惊,只不过面上不显。他大步走来,定在她跟前,将她上下打量一番,眉头微蹙。
“展昭……”她的眼神湿漉漉地,展昭忙错开眼,又迎上公孙先生探究的目光,当真是有口难辩,她胖不胖与他何干?
“那可不一样,展大人是官,展昭是男人。展大人我高攀不上,若是展昭,那便是男人和女人的事了。这男人和女人呀,真是令人无限遐想,你说是不
踏进池边的亭子,展昭黯了眼眸,张小姐是在哪遇害的?这亭子?或是那假山后头?还是其他地方?
展昭笑笑:“你如何猜到的?” “怎么能说是猜?分明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苏姑娘将果核一丢,气鼓鼓地道:“我若把你的春闺梦里人都吃了,你还不得哭死!”
展昭瞧了眼李长忆缠着纱布的双手,伸手到炭盆上方暖了暖手,反问道:“大公子的冻疮还未好?”
卓小姐,你我无冤无仇,你实在不该迁怒于我。我忍你一次两次便是,你怎好一再挑衅?难道你还指望我忍你一辈子?我又不是你娘!
本姑娘就是万般好!好也是好,不好也是好!你看不惯就别看!谁也没逼着你看!
展昭应该算是与苏琳决裂了,自那日之后,展昭绝口不提苏琳,哪怕是……
展昭轻轻一笑:“既然送予姑娘了,岂有收回的道理?还是说姑娘不把展某当朋友了?留着防身吧。”
总有郁结闷于胸口,以为会慢慢消散,却不料越发的难以纾解。他知晓全是因她的不驯,怎就不肯听劝?哪怕是一个敷衍的低头也好过现在这般……
苏琳显然没有心理准备,错愕中又恍了神,光影将他俊朗的五官刻画得精美绝伦,黑发红衣,在灯火的映衬下已然如画。
展昭略略皱眉,淡淡地:“姑娘的爱慕之情让展某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何止是眼神不好?大概,他的脑子也残了……
她朝他笑道:“我的郎自当顶天立地,胸怀天下,有所作为,偶尔巡街放松放松便是,怎能终日这般虚度年华?”
他走了几步,忽然回头笑道:“即便丁姑娘有万般好,也不及某位姑娘的不好也是好。”
苏琳灌了一杯茶,愤愤地:“我就糟蹋你怎么了?这都是你自愿的!我可没逼你。”
她这番作为,除了毁了展护卫的前程之外,是不是还要断了展护卫的香火啊?真真是祸害一个!
出了门,隔了闲人的视线,她情难自禁地牵上他的手;他微微恍神,反手与她十指紧扣。无需言语,便安抚了心中的不安。
就方才展大哥出门时,苏姑娘还劝他要放得开,必要时候牺牲点色相也是应该的……
“数什么?”他的声音淡了心跳声,她的计数也断了,嘴角上扬:“数你的心跳。美人在怀,心跳不乱。展大人,你是不是真心的?嗯?”
她揶揄他美人在怀心跳不乱,他不曾告诉她,是她的轻声呢喃让他心生安宁;此时此刻,谁知晓他的心跳……凌乱不堪?
下一刻,展昭将桌布披上她的肩头,将她裹个严实,道:“屋里狼藉一片,实在找不到能蔽体的衣物,将就一下。”
她凑了过去,双眼熠熠发光:“展大人,当日公务缠身无心儿女私情,如今尘埃落定,你可把持的住?”
苏琳狡黠一笑:“呐!我戴这花让人一看就知道我是黄花大闺女!看谁还敢拿青楼说事!”
再有那个丁月华,活泼不失温婉,笑容甜美,落落大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就是标准的白莲花。这朵白莲花不得了,女汉子的身手,小绵羊的形象
苏琳忽然扯住他的衣袖,娇笑道:“那我晚上去找你可好?”
展昭,算你行!你不来找我,那只好我去找你喽。先容你嚣张,这些帐迟早要讨回来的,等着吧。
公孙先生语重心长道:“我瞧丁姑娘知书达理,温婉端庄;丁家亦是大家,与你也算门当户对。
苏琳将勺子一丢,抱怨道:“展大人,你半点诚意都没有,我看我们没啥好谈的,请回吧,小店要打烊了。”
待他深吸了口气,打算豁出去,她却伸手掸了掸他肩头不存在的灰尘,再帮他理了理袖子,道:“你什么也别说,我不听!”
“还是顺子叔好,嫁给他连孩子都不用生!”
展昭勾着她的手指,温软的触感令他心生暖意,默认了这偷偷摸摸的行径,对她的说辞也有几分好奇,“你们古人?”
展昭低眉浅笑:“展某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姑娘放心便是。”
卓无冬知晓展昭性情宽厚,悲悯天人,劝慰道:“尽人事,听天命。”
展昭垂眸,淡淡道:“只是意外你将袖子撸得太高罢了。”他早就留意到她没有守宫砂,想必是她家乡没有这习俗,然而,唐诺异样的目光让他心中不
展昭也留意到唐诺对苏琳的过分在意,自午后诊脉开始,他便觉得不对劲。不愿见唐诺时不时拿别有深意的目光审视苏琳,他同苏琳一道悄然退出房间
这个时候,她若提要求,展大哥会应下吧?忐忑道:“展大哥,你,你可否唤我月华?姑娘姑娘的,多生疏。”
自古以来圣女皆要是处子之身才能服众,我已经不当处女很多年,实在难担此重任!
苏琳见他愁眉不展,凑了过来,小声道:“要不,你帮我去了这该死的守宫砂?”展昭嘴唇一抿,脸上满是怒意,正色道:“姑娘请谨言慎行!”
苏琳并未入内,在院门外朝展昭道:“晚上可有空?我找你有事。”见展昭点头,丁月华的双眸暗了下去。
苏琳得意一笑,食指点上他的左胸心脏所在:“放在心口,或许哪一日它能为你挡下致命一击。”
苏琳笑道:“丁姑娘听闻我们要成亲的消息喜极而泣,感动的我都要哭了呢!”
展昭与卓无冬对视一眼,看来这回的麻烦不少。解了丁月华的毒,却令苏琳被唐诺盯上,这局该怎么破?
苏琳吃吃地笑,这是他说过的最像情话的话了。愉悦地回道:“你这样紧张,那我说什么也不能向邪恶势力低头,要顽强抗争到底!”
展昭亮晶晶地眸子在她脸上来回,企图再找到一丝半点的红晕,笑道:“那姑娘以为展某到底行不行?”
女子似是自言自语:“七月鬼门开,将前尘往事一同埋入黄泉,不是正好吗?”
丁月华不想展昭会同她说这事,惊诧过后淡然一笑:“大哥误会了,月华只是想家了,与苏姑娘无半点关系。若因我让你们生了嫌隙,那月华就罪过了
嘴上赔着不是,说着改过自新,行动上还是纠缠不清!丁氏双侠还敢上门讨说法?还真当自己妹妹是贞洁烈女不成?他们丁家人还要不要脸?
他唤她月华,他唤她苏姑娘;或许从这称呼上便可遇见结局,月华同苏姑娘,亲疏立显。
丁二侠,你这话就不厚道了!你们要我敬茶表诚意,我照做了。你们的诚意又在哪?哪天丁姑娘动了凡心,是不是只需一句旧病复发即可带过?
放心放心!我怎么舍得丢下你去唐门?我若走了,那不是便宜了别人?”想了想又凑了上去,双眼亮晶晶地:“若是他强行将我掳去,你可会去救我?
苏琳哪会惧怕他的微愠,舔着脸笑道:“展大人,你觉得我怎么样?”只见他闭了眼,来个眼不见为净,拧着眉挤出两个字——吃饭!
你若信我,多为我着想一分,便不会说这番话了……丁月华岂能伤到我分毫?伤我的是你啊,展昭……
苏琳连喝了几杯,眼神有些迷离:“展大人官拜四品,一表人才,一表堂堂,前途无量;岂是我这样一个无根的孤女高攀得起的?
你这是随时为国捐躯的节奏,祸害了谁家的姑娘都要不得!我就算要走也要给你的情路添堵,为民除害!
分手如生死,一别即永别。展大人,就此别过。
街上人虽多,没有心上的那个终是空。
展昭痛苦地紧紧闭上双眼,不是她!他是她的展大人和展昭。那个万般好,不好也是好的姑娘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世上对她最好的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不是痛,是空,他的心,被掏空了。空了二十余载的心在不经意间被她一日一日,一点一滴,悄无声息地填满。
你是一统商界?称霸后宫?认了王爷干爹?偶遇世外高人,习得一身武艺?医术?毒术?再不济也得是地主家得宠小妾!敢问苏大美女,你属于以上哪
那什么展昭除了帅有什么?工作危险,三天两头受伤中毒,一年有半年在外面奔波,剩下半年在家养伤。嫁给他不是守寡就是守活寡!
同是展大人,苏琳唤得百转千回,总能让他品出各番深意,听出万种风情。而眼前的宝七,除了怯弱,再无其他。
展昭苦涩一笑:“我若是对她好,她便不会遭此劫难。或许她对我失望至极,这才将前尘往事抛却,成了你。”
“多个照应?加深了解?”苏琳讽刺一笑:“刘先生还真是用心良苦。我看你是想照应到床上去加深了解吧?”
而展昭看着她白净的掌心,眉头皱起,她掌心的伤痕怎么消了?那道伤痕虽淡了许多,却不可能消失无影。唯有一个可能——她不是苏琳!
卓无冬居高临下冷冷地看着她:“苏姑娘早已落崖身亡,不在人世,姑娘假扮她意欲何为?”
“真有人冒充我?冒充我做什么?骗财还是骗色?”见卓无冬脸色阴晴不定,揶揄道:“臭着脸做什么?难道是你破财又失身?”
展昭面不改色,手上不停地将两个扣子全扣上,厉声道:“你穿成这样不就是叫我耍流氓吗?”苏琳美目圆瞪,这货是展昭吗?
展昭反手拉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苏琳!”跟他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早先对他百般勾引的人是谁?
这个福袋中只有两个字——苏琳。她认得这字迹,小心折好装回袋中,挂回枝头。心中慢慢品着他当时的心境,他是以怎样的心情写下这两个字再将其
展大人,过去的事就不要提了,你公务繁忙,腾出两个月的时间实在是太勉强了。你若有心,赞助点路费聊表心意即可,你说是吧?
展昭迟了些许步出巷子,外头的烈日晃眼,微微眯了眯样,寻到仓惶而逃的背影,笑意止不住地蔓延开来。他心中那个爱说笑,不好也是好的姑娘回来
卓无冬吃下最后一片西瓜,不得不承认,切的这样细细薄薄的别有一番滋味:“急什么?展昭也要再待几日才能得空,你且耐心等候。”
展昭也得以一窥究竟,不料她竟然从箱子里端出一口锅来!顿时黑了脸,她所谓的杂七杂八的东西里居然还有包括一口铁锅!
展昭假意为难了一阵,咳了咳,低声道:“其实,苏姑娘是要随我回家乡一趟,她有些羞于说出口,这才让我来转告你。”
苏琳瞧他闷闷不乐的样子,用手肘碰碰他,挤眉弄眼道:“我也向我娘亲提起了你,你猜她怎么说?”
我一直都觉得你很好,真的!模样好,身段好,武功好,人品好,前途更好!要不然我们以前也不会有那么一段缠绵悱恻的感情,是吧?
苏琳看得眼花缭乱,暗骂秦爷开挂,这么大一柄刀往身前一挡,大半的身子都躲在后头了,两把齐上都能拼成盾牌!这叫展昭怎么破?
苏琳的心情忽然晴朗了起来,抱着棉花笑得开心,哭得红红的眼睛弯成了月牙,鼻音未退:“展昭,我代表大姨妈谢谢你。”
她本就难缠至极,如今又动不动就搬出她娘亲来助阵。当真是有气都不知该往哪撒!咬了咬牙,道:“我又未曾亲耳听闻你娘亲说过此话,哪里能听你
每每午夜梦醒,心中总是空虚难耐,若寻不回那个不好也是好的姑娘,我该如何是好?我心中的空给谁来填?又有谁来对我好?我如此情真意切,可否
手臂传来一阵酸麻,苏琳正枕在他的手臂上,依偎在他身旁呼吸平缓面容安详地沉睡着。小心地将手臂抽出,动了动发麻的手指,准备起身。
苏琳眨眨沉重的眼皮,又打了个哈欠,口齿不清道:“盖棉被纯睡觉不是我的作风,展大人,有没有兴趣做点肌肤相亲的事?”
[此章节已锁]
我的心早已被你填满,放眼所见皆是你,如何再与其他姑娘眉目传情?倒是你,心中可有我?转眼就相亲且谈婚论嫁,若不是滑了一跤回到这来,是不
待修改,请勿购买
既然茅屋条件有限,她也只能认了,就着戏本的话题继续道:“你猜戏本里被困破庙会发生什么事?”展昭认真地烤着手中的馒头:“不论发生什么是
嗯?客栈?展昭转了眼眸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们的问题不在客栈,而在你娘亲身上。”苏琳脸上一黑,哼了一声:“今晚全城客栈满客!你自己
他爹娘若是知道他娶个媳妇都还要下跪相求,恐怕真会托梦于他。
“那丁姑娘的流言有是怎么回事?回乡祭祖?好事将近?是不是一定要将我推给她才能称你的心意?你若真不愿随我会常州,我亦不勉强!”展昭猛地
若她娘亲知道她要跟他回家祭拜爹娘,不知道要怎么抓狂,绝对要仰天长啸,女大不中留!
“展大人在开封府办案多年,深谙反侦察之道,你若有心遮掩,我哪能寻得蛛丝马迹?”她佯装忧愁地叹了叹,展昭轻笑出声:“就怕姑娘查都不查就
苏琳咳了咳:“我的月事迟了十来天……”见公孙先生和展昭有些尴尬,她又补了一句:“我不是怀孕了吧?”
苏琳强忍着笑意,往公孙先生方向凑近一些,认真道:“公孙先生,你怎么不问我孩子的爹爹是谁?”
别以为长得有几分姿色便能这般不要脸!你爹和未婚夫尸骨未寒,你就迫不及待地勾搭男人,真是好样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姑娘这般不要脸的!
明兰别无所求,只要能留在大人身边,别说是做妾做婢,就是做牛做马,明兰也无怨无悔!
展昭眼里烧着怒火,声音低哑得几乎难以辨认:“你留在苏琳铺子里的玉石也是假的?”
展昭往外的脚步顿住,回头冷冷地看着她,眼里及是鄙夷,声音冷冽:“人命关天,刻不容缓。”
段廷志倒不急,缓缓道:“苏姑娘,你这一路隐忍是在等展昭来救你吧?我劝你死了这心,有陆明兰拖后腿,他即便来也没这么快。”
“展昭,我对不起你……”展昭眉头一条,此话怎讲?只听她继续道:“我以为我可以为你上刀山下火海甚至挑战油锅,没想到居然败给了一碗药!”
按理说苏姑娘是展大人的人,呃,虽然大多时候他们都觉得展大人是苏姑娘的人……他的意思是,大家都是自己人,他怎么着也不能替外人说话。
她握紧烛台,不停地敲砸,将碎玉砸得更细碎;不由莫名地笑了起来,绝美的脸上带着癫狂的神色,毁了,终于毁了!她毁了段元辉的双腿,又毁了他
我这个女儿,虽然年纪略长了点,可当真是淑德贤惠,知书达礼,秀外惠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这样的好姑娘自然值得你倾慕,能得我家闺女的亲睐
苏妈妈瞪她一眼,将燕窝推了一盅到她跟前,没好气道:“你娘是那种人糟蹋东西的人吗?你当展大人赚几个银子容易?吃还堵不住你的嘴!”
苏琳有些不舍,都还没好好说话呢。展昭朝她摇摇头,指指她的闺房。果然,里头传来苏妈妈的声音——“送个人怎么要这么久?难不成还要送到开封
老妈这哪是嫁女儿?分明是娶儿媳妇,还是典型的恶婆婆!而展昭这厮有了丈母娘撑腰,也有恃无恐起来,动不动就搬出苏妈妈来威胁她。
你这是黄花大闺女该有的表现吗?还不老实招来!你跟展昭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展大人,睁大眼瞧清楚了,这房子是我的!现在,我要你马上搬走!”
“展昭,我可能怀孕了!”展昭一愣,怀孕了?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来不及深思,又听她哭丧道:“不过,情况应该不乐观,也许这个孩子保不住。
展昭无奈一叹,他哪里想得到她会擅自停药,给他这么大的“惊喜”,竟然就真的怀上了,还已经快两个月了!
他斩钉截铁一口咬定苏琳已死,力透纸背地写下苏琳二字。唯有他自己知道,这个名字,这个姑娘已然入心。
总下载数:27
非V章节总点击数:  
总书评数:1393
当前被收藏数:2649
营养液数:230
文章积分:48,792,752
系统: 发
给:《姑娘爱说笑[展昭同人]》  时间: 08:11:24
配合国家网络内容治理,本文第110章现被【锁章待改】,请作者参考后台站内短信查看原因,检查文章内容,并立即修改,谢谢配合。
本文相关话题《你好,旧时光(玛丽苏病例报告)》作者:八月长安 (完结)
帖子3372&积分39762&金钱21151 元&姑苏币0 个&注册时间&
【内容简介】
《你好,旧时光》最好的青春共鸣文本!写给每个女孩的成长之书!
晋江原创网六年来人气最旺的青春小说,高居榜首!全年龄段疯狂追捧!
第一本属于八零九零后的记忆之书,那些长大的时光,满是无法替代的美好。
网络原名《玛丽苏病例报告》,“玛丽苏”是一种“自以为是主角”的病,我们都是患者。感染无须惊慌,它只宣告成长的开始。这是一个小女孩的成长故事,这或许也是你的故事。她是女侠、雅典娜、月野兔、花仙子、希瑞、白娘子……她以为所有人都爱她,世界等着她拯救。却没想到,这世界无人可以拯救,她所能做的,只是长大。彼得潘终于走完了小时候,彼时的少年站在成长的尽头,回首过去,一路崎岖竟已遍地繁花盛开。
【网络版文案】
玛丽苏或许是一种病
我们都是患者
轻度不影响正常生活
重度则有可能名扬九州——呃,比如芙蓉姐姐
感染无须惊慌,它只宣告成长的开始
可怕的是痊愈
它说明,您的少女心,已经熟了
衰老将至,节哀顺变
献给21年来在我的脑内小剧场中
翩然而过的……帅哥们
不要迷恋姐,姐只是个传说。
这是一个喜欢角色扮演的彪悍又温柔的小女孩的故事
她是女侠、总舵主、雅典娜、月野兔、西米克、希瑞、白娘子……
她以为所有人都爱她,世界等着她拯救
却没想到,这世界无人可以拯救,她所能做的,只是长大。
然后没入无药可救的成人海洋。
完本,加分,,,,
帖子3372&积分39762&金钱21151 元&姑苏币0 个&注册时间&
所谓玛丽苏
   ˇ所谓玛丽苏ˇ&&Mary Sue ,同人中那种完美的女主角。
  其含义就是制造一个原作中不存在的女孩,与故事里的美少年们进行恋爱。这个女孩,在低水平写手那里很明显看得出是写手代入自己的意淫。唔,写“玛丽苏”能够得到承认的,几乎千里挑一,笑,这是触众怒的一种文,不过,能够把握得好,也不失为好文。
  玛丽苏多出自于BG文,但从定义上看也极容易与一些原创女主的BG文混淆,其实某些原创女主“很圣母很强大”的BG文已经就是玛丽苏了,只是作者不愿意承认而已。
  “Mary Sue”是对一种化身的蔑称,这“化身”不是普通的角色,而是一种特定的角色和文风。如果,作者创造了一个人物,这人物的作用,是替代她去实现她所不能拥有的历险,无法经历的趣事,难得见到的名人(这名人可能只是作品中虚构的人物,却并不一定如此),那么,这个角色就通常被叫做Mary Sue(因起源的原因而固定了女性化的用名,男性版目前尚未有合适名字可以形容)
  大多数的Mary Sue,都以聪明、美丽、多才的少女形象出现,在原版中,她或者是加入了帝国舰队,并且俘获了原作中主要男角色的心(有时是一俘获一大把),或者是最后,悲剧性地死在了他的怀中。我可以肯定,熟悉任何同人的读者,都可以在自己的同人作品圈中发现类似的角色。
  Mary Sue是个要么反映作者自己的渴望,或者再稍微改头换脸的角色;她/他受到缔造者的宠爱却难以博得大众认同。Mary Sue是个完人(通常—也非固然—描写地很差),削减了其他角色的活力和真实性,凌驾情节之上,驱使主角完全按照她/他的意志行事。
  ————以上,出自“百度百科”
帖子3372&积分39762&金钱21151 元&姑苏币0 个&注册时间&
【早期症状:余家有女初发病】
  余周周小朋友的个人秀之一
   ˇ余周周小朋友的个人秀之一ˇ
  “你……你怎么样?你流了好多血!”
  “西米克,这个瓶子,你先拿走!”
  “不要,我不要丢下你,我不要一个人走!”
  “快,快,时间来不及了……”
  余周周卧倒在床上,白嫩嫩胖乎乎的小手揪着床单,勉力用左胳膊撑起身子,抬眼看着假想中正在哭泣的西米克,摆出了一个自认为很凄美又很壮烈的微笑。
  这个时侯要是能吐血就好了。
  余周周愣了两秒钟,翻身爬起来,光着脚丫吧唧吧唧跑到客厅里使劲儿提起暖水瓶给自己倒了一杯温水,喝了一小口,含在嘴里没有咽下去,然后转身吧唧吧唧跑回小屋,跳到床上再次卧倒,继续用很痛苦的表情抓着床单,把上面的牡丹花纹揪出了汗涔涔的褶皱,然后仰脸继续凄美地微笑。
  缓缓地,掌控着力道,让温水从右嘴角流出来。
  眼前的西米克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但是说不出话来——自然说不出话来,因为西米克也是需要余周周来配音的,而她正含着一口水。
  于是只能在脑海中模拟着西米克的声音,“你不要死,不要死!”
  “鲜红的血”流到了下巴上,滴答滴答落在床单上。
  死定了,忘记床单会被浸湿,妈妈一定会骂她的。
  于是决定就吐这点血意思一下就可以了,她赶紧把剩下的小半口咽了下去,伸手拽过瓶子,推到根本不存在的西米克面前——“一定要……一定要……送到……”
  眼睛里的神彩渐渐隐去,只留下一片干枯黯然。
  余周周无力地垂下头,面朝下安静地死在了战火纷飞的修罗场上。
  两秒钟后她“腾”地跃起来,转了个方向跪在床上,用左手捂住嘴巴,努力地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你醒醒……你不要吓唬我啊……你醒醒啊,醒醒!”
  现在她是西米克了。
  西米克伏在地上,摇着头,含着泪,一遍遍地哭喊着,“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
  余妈妈端着热乎乎的高乐高,推门的手停在了半空,嘴角抽动许久,最终还是叹口气,转身离开了,走到余周周外婆的房间,看着铁架上的盐水瓶说,“妈,五分钟以后差不多就能拔针头了。”
  外婆点点头,“周周呢?”
  “正在犯病。”
  西米克终于还是从悲痛中走了出来,她用左手拽过身边的瓶子,泪眼朦胧却又无比坚强地攥紧了小拳头,“我发誓,一定会把圣水带给他们的!”
  所谓圣水,就是装在外婆曾用过的输液盐水瓶里面,用胶塞封存着的,自来水。
  西米克举高了瓶子,余周周把右眼贴紧了圆柱状的瓶身,初春三月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通过瓶子,在她眼底铺陈出一大片明晃晃却又不刺眼的灿烂明媚。
  “我看到了光明。”西米克深情地说。
  门外路过的妈妈闻声绊在了门槛上。
  西米克搂紧了瓶子,警惕地看着四周。她忽而匍匐在床上靠四肢缓慢爬行,忽而鱼跃起身,贴近墙壁屏住呼吸。在不大的小屋里面,她穿越了魔界的千山万水。
  “西米克西米克,米克米克变!”
  她灵巧地施展魔法,变成了一只小兔子。余周周用板牙咬住下嘴唇,然后努力将上嘴唇翘起来,作出兔子脸,然后在床上一蹦一蹦,越过脑海中一望无际的大草原。
  “终于,到了。”
  她站直身体,毫不畏惧地看着眼前青面獠牙一脸狞笑的大魔王。
  然后转个身,双手叉腰,腆着肚子绽开一脸狞笑,“哈哈哈哈哈,我丧尽天良的诡计竟然被你发现了,不过没关系,你的死期已经到了,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个称自己丧尽天良的,颇为谦虚的大魔王。
  再转身,从床上捡起瓶子,搂在怀里,“你!你!你……你去死吧!”
  好像不大对。
  “你……”余周周放下瓶子皱着眉头开始认真思考,作为一个孤胆英雄,此时她应该说些什么?
  “你为所欲为的日子已经到头了,觉悟吧,看我替天行道。”门外忽然想起妈妈的声音。
  余周周笑起来,眼睛眯成好看的月牙,“谢谢妈妈。”
  “……不客气。”
  “哈,你为所欲为的日子已经到头了,你觉悟吧,看我替天行道!!”余周周大喊着,抬腿使出了漂亮的回旋踢,然后与机器人合体,作出驾驶的姿势,躲避,侧摔,跳跃,俯身……
  小屋里回荡着诡异的声声闷响。
  最后,她跳起来从墙上的挂钩上取下鸡毛掸子,双手握住,像日本武士一般。先是在空中划了一圈,用剑尖舞出了一个圆,然后深吸一口气,劈头砍下!
  做完这个动作,立刻转过身,捂住额头跪在床上,不可置信地大喊,“怎么会?怎么会输给你?我不信,我不信,我——不——信——”
  妈妈给外婆拔下针头,听到小屋里最后一声沉重的闷响。
  等她给外婆喂完最后一口米粥,端着碗准备去厨房刷干净的时候,路过小屋,听到里面凄厉的哭声。
  不是打败大魔王了吗?怎么又哭?她停下来,把耳朵贴紧了门,悄悄地听。
  “女侠,女侠,你不要死……”
  “我……从今天开始,武林盟主之位,你不要再去争。那个位子,qin满了鲜血啊……”
  净是错别字。妈妈叹口气,以后不应该让余周周再这样没节制地看电视剧——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总舵主,总舵主!”粗粗的“男声”。
  “总舵主!”尖利的“女声”。
  余周周一气儿模仿了四五种声音,造就了一种万民同哭的架势。
  刚才不还是女侠吗?怎么又成了总舵主?妈妈皱着眉头,继续听。
  “刀,是什么样的刀?金丝大环刀!
  剑,是什么样的剑?闭月羞光剑!
  招,是什么样的招?天地阴阳招!
  人,是什么样的人?飞檐走壁的人!
  情,是什么样的情?美女爱英雄!
  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白眉大侠》片尾曲。
  不能再听了,再等一会儿,估计余周周连片尾曲之后的广告都要演一遍。妈妈摇着头,走到厨房。拧开水龙头,水声淹没了余周周的小剧场,之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这样的年纪,连幼儿园都不能去,也不能跟小朋友一起玩。可是没办法。
  没办法,周周,妈妈也没办法,不要怪妈妈。
  余妈妈一边想着,眼泪就掉下来,混进水池里,和余周周的片尾曲一同消失在排水口的漩涡里,转啊转。
  一代又一代人,生命就像往复的陀螺,兜兜转转。
帖子3372&积分39762&金钱21151 元&姑苏币0 个&注册时间&
余周周小朋友的个人秀之二
   ˇ余周周小朋友的个人秀之二ˇ
  “无论怎样,我都不会把圣蛋交给你的!”雅典娜坚贞不屈,高昂着头,任长发在背后飘啊飘。
  余周周版雅典娜此刻正紧紧地搂着怀里的“圣蛋”——从厨房偷出来的白皮鸡蛋。
  她费了好长时间才从一筐红皮鸡蛋里面挑出了一个白皮的,虽然上面沾着一点鸡屎,但是她认真地洗干净了。白色的鸡蛋比红色的鸡蛋高贵,她想。
  在余周周的词典中,如果想要让一件东西显示出高贵,那么就在前面加上一个“圣”字就可以了,比如圣斗士,比如圣水,比如……圣蛋。
  脑海中英俊的魔王露出一脸不忍,“雅典娜,不要逼我伤害你……”
  夏天的夜晚,窗外草丛里的蛐蛐儿叫得正欢,妈妈还没回来,余周周自己在家,也不开灯,就在昏暗的房间里面出演属于她自己的悲喜剧。
  此时的余周周所编写的剧本里,大魔王早就不再是单纯的邪恶面孔了。动画片中那个爱上雅典娜却求而不得,最终被迫在圣殿中放水一点点淹死女神的英俊魔王,让她不知不觉就脸红心跳。
  一面对着魔王脸红,却又在心里一遍遍坚定地告诉自己,不,我爱的是星矢。
  可是那些圣斗士们,这样拼死地保护我,难道不是因为爱着我吗?
  余周周版雅典娜捧着自己的脸蛋,突然因为这样的感情困局而惊恐不已。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明白,爱情是很恐怖很难缠的——即使她并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
  妈妈去照顾外婆了,只留下她自己一个人在位于城郊的平房里。房子是自己家动迁之后临时租的,很简陋,只有一个房间,厨房是几家公用的,而厕所则是室外公厕,又脏又臭又恐怖,余周周从来都不敢自己去。
  她很想住在外婆家,外婆家在市中心的楼房里,是大学的家属区。她喜欢外婆家的小屋,那时她的小舞台,她只有在那个小舞台上才会充满了灵感,挥洒自如。
  可是外婆家还住着三舅一家和小舅舅一家,四间房,一个客厅,住了7个人,没有留给她和妈妈的地方了。
  但是,优秀的雅典娜女神是不会在乎恶劣的环境的。屋子潮湿发霉,惨不忍睹,她也可以不开灯啊——漆黑一片的时候,连房间都不再有边界。它一会儿是金碧辉煌的圣殿,一会儿是幽暗的小牢房,有时候还是圣洁的雪山和宁静的高原湖泊……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在她懂得这一点的时候,中央电视台还尚未自称CCTV。
  余周周站在地上,一动不动,可是却能听到假想的水流声——是的,魔王正一刻不停地让水流入大殿,现在已经没过脚踝,而她一步也动不了,因为她被锁住了。
  雅典娜轻轻地握着圣蛋,焦急担忧地想念着那些英俊的圣斗士们。
  再糟糕的场景,也会有勇士前来的,一定会。
  每个女孩都是雅典娜,只要我们不放弃。
  正想着,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大喊,“余周周!”
  她冷不防,吓得手一哆嗦,鸡蛋就磕在了桌子角,紧接着就感觉到左手中指和食指上有冰凉而粘稠的液体流过。
  闯祸了,这可怎么办?
  窗外的声音一点都没消停。
  “余周周,余周周,你在家吧?你又不理我!”
  稚嫩怯懦的声音,一听就知道是奔奔。
  他虽然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喊起来没完没了,余周周正惶恐地盘算着如何处理磕破了的“圣蛋”,来不及应答,一时间焦头烂额。
  “余周周,余——”
  “别喊啦!我闯祸了!”
  很多很多年之后,当余周周想起那个夭折的白皮鸡蛋,都会百思不得其解——只是一个鸡蛋而已,为什么自己竟然那样惶恐,仿佛天塌了一样。
  她从抽屉里面拿出钥匙挂在脖子上,然后出了门,手里还颤巍巍地捧着那颗鸡蛋,没走一步都会晃出一点点蛋清,弄得满手滑溜溜。
  “怎么了?”奔奔好奇地凑过来。
  “圣……鸡蛋碎了。”
  “那就扔掉呗。”
  ……对哦,毁尸灭迹不就得了?她赧然一笑,只是手上的蛋清不知道怎么处理。那个年代几乎还没有面巾纸这种东西,她不敢往衣服上抹,于是情急之下,抹到了脸上。
  反正一会儿洗脸就是了。
  可惜看着小小的鸡蛋,蛋清居然那么多,她一张小脸蛋都抹遍了,中指和无名指上还有不少。余周周盯着自己的手愣了几秒钟,果断地伸出手——抹到了奔奔的脸上。
  “你干嘛?!”
  “借地方用用。”她好像天生缺德。
  奔奔脸红了,门口的橙色灯泡下飞蛾萦绕,灯光昏暗得连他的脸都找不清,余周周自然看不到他的羞红却又不情愿的表情,然而只有一双眼睛格外亮。
  像是傍晚时候西方那颗孤零零的星星。
  “你来找我做什么?”余周周抹干净了手,拉着他走到自己家窗台外,心想这样不光能跟他说话,还能注意到屋子里的响动,顺便看家。
  余周周从小就坚信她很聪明——她是圣女雅典娜嘛。
  “我爸又喝多了……”余周周的询问仿佛拧开了奔奔眼睛里的水龙头,他哭起来都不需要酝酿,然而因为蛋清在脸上风干之后紧绷绷的,他咧不开嘴巴,只能噼里啪啦地往下掉眼泪,说出来的半截话也是浓浓的哭腔。
  唉,没出息。余周周在心里说着,却又觉得很焦急,不知道怎么才能让眼前这个漂亮小孩儿不再哭下去。
  奔奔和父亲也是到城郊租便宜房子的动迁户。余周周并不知道奔奔究竟叫什么名字,大家都唤他的小名,连他父亲也总说他的大名很拗口,又难写,还不如直接把小名奔奔改成大名算了——余周周听说的时候还很诧异,如果觉得名字拗口,为什么当初不给他起一个简单点的名字呢?
  后来,无意间听到那些邻居的闲言碎语——以及从大人延展开去的、孩子们之间有样学样的闲言碎语——奔奔并不是他父亲亲生的儿子。奔奔的养父母不孕,养父对他亲生父母有救命之恩,于是亲生父母就把奔奔这个小儿子过继给了他们。
  于是邻居们又说,你看,一定是有背景的人家,敢大大方方地生好几个孩子,不用受计生委管辖。他们都这样说,说奔奔亲生父母家里很有钱,并不住在省城,而是在东边那个发展的很快的港口城市。奔奔的养父喝醉的时候也会打他,安静的夜里,许多许多人家都没有睡,可是他们都只是听着奔奔的哭嚎,没有人去劝。
  奔奔的养父打得红了眼,总是会破口大骂,含含糊糊,声音却很大。
  他说奔奔是丧门星,说奔奔的亲生父母恩将仇报,他为了他们断了两根指头,他们却送来一个丧门星克死了他老婆,今年又让他丢了工作,连动迁拆房子算面积的时候都被拆迁办给糊弄了……
  你哭,你接着哭啊,你他妈有种去找你爹娘啊,他们不是有钱吗!
  很多次,余周周坐在床上盯着远处小平房昏暗的灯光,怎么也睡不着,耳边是奔奔的哭喊,男人的叫骂,还有躺在身边的妈妈无奈的叹息。
  她从来没有求过妈妈去拉架。尽管她还很小,可是朦朦胧胧知道,妈妈和她也是孤儿寡母的身份——甚至说得难听点,她根本是个私生子,当年外公外婆好不容易才给她托人找关系上了户口,否则直到今天她也是个黑户,也许明年连小学都没办法上。
  邻里邻居的闲言碎语其实是让孩子成长最温和妥善的办法。无论余周周听到什么,她都不会像电视剧里面的人一样,瞬间脸色苍白,把手里端着的碗或者花瓶或者汽水瓶等等东西失手摔在地上,然后转身哭着跑开……她不会,她只是捏着捡来的冰棍杆儿在黄土地上一道道地画画玩,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将他们所说的话悉数记住,慢慢咀嚼。
  即使有许多话她都听不懂,但是没关系,只需要先记住就好,记住了之后,她就可以等待。
  等待长大。
  因为妈妈总说,长大了你就明白了。
  所以她什么都不问。孩子简单敏锐的直觉告诉她,很多问题如果问出口,会带来很深的伤害。
  夏日夜晚清凉的风撩动余周周额前的刘海。在奔奔不知道第几次抽抽搭搭地跟她讲述,父亲有多可怕,他有多恐惧,多么不敢回家……余周周轻轻挠着左胳膊上刚刚被毒蚊子叮到的巨大肿块,开口说,“陪我玩吧。”
  奔奔的哭声戛然而止。
  “什么?”
  “陪我玩吧,别哭了,”余周周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一个男孩子,哭起来没完没了的……”
  曾经有些很八婆的邻居很粗俗却也很传神地说过,对奔奔来说,余周周放个屁都是圣旨。
  于是纯良的奔奔开始真心地为自己的哭泣而自责难堪。
  “我们玩什么?天都黑了,我看到月月她们在围墙那边儿抹黑玩‘红灯绿灯小白灯’,我们……”
  “就我们两个,不去找他们。”
  “哦?”
  “我们来玩《圣斗士星矢》。”余周周下定决心,轻声说。
  那时候,奔奔并不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戏剧表演是余周周珍贵私密的个人世界,她邀请他加入,这实际上是多么大的让步。
  很多年后,他仍然不知道。
  余周周窘迫地跟他形容了游戏的基本规则,奔奔一拍脑袋,好像茅塞顿开,说,“那么你是雅典娜?”
  他笑逐颜开,余周周却摇摇头,“不,我是星矢,你是雅典娜。”
  “我是男的!”
  “这跟男女没关系。”余周周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朝他摇摇头。
  雅典娜和星矢从来都不是男女之分那么简单。
  那是一种保护与被保护的关系。她是星矢,于是她是保护者。
  雅典娜是奔奔,也是妈妈,是病弱的外婆,是很多很多。星矢需要一个人去扛,所以他不断爆发小宇宙,他可能会暂时倒下,但是永远不死。
  当然,余周周自然并没有想清楚这些。那时候她心里面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英雄主义情结,义薄云天,却连她本人都无法看清。
  于是那个夏天的夜晚,孩子们的嬉闹声和大人们打牌的呼喝声,都显得很遥远。奔奔懵懵懂懂地被带入了余周周的世界,看着她的一双眼睛像宝石一般闪烁,听着她激昂地说,“殿下,你快走,这里有我!”
  自始至终,奔奔版的雅典娜只知道沉默,任余周周捏着冰棍杆和周围的杂草搏斗得鸡飞狗跳,天马流星拳四处飞射,他很想问问她,那个无影无形却又无处不在的大魔王,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被打倒?
  战斗太漫长,他都已经犯困了。
  奔奔不知道,命运这个东西,不是天马流星拳能够解决得掉的。
帖子3372&积分39762&金钱21151 元&姑苏币0 个&注册时间&
   ˇ小飞虫ˇ
  余周周常说,奔奔这个名字很好。
  那时候电视上正在播放一部动画片,里面的主角是一辆长得像碰碰车的黄色小汽车,扁扁的,仿佛是气球吹起来的一样很可爱。那辆小汽车也叫奔奔,小汽车和一个男孩子做伴,一同走过了世界上很多很多的地方,目的是找妈妈。
  余周周不知道怎样糊涂的母亲能把自己的孩子给弄丢,所以她很同情奔奔。那几乎是第一次,她觉得动画片真能胡扯。
  她看看正在给自己钉扣子的妈妈,心想,你看,妈妈会永远在身边的。这样想着,就很庆幸地拍拍胸口,仿佛劫后余生般珍惜起自己的幸福来。
  可是后来她真的认识了一个奔奔,一个被自己妈妈给故意弄丢了的男孩子。
  那部动画片有了大团圆结局的时候,她高兴地跑去告诉奔奔,“你也会找到妈妈的,一定。”
  小时候余周周总是认为,动画片里面悲惨的事情都是胡扯的——比如奔奔被妈妈弄丢;而美好的事情一定都是真的——比如奔奔最终找到了妈妈,在一片花海中笑得灿烂。
  长大了,她才知道,这种认知,颠倒过来才是对的。
  那些悲伤失望的家伙们,总是编造出很多美好的事情来骗人。
  奔奔却总是很灰心。他认为自己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摆脱他的酒鬼爸爸了。余周周笑他,问他怎么会知道一辈子那么长的事情?
  一辈子很长吗?奔奔脸上浮现出一个跟他年龄一点都不相符的、非常沧桑的苦笑,那一瞬间余周周愣住了,说不出为什么,她喜欢他的那个笑容,好像很有担当很像大人,然而仔细想想,她又觉得,奔奔还是哭比较好——像个小孩子一样哭。
  “一辈子不那么长吧。我被他推了一把,大腿磕在桌子角上,第二天一看都发紫了,过几天就变成黑色,再过几天又是紫红,最后一点点变成浅黄色,然后就没了。”
  余周周不解,“什么意思?”
  “就是说,我这样数着一个淤青一点点消失的日子,上一批还没数完,下一批就挂到身上了。我就靠着这个数日子,发现日子过得挺快的。一辈子很长吗?”
  余周周后来几乎忘记了奔奔的长相,但是她永远记得,有一个男孩子告诉她,时间的流逝并不仅仅靠日历台历挂历来计算。
  时间也能够以一块伤疤痊愈的周期为单位来标记。
  余周周看着奔奔,有些忧伤地想——如果她那时候明白自己的情绪叫做忧伤的话——动画片多美好,汽车奔奔想要找妈妈,立刻就可以动身,环游世界,有朋友,不愁吃喝,不愁没有汽油,不愁路途遥远,不用坐火车(因为它自己就是一辆车啊)……
  以前听到大舅家的乔哥哥说过什么“生活是一片迷离的网”,余周周听不大懂,只是这一刻,抬头看到房檐角落那张薄薄的蜘蛛网,心想,生活是蜘蛛网,那么他们是什么?是被黏在网上动弹不得只能等待别吃掉的小虫子吗?
  “我爸爸妈妈也总吵架,吵得特别凶,还互相扔东西,墨水瓶都往我脑袋上砸。恩。”
  余周周鬼使神差地说出这么一段话。其实她只见过她爸爸两三次,其中只有一次是爸爸妈妈同时出现的,而这一次就是吵架,两个人打得好像要拆房子,她不知道原来文静温柔的妈妈也可以有那么大的力气。她小时候看电视学会了两个词,一个叫做歇斯底里,一个叫做丧心病狂,她觉得可以把这两个词分别送给那一天的妈妈和爸爸。
  余周周自然没有被墨水瓶砸到,否则她也活不到现在。但是她认真地、甚至有些骄傲地大声说出来,只是想要安慰奔奔。
  世界上最好的安慰,并不是告诉对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而是苦着脸说“哭个屁,你看,我比你还惨”。
  于是被成功治愈的奔奔很诚恳地说,“周周,我不要妈妈,我要你。”
  两个纯洁美好的六岁小孩子自然听不出这句话有多么的别扭。
  余周周继续义薄云天地拍着他的肩膀,信誓旦旦,“我永远在你身边。”
  这句话也是从动画片里学来的。他们都被自己和对方感动了,友情正盛,气氛好得不像话。
  我永远不离开你,这是多么美好而忧伤的谎言。
  余周周后来才知道,她这一辈子最初的谎言,就是拜动画片所赐。她相信了很多错误的东西,却深信不疑。
  大杂院的生活,就这样一日一日安然度过。余周周仍然每天规规矩矩呆在家里,每天晚上六点到七点是雷打不动的动画片时间,周末去外婆家,偶尔也会在妈妈在家的晚上出门去跟小朋友们一起疯玩。
  剩下的时间,她活在自己的脑内小剧场里。有时候幻想到头痛,素材告罄,就赶紧看几篇故事积累新的灵感——她家里只有三套书,《安徒生全集》《格林童话》《伊索寓言》。
  文字完整版,没有插图。余周周认识很多字,都是看电视的时候跟着下面的字幕顺下来的,基本上只是混个脸熟。她看故事书的时候连蒙带猜,囫囵吞枣,倒也看得十分开心。
  文字而非连环画,这反倒成全了她的想象力。没有前人的图画桎梏,她刻苦钻研着《柳树下的梦》和《小意达的花儿》里面大段大段的景物描写,给那些从没听说过的植物和食品描绘出版权只属于余周周的形象……
  所以在小学六年级,当林杨大方友好地请她到家里看迪士尼《白雪公主》的时候,她盯着屏幕上短发蓝裙明眸皓齿的白雪公主,失神地说,不对,不对。
  “哪里不对?”林杨啃着苹果,扬眉问她。
  “她长得不像白雪公主。”
  “哈,”林杨笑了,“难道你见过活的?”
  她不再跟他说话,只是盯着屏幕,不到九岁的小丫头,竟然一脸无奈的疲态。
  总之,她心里的白雪公主,不是那个样子。
  林杨咯吱咯吱啃着苹果,她的心里也有只小耗子,咯吱咯吱啃噬着那个只属于她的秘密花园。
  不过6岁时候的余周周,所遇到的最严重的危机,不过就是市电视台和省电视台同时在六点钟播放两部她同样喜欢的动画片。她除了频繁折腾遥控器换台之外别无他法,痛苦极了。
  长大后听说好朋友脚踏两只船,她第一个想起来的就是六岁时候频繁切换的电视屏幕。
  她很同情好朋友。她想那一定很辛苦很无趣。
  美好的生活在那一年的入球结束了。
  最西边的那家人的小女儿死了。
  尸体是在大杂院不远处的水沟边被发现的,据说是被勒死的——当然,也听到那些女人们窃窃私语,表情诡秘地说,死的时候是光着身子没穿衣服的,啧啧,啧啧。
  余周周不明白坏人为什么要抢走她的衣服。
  关于那个小阿姨,她记得的最后一幕就是几天前这个很漂亮的女人穿着新买的喇叭牛仔裤,烫了卷发,走到余周周家门口的时候还对她妈妈笑了笑。妈妈说,穿得真漂亮。她也并不假意谦虚,呵呵一笑,鲜红的嘴唇在阳光下亮晶晶的。
  的确很漂亮,余周周想。
  那时候的余周周已经懂得了欣赏其他美丽的女人。而很小很小的时候,当她听到妈妈和舅妈夸赞路过的某个女人打扮得时髦好看,还会不甘寂寞地扭动着走到她们面前,假装自己也是个路人,然后扭过头指着自己对妈妈说,“妈妈妈妈,你快说,这个女人真好看。”
  小阿姨的家人并没有大张旗鼓地治丧,连哭泣都很压抑,仿佛这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似的。
  后来豆腐铺子的陈婆婆家又被撬了,抽屉里面的两百块钱被人偷走了。这个大杂院一下子人心惶惶,不知道是外来流窜犯还是院子里面有内鬼,大家都很恐慌。妈妈再也不敢将余周周独自留在家里面了,白天的时候她工作,就一直将孩子带在身边。
  余周周的妈妈当年高考失利,只考上了省医学院的专科,读中医专业。后来经历一系列变故,很早就失业下岗,自己开了一家中医推拿针灸的小诊所,其实里里外外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忙。给顾客做理疗推拿的时候往往需要独自一人跑到顾客家里上门服务,所以每天大部分时间都骑着自行车在这个城市里奔波。
  于是现在自行车后座上多了一个余周周。
  她的妈妈总是非常非常愧疚于让自己的女儿过早跟着自己奔波劳碌,她如果童年惨淡,那么都将折射成为母亲的自责。然而余周周其实是开心不已的。她觉得自己像是脱离了蜘蛛网重新飞起来的小虫子,见到了不一样的世界。
  三教九流,这个世界这样大。
  她学会了乖巧地跟大人打交道,该讲话的时候讲话,该沉默的时候沉默。有时候顾客家里面会担心让她一个人闷着无聊,总会找些玩具连环画给她看,有时候也有水果点心吃。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她一点都不觉得闷。每一间不同的房子里住着的不同的人,都能给她崭新的灵感。她没有办法再嚣张地表演,就只能安静地窝在角落,将驰骋的想象力内化,然后再随着它们神游到天外。
  到了冬天,北方的路面总是结着厚厚的一层冰。除了主干道还能及时清雪之外,很多小街上的雪都已经被来往车辆压得密实,穿着防滑鞋走路都得小心翼翼,何况是骑自行车。余周周开始跟着妈妈步行,挤公交车,有时候被挤得双脚离地一路悬浮在空中。不过她喜欢步行,因为每每路过喷香的煎饼果子摊位或者卖冰糖葫芦的小推车,妈妈总会给她买点什么。
  她觉得是意外收获,而妈妈却把这当作补偿。
  那一年,余周周走过了人生最漫长的一段路,路的尽头,她遇见了陈桉。
帖子3372&积分39762&金钱21151 元&姑苏币0 个&注册时间&
   ˇ蓝水ˇ
  余周周记得那是1993年的冬至。妈妈说,晚上回家包饺子吃。
  铺天盖地的大雪阻塞了交通,左等右等公交车就是不来,距离和顾客约定的时间还有四十五分钟。余周周感觉得到妈妈拉着她的手紧了紧,然后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了一样,低头问她,“周周,咱们走着去好不好?”
  “好!”她其实很想走着去,可以一路踩着已经没过脚面的,崭新柔软的雪。
  踏雪兼程再有趣,过了二十分钟,她的脸已经被北风吹得麻木,脚也时而麻木时而疼痛,想把围巾往上拉,然而外围已经因为她呼出的热气而冻成了一圈硬邦邦的碎冰,贴在脸上反而更凉。
  她抬头,看到妈妈的眼睛红了。
  今天要去的人家,好像格外格外地远呢。
  走到僻静处,只有母女两人嘎吱嘎吱踩雪的声音。
  “周周?”
  妈妈唤了她一声,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回应。低头一看,自己家的傻丫头正目光茫然,盯紧了前方某一个点傻乐。
  确切地说,余周周正在和她的两个好朋友,兔子公爵和兔子子爵聊天。之前路过骨科医院的时候,她远远看见一楼窗口有人往外递箱子,不知怎的,她好像突然看到了天空中盘旋着一架橘黄色的小飞机,冒着烟栽下来一头扎进了窗子里。
  余周周的灵魂飞离了她的身体,兀自飘过去,从里面拽出了两只兔子。他们穿着蓝色西装,打着红领结,没有穿裤子,露出短短的毛绒绒的尾巴。
  “你好小姐,”大兔子笑着,露出两颗大板牙,“我是外星来的客人,格里格里公爵,这是我儿子,克里克里子爵。”
  余周周非常有地球人的风度,她微笑着说,你好,公爵大人。
  只是她并不知道自己当时傻呼呼的笑容吓到了骨科医院门口的一位坐轮椅的老奶奶,对方傻愣愣地看着自己目光空茫,挂着一脸诡异的笑容渐行渐远。
  余周周一路都没有闲着,兔子公爵一直在问她问题,它们俩指着汽车大叫,又问余周周房子怎么才能盖得像望江宾馆那么高,还有,烟囱里面烧的是什么?卖冰糖葫芦的小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住在自己的板车上吗?她耐心地给它们解释着,两个兔子被她的优雅和善良打动了,诚挚邀请她到自己的国家做女王……
  余周周大骇,连忙推辞。
  “我们国家需要的就是你这样仁爱美丽的女王陛下,请答应我们吧!”
  余周周红了脸,傻笑着,毕竟被人夸奖是有些难为情的——可是她又真心觉得人家不是胡乱奉承的……于是她只好很矜持很委婉地再次拒绝。
  也许是精神太过集中,不由得把脑内剧场再一次表演了出来。
  于是陈桉第一眼看到的余周周,就是一个被红色的围巾和帽子包裹得只露出一双美丽眼睛的小姑娘,对着小区右边的草丛笑得眉眼弯弯,瓮声瓮气地说,“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是我必须要留在地球上。”
  北风萧瑟地吹过,妈妈忍着笑,拍拍她的头。余周周这才清醒过来,慌乱地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穿着白色羽绒服冻得耳朵通红的男孩,笑容温和,比自己高了一个头。
  “对不起,等了半天了吧?”
  “没,我也刚下来。阿姨您快进来吧。”
  他的声音很好听,虽然也是小孩子的声音,可是比余周周住的大杂院里面那些野孩子们的破锣嗓子好听不知道多少倍。
  她们在陈桉的带领下进了保险门。陈桉家住在十二楼,余周周有生以来第一次坐了电梯,在电梯启动身体超重的那一刻,她因为这种神奇的体验而笑了起来,陈桉回头看看她,也笑了。这样的经历让余周周后来连续好几天的白日梦都脱离了冷兵器时代和魔法世界,而是充满了电梯、飞船等等高科技机械。
  陈桉的家是复式住宅,余周周第一次看到这样大的房子,楼梯居然在房间里面,这简直太神奇了,就像皇宫一样!很多年之后上政治课,老师开玩笑问起大家穷人富人所住的房子有什么区别,余周周的回答是,那要看楼梯在屋子外面还是里面。
  妈妈去给陈桉半身不遂的祖母做推拿,陈桉的妈妈只是出现了一次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就独自回房间了,留下陈桉照顾余周周。不知为什么,一直都落落大方内心安定的余周周那天只有表面上还维持着淡定,实际上却很紧张。
  自然是紧张的——今天的这里不再是舞台,这里是真正的宫殿,眼前的,是真正的王子。
  只是余周周忘记携带水晶鞋。那本来应该是所有小小灰姑娘的认证码。
  当然,这只是女人的天性,虽然她只有六岁。不过与爱情无关——毕竟她只有六岁。
  陈桉穿着白色的毛茸茸的海马毛拖鞋,浅蓝色毛衣也是毛茸茸的,衬得他一张脸格外白皙。他给余周周倒了一杯热牛奶,保姆端来了一个蓝色水晶盘,盛满了水果和奶糖。余周周坐在沙发上,大气不敢出,不过还是微笑乖巧地对保姆和陈桉说,谢谢。
  陈桉笑了,亲昵地揉揉她的头发,“叫什么名字,多大了?”
  “余周周,六岁了,”停顿了一会儿,“你呢?”
  “我叫陈桉,十二岁。”
  “怎么写?”
  “恩?”
  “chen an,怎么写?”
  陈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就站起身跑到书房拿出一沓原稿纸,用圆珠笔在上面写,“陈桉”。然后笑着问她,“认识吗?你识字?”
  余周周点点头,又摇摇头,指着“桉”字说,“这个不认识。念‘an’?”
  陈桉挠挠后脑勺,“呃,是,这是桉树的桉。我爸爸妈妈就是在这种树下认识的,所以我叫陈桉。这种树北方没有的。不过,你给我写你的名字吧,余周周这个名字真好听。”
  其实人家只是客气一下,不过余周周还是脸红了,拿起笔,用无比稚嫩的字体写,余周周。这三个歪瓜裂枣的字摆在俊秀漂移的“陈桉”二字下面,让她觉得很挫败。
  “写得真好看。”陈桉说。
  余周周跟着妈妈“走南闯北”,见过很多的人家,对各种各样的人说“你好”,听过各种各样真心假意的夸奖和客套,但是从来没有人能像陈桉一样将客套表现得如此诚挚——好像他说的都是实话一样。
  “看动画片吧。”陈桉收起桌子上的绿色原稿纸,伸手按了一下遥控器。余周周盯着蓝屏,看着他将录像带塞进一个黑色机器中,熟练地按着各种按钮。
  “我昨天看到了大结局就去睡了,等我把最后两集看完了,咱们就看《猫和老鼠》好不好?”
  陈桉播放的动画片里有个皮肤黑黑的短发女孩,一个皮肤白白的眼镜男孩。很多年之后,余周周才知道,那部动画片的名字叫做《不可思议的海之娜蒂亚》,改编自《海底两万里》,是制作EVA的庵野秀明监制的。余周周并不知道这个故事的剧情,她直接随着陈桉一起看大结局。
  反派大BOSS控制了女主角,胁迫其他主人公。眼镜男孩十分勇敢,可是却被反派一枪打中。终于恢复神智的女主人公娜蒂亚决定用自己佩戴的那颗具有神奇力量的蓝宝石“蓝水”救回男孩子的命,被自己的妈妈提醒,如果这样做,她就再也不能依靠蓝水去见神明。
  娜蒂亚自然毫不犹豫地放弃了会见神明的机会,流着泪救回了男主人公。
  大结局。
  陈桉揉了揉眼睛,似乎对于这样的结果有点索然无味,他退出了录像带,拿起另一盘,塞进机器里。
  “很无聊吧?”他笑着把果盘推到余周周面前,“吃个苹果吧。”
  余周周摇摇头,“不用了……也不无聊。”
  陈桉笑得很好看,他总是笑得很好看,好像对面的余周周是个小婴儿一样。余周周想起同样是十二三岁,却总是跟着同学跑到游戏厅打游戏,对自己的存在一百二十分不耐烦的乔哥哥,第一次觉得,人和人的差距真是大。
  “明知道这种大团圆结局很无聊,不过还是想看,看完了又觉得更无聊。”
  余周周歪着头,“蓝水这个名字很好听。”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说什么都能让他笑。
  “恩,是,我也喜欢这个名字。”
  于是她很开心,好像受到鼓励了一样,胆子大了一些,继续说,“如果是你,你会放弃见上帝的机会,去救那个男孩吗?”
  陈桉瞪圆了眼睛,看得她很不好意思,只能低下头。当然她并不知道“见上帝”是一句很让人无语的话。
  陈桉这次没有像糊弄小孩儿一样回答她,而是想了很久,久到余周周低头低的脖子都酸了。
  “不会。”
  他回答。
  余周周无法形容自己那一刻的开心。那一刻直觉告诉她,她得到了一次很认真的对待,因为对方给出了一个真实而有缺陷的回答。
  “你呢?”
  余周周闻声开始认真思考,很认真地思考。她的思维还不能像陈桉一样从利弊的角度去衡量这个问题,于是只能用最传统的办法——闭上眼睛,将周围模拟到和刚刚的动画片背景一样,看着那个眼镜男孩在枪响之后慢动作一点点倒下去。
  只是这一次,眼镜男孩的脸变成了奔奔的脸。余周周对这个眼镜男孩没有感觉,不过既然他是娜蒂亚的好朋友,那么就换成是奔奔好了——她张开眼睛,看着用手拄着下巴的陈桉说,“我会的。”
  他好像早就猜到了她的答案,笑,“善良的小丫头。”
  她摇头,干巴巴地解释,“如果我爱他,就会。普通的熟人,不会。”
  如果我爱他。
  陈桉这次大笑起来,使劲揉着她的头发,余周周窘迫极了,并不知道在陈桉眼里,一个六岁女孩的爱情听起来究竟有多天真可笑。自然,余周周所谓的爱,多半来自动画片的教育,对于她来说,动画片中的好朋友们,都是相爱的。所以她和奔奔也是相爱的,为了爱,牺牲蓝水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如果死掉的是跟她没什么感情的乔哥哥,她就不会放弃与神明见面的机会。
  就这么简单。孩童最简单极端的世界观。
  他们两个继续一起看猫和老鼠。还是猫和老鼠比较好,你不用担心这两个小家伙会死,也不用担心会出现左右为难的生死抉择,那个世界里面只有阳光明媚的快乐。
  “你刚才闭着眼睛,在想什么?”
  汤姆死死按住杰瑞的尾巴的那一刻,陈桉忽然没头没脑地问。
  “我在想……”她觉得很难为情,“如果我是娜蒂亚。”
  “那刚才在楼下,你是不是在跟外星人说话?”所以才会大义凛然地说自己必须留在地球上?陈桉突然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像是看着一个新奇的小玩具。
  被猜中了。余周周无比艰难地点了一下头。
  陈桉仰头靠在沙发上,笑得极为开怀,但是在余周周眼里,他即使是这样的大笑,仍然是优雅的,多了几分豪爽意味的优雅。
  就在这时,妈妈和保姆一起下楼,从衣架上拎起余周周的黑色的呢绒大衣和红色围巾,朝陈桉笑笑,说,“麻烦你照顾她了。周周过来,穿上外套,咱们该走了。”
  没有人听到余周周心里那一声轻微的叹息。
  陈桉将动画片暂停,站起来送她。看到余周周盯着桌子上那张写了他们名字的原稿纸,笑起来,将纸拿起来两次对折叠成小方块,塞到她手里。
  保险门咔嚓一声将陈桉的笑容关在远处。余周周牵着妈妈的手踏入雪中,蓝黑的天幕下一片雪白的苍茫,全世界一起沉默。
  她把手伸到口袋里面,纸片的尖角在手心扎得痒痒的。妈妈问她,动画片好看吗?
  余周周点头,“很好看。蓝水很漂亮。”
  陈桉哥哥也很漂亮。她在心里说。
帖子3372&积分39762&金钱21151 元&姑苏币0 个&注册时间&
生活在别处
   ˇ生活在别处ˇ
  到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妈妈坐在桌边包饺子,余周周打开电视机看动画片。
  “今天冻坏了吧,走了那么远的路。”
  “没。”她摇头。她自己都想不起来那一路是怎么走过去的,一点都不疲惫,脑海中只有两只兔子的大板牙。
  妈妈并不知道她的女儿为了自己而放弃了做女王的机会,面对荣华富贵岿然不动。
  “最近这附近太不安全了,要不然也不会大冬天的让你跟着我东跑西颠,周周对不起,”妈妈拇指食指一齐捏合着饺子的围裙边,眼圈又有点红了,“这附近根本也没有托儿所,当年要是能上省政府幼儿园就好了。”
  每次一提到省政府幼儿园,余周周就很难为情也很自责。记得当时幼儿园招生,妈妈领着她过去,很多很多的家长和小朋友排着队去见负责招生的三位阿姨,轮到她的时候,一个圆脸阿姨问她,小朋友,有什么特长啊?
  特长?
  就是你都会些什么啊?
  余周周淡定地想了一会儿,她刚才听到好几个女孩子表演唱歌跳舞了,唱歌倒是可以,跳舞她实在做不来,不过那些才艺都太普通了,她想做些特别的。
  “我会武术。”
  妈妈还愣着呢,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已经蹲着马步挥舞双手“嘿!”“哈!”地对着人家老师出手了……
  后来自然没有被录取。一代女侠余周周自此退隐江湖,深以为耻。
  其实她并不知道,这些所谓的“面试”都只是走过场,真正的面试看的是家长的背景和礼金,她被刷掉并不是因为面试的老师看不上她的武艺。
  对于这件事,余周周和她的妈妈因为不同的心思而各自愧疚。之是余周周并不觉得很遗憾,虽然路过幼儿园看到那些院子里漂亮的小滑梯,还有漂亮的小孩子们,坐在彩色的小桌前比赛谁吃饭吃得又快又多,她也不是不羡慕。但是一旦听说幼儿园里的小孩儿每天中午必须强制午睡,她就庆幸不已。
  只是她不知道,有次妈妈带着她去某个工厂的宿舍上门做推拿,她抱着人家厂房里的流浪猫窝在锅炉边睡得很香,而妈妈却看着熟睡的她,想到没有本事让她上一个好些的幼儿园,愧疚地哭到哽咽。
  许多年后,当她长大了,她所记得的,却是身为女战士的自己与圣兽坐骑(那只猫)在恶魔火山(锅炉)与大BOSS搏斗的情景。那一切都是快乐的,丝毫没有艰辛的印迹。
  对于幼年的余周周来说,生活从来都不是辛苦的。漫长的路途,风雪,骄阳,这些都能够被幻化成某种神奇的背景,而她早已脱离了真实的世界,以某种特别的身份,活在另一个国度。
  幻想是她的AT力场。她生活在别处,一个瑰丽精彩的“别处”,什么都无法伤害到她。
  哪怕有时候会遇到鄙夷侮辱的目光——比如那次路过漂亮的乐器行,妈妈指着一架白色钢琴问价钱,而服务员则用□裸的目光将母女俩从头到脚打量了个彻底,冷笑着报出了一个让人畏惧的价格——余周周也可以将女服务员的脸牢牢记住,然后把她的面皮挂在大魔王的脸上,提起希亚之剑将她打个落花流水。
  然后安然坐在桌边,将它想象成漂亮的白色三角钢琴,轻抬双手,学着电视上的理查德克莱德曼,用最优雅的姿态胡乱地敲着桌子边,最后站起身,提起根本不存在的裙角,微微屈膝,笑容完美。
  余周周很快乐。
  只是偶尔也会觉得寂寞,有时候格里格里公爵和克里克里子爵也不讲话,雅典娜与星矢一同沉默,三眼神童连嘴巴都被贴上了十字胶布,她的想象力也有失效的时候。
  就在难得袭来的寂寞中,她惊喜地发现,下午竟然也能看得到月亮。
  每个月都有几天,能在下午湛蓝的天空中看到半轮月亮,边缘并不清晰,仿佛半透明,苍白模糊,好像是纯蓝画布上面一不小心抹上去的白色水彩。
  奔奔你来看,天上有一抹月亮。
  “一抹”是六岁的余周周发明的量词,后来小学三年级曾经在作文里面用过“一抹月亮”这个短语,被老师圈出来,当做错别字修改。
  当余周周感觉到幼小的寂寞时,她会和奔奔聊天——虽然说是聊天,但是实际上只有她自己说话,怯生生的奔奔只懂得在一边安静地聆听。她给奔奔讲许多许多的故事,有些脱胎于动画片,有些干脆是她胡乱编造的。那些故事从心灵的小洞钻出去,释放了年少的忧郁。
  不知怎么,有一天忽然就讲到了那架白色钢琴。
  一直在一旁讷讷地沉默的奔奔突然开口说,“我让我妈妈给你买。”
  “你妈妈?”
  不过奔奔不知道她在哪里。他想,没有关系,虽然从来没有想过像余周周描述的动画片里一样去寻找妈妈,但是如果是为了余周周,他愿意去找妈妈,不求妈妈收留他,只求她能给余周周买一架白色钢琴。
  他们不是都说他妈妈很有钱吗?
  余周周很感动地捏捏奔奔的脸,说,恩,我相信你。
  她想,自己和奔奔果然是相爱的,她可以为了他放弃蓝水,他可以为了她去求一个不知道在哪里的妈妈。
  不过,她和奔奔的“感情”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危机。
  那时候已经是1994年的初春,二月春风似剪刀——刮在脸上冰凉疼痛,比寒冬的北风还要冷。不过这些孩子们已经等不及了,在家里猫过一个漫长的冬天,纷纷迫不及待跑出家门在还未消融的雪地里面玩耍,“玻璃丝传电”“红灯绿灯小白灯”“两面城”“真假地雷”……各种各样的简陋游戏,让他们在冷风里跑得满脸通红,童年在湛蓝天幕下发出最清脆的笑声。
  玩累了,就一起坐到和《机器猫》里面一样的水泥管子上,大家乖乖地听着余周周讲故事。余周周在这一票年龄参差不一的小朋友们中拥有极高的威信,尽管她不常出现和他们一起玩,而且小朋友内部也分很多不同的帮派,私底下争斗不已,然而余周周一出现,他们都愿意围绕着她,听她讲故事。
  她给他们讲为了拯救深爱的人而偷偷下凡剪掉一头金发最终死去的小天使的故事,还有安徒生《柳树下的梦》《小杉树》《海的女儿》……只是这些故事在她讲出来的时候,结尾都被篡改成了大团圆,误会消除,死而复生。
  她记得陈桉说,大团圆结局很无聊。
  可是余周周喜欢大团圆。生活已经不团圆了,故事就不必再破碎了吧?
  讲故事讲到口干舌燥,大家却意犹未尽。余周周忽然灵光一现,激动地对他们说,“我们来玩白娘子的游戏吧!”
  全体肃然。
  她劈手一指,对两个小女孩说,“现在你们是白娘子和小青,”又指向奔奔,“你是许仙,”然后指着年纪最大块头也最大的男生说,“你是法海!”
  除了主要人物之外,其他的人分别有“姐姐”“姐夫”“府台大人”“小厮”“青楼女子”……余周周给他们编排剧情,小孩子们很快疯起来,不再需要她指导也能够表演得风起云涌。余周周独自托腮坐在水管上,看着他们在自己眼前兴高采烈地表演着毫无逻辑的剧情,甚至常常发生抢戏的情景,每个人都自说自话,不甘寂寞。
  只有她安静看着,只有她最甘于寂寞。那一刻她忽然发现,原来寂寞可以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她突然觉得自己与众不同,更清醒,更无奈,这清醒无奈中有着不合年龄的清高,让她欲罢不能。
  水泥管子附近仿佛是露天精神病院,上演着群魔乱舞不知所谓的舞台剧。天色渐晚,天上的那轮月亮沉下去,却愈加清晰。家长们下班了,一个个路过精神病院把“病人”们接走。舞台慢慢冷清下来,最终只剩下了奔奔和余周周,还有一个叫丹丹的小姑娘。
  “周周,走,我跟你有话说。”丹丹亲昵地贴过来,挽起余周周的胳膊,对奔奔恶狠狠地说,“离周周远点,小心我咒你烂脚丫!”
  毫无逻辑的厌恶,余周周不明就里被丹丹拖走,回头看到奔奔羞红了脸,孤零零站在原地。
  她们走到丹丹家门口,丹丹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声对余周周说,“周周,你喜欢奔奔吗?”
  余周周不知道应该点头还是摇头。她很想说喜欢——她的确喜欢,然而也朦朦胧胧明白,这些小朋友所说的“喜欢”其实跟自己的喜欢不是同一个意思。
  丹丹所说的喜欢,是大人的那种喜欢。余周周知道奔奔长得很好看,许多小丫头都喜欢跟他一起玩,而且他和那些男孩子不一样,他不说脏话,也不欺负人。但是这恰恰让他处境艰难——女孩子们因为喜欢他,所以故意装作讨厌他,只要有别人在场,她们就不跟他说话;而男孩子则把他的礼貌当成是娘娘腔,认为他不配和他们一起玩。
  余周周的孤独来自于她的臆想,奔奔的孤独却是真实的。
  丹丹有点焦急地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是不是喜欢奔奔啊?”
  最终余周周还是摇摇头,不是。丹丹闻声长出一口气,好像终于放心了一样,继续眼珠子提溜乱转地小声说,“我告诉你一件事情,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哦。”
  余周周心想,胡扯,肯定是大家都已经全知道的事情,每个人都会对另一个人说,你不要告诉别人哦。
  “我那天,去找月月玩,结果你猜我看见什么了?”
  “什么?”
  “月月和奔奔……”丹丹作出很不好意思的样子,颇难为情地停顿了一会儿,“他们两个在床上,什么都没穿!”
  余周周张大了嘴巴,盯着神神叨叨的丹丹——尽管他们这些小孩子其实都对“性”这种东西不甚了解,甚至余周周也连“接吻”是什么都不知道,对“自己是被爸爸妈妈从垃圾站捡回来的”这种说法深信不疑——然而,他们都朦朦胧胧地知道,一男一女光着身子在一起,绝对是一件让人觉得羞耻的事情,是很坏很坏的一件事情。
  丹丹的小嘴巴拉巴拉说个没完,诸如“月月一直都喜欢奔奔”啦,“月月自以为长得漂亮,有时候还擦着妈妈的口红往外面跑”啦,“大家以为你喜欢奔奔所以一直不敢告诉你这件事情”啦,“你怎么还能让月月跟奔奔一起演白娘子和许仙呢”……
  余周周独自一人往家走,正好看到奔奔怯生生地站在门口,眼神闪烁,仿佛是知道了丹丹对余周周讲了什么一样。
  一种从来没有过的生疏和尴尬滋生于面面相觑的两个人之间。
  余周周低下头,绕过奔奔,直接敲门朝屋里喊,“妈妈我回来了。”
  妈妈开门之后看到傻站在门口的奔奔,笑着说,“奔奔也来啦,进来看会儿电视吧。”
  奔奔一直低着头,右脚尖一下下地磕着地面硬实的积雪,戳出一个个半月形状的小洞,小声地说,“不用了,阿姨我回去了。”
  妈妈进门之后看着坐在床边看电视的余周周,有点担心地问,“跟奔奔吵架啦?”
  余周周茫然地摇摇头,仿佛魂魄离体,转身继续去看广告。
  第一次,她不知道应该怎么用幻想来排遣心里的烦躁。
  就好像听到雅典娜对星矢说,对不起星矢,我喜欢的是一辉。
帖子3372&积分39762&金钱21151 元&姑苏币0 个&注册时间&
 芳草碧连天
   ˇ芳草碧连天ˇ
  后来余周周自己都没想到,她会和奔奔冷战那么长时间。
  她仍然陪着妈妈四处走,偶尔也会和小朋友们一起玩,每到那个时候,她就会把奔奔划为背景,好像他长着一张和其他人一样毫无特点的脸,好像他不是奔奔,好像根本没有看到他沉默孤独的注视。
  其实她并不是生他的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她心里有一个困惑而难为情的问题,只是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问妈妈,索性无视。
  当天气越来越暖,妈妈开始整理冬衣,从周周的黑色大衣里面掏出了一张折叠好的原稿纸,上面只有两个名字。
  陈桉,余周周。
  妈妈有些疑惑,举着纸片问周周,“这是什么?”
  余周周突然觉得很害羞,不同于听说月月与奔奔的事情的难堪。她努力装作非常镇定非常轻松的样子说,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撒谎呢?她不知道。
  妈妈并没有很在意她的表情,“那我就扔了。”
  “别!”她尖声喊起来,吓了妈妈一大跳。
  “你要干什么?”妈妈皱着眉头,看到女儿一蹦三尺高从自己手里夺过那张纸片,重新折好,低头自言自语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余周周盯着手里的纸片,突然感觉到心底有种异样。那是一种属于六岁的惆怅,好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并不是只有现在和未来,还有一种名叫过去的东西,它就像是陈桉的笑容,惊鸿一瞥,却只存在于背后,遥远的未来,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她蹲下,从床底拖出她的铁皮饼干盒,将这张纸和她的小玩意儿一起小心翼翼地放进去。
  “对了,周周,咱们下个月就能搬回外婆家了。”妈妈突然笑着说。
  余周周惊骇地抬起头。
  “高兴不高兴?”
  “高兴。”
  不高兴。
  她怯怯地问,“妈妈,不是说外婆家没有空房间吗?”
  妈妈抚摸着她的头,“现在你玲玲姐和婷婷姐都跟大人住一个房间,她们俩的房间就空出来给咱们了。”
  “为什么现在空出来?”
  “因为今年九月你就要上小学了呀,外婆家距离你的学校最近,”妈妈笑起来,很高兴,“外婆托人好不容易给你报上名了,你今年九月就要去师大附小了,全市最好的小学,高不高兴?”
  妈妈的语气中有些终于弥补了幼儿园缺憾的喜悦感,余周周并没有听出来,她担心的却是,玲玲姐姐和婷婷姐姐一定恨死她了。
  现在已经是24号,下个月,好像很快就是下个月。
  余周周仿佛能看到奔奔忧伤地看着自己,看到他一点点淡化成天上那一抹半透明的月亮,看到他和陈桉一样,在离别之后归属到名为“过去”的那个铁皮饼干盒子里面去……
  她回头望着窗外,瓢泼大雨中,远处奔奔家的小房子孤零零站在那里,就像每一次余周周讲故事时候余光看到的奔奔,总是站得离人群很远。
  日,还没有过7岁生日的余周周突然懂得了一个道理,把握现在。
  雨刚停,她就冲出门,跑到奔奔家门口敲门——他们这些孩子都特别害怕奔奔的酒鬼爸爸,连余周周都从来不敢到奔奔家里去找他,每次都是奔奔主动到周周家找她玩。但是这次她忘了害怕,只顾着一路飞奔。
  谢天谢地,开门的刚好就是奔奔。
  余周周几乎一瞬间飚出眼泪,对奔奔说,“我要走了。所以来道歉。”
  没想到奔奔的眼泪比她还汹涌——“真好。”他说。
  余周周愣住,伸手掐住他的耳朵,横眉立目地大吼,“你什么意思?!”
  奔奔浑然不觉,泪眼朦胧地说,“你终于肯理我了,真好。”
  只需要一分钟,星矢就找回了自己的雅典娜。
  屁股下垫着塑料袋,他们两个人肩并肩坐在雨后潮湿的水泥管子上看着渐渐明朗的天空。
  “喂喂,”余周周激动地拽着奔奔的袖子,“你看,彩虹!”
  城郊的平房区没有高楼遮蔽,一般阴云一半清澈的天空中,硕大的彩虹让世界变得虚幻,余周周仰望着那样盛大的美好,嘴角一再地上扬,她仿佛看到了魔界山就在眼前,而自己即将和西米克一起坐着彩虹前往更高的一层。
  “真好看。”奔奔说。
  余周周在彩虹的鼓舞下,终于有勇气问出那句话,“你和……你和月月……”
  奔奔瞬间脸红,低头用几乎听不清的声音问,“啊?”
  “你和月月……”余周周再次抬头对着彩虹汲取力量,“大冬天的不穿衣服,不冷吗?……”
  “……”
  终于在奔奔无比娇羞而又颠三倒四的叙述中,余周周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被月月邀请到家里去玩的奔奔,在她央求下迫不得已陪她玩“公主和强盗的故事”。丹丹说电视上就是那样演的,于是他只是按照她的指示脱了衣服——奔奔一再对余周周强调,其实还是穿了小裤裤的——然后就被丹丹看到了。
  最后奔奔艰难地加上了一句总结陈词,“……的确把我给冻坏了。”
  余周周大笑起来,虽然她仍然觉得奔奔的做法很丢脸,可是既然他说他是被迫的,那么她为什么不原谅他呢?
  “不过月月家的电视上演的是什么啊?公主和强盗的故事?”
  余周周和奔奔都很困惑。后来上了大学,BBS上在男生间流传着一句话,“平生不识武藤兰,阅尽**也枉然”,可是那个时候,幼小的他们还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做三级片。
  每当误会消除冰释前嫌的时候,故事就距离结尾不远了。终于余周周还是抱着自己的饼干盒子,茫然地看着舅舅请来的一群同事在妈妈指挥下将家里的东西都搬上了蓝色的卡车。奔奔站在她身边,什么话都没有说,甚至都不曾提醒她,“别忘了我”。
  也许他相信余周周不会忘记他。也许他相信余周周对他说过的,“我永远不会离开你”。
  最后在妈妈喊她上车的时候,余周周只是含着眼泪,轻轻地捏了捏奔奔的手。
  总是哭鼻子的奔奔却没有哭,相反,他一直在微笑。
  微笑着说,“周周,你以后一定能成为特别了不起的人。”
  余周周很诧异,她心想,我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人了啊。
  她是星矢,是西米克,是女王,是三眼神童暗恋的女生,是大侠,是……
  奔奔像个小大人一样,非常严肃地摇头,“我是说,真正的了不起的人,就是别人眼里也很了不起的那种。”
  余周周神色怔忡,直到被妈妈抱着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仍然频频回头。土道上,奔奔的小身影越来越远,她忽然慌张地“哇哇”大哭起来,视野中一片模糊,只有一个小黑点,安静地看着她离去。
  卡车引擎的巨大声响一点点消弭,奔奔始终没有离开,甚至在卡车拐弯消失之后也没有。
  他是唯一一个曾经走入余周周小世界里面的人,自然知道余周周在其中的威风八面。其实他也的确真心地认为她很了不起,可是不知怎么,他就是相信,有一天她的小世界终究会把所有人都包围进去,她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侠。
  那么他会和那些小朋友们一起看着她,一脸羡慕地给她叫好。
  希望那个时候,当她神采飞扬的目光投射到人海中,还能一眼认出他的脸。
帖子3372&积分39762&金钱21151 元&姑苏币0 个&注册时间&
【中期病症:谁家正太足风流】
  谁没有秘密
   ˇ谁没有秘密ˇ
  在姥姥家的新生活一切顺利。妈妈找到了新的工作,在外婆老同事的安排下,她开始跟着一家化妆品进出口公司跑业务,这个工作听起来比上门做推拿理疗要高级得多,然而余周周并不喜欢她的新工作,因为她能感觉到妈妈越来越忙碌,却也越来越不快乐。
  更重要的是,余周周在外婆家有了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三舅妈和小舅妈虽然很少说什么,但是那种不冷不热的态度在敏感懂事的余周周眼里,却显得格外刺眼。
  更不用说因为房间被占用而愤懑不满的两个姐姐。
  玲玲姐12岁,婷婷姐7岁。戴着红领巾每天都要上学放学的玲玲姐对于余周周来说是一个神明一样的存在——她是小学生,上帝啊,她是小学生。这个身份让余周周对她肃然起敬,何况她偷看过玲玲做作业,满篇的乘除法就像动画片中开启宝箱的神秘符号,让余周周骇然。
  她好厉害。
  余周周痴迷地看着她坐在客厅的圆桌前,手持粉色的Kiki&Coco自动铅,一边转笔一边皱眉思考的样子。雪白的书皮,干净平整的算术作业本,还有华丽的铁皮铅笔盒……
  然而玲玲却对她很不耐烦,每当她看到余周周愣愣地盯着她时,都会皱着眉头呵斥,“别烦我!”余周周自然不是没骨气的小孩,笑话,她可是女侠!所以被呵斥过两次之后,她再也不会表现出来对于文具的一丝一毫的兴趣,甚至每每路过玲玲的学习桌时也目不斜视——这反而让玲玲更烦躁,一个来自六岁小屁孩儿的鄙视,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挫败的吗?
  所以当她合上作业本,开始摆弄自己铺了一床的十几个毛绒玩具与洋娃娃的时候,就恶声恶气地喊住正在低头看书的余周周,“你,过来!”
  余周周贴着墙边挪过去,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她告诉自己,即使她是一代女侠,是星矢转世,有时候也需要经历一些磨难,被打得遍体鳞伤,然后再爆发小宇宙一举灭敌。
  而眼下,看来不是一举灭敌的好机会——相反,迎接她的应该是遍体鳞伤。
  余玲玲把三只最丑的熊推到她面前,粗声粗气地说,“玩吧!”
  让她玩最丑的玩具,这就是余玲玲能想到的最好的惩罚措施。当玲玲正忙着给自己的洋娃娃换装的时候,她忽然发现余周周一直动也不动地盯着床沿,而自己交到她手里的那三只熊,一白两棕,被她排列成了一条线,沿着床尾肩并肩地坐着,面朝墙壁,和余周周一同沉默,不知道在做什么。
  “你干嘛呢?”余玲玲从床的另一头爬过来。
  余周周抬头,轻轻地叹口气,指着白熊说,“小雪不知道她应该跟谁走。”
  余玲玲沉默了一会儿,伸手把三只熊都搂进怀里,指着门口说,“离我远点。”
  余周周十分平静淡定地站起身,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玲玲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突然尖叫起来,把娃娃扔得满地都是。
  当天晚上她就郑重地对余婷婷说,千万不要理余周周,余周周是个精神病。
  虽然她也不喜欢余婷婷——一个从小就又虚荣又喜欢卖乖讨巧的小姑娘,可是至少和余婷婷一起住了好几年,而且也知道怎么对付她,但是余周周是个类似于外星人的存在,她现在还没有把握收复这个家伙。
  所以,余周周的生活中,“姐姐”从来就不是一个温柔美好的词语。她在外婆家的少年时光,这个词基本上等同于“大魔王”。
  有时候余玲玲猛地推开余周周的房门,就会看到她把各色纱巾枕套床单围得满身都是,从头巾到面纱再到披肩长裙,然后在屋子里面摆出孔雀舞的姿势,露出傲视群雄的眼神,这种眼神甚至在她闯入的那一刻仍然没有惊慌,而是凌厉地扫射过来。
  余玲玲听到她大喝,“呔!妖怪哪里逃?!”
  于是自此玲玲知道,这个妹妹不仅仅是外星人——而且还是对地球人很不友好的那种。
  不过很快,她们没有办法再维持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了。
  当心慌不已的余玲玲四处寻找不知道被她落在哪里的日记时,她看到正窝在客厅的墙角盘腿坐在地毯上翻着自己的粉色日记本读得津津有味的余周周。
  “啊!——”余玲玲尖叫起来,吓得外婆急急忙忙从房间里赶到客厅,“怎么了你,想吓死我啊?谁踩到你尾巴啦?!”
  “奶奶,她……”余玲玲劈手一指,却突然想起来那本日记是很私密的内容,绝对不能让奶奶知道,于是连忙吞下后半句,摆摆手说,“没事儿,没事儿。”
  好不容易把外婆哄走,余玲玲气急败坏地冲到余周周面前夺走日记本,指着她,连语调都变了,“你你你你……你怎么能偷看我的日记?”
  “那个东西不可以看吗?”余周周歪头,“我在茶几下面捡到的。”
  “日记本是不可以看的!”这孩子怎么什么都不懂啊,余玲玲压低声音尖叫,“这里面有秘密,秘密!”
  秘密?余周周摊手,秘密是什么?
  是不是“林志荣,其实我不是讨厌你,我比她们还喜欢你,可是我不愿意看到你duo落,不愿意看到你上课不好好听讲”?
  或者是“劳技老师简直就是个大三八,讨厌死人了!”
  还是“今天考生字的时候我和乔喜儿一起在底下翻书来着,那个死老太婆根本看不见我们”?
  可是她没有问,直觉告诉她,问了会有大麻烦。
  “我没看。”她摇头。
  “我都抓住你了,你还跟我撒谎?你没看?”余玲玲简直要抓狂了。
  “我不识字。”她继续摇头。
  余玲玲转身从书柜上抽出余周周带来的那本《伊索寓言》,“你骗鬼啊?!”
  这次,轮到余周周不耐烦了:“我说我不认字,是为了安慰你,你有完没完?”
  许多年后,余玲玲终于披上婚纱,甚至早已想不起来林志荣、乔喜儿、劳技老师的长相,然而看着站在身边穿着伴娘服的余周周,仍然会忆起彼时眼前的小不点儿。纵使伴娘余周周再怎么清丽温婉地笑,她仍然心有余悸,耳边始终回荡着那句无比平静淡定的,“我是为了安慰你”。
  很长很长时间的沉默之后,余玲玲才做梦一般地嘱咐道,“总之,你不能告诉别人,谁都不能说,这是秘密!”
  想到这个丫头很可能高叫着“玲玲姐姐喜欢林志荣”,她就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余周周摇头:“我不会说的。”
  这句话几乎等同于“我什么都知道了”,杀伤力更大。余玲玲颓败地夺门而出。
  然而坐在原地的余周周却开始认真地思考起“秘密”的意思了——似乎,秘密是一种很微妙的存在,往往关乎一些比较阴暗的东西,比如骂老师,比如作弊……只是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也是秘密呢?
  只要不想告诉别人的,都是秘密吗?
  那么余周周有秘密吗?她拄着下巴思考了很久,她似乎没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至少,妈妈全都知道。
  等等!她激动地站了起来,是的,有一件事情,妈妈并不知道。
  那张躺在饼干盒子里面的原稿纸,上面的两个名字,陈桉,余周周。
  余周周握紧了小拳头,告诉自己,周周,从今天起,你也有秘密了
帖子3372&积分39762&金钱21151 元&姑苏币0 个&注册时间&
 再见四皇妃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苏姑娘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