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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d class="t_f" id="postmessage_、第十九章
  第十九章
  陆遇止不顾助理的鬼哭狼嚎,本来打算多留几天再回去,可手机送来一个晴天霹雳,那天晚上和陆择一上`床的女人怀孕了,家里乱成一团,需要他回去主持大局。
  他原本只带了换洗衣物,收拾起来不麻烦,收好后,陆遇止看了一眼盘膝坐在床上的女人,轻叹了一口气,“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微澜只知道他有急事要赶回去,具体是什么不怎么清楚,闻言点点头,手上画画写写的动作没停。
  陆遇止走过去揉揉她的头,柔声问,“没什么想跟我说的?”
  “唔,”微澜终于抬起头,“路上注意安全。”
  男人俊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会不会想我?”
  “如果有时间的话。”微澜又重新投入自己的工作中。
  这个答案让陆遇止宽心不少,他捏捏她空着的那只手,“工作结束后我来接你。”
  “不用,”微澜想都没想就拒绝,“太麻烦了。我可以跟他们一起回去。”
  陆遇止没再继续要求,他垂眸打量她在阳光下柔和又漂亮的侧脸线条,那两排又长又密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轻轻眨着,眨得他的心都微微荡漾起来,他情不自禁地伸手去摸她的脸颊,触感又滑又嫩,他又忍不住捏了捏。
  “痒。”微澜轻笑着躲开,男人顺势抱住她的身子,在她耳边哀怨地吹热气,“你什么时候才给我个名分?”
  没名没分的,弄得每次做些亲热的事,他总有一种占她便宜的感觉。
  他在跟她谈养他的那件事吗?
  微澜想了一下,“可我还没赚到足够多的钱。”
  陆遇止弄不清楚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必然联系,“什么意思?”
  微澜把原因解释了一遍,又加了一句,“我爸妈说,我们每个人生来就是一块拼图,要去找自己契合的另一半,同他生儿育女,拼成一个完整的家。”
  “你爸妈说得很对!”陆遇止简直不能再赞同这个说法,“所以你的决定是?”他的心在胸腔里加快了跳动。
  “现在还不清楚。”微澜放下笔,轻咬着下唇,“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不过我不确定这是不是喜欢。”
  “我妈说,男人对漂亮的女人总是有一种天生的占有欲,大多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这老实孩子将叶母的话全盘托出。
  陆遇止听了忍不住笑,他抬起她的下巴,顺便拿起床头的小镜子给她看,“漂亮吗?我可不觉得,”他动作极轻地替她擦着脸上的黑色笔迹,“脏兮兮的,像只小花猫,丑死了。”
  叶微澜在他胸口锤了好几下,“你该走了,不然回到H市会很晚。”
  “担心我?”陆遇止笑得像只偷了腥的猫,“给点福利我才走。”
  同他周旋这么久,叶微澜很快察觉到危险气息,她缩着双腿往床脚躲,可哪里躲得开?
  讨够了福利,陆遇止才微喘着松开床上的人,只见她双眸含着水光脸红红地看着自己,呼吸又急促起来,可不能够,他必须要走了。
  “我们终将只属于彼此,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
  家丑一般不宜外扬,陆择一的问题有些棘手,女方坚持要为真爱打掉“野种”,而她的双亲却恨不得攀上陆家这根高枝,说什么都要将女儿嫁进来。
  陆老太太自然对此乐见其成,作为一个长辈,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孙子孤独终老。
  在这种事情上,向来没有陆夫人说话的余地,她理所当然地沉默着,她也只能沉默。
  而另一个当事人,根本没有人去问他的意见,一个傻子的人生,通常都是掌握在别人手里的。
  陆家真正能做主的人只有陆遇止,以前处理事情他向来快刀斩乱麻,但这一次情况特殊,那女人肚子里怀着陆家的血脉,或许那是陆择一唯一的孩子。
  但是,如果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得不到爸爸妈妈的爱,如果有一天他知道自己是不被期待而来到这个世界的,这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权衡之下,陆遇止打算问问姑姑的意见,陆宝珠只是轻叹道,“如果你的父亲九泉之下知道择一有了自己的孩子,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她的立场已经很明确,陆家的血脉一定要留下,至于那女人……
  还是很棘手。
  陆遇止有些不耐烦,如果是他和叶微澜有了孩子,肯定就不会这么麻烦了,有多少个生多少个,最好有儿有女,他们的基因那么优秀,结合起来生出的孩子那必定是羡煞旁人。
  算算时间,她也应该快回来了,想到这点,陆遇止的心情稍稍好了些,吩咐助理程杨推掉了下午的会议,他一个人开车来到了叶家。
  从普陀村回来那天就想过来一趟了,有些事情他想亲自跟叶父叶母确认,可苦于事务繁忙,抽不出空,只得延期至此。
  叶父刚好在窗边花架下独自小酌,热情地拉他共饮,叶母去厨房为他们做了几个下酒菜,卤水猪耳分两小碟,叶父的筷子偏好清淡的那碟,连夹了好几次,眉开眼笑地夸妻子厨艺好,自己多有口福云云,叶母则红着脸看他一眼,说他酒没喝多少,人就醉了说起胡话来。
  一来一往,羡煞了陆遇止这个旁人,有生之年,他不曾在自己家中感受过如此和乐融融的气氛,更不曾见父母“打情骂俏”过。
  没一会儿,那碟清淡的猪耳就差不多见底了,陆遇止赶紧把自己面前那碟推过去,叶母阻止了他,“别,他吃不了辣。”
  陆遇止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那上次那道水煮鱼……”
  叶母温柔地笑了笑,“那是微澜临时要我加上的,她说你很喜欢吃辣。”
  陆遇止的心像被一层层温柔的水波裹挟着,微微发烫起来,他神色变得十分严肃,“叔叔阿姨,我想问一件事情,不知你们能否告知?”
  叶父叶母对视一眼,大概猜到了这年轻人想问什么,好一会儿后一家之主开口了,“那要看你对她的心意有多少。”
  凉风又起,只听得见三人轻微的说话声,不过听不太清,顷刻间也随风而散,只听得花架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声音。
  待得风稍停时,那对话才渐渐恢复了清晰,只听陆遇止说了一句,“谢谢叔叔阿姨。”
  叶父叶母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时间也不早了,不介意的话留下来吃个晚饭,上次的残局不是还没解?”他还心心念念着那未解的棋局。
  叶母装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在他腰上扭了一下,“就只想着你的棋,不是说要陪我去买菜么?”
  “谨遵妻命。”
  棋再重要,也比不过他的妻呀。
  两人出门后,陆遇止便来到了微澜房间,那只大胖猫舒舒服服地睡在自己的小窝里,还打着小鼾,他坏心地去轻轻捏了捏它的耳朵,扣扣连眼睛都没睁开,懒懒地在他手心里蹭了蹭,又继续睡了过去。
  陆遇止突然觉得这只肥猫顺眼了很多,忍不住又多摸了几把。
  突然楼下传来响动,难道是叶父叶母返回了?陆遇止下了楼,映入眼帘的便是一袭如黑瀑般垂在沙发边的发丝,他放轻脚步走了过去。
  微澜一路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行李倒在地上,她人倒在沙发上,有一种想睡到地老天荒的感觉。
  迷迷糊糊地听到挂钟响,她翻了个身,觉得脑袋下的枕头好像有点硬,便把自己的手垫在上面,意识还未消散之前,微澜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慢慢睁开眼睛。
  “你怎么在我家。”
  “你睡糊涂了,”男人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这明明是我家。”
  微澜竟很认真地打量起周围来,思绪恢复清晰后,她才意识到这只是一场玩笑,太困了,她来不及说什么便打了一个呵欠。
  “很累?”
  微澜轻轻点了点头,懒得说话。
  陆遇止推推她,“那你上楼睡会儿。”
  “你和我说说话,我就能慢慢清醒了。”
  好难得才两人独处,陆遇止也不舍得浪费这样的大好时光,他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那件事,“你想好了没有?”
  “啊?”微澜先是疑惑,然后反应过来,“太忙了,没时间想。”
  “那你现在想想。”
  “陆遇止,”叶微澜难得语气严肃地同他说话,“难道你没听说过,不要在头脑不清楚的时候做任何决定吗?”
  “是吗,谁说的?”陆遇止闷声应道,想着法儿拖延时间,这还叫头脑不清楚?她要真头脑不清楚,那准得二话不说就投入他怀抱了啊,毕竟想这样做的女人,那真是如过江之鲫。
  一片惊人的阴影突然笼罩上来,微澜瞪大眼睛,“你要干什么?”
  想要你头脑不清醒,为我神魂颠倒啊。
  “喜欢这种感觉吗?”许久许久后,他才慢慢放开她,两人的气息都有些乱,彼此交融在一起。
  不等她回答,男人又补充道,“如果说你不排斥,就说明你是喜欢我亲你的。”
  “我又没被别人亲过,没有可比性。”
  陆遇止第一反应是皱眉,倏尔又缓缓舒展开,“这就对了,以后也不能随便被别的男人亲。”他指指她泛着水光的红唇,“这里只能属于我。”
  他可是时刻都不曾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劲敌。
  “这不公平。”微澜说。
  “哪里不公平了?我也只亲过你一个女人。”
  微澜摸了摸脸颊,感觉有些莫名的热,她突然想喝水润润嗓子,谁知道刚站起来就被男人拉了下去。
  “去哪里?”
  “口渴。”微澜揉揉额头,刚刚不小心撞到他胸口,有些生疼。
  “我有一个方法,两秒钟内可以帮你解渴。”
  微澜来了兴趣,“什么方法?”
  男人笑得像一只阴谋得逞的狼,“试试就知道了。”
  于是,买菜回来的叶父叶母打开门,便看见了沙发上儿童不宜的一幕。
  作者有话要说:  儿童不宜,啧啧,陆总手脚真快。
  默默窥屏看你们的评论,现在的读者都太聪明了,作者没法儿混了。
  这章是出差在外用手机写的,大家给我点动力,踊跃投小红花呀!
20、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于是,买菜回来的叶父叶母打开门,便看见了沙发上儿童不宜的一幕。
  两老惊得目瞪口呆,而罪魁祸首的某人脸色也变得异常尴尬,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摆。
  前者实在过于惊讶,他们太清楚女儿的心性,就算这个男人再出色,要让她知晓男女间的情`事,不用一年也需半载,没想到,这两人……都亲上了……
  而陆遇止呢,则是尴尬由心生,毕竟被女方家长撞破这样的场面,他显然是占尽便宜的那个,这样一来,之前的别样心思似乎都打了水漂。
  在场的人中最淡定的非微澜莫属,她原本是被压着半躺在沙发上的姿势,见父母回来,她慢慢坐直身子,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般打了声招呼。
  可她唇含水光的样子落在叶父叶母眼里,那又是一幅别样画面,他们默默在心底感慨,女儿真的长大了。
  “叔叔阿姨,”陆遇止此刻真是坐立难安,他刚想说什么,只听坐在旁边的人疑惑地问了一句,“陆遇止,你的耳朵怎么这么红?”
  她话声未落,只见那血色又迅速扩散,男人白皙英俊的侧脸染了一层薄薄的红,此刻他心中只对一件事感到后悔莫及……
  他刚刚就应该吻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不然……干脆吞了她的舌头,反正它已在梦中折磨他太久太久,那甜软的话语,那炙热滚烫的温度……肆虐在他周身。
  身为过来人的叶父也忍不住为这年轻人感到些许的同情,他拍拍颇遗憾地摇摇头,“依这情形,这局棋怕是要留到下一次了。”
  这话戳中了陆遇止的心,他的人生可从没有过这么窘迫的境况,他站起来,礼貌地告辞了。
  这饭终究没能吃成。
  一家三口吃晚饭时,叶母趁机问了一句,“你和小陆现在在……谈朋友?”
  微澜面露迷茫之色,“谈朋友?”
  叶父宠溺地笑了笑,夹了一块肉放她碗里,“就是谈男女朋友。”他向来在这方面甚是开明,也颇热衷,可女儿始终情上不开花,唯有去撮合单位的年轻人为乐。
  叶微澜咬着筷子,轻声问,“爸妈,你们觉得他是适合我的那个人吗?”
  叶父叶母对看了一眼,笑了,叶母说,“傻孩子,哪有一开始就知道适合不适合的,我和你爸还不是这么多年磨合过来才变成如今的样子?”她目光含情地看了丈夫一眼,“你爸啊,年轻时像块木头疙瘩似的,我们谈恋爱那会儿……如果不是我……”
  这段往事从未听他们提起过,微澜听得入了神,她从来没有亲自体会过爱情的甜蜜味道,她尝的是这对恩爱夫妻带给她的温暖,那是他们的爱情果实,她何其有幸?
  最后,叶父握着妻子的手说道,“两情相悦是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感情,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希望你去试一试。
  微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这晚微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深月挂在半空,冷光从窗户里透进来,在地板上铺了一层轻盈的白纱。
  手机突然“叮”了一声,她吓了一跳,划开一看,竟是那男人发来的短信,提醒她不要忘了三天后的订婚宴。
  微澜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两个月前被人设计的陆择一这么突然就要订婚了,而且还是和那个被人下了药的女人,她不禁疑惑了,难道女人的身体给了一个男人,连自己的一生都得赔上么?
  摸清了微澜的作息,陆遇止发这条信息不过是午夜梦回,屋外寒冬凄凄,打发内心突来又无法排遣的寂寞罢了,根本不指望能立时得到她的回应,可仿佛又身处梦境般,握在手心里微微发烫的手机竟然突然震了一下。
  单单一个字,“嗯。”
  震得他灵魂撼动,“嗯”得他寒凉的心陡升温热,对于你心心念念的人,哪怕她只一个字,那也是有千斤分量的,陆遇止欣喜若狂地回了一句,“你怎么还没睡?”
  “在想一些事。”
  微澜的信息来得很快,陆遇止看着这句话,脑中浮现她微微皱着眉头敲下这些字的情形,他唇角不自觉地挂上笑,“什么事?”
  “一些和你有关的事。”
  “有没有想清楚?”信息发送成功,陆遇止情不自禁地发出低低的一声“嗯?”,那纵容又暧昧的语调,连他自己都感到有些惊讶。
  “暂时没有。”
  宛若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陆遇止轻轻打了个颤儿,把被子拉得更严实些,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他回她,“太晚了,现在快去睡觉,明天再继续想。”
  以前陆遇止的人生只有黑白之分,他做事向来果断狠绝,从来没有像此刻般朦胧又无奈的灰色让他左右为难,可奇怪的是,哪怕为难,他也是甘之如饴的,心底隐隐有个声音,再为难又如何,只要最后是她就好。
  他不知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渴望和执念会深及此。
  再没有信息回过来,陆遇止翻了个身,面对着被遮得严严实实的落地窗,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一声叹息,在他胸口熨烫到天明,一刻不停。
  世间荒谬事太多已无从数起,但这一场正在进行的订婚宴却令人从中窥见百态的一角,身着大喜红衣的女人哭得眼睛又红又肿,脂粉盖了一层又一层,脸看起来像个未蒸的大白包子,她的手挂在丈夫臂间,强颜欢笑地一桌一桌去敬酒。
  而那准新郎则是一脸傻笑,臃肿白胖的身材把一身定做的高级西装撑得不像样,他的时不时嘴角还会溢出白丝。
  这场陆家大少爷的订婚宴给人一种严肃却又忍俊不禁的感觉。
  微澜不是单纯来参加这场订婚宴的,她依约前来,为的是和陆遇止一起把上次事情的真相调查清楚,可她似乎要失望了,因为那个男人从开始到现在都还没露过面。
  当她终于从人**中找到那张熟悉的脸,刚想走过去时,却见他被两个男人叫住了,其中一个微澜认识,是他的助理。
  她只得站在原地静静等候。
  而此时陆遇止也看见了她,他的目光胶在她身上,像凝注了一样,她穿着他特意挑的月白色长裙,美得像画中仙,纤尘不染。
  男人根本听不见那两人说了些什么,越过他们直直地朝她的方向走过去。
  “哎,”张铭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我说他怎么笑得春风满面的,难道是发`春了?”
  程杨看他一眼,“喏,就是那位叶家三**。”
  “还真是她?”张铭来了劲儿,扯着程杨的手臂,“你快给我说说,这叶家三**到底是个什么人物,怎么把我们高冷的陆二少拿下的?”
  程杨很努力地想了一会儿,“这叶家三**,如果真的要说……嗯……没有办法用语言来形容。”
  这和没说有什么区别?
  张铭顿时意兴阑珊地放开了他,嘀咕了一句,“我以为他最后会和那个小青梅在一起呢。”
  “你是说那位梁**?”程杨也想起来了,不过,他很快摇摇头,“他那样清冷的性子,如果真的对梁**有心,大概早就下手了,哪会拖到现在?”
  “说得也是。”张铭赞同地点点头。
  那边,陆遇止早到了微澜跟前,他轻皱眉头,“你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
  微澜这时才感觉脸颊热热的,她摸摸自己的额头,“没有啊。”
  她不过刚刚有点口渴,从侍者那儿拿了一杯黄色的饮料而已,原本以为那是橙汁,可喝起来味道不像,酸酸甜甜的很可口,她忍不住就把一杯喝完了。
  难道……微澜晕乎乎地想,那饮料里掺了酒精?
  “陆……陆遇止……”微澜揪住男人的袖口,“我好像喝醉了。”
  “好像是的呢。”
  此时微澜意识渐渐涣散,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她根本看不到男人眼底一划而过的那抹笑意,更不知道他当着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打横抱起来,光明正大地抱回了他的卧室。
  身下有了床温软的质感,虽然醉着,然而嗅着那陌生的清冽男性气息,微澜还是不敢安心地彻底沉睡,那是一种本能的戒备。
  “微澜。”
  “叶微澜?”
  念经似的喊着她名字,这人烦不烦呀?微澜只觉得脑中沉甸甸的,像给人灌了一大桶铅,而那男人的声音就像一把小锤子,击打得她不得安宁,唯有在床上翻来覆去可躲。
  “连醉了都这么不老实,嗯?”
  连翻身的权利都没有了,微澜从红唇中轻轻飘出一声叹,缩了缩身子,人就安分下来了,可没一会儿,从喉咙那处传来的焦灼感又令她躁动难安。
  “渴……”
  温暖的水从唇间进来,微澜不满足解渴的缓慢速度,微张着嘴想要得更多,她迷迷糊糊地发现一件奇怪的事,那水杯里好像藏了软绵绵的不知什么东西,她用舌尖去推,它又缠上来……
  男人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某个地方反应太激烈已超出他的控制,如果继续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虽然他在心里已经想了千遍万遍。
  “这次就先放过你,”他轻轻地捏住床上酣睡的人的呼吸,在她秀气的鼻子上咬了一口,“不过,绝对没有下次。”
  微澜一个巴掌拍在他脸上。
  男人咬牙切齿地捏了捏她的手,准备下床冲个冷水澡平息体内的燥热,可偏偏这女人突然翻了个身,那V形口处随着她的动作隐隐露出了两团白皙……极为晃眼。
  连月白的裙色都掩不住她浑身的柔白,偏偏她犹自睡得香甜,陆遇止艰难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慢慢在她身侧躺下,心跳快得惊人,修长的手指轻挑开她胸口处那片白色薄纱……
  作者有话要说:  
  当当当~还是手机码的,先看着吧。明天就可以写到第一次求婚,不,逼婚,期待不?
  和编辑商量,下章就入V啦,虽然知道一部分小伙伴不会继续跟下去,但还是感谢你们的支持。
  为回报支持正版的姑娘们,21章留言都会送上红包一个,欢迎大家留言,另外会建一个正版读者**,po一些在网上不能放的内容(懂的吧),到时会放**,具体见21章作者有话说。
  因为鱼儿还在出差,用手机码的字,所以到时能写多少放多少哈。
  鞠躬,谢谢大家,么一个(づ ̄3 ̄)づ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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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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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第二十一章
  欲到深处不能已。
  男人的手指逡巡过微澜全身各处的柔软和美丽,他紧紧抱着她,两人一起轻轻颤抖,**像涨落的潮水,一波一波地涌来,又像突如其来的火山爆发,天摇地动,连沉睡的灵魂都为之撼动,直到子夜时分,偌大的卧室才慢慢消了动静。
  弥漫在空气里的浓情气息,却是怎么都消不去。
  困意渐重,陆遇止却一刻都舍不得闭上双眼,怀里的女人枕着他的臂弯安静地睡着,那张绝美的脸几乎让他移不开目光。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呢?有时你觉得她纯真如婴童,白纸无暇不谙世故,可在那样的时候,她却懂得回应他。
  陆遇止原本只是想浅尝辄止,可根本抵不过她的甜美,微澜只需稍稍主动,他便乖乖缴械投降。
  他到底存了私心。
  要想得到一个女人的心,便先得到她的身体。
  他等不及,也是因了另一个男人的缘故。赵熙宁,陆遇止预感这会是一个很强大的对手,更何况,他们长相几分有相似,也难保她对自己的亲近也存了这一层因素。
  他陆遇止,根本不屑从别人身上谋得这样的“好处”,他总得做些什么,来证明他对她意义独特。
  他会是她的第一个男人,陆遇止唇角微微勾着笑,亲了亲她的眼睛,“当然也会是惟一的一个。”
  睡在梦里的女人无知无觉,任男人辗转亲吻着。
  天亮了。昨日下了夜雪,枝上压了一层薄薄的晶莹,那红艳的梅也裹了半身白衣,半露着娇羞的花朵。
  微澜睁开眼睛,慢慢侧过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她同他离得那么近,鼻尖几乎对着鼻尖,她几可细数他浓密的睫毛……
  男人的眼皮动了动,先是露出一小条细缝,不一会儿那双深邃的眼睛便全露了出来。
  微澜睁大眼睛看他,他也眼睁睁看着微澜,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只有风吹帘子带进来的光影在两人间飘动。
  陆遇止揉揉眉心,沉声问她,“昨晚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听起来又低又哑,字字入耳,像一把钝钝的刀,微澜脑子也是一片空白,然而目光缓缓地从他脸上扫过,她惊奇地发现,男人的薄唇不知受过几番凌虐,竟微微肿了起来,视线继续下移,他的睡衣有些松,露出了大片胸口,那锁骨处竟是红痕点点……
  她凑近去看,那红痕越看越像人的牙齿……咬出来的。
  天,难道她醉酒了还会咬人吗?
  微澜羞愧得无地自容,“我……我不是……故意的。”
  其实她也疼……尤其是两腿间……真奇怪啊,醉酒的话头疼很正常,可那个地方……怎么也会这么疼呢?
  难道他也咬她了?
  男人看着她轻咬红唇的娇俏模样,全身的热血又开始沸腾,四处蔓延,最后汇集成灾,可不能够,她受不了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要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陆遇止听了这个这么没有诚意的答案,冷笑了一声,“这世上还没有人占了我的便宜后能全身而退的。”
  微澜有点儿委屈,“昨晚……我好像也没有……全身而退啊!”
  男人极力忍着笑,故意冷着脸说,“昨天晚上你说口渴,抱着我一直不肯放……”他严肃的模样,仿佛自己被占尽了便宜。
  微澜对那事懵懵懂懂,因醉着,也想不起来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脸,心底又羞又乱地想,因为自己口渴,用了他教的解渴方式,所以他的唇才会肿起来吗?那锁骨上的红痕……又是怎么回事?
  手突然被男人捉住,微澜吓了一跳,“你干什么?”
  陆遇止把戴在自己尾指上的戒指套进她的无名指,她手指纤细,男戒显得有点大,他往下按了按,最后还是妥协了。
  从床头桌上取了一条银链子,将戒指穿进去,戴在她脖子上,轻轻“哒”一声系上暗扣,陆遇止一气呵成地做完了这些动作,然后看向她,“你要对我负责。”
  叶微澜愣了一下,瞪大双眼看着挂在胸口的戒指,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在跟我求婚吗?”
  母亲说过,父亲送了她一个戒指,然后两人就结婚了。在叶微澜的印象里,送戒指就是等同于求婚。
  可他们明明连恋爱都没有谈过啊……而且她咬了他,不是要她负责的么?那这……到底是谁负谁的责?
  好乱……她脑袋还疼着,根本理不清楚。
  男人看了她一眼,笑得露出一口白牙,“你觉得呢?”
  微澜眸含迷茫地望着他,陆遇止摸摸她的头,轻叹一声,“你什么时候才能……”
  你什么时候才能在那方面懂点事?
  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是王管家沉稳的声音,“少爷,您醒了吗?老夫人想见见叶**。”
  “知道了。”
  “你奶奶为什么想见我?”
  微澜这性子陆遇止倒是喜欢得紧,虽然时时被堵得心慌意乱又无处发泄,但多少怕她在奶奶面前出什么小乱子,这是他最敬重的长辈,自己看上的人自然是希望奶奶也能打心底疼爱。
  陆遇止沉默了一会儿才低声开口,“大概她老人家想知道把她孙子睡了的女人的长什么样子吧?”
  微澜很快捕捉到关键字,她惊讶地问,“我睡了你?”
  “你现在在谁的床上?”
  “你的。”
  “那不就是了,”男人存心同她胡搅蛮缠,眉头都不皱一下,歪理一大堆顺口拈来,“你睡了我的床,我又在床上……”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也顺便把你睡了?”微澜有些懂了,她喜欢趴着睡觉,昨晚可能没压着床,压着他睡了。
  原来是这个意思。好吧,她承认,自己确实睡了他。
  陆遇止没想到微澜这次这么好哄,摸摸她的头,“先去洗漱吧。”
  在“睡”的问题上,两人的意见达到了高度的一致,然而,他们彼此都不明白对方对“睡”的内容的理解。
  半个小时后,两人一起前往陆老夫人独住的宅院,佣人告知老夫人在焚香沐浴,他们便坐在客厅等。
  桌上摆了瓜果和细软的点心,陆遇止见她早餐没吃多少,便拿了一块桂花糕递到她唇边。
  低头便可闻见那揉碎的桂花香,微澜微微张开嘴咬了一口,口感清软,甜度适中,很合她的口味,不消一会儿便整块下了肚。
  陆遇止又为她倒了一杯清茶,“尝尝,这是碧螺春。”
  微澜注意到案几上摊开了一本抄写的佛经,“你奶奶信佛?”
  男人突然想到那个老僧人说的话,又想到她从小的境遇,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生硬地转移了话题,“这糕点还要不要再来一块?”
  微澜摇摇头,她早餐向来吃很少。
  大约十分钟后,陆老夫人终于出现了,陆遇止立刻站起来走过去,扶住她的手,“奶奶。”
  老夫人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视线越过去,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子,思忖着这便是让孙儿上心的那位叶家三**了。
  她活了这把年纪,阅人无数,眼光越发精毒,这女子的皮相是世间少有的妩媚,甚至有些偏妖艳了,可那双清澈的眼眸,偏偏又灵动逼人……陆老夫人大步地朝她走过去。
  微澜只觉得这位老人家一来,空气里就带着一种淡淡的禅香味,令人感觉很舒服,连头疼似乎都稍有缓解,她微微一笑,“陆老夫人。”
  她鲜少有同长辈接触的经验,不免有些拘谨,陆遇止也看在眼里,心也不由得捏了一把。
  “遇止,”老夫人的目光淡淡地看向桌案,面无表情地说,“人老了,眼睛越发不中用了,那佛经只抄了大半,剩下的,你拿去替我抄了吧。”
  陆遇止知道奶奶这是故意支开自己,他深深地看了微澜一眼,便拿了那卷佛经进了内室。
  陆老夫人见自己孙子眉头紧皱的模样,忍不住有些发笑,她又不是母老虎,难不成还能把他心上人吃了?
  “今年多大了?”
  “22岁。”
  这个问题微澜并不陌生,陆遇止的母亲也这么问过,不过……她抬头看过去,老人家面上挂着笑意,看起来很是慈祥,心中不由得疑惑,这老人头发全白,可面容又不似有那么老。
  “陆老夫人,您今年多少岁了?”
  老夫人被她这样一问反愣了一下,随后朗声大笑,“我……”她用手指比出一个手势,“小女娃,我今年整整八十岁了。”
  “真厉害!”微澜由衷地感叹道。八十年,那是多么漫长的一段岁月?她妈妈也只在这世上活了三十三年。
  陆老夫人一改之前的严肃,亲昵地拉着微澜的手同她说话,“你是第一个这么称赞我的人……”她说着说着,不禁眼眶微微湿润起来。
  活了八十年,还是头一回有人说她厉害。陆老夫人年轻守寡,顶着重重压力撑起陆氏集团,后来又中年丧子,雪染发鬓,再后来大孙子又出了事……
  好友一个一个地离世,活着的不知有多少人盼着她快些闭眼,现在却有人告诉她能活八十岁是一件多了不起的事,老夫人内心如何不受触动?
  陆遇止只花了半个小时便抄完了剩下的半卷佛经,急匆匆出来时,看到外厅只有微澜一个人,他问,“我奶奶呢?”
  “她回房间休息了。”
  陆遇止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们刚刚说了什么?”
  他一边送她出门一边问,“我奶奶有没有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没有啊,”微澜直觉摇头,“她人很和蔼,很亲切,也很健谈。”几乎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说,自己就只说了那三个字。
  陆遇止严重怀疑刚刚和微澜说话的人是不是被佛祖突然掉包了,那个曾在谈判桌上让对手闻风丧胆、哪怕入了迟暮之年仍令许多人畏惧的陆老夫人竟然和“和蔼、亲切”这些莫名其妙的字眼沾边?
  打死他都不信好吗?!
  “她真的没有为难你?”
  “她为什么要为难我?”
  陆遇止被堵得哑口无言,随后,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我先送你回去。”
  从叶家回到家里也不过花了半个小时,陆遇止看到原本应该在休息的奶奶已经坐在主屋客厅沙发上等着了,她看了一眼壁钟,淡声道,“速度够快的。”
  陆遇止快速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我这不是怕奶奶您久等吗?”
  老夫人微微笑着不说话,吊得陆遇止心里痒痒的,他只得主动问,“奶奶,您看都看过了,觉得她怎样?”
  “如果我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会怎么做?”
  陆遇止的心凉了大半,“奶奶,我记得您说过,相由心生,她那相貌……”
  陆老夫人信佛,按照常理推断,她怎么会让这样一个长相妖媚的女子当陆家孙媳妇?这正是陆遇止最担心的问题。
  “瞧瞧你,都心急成什么样了?”老夫人拿着纸巾,心疼地帮他擦着额头上的薄汗,“你的眼光,我还信不过?而且这孩子,我真是打心眼里喜欢……”
  这从谷底直入云霄的心情,真是比那云诡波谲还要难以捉摸,陆遇止终于松了一口气。
  “你小子手脚可真够快的,”老夫人颇具深意地看了自己孙子一眼,“都到这个份上了,可别委屈了人家女孩子,打算什么时候把名分定下来?”
  她还想在有生之年能抱上重孙子,这样,人生才真正算得上圆满。
  陆遇止破天荒感到一阵难为情,支吾着不说话,好一会儿才出声,“快了快了。”
  老夫人笑得皱纹都快开出花来。
  此时,微澜到家后,和母亲聊了一会儿,便上楼准备洗个澡,刚脱下衣服,她就低低地“啊”了一声。
  只见胸前鼓鼓的某处,不仅布满了和陆遇止锁骨上形状相似的红痕,而且还密密麻麻地印着指痕,再仔细一看,不仅胸前有,连脖子,后背都……微澜捂住发烫的脸,恍然大悟,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送自己戒指了。
  因为他们做了那样的事!
  怪不得那陆老夫人总盯着她脖子瞧,微澜还以为她是在看那条串着戒指的项链,没想到是……
  这晚,微澜的手机搜索记录里多了这样两条:其一,女人初`夜之后一般会有什么身体反应?其二,男人和女人做了坏事会有什么后果?
  完了。
  微澜躲在被子里扭来扭去,她很有可能要生孩子了,可是,她还没有结婚啊!
  张敏行来华帝酒店参加一个老友会,他向来因身份的缘故在私人生活中行踪低调,不过这大都是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实在推辞不过,只得依约前来。
  只是,刚踏进包厢,迎面就撞上一个酒气冲天的大胖子,那人见了立在门口的人,立刻将胖圆的身子挺得笔直,滑稽地敬了个礼,可惜他的小脑还在酒精的温柔乡里,礼还没敬完人就往地上倒了。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上来扶他一把,那大胖子便在地上大躺着,姿势甚是不雅,张敏行轻轻皱了皱眉,一旁跟随的助理眼疾手快地叫来服务员将他弄出去了。
  “老张,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嫂夫人呢?”
  张敏行看向说话的人,面色稍缓,可语气依然冷淡,“她最近比较忙。”
  便没有人敢同他搭话了,他们忌惮着他的身份,可又盼着借他这一重身份谋些什么好处……那些青春岁月里建立的真挚友情,终究难敌时光,也是,他这样身份的人,高处不胜寒,人人躬行迎合,可又有谁会有几分真心?
  张敏行有些后悔此行,坐了几分钟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打发了随行的助理,张敏行一人站在走廊尽头静静吸着烟,灯光时明时暗地从他线条冷硬的脸上打过,明时可见他眼中的那一抹倦意,暗时又只有他指间的红点微微闪烁。
  烟和女人一样会让男人上瘾,这么多年来他对前者渐渐戒了瘾,后者却成了他心中的一根刺……
  “姑丈?”
  张敏行从沉思中回过神,匆忙整理好自己颓然的神色,转过身时又成了那个温润如水的长辈,“遇止,你怎么在这儿?”
  “明月厅有一个棋艺交流大会,我刚好有空就过来了。”
  张敏行只是轻轻点头,复又想起什么,“听说带你的女朋友给老太太看过了?”
  “就几天前的事。”陆遇止笑了笑说。
  张敏行注意到他眉间眼梢都是温暖的笑意,心里暗想着,这些变化大概都是那女孩子带给他的吧?
  当年的自己,是否也是这样呢?满腔的柔情尽显,虽然他从来不是个喜欢显露情绪的人。
  “姑丈,先不跟您聊了,”陆遇止看了一眼手表,“时间差不过了,她爸妈也在,我得赶紧过去。”
  张敏行的心传来一阵不期然的疼痛,甚至有些失了风度地去拉侄子的手臂,连声音都带着他无法控制的颤抖,“谁……谁也在?”
  陆遇止惊讶于姑丈的反常,正想细看他面上表情时,这人又瞬间敛了情绪,叫人看不出一丝一毫来。
  “刚好有空,我也随你进去看看。”
  陆遇止带着满心疑惑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厅内人潮涌动,灯光被调得诗情画意,大家都忙着向棋艺大师取经,故而几乎人没有发现进来了这样一个大人物。
  “你不用管我,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陆遇止也怕两老久等,便没再说什么,转身没入人**中。
  张敏行背手站在角落,视线却一直紧紧跟随着侄子的身影,看见他走到对面,站在一对夫妇面前,他的目光像一张巨大而密实的网,覆盖在那妇人周身。
  那女子穿着一身优雅的旗袍,搭着披肩,正是她年轻时最喜欢的月牙色……得逢故人,张敏行看得眼眶发热,又不想分心去拭泪,可又恼它们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素心,二十余年不曾见了.
  可那女子笑意盈盈地转过身来,眼中映入的却是一张全然陌生的脸,张敏行惊得脑中一片空白。
  他大概真老了吧,曾经相许说过烧成灰烬都能认出你的话语,如今变成一把把讨债的尖刀,刺得他的心千疮百孔。
  张敏行仓惶离场,面色像那苍白的灯光。
  路上,他给助理打了个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称职的助理便把一叠资料整整齐齐地放在办公桌上,张敏行迫不及待地翻开来看,心情起起伏伏。
  十年前,素心死于心脏病发,她唯一的女儿被叶城夫妇收养……
  素心啊,你的心还可以再狠点么?
  张敏行伏于案上,双肩抖动,关在室内一整天不曾出来,也不曾同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时间匆匆地过,白天的尾巴一闪而逝,尽然被黑暗吞没。
  “你姑丈要见我?”
  陆遇止点点头,“他说有个数学问题想请教你。”怕她推辞,他又补充道,“他以前可是数学系的大才子,如果不走那条路的话,说不定现在已经是个鼎鼎有名的大数学家了。”
  在他的印象里,姑丈年轻时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不仅在数学方面天赋极高,而且是个业余的专业摄影家,可后来再没有拿起过相机,原因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会面约在市郊一家极为古朴低调的茶馆,连门前的花木都沾了一缕茶香,陆遇止临时有事,便没有在旁作陪。
  “坐吧,”张敏行笑容温和地站起来,亲自替她拉开椅子。
  叶微澜有些受宠若惊地坐下。
  “小姑娘,真是久仰大名了。”他神色看来似乎颇为遗憾,“上次匆匆见面……”
  被这样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说“久仰大名”,微澜感到一阵压力排山倒海地袭来,有些紧张地说,“我才是久仰您的大名。”
  “哈哈哈,”这个在人前向来严肃的男人突然朗声大笑起来,“这叫惺惺相惜啊!”
  张敏行在她对面坐下,亲自倒了茶水,小姑娘那美得不可方物的脸已是让人移不开目光,偏偏一身素雅大方的气质……他轻抚着杯沿,素心,看啊,你的女儿养得多好。
  “今年几岁了?”
  陆家的人似乎都喜欢问这个问题,微澜答,“22岁。”
  和资料上写的一样。张敏行的心被一种甜蜜又酸楚的复杂感受俘获,连握着茶杯的手都轻轻抖了起来。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茶也喝了半盏,张敏行突然提议,“我刚一路来,外面风景不错,出去走走?”
  微澜偏头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暖阳,不禁也心动了,两人并肩在羊肠小道上走着,染了花香草味儿的光影在地上轻柔地铺开。
  “爆破精算师,这工作很辛苦吧?”
  微澜摇摇头,“我很喜欢。”
  张敏行赞许地看了她一眼,“这最是难得。”
  微澜余光瞥到他的手突然伸过来,不知发生了什么,疑惑地“咦”了一声,张敏行笑着把她肩上的一片枯叶取下来,“继续走吧。”
  他放慢脚步,微微垂眸,深邃的眼睛躲着阳光,不动声色地将同那枯叶一起取下的一根黑色长发放进了衣兜里,而同他一起前行的女子,对此却毫不察觉。
  作者有话要说:  难产的双更兄出世了,大家一定要踊跃撒花拿红包噢~猜一猜陆总有木有得手,猜对了送一个大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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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章
  第二十二章
  敏行,一辈子有多长?
  从你不爱我那天起,便是尽头。
  素心,你声声说恨我入骨,我如今到底知晓你这恨有多重,张敏行此生只盼与你白头,可终究不曾得偿所愿,我的至亲骨血……知道有她这样一个人时,她叫着另一个男人爸爸。
  一方浓墨肆意泼洒,那冰冷的地板贪婪地吮吸着,像要吸尽它的灵魂化作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窗脚处站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人,他目光空洞地仰望着天边那一弯清冷的月,连须发都仿佛染了一层银光,窗子没关,寒风呼呼地鼓进来,钻进他宽大的衣襟……
  张敏行感受不到任何的冷意,他全身被一种深深的疲惫感占据,别人眼中光鲜亮丽的人生,他此刻只想用力将它揉碎。
  如果人生可以换另一种方式活,他愿意付出一切的代价,回到过去告诉那个伤心落魄又骄傲的自己,就算那个你爱的女人将你伤得体无完肤,让你深尝抽丝剥茧之痛楚,也绝对不要让她离开!
  因为你的余生,再也不会遇见这样一个女人。
  她爱你,她也恨你,她还给你生了一个女儿。
  孟行素。
  张敏行的行,孟素心的素……素素,我的女儿。
  可她现在叫叶微澜,是叶家的女儿,而我这一生……可能都没办法和她相认。
  更深寒重,那轮月点缀着世间无数人的失眠。
  叶微澜也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手捏着胸口上挂着的那枚戒指,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碎钻,心绪慢慢飘远。
  在那方面虽然还有些懵懂,但也不尽然是白纸一张,网络对微澜来说是一个重要的学习渠道,但凡有不懂的,她都是从上面找答案。
  网友们也很乐意为她答疑,其中一个名字叫“风太大了没听清”的网友留言说,“你生病他整夜贴身照料,你出远门他千里迢迢跑去陪你,费尽心思讨你父母的喜欢,甚至还带你回家……遇到这样的好男人你就嫁了吧。ps:温馨提示,如果他颜值高的话,以上全部条件不用参考,直接扑倒吧!
  微澜特地去查了一下“颜值高”是什么意思,脑中清晰地浮现男人英俊的脸,那深邃的眼,高挺的鼻子和总喜欢轻轻抿着的薄唇……她不得不承认,在这一点上他是当之无愧的。
  从前她的世界里只有爆破和数字,不知何时又多了这样一个人,微澜后知后觉地察觉他似乎已经渗透进自己的生活了。
  爱情这种东西,简直比最难的数学题还要让人头疼。
  微澜翻到半夜才沉沉睡去,第二天醒来,日光已逼近丰盛,亮得人睁不开眼睛。
  叶父叶母去西安参加学术会议,家里只剩她一个人,静悄悄的,微澜做好两份早餐,扣扣才伸着懒腰从楼梯上下来,睡眼朦胧地看了她一眼,“喵”了一声,便蹲坐在自己的小碗前,等着她前来献食了。
  微澜伺候它吃完早餐,又来料理那几条蚕,它们是她从普陀村带回来的,放置在小小的保温箱里,这个季节已无法上山采摘桑叶,她唯有给它们喂人工饲料。
  不知何时,扣扣也围了上来,趁着微澜不注意,它好奇地伸出肉掌,试探性地压了压那白乎乎的小肉虫,软绵绵的,压下去又弹上来,它玩得可起劲,可那蚕儿不乐意当玩物,慢慢地挪动着身子躲到角落去了。
  它又坏心地玩起其他几只来。
  吃饱就睡睡醒就吃的喵生,真是寂寞如雪啊!幸好微澜为它找了解闷的乐子,这主人真是贴心周到。
  微澜喝完水回来,有些奇怪地发现那几只蚕都一副蔫蔫的模样,她探了探保温箱的温度,没什么异样,她低头看见趴在地上的扣扣,摸摸它的头,柔声说,“你们以后要当朋友,知不知道?”
  “喵!”老子知道了,我会好好玩它们的!
  “乖。”
  阳光不错,微澜搬了一张椅子到阳台看书,她最近在重温霍金老先生的黑洞理论,书翻了大半,楼下传来门铃声,她站起来往下一看,长身如玉的男人正站在院门前,温阳投在他身上,映得他周身流光溢彩。
  微澜下楼给他开了门,他披着一身光泽走进来,耀得她微微眯起眼睛,“你怎么来了?”
  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在上班么?
  男人突然从身后抱住微澜,灼热的气息喷在她耳后,“昨天梦见你了,很想过来看看你。”
  他闭上了眼睛,不愿再回想那一幕,他在梦里跌跌撞撞地寻找,却不知道在寻些什么,又想起那老僧人的预言,不觉后怕。
  然而,昨夜的梦令他恐惧,原来最可怕的不是失去,而是生命中从来没出现过这个人。
  微澜乖乖任他抱着,他身上很暖,还带着冬阳的味道,感觉很舒服,她轻声笑了笑,“我也梦见你了。”
  陆遇止的声音又低又哑,眉间写满疲倦,他放在她腰上的手紧了紧,“梦见我什么了?”
  “嗯?”微澜想了想,脸颊现出一层薄薄的粉色,“现在不告诉你。”
  “真的不说?”男人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微澜察觉到危险,以为他要挠自己的痒,缩着就要往后躲,谁知他伸出两根手指捏住自己的下巴,她刚想喊“疼”,他的唇就压了下来,重重地辗转碾磨,似乎又不满足似的,火热的舌也探进来,吮得她生疼。
  这人……是怎么了啊?
  待得四片唇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乱,微澜的情况更糟糕些,她胸口剧烈起伏着,上面还停留着男人大手炙热的温度,想起之前还被他咬过,她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亲就亲,干什么还……揉她那里啊?微澜吐了一口闷气。
  陆遇止被她瞪得莫名其妙,他慢慢平复着自己的气息,片刻后才出声,“知道什么叫礼尚往来吗?”
  “当然知道,”单纯的微澜还没意识到自己进了某人的圈套,“你之前不是跟我说过?”
  “那就好。”陆遇止满意地笑了笑,牵着她进了门,径直上了楼,熟门熟路地进了她房间——自然得仿佛在自己家一样。
  “你现在要睡觉?”
  陆遇止将她推上`床,“准确来说,是我们一起睡。”
  “可我不困。”
  “我那天可是陪你睡了一整晚,”男人已经躺下来,搂住微澜馨香温暖的身子,顺手拉过被子盖上,他强词夺理的功夫早已练得炉火纯青,“你陪我睡一会儿不过分吧?”
  微澜还想说些什么,可旁边的人早闭上了双眼,没一会儿呼吸就变得平缓,看来是真的累坏了。
  她毫无困意,侧身被他霸道地抱着,又怕吵醒他,一动不敢动,只能盯着他那张好看到过分的脸看,实在无聊了,微澜还一根根地去数他的睫毛,数玩了又去数他下巴处冒出的零星青茬——她对数字有着一种难言又执着的喜欢。
  陆遇止睡了一个多小时才醒来,看见乖乖躺在怀里的人,他一扫之前的疲惫,连眼睛都透出微光来,“早。”
  微澜白了一眼,手伸到他眼前让他看表上的时间,“不早了,现在是11点24分。”
  男人顺势捉住她的手放到唇边吻了吻,微澜轻笑出声,“痒。”
  他愈发得意地用胡茬去扎她白嫩的手腕,故作轻描淡写地说,“这表太旧了,不适合你,要不换一款新的?”
  其实他真正目的是将那块又丑又旧的表从她手上除去——在陆遇止的主观臆想里,它已经是赵熙宁的所有物,是他的眼中钉,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不要!”微澜想都没想就拒绝。
  陆遇止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脸色突然沉了下来,他从不在她面前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
  “这是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给我的。”微澜小声解释。
  是我妈妈的遗物,她生前最珍惜的东西。
  陆遇止哪里舍得她这样为难,“不想就不换了,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陆遇止,我们试一试,好不好?”
  男人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一遍她的话,“试一试?”
  这女人竟然主动开口说这样的话,他没听错吧?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出来吧?他怎么就突然拨开乌云见月明了呢?
  微澜不懂他为什么这么惊讶,想了想才说,“我们不是已经做了夫妻才会做的事吗?”
  而且她肚子里很可能会有他的孩子——她昨晚就梦见她生了一个孩子,他抱着她,她抱着孩子,一家三口在门外静静晒着太阳。
  陆遇止的反应是大惊又大喜,他压抑着这种欣喜,可惜唇角早已勾起来,“微澜,你真聪明。”
  “所以,你决定要对我负责了吗?”如果不是看她脸皮薄,陆遇止真想得寸进尺地问上一问,夫妻间的事是怎么做的。
  微澜翻身下床,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找了一会儿,陆遇止疑惑地来到她跟前,“找什么?”
  说话间微澜已经找好了东西,她拿出一个玉面檀木盒,轻轻打开,将里面的淡青色玉佩取了出来。
  “给我的?”
  微澜郑重地将玉佩放到他手心,“这是信物。”
  他送了她一枚钻戒,她还他一枚玉佩。
  男人很快会意,微微挑着眉,满心愉悦,“定情信物?”
  多聪明的女人,像一块璞玉,稍微雕琢就变得柔情似水,现在还玩起了这么浪漫的信物定情,陆遇止越发肯定自己捡到宝了,而且是真正的稀世珍宝。
  那玉竟发出淡淡的暖意,仿佛要在他手心里融化了似的,陆遇止低头亲了亲她脸颊,“谢谢,我很喜欢。”
  他目光稍微倾斜,落到一个黑面雕花珐琅盒上,“那里面是什么?”
  同这块价值斐然的玉佩放在同一个抽屉,想必也是她的心爱之物。
  微澜眼底迅速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她取出那黑盒,打开盒面给他看。
  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水晶耳坠,发着柔和晶莹的光泽。
  陆遇止瞬间瞪大了眼睛,这耳坠颗粒饱满剔透,雕成眼泪的形状,顶端有一缕淡血色的红——这件首饰,他太熟悉!
  可是,怎么会在她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出差在外,红包和**稍等哈,入v后落下的更新以后会双更补回来,么么哒,你们替我数次数!
23、第二十三章
  “你怎么了?微澜见男人将那水晶吊坠捏在手里,像是要把它捏碎似的,她问道,“你不舒服吗?”
  不是不舒服,是极度不舒服。陆遇止勉强压抑住内心滔天的怒意,他把手放在她肩上,轻轻压了压,转眼已经是一副笑容满面的模样,“没事,我只是太开心了。”
  她确实从他眼底看到笑意,尽管很浅很淡,微澜便不作多想,从男人手中将吊坠取回来,小心翼翼地放回黑面盒子里。
  “这是你的?”陆遇止故作语气漫不经心地问道,幽深的眼睛却紧紧盯着她,仿佛想从那张淡若秋水的脸看进她的心。
  “不是,”微澜摇摇头,长而卷翘的睫毛垂下来,遮住眼中半角的悲伤情绪,好一会儿后她才抬起头,“我也不知道这是谁的。”
  她的语气淡淡的,但陆遇止没有错过她眼底残余的些许哀伤,他的心突然就疼了一下。微澜又说,“我妈妈去世那天,紧紧把它握在手里。”她语气顿了顿,“在那之前,我从没见过这个东西。”
  这是她第一次同自己说起她的母亲,那个真正给了她生命的女人,陆遇止此刻的心里除了感动外,又因某些猜测而增添了许多恐惧。
  “你的意思是……”陆遇止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着,他喉中发涩,艰难地问道,“这个水晶吊坠的主人是害死你母亲的凶手?”之前他从叶父叶母那里知道,她的亲生母亲是因突发心脏病而死。
  “只是怀疑。”这四个字将陆遇止残留的希望撕了个粉碎,他的双唇顷刻间褪尽了血色,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异常怪异。
  “你真的没事吗?”他的反应很奇怪,微澜有些担心。
  “没……”陆遇止仿佛要确定些什么似的,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一口,“我还有点急事要处理,要先走了。”
  微澜送他出门。目送着黑色车子绝尘而去,微澜才转身走进家门,阳光有些刺眼,她举起手挡在额前,眼角余光瞥见扣扣正半躺在阳台的小窝里懒洋洋地晒着太阳,看到她,抬起肉肉的脚掌划了几下,算是同她打过招呼。
  此时,说有急事要处理的男人正脸色铁青地踏上家门前的台阶,王管家脚步匆匆地上前,他冷冷地看了一眼,“杨姐,我妈在哪?”
  王管家连忙说,“夫人在祠堂,她……”话都没说完,一阵冷风掠过,她打了个哆嗦,定睛一看,眼前的人早就没了影儿,王管家不禁心里擂起了小鼓,前阵子少爷还满面春风的,整个陆家上下一片喜意,现在看这个阵势,肯定又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她得赶紧打听打听去。
  确实是发生了大事。
  陆遇止刚踏进前门,一脚就踢翻了挡在路中间的长明灯,陆夫人正在内堂跪着祈福,听到这么大的动静,人吓了一大跳,心魂都吓去了大半。
  院内满地狼藉,陆夫人惊慌着嗓子问,“这是……怎么了啊?”
  陆遇止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端正的女人,他眼底因着极大的怒意而墨色翻滚,神色也变得莫名复杂起来,“听奶奶说,您进门那会儿得了一套陆家家传的首饰,其中有一双耳环吊坠最是奇特,内藏乾坤,放入水中其身会现出绝妙图景……”他语气一转,“怎么从来不见母亲您戴过?”
  “我……”陆夫人的声音有些不稳,她甚至垂下头躲闪着不敢看他的眼睛,“那么贵重的东西……我把它收起来了。”
  “是吗?”陆遇止淡淡反问道,他的心随着她发白的唇吐出的每一个字而渐渐变冷,“我知道了。”他再不想看她一眼,转身毫不留恋地出了屋子。
  他的母亲,是杀人凶手。
  她杀的,是他心爱女人的亲生母亲,陆遇止的心开始钝钝地疼起来。
  ***
  叶父叶母会议的行程原本只有三天,两人回程坐的火车,沿途中温带风景独特,他们便中途下了火车,四处游玩起来。
  微澜对他们延期归来这件事一点都不感到惊讶,这对年过半百的夫妻骨子里不知比时下年轻人浪漫多少,她一边写着算式一边漫不经心地答着,“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那边又说了什么,她挑起眼角看了不远处一眼,“扣扣么?也不用担心,它过得比我还好。”
  大概是听到自己的名字,那只懒洋洋地趴在保温箱旁的大胖猫竟挥了挥爪子,“喵”了一声算作回应,没一会儿又慢慢闭上了那双浅紫色的高贵双眸。
  叶母还不怎么放心,又细细嘱咐了几遍,这才挂了电话。
  微澜继续着手上的动作,她已经写废了很多张纸,揉成一团团散在地上当扣扣的玩具——正经职业是爆破精算师,但她也偶尔接点编写高校教科书的私活,赚赚零花钱。
  因接受传统教育的时间不长,微澜的观点很新,不过,她只负责提供正确的算式和验算过程,至于怎么把它们改成高深莫测一般人都看不懂的数学定理,那是教材编写专家们应该伤脑筋的事。
  又写了一页满满的数字符号,手机响了起来,微澜看了一眼屏幕,直接按了扩音键。
  于是余小多中气十足的声音便在静谧的室内炸开来,“微澜微澜,你最近是不是和我们陆总吵架了?”
  微澜莫名觉得有点冤,“没有啊。”说来她最近一直忙着手头上的事,已经好几天没见过那个男人了。
  “他怎么了?”
  “唔!”余小多哀嚎了一声,“他没怎么,是他把别人怎么了。微澜你不知道,我们全公司上下,现在那叫一个冰封千里,寸草不生啊!”
  “发生什么事了?”听起来好像很严重。
  小多夸张地嚷道,“陆总这几天老冷着一张脸,整得跟移动**似的,我听说他在会上还把公司管理的几个高层狠狠批了一顿……”
  微澜听后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他心情不好跟我有关系吗?”
  她这几天一直闭关在家,应该没惹到他吧?
  余小多却误会了好友的意思,尖声道,“怎么和你没关系,你可是他女朋友啊!”
  说来她感到极其的不可思议,这八杆子打不着的两人竟走到一起了。余小多连连叹气,不公平啊不公平,连微澜这样性情清淡情商又低的女人都有男朋友了,她这个渴望被爱情的火熊熊燃烧的热血少女,怎么就没有男人多看一眼呢?
  微澜还没适应某人的“女朋友”这个新身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他现在在公司吗?”得到肯定回复后,她从桌上堆的书里抽出一叠文件,“那我等会儿过去一趟。”
  之前的爆破还原图她绘制出来了,刚好可以趁这个机会送过去。
  半个小时后,微澜到了陆氏集团楼下,这次她特地用了导航,一路顺遂,不过在前台那处还是遇到了一个小麻烦。
  “**,请问您有预约吗?”
  预约?
  原来见他一面这么麻烦?微澜摇摇头,“没有。”眼前站的两个女人她都看着面生,没有之前见过的印象,估计是新来的。
  “那很抱歉了,”前台**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没有预约的话,我们是不能让你进去的。”
  微澜礼貌地笑了一下,走到角落去翻包包,谁知出来得太匆忙,手机忘带了,她转过身,刚好听见那两个女人的对话。
  “刚刚她说要找谁来着?”
  “呵呵,说是找我们陆总,”那妆容精致的前台**笑了笑,脂粉遮得住她面上不屑的表情,厚重的睫毛膏却挡住了她的视线,令她目光短浅,“也不用脑子想想,我们陆总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见的么?”
  另一人附笑起来,“你说得对。不过,她长得挺美的。”
  “美?你是说她那张狐媚子似的脸?”
  微澜直直地走了过去,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听见般,她淡淡问道,“能借一下电话吗?”
  那两人只顾着聊八卦,哪里想到正主儿还没走,毕竟是代表着公司的形象,顿时脸色有些讪讪的,一人反应还算快,干笑着主动把电话推了过来。
  微澜想都没想就按了十一个数字,电话很快接通,“喂。”
  男人的声音低沉又沙哑,听着还隐隐有些不耐烦,看来他是真的心情不好。
  “陆遇止。”微澜握紧了话筒,突然不知怎么的有些紧张,她不知道接下去说什么好。
  陆遇止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的声音,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现在在哪里?”
  果然,他听到她独有的温软嗓音,“你公司楼下。”
  “站在原地,不许乱跑,等我!”陆遇止清楚地感受到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可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冷笑,你输了。
  不是说要放弃她?可人家一句话,你就恨不得贴上去。陆遇止,承认吧,你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女人。
  微澜轻轻把话筒放回原位,她发现刚刚还说笑的两人脸色突然变得很不自然,心底不禁有些奇怪,“我现在算是预约过了吗?”
  那两人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彼此对视了一眼,直觉自己好像惹了什么祸事。
  当那个平时难得一见,高高在上的英俊男人步履匆忙地出现时,她们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当他牵着刚刚还被骂狐狸精的女人的手时,她们双腿忍不住发软,连呼吸都带了一丝颤抖的意味。
  微澜乖乖被他拉着往前走,站在前台的两个人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大口气,她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个喜怒向来不形于色的男人此时竟然一脸温柔笑意地说着什么,那女人看了他一眼,红唇动了动,也不知说了什么,他又伸手去揉她的头发,当着人来人往的大厅也不避嫌,丝毫不在意自己这番暧昧的举动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怎么突然来了?”
  微澜侧身看他一眼,“过来送资料,顺便看看你。”
  “原来看我只是顺便?”男人挑眉语气酸酸地问道。
  微澜很快改了口,“我过来看看你,顺便送资料。”
  才几天不见,竟然学会说甜言蜜语了。陆遇止不禁心情大好,他伸手摸摸她的发,“这还差不多。”
  两人有说有笑地进了专用电梯。
  陆遇止的办公室很大,设计舒适,还特地设了一个精致的小型茶室。
  微澜坐在沙发上,手捧着一杯热茶垂头慢慢喝着,时不时抬眼看看不远处的男人。
  他是真的很忙,上来不过十分钟的时间,他已经接了三个电话,秘书进来送了两次文件,都是急需他签名的。
  这人明明那么忙,还亲自下楼去接她。微澜的心受了触动,她放下茶杯,慢慢走过去。
  原本讲着电话的男人抬头对微澜笑了笑,有说不出的宠溺,在还有几步远的时候,他伸手将他拉到自己旁边。
  “总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个月的市场份额必须提上去,否则,这市场部也该换换血了。”
  陆遇止挂了电话,直接把手机扔到桌上。
  隔得这样近,微澜清晰地看到了男人眼底的淡青色,想来是这几天没怎么好好休息过,商场的事她不在行没法帮他,可转念一想,这个在商界翻云覆雨的男人怎么可能被自己擅长解决的问题难倒?
  “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很难过。
  男人将五指滑入微澜的指间,将相扣的十指按在自己胸口处,“这里很难受。”
  微澜微微弯下腰,白皙的手指轻轻抚过男人清俊的眉眼,“唔,那……”
  “给你抱抱。”
  陆遇止轻轻地“嗯”了一声,不期然地被她抱住,他坐着她站着,他的头埋在她温软的小腹上,她身上的淡淡幽香飘进鼻端……
  他突然用力抱紧了她,像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用手机码字,几千字没保存就消失了,趴在床上痛快哭了一场,哭完好开心地睡觉了。半夜又哭着起来码字,就是你们看的这些,有小虫子什么的麻烦帮我捉一下,另外顺便帮我记着欠多少次双更,我好有个心理准备。
面带微笑心存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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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zelongchen 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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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第二十四章
  “给你抱抱。”
  他果然用力抱紧了她。
  此时这个温软的所在,令陆遇止的心一点点变得柔软,最后柔成了一轮春月。
  他暗暗在心里发誓,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这个温暖的怀抱,他舍不得。
  这个入了心的女人,他更舍不得。
  两人静静抱在一起,门外人来人往,可没有一个人再进来打扰。
  微澜觉得腰有些酸,又不敢用手去摸,他抱着她就这样睡过去了,呼吸平缓,一簇一簇暖融融地喷在她小腹处,像静好流逝的时光,充满了甜蜜的味道。
  他的唇很好看,唇角微微勾着,勾出一丝缱绻后的疏懒弧度,不一会儿,微澜注意到他眼皮动了动,心突然怦怦跳起来。
  睡着的男人可以随心所欲地看,可醒来的他……微澜咬了咬唇,太危险了。
  “我睡了多久?”轻微沙哑的声音。
  “嗯。”微澜垂下眼眸,躲开他清亮得不可思议的目光,“四十分钟这样……”
  他伸了个懒腰,脸在她那处蹭了几下,又轻轻吸了一口气,“累不累?”
  “还……还好。”微澜胡乱点点头。只是,你可不可以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他的手绕到微澜身后,时轻时重地揉着,故意低着声音诱惑她,“要我报答吗?”
  “不……不用,”微澜连声音都没办法稳住,她的心脏仿佛被他那在腰后游移的手攫获,脸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铺满了温热。
  “确定?”
  微澜深深吸了一口气,“待会儿有空的话,陪我去超市买点东西。”
  她不能在他的地盘上,由着他为所欲为下去。
  “好。”男人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腰。
  微澜几乎是软着双腿跟他来到停车场,在男人径直地走向自己的车位时,她突然开口,“那个……坐我的车吧。”
  陆遇止的脸上写满了惊讶,“你还会开车?”
  按照常理推断,这个女人迷迷糊糊的,盐当糖用,白酒浇花,毛衣也织得一塌糊涂,她会开车这件事,实在太令人震惊。
  叶微澜凉凉地看了他一眼,“这不是很简单吗?”
  屈服在她自信的神采下,陆遇止半信半疑地坐到副驾驶座,微澜熟练地启动了车子,将它平稳地开出停车场。
  她果然开得很好,陆遇止放下心来同她闲聊,“什么时候考的驾照?”
  “你是说国内的驾照?”
  陆遇止突然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没有。”
  果然不出所料,他按捺住去抢她方向盘的冲动。
  没一会儿,白色的跑车银鱼似的滑进了超市的停车位,微澜拔了钥匙下车,隔着一层薄薄的夕阳微光,她冲他得意一笑,“陆遇止,原来你这么好骗啊。”
  女孩子全身披了一层柔光,面上笑意清浅,陆遇止看得微微*,竟一时忘了如何反应。
  下班高峰期,超市里人满为患,微澜推着个小推车慢慢在各列商品架间走着,陆遇止在她身后,正拿着一瓶红酒细细研究着——他不过借此来平复那突生的欲念,好像对着她,平时被藏得很深的某些东西总是不受控制地被撩起。
  眨眼间,前面的人不见了踪影,陆遇止放下红酒,涌进人流中。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他终于在某个人**稀少的角落找到微澜,因跑着的缘故,陆遇止的呼吸有些乱。
  刚刚她还在挑洗发水,一下就晃到这女性用品区了。
  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五个粉色的大字,他面上露出一丝尴尬,轻咳了一声,“我找了你很久。”
  “咦?你不是说和我心有灵犀么?”微澜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神色若有所思,她嘀咕了句,“原来这比gps还神奇的东西也会失效。”
  陆遇止一时语塞,怕她再深究下去,欺身向前,直接把这可爱的女人压在满是粉色、蓝色物品的货架上吻。
  先是轻轻地在她红唇上啄吻,品尝够了那柔软,这才将舌探了进去,贴着她的贝齿一颗一颗地吻过,最后深入腹地,勾着她的舌,变着花样儿邀她共舞。
  微澜受了蛊惑,软软地发出一声轻叹,被男人夺了可趁之机,诱着她的舌到他嘴里,细细碎碎地咬。
  两人唇齿间发出暧昧的声响,令人闻之而脸红心跳。
  许久后,安静的角落传来男人无奈又纵容的轻笑,“傻啊你,都不会换气。”
  微澜脸红红地问,“怎么换?”
  “我教你。”
  又一场难舍难分。
  这时,一个理货架的年轻姑娘推着装满女性用品的推车过来,刚好撞见一男一女拥吻的暧昧一幕,没顾得上脸红,倒是“啊”了一声,站在原地捂住了眼睛。
  陆遇止也怕怀里的小女人会害羞,以后要拐着她做这些美妙的事就难上加难了,他不由得不悦地瞪了那不识趣的闯入者一眼,抱着微澜转过身,将她护在自己胸前,不让外人窥见她一丝动情的颜色。
  谁知道怀里的人却勾紧了他的脖子,温香软玉猝不及防地贴上来,“别理她,我们继续。”
  “轰”!男人倒是闹了个大红脸。真真是一个可人儿,真不枉费他心肝宝贝似的疼。
  持续升温中。
  “陆遇止……唔……你有没有办法让我的心跳慢一点?”再这样下去,她真的会心率不齐的。
  男人低低应道,“这个我可能没有办法。”
  因为此刻,我也是如此地为你着迷,心跳如雷。
  选好所有物品结账已经是四十分钟后的事,两人的衣服事先整理过,看不出什么大的异样,唯一能透露他们刚刚做过什么事的疏漏便是微澜那微微肿起来的红唇,当然,旁人若是再仔细看,也会发现跟在她身后那个男人的目光灼热得几乎令人融化。
  快轮到他们的时候,微澜突然转过头,“陆遇止,上次我们……嗯……的时候,你有没有用那个?”
  “哪个?”陆遇止皱了皱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微澜的手直接指向不远处的一排排安全套。
  后面几个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都眼神暧昧地看着他们两个。
  陆遇止顾不得尴尬,凑近她耳边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网上都有。”微澜全然没察觉那些异样的目光,她的手已经放在那盒子上,随手选了一盒拿在手里看,又转过来,问他,“要买哪个尺寸?”
  陆遇止听得耳根发热,心肝乱颤,见她低眉沉思的模样,生怕她想起那晚的情景,会直接替他选了尺寸最小那盒。
  他真是有口难言,那晚他根本没有真枪上阵……那只是他的……手指啊!
  微澜还真的是在回想那晚,她醉了所以没多大印象,对照了网上一些已婚妇女的科普帖,她多少朦胧地能想象到他们做了什么事,何况身体的反应不会骗人,那儿是真的疼,不过并不像她们说的是那种撕裂的疼。
  有的时候,网上的东西总是喜欢夸大事实,吸引人的耳目。
  微澜对那晚的具体过程虽没有印象,但她知道一条公式,可以根据男人的身高算出那处的尺寸。
  他差一公分就一米九,那么就是……微澜很快算出了答案,她立刻把手里的盒子放回去。
  陆遇止疑惑地看她。
  她也看他,轻声说,“没有适合你的尺寸。”
  男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这里的tt都太大了,没有适合他的?
  陆遇止看着自己修长如青竹的手指,突然有一种天要亡我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唔,陆总的秘密被你们发现了,他为了找回自己的男性尊严,肯定得不日真刀真枪上阵同微澜大干一场了!
  他需要你们的花花壮胆。
25、第二十五章
  第二十五章
  陆择一刚订婚半个月的未婚妻流产了。
  陆老夫人本在山中的寺庙静修,一听这个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
  一天两个人进了医院,整个陆家闹得人心惶惶,佣人忙上忙下,用柏树枝沾了水将上下撒了个遍,意在除晦气。
  赵芸芸是在家里出的事,听说是不小心在楼梯口滑了一跤,孩子就没了。她本来就身子浅,挂不住胎,老夫人特地为她请了一个老中医,贴心调养着,没想到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
  全家一片乱糟糟,而阁楼出却是呈现出另一种景象,陆择一安安静静地坐着晒太阳,他脸上一道青一道紫,嘴角还挂着白条,看着忙上忙下的佣人,他傻兮兮地笑着朝她们挥手,口水浸湿了胸前的毛衣。
  负责照顾陆择一的中年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动作熟练地取出一支针水,卷起他的衣袖,针头没入那淡青色的血管,红色的液体尽数注入。
  “对不起。”女人轻声道歉,她每次做完这种事总要说一句这样的话,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她心底的不安和愧疚,她已记不清说过多少次了,“我也是被逼的。”
  陆择一沉沉地睡了过去。
  医院里,一个穿着蓝白相间病号服的女人也在深睡着,她脸色苍白得过分,唇紧紧抿着,额头上不断冒出汗水,“不要……”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打开,脚步声由远及近,到床边便停了下来。
  赵芸芸猛地睁开眼睛,看见近在咫尺的人,瞳孔紧缩,“你!”
  她眼底写满了惧怕,刚经过大损的身子也开始瑟瑟发抖起来,像一只无助而可怜的小动物。
  “怎么,”那人轻轻拉过一张椅子坐了下来,“看见我很意外?”
  “你……到底想干什么?”
  陆宝珠的唇角带着精致的笑,她随手从床头小桌子上拿过一把水果刀,锋利的刀面上映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别紧张,”她握住了赵芸芸的手,“我之前帮了你,不是吗?”
  赵芸芸眨了眨眼睛,满脸疑惑,“帮我?”
  “是啊。”陆宝珠笑着用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那涂满红丹的指甲微微陷了进去,瞟了那平坦的小腹一眼,“我帮你除掉了那个孽种,难道你不该感激我?”
  那可怕的记忆重新苏醒过来,赵芸芸记得自己从外面散步回来,刚上了二楼的楼梯,这个从未见过却自称是那傻子姑姑的女人似乎在那儿等了许久,因恨这陆家的每一个人,便不看一眼就走了过去,谁知两人擦肩而过时,她突然推了自己一下……
  醒来时便躺在医院的床上了,医生面无表情地告诉她,孩子没了。
  奇怪的是,那一刻赵芸芸竟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不愿意为一个不爱的男人生孩子,何况还是那样一个痴傻的男人……可紧接着,一阵阵的疼痛细细密密地刺入她的心。
  那毕竟也是一个生命,身上流着她的血,赵芸芸虽从未期待过他来到这世上,却也从未想过他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离开。
  她挣扎着逃脱这个可怕女人的桎梏,眼泪大颗大颗地掉出来,陆宝珠冷笑着松了手,抽了一张纸巾轻轻擦了起来。
  “我要和你做一个交易。”
  “我不想,”赵芸芸含泪闭上双眼,“请你出去。”
  “呵,天真的小女孩儿,这可由不得你。”
  午后,市中心某家肯德基。
  “当初,你和小姨夫是怎么认识的?”
  孟遥光看了一眼旁边似乎瞬间就面沉如水的男人,她温柔地笑了笑,推推他胳膊,“去看孩子们玩得怎么样了,多看着点珉珉,不要让她欺负其他小朋友。”
  易子郗应声而起。
  “小姨夫怎么了?”叶微澜也察觉到了异样,咬着吸管轻声问。
  孟遥光收回目光,“大概是不喜欢听人叫他‘小姨夫’。”
  叶微澜愣了一下,“难道他比较喜欢我叫‘大姨夫’?”
  刚走了几步的男人脚步突然一顿,回头一个眼刀劈了过去,可无奈的是微澜正背对着,易子郗一个冷眼,便悄然在妻子温柔似水的眼神里淹没了。
  膝盖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易子郗低头一看,小女儿一身汗地抱着自己,小脸蛋儿红扑扑的,他无奈地笑了笑,抽出纸巾为她擦起汗来。
  “原来爸爸你已经这么老了吗?”漂亮的小天使歪着脑袋问。
  经过如洗岁月浸润的男人越发温润清和,他轻刮了一下女儿的鼻尖,“谁跟你说的?”
  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子把玩着爸爸修长的手指,犹豫了一会儿,才小声嘟囔着,“跟你说了,微澜姐姐就不买糖给我吃了。”
  怎么办好呢?
  她小小而短短的手缠着易子郗的脖子,黑亮的大眼睛闪啊闪地同他撒娇,“爸爸,我好像有点饿了呢。”
  男人好笑地摸摸她鼓鼓的小肚子,“真饿了?”他把这软软的一团抱起来,“走,爸爸带你买糖去。”
  “噢耶,爸爸最好了!”小盆友笑得露出一口缺了两颗门牙的白牙。
  孟遥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男人啊,宠女儿都不知道宠到什么份上了。
  喝完可乐,叶微澜想起此行的目的,连忙把资料从包里拿出来,“能再帮我做一份现场的还原图么?”
  这种事对孟遥光来说再简单不过,“明天给你。”
  “你好像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孟遥光察觉这不谙情`事的小女孩似乎有了某种心事,她想了想,说,“听从你心底最真实的声音。”
  上天让你和许许多多的人相遇,却只安排你和这个男人相爱、同他生子、同他相守,而你什么都不必做,只需等他来爱。
  微澜似懂非懂地点头。
  半个小时后,她和这幸福的一家四口分别,独自踏上了回家的路。
  前方正在交通管`制,h市最近不知来了什么大人物,微澜转过一个街口,便被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拦住,“叶**,张先生请您过去见一面。”
  张先生?
  微澜刚想说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张先生,看见这人挂在胸口的工作证,突然想到什么,“他回来了?”
  那男人却并不答她的话,只是礼貌一笑,“这边请。”
  微澜尾随着走进一家古色古香的茶楼,中间绕了许多路,两人才到了一个深处的包厢前,周围有几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笔直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目不斜视,一看便知道受过严格训练,她心底多少有了个底。
  “张先生就在里面。”
  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应许后,微澜才走了进去。
  张敏行一看到她,立刻站了起来,“不好意思,让你专门走一趟。”我太想太想见到你啦。
  “没吓到吧?”他微微一笑。
  微澜摇摇头,在他对面坐下,“您找我,是因为上次问的那个问题么?”
  张敏行难得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是是是,瞧我这记性……”
  她眉心微蹙,也是难得有些窘然,“可我还没算出最后的答案。”
  说来那奇怪,那个问题看来简单,可实际上复杂得很,哪怕是她叶微澜,也有些束手无策。
  张敏行笑看着她,心底轻轻说,傻女孩儿,当然算不出来,那个问题本来就是无解的。
  就同你和我之间,是永远没办法解开的。
  “看看,有什么喜欢吃的。”
  微澜也不客气,接过他递过来的菜单,她略略扫了一眼,点了几道清淡的菜,“虾仁豆腐羹,清蒸人参鸡……”
  张敏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真巧,这些我都爱吃。”
  微澜有些不解,像他这样身份的人,平时吃的都是些山珍海味,怎么会……
  张敏行把菜单交给助理,又多点了几道菜,和一个鳜鱼豆腐汤。
  微澜很开心地说,“我也喜欢这个。”只不过考虑到已经点了一道豆腐的菜,不好再点这汤水,便作罢。
  女孩子开心得眉眼都笑开,仿佛有光从她眼底透出来,又一种说不出的美。
  张敏行心底溢满了一种哽咽的感动,第一次见面他怎么就没认出来呢?这双眼睛,和自己多像啊!他的女儿,也只有这个地方和他相像了。
  他克制住想去摸摸她头的冲动,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喜欢的话,待会儿多吃些。”
  开席前,陆遇止打来了电话,第一句话便是问,“你在哪儿?”
  张敏行正喝着茶,微微颌首,“遇止么?让他过来一起吃饭。”
  好一会儿陆遇止才赶到,他坐在微澜旁边,以一种占有的姿态搂住她的肩,“姑丈,外面这么大阵仗,您没吓坏我女朋友吧?”
  张敏行递了一杯热茶过去,“臭小子,没大没小。”他语气虽嗔怪,但表情却很慈和。
  服务员一道道地上了菜,陆遇止体贴地帮微澜分好筷子,看着满桌清汤挂面的菜,他低叹一声。
  其实他最怕和自己姑丈一起吃饭了,从来不变的清淡菜式,偏偏他又是如此的嗜辣……陆遇止不由得意兴阑珊地夹了一块鸡肉。
  微澜倒是吃得津津有味,一顿饭下来,气氛也算融洽。
  她向来不喜生人,总是有些拘谨,可奇怪的是,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却没有给微澜这样的感觉,反而觉得相处下来很轻松,他总是给人一种舒服的感觉。
  张敏行只吃了个饭便要赴下一个行程了,偌大的包厢里只剩下两人,陆遇止拿起西装外套,“走吧,我送你回去。”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车子一路通顺地回到叶家大院,微澜刚想下车,旁边的男人压住她的腿,笑得痞痞的,“大老远送你回来,不给我点奖励?”
  微澜动了动,他的大手也动了动,越来越有往内侧探的趋势,她都能感觉到他手心的灼热温度。
  不依不挠地同她纠缠着。
  微澜转过头,飞速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样可以了吧?”
  “没诚意。”男人撇撇嘴,高大的身子挨过来,微澜下意识就往后躲,谁知他只是顺手帮她解了安全带,他身上清冽的气息霸道地侵入她鼻端,“早点睡,晚安。”
  “晚安。”
  微澜下了车,刚从包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没想到他也跟了下来,从身后抱住她的腰。
  “没讨到便宜,今晚可能会睡不着。”而且,还会做那种难以启齿的梦。
  这语气……竟听起来有些委屈。
  微澜转过身,认真地踮起脚去亲男人的唇,她感觉到腰上的手更用力了些……
  陆遇止鼓励并纵容着她,微喘着说,“不错,继续。”
  学着他把舌尖探进去……
  男人全身颤了一下,微澜满意极了,她做的是对的——果然,她学什么都很快,这世上没什么能难倒她。
  “宝贝儿,还可以再进来些……”
  微澜从那低哑的声音里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一时间竟有些退缩,可陆遇止怎么会就此放过她?
  他把她压在门上,木门经受不住他们的重量,发出“吱呀”的沉闷声响。
  “够……够了……”微澜被吻得几乎透不过气来,连双腿都有些发软,受不住地去抱他的腰……
  男人余光瞥见不远处一棵树下隐藏的男人的身影,他得意地勾起唇角,慢慢加深了这个缠绵悱恻的吻。
  赵熙宁,看到了吗?她是我的,永永远远。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男佩,连脸都没露呢,就被这两只秀了一脸的恩爱。
  快把花花送过来,挥手绢~
26、第二十六章
  陆遇止的余光瞥见不远处一棵树下隐藏的男人的身影,他得意地勾起唇角,慢慢加深了这个缠绵悱恻的吻。
  赵熙宁,看到了吗?她是我的,永永远远。
  如他所愿,躲在暗处的赵熙宁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连抱在一起的两人脸上的一丝表情都不曾错过,他狠狠地掐住自己的掌心,紧抿的唇已被压出一片诡异的血色来。
  原来她在别的男人的怀中竟是这种模样么?娇扭羞笑,面红耳赤,嘟唇嗔笑——此情此景,赵熙宁不知道在脑内想象过多少次,但描形不描神,描不出她千娇百媚的颜色。
  心尖一揪一揪地疼,血肉一片一片地掉落,好像要夺了他的命。
  他提前写好的剧本,他肖想已久的唯美画面,却被擅自更换了男主角,这种不期然的愤怒、不甘、绝望……合做一团团烈火,毁天灭地地张着猩红的口舌,几乎要把赵熙宁燃烧殆尽。
  陆、遇、止。
  你已夺去了原本属于我的一切,现在……连她也不放过么?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已全然被仇恨的颜色慢慢覆盖。
  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赵熙宁悉知这是助理给的暗号——此地不宜久留,他深深吐了一口气,猛地吸进来的冷气让他猝不及防地呛了一下,剧烈地咳起嗽来,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强忍着不发出声响。
  然而,这强行压抑着的动静实在不足以惊扰那对拥吻的男女,他们静静抱着在彼此肩头喘息,梧桐树上方有一弯月,枝头上还落着一只埋羽的寒鸦,不一会儿也扑簌着翅膀飞走了,只余枝桠轻飘飘地在寒风中荡着。
  月冷风寒。
  或许只是一个路人,夜深寒重,不小心被唐突的风呛了口鼻,又或许是隔壁的邻居,得了伤风还要出来接在后街街口摆摊的妻子回家,谁知道呢?
  “干嘛要这样看我?”他忍不住去捏捏她铺着一层迷人浅粉的脸颊。
  微澜看着男人好看的黑色双眸,“你进步好快。”
  前段时间还只是贴着她的唇咬,最近学会了把舌头伸进来……而刚刚,对于那样热情的他,微澜不得不承认自己早已经没有了招架之力。
  陆遇止几乎一瞬间就明白过来她的意思,他眉间染上笑意,微勾的薄唇将那全身的清冷气息去了三分,“是么?”
  他刻意将嗓音压得又低又沉,微澜感觉自己的心好像忽然打了个旋儿,一层层的涟漪渐渐扩散开来,她推推他的胸口,“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适合再待下去,陆遇止握住她因恼羞而捣乱的手,哑声说,“明天见。”
  微澜胡乱地“嗯”了一声。
  浅浅的余光瞥到那位接妻子回来的邻居大叔一脸探究的表情,微澜转过身,迅速用钥匙开了门,拖着软绵绵的双腿走了进去。
  太窘了,那位大叔还想帮她和自己那个读研究生的外甥牵线呢。
  不过,一个月前,她也想不到自己会突然多出来一个男朋友啊。
  陆遇止看着屋里的灯亮了才离开。
  微澜先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平复了砰砰乱跳失了规律的心脏,这才起身去浴室洗澡。
  被热水清洗后的身体舒服又温暖,微澜坐在地毯上用毛巾擦头发,扣扣在自己的小窝里睡得正熟,小肚子一起一伏,不知道梦见了什么,白白的胡须欢快地抖了几下。
  手机响了一下,是某人发来的信息,微澜点开一看:我到家了。
  她刚想回复些什么,又有一条信息进来,发件人熙宁,内容依然是那风雨无改的两字:晚安。
  微澜顺手先回了这条信息。
  又顺势躺在床上,细细琢磨着该给陆遇止回些什么才好,半晌后她才慎之又慎地回了一个“噢”。
  他总该不会再回些令自己看了脸红耳热的话吧?
  另一边,酩酊大醉的赵熙宁也没想到会这么快得到回复,原本以为他们还要再温存许久,他一边恶狠狠地回想着那画面,一边点开了信息:“晚安【微笑】”
  看着那个笑得眉眼弯弯的表情,赵熙宁简直要把手里的手机捏碎,脑中昏涨,仿佛有一千个小人拿着锤子敲,又像一座经年平息的活火山,酝酿着滚烫的岩浆,想要喷薄为快。
  素素……你是因那个男人才心情这么好吗?
  可你们是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哪怕我穷尽毕生之力,也不会让你们如愿以偿。
  你只能属于我!
  原本以为不会再有回复,谁知等微澜洗漱好准备上床睡觉时,手机里又静静躺了两条新的未读信息。
  熙宁:这么开心,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陆遇止:我刚打了两个喷嚏,是你在想我?
  微澜抓抓头发,拿着手机开始写回复,一条回:我恋爱了。另一条回:你感冒了。
  一分钟后,两条信息发了出去。睡觉时间悄然而至,微澜随手关了机。
  两个男人的手机几乎同时震了一下。
  赵熙宁模糊的双眼紧紧盯着屏幕上的四个字,突然大笑起来,“啪”一声,市面上人人趋之若鹜的新款手机被毫不怜惜地摔到玻璃墙上,应声碎了一地玻璃渣。
  而另一个幸运的收件人刚点开短信又连连打了个几个喷嚏,他摸摸自己的额头,估摸着好像发烧了,翻身下床随便找了点药吃下,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h市又降了温,太阳躲在云后迟迟不肯出来,赶着上班的人裹着厚厚的衣服,便等公车边咬牙切齿地跺脚。
  作为一个自由职业者,微澜是没有这个烦恼的,她可以睡到日上三竿,睡到阳光把被子蒸出暖意,才懒懒地伸腰起床。
  一人一猫在洗漱间门口相遇,一个欲进一个将出。
  “喵~”早!
  微澜侧身让这大胖猫进去,扎好头发就准备下楼煮早餐了。
  吃着早餐,微澜习惯刷一会儿朋友圈,余小多的大头照赫然出现在第一条消息的左上方。
  老板生病,顿时觉得整片天都掉了下来。
  生病?
  微澜这才想起他昨晚那句笑语,寻思着,难道是真的感冒了?不过这也不奇怪,他昨晚的外套都披在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
  她立刻拨了陆遇止的电话,没响几下就被接通,不等微澜开口,那边传来他稍显不耐的声音,“不是说了不要来打扰我?”
  男人喑哑而疲累的嗓音让微澜的心脏忽然紧了一下,她轻咬着下唇,不着边际地问了一句,“你还在睡觉?”
  那边似乎才发现打来电话的人是她,声音一下子就放轻放柔,但依然透着低哑的不适,“怎么是你。”
  他还以为是那个恼人的助理。
  “你感冒了。”
  “准确地来说,”陆遇止清了清喉咙,在床上翻个身去拿纸巾,“是发烧了。”
  这个微澜有经验。
  “你先吃点退烧药,在被子里捂一个小时,出了汗就没事了。”
  她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像这世上美妙的音乐,很是动听,陆遇止低低地“嗯”了一声,喉咙很痛,几乎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应该不只是发烧,不过他此时不想让微澜知道,怕她会担心。
  微澜挂了电话,还是有些不放心,他的声音听起来太异样了,而且就她所知,他那样一个对工作痴狂的人,怎么可能因一个小小的发烧而怠工?
  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些自己平常吃的退烧药塞进包里,便匆匆出了门。
  陆遇止在市中心有一个私人公寓,离公司很近,是专供他平时上班的休憩之处,幸好微澜还记得具体地址。
  “**,这里是高级小区,车开不进去,您就在这儿下吧。”
  微澜付了钱,向司机道了谢,就下车了。
  她自己的跑车,前几天被叶子若开去海边露营,车身不小心蹭掉了几块漆,现在还放在4s店,而且,在心无法平静下来的情形下,她也不敢一个人开车在h市的市中心乱跑,有点危险。
  冲了个热水澡,陆遇止正准备蒙头大睡,谁知刚躺下就门铃大作,饶是身负良好修养,他也忍不住心下低咒了一声。
  如果打开门看到的是程杨那张讨厌的脸,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炒鱿鱼,全身上下360度无死角地炒!
  可上天弄人。
  门外出现的那个人,一身嫩黄色风衣,手里拎着个小包,小脸冻得红红像熟透的苹果,黑色大眼睛蒙了一层水雾还是亮亮的,如果可以,他会毫无犹豫地抱住她,亲她,吻她,全身……
  与此同时,微澜也在细细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头发乱糟糟的,有一些还垂下来覆在额上,身上的睡衣也皱巴巴的——和他平时的形象大相径庭,她忍不住轻轻地皱了一下眉。
  “你……”
  两人同时开口,一阵冷风吹过,陆遇止连忙把她拉了进来,顺手反锁上门,“你怎么过来了?”
  他的声音依然哑,但眉梢已盖不住那满心愉悦。
  微澜踮脚去探他额头,一片火烧,她仰头看他一眼,“你没吃药?”
  “吃了。”陆遇止直接把她拉进自己的卧室,“不过好像吃了过期的药。”毕竟生病这种事,对他来说太陌生,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微澜从包里取了药让他吃下,又推着他躺上了床,严严实实地盖好被子,“睡一觉,醒来就没事了。”
  “嗯。”男人全身只露出一个脑袋,光线暗淡的卧室里,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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