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男主陆靳南姓陆女主被叫安安,两人很早结婚,男主陆靳南不想女主上学于是让她怀孕没想到女主早就递交延迟上课申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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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姓阎,女主是男主父母领养的,男主叫女主安安,女主还有一个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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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占》作者:弱水千流(完结)
(晋江VIP完结/金牌推荐)
总下载数:10 非V章节总点击数:1316549   总书评数:9029 当前被收藏数:11453 文章积分:194,888,320&&
董眠眠同学有两怕。
第二怕的东西,
叫做陆简苍。
第一怕的东西,
叫做天黑之后的陆简苍:)。
1、轻松小言,老水的风格是大甜大宠,不喜勿入。
3、5月25日开文(= ̄ω ̄=)1V1,SC。
内容标签:甜文 都市情缘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简苍,董眠眠 ┃ 配角:酱油君 ┃ 其它:弱水千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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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作品风格:轻松
所属系列: 征战现言
之 夜色无边
文章进度:连载中
全文字数:475272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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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完结文
《嗜爱/嗜你成性》《赵氏明珠》《帝后谋》《上嫁》《臣尽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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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评分:&财富 + 200&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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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Chapter 1
  Chapter 1
  夜风凛冽,凉意刺骨。
  鼓点荼.蘼的音乐声交织成了一个迷离的梦境,浓妆艳抹的美丽人妖们穿着暴露,供从世界各地远道而来的游客们一饱眼福。
  城市中心地带,一条长不见尽头的沥青马路,从繁华喧嚣的主城区延伸而出,沐浴着璀璨华灯的光火,静静地蔓延,伸长,使人生出一种错觉,仿佛那是暗夜中通往永生和光明的大道。
  然而错觉始终是错觉。
  马路的端点不是希望也不是日出,而是泰国最大的监狱,北孔普雷。
  深不见底的泥潭沼泽,和狂乱生长的荆棘,构成了这片土地很独特的风景。典型的热带季风气候,给这个以象为尊的国度带来了无穷无尽的雨水。又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淅沥雨串再度簌簌落下。
  监狱的大铁门前,立着十位手持电击棍,腰间配枪的彪形壮汉。他们有最标准的热带地区亚洲人长相,浓眉大眼,肤色黝黑,个子不算很高,却都清一色的身着墨绿色制服,暴露在空气中的臂膀,粗壮,结实,肌肉纠结并有力。
  壮汉们面无表情地矗立在北孔普雷的入口处,像两排敦实冰冷的木桩。
  关押亚洲地区重刑犯的监狱,理所当然,配备最坚固的铜墙铁壁,和最强悍狰狞的狱警。
  雨下得更大了。
  背后的建筑物火光依稀,随着查房狱警们粗鲁的呵斥同辱骂,一扇扇仓室铁门重重闭合。最后只剩下高立在监狱入口上方的路灯,带着几分不堪重负的摇摇晃晃,白惨惨的光将狱口警们的身影拉得长而细瘦,森冷可怖。
  片刻之后,一阵引擎声渐渐逼近,混合着雷雨,和巨轮碾压过路面的声响。监狱入口处的男人们微微抬首,视线看向那辆从马路的远方渐行渐近的押囚车。
  几人面上掠过一丝诧异,其中一个转过头,朝十人里年纪最长的大汉打了个响舌,用泰语道:“这么晚了还有犯人送进来?不对劲儿啊。”
  年长的狱警是查仑,他半眯了眼,略微思索之后叹了口气,“这年头,押囚犯哪儿还分什么白天晚上?检查完之后把人都送进去,让档案室的起来拍照登记安排仓室。”
  正说着,那辆庞然大物已经停了下来,极厚的大面积铁皮被雨水冲刷得当当作响。
  引擎熄灭了,狱口警们纷纷正了容色,刚才那名中年狱警上前几步,看向驾驶室和副驾驶室里的人。
  车厢里没有开灯,光线昏沉一片,中年狱警半眯了眼,只见两名青年身材高大,穿着北孔普雷狱警的墨绿色制服,佩有警衔,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依稀可见棱角分明线条锋利的侧脸。
  副驾驶室的青年递出来一个证件,用一口非常流利的泰语沉声道:“这帮犯人的押送是典狱长亲自授权,请让我们进去。”
  查仑接过证件察看了一番,然后几不可察地蹙眉:“你们两个都面生,新来的?”
  “是的。”副驾驶室的年轻男人勾起唇角,嗓音十分地平稳,温和,“今天时间太晚,活也没干完,只能改天请老哥喝一杯了。”
  狱警查仑还是有些疑虑,探首往黑洞洞的押囚车厢看了一眼,提出要求:“我要检查一下犯人。”
  暴雨毫不留情地击打着路面与车顶,监狱大门前,陷入了刹那的死寂。
  很快,驾驶室里的青年打破了这种诡异的沉默,他低声道,“当然可以。”说完高大挺拔的身躯微动,推开驾驶室的车门,淋着雨大步绕到车辆末端,铁栓从外面打开。
  查仑上前,一手推亮手电,一手警惕地摸向腰间,抬眼审度,只见偌大的车厢内竟然横七竖八地挤满了人。凌乱,野性,颓废,却没有一丝一毫普通重犯的狼狈。
  男人们五官深邃,体格健壮而挺拔,或坐或立或躺,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气息弥漫了每一个角落。
  这些人,不像囚犯,更像是……一**正在养精蓄锐的野狼,在等待一个时刻,给猎物致命一击……
  就在这时,“哐当”一声,重铁车门猛地关上了。
  之前那名副坐在副驾驶室里的青年挑眉,语气仍旧平和:“老哥,时间也不多了,请你让我们进去。”
  查仑脑子里的疑团已经堆积到顶点。深夜押送来的囚犯,根据刚才的目测,人数起码在三十以上,这样大规模的押送,上级应该不至于倏忽,也不会不事先知会他们深夜值班的狱口警。
  不对劲。
  中年狱警面上勾起个淡淡的笑容,视线却状似不经意地在高大男人身上游走。年轻俊秀的亚裔面孔,身形却极其高大挺拔,无论从走路的姿势,还是言谈举止,都不像刚刚从警校毕业的毕业生。
  而更像一个身经百战的士兵。
  查仑还在绞尽脑汁地思索着,这时,一记手刀却无比地狠戾地在他后颈劈了下去,力道之重,竟然硬生生将那个身形魁梧的壮汉直接击倒在地。亚裔男子挑眉,有些无奈地看向出手伤人的同伴,话音出口已经换上一口十分醇美的美式英语:“山狼,你太急躁了。”
  “完成任务剩下的时间不到二十分钟,我可不想为你的恶趣味负责,黑刺。”面无表情的白种男人冷冷一笑,从驾驶室里拎出了一把比利时SCAR步.枪,接着便拉开了车厢后门,吹了声口哨,“开工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客人在A区三十二号仓等我们。”
  ******
  刺耳的警笛声,一阵紧接着一阵地响起,监狱内部的走廊上,应急灯猩红的亮光如同鬼眼,闪烁不熄。
  这种暴动之前的平静,为A区监狱里的重刑犯,增添了一丝蠢蠢欲动的,病态的兴奋。
  然而面对这种类似恐怖片开头的场景,处在A区最后一件狱仓的董眠眠毫无所觉。她默默面对着阴暗潮湿的墙壁蹲好,纤细白皙的右手在墙壁上画着蘑菇一朵朵。
  “我真蠢,真的。”她喃喃自语,大眼睛里的火光噗噗灭掉,哀怨得荡气回肠,“如果不是我好心扶了一把那个中年大妈,就不会被她的戒指扎晕,更不会一睁开眼就在这个鬼地方。鸟不拉屎鸡不下蛋,还有老鼠……”
  说好的中泰建交四十周年呢?说好的欢迎中国友人来泰尽情玩耍呢?大爷的,都怪那个坑爹的旅行社搞了个特价旅游,1119元还三天双.飞,不然她才不跟着岑子易来泰国呢!尼玛还专门请假逃课过来,如果工程力学挂了科,重修费都是365.5元人.民币。
  咦好像重点不对?
  算了不管了,总之苍天大地神天菩萨,她真的倒霉透了顶:)。
  这时一个浑身脏兮兮的瘦小女孩儿递过来一小瓶矿泉水,然后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把剩下的干净水喝完。
  董眠眠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花儿,蹩脚地挤出句泰语:“谢谢。”
  狱仓里没有窗户,接收不到一丝一毫的阳光,如果不是眠眠手腕上还戴着一只去年生日收到的小手表,她甚至连基本的半天黑夜都没办法判断。
  现在的时间,是凌晨一点五十分。也就是说,距离她被绑架到这个莫名其妙的监狱,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白天。
  这个常年被黑暗笼罩的狱仓里,董眠眠当然不是唯一的居住者。她捧着干净的矿泉水举目四顾,只见下午被检查出来发烧的小男孩,已经被人吊上了一瓶盐水,浑身肮脏,面色惨白,小小的两片嘴唇甚至都已经干裂破皮。
  眠眠心头一沉,看了眼手里的矿泉水,咬咬牙,起身将水瓶子递了过去,抄着一口中式泰语道:“你不舒服,给你喝。”
  泰国男孩儿掀了掀眼皮,虚弱的大眼睛里掠过一丝诧异同惊讶。脏兮兮的小手缓缓伸出,举到一半儿却又垂了下去,低低道,“还是你喝吧,我很快就会死了。”
  这话听得董眠眠很不舒服,她起身走近,弯腰在铺了一堆破布的单人床上坐下,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少年,你只是小感冒,又不是绝症,生命很美好,不要放弃治疗。”边说边拧开瓶盖子把水往男孩儿嘴边儿凑,“乖,我喂你。”
  这个屋子里除她之外,还有整整五个年龄在十二岁左右的小朋友,身为被绑架小分队中年龄最大的人,眠眠决定将华夏人民的友善互助精神,传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小男孩儿感动得快哭了,连连说了几声谢谢,接着才微微支起身,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喝水。然而喝着喝着,男孩儿眼眶一红,竟然哭了起来。
  董眠眠嘴角一抽,瞬间尴了个尬:“……What’s wrong?”
  刚才递水给她的小女孩儿拍拍她的肩,她侧目,只见那小姑娘脏兮兮的小脸上也萦着一抹浓烈的恐惧和绝望,用泰语很缓慢地道:“姐姐,我们可能都会死呢。”
  “……”她眸光骤然一闪。
  接着又见那小姑娘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扁桃,胸口,两腰,含泪小声道:“这**人,好像要的是我们的这些东西,贩卖,走私。”然后抬手指了指小男孩儿,小小的脸蛋上神色竟然极其凝重:“他已经验过血了,应该过几天就会有客人来做手术。”
  董眠眠没怎么听懂女孩儿的第一句话,但是悲伤的神色却令她心头一沉。脑子里飞快地思考着,未几,她脑子里升起一个念头,顿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冰冷得彻彻底底——
  人体器官走私?
  这间监狱,暗地里干这种勾当?
  眠眠精致的面容刹那间血色尽失。她抬手扶额,艰难地消化着这个太过挑战她三观的信息——这算什么,来泰国特价旅游,要把命赔进来?Excuse me?老天爷,这个玩笑你开得太大了吧。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却从走道的另一头隐隐传来,不疾不徐,步伐十分地沉稳,显得从容不迫。
  和不断撕扯耳膜的警笛声,形成了极其强烈的对比。
  狱仓里的孩子们瞬间吓得脸色大变,她蹙眉,伸手将小姑娘发抖的瘦弱身躯搂到怀里来抱紧,在唇边竖起个食指,“嘘。”
  几秒种后,董眠眠屏息凝神,走到铁门前站定,身子前倾,将耳朵紧紧贴上冰冷的金属门壁。
  一个男性嗓音模糊传来,含笑兴奋道:“找到了!赌鬼,打开三十二号仓门!”
  眠眠狐疑地蹙眉——不是泰语,是英语。门外的那**人,似乎,不是这里的狱警?
  控制室内的高个子中东男人吸了口烟,朝耳麦道,“OK——”说着,他眨着眼睛顿了下,吐出口烟圈继续道:“Ah……这几个仓门的开关标志模糊了,我先开一个,如果蒙对了,黑刺,你给我三百美金!”
  黑刺合上眸子揉摁眉心,切齿道:“我劝你动作快一点。”然后压着嗓子补充威胁:“别磨蹭,上次断的肋骨长好了?”
  赌鬼不耐烦地吐了口烟圈儿,烟头下,烫得倒在地上的狱警一声惨叫,“都他妈说了不许提那件事了!”说着,他大掌一挥,随便拍下了一个红色按钮。
  “哐当”一声闷响,狱仓里的人一惊,吓得往后退去两步。
  面前的狱仓门控制锁,竟然开了。
  刺目的暗红色光线瞬间从走道上投射入内,眠眠将几个瑟瑟发抖的孩子抱得更紧,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抬眸,暗影与红色的灯光交织,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纤尘不染的黑色军靴。
  董眠眠嘴角一阵尴尬地抽搐,视线往上,逐一扫过笔直的两条长腿和窄瘦的腰身,一个极其高大挺拔的男人,身着黑色冷硬的军装制服,十指上的白色手套一丝不苟。
  看上去,像一株高大安静的黑色乔木。
  一张年轻而英俊的脸,比董眠眠见过的任何亚洲人都更加立体,深邃,雕塑一般。
  深刻凌厉的五官从暗红色的光影中浮现,黑眸深邃,目光沉静而冰凉。麦色的皮肤,五官凌厉,气质清冷而凛冽。仓门开启的一刹那,男人倨傲硬朗的下颔微微低垂,像是在打量她,一言不发,却带起一种极其强烈的压迫感。
  那一刻,眠眠以为自己看到的不是活人。
  他很快收回了视线,高大的身躯微侧,淡淡的视线看向另一间紧闭的仓门。随之,她听见另一个嗓门儿透出压抑的怒气,几乎暴跳如雷:“妈的,你开的是三十三号仓!”
  说完,端着重型枪械的青年看向那个男人,神色恭谨之中,带着一丝莫名的紧张,“开关标志模糊了,我们十分的抱歉……”
  “还有五分钟。”
  偌大狭长的走道上,响起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不要让客人久等。”
  背后几个高高大大的青年不约而同地朝他行了个军礼,“是,指挥官!”
  这一幕落在眠眠眼中,竟然有些莫名的诡异。指挥官?这**面孔各异的家伙是军人?
  ……然后到泰国来演越狱?真是WTF……
  小朋友们满目戒备地躲在她身后,就在这时,刚刚暴跳如雷的白人青年总算留意到了她的存在,沉着脸色狐疑,“这所监狱里怎么会有女人和孩子?”说着蹙眉,决定不再深思,而是抬枪指着董眠眠,厉声呵道:“回去!”
  回去?开什么玩笑!
  她很害怕,怕得几乎要发抖,然而无数双小手在背后攥紧了她的裙摆。董眠眠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后退,就没有出路了。
  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深呼吸,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忽然干笑着“哎”了一声,微颤的嗓音在昏暗的走廊上空空荡荡地回响:“指挥官?”
  周围有片刻的安静。
  那个无比冷硬的男人微微回头,容颜隐在暗处,毫无感情的眸光,冰凉地落在她身上,似乎带着一丝若有所思。
  “希望不是随时都会出现……”眠眠将几个小朋友抓得更紧,试探着扯了扯唇,用英语道:“已经到这份儿上了,救我们出去,不就是您顺手一件事么?”
  他们手上有很先进的武器,应该很容易就能把她和这**倒霉的熊孩子救出去。
  “希望不是随时都会出现……”低沉清冷的嗓音静静重复她的话,听不出任何情绪。
  下一刻,董眠眠看见指挥官朝她投来了一记毫无温度的眼神,然后淡淡开口,语气倨傲,简洁冰冷:“很遗憾,我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希望。”&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
  新文又和大家见面啦!
  老水的第二篇现言,希望大家能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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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Chapter 2
  Chapter 2
  “很遗憾,我从来不是任何人的希望。”
  清晰的词句,悦耳却冰凉的嗓音,冲击着在场每个人的耳膜。董眠眠黑亮的瞳孔有刹那的放大,她看向那个男人,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求助,或许真的很像一个妈的智障。
  这个监狱或许在走私器官,而这伙人敢这么明目张胆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劫囚,除了“黑吃黑”,她暂时想不出第二个名词来形容这荒诞又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
  那位指挥官的表情和目光,董眠眠找不出任何词汇来描述。没有怜悯,没有嘲讽,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和波动,那双黑沉的双眸,冷漠却绝对的威严,不是傲慢不是骄矜,而是真正的目中无人。
  几个孩子攥住她衣角的手在一分分地收拢,脏兮兮的手指印落在她还算干净整洁的裙子上。眠眠咽了口唾沫,内心是胆怯的,眼神却不死心地盯着他。
  她不想放弃,可是很明显,这种情况,不是她想不想能决定的事。
  刺耳的警铃依旧大作,红色的光影不断地闪现,交错,闪现,交错。士兵们年轻英俊的脸庞没有丝毫的动容,麻木,甚至恣意桀骜。
  董眠眠浑身的血液都在变冷。
  没有人会救她,这**人根本就不在意她们的死活,就算明知她们很无辜,明知她们被关在这里是因为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明知她们只是孩子和女人。
  她的视线扫过士兵们手里的武器,喉头上下滚动了一瞬。很快,刚才逼着她回到三十二号仓的青年再次举起了突击抢,这次的语气更加不耐烦,甚至显得凶恶:“回去,别给自己惹麻烦!”
  黑暗中,那名被所有人称作指挥官的男人已经转过了身,甚至连一个余光都没有再赐予被误放出来的“囚犯”。
  董眠眠抬眸看向那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他英俊硬朗的侧脸线条比黑暗更加令人胆寒。
  颓丧地叹了口气,她扫了一眼黑洞洞的枪口,垂下头,在孩子们惊诧而绝望的眼神中,挪动步子,带着他们往身后的仓门退行。
  却在此时,一个嗓音响起,压着嗓音用英语问:“你是中国人?”
  距离眠眠最近的青年皱起眉,深邃的眸子半眯,目光探究地落在她裙子正面的汉字印花上。
  她原本消沉得生无可恋,闻言一滞,猛地抬头看向他,晶亮的大眼眸子瞬间掠过一丝精光:“是的。”
  直觉告诉她,这个士兵在这种时候问这个问题,不是心血来潮。
  年轻的士兵眉头皱得更紧,董眠眠满目期冀地盯着他,那张白皙而写满生存渴望的脸,在背后一股大力的推搡下,没入了一片黑暗。
  仓门重新被人关上,寂静中,依稀响起充满惶恐与压抑的抽泣声,稚嫩而脆弱。
  最令人痛苦的不是绝望,而是经历过希望之后的绝望。董眠眠不知道怎么安慰这**小朋友,只能伸出白皙纤细的五指,轻轻抚摩那几张脏得几乎分辨不出五官的小脸。
  门外传来仓门开启的声音,交谈的声音,她靠着墙壁半眯了眸子,料想三十二号仓的人已经已经被放出来了。
  那个仓室的犯人,就是那伙人这次行动要营救的对象。目的完成,那伙人当然会以最快的速度撤离。
  很快这个猜测就印证了。脚步声,沉稳有序,有渐行渐远的趋势。
  眠眠咽了口唾沫,神色警惕地盯着仓门位置。她没有功夫去思考,这所铜墙铁壁的监狱是怎么被这**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控制,也没有精力去思索,他们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她只是目不转睛,盯着门上那道被刻意留下来的那道细缝——
  刚刚那个南亚面孔的士兵,没有把仓门关死。
  为什么?
  因为她是中国人?
  ……我大□□在国际社会的影响力果然不是盖的。
  董眠眠精致的小脸上面无表情,内心却抑制不住地小小激动了瞬。在心中将国家领导班子的叔叔爷爷们全都感谢了一遍后,她眸色微凛,垂眼看了看几个哭成小花猫的泰国小朋友,然后弯下腰。
  “哎,”她皱起眉,嗓音压得低低的,一边两手并用地比划一边用英语道:“都别哭了,这个时候哭有个毛用。”
  最先递水的女孩儿是这伙孩子们年龄最大的,能够和董眠眠进行基础的英语交流,闻言,她将眼泪憋了回去,脏兮兮的小手揩揩脸,强自镇定下来,朝另外几个小朋友安抚道:“别哭了别哭了,等会儿又把坏人引过来就不好了呢。”
  困境之中,小孩子们往往会下意识地依赖比自己年长的人。小姑娘的话收效不错,其余几个孩子低低地抽泣了几声,好歹将眼泪都抹干了,仰起小脸望着面前的一个**姐一个大姐姐,稚嫩的脸蛋上堆满了无助与惶遽。
  身为大姐姐的眠眠感到鸭梨山大,她扶额,内心默默反省了一下自己过去为非作歹了二十年的人生。的确,作为一个时常打着她爷爷风水大师的名号招摇撞骗赚生活费的神婆君,她承认,自己有那么丁点儿缺德,否则神天菩萨一定不会这样报复她……
  唉跑题了,还是想想怎么逃命比较要紧。
  董眠眠捏了捏自己扎成一颗小丸子的头发,目光如炬地盯着那道门缝——门没有关死,那就意味着她现在就能带着几个熊孩子从三十二号仓偷偷摸摸溜出去,可是,然而,但是……这个时候出去,只会有两个可能。
  NO1:以那位“指挥官”为首的劫狱小分队已经撤离,她们一出去就遇上这所监狱的狱警,然后被一脚踹回来,扑gai。
  NO2:那伙人还没有走,她们一出去就撞见,然后被突击.枪指着踹回来,扑gai。
  ……卧槽。
  她烦躁地踹了下墙角,视线在阴暗的狱仓里流转了一大圈儿,然后落在那个泰国小姑娘身上,朝那条门缝抬了抬下巴,眉眼间透出几分严肃的神色,“跑不跑?”
  那小姑娘显然比她还犹豫,小手将自己的上衣下摆攥得紧紧的,支支吾吾:“我们不认识路,走出这道门,也不一定能逃出去……”
  眠眠细想也是这个理,眉头越皱越紧。
  这种节骨眼儿上,跑出去极有可能被抓回来,可是如果不跑,留在这儿的唯一下场就是被掏得连渣都不剩。她以前看过一个破获倒卖人体器官案件后的视频,那场面,简直鲜血淋漓令人发指。
  她实在无法想象,自己和身边这些活蹦乱跳的熊孩子,有朝一日也变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跑可能死,不跑一定是死。董眠眠咬着下唇将心一横,作出了决定。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小姑娘。
  小女孩儿犹豫了一下,小声回答说:“你可以叫我小雅。”
  “好,小雅,接下来我告诉你的事很重要,告诉你的朋友们。”她定定地盯着雅,尽量说得缓慢清晰:“我现在带你们出去,保持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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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牵着手,跟在我身后,我们见机行事,不管能不能逃出去,赌一把,OK?”
  小雅抿了抿唇,然后直视着那双灵动漂亮的大眼睛用力点头,“好。”
  眠眠嗯了一声,趁着小姑娘跟其它小朋友转达的当口,她提步上前,在床板前蹲了下来。脸色苍白的男孩子诧异地盯着她,几秒钟的沉默之后,董眠眠伸手将针头拔了出去,然后用残留在一旁的棉签摁住针孔。
  “我扶你。”
  小男孩儿有些不可置信,吃力地组合着词句,道:“带着我,会很麻烦……”
  董眠眠朝他翻了个白眼,抬起他细细瘦瘦的胳膊架在肩头,使劲将人扶起来,道,“那不然呢?把你一个人丢在这儿?逗。”她骨架子小,架着个比自己矮不了多少的人很有些吃力,咬咬牙继续说,“别肉麻兮兮地看着我,实在感动的话,等逃出去了,让你爸妈请我吃顿饭。”
  男孩儿没怎么听懂,只是朝着她挤出个虚弱的笑容,用泰语说了个“谢谢你”。
  几个人前前后后走到了仓门前,眠眠心跳如鼓雷阵阵。刺耳的警笛依然在响,透过门缝朝外看,红色报.警灯的火光一束间接一束地晃动着,森然诡异。她转头看了眼身后怯生生的一张张小脸,抿了抿唇。
  就在董眠眠准备拉开仓门的刹那,一声巨响之后,刺眼的亮光猛然打进来。处于黑暗中的瞳孔略受刺激,她抬手遮挡,听见一个嗓门儿催促道:“跟我来!”
  眠眠一滞,那人的面孔背着光看不大真切,上前几步才依稀能分辨出——是刚才那个给她们留门儿的南亚人。
  “……”她惊诧地挑眉。
  南亚人面色不善,极不耐烦地说:“快点,我随时可能改变主意。”
  闻言,董眠眠心头一沉,连忙将心头翻江倒海的疑惑压下去,带着几个孩子跟在他身后走出了仓门。
  和其余士兵一样,这个南亚人也穿着深色制服,双手举突击步.枪,他的个子很高,身形魁梧而壮硕,面容上头神色警惕,看上去完完全全是训练有素的军人。
  他在前面带路,董眠眠和孩子们紧紧跟在后头。
  当初被关进来时她昏迷不醒,根本不了解这所监狱的内部是怎么样的构造。此时从狭长幽冷的过道上穿行,眠眠只觉莫名的心惊胆寒。
  显然,警笛声令其余仓室的犯人们察觉到了这场突变,无数沉重的铁门敲击着,暴怒而兴奋的吼叫声充斥着每一个角落。
  孩子们瑟瑟发抖,她凛目,用力握了握小雅攥住她衣角的右手。
  突地,始终在前方沉默不语的南亚人开口了,他头也不回道:“指挥官并不打算管这个闲事,你最好祈祷,在走出这所监狱之前,不要第二次和指挥官碰面。”
  眠眠嘴角一抽,正打算为前面那位大哥扫盲一下“说什么就容易来什么”理论,前方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整齐,沉稳有力,带着几分,陌生而熟悉的……沉重的压抑。
  南亚士兵脸色一变,口里骂了句脏话:“Fuck!”
  这种脚步声,无疑属于那**无法无天的某支军队。
  董眠眠懊恼地咬了咬唇,脑子里想起那张俊美却无比冷硬的脸——她甚至能回忆起那双漂亮却冰冷的眼睛。
  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在南亚士兵做出指示之前,她已经飞快地拉着几个孩子躲到了拐角的一侧,紧贴着墙壁蹲好。
  战战兢兢。
  ……这位南亚大哥真是乌鸦嘴啊尼玛(╯‵□′)╯︵┻━┻!
  周围有光,白色与红色交错,却比黑暗更显得恐怖。很安静,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地都能听见,那些脚步声,同时显得格外清晰。
  董眠眠朝孩子们竖起食指,几乎屏住了呼吸。
  很快,一个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冷漠而平静,没有丝毫的起伏,淡淡地质问:“两分钟前,我命令你打开所有狱仓,可是白鹰,这不是控制室的方向。”
  南亚士兵面色微变,在数道诧异的目光中,他很快镇定下来,行了个标准的军礼回答道:“报告指挥官,我记错了路。”
  “……”董眠眠额上的冷汗顺着白皙的面颊滑落,在心中默默给那位好心的士兵划了个十字架。
  男人冷淡的视线从南亚士兵的面容上扫过,然后,落在他身后的位置。
  墙壁背后,浅色裙边露出一角,和四周监狱的肮脏冷硬形成异常强烈的对比,显得柔弱而醒目。
  南亚士兵顺着指挥官的目光看过去,顿时脸色大变。
  死一样的寂静。
  董眠眠的心跳几乎已经突破了极限,因为她听见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有人朝她的方向走来了。
  孩子们抱成了一团。电光火石之间,眠眠咬牙,蓦地站起身从拐角走了出来,难掩慌乱的瞳孔,对上那两道冰凉的眸光,她听见自己的声音略微颤抖地响起。
  “请问,你们收钱办事么?”&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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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希望大家能够喜欢这篇文(≧3≦)
  说明两点:男主没有重度洁癖,手套只是军装的一部分,就像帽子一样。
  男主和封霄为毛都高大硬朗?
  因为老水不喜欢阴柔娇小的男人:)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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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Chapter 3
  Chapter 3
  身为一只普普通通的工管大三狗,董眠眠发誓,在过去的二十年人生中,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在一间泰国的监狱里和一个身份诡秘莫测的男人,谈买卖。买自己和一**小孩子的命。
  眠眠下意识地咬了咬下唇。
  这是她紧张时候的惯有动作,苍白的两片唇瓣里露出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用力的咬合之下,烙下浅浅淡淡的印痕,充血令嘴唇被染上一丝浅色的红,使得整副精致的五官都鲜活了几分。
  白色灯光下,那个男人面无表情,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背后,手持**的士兵们也是那样冷漠麻木。有那么一瞬间,董眠眠觉得他们像一具具外表华丽做工精美的机械。
  这次的距离更近,他的面容比之前那次更加清晰。
  迟重阴冷的光线映着那张脸,线条凌厉,棱角分明,五官十分的深邃英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流于女气,显得刚毅而冷硬。他的眉眼很清冷,那双眸子漆黑漂亮,她有些感叹,她想那本来应该是一双温暖的眼睛,却长在了一个森冷彻骨的人身上。
  而更令董眠眠不安的是,在她话音落地之后,他就在审度她,锐利而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像打量一件货品。
  是的,仿佛她是一件货品,这并不是说他的眼神轻蔑,而是,他的眼神连轻蔑都吝啬包含。
  在这个男人之前,她从来不知道人的眼神可以冰凉沉静到这个地步,她甚至怀疑,这个打扮得像纳粹军官的人,或许根本没有正常人的七情六欲。
  在令眠眠心惊肉跳的几秒钟沉默之后,低沉平静的嗓音,从头顶上方传来,淡淡道:“你要向我购买自己的命?”
  这句话听上去似乎有些不对劲,不过董眠眠无暇思索了。几个孩子瘦弱的身子已经抖成了风中的落叶,她根本不敢耽误多的一分一秒。
  “不,”她修剪光整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竭力维持着镇静,嗓音出奇地四平八稳:“不只是我,还有这些孩子。
  出乎董眠眠的意料,指挥官唇角弯起一道优雅却凉薄的弧度,醇厚的声线却比之前更加冰冷,言简意赅:“我拒绝。”
  拒绝其实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是她仍旧皱紧了眉头,条件反射般脱口而出:“我没有骗你,我可以向你支付酬金。你们要离开,带我们出去只是一件顺手的事而已,对你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难度。”
  男人笔挺冷硬的黑色制服,无端给人难以忽视的压迫感。董眠眠内心的恐惧层层叠叠地堆积,没有与他对视的勇气,微垂着眸,目光无意识地盯着他左肩处,那枚肩章很精美,正反射着冷冷的银光。
  这时,一阵电流声呲呲响起,男人们挂着的耳麦里传出一个稍显稚嫩的嗓音,却十分地平稳,“指挥官,已经达到控制室,是否立刻开启所有仓门?”
  死寂被打破之后,一阵军靴落地的脚步声迅速从远处的走道传来,董眠眠额角的冷汗将柔软乌黑的耳发黏在皮肤上,她下意识地微微抬眼,却发现视线被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完全遮挡。
  他的个子实在是太高了,黑色军装之下,宽肩窄腰,长腿笔直,挺拔得像一幅画。
  她用最快的速度低下了视线,内心的焦灼不安随着那阵脚步声的逼近而愈演愈烈。很快,另一个嗓音响起,这次的英语发音不是太标准,语速也稍快,道:“指挥官,客人已经送走了,监狱大门方向已经清理干净,建议尽快撤离。”
  警笛的声音越来越刺耳,所有人原地不动,都在等待行动指挥官的下一步指示。
  董眠眠更慌了,她用力咬嘴唇,感受到他沉冷而不失锋芒的视线还落在自己身上。周围十分的安静,她内心几乎将那个男人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用尽全力才能忍住冲到嘴边的“看你大爷”。
  和眠眠的慌张不安截然相反,身着黑色军装的男人沉默而平静,就在她忍不住要开口的前一秒,他挺拔的身躯微动,竟然朝她走近了两步。
  她被这个举动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两个人的距离缩短到仅仅半米,董眠眠心尖一颤,空气中极淡的清冽气息窜入肺腑,她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
  男人的薄唇忽然扬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这种笑容突兀地出现在那张冷漠的容颜上,有种诡异的惊艳。
  眠眠全身的寒毛都稍息立正站起来了。
  他平静地俯视她,几秒种后,在她警觉而忐忑的注视下,男人抬起了修长的右臂,她战战兢兢地盯着那只手,白色手套包裹下的五指,骨节修长漂亮得不可思议。
  董眠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那一瞬间竟然吓得忘了躲闪。
  冰凉的触感,从锁骨的位置传来,刹那之间爬遍四肢百骸。她浑身僵硬得像块石头,无法控制自己不发抖——那个男人的手,就在她胸口的位置。
  ……WTF?他想干什么?
  眠眠听得笔直,瞪大了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张英俊冷硬的面容,看见他的视线毫无温度地注视着她胸前的位置。
  片刻的停留之后,那种凉意离开了,与此同时,她听见一声细金线断裂的轻响,后颈处的丝丝疼痛转瞬即逝,下一刻,她终于回过神。
  那个男人,扯下了她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
  她嘴角一抽,几乎要给这位莫名其妙抢她东西的大爷跪了,敢怒却不敢言,只能瞠目结舌地望着他,一副日了狗的表情。
  “刻字的一面为正。”淡淡的语气,嗓音平静没有一丝波澜,“正面朝上,我们就达成协议。”
  话音落地的瞬间,董眠眠甚至还来不及做出反应,长命锁就往上方抛高了出去,很快就稳稳地落回了男人的掌心。
  她后知后觉地回过神,这才意识到,他口中的“协议”是个什么意思——在他眼中,她需要向他购买自己和这**小孩的性命,她们能不能活下去,由他主宰。
  她背脊一阵发凉。
  这个男人把人命看做可以买卖的商品,并且以这样草率甚至可笑的方式来决定?他到底是什么人?如果他真的是军人,世界上有哪一支军队养出这种蛇精病奇葩?
  脑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将内心的所有忐忑按捺下去,视线定定落在那只漂亮的右手上。
  董眠眠的爷爷是风水大拿,她父母去世得早,董爷爷为了让孙女儿平平安安长大,便为她倒腾来了这块长命锁,告诫她走哪儿都不能摘下来。眠眠虽然长在风水大拿之家,也时常打着她爷爷的名气在外赚钱,但从根本上来说,她对神头鬼脸的路子还是不大信的。
  然而此时此刻,她真的欲哭无泪。
  ……锁反人亡,这回有救没救,真的只能指望这把锁了……正面朝上,她活,反面朝上,她就只能活个吧唧了。
  心跳一阵比一阵急促,董眠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神经紧绷到前所未有。
  他并不打算保留什么悬念,看似漫长实则短暂至极的等待之后,修长五指松开,精致小巧的长命锁静静躺在掌心,“平安如意”四个精细的刻字在灯光下透出迟重的金色。
  她浑身发软,力气仿佛都在一瞬间被人抽了个干净。
  刻字的一面为正,正面朝上,意味着他们的口头协议达成。这种看起来就是大人物的人物,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承诺,董眠眠并不认为他会出尔反尔。只是这笔酬金,或许会成为一个不小的麻烦。
  不过此时此刻,她没工夫也没机会思考那么多。因为在下一秒,军装笔挺的男人面无表情地下令,嗓音低沉冰冷:“一分钟后打开所有仓门。”
  “是,指挥官。”耳麦里传出一个声音。
  话音落地的同时,眠眠就明白了过来。仓门一开,A区所有重刑犯都会被放出来,他们想利用这**犯人来牵制监狱的警.力,很疯狂,但是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办法最简便也最有效。
  这**人根本不在乎后果是什么。
  她背脊的寒意一股接一股地往上窜,几秒的慌乱之后,眠眠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深吸一口气,用最快的速度弯腰蹲下,一把将患病的小男孩儿背了起来,有些吃力地抬眼,目光看向之前的南亚士兵:“……白鹰是么?可以帮帮忙吗?”
  说着,视线快速地扫过几个怯生生的孩子。
  仓门一开,犯人们势必蜂拥而出,她无法确保这**小孩子能安全离开。这支军队里的所有人都不值得信任,可是这种情形之下,她必须求助。
  白鹰一滞,目光恭谨而迟疑地望向那个冷硬无比的高大男人,得到准许后,他迈开大步走来,轻轻松松地将另外几个孩子扛上了肩头。
  撤离的命令一出,年轻士兵们转过身,快速而有序地往出口方向而去。军靴踏地的声响沉稳有力,董眠眠背着泰国男孩儿沉默不语地跟在后头,一步也不敢耽搁。
  蓦地,冰冷的气息拂过眠眠由于紧张而通红温热的耳垂。
  她听见一个声音低低响起,遥远而冷漠,却偏偏近在咫尺。他说:“非亲非故,觉得自己很伟大?”&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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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Chapter 4
  Chapter 4
  眠眠猛地仰起脖子转过头,看见一双冰冷探究的黑眸,居高临下,毫无温度地俯视着自己。
  他的眼神冷漠,如墨的瞳孔充斥着某种与生俱来的侵略气息,让她很不舒服。不,不只是眼神,准确的说法应该是:这个男人一丝不苟的黑色军帽,锃亮光整不染纤尘的军靴,从头到脚,都令她十分,非常,极其地不舒服。
  董眠眠觉得,这应该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八字不合。
  男人的嗓音低沉醇厚,每个发音都很清晰,原本溢满讽刺意味的词句,从他嘴里说出来,却离奇地不使人反感。她警惕地直视那双眼睛,里面没有预想中的嘲弄或者讥诮,平静无波得像两汪漂亮的死水。
  四目交错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很快,眠眠就重新低下了头,没有回答,只是飞快地往前走。
  从根本上来说,正常人和蛇精病是没有办法交流的:)。
  偌大空旷的A区狱仓蓦地传出一声异响,在众多欢呼雀跃之中,仓室的门锁次第而开。猩红的警灯光线流转,照亮一张张充斥着暴戾与极度兴奋的面孔。
  无数穿着囚服的高大男人迫不及待地走出了狱仓,前来支援的预警手持防暴盾牌,整齐的脚步声逐渐逼近。警笛阵阵之中,有人用泰语暴跳如雷地怒吼:“谁在控制室?立刻关闭A区所有仓门!”
  然而来不及了。
  混.战从一开始就充斥着血腥,穷凶极恶的罪犯下手狠而重,雨点般的拳头重重落在狱.警们身上。有人想要拔枪,却被队长厉声喝止:“三十三号仓里有货,老板有交代,不能开.枪!”
  一个狱.警皱紧了眉,扬起盾牌勉强抵挡着囚犯们的进攻,“队长,那些家伙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扬起警棍用力敲断一个囚犯的臂骨,一声沉闷的低吼中,他面色凝重得有些难看,迟疑地挤出几个字:“……国际雇佣军。”
  ******
  难耐的一路沉默,在看见大门的刹那,董眠眠感觉到自己的下巴一痛,下一瞬,她的脑袋被迫扬起,重新看向了那位高高在上的指挥官。
  她忽然有些尴尬。
  初中三年级之前,董眠眠打架就没有输过,无论男女,轻松KO。直到初中三年级之后,她才在老师家长的集体规劝下弃武从文。所以在眠眠的印象中,自己从来没有被任何异性,以这样充满挑衅意味,又无端端有些暧昧怪异地,捏过下巴。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冷淡,俯视着她。那张脸的确英俊,昏暗的光线中,甚至像一座完美的雕塑。
  汗珠顺着光滑的脸颊滚落,滑过精致的下颔线,浸湿了他冰冷柔软的白色手套。
  董眠眠下意识地歪过头,想要将自己的下巴从他的手指间解救出来。然而他的力道加重,丝丝疼痛袭来,她蹙眉,瞬间不敢动了。
  “你看起来很害怕。”低沉的嗓音,平静而疏离,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不怕才不正常吧……
  她有点无语。他的话不是问句,可是这种姿态,又像在等待她的回话,问题在于,她并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而且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个男人好像很享受别人的恐惧,她的恐惧。
  眠眠沉默了会儿,余光不经意间扫过他戴着白色手套的修长五指,蓦地一滞——是之前被他强行取走的长命锁。
  “那个……”她皱起眉迟疑地开口,“请你还给我。”
  董眠眠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温和,尽管她索要的是原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然而出乎她的意料,这样一个理所应当的要求,得到的回应令她瞠目结舌。
  他松开了捏住她下巴的手指,然后将躺在掌心里的长命锁微微举高。眠眠以为他要还给她,正准备抬手去接,悦耳平静的声音却从上方传来,淡淡道:“在你向EO支付完所有酬金之前,这个属于我。”
  ……属于他?什么吧唧鬼,逗她么。
  她诧异地瞪大了眼,完全被这句话弄得蒙了神。从她被关进这间监狱开始,她生命中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一场恶意安排的戏剧。现在是什么情况?他莫名其妙抢了她的长命锁,现在竟然这么堂而皇之地宣告这把锁的归属权,这也太特么奇葩了。
  眠眠脸皮子一抽,艰难地理解了一会儿,终于盯着那张英俊冷厉的脸挤出几个字来:“……你的意思是,这是押金?”
  进来之后她的手机钱包都被搜刮一空,这个贴身佩戴的纯金挂坠,的确是她唯一值钱的物品。
  他的面容冷漠而平静,没有言声。
  冷风从打开的门洞里吹拂入内,董眠眠格外白皙的皮肤更加毫无血色。她抿起唇,正要开口,之前的南亚士兵却已经走了过来,向高大挺拔的男人行了个非常标准的军礼,沉声恭谨道:“指挥官,直升机已经全部就绪,请问我们何时撤离北孔普雷?”
  他漠然地颔首,“现在。”
  “是。”
  十分简洁明了的对话,没有任何一个多余的字眼。董眠眠抬眼,目光看向空地上停泊着的数架军用直升机,螺旋桨飞速地转动,发出极其刺耳的噪音,连带周遭的气流也变得强劲冰冷。
  白鹰转身,正要走出A区监狱的大门,一个柔和的声音却在背后响起,声线温婉,语气却很焦灼。
  “立刻救救这个孩子,”董眠眠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声音不发抖,冰冷的手指被男孩儿滚烫的体温灼痛。她顿了下,然后抬眼望向身旁面无表情的高大男人,“他又开始发高烧了,拜托。”
  代号白鹰的士兵蹙眉,眼神恭敬而充满询问性地看向指挥官。
  男人低眸,冰冷的视线审度着她,须臾之后,他神色平静地开口,道:“他是死是活,和我没有关系。”
  从见到这**人开始,董眠眠就知道他们不是善类,可是这种冷血麻木的字眼仍旧令她心头一惊。她身形娇小,背着一个十来岁的男孩儿并不是件轻松的事。裙装下白皙纤细的两条小腿暴露在空气中,微微发抖,脆弱而坚毅地支撑着。
  她咬了咬唇,一时间竟然无法反驳。
  短暂的沉默之后,男人收回了视线,冷冷淡淡地扔下一句话,“给她账户,十天之内支付全款。”说完,他低下头,冰凉的气息拂过她被冷风吹得同样冰冷的耳朵,“我是陆简苍,合作愉快,董眠眠**。”
  字正腔圆,竟然是汉语。
  “……”眠眠惊愕地瞪大眼。他知道她的名字?怎么可能?她的眸光掠过他手里的纯金挂坠,蓦地反应过来——长命锁上的确刻着她的名字。
  心中一通的翻江倒海,他却已经迈开长腿,面容漠然地从她身旁走过了。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渐远,董眠眠侧目,望着那道挺拔倨傲的黑色背影,内心千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就在这时,一旁的白鹰提步上前,伸手将她背上的小男孩儿轻轻松松地接了过来,道:“不必担心,军医会为他处理。”
  听了这话,眠眠心头略松一口气。她一面揉着酸痛的腰背一面跟着白鹰往前走,琢磨了会儿,终于小声道:“你们是哪个国家的军人?”她回忆着刚才的几个军礼,似乎是美国陆军之类。
  白鹰回答,“国籍并不重要。雇佣军不忠于民族,只忠于利益。”
  “……”雇佣军?那是个what……董眠眠整个人都懵逼了。
  然后又听见南亚士兵补充,“汇款账户我会在登机之后给你,希望**按时汇款,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她还在思考“雇佣军”这三个字,闻言捏了捏眉心,“多少?”
  白鹰说了个数字。
  董眠眠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她一副吞了个苍蝇的表情,万分艰涩地挤出几个字:“……新客户不能打个折么?”
  “通常不会。”
  “……”卧槽。
  她在脱险的喜悦中沉浸了不到五秒钟,立刻就陷入了另一种巨大的悲伤——如此巨额的一笔数目,她得帮人看多少次风水跳多少次大神才能赚得到……实在太可怕了。
  眠眠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为了自己今后的人生挣扎一下,毕竟莫名其妙欠下这么大一笔外债,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一时半会儿都很难令人接受。
  在这样的情绪中颠荡了好一会儿,董眠眠小拳头一握,终于决定去找那个勒令她十天之内付款的男人讲一下价。之前不了解行情,自己真是玛德智障。
  于是,就在白鹰带着她登机的前一秒,她顶着强大的气流吼道:“我可以申请见一见那位陆简苍先生么?”
  白鹰沉默了会儿,然后对着通讯耳麦恭恭敬敬地请示:“指挥官,那位**请求和您见面。”
  呲呲的几声电流音之后,静默中断,熟悉而陌生的冰冷嗓音传出,低而稳,“带她过来。”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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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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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Chapter 5
  Chapter 5
  顶着巨大的噪音和高速运动的气流,董眠眠跟在白鹰身后快步前行,周围全是手持机枪的雇佣军,一张张年轻刚毅的面容漠然而冷静,从容不迫地走上各自小组的直升机。
  夜色中,她的视线不着痕迹地扫过士兵们的脸,手,身上的军装,几乎无一例外的,都沾染着点点暗红色的液体。远看,就像是快要干涸的血迹。
  眠眠心头一沉。
  从这**人进入监狱的那一刻起,屠杀或许就已经开始了。尽管她不曾亲眼目睹,尽管他们在她面前没有杀过一个人,但是她依然确信,这**人一定十分的暴戾残忍,因为那个被所有雇佣兵称为指挥官的男人,看上去是那么的英俊倨傲,却冷漠得没有一丝人味。
  很快,她收回了目光,不自觉地低下头,控制着视线不再东张西望。
  虽然在过去的人生中,董眠眠从来没有面临这种境遇的经验,可直觉告诉她,招惹上了这**人,可怕程度会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失序,她有些慌乱,下意识地伸手去握挂在脖子上的长命锁。
  那里空空如也。
  眠眠极其懊恼地皱起眉,这才想起她的锁已经被那个叫陆简苍的男人强行据为己有。
  指挥官乘坐的直升机位于队伍的最前方,不算长的距离,董眠眠却走得很有几分艰难。一路上,她脑子里反复回荡着白鹰的话——雇佣军不忠于民族,只忠于利益。
  她初步判断,这应该是一个十分特殊的兵种,不隶属于任何国家,这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或许网罗了世界各国最优秀的特种兵,而驱使这**人参与任何战争或行动的唯一动机,就是合理的酬金。
  想起“酬金”,董眠眠欲哭无泪。
  机缘巧合,她竟然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和雇佣军完成了一笔交易,并且欠下了一笔巨额债款……真是想手动再见。
  救自己是天经地义,救那帮熊孩子是想让自己良心上过得去,可是之前她并不知道,这样一个对他们来说轻而易举的行为,需要她付出这么高的代价。
  胡乱思索着,前方的脚步声却忽然停住了。
  眠眠掀起眼帘,发现白鹰已经止步,停在了一个庞然大物面前。这架武装直升机在夜色下呈现出一种黯淡的军绿色,外形独特,两旁复合材料制造的机翼下方,配有炮弹发射装置,铁血威严,无端令人感到浓烈的压迫感。
  这种向来只存在于电影画面里的东西,突兀地映入视野,无疑是非常强大的视觉冲击。董眠眠眸子里掠过一丝惊异,很快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接着,她听见白鹰的声音模模糊糊的传来,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十分地漠然而恭敬:“指挥官,她过来了。”
  一个清冷低沉的嗓音淡淡说了个嗯,“请客人登机。”
  这个声音分明不大,加上周围螺旋桨叶转动带起的巨大噪音,她应该听不清这些话才对。可是很奇怪,他的嗓音醇厚悦耳,不算清晰却极其强硬地灌进了她的耳膜。
  眠眠微微蹙眉,注意力很快转移到了那句“客人”上头。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她的身份已经从一文不值的阶下囚变成了“客人”,这个转变有些突然,但她很快就说服自己接受。
  毕竟身份的转变对她而言不是坏事,至少在接下来的讨价还价之中,她和那个男人已经处于基本对等的地位。
  随之白鹰转过身,面对她时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说:“指挥官请你登机。”然后高大挺拔的身躯往一旁撤出一步,示意她自己上去。
  不知为什么,一想到即将面对那个男人,眠眠就感到莫名的紧张的和恐慌。
  她看了眼不远处大开的直升机机门,略微迟疑,然后看向白鹰,压着嗓子小小声地挤出一句话:“你不和我一起上去么?”
  这个问句似乎令白鹰很诧异,他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然后才摇头,“指挥官并没有命令我陪同**登机。”
  这句话令董眠眠心情更慌张了。她小脸一垮,怏怏地继续问道:“这架飞机上,除了我和你们的指挥官以外,还有其他人么?”如果是两个人单独相处,她估计自己在今后的人生中都会有心理阴影。
  “当然有。”白鹰的表情变得更加古怪,“指挥官通常情况下不会亲自驾驶直升机。”
  “……哦。”这么说的话,直升机上除了她和那个男人外,应该还有一个开飞机的飞行员。
  董眠眠略微放心几分,定定神,两只小手并在一起重重锤了下,接着才鼓起最大的勇气提步上前。
  她走到机门前,右手扶住扶手架,踩着脚踏小心翼翼地上直升机。机身有轻微的颠簸和摇晃,把住扶手的五指收握得更紧,视线里的一切都是黑魆魆的,无法分辨机舱内的任何东西。
  眠眠艰难地瞪着两只大眼睛看东西,无比庆幸自己从小就爱吃胡萝卜补充维生素A,换个夜盲症来估计早就一个踉跄摔死了:)。
  最后一阶的时候,她纤细的胳膊微抬,准备去抓机门左侧的扶手柄,然而就在这时,有人向她伸出了一只手,戴着洁白的手套,五指修长有力。
  她愣了下,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两秒钟的安静之后,一个已经不算陌生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声线平稳而冷淡,字正腔圆的汉语:“我想你需要帮助。”
  “……”所以,他这是准备拉她一把?
  董眠眠嘴角一抽,想也不想就拒绝了,纤细的五指在半空中避开那只漂亮有力的右手,抓住冰凉的金属扶杆,干笑着用中文回道:“不用,谢谢您的好意。”
  话一说完她就囧了。
  ……为什么忽然使用敬语,被思密达俯身了么卧槽。
  不过这其实也不是重点= =。
  眠眠甩了甩脑袋,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从地面爬上了这架武装直升机,然后微微弯下腰,扶着手柄喘了几口气,拿小手一面扇风一面自言自语道:“这玩意儿设计得也太不科学了,遇着个腿短的人根本就爬不上来……”
  就在这个时候,漆黑一片的舱室忽然亮了起来,昏黄迟重的流金静静从光源流淌出来,将机舱的每个角落都蔓延。
  有人开了灯。
  董眠眠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吓了一跳,微微抬眼,看见投落在金属舱壁上的影子,高大,挺拔,修长,宛如一棵高傲的劲松。
  她立刻反应过来这个影子的主人是谁,有些警觉地转过头,看见一个沐浴在橙色灯光下的黑色身影。金色剪影之下,冷硬笔挺的黑色军装一丝不苟,帽檐下的容颜,清冷英俊依旧,却比之前要多了几分……柔和的味道。
  是因为暖色系的光线,还是因为,那双黑眸里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的五官找不出任何的瑕疵,沉冷的眸光被那丝笑意映衬得璀璨如星。董眠眠看不懂那种笑是什么意思,只是这种情况之下,她没有闲情欣赏美景,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下意识地,她朝远离那个男人的方向退了一步。
  随之而来的一幕,就成为了董眠眠人生中最悔不当初的一个败笔——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她一个趔趄,重重摔在了底板上。
  ……真是倒霉得触目惊心……还特么能再丢脸一点吗……
  此时此刻,董眠眠已经快被自己蠢哭了。她很尴尬,坐在地上不停地揉脑袋吸凉气。跌倒的一瞬间,她的额头,被硬生生撞出了一个包。
  而那个身形极其挺拔高大的男人矗立在她眼前,居高临下,乔木一般,遮挡去她头顶的大片亮光。
  “起飞。”仍旧是平静得毫无波澜的语调。
  “是。”
  字音落地的刹那,董眠眠明显感觉到机身一震,直升机缓缓升空。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窗朝外张望,之前夜色之中,数架外观如出一辙的直升机整齐地同时起飞,十分地壮观。
  地面和北孔普雷,都从眼前不断地远去,再远去。
  逃出来了,有点不真实。
  她鼻子忽然有点发酸,憋了一下,然后想起来自己还傻不愣登地坐在底板上,于是埋下头,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这个过程中,那名指挥官始终袖手旁观,眸色清冷地俯视着她。直到她有些艰难地站起身,他才转身在皮质座椅上落座,姿态倨傲,面容冷漠,淡淡道:“白鹰说你要见我。”
  说这话的同时,他扫了眼她身旁的座椅,示意她坐下。
  董眠眠迟疑了下,然后弯腰坐在了座位上,深吸一口气吐出来,然后才说:“是的,我希望再和你商量一下酬金的问题……”她思考了一下,定下对他的称呼,“陆先生。”
  橙金色的光线映照下,他似乎收敛了之前那种凌人的戾气和锋芒,显得清冷沉静。他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然后开口,却是和她的话语完全不相关的内容,“安全带。”
  “……”
  眠眠起先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于是点点头,“哦。”
  说完,她伸手去拨弄座椅上的安全带。徒劳地努力了半晌后,她终于悲催地发现了个一个事实,那就是直升机的安全带,貌似和汽车的不大一样,她系不来。
  ……好囧。
  就在董眠眠努力和安全带作斗争的时候,头顶一道黑影拂过,她眸光微动,看见一双光亮的黑色军靴不知何时,已经近在咫尺。
  她仰起脖子看向忽然走近的男人,目光疑惑地对上那双清冷漠然的黑眸。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几秒种后,一身黑色军装的挺拔男人忽然俯身,冰凉清冽的男性的气息瞬间将她完全笼罩。
  她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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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我已经感受不到你们对我的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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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如狗【再见】
06、Chapter 6
  Chapter 6
  光线昏沉的机舱内,董眠眠僵直着背脊坐在座椅上,男人极挺拔修长的身躯俯低,有力的长臂抬起,她被完全禁锢在他的空间里。
  他实在太过高大,这样的角度,几乎已经完全挡去了她头顶的所有灯光。这一刻,她紧张得手脚都不知往哪儿放,娇小纤瘦的身体本能地往后退,轻微的一声“砰”,她柔软的背脊抵上了冰凉冷硬的机舱壁。
  陆简苍很近,英俊清冷的面容像从黑暗中缓缓浮现的雕像,神色没有丝毫异样,依旧平静漠然。只是那双璀璨如墨的黑眸看着她的脸,莫名令董眠眠有些惊慌。
  她其实很茫然,完全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忽然靠近,而且……还是这么的近。她鼻息间的空气里甚至充盈着一种十分清冽淡雅的气味,很淡,毋庸置疑,是属于他身上的味道。
  眠眠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蓦地惊瞪,有些警惕又有些狐疑地盯着那张放大的俊脸。暗色的云层从直升机的透明窗户外流淌过去,夜空和铅云都是他身后的背景。他冷沉的眼眸近距离地注视着她,半晌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举动。
  她尽可能地将身体贴紧机舱壁,一副看鬼的眼神盯着这个一身军装,无比冷硬的男人。
  ……妈蛋,看你大爷的ball啊……
  他的眼神平静无波,依次从董眠眠的眼角眉梢流转而过,带着些打量和审度的意味。她有一张格外白皙的脸,小巧精致的五官中,一双灵动的眼睛格外出众,有东方女人独特的婉约和纤白,眉眼鲜活,洋溢着青春和自信。
  很年轻,年龄应该在二十岁左右。
  没有温度的眸光变得若有所思,陆简苍视线下移,扫过略微苍白的唇瓣和尖尖小小的下巴。俯视的角度,她衣领下大片白皙的肌肤映入他的视野,纤细的脖子上还残留着挂金锁的红绳。
  两缕朱红在雪白肌理上静静延伸,尽头处沟壑很深,雪峰若隐若现,但是不难看出,非常饱满。
  他的目光一如既往的清冷沉静,却令董眠眠越来越不安。沉默了片刻后,她终于忍不住了,不由压着嗓子低声道:“陆先生,有什么事么?”她努力控制着,面色淡漠,并且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镇定从容。
  不难看出,她此刻的心情十分害怕,可是偏偏又要装出平静淡定的模样,这种矛盾又滑稽的行为,竟然令他觉得有点儿意思。
  短暂的注视后,陆简苍收回了目光。董眠眠以为他准备直起身离开,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他修长的双臂从她身体两侧环过,冰凉的指尖,滑过她手臂上光裸柔滑的白色皮肤,直接激起了一阵战栗。
  忽然的肢体接触令眠眠脑子里警钟大作,她漂亮的大眼眸子蓦然圆瞪,瞠目结舌地盯着陆简苍依然离得很近的脸,棱角分明,无懈可击。
  这种距离,他呼出的气息甚至拂过了她的嘴角,很冷,很凉,又有点酥.痒。
  董眠眠皱起眉,这种姿势实在太尴尬了。他的体格十分高大,这种动作,简直像一个不伦不类的拥抱。
  换做平时,换做另一个人,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飞起一脚踹上去。可是这时情况特殊,对她做出这种唐突举动的对象,不是她得罪得起的。
  眠眠深呼吸再深呼吸,用了很大力气才克制住问候他祖宗十八代的冲动。就在她准备开口说话的前一秒,一阵清脆的“咔哒”声突兀响起,与此同时,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腰上一紧。
  她怔了下,垂眼去看扣在自己腰间的安全带,骤然大囧——原来只是帮她扣安全带么?也是醉了= =。
  替她系好安全带后,陆简苍沉冷的黑眸微抬,看向她,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的容貌比她见过的任何人都精致,完美,身上的气质却是令人胆寒的铁血肃杀。董眠眠承认,她对他有种莫名的恐惧和排斥。
  她爷爷是国内知名的风水大拿,她从小到大也跟着董老爷子见过不少达官显贵,却从来没有任何人,能令她打心眼儿里觉得凉意刺骨。
  八字不合,一定是八字非常不合。
  眠眠在心里默默给这位指挥官画了个大大的×,然后颤抖着脸皮跟他挤出一句礼貌性的话来:“……谢谢陆先生——”顿了下,还是决定将语句补充完整:“帮我扣安全带。”
  “不用客气。”仍旧是相当标准的中文,他的语气客套疏离,清冷的面容浑然一副生人勿进的姿态,淡淡道,“我会保证客人的绝对安全。所以,你现在不用害怕。”
  “……”让她不害怕,你好歹离远一点说话好么,隔得这么近真的能好好谈事情么?
  董眠眠几乎要给他跪了。分明是一句充满了安抚意味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味道却变得面目全非。她嘴角抽搐,觉得他让她不害怕完全只是句敷衍——因为从始至终,他都离她很近,非常非常的近。
  近到她必须紧紧贴拢机舱壁,才能勉强让自己不触碰到他质地冰凉的黑色制服。
  琢磨了几秒钟,她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低声说:“那个……陆先生,不然,您坐回去,弯着腰您也不方便……”
  “不会。”陆简苍的回答是他一如既往的说话风格,简洁而干净,嗓音低沉有力。
  “……”呵呵,人家都不闲弯着腰累,她咸吃萝卜淡操个毛的心。
  他漂亮的黑眸盯着她,眸色沉静,面容冷漠。
  眠眠侧目看着窗外夜空中的云层,意识到自己没有时间再在这种细枝末节的问题上纠结。于是,她目光转向别处,干咳着飞快整理思路,憋出一句话来:“这架飞机的目的地是什么地方?”
  “我会在曼谷郊区下令降落,然后派人送你到最近的警署,其余事情,我想董**不需要知道。”他这样回答。
  其实这样的回答也足够了。董眠眠心头略微放松,至少知道自己不会被带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地方去。
  忖度了会儿,她继续开口,仍及目光闪烁不敢看他,“那么……关于酬金的问题,我希望再和您商量一下。”这句话的语气明显比之前弱许多,她咬了咬唇,心头骤然忐忑不安起来。
  话音落地,机舱内陷入了一阵诡异的寂静。她更紧张了。
  须臾的光景之后,笼罩在她头顶上方的高大身影微动,眠眠的目光扫过去,看见陆简苍缓缓直起身,视线比之前似乎更凉了几分,锐利如鹰一般俯视她。
  董眠眠惴惴不安。
  几秒钟之后,她听见他的声音从头顶上方毫无温度地传来,淡淡道:“我不喜欢为难客人,也不喜欢强取豪夺。只是董**,我认为从你目前的处境来看,并没有任何资格和我讨价还价,而且希望你记住,我从不谈判。”
  “……”果然她就是个智障……竟然奢望跟一**比强盗更加凶残的家伙谈价格……OTZ。
  眠眠听出了他的语气不善,很快就放弃了这个超现实主义的念头。开玩笑,她和那帮孩子的命都还在这个人手里捏着,如果这位老大一个不顺心,她怀疑自己会被直接扔下去。
  为了避免这种惨绝人寰的结局,她十分明智地闭了嘴,转念又想:等她脱险回国,钱能凑就凑,实在凑不够应该也关系不大。毕竟神州大地广袤无垠,她董眠眠只是十几亿分之一,他们想到她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吧……
  大丈夫能屈能伸,先保命再说,嗯!
  董眠眠垂着头一阵沉默,然而,他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漠然道:“希望你不要心存任何侥幸。毫不夸张地说,董**,我想在中国找到你,很容易。”
  “……”打脸啪啪的。
  泥煤啊……雇佣军还选修读心术么我靠……
  她俏生生的小脸黑了一半,干咳了两声抬头看他,换上副极其正儿八经的表情胡说八道:“陆先生实在是太多虑了,我是个老实人,从来不干坑蒙拐骗的勾当。你放心,欠你的款,十天之内我一定分文不少地给你汇过来。”
  眠眠一副真诚又恳切的小眼神,大眼睛闪闪发光。
  陆简苍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低下头,冰凉的手指捏住那雪白尖俏的下颔,黑眸若有所思,沉声道:“坦白说,我认为你的话不可信。”
  “……”她诧异地眨了眨眼。
  紧接着,他轻轻笑了下,整副冷厉俊美的五官都变得更为耀眼,“留个纪念。”
  董眠眠眸光微闪,甚至来不及反应这句话的意思,他冰冷的唇就重重落了下来,以一种强硬到不容一丝拒绝的姿态,吻住了她颤抖着的柔软唇瓣。
  脑子里一道白光炸开,她瞬间惊呆了。&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投掷时间: 08: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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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最近穷得愁云惨淡……已经无力码字了(T▽T)
  希望一切顺利,希望你们能人人都献出一点评ヾ(′? ?`?)ノ&
07、Chapter 7
  Chapter 7
  男人嘴唇温度和之前触碰过她皮肤的手指一样冰凉,可是这种触感又和之前非常不同。他的唇形薄而优雅,柔软却强硬,不由分说地占据她所有感官。
  董眠眠根本就还没有回过神。
  她明亮的大眼眸子瞪大到前所未有,木呆呆地盯着那张骤然放大的英俊面庞,脑子里嗡嗡地响个不停。这种呆愕持续了大约两秒钟,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瞬间将她飞远的三魂六魄给拽了回来。
  平静绅士的短暂停顿之后,他含住了她不断颤栗的唇瓣,有力的舌尖将她的唇齿撬开,每个步骤都有条不紊,沉稳冷静。
  她此时的感受简直像被雷劈了——他的舌头舔吻着她口腔里每一寸土地,游走过的地方都像是被电流过了一遍。她僵硬着背脊承受这个莫名其妙的吻,清晰异常地感觉着他舌尖的温度,和那种十分独特的清冽气息。
  眠眠惊慌而诧异地皱眉,垂在身侧的两只手臂立刻抬了起来。然而紧接着,他修长有力的左手就扣住了她的两只手腕,高举过头顶,轻而易举扼杀了她试图反抗的举动。
  下巴被一股不容忤逆的力道钳制,她的头几乎动弹不得,只能被动地仰起脖子迎接他极其强势的唇舌掠夺。
  脊梁骨一股凉意攀爬而上,她心中强压了多时的恐惧随着他舌头的每个动作不断放大,膨胀,亟待迸发与宣泄。冰冷有力的舌尖在扫荡完她嘴里的每寸土地之后,轻轻地勾了勾她完全缩在角落里的小舌。
  她有些慌张地躲闪,却被他封堵完所有退路。
  陆简苍的吻几乎没有任何技巧可言。
  强势,侵占,强取豪夺,这是她脑子里所有能用以形容的字眼。像是逗弄又像是试探的触碰之后,他缠住了她的舌,一开始就狂风暴雨一般强势激烈,越吻越深。
  她脑子越来越沉,被这个暴戾而残忍的吻弄得快要窒息,呼吸间全是他的味道——很淡很淡的烟草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清甜,有点像薄荷。
  董眠眠眉头越皱越紧,由于缺氧,她白皙的双颊泛起两抹诡异的红潮,神思恍惚地觉得自己可能马上就要被亲死了。
  不过万幸的是,高大的男人结束了对她唇舌的肆虐。
  他微凉的薄唇离开,她立刻别过头大口大口地喘气,仿佛重新回到水里的鱼一般。
  ……这个强吻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重新吸入氧气的大脑开始恢复运转,这种情境之下,她内心的五十六种语言都汇成了一句话:日你仙人。
  董眠眠已经要抑制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了。她十分地确定已经肯定,在之前的对话过程中,自己的居心虽然有点叵测,但表面上的和平是绝对维持了的——所以,这位之前始终都表现得清冷沉静又禁欲的仁兄,究竟是受了什么刺激?
  Exo me,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发.情就发.情了……
  她瞪着他,气恼得说不出话来。嘴唇和周围的皮肤传来一种火辣辣的灼痛感,即便不照镜子,她也能想象自己的嘴有多肿。
  陆简苍放开了她的唇,捏住她下巴和手腕的手指却纹丝不动,俯视她的目光和之前一样清冷平静,只是更加幽黑,也更加暗沉。
  眠眠晶亮的眸子充盈着愤怒的火光,她盯着那张冷峻如常的面容,有那么一瞬间几乎生出一种错觉,仿佛刚才强吻她的不是他,因为单从面部表情和眼神来看,这个男人浑然一副没事人的姿态。
  清冷,倨傲,看得董眠眠鬼火蹭蹭地往上窜。
  她努力平息着翻涌的怒气,被迫仰头看着他,挤出个假得不能再假的笑容,用最标准的国语道:“陆先生是中国人?”
  “不是。”他的嗓音很沉,平稳没有起伏,“我的国籍是美利坚合众国。”
  “……”卧槽,果然是天上九头鸟,地下美国佬,社会制度和思维模式都不一样,根本没办法沟通:)。
  董眠眠扯了扯唇,内心展开了一场理性与感性的拉锯战。这种节骨眼,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能触怒这个男人。但是刚才那种唐突无礼的举动,实在令她一头雾水怒火难平——你大爷的,那特么是她的初吻……
  算了,纠结这个初不初的问题有点玛丽苏,但最起码得有个理由吧?她没那么大脸觉得他会对她一见钟情,那么这个吻是为什么?吃饱了撑的,闲得无聊?
  她想起之前那句“留作纪念”,简直分分钟想暴走——纪念你妹!
  眠眠开始怀疑这位指挥官其实是个神经病,病入膏肓没得治的那种。
  内心一番激烈地怒斥痛骂,她稍微平静了些许,只是再开口时,态度远远没有之前的温顺客气。她的声音很低,表情有点冷,道:“这位美国的雇佣军指挥官,你是不是考虑一下放开我先?”
  黑色帽檐之下,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容波澜不惊,幽深的黑眸注视着她,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回应。
  董眠眠内心很多种情绪交织着。一方面愤怒到无以复加,一方面又无法克制地害怕和恐惧,他的眼睛就像森冷夜色中的星光,无须任何言语就能令她胆战心惊。
  服软或许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她又觉得不甘心,平白无故被人占了便宜,难道还要低三下四么?大爷的……她又不是不给钱,至于这样吗?吗!
  死一般的寂静之后,陆简苍勾了勾唇,嗓音十分平静:“生气?”
  “……”这种明知故问的行为令眠眠十分之鄙夷,她转过视线不去看他,呵呵道,“还好。”我就当被狗咬了。
  然后沉默了下,再度不悦地蹙眉,再次语气不善要求:“陆先生,请你先放开我,如果你听不懂这句中文,我可以再用英语给你翻译一遍。”说着,她用力挣了下被他扣在掌心的双手。
  却仍旧只是徒劳。
  她不知道发他是什么时候脱下的手套,她只知道,那只左手五指骨节分明,指尖和虎口都有粗粝的茧,却十分地修长漂亮。他看上去根本没有用力,却令她丝毫都动弹不得。
  然而令董眠眠没有想到的是,在她话音落地之后,他不仅没有松开她,甚至还变本加厉。冰凉粗粝的指腹,沿着她下巴处软嫩的细致皮肤轻轻摩挲着,然后很缓慢地游移,朝上抚摩她红潮未褪的娇嫩脸颊。
  眨眼的功夫,眠眠背后的寒毛全都竖起来了。
  这种近乎温柔的抚触,令她从骨子里开始发冷,不多久,她看见他的唇角勾起了一个冰冷的微笑,嗓音有些低哑:“你很青涩。”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从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丝愉悦的味道。
  董眠眠这回是真的被吓住了。她迟疑着没有言声,只是睁大了眼睛万分警觉地盯着陆简苍,时刻提防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然后,捏住她下巴的手指微微使力,她的脖子被迫朝上仰高,大片雪白光洁的肌肤在他眼前袒露无疑。
  她的心脏忽然开始剧烈地跳动,全身的血液都汇集到了脖子上——他的手指,抚摸着她纤细柔嫩的颈项。
  眠眠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被钳制的双手收握成拳,心头慌乱如麻。他想干什么?
  微凉的气息逐渐逼近,她额角冒出了冷汗,意识到他在低头向她的颈项靠近。她这时已经完全没法冷静下来了,余光朝驾驶室的方向扫了一眼,那名飞行员从始至终都像是一团空气,俨然对发生的一切充耳不闻。
  ……尼玛……
  “你……”她的喉头有点发抖,“你要干什么?”
  “不必害怕。”陆简苍的声音仍旧沉稳平静,只是很轻,透出几分莫名的柔和,却教她连头发丝都觉得诡异阴沉。他淡淡道:“只是要你记住我。”
  说完,他低头吻上了她雪白的脖子,然后薄唇微张,牙齿落了上去。
  尖锐的疼痛几乎在瞬间就席卷了眠眠的全身,她惊愕不已,一个没忍住痛呼出声,极其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牙齿已经刺破了她脆弱的皮肉。极淡的血腥味,在空气里徐徐蔓延开。
  “……”其实他是个吸血鬼?这么突然地就要变身了吗……
  她脑子里飞起许多离奇古怪的念头,疼得冷汗涔涔,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被咬死的前一秒,他终于完全松开了对她的钳制,高大的身躯直起,橘色灯光下,那张面目冷峻漠然,漂亮的薄唇上嫣红丝丝。
  毋庸置疑是她的血。
  董眠眠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得到自由的右手抬起来一摸,猩红的血迹瞬间染上纤细白皙的五指。
  卧!槽!
  “你……”她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了,“你”了半天也没个下文。
  陆简苍的神色却清冷如常。他取出一块干净的洁白手巾,不由分说地摁在她脖子上的伤口上,嗓音毫无温度:“它会时刻提醒你,欠我的东西。”
  “……”特么的死变态……
  她怒目而视,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道:“那么我的锁,陆先生准备什么时候还给我?”
  “下次见面。”
  干净而简洁的回答。她隐隐觉得这句话不对劲,却并没有功夫去思考,因为紧接着便听见那位指挥官沉声下令:“五分钟后准备降落。”
  飞行员应了个是,恭敬地请示道:“指挥官,之后是否前往卢斯卡尼。”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 && && &&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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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我马上就要赴(去)沙(考)场(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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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Chapter 8
  Chapter 8
  曼谷郊区的一片空地上,杂草丛生,几乎能齐人腰高。高速旋转的螺旋桨叶带动起巨大的强风,随着噪音的愈渐清晰,夜色中,一个庞然大物从天际缓缓降落。大片杂草被强劲的气流压弯了腰,佝偻得像一种膜拜的姿态。
  没有月亮的天空,暗得像一块被墨迹染透的丝绸。
  机舱门开了,董眠眠几乎是逃也似的从直升机上跳了下去,脖子上的洁白手巾沾了血迹,伤口已经不再流血,只是隐隐作痛,无声地刺激着她的感官和神经。
  夜风下的杂草不断扫过光裸白皙的小腿,带起丝丝像痒又像痛的触感。眠眠咬紧牙关,捂住伤口举目四顾。马路距离这片荒草地几百米远,路边似乎停着一辆汽车,一闪一闪的白色车灯诡异阴森。
  紧随其后,又一架直升机在荒草地上降落。她半眯了眼,看见仓门被人从里头滑开,之前那名叫做代号白鹰的南亚军人下了飞机,转身将之前和她一起逃出来的孩子们抱了下来。
  几个孩子像是被吓坏了,看见眠眠的刹那便纷纷跑了过来,一个个瑟缩着躲在她身后,像几只负伤的小动物。
  董眠眠显然已经习惯这种幼儿园园长的状态了。她忍着疼痛莫莫孩子们的头,目光关切地在生病的男孩儿脸上打量,比划着抄起一口蹩脚的泰语:“好些了么?”
  “……”小男孩朝她露出一个略微虚弱的笑容,抬起左手伸到他面前,展示上面的针孔,语速缓慢道:“有医生为我输过液,我现在很好。”
  她颔首,又察看了一番,见几个熊孩子没缺胳膊没断腿,心头稍稍安定几分。这时白鹰已经提步走了过来,她对这个士兵还算有好感,唇角一勾艰难地挤出个笑,正要挥挥手打招呼,对方却径直越过她走向了直升机。
  眠眠抬着小细胳膊在夜风中凌乱了几秒,听见身旁的小雅很好心地提醒道:“姐姐,他没准备和你打招呼。”
  “……”我靠,要你说。
  她呵呵了两声,用沾了血和灰尘的左手十分轻柔地摸摸女孩儿的小脑袋,笑得很和蔼,“我知道。”
  几个孩子中年纪最小的扯了扯小雅的袖子,怯生生的黑眼睛惊惧不定,扫过四周,压着嗓子道:“小雅,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我害怕。”
  这句泰语董眠眠听懂了个七七八八,她定定神,柔声安抚道:“别怕,我想我们已经安全了。”说完,她捏了捏小丫头的脏兮兮的小手掌。
  一个男性嗓音从背后传来,有些粗犷,每个发音习惯都和她接触过的英语不同,带着些南亚地区特有的味道。那个声音道,“将由我们负责护送你们前往最近的警署,董**。”
  眠眠回过头,这才发现白鹰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自己后头,身边还有一个身形魁梧的白人,五官俊朗,银灰色的眼睛闪烁着丝丝精光……像一头狡猾的狐狸。
  她嘴角一抽,还来不及开口,又听见白鹰勾了勾唇角。笑容令眼前这张看上起有些凶恶的面孔生动柔和了许多,他说:“我是白鹰,我身边的这位是赌鬼,从现在开始到抵达最近的警署,你的安全由我们全权负责。”
  董眠眠有点尴尬,天知道她有多想尽快远离这**人,不由干笑着道:“白鹰先生,我很感激你们的好意。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借我点打车费,我们可以自己去报警的……”
  代号赌鬼的青年吐出了嘴里的口香糖,长臂一捞,将□□背到了身后,挑眉道:“这位小个子**,这是指挥官的命令,你如果对这种安排有异议,可以向指挥官提出。”
  眠眠扶额,心道我提个铲铲,你们指挥官和我八字不合还就喜欢啃人,再多呆一秒估计都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她摸了摸脖子,只觉心有余悸,当即很识时务地摇摇头摆摆手,“不用不用,我没异议,一点异议都没有。”……也不敢有。
  赌鬼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下,银灰色的眸子满是戏谑的笑意:“我打赌,她现在一定在心里骂我们。”
  “……”这有什么好赌的= =……
  处在这样一**神经兮兮的人中央,董眠眠心里毛毛的,想要逃离的愿望更加强烈。她不自觉地握紧了小雅的右手,挤出个不大好看的笑,催促白鹰:“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
  白鹰面色不变,他从制服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条,伸手递过去,“酬金汇到这个账户。我们一向为客人考虑,**可以放心,向这个账户汇款不会给你造成任何麻烦。”
  董眠眠心里咯噔了一下,将那张纸条接过来,垂眸一看,只见上头是一串手写的数字,字迹十分的工整美观。
  向境外账户汇款,是不能超过一定数额的,不过也仅限于普通账户。
  她沉默了须臾,然后将账户号收好,颔首,“我知道了。”
  交代完最重要的一件事,眠眠理所当然地以为她们可以离开,然而却并不是。她看见白鹰转身朝直升机的方向走去,在距离武装直升机两步远的位置,一个高大挺拔的黑色身影沉默矗立着。
  看上去遥远而孤高,莫名令人觉得森冷。
  是那个叫陆简苍的男人。他也下了飞机?
  ……他下飞机干什么?难道也准备送她们去警署么?这么大一人物亲自做这种事,也太纡尊降贵了,她面子有这么大?
  心头无数种诡异的念头翻江倒海,董眠眠背脊僵硬,几乎是有些战战兢兢地注视着那抹笔挺的身姿。
  白鹰照例行了个军礼,用完全公式化的恭敬口吻汇报:“账户已经给她了,指挥官。”
  陆简苍淡淡嗯了一声,帽檐在那张英俊沉静的面容上投下淡淡的阴影,他的声音听起来像幽深夜色的流水,安静淌过每个人的耳膜,“确保她的安全。”
  “是。”
  不知为什么,听见这句话,董眠眠只觉得浑身上下都阴冷了几分。她想起之前那个充斥着暴戾与侵略气息的亲吻,不自觉地皱眉,在心头暗骂了一句脏话。
  一阵电流声钻入耳膜,她眸光微闪,注意到发声源是那名代号赌鬼的雇佣兵的耳麦。里头传出一个有些沉闷的男人声音,恭谨道:“联合国已经往莫尼比压派出了维和部队,指挥官,我们要赶在这之前抵达卢斯卡尼才行。”
  董眠眠知道莫尼比压。
  那是一个东非国家,一个常年内战,被战火折磨得满目疮痍的国度。她心头大概明白了几分,看来这些佣军的下一笔生意在莫尼比亚——果然,战争是佣军的乐土,杀戮是他们的工作。
  她浑身的血液温度都降低到了冰点,一面又松懈了些许——任务听上去十分紧急,他们应该不会再她和几个孩子身上浪费时间了。
  眠眠以为陆简苍会立刻下令离去,不料那个十分高大挺拔的男人身形微动,竟然直直朝她走了过来。
  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开始加快,加快,分分钟快要爆表。
  等他完全停在自己眼前,董眠眠全身的细胞都警惕了起来。她抿紧下唇低着头,发现自己竟然紧张得连眼神往哪儿看都不知道——这个男人,实在令她不舒服。
  大概……是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吻,和此时此刻还隐痛着的咬伤。
  静默大概只有两三秒钟,他低眸看着她,开口说话的声音低低沉沉,令她感到莫名的压抑。
  “我的东西,”他眸光微垂:“还给我。”
  “……”董眠眠蒙圈儿了,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陆简苍也没有催促,夜风变得更加寒冷凛冽,他军帽下的黑眸有些黯沉,却无比醒目。
  古怪又难耐的死寂最后一个小小的声音,怯生生地打碎。小雅似乎看不下去了,她扯了扯董眠眠的衣袖,指了指那只白皙纤细的手掌中,攥着的染血手巾。
  “……哦。”眠眠这才回过神,连忙双手将手巾递过去,脑子里却一副妈的智障脸——一块手巾都得要回去,这也太抠了……她还没找你还长命锁呢= =。
  他左手微抬,她这才注意到这只手套包裹下的十指是那样漂亮。
  ……一双艺术家般的手,常年握的却是枪,反差鲜明,却又丝毫不违和。董眠眠眸光微闪,很快移开了视线。
  冰凉的指尖若有若无地从柔嫩温热的掌心拂过,她像是被烫到了一样缩回手。僵立着,好半晌才斟酌着说了句话,低低的中文:“……用萝卜条和冷水洗血迹,效果好。”
  陆简苍嘴角轻微上扬,“谢谢。”
  眠眠被这句突然的道谢弄得有点蒙,几乎是下意识地接了句“不客气”。说完她就开始后悔了……为什么她要这么彬彬有礼对待一个蛇精病?
  就在她懊恼的当口,他已经转身离去。
  白鹰上前,伸手只想那辆停靠在马路边上的汽车,“**,请放心跟我们来。”
  董眠眠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牵着几个孩子跟在白鹰身后往大马路走。赌鬼漂亮的眼眸不住往她身上瞄着,唇角的笑意戏谑随意,忽然低头道:“我打赌,如果十天之内EO财务部没有收到全款酬金,你会很惨。”
  她扶额,强忍住给那张俊脸一拳头的冲动,切齿道:“……我打赌,你如果十秒钟不说话,你会是全世界最帅的人。”& && && && && && && && &
  作者有话要说:  **行业协会委员长色扔了1个手榴弹投掷时间: 01:4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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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以上小污宝砸雷~(≧3≦)
  求霸王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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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O me?
  上一章接个吻就被锁了……我也是不懂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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