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灭套和重生套哪个好,大家对地铁有啥建议议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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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介绍:
& & 她有罪,结元婴不成却把某个转世大能给睡了!
& & 她错了,不过说了句“我不会对你负责”
& & 人家大能连重修大道都先放一边,满世界追杀她!
& & 她招谁惹谁了,生个儿子不但招来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 & 大能还同时找上门……
& & 纵观三千界古往今来,真的没有一个比她更倒霉的“仙纸”了
& & 大能,您饶了我吧,当初我不是故意睡了您还不负责任的!
& & 大能:你睡也睡了,儿子也生了,咱们就凑合着把婚结了吧……
标签:热血、升级、温馨、修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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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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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 修真无岁月
  第一章 这女修太可人恨了!
  很多年后,浮苏一直在想,当年她结元婴不成,没有选择造化果保住命保修为,是不是就不会遇上那悲催事。
  事情要从浮苏进入乘云宗一千两百年后说起,当时一千两百多岁的她出外游历,偶得了个机缘,竟然突破了多年不得其门而入的金丹桎梏。荒山野岭的,浮苏愣是没能压下体力的灵气冲回宗门去找师父看护,结果直接导致她金丹破碎,元婴未成。
  看着自己一片黯淡的丹田,浮苏知道自己命在旦夕,这时候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自己刚得到的那枚造化果。如果她运气好,造化果至少可以保住四成功力,就算功力保不成,小命儿还是能保住的。不过,造化果直接服用,很可能以后再也没法恢复金丹大成的水准,至于飞升成仙这样的美事就更不可能了。
  但浮苏没有多犹豫,果断从乾坤镯里掏出造化果扔进嘴里。造化果不愧是炼化仙丹的主要药材,造化果一吞入腹便化作滚滚红芒涌向四肢百骸,霸道却效果非凡,迅速地修复着她受损的丹田和经脉。
  修复丹田和经脉的痛楚让浮苏很痛快地昏迷了过去,等到昏迷后醒来,她现百内视经脉丹田,竟然发现自己的经脉被修复得完好无损,甚至比自己原先的经脉还要宽广上许多,至于丹田……
  “咦,怎么可能?居然结婴了!”浮苏先是一惊,然后稳稳地运转了几圈灵力后,这才相信自己真的是撞见奇迹了。尼妹啊,穿越一千二百多年,总算让姐也遇上奇迹这样金手指的存在了。
  只是,睁开眼睛后,她就觉得自己肯定要瞎眼!
  苍天在上,厚土在下,穿越大神在中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谁来告诉她,这个浑身上下一丝不挂的男人从哪里蹦出来的,谁来告诉她,她们到底干了些什么,为什么她觉得浑身酸酸疼疼的!
  该死啊,她从筑基后,基本就不会受伤了,因为她懂得保命的重要,主要的精神都放在被称为“大乌龟法”的《归元御守》上。现在居然会感觉到酸疼,这也太不科学,太有违天理了……
  “难道,昨儿晚上,我把人给……不是吧,造化果竟有催情的作用,我的妈呀。真不能怪我,我都昏迷了,这实在是误会误会。”浮苏说完又查看了一下那赤果果趴着的男人是什么境界,一查看才知道,只有个筑基一层的修为,怪不得会被她强。
  幸好,修仙界历来对于男男女女分分合合这种事看得很淡,也没有俗世对女子的贞操观束缚,更何况男人。就当昨天晚上自己和这位一夜风流,然后就忘了忘了吧!
  浮苏本来想一走了之,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对,毕竟是自己把人家给强上了,怎么也不能拍拍屁股强完走人。好歹跟人家说句再见吧,至于昨天发生了什么,她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半分也不想知道。
  景唤睁开眼的时候,浮苏已经穿好了衣服,林间的午后,阳光穿林而过,浮苏面向阳光站着,细小的微尘在她身旁带着微光缓缓游移。几只鸟儿停在浮苏手上肩头,欢快且不知险地鸣叫着,或许下过雨,风一吹有雨水晶莹洒落,带着璀璨的七彩坠落成一片光幕,她周围山林俱静,清风徐来,似乎连整个天与地都宁静舒缓起来。
  但是很快,景唤想起了自己的遭遇,他当时不过是见这里有个女子似乎受了伤,才来查看,没想到才一蹲下就被那女子给……想到这里,景唤脸都红了。修行十三载,年方十八的景唤乃禅宗法叶寺门下,十八年来连女子都不曾多见,何况是与人这般裸裎相见。
  “你醒了,还好吗?”浮苏听到身后有动静就振飞了停在身边的鸟儿,回头蹲下来与那只披着一件衣裳的男修对视:“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很抱歉。”
  浮苏并不是那种天姿倾世的女修,但眉目间水碧山青,圆融清静。逆光看来,虽愈发看不清面容,但却如隔雾观花更添朦胧迷离。景唤也不好说什么,况且……这位女修元阴未破,除了他是被强迫的之外,吃亏的好像也不是他,一想到这个景唤的脸又露出几分羞红来:“不……不碍事,仙……仙子不用道歉。”
  本来景唤想叫人仙长的,但一想双修之事都做了,再唤仙长倒显得像做了禁断之事,于是就改口叫了仙子。
  对些许称呼,浮苏到不介意,如果说这一千多年的岁月里她学会了什么,唯一学到的就是一定要懂得释怀与放下。修仙界有大风险,今天和你谈笑交往的人,明天未必不会陨落,陨落还算好的,与你反目成仇也不过只在顷刻之间:“我不会对你负责的,当然,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们就此别过,山长水阔后会……有期。”
  这一句“我不会对你负责”让景唤又恼又羞,恨不得自己立马就不存在了,再看那女修说完话就走了,景唤又是气又是怒。但是许久之后,景唤也只得穿好衣服离开此地,那女修身上的衣服很随意,使得他不知道那女修是哪一个宗门的弟子。加上来去匆匆,竟然连姓名都不知道,不过一想到那女修一句“我不会对你负责”,景唤又想,不知道姓名,以后再也不见才是最好的,这女修太可人恨了!
  在沧海界,乘云宗是四大宗门之一,乘云宗最擅长炼器,打着乘云二字的法器在沧海界有口皆碑。不过乘云宗并不是靠着炼器成为四大宗门之一,而是靠着万余年前乘云宗开山祖师凌云上仙所创的乘云剑和乘云正法,乘云宗的剑修在沧海界向来很霸道。
  浮苏一千二百年多年前入乘云宗,拜在天衍峰上元真人门下,浮苏的资质不算好,一千二百多年才碎丹成婴,还差点就身死道消。
  “大师兄,我回来了。”浮苏回宗门后直接回了天衍峰,首先见到的就是在上元真人门外等待面见上元真人的大师兄宗正。
  宗正看向浮苏,很是意外,宗正是真传弟子,浮苏只是普通弟子,但做为大师兄,宗正对天衍峰每一个内门弟子都很熟悉。浮苏虽然很勤奋,但受天资所限,修为进境一直不是很迅速,但谁也没想到她出去一圈竟然顺利结成元婴归来。
  碎丹结婴有多险,宗正做为过来人一清二楚,这浮苏师妹,竟然独自碎丹结婴归来,而且根基很稳固,甚至隐隐有跃入元婴二层的苗头:“恭喜师妹,师妹缘法不错,此番历练竟结婴归来。”
  “多谢大师兄,只是侥幸罢了。”说着,浮苏又向门口的小道童说了一声要去拜见上元真人,然后又侧脸看向宗正:“大师兄,一别六十余载,不知门中一切可好。”
  “一切都好,只是陆光等几位师弟师妹陨落了……”宗正把浮苏走后的一些事拣重要地说了一遍,乘云宗立世数一万多载,短短六十年哪里会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无非是门下弟子谁又有小成,谁又陨落,又有什么样的天才横空出世,什么样的高阶修士身死道消。
  宗正话音落下后不久,小道童就出来请宗正和浮苏一块进去。
  进去后,上元真人先是吩咐了宗正几句便让他出去了,宗正走后,上元真人才看向浮苏。他对这个弟子记忆并不深,有限的几次也是宗正提起她天资虽不出色,但毅力与勤奋非众人可比。上元真人记得浮苏是一千二百多年前,他路过一处小镇时收来的孤女,当时也不过怜她,又见她有修炼的根骨,这才把她带了回来。
  带回天衍峰后,他也没有过问,只是把浮苏丢给了大弟子宗正。如今一千二百多年过去了,当年带回的小女孩竟已结成元婴可窥天道了。想到这里,上元真人冲她微微一笑,道:“不错,既已结成元婴,你就可以选择是另僻居所,还是继续留在天衍峰。”
  “弟子已经习惯了天衍峰的清静无争,也没精力自己开僻洞府,师父若不嫌弃,弟子愿随师父在天衍峰继续经历千年百年,直到有一天问鼎大道。”乘云宗里,天衍峰人最少,宗正做为大师兄不但修为高深,管理事务极为出色,在乘云宗算是最少争斗的地方了。所以,浮苏是死都要赖在天衍峰的,要不是天衍峰,而是其他几峰,她只怕连结成元婴的机会都没有,早早的就识海空寿元尽了。
  浮苏对天衍峰上众人,到底多了几分情义,对上元真人也有感恩,自然不会因为结成元婴就妄自尊大自立洞府。
  “很好,今日起,你便是天衍峰的第十一名真传弟子。”
  第二章 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把青云宗给改了,既然青云宗这么大路货,虽然偷懒只改一个字,主要是,小浮苏悟的是水呀,所以必需有云,能改的范围太小了。本来法叶寺也不叫法叶寺的,而是华严宗,但禅宗六祖以后不传衣钵,所以华严宗既是禅宗一支,又和现在的禅宗有区分,所以改叫法叶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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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成元婴,不管是宗门还是师父,都要事先准备丹药并派人护法,事成后要备礼相赠。浮苏在外结婴归来,宗门和上元真人都没有准备。所以上元真人掏了半天乾坤袋,都没有找到合适浮苏用的法宝:“为师匆忙间没有准备,过几日再给你结成元婴的礼物。”
  说罢,上元真人看了看,浮苏身上的修为分明是剑意,却似乎和乘云正法有些殊异之处,于是上元真人又问道:“你是外室弟子,从前,为师没有过问你的修炼,如今观你一身修为,却似是和乘云正法有所不同。”
  “回师父,弟子这几十年在外历练,感悟到了一丝剑意,却不是如流云聚散飘渺无踪的剑意,而是水,或许与弟子在沧海界以西的大渊上领悟剑意有关。”领悟剑意这种撞大运的事,有的人修炼三五十年就能悟到,有的人修炼三五百年也能悟到,像浮苏这种修炼了一千多年才悟到的废柴,真的是人比人得死。
  “原来如此,云水到底相融,乘云正法与水之剑意相融,倒也在常理之中,虽晚了一些,倒是一份大造化。”气运这种事谁也说不准,现在上元真人都有些想法了,难道浮苏千余年来不能领悟剑意,就是上天要送她这份大造化?天道茫茫,造化气运之事,本就难料。
  “师父,既然今日您问起,弟子便再想问一句,剑意到底是领悟得越多越好,还是只领悟一种为好?”浮苏见到乘云宗里以剑意领悟得多寡为资本,隐隐觉得不对,树业有专攻嘛,她反正觉得把一种练到极致,比把所有的都学会要好。再说,万法归宗,大道到最后都是相通的,所以她才迟迟没有去领悟第二种剑意,事实上她已经摸到云之剑意的门径了,只是一直存着这样的疑问才没开始领悟。
  对着浮苏点点头,上元真人这下才真正对这个上弟子感到满意了,那些领悟了剑意后,不断领悟其他剑意的都是痴儿。剑意领悟得多,固然有使不劲的新招,用不尽的源法,但终难窥得剑意真解。这……却是他到大乘期后才领悟到的,没想到才元婴期的浮苏就懂了:“你认为呢?”
  见上元真人不答反问,浮苏就略带迟疑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弟子认为,业有专精。”
  含笑点头,上元真人道:“正是如此,你修的是乘云正法,领悟的虽不是云,而是水,却又恰是云水相融,你比旁人还多一分造化,好好利用,莫有负上天厚爱。”
  “是,弟子谢过师父。”
  从上元真人殿里出来后,浮苏就往自己院子里走,却见天衍峰掌事在院门边守候。因为院子里有她设下的禁制,掌事不敢破除禁制进去,见浮苏来了,掌事赶紧上前施礼:“见过浮苏师姐。”
  “守在这里做什么,可是有事?”浮苏问道。
  “浮苏师姐一出宗门就是六十几年,这些年攒下的丹药灵石,我都一并给师姐带来了,也省得师姐再走一趟。另外,师姐如今已是真传弟子,按规矩可以选一处副峰居住,我带了几个人来,也好给师姐收拾收拾。”
  “多谢,只是也没什么要搬的,我常年在外历练,屋中也不过一些陈设。这样吧,总之也只余下两座副峰可选,你随意替我选一处收拾收拾也就是了。”浮苏说完抬手解除了院子的禁制,院子里树木荫荫成碧,屋里院子里摆设极简单,一点多余的东西没有。
  管事见真是如此,就忙不迭地把收拾副峰的活给接下来,却不敢做主,只拿出观景镜让浮苏选了一处副峰,这才带着人去收拾去了。
  浮苏进了屋里,屋里确实没什么东西,只是住了一千多年的地方,怎么也有点感情了。曾经她也结交过几个要好的师姐师兄师弟师妹,只是现在多已经物是人非,后来她就渐渐息了跟人交朋结友的心,因为失去了容易伤怀。
  最后扫视了一圈屋院,浮苏伸手把禁制和阵法都撤去,一袭青衣飘然而去。
  天衍峰有主峰一座,副峰十二,副峰向来没有名字,归谁谁爱取什么名字就叫什么,比如现在归浮苏,浮苏看到那不像其他十一峰险峻,倒林深景幽山势冲融,最后想了想忍不住山寨了一个:“以后就叫庐山吧。”(大爱庐山,所以我的文里不是第一回出现它了)
  “庐山,结庐于山,好名字。”管事说完在观景镜上把这座上标上名字,又写了几行小字,这才手一挥收起来。
  管事走后,浮苏才一步一步延着台阶向着峰顶走去,以后很长的岁月里,这里就是她问鼎天道的地方。有一半的可能她将在这里飞升成仙,也有一半的可能身死道消,不管怎么样,以后这里就是她的大本营了!第一次嘛,总要用脚来丈量一下。
  在现代,庐山素来有“匡庐奇秀甲天下”,她选的这座山景致倒也确实奇美秀出,云雾缭绕灵鸟飞起复落,偶尔还能看到几只低阶灵兽钻出脑袋来看她一眼:“这里三千多年都没有主了,见了我很新奇吧。”
  说完心情不错地走到了峰顶处,几间屋宇拥成一处宅邸,也没有了院墙,有的只是周围荫荫林木,还有瀑布飞珠溅玉,低级灵泉从地底涌出,倒也真合了庐山的名字。在门口石阶上坐下后,浮苏才得工夫想想自己目前的处境:“元婴期说高不高,说低不低,保命是够了,可想一步一步走上去,还得细心想想以后怎么办啊!人家还想回家呢,可破碎虚空一定要飞升以后才能做到呢,所以无论如何,一定要修成大道。”
  做为一个没有女主光环的家伙,浮苏没有稀奇的功法,也没有惊人的法宝,更没有捡个蛋孵出龙来,跳个崖遇上高人前辈的奇遇。真正是一步一个脚印,靠着宗门提供的东西走到现在:“先稳固一下修为吧,其他的以后再说。”
  在浮苏为飞升的梦想努力的同时,被她不幸推倒了的可怜小修士正在赶回宗门的路上!
  景唤的宗门只是一个中型宗门,不过门中气氛很好,比起别的宗门那些勾心斗角的倒霉事,景唤所在的法叶寺算好的了。法叶寺算是禅修的一个分支,只不过没有禅门那些清规戒律,除了功法,与其他的修道者倒也没什么不同。
  “师父,我……我回来了。”可怜的小景唤有点惨地站到玉潭禅师面前,一脸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玉潭禅师本来不当回事,他这个小弟子天资极好,可惜就是天真了点,好欺负了点,而且欺负起来太有手感了点:“景唤啊,怎么了,你哪个师兄师姐又欺负你了……不是,你元阳破了,你跟谁做的!是哪一宗的弟子,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
  被玉潭禅师一声吼,景唤更加悲惨了,他都不好意思说自己被人强迫了,然后又被--擦干抹净不认账了!
  见徒弟那惨样,玉潭禅师福至心灵,觉得自家小徒弟可能被哪个女修占了便宜。然有点怜惜弟子,可是玉潭禅师好想笑,小白兔终于被某只路过的大灰狼给吃掉了,这种感觉好爽啊!虽然心中暗爽,玉潭禅师还是憋住了笑,面露怜惜地道:“好了,对我等求仙问道者,这不过是微如尘埃的小事,不要放在心上。”
  结果景唤给来一句话,玉潭禅师再也没能憋住,直接爆笑给给可怜的当事人看:“师父,她还说她不会对我负责,还……还转身就走了,我……我连名字都不知道,模样也没怎么看清楚。”
  当时那女修背着光,景唤正好被林间投照下来的阳光照着眼睛,所以连模样没怎么看清楚。主要是太快了,两句话说完那女修转身就走了,他整个人都在惊愕中,思绪乱糟糟的,结果不但没问人姓名,还连模样都不清不楚。
  玉潭禅师捂着胸口,笑得直打跌,他的笑声还很不幸地把几个小家伙给招来了,结果几个无良的师兄师姐也一块笑作一团。可怜的小景唤揉揉鼻子,如果他是个女的,早就哭给他们看了。
  “小师弟,你也太糟心了,被一个元婴期女修给强推了就算了,居然名字长相都不清楚。”
  “诶,你们要理解刚破元阳的小处男,光顾得上兴奋了,哪里还顾得上看人家长什么模样,可怜我的小师弟啊,真是让人忍不住掬一把同情泪呢。”
  “我说你们也适可而止,别把景唤羞坏了,景唤啊,这事就这么放开吧,日后能碰上是你们的缘法,碰不上就算了。”玉潭禅师说完检查了一遍弟子的修为,见他出外不过一年就突破了炼气期进入筑基期,很是高兴地给了他几件丹药和法宝。
  “师父,还……还有,那之后第二天我就发现自己筑基了。”
  景唤今年才十八岁,天资极佳,根骨出色,当年玉潭禅师找到他,就差没泪流满面了。所以玉潭禅师以为是他自己突破的,没想到竟然借了别人的东风:“那女修也是元阴未破之身么?”
  “是。”景唤小声小声地答了一句。
  咳,玉潭禅师不好开口了,看景唤那脸红得,他要把话说出口,只怕他这小弟子真的要羞死了。元阴未破元阳尚在的男女修士如果能水**融,多次共同到达那啥的顶峰,就能达到双修的效果,而且比修炼普通的双修功法还要效果明显。
  得,自家徒弟占了便宜,人家也没吃亏,多好的事,而且自家徒弟这惨兮兮的样,多喜人呐!
  第三章 吃干抹净还不负责任的女修!
  修仙界向来最不缺天才,庐山之上,浮苏默默无闻地进行着她的修仙大道同时,沧海界有两人如同双子星一般光照苍穹——天玄宗有符修元封,法叶寺有禅修景唤。前者以三十之龄结婴,后者以二十结丹,如果说符修元封是资质绝伦,那么禅修景唤则足以威慑寰宇。
  “浮苏师妹,法叶寺景唤禅师午后将在太虚峰之巅,与十年内结婴的修士探讨破丹结婴之法窍,你若无事便前去一会。”宗正发来的传音符粗略地讲述了一下景唤短短二十年的禅修生涯,五岁入道,十八岁筑基,二十岁结丹,如今尚不足二十一岁,就要破丹结婴。
  有时候天才容易让人觉得,上天让天才到世间来,除了让他们被羡慕妒忌恨与让其他人感到自己是废柴之外,真可说一句“于世无补”。元封去年也来过乘云宗与结婴期修士探讨破丹结婴法窍,今年双子星中的另外一个又来了,他们这样的天才让别人怎么想怎么活!
  天衍峰上十一名弟子里,只有浮苏一个人是元婴期,整个乘云宗,元婴期的修士除她之外还有二十六人。浮苏虽常年在外游历,但托修炼慢的福,元婴期的二十六名修士她基本上都认识,就算不认识的也脸熟:“浮苏师叔,你也来了。”
  “繁星。”繁星是广河真人的孙女,浮苏环视一圈,忽然有些感伤——在场的别外二十六名元婴期修士,有的都得叫她一声师叔祖。别人活一千二百年收获大大的,她活一千二百年,唯一的收获就是称谓越来越高端。
  “浮苏师叔,来这里来这里。”繁星往旁边让一让,招手示意浮苏过来坐,繁星小时候经常被广河真人领着去天衍峰和上元真人饮茶,那时候就是浮苏领着她满山玩的,所以繁星对浮苏的记忆特别深,也很爱亲近她:“浮苏师叔也来看景唤禅师哦,师叔,你说那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听说是禅宗大能转世呢,结金丹的时候开启了上世传承,才不过一年就要破丹结婴,师叔你说他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人活了。”
  浮苏真想告诉繁星“你还让不让我活”,当年她抱过的小娃娃现在都结婴了,让她怎么活:“大能下世,要么顺风顺水重归大道,要么历经重重磨难,这位景唤禅师应该是前者。”
  “也是,大能要修大能,肯定也有过我们一样的时候。对了,浮苏师叔,我现在可以开以铸炼飞剑了哦,要是师叔还没有趁手的本命元神剑,我帮师叔炼制吧。”繁星说完话鼓着双颊,活像一只可爱的红苹果,拽着浮苏的袖子在那儿摇摇晃晃地卖乖。
  做为一个活了许许多多年的怪阿姨,浮苏真是抵抗不了这样青春诱人的小脸蛋,摸一把软嫩嫩的小脸儿:“好好好,等我收集齐了材料就给你。”
  达到目的的繁星眉开眼笑地问:“还差什么,不重要的材料就算了,浮苏师叔给我一枚精金魄就好了,其他的当我孝敬师叔了。”
  “好。”
  刚答应下来,繁星眼睛就直了,直棱棱地向着她身后看去,仿佛那儿有怪兽似的,一张小脸儿上写满“惊艳”二字。浮苏回头看了一眼,就这一眼,她就差点瞎了,所以记性太好是个缺点啊,绝对的缺点!匆匆三年过去,那在林间草地上看起来无比可口的青葱小少年愈发可口了几分,端是芝兰玉树气态高华,那小腰青绫一束飘然欲折,犹记得青葱小少年胸口有一枚如落叶般的印记……
  闹,打住打住!她这样满脑袋旖旎念头其实是可以被原谅的是吧,一千多年才吃一只童子鸡呢!
  “天呐,浮苏师叔,这才是佛子在人间应有的仪态面目,师叔您看景唤禅师,浑身上下似乎都带着一层洁白光圈呢。”繁星摇头晃脑,沧海界不乏俊美修士,但眼前的景唤禅师是不同的,他的仪容并不如何俊美无铸,只是看一眼都让人觉得如饮玉露甘霖,可迟洗尘嚣。
  浮苏侧着脸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繁星比她要高一点,所以她这么缩着还真能挡一挡。可等人坐下后,那位置直接就冲着她和繁星这里,果然不能和修二代走太近,这就被连累了。不过,少年应该记不住她的样子的,是吧!
  “浮苏师叔,你这是做什么,藏猫猫吗?跟谁玩,快说快说,这么好玩的事怎么可以不喊上我呢。”繁星说着连忙也要藏起来。
  藏什么猫猫啊!浮苏见状赶紧好好坐住,这样闹下去,更容易引来关注的目光,还是老实坐着为好:“别闹,是来与景唤禅师探讨结婴法窍的,怎地又要玩耍。”
  失望地“噢”一声,繁星复又坐下,然后双手捧起小脸儿,继续看佛子在人间行走的面目,边观赏连感慨:“真好看啊!浮苏师叔,要说俊美,我就没见过比沉渊师伯更俊美的,可为什么我会觉得景唤禅师比沉渊师伯更好看呢。”
  沉渊是天衍峰的二师兄,浮苏见得也多,那是个见一次都要被惊艳一次的人:“禅修的功法多带有亲和力,你看禅宗所造佛像,皆是面目圆融祥和,望之既亲切又容易令人生敬仰之心。”
  繁星捧着脸想了想,然后又看像景唤,干干脆脆地道:“我觉得景唤禅师比禅宗造像要好看多了,木雕石刻泥玉琢哪如活生生有骨有肉有魂魄的人。不过浮苏师叔,景唤禅师半垂目的样子真的很像禅宗的佛像,看着就想上鲜花素果拜一拜。”
  “鲜花素果供来我也受,拜就不必了。”景唤坐下后扫视一圈,最后视线还是落在了繁星身上,小姑娘方才就在叽叽喳喳,他怎么能注意不到。
  繁星激动得掐住浮苏拍她的手臂,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浮花园又轻轻拍她一下,头很自然而然地侧向繁星,这样就显得她不是故意不给景唤正脸了:“静下神来,怎么也是元婴期修士,怎能这般心性不定。”
  要搁平时,浮苏才不爱去说这些,可今天不是有个景唤在上边么,她只好多跟繁星说话,这样才能藏头露尾不是那么显眼着痕迹。好在繁星现在顾不上她,一个劲地在那欣赏佛子,姐儿爱俏,这话说得真不错。沧海界的禅宗与现代的禅宗有些不同,禅宗带发修行,也不拘荤素婚嫁,所以姐儿们爱俏也爱得的。
  在场的几位元婴期女修哪一个不是看得眼珠子都直了呢,俊美无匹的见多了,这光明圣洁如法相的杀伤力居然也能所向披靡。
  景唤此行说是为探讨破丹结婴的法窍,但事实上他的主要目的只有一个——找到那个在自己未得到上世传承前,就把自己给吃干抹净还不负责任的女修!重修大道自然要进行,但那女修找不到,景唤心中始终堵着那么一口气。他如今已经得到上世的传承,自然有了上世的脾气,他上世的脾气应该不怎么好。
  把在场的女修都看了一圈,还真没找着个对得上号的,那年匆匆一眼匆匆数语,慌乱之间什么也没记住。传承了上世的脾气,景唤哪容得有人随随便便占去便宜,虽然他也没吃亏,但没吃亏和被占去便宜不能互相抵消。
  既然没找到对得上号的,景唤便踏踏实实地与在场众修士说破丹结婴法窍,浮苏在旁边偶尔吱声说一两句,既不言谈引人注目,又不会沉默得显眼。这一回倒真让浮苏吃了个安心,原来青葱少年真没记住她的模样,这真真是极好的!
  吃干抹净后最担心的是什么,当然是负责任,而且禅宗的大能和佛门其他几个宗门有太多不同,现在的浮苏只要一想到自己随随便便把一禅宗大能给推倒了,就从眉尖直颤到心尖上,连魂儿都酥了多半——不是美的,是吓的。
  禅宗的大能们,真的不带跟人商量怎么玩的,那都是一言堂,没商量的主儿。
  太虚峰顶的会面散场后,浮苏脚步都不带停一下地离开,回到庐山,她左思右想心里惶惶然,这事儿还真不好跟谁说,跟谁说谁能守得住啊!她跟上元真人也并不是很亲近,所以跟师傅说这条路也走不通,至于跟繁星他们这样熟悉的小辈儿说,那就更不在她的考虑范围里了。
  她现在就想找个人商量商量怎么应对,是躲是避,如何躲如何避?那位可是大能下世,只要修回上世功法,就有可能找到她,她不想被找出来啊!别问她为什么知道景唤在找她,她真不是自作多情,景唤特地盯着女修们打量,总不会是为将来找双修伴侣而事先相看的。
  推倒转世重修的大能一点错也没有,有本事只管推,谁吃到谁占便宜,可这跟禅宗的大能们讲不通的呀。依据禅修们的德性,一旦有那么一天,她的下场必然是凄凉的!
  第四章 谁年少轻狂还没被强推过
  本来破丹结婴之后,要沉下心来静修,这时候是最适宜体悟天地的,但景唤的到来让浮苏很有危机感,她觉得自己还是找个地方暂时避一避才是上策。
  上元真人一听浮苏又要出门修行,便沉吟不语,过得片刻才说道:“浮苏。”
  “弟子在。”
  “修行上可曾有疑?”真传弟子每日都可到聆听师训,但凡有疑问都可以来相询,但上元真人从不曾见过浮苏来。每个人修行有不同,上元真人也不曾多过问,只是今天见浮苏面上有惶惶之意,又着急外出,这才多琢磨片刻。
  浮苏摇摇头,她步入剑修一道时,得到的真言是——从内心求法,这是非常典型的自攻自受真言,所以她有疑问一般都能自己找到解决的方法:“弟子并无所疑。”
  “既如此,何事惶惶。”上元真人双目直视浮苏。
  在上元真人这样的目光下,浮苏就是想唬弄过去都不敢,上元真人一个真言咒施下来她就要无所遁形。吱吱唔唔好半会儿,浮苏才硬着头皮闷声道:“弟子……弟子三年前破丹之时,原是结婴不成的,幸而弟子先前曾得一枚造化果。师父,造化果可是有催……催情的作用?”
  上元真人点头,心中便在想,破丹不成服造化果也不能结婴,至多不过保住金丹境。但她不但成功结婴,还境界稳固丹田浩荡,这说明她不但与人双修了,与她双修之人还非等闲:“确有,何人?”
  跟活了一大把年纪的人说话真轻松,至少不用尴尬地把话都说明白,浮苏暗暗在心里抹一把虚汗,小声小声地说道:“景唤。”
  看着她脑袋几乎要抵着蒲团,上元真人便知道她心里有多虚,再一听“景唤”,上元真人一时间都没把她说的和法叶寺那大能下世的景唤禅师联系起来:“景唤,哪个景……法叶寺景唤?”
  闷声“嗯”地应一句,浮苏忽然抬起头来,苦着脸道:“师傅,我可怎么办呐,禅宗不论是哪一位下世,到最后都没我的好果子吃。”
  “怎么没你的好果子吃,是造化果所催,又不是你强抢。”上元真人想着这也没什么,不但没什么,吃了佛子一口童子肉,这占天大便宜。
  “虽然弟子为造化果所迷,但事后有些画面还是很清楚的,是弟子给强、强……”
  噢,上元真人明白了,禅宗虽然不忌荤腥女色,但对年轻一些的弟子要求还是很严格的,那景唤禅师浑身通透明彻若佛门七宝琉璃盏,应当是个持身严正之人。小小年纪被一个一千多岁的“老妖婆”给强上了不说,还被吸去元阳之精助成元婴大道,这……景唤不得传承也受不了吧,何况是得了。
  浮苏见上元真人没说话,脖子一梗,把“不负责”那话也给说了:“弟子还说了,我……我不会对他负责,师傅,这个不要紧吧。”
  听完她这一句,就是上元真人养气的功夫再好也忍不住盯着她看得眼都直了,这孩子也太能气人了些。这要是男修强了女修,光是这句话就能让女修万年追杀,搁男修身上可能好点儿,搁禅修身上那就得另说,指不定比搁女修身上还糟。上元真人忍不住摇头叹气,冲浮苏道:“那你自去,正好,替我走一趟凡世,为师凡世家中晚辈成婚,你捎带去送份贺仪,再随意捎带劝诫几句他们持身持心要正,管束好族中子弟。”
  看吧,她就知道除了避开没别的办法,至于日后怎么躲过去,那就只能另说。接了上元真人让她捎带的婚礼贺仪,浮苏留了个传音符给天衍峰的宗正,又托门外的小童子转告天衍峰管事,又托人给繁星送去装有一枚精金魄的乾坤袋,并一一告知她要外出修行,许是数年,又或许是数十年不归。
  正所谓,想法是肥美的,现实是干瘪的。
  出乘云宗往北就是往袁州去的路,她虽是元婴期,但还驭剑不得,剑修驭不得剑那就只能靠飞行法器。她的飞行法器是一位故交所赠“一叶舟”,品阶不高,使了这么些年速度也慢下来,站上去都有种日薄西山后继的无力感“还是需要暂时寻一柄飞剑使,本命元神剑也不能指望繁星这孩子,还是需得找老成可靠一些的。”
  精金魄在繁星看来便是极品材料了,但浮苏能随手送出去,那就意味着她有更好的。都活成老妖婆了,手里哪能没有一两样儿好东西,浮苏原本就打算用九星彤云来锻造飞剑,她修的是乘云正法,最适合的材料便是九星彤云。
  她思索着自己认识的人里有谁擅长铸炼飞剑,思来想去,却把已经故去不知多少年的老友旧朋给想起许多来,心中不免有些许感伤,活得太长,有时未必便是好事。你瞧,活得越长,认得的人里离去的就越多,你还不时会把他们给想起来。
  “前面可是乘云宗的修士?”景唤乘云而行,还没出乘云宗地界儿,见前面有个红衣女子晃晃悠悠地踩在飞行法器上,随时看着都像是要掉下去。虽非同门,虽然禅宗大能都不怎么讲道理,但见人有难出一力随手帮扶一下还是会去做的。
  她可不可以头也不回地走……看了眼脚下踩的一叶舟,再看看已经逼近了自己的淡淡云烟,就她这飞行法器,怎么都跑不过人家,还是认命吧:“乘云宗天衍峰下剑修浮苏,见过景唤禅师。”
  今日的浮苏难得地着一身红衣,主要是她觉得去给人送新婚贺礼,总该喜庆一些,白白青青的看着多败兴。
  也幸好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红衣,这炽焰如火一般飞扬的衣裳把她衬得也有几分艳若桃李之姿,实在很难让景唤把她和林间着一袭青衫,水碧山清的女修联系到一起。景唤邀她一道乘云,又问她去哪里,然后就驾上云往袁州飞去。
  景唤在前倒是心定神静,可怜浮苏在后边腿都是软的,脸上的笑都僵化成了石头。大能啊,当年是小的有罪,可那真不是出于本心,那是造化果造的,还请您原谅小的!
  景唤感觉有点不对,回头一看只见浮苏跟小媳妇似地站在那儿,缩手缩脚,一副生怕挨骂受训招收拾的样子。景唤轻咳一声,他确信他一点也不吓人,他并没有得完全得到上世的传承,自然也不会让人产生这般崇高敬畏:“浮苏师妹。”
  “嗯,啊……什么?”浮苏正在想着那年山林之中的情境,再次确定自己没露太多痕迹,没想到景唤居然喊她,差点让她三魂去了四魄。
  “不必如此拘谨。”景唤还特意笑了笑,自觉眉目柔和,语态温融。
  换个人来看,估计真的是很柔和很温融,可做了坏事儿心里发虚的人一点也不觉得。浮苏心说要不咱直接把话挑明了来,大不了伸头一刀,至少落个痛快。可……可她就从来不是那种砍了爸爸樱桃树,主动站出来承认的好孩子,何况这个“爸爸”还这么凶悍不讲道理,谁知道他要怎么收拾她:“是。”
  见浮苏还是这样,景唤便不再出言相劝,他已然说了不必拘谨,她既然依然如故,他也真不是那有功夫替人操闲心的。把浮苏送到袁州城外放下,景唤便驾云离去,浮苏总算松了一口气,而且还是彻底放松下来,看来他真没看清她的模样。
  但愿这位大能不是那种追着点破事就不放的,能忘咱就忘了吧,谁年少轻狂还没被强推过……好吧,这个确实少见。
  上元真人俗家姓刘,如今的刘家在袁州一带已经是数千载的世家,自从上元真人至大乘界后,刘家在袁州的地位已无人能及。浮苏登门送上贺仪,还免不得被凡世之人多打量了一番:“老祖可一切安好?”
  “师傅一向都好,如今渡劫在望,他日必可得大道飞升。”其实浮苏心里门儿清,刘家人最不愿的便是上元真人飞升上界,刘家早已经习惯了有大乘期老祖罩着,行事处处便捷,凡世之中便是帝王又何敢轻易下罪于刘家。整体上来说,刘家人大多谨守规矩,数千年积攒下来自有一股清越之态,并不屑为祸一方,况且上元真人也容不得刘家人做天怒人怨之事。
  但林子大了,哪能没几只存坏心的鸟儿,自袁州城外行来,浮苏还真见过那么一桩刘家族戚为祸作乱的,只是刘家积威已久,袁州又是刘家的大本营,受了屈的百姓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罢。
  修行千余年,浮苏心里多少存了些天地人和之念,道不白修,道行自然也没白长,上元真人到底是自己的师长,这般缘法负在身上,她自然得为师长考虑一二。想到这里,浮苏便说道:“另的八字相赠,积威自重,泽善乡里。天之道一损一补,今天吃的亏来日未必不是福,今日得的便宜来日便未必不是祸,盼刘公三思。”
  话点到即止,浮苏就算修行无数岁月,到底她曾是那个在现代长起来的普通小百姓。但也仅此而已,漫长的修真岁月里,生死荣辱,看过无数,都已经近乎麻木了。
  修真界,哪天不死几个人!
  但,有时候恰恰是一言之善,举手之恶,谁知道她今天这一句话,将来便不会给她带来种种好处,或般般烦恼呢。
  第五章 有情可留
  从袁州城离去时,浮苏就在想,她上哪儿找合适的人炼九星彤云,对天生带着龙属性,爱搜集各种闪闪发亮小东西的女人来说,九星彤云是修真界最难得的宝石。每一块上等九星彤云里都有仿如星海辰河一般的星云,至最好的等阶,那便是如晚霞般瑰丽华彩的赤色彤云,因此这虽然是炼制飞剑的上好材料,却通常被女修们拿来作装饰用。
  浮苏是个实用主义者,当然只想着怎么炼制一柄足够自己用到得道升飞的飞剑,精金魄她还是有几块的,但九星彤云她却只有两块,一块是最好看的赤色彤云,另一边里边则只有一层薄薄如纱状的烟云。要说好看,自然是前者,要说实用却是后者,不过现在用哪块倒不是她应该考虑的,赶紧找人帮忙炼制飞剑才是正经。
  袁州城外不远便是苍塘、澄山一带,这一带山不高水不深,却是苍松翠柏林木秀而荫森。苍塘便有炼制飞剑的大家,那却不是她区区一块九星彤云能请动的,非是稀世珍品才能请得他动心出手。
  “浮苏师妹?”
  本来就够苦恼的浮苏听到这一句,差点两行泪就流下来,咱能不能别这样,我是来避开他的呀,可怎么又遇上了:“景唤禅师。”
  “浮苏师妹可是要去苍塘、澄山一带?”景唤这时候心里也在想,怎么总会遇上浮苏,虽则这里便是袁州城外,但袁州城外何其大,两人却偏在一条路上遇见了。
  惜,大能下世气运、缘法、预感皆准,也抵不过景唤才不过二十出头,心性依然还是少年人。
  浮苏此刻也自己把自己给安抚好了,她明白,自己如果再这样一惊一乍下去,就是景唤再怎么没记住她,也会怀疑到她头上来。她现在必需冷静,否则她自己会把自己给暴露出去,到底是“老妖婆”,这么一想随即心神趋于平稳:“是,景唤禅师欲往何处?”
  转眼之间的变换,景唤看在眼里,暗暗称许,至少这一次没跟受气小媳妇儿一般忤在那儿,这样的剑修浮苏顺眼得多。乍一望去,倒似古卷中上古之时一出现便彻染千里红云的赤霄剑:“且莫问我欲往何处,苍塘、澄山浮苏师妹现下万万莫去,有大魔现世在澄山设下法阵,非你我所能破解。浮苏师妹若是没有旁的紧要事,速归乘云宗向宗门长辈禀报……不,我与你一道去。”
  乘云宗乃四大宗门之首,宗门中自有专用以与各宗门通信用的法器,景唤考虑到这点,便祭出飞行法器招呼浮苏上来。
  现在浮苏自然大大方方了,还得闲工夫羡慕起景唤的飞行法器来,他的法器名作“云海”,也是市面上能买得到的,不过这可是高级货,她就是再攒一千多年钱也买不起。景唤回头去看,见她在那儿打量“云海”,又喊道:“浮苏师妹……”
  “景唤禅师,你如何能唤得我师妹,景唤禅师不过二十出头,我却已修行千余载了呢。”浮苏说完笑看向景唤,转念又觉得自己有点作死,景唤已经得了上世的一小部分传承,叫她一声“师妹”都是她占便宜。
  景唤怔了怔,上世的脾性自然没得商量,可他是真的才二十出头啊,按理是该叫人师姐,片刻后,景唤决定,就当没听到。转过脸去,端严肃穆地望向前方,仿如在云端目带慈悲注视苍生。
  他这样儿,让浮苏都没法再出声打扰,而且她有种调戏了佛子的强烈愉悦感,没见人在那儿尴尬得都不敢看她了么。诶,不成不成,还不如之前心虚害怕呢,这样调戏下去,就算她没强推过景唤,等人找全上世传承也照样饶不了她。
  两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行至乘云宗,把大魔现世的消息往宗门长老和宗主那一递,立时乘云宗上下便忙碌起来,长老们负责联络各方,宗主则负责召集各峰峰主一起商量如何应对。景唤做为大能下世,这各峰联席会议上自然会有他一席之地,何况这事儿还是他发现的,浮苏就没什么事儿了,她其实都想问自己一句,干嘛就偏听了景唤的话跟着一块回来报信。
  上元真人一见到自家小弟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说要出门避祸的人,这会儿和祸头子在一块有说有笑。上元真人想想,远远冲浮苏招手,浮苏正愁找不着空当溜走,见上元真人招手立马如蒙大赦:“师父。”
  上元真人冲正朝他远远袖手为礼的景唤还施半礼,然后才压低声音问:“你这怎么回事,怎么又转回来了?”
  见景唤已转入内,浮苏叹着气把事说了一遍,上元真人听着直摇头,他这小徒弟运气是不是也太差了些,或者说景唤的气运是不是太强大了些,就这么着也能遇上……上元真人挥挥手让浮苏回天衍峰去,不忍戳破告诉他这小徒弟,凭景唤的气运,只怕迟早要把她给挖出来。
  算了,这缩头乌龟让她当得一天是一天吧!
  说起来,要不是浮苏叙述的过程和结果都比较离奇,上元真人倒想把她打扮一番送到景唤面前去,小徒弟运气不好,跟着景唤八成能沾沾光,指不定也能早早问鼎大道。
  各峰峰主凑一起,听景唤说苍塘、澄山一带的情形,几位真人越商议便越觉得事情要大大糟糕。众人开始觉得,景唤这位大能下世,十有八成是要来跟玄冥大魔们死磕,真人们“慈祥”无比地对景唤殷殷看去,闹得景唤都差点以为这是他转世重修的主要任务了。
  目前还生嫩着的大能真是好欺负呀……
  当然,真人们也只是寄以厚望而已,目前还在金丹期的景唤实在顶不上什么事儿。
  乘云宗的两位长老从苍塘、澄山一带察看情况回来,面色沉重。天机真人此刻演卦已毕,也是神色肃穆,作为一宗之长的青峰真人何不归把消息一归拢也是连着几声长叹:“虽说天地运势大多如此,可真赶上这乱象纷出的时候,仍然不知是福是祸啊!”
  天机真人双手扶着几案边沿,微微用力,指节便有些发白:“宗主,此一遭我乘云宗在其中担着大干系,只怕不是万丈光华便是万丈深渊。”
  天机真人如此神态,青峰真人便是不琢磨也能看得出来,万丈深渊的机率要大得多。但时势如此,避不得挣不开,便也只能迎头赶上:“凡事断无十成,总会留几分余地,但得这几分便足够了。这样吧,先派人在法阵外看守,待其他几宗来人后一道商量,是困是伐总要拿个章程出来。”
  “大魔设下的法阵非同一般,元婴期以下的弟子就不要去了,让真传弟子们去吧,也算是个历练。”危机危机,危中存机,这一点各位真人心底都有数。修真界便是这样大浪淘沙,你若问鼎大道是你的本事,你若身死道消也是你的命数。
  “也好。”
  几位真人并着几位长老商议完,各自回去,上元真人则把他眼下在宗门正静修的六名真传弟子都叫到跟前来:“宗正,你安排一下,大魔法阵外将派真传弟子去看守,你们几个都去。宗正,你是大师兄,看顾好他们几个。你们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命是自己的,功宝丹器、财侣法地、气运机缘有命才是你的。”
  “你们中,既有跟随为师数千年的,也有跟随为师不过百年的,还有浮苏方成为真传弟子不久。你们不要相信转世重修这样的传说,它既然是传说,便只属于传说中的能人,不要抱侥幸之心,不是每个人都是禅师景唤。珍惜有生之时,不要将希望寄托在不可期之来世,便是为师修炼至今,也不能窥破轮回二字。”上元真人的话最后汇成一句大白话:“所以,保命才是第一要紧的事。”
  宗正并着另外几位弟子一块儿点头表示受教,浮苏也连连点头,她这下能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看重小命了,敢情天衍峰一脉相承的惜命惜身。也难怪天衍峰真传弟子最多,而且年龄普遍偏大,在大多数人相信转世轮回重修大道的沧海界,上元真人算是个中奇葩。
  待宗正安排好,上元真人叫浮苏单独留下,宗正他们几个虽然有些意外,却也并不好奇。浮苏乍为真传弟子,上元真人额外留她教导一二也是很正常的事,虽然事实上完全不是这样:“浮苏啊,景唤禅师必定会参与其中,你若不想去为师便找个由头将你留在宗门。”
  “师父,躲其实……是没有用的吧。”浮苏心说我都知道是这么个理,师父您想必早就想明白了,只不过看着我这缩头乌龟样,没点破而已。
  那确实没用,上元真人轻笑一声,说道:“你若能在那之前跟他交好,日后他便是全部得到传承,也应当会手下留情。只是,不知是禅宗哪位大能,并不是每一位都会跟你有情可留。”
  上元真人这是在取笑她吧,什么叫有情可留呀!
  第六章 我也不想的
  沧海界各大宗门汇聚乘云宗之后,先是各门各派商量对策,接下来是分机遇,自然免不得一场嘴仗,这却不是浮苏需要去关心的,她要关心的是自己是不是非得吃这只“鸡”。
  她对自己的资质看得很清楚,如果没有缘法,只怕这一世最多不过能入神大乘,活个成千上万年,然后在如此漫长的岁月里孤独的等待身死道消的那一天。命,当然重要,但如果是为了更长更高质量的命,必需去搏一搏,所以浮苏想来想去也认为这一趟必需要去。
  大魔历来是刷经验、刷机缘的最好存在,当然,也是最危险的存在。
  至于景唤那里,短短数日,浮苏已经有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理了。那一天再畏惧也终会到来,她能做的无非就是在那之前好好活着,在那天到来时好好应对,尽量寻个全身而退的退路。强推过、双修过、畏惧过、躲避过、调戏过,对象是禅宗大能,似乎她也挺够本的。
  “浮苏师妹,你方入元婴境不足三年,便与我和沉渊一道。”宗正这样安排是考虑到石越、红尘、流云他们三个境界相当,三人正好又能相辅相成。沉渊境界虽然高些,却是个纯粹的剑修,和浮苏一样除了剑之一道,其他的多半不通。
  而宗正自身恰巧是个杂学家,却剑术稍弱,捎带上这俩剑痴倒是正好。几人对宗正的安排都没有异议,浮苏做为小师妹,只有听话的份儿,不过……竟跟苏沉渊一组啊!
  苏沉渊回来的也真是时候,苏沉渊这个人,笑不笑都像高山上的那抹白,如冰似雪。许多年前,浮苏发过花痴,不过花还没开出来就谢了,因为她发现自己更喜欢温暖一点的,这么冷的,得如金乌赤焰一般的火才化得开,她可没这么赤热热的心胸。
  不过,美男还是堪赏的。
  “浮苏师妹。”苏沉渊垂目看向浮苏,浮苏比他矮一个头,又站在低处,自然该垂目去看。
  怪不得繁星要说苏沉渊是她见过最俊美的修士呢,垂目间含霜带雪都能让人心胸滚烫:“沉渊师兄。”
  “走前面。”苏沉渊的意思是让她走他和宗正之间,这样方便照看。他虽然如冰似雪,却向来严奉师命,上元真人让他们照顾下边的师弟师妹,他就会严格执行。
  分明是个目下无尘的脾气,却这么一板一眼的性格,浮苏有这么一瞬间怀疑苏沉渊是不是有双重人格:“谢谢师兄。”
  这大魔所设的法阵变化万千,进去了才发现别有洞天,大多数植被都已经被魔息所染,此刻对凡世俗人来说已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对修士们来说也没好到哪里去,如果不小心染上魔息,可能就是数百年的修炼毁于一旦。宗正在前面提醒苏沉渊和浮苏都要小心,三人各自祭出防御法宝。
  三人小心翼翼地向里边行进,越靠近苍塘中心地带魔息越浓,树发赤色,山坳间阴云缭绕。忽然间,一点声息也无的山坳里多了个人影子,宗正当先横剑于胸:“什么人?”
  那人渐行渐近,面目越来越清晰,浮苏“咦”一声说:“石越师兄,你们怎么也走到这里来了?”
  “是回旋阵,不论走从哪里进来,都会走到这里来。宗正师兄,我看这事没有这么简单,还是应当及早报知宗门,让长老们再来勘查一番。这个阵法并不旨在伤人,也没有困人的意思,好像仅仅只是把我们都取起来,这大魔似乎在……在等着什么人来。”石越说完就沉默了,他以为是浮海界的修士与妖魔有染。
  宗正听出石越话里的意思:“既然这样,我们先出去。”
  却听得陆红尘插嘴道:“宗正师兄,怕是已经出不去了。”
  陆红尘擅长阵法,几人听陆红尘这么一说,都开始四下察看起来,浮苏对阵法不过粗通,让她看她还真看不出什么太大门道来。不过,她倒是嗅出些不一样的气味来了,淡淡的倒似是哪种灵药的香气,闻着便能使人精神抖擞。她的鼻子倒是天生比旁人灵一些,这香气其他几人都还没闻到时,她便已经闻到了。
  她的身边是苏沉渊,她抬眼去一看,便对苏沉渊说:“沉渊师兄,你可闻到了香气?”
  苏沉渊闻言问她:“没有,什么样的香气?”
  “带着点甜香,有点像雪苍兰,但更甜一些,也更清淡柔和一些,还有少许草木的香气。”浮苏还希冀苏沉渊能告诉她那是什么,结果苏沉渊听完一摇头,他也不知道。
  不过,苏沉渊倒是建议她循着香气过去,凭他们俩剑痴,就算灵药是大魔用来设陷阱的,也可以全身而退,如果不是取得灵药一株,那也是极美妙的事。浮苏一想也是,虽然她很少用丹药,但灵药代表着许许多多亮晶晶的小东西,她还是很喜欢的。
  往右走过去一段路,香气越来越浓郁,苏沉渊却还是没有闻到,浮苏开始警觉起来:“沉渊师兄,我怎么觉得这陷阱是专给我下的,难道我看起来更好骗?”
  她这话让苏沉渊不免一笑,上元真人说这个小师妹虽修炼日久,却有赤子之心,从这一句似抱怨似自我嘲讽的话里就听得出来:“既然是陷阱,那便不要去了,这条路也不通,我们回去和大家会合吧。”
  美男在侧,令人心旌摇荡呐!苏沉渊这一笑,真正是如百花齐放,又如冰层破处泛起的波光,层层漾开清澈明亮的冷光。
  苏沉渊被她看得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个人已经习惯了被人行注目礼,尤其是面带笑意的时候更是如此。他只一径走向宗正,与几人谈论法阵的情形,浮苏也就发那么一会儿花痴,便也参与讨论:“宗正师兄,我曾经跟……跟七星师兄闯过回旋阵,记得七星师兄说过回旋阵是最简单易破的阵,也是最难破的阵。只要找准一个原则,就算是仙人下世摆下的回旋阵也一样轻易可破,金南木北水东火西,遇土就是破阵之处。”
  七星是上元真人曾经最得意的弟子之一,是上元真人真正的开山大弟子,是个旁人但有所求,他便水里火里不相辞的。便是现在的大师兄宗正,也受过七星很多照顾,宗正做大师兄时管理下边的师弟师妹和内门弟子,也多是以七星为样板。
  说起七星来,包括浮苏在内,六个人都沉默下来,在场哪一个都曾经受过七星的关照,那是个笑脸时时挂在脸上的,嘴里总也是那句“有事找师兄,师兄帮你”。可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被心魔所吞噬,一身修为散尽,最后道消身死。
  “七星师兄的话不会有错,我们照着试试。”石越打破沉默,率先往一侧走去,众人依次跟上。
  几人照着走了一段,倒还真找到了破阵的阵眼,一时间几人都轻松下来,浮苏长出一口气,但她还没把这气儿完全吐出来呢,宗正就把阵给破了,然后她就眼睁睁看着另外五个人从眼前消失不见,她却还在原地打着转。
  “这……这是搞歧视吗?怎么他们都出阵了,单单只把我留在这里,我……我应该不会把命交待在这吧。”浮苏试了试却破不得法阵,任凭她怎么施为,那阵眼一点动静也没有。
  她在里边着急跳脚,宗正他们几个在外边也都莫明其妙:“怎么浮苏师妹没出来,回旋阵已破,我们都出来了,为何单只有浮苏师妹没出来?”
  这个问题,就连陆红尘都回答不了,不仅陆红尘回答不了,就是乘云宗最擅长法阵的长老前来,只怕也照样给不出答案来。
  外边宗正他们莫明其妙,浮苏在里边也满头雾水:“这到底是闹哪样呀!”
  “浮苏师妹,你……你也出不去?”
  有没有搞错,看到这位的瞬间,浮苏就想咒骂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难道就因为她当初强推大能,就把她跟大能串在一块儿玩连坐不成。再怎么连坐,不能连一夜XX露水姻缘也都连坐吧。
  “景唤禅师。”
  “怎会这样。”然后景唤就把他的遭遇略提了一下,同他一道进来的同门都出去了,只有他怎么也出不去,而且这位比浮苏还早进来,这会儿已经在法阵里转悠了好几圈。
  谁知道怎么会这样,要问也问你好不好。浮苏真是后悔当初怎么就错吃了这只童子鸡,现在看来真是麻烦不断,而且她现在也不好跟人说是XXOO的原因才导致她跟他一样出不去的:“咳,这个,我也不清楚。”
  这俩人,一个什么都不知道,一个什么也都知道,偏偏什么也知道的心里有鬼不敢说,直接导致景唤认为这不是针对他的,也不是针对浮苏的。而是他们身上有什么相通的地方,这才使得他们都无法出阵。
  景唤上上下下盯着浮苏看,试图找出他们之间相通的地方来,浮苏却因为他这一眼,心中警铃大作——死了,该不会是被他看出来了吧!
  “我……我也不想的。”
  “什么?”
  第七章 人间极乐之事
  此时此刻的景唤却很快彻底暴露了他依旧新鲜生嫩的真相,不等浮苏自己把自己炸出水面,景唤就很快撇开心头那点莫明地感觉,和浮苏说起彼此的功法来。按景唤的想法,就应该是这方面有相通之处,结果他们之间还真有那么点相同,浮苏领悟的剑意是水,景唤所习的功法也与水有关,最后,生嫩着的大能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或许阵中大魔有所需求,浮苏师妹,阵法一个时辰一变,我们在这里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如闯一闯。”景唤虽说还生嫩,但对于这等小危险不存任何畏惧心,毕竟人家身为禅宗大能肯定是曾经见过大风大浪的,哪怕是上世的事了,也不妨碍人家这一世——每临大事有静气。
  阵法浮苏学得实在不成,景唤这么说,她便也只有这么听从,当即,景唤在前她在后,两人向着乱石阵中走去。
  苍塘、澄山一带,原本大好山水,澄山有修竹茂密成林,苍塘一带则水深林密,此刻却仿如陷进黑白二色里。树泛着诡异微光,浓得划不开的雾气带着大魔独有的气息,扰得修士们也无法看清前路。这样的状况,就是景唤也不住频频停下来皱眉思索前进的方向,浮苏却每每在他停下来的时候指对方向:“浮苏师妹,你很熟悉此阵法吗?”
  由不得景唤不怀疑,刚才还说对阵法不在行的人,这会儿每每找准方向,怎么不让景唤起疑心。这是法阵中,若浮苏只是幻象,景唤也是信的,毕竟大魔们多半时候便是靠着心魔与幻阵横行于世。
  景唤一说,浮苏也皱眉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会儿真是如有神助,总能蒙对路线:“不熟,单凭直觉。”
  此时,他们站在一株数人高的古木下,景唤听完浮苏的答话没有说什么,而是停在那株古木下凝神静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就在浮苏想要问景唤怎么回事的时候,景唤忽然手中铜钵随手托出浮于半空,原本便微弱的金光在浓雾中仿若随时会被吹熄的烛火一般险:“浮苏师妹,小心戒备。”
  浮苏本来也察觉到点不对劲,景唤一说她的感觉自然更明显一些,似乎古木不远处的小石桥处有令人压抑沉郁的气场散发出来。渐渐雾淡去,小石桥上,一男子身着松松垮垮的红衣坐在石桥护栏上,眉目间仿若生着桃花,敛眉俯首间妖冶万方。
  小心肝儿又被一震,比之景唤的如高山白雪皎月般,妖异的红衣男更能勾人眼神,那半露的胸膛简直想让人伸手去揉捏上几把才好。浮苏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早就不会轻易流鼻血,只怕这会儿已经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鼻血了。不过,白雪皎月好歹堪赏,妖冶万方却只能远远围观。
  “宸君到访,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辰君?像起来是在称呼景唤,宸君是人间君王的别称,而“辰君”在沧海界,却也可以用来称呼星宿之主,不过禅宗大能也没听说过哪位还是星宿之主呀,一时间浮苏倒有些糊涂。
  她糊涂不要紧,只要景唤不糊涂就成:“在此处设下大阵,你所图为何,玄冥所图又是何事。”
  那妖冶得如同一树红花开满眼的男子站起身来,妖娆无比,却又丝毫不见女气的冲着景唤一笑:“自是……想请宸君享受人间极乐之事,虽则……这极乐观感差了些,但到底不失为人生乐事。”
  这回是景唤糊涂,浮苏不糊涂了,去你妹的人生乐事啊!
  只见那红衣男子说完话都不等浮苏和景唤反应,就直直冲她来,浮苏都来不及躲闪,便见红云扑面而来,她正要祭出法器,但法器都还没摸着,红衣男子就含笑停住。她再一眨眼,红云尽散,好像……好像是全被她吸了进去。
  顿时间,浮苏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心里默默泪流,下药就下药吧,给谁下不是下,干嘛要给她下。她还有更强烈的预感,她不过是红衣男子特地留下来的道具,用来引诱景唤禅心失守。
  “我这是上辈子没烧好香,虽然说吃一次是吃,吃两次还是吃,可如果景唤禅心失守,不仅仅是景唤饶不了我,天下禅宗都饶不过我去。”如果再严重一点,因为景唤一个使得沧海界大乱,天道都饶不过她去,这黑锅她背大发了。
  那红衣男子见状,却笑得愈发妖冶,笑罢又看向景唤说:“若再容我些时间,想必能预备下个更好些的,不过眼下却只能委屈宸君将就一二了。”
  说完,那红衣男子就大笑而去,景唤被红衣男子施法定住,他自己不能动,却能由着浮苏为所欲为。浮苏这时候只感觉血液里仿佛有把火在烧,但现在她还能稳得住自己的心神:“景唤禅师,你快走啊!”
  她不知道景唤被施了法,只能干喊着,又强令自己不要动,离景唤越远越好。可她不往前迈步,就已经是意志品质十分强大了,让她往后挪,她真没有这么出色的品格,所以她只能喊景唤走。
  却见景唤苦笑一声说:“我为那大魔施法定住,行动不得。”
  景唤自从踏上修行路之后,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因自己实力不济而气馁,禅宗不忌双修,但这样的情况下景唤却如蒙大辱。自然,这事浮苏也是受害者,怪不得她,但,景唤骨子里又隐隐有了上世的脾气:“你快走,现在只有你才能动得了。”
  屁,她要是动得了,难道还非要上去再把景唤强推一次不成,现在景唤在她眼里,就像可口的小嫩葱似的,她连饼子都不必就,直接就想两口把小嫩葱啃掉。再怎么心里明白那小嫩葱是不好啃的,可她已经是身不由己了。
  这一回不像上一回,上回她虽然后来回忆起来还有片段,但当时却神智不清,什么都感觉不到。可这一回,她心神清醒得很,脑子更加清醒,只是她就像是瘾已经上头的瘾君子,明知道那是毒药,却仍旧克制不住自己身体本能的渴望。
  看着红衣的剑修浮苏一步步慢慢逼近,景唤也看到了她脸上的挣扎,看得出她已经很努力了,但景唤此时却恨她意志仍不够坚定。尤其是她一身红衣,脸上的笑意也渐渐冶丽起来,生生让景唤想到了那红衣男子,他心中更是厌恨无比。这其中,既有对红衣男子的,也有对自己的,自然也有一小部分是冲浮苏去的。
  谁说禅修讲道理,谁说禅宗大能似菩萨如来,禅宗大能们向来是最爱搞连坐、迁怒的一**人呐,尤其是沧海界的禅宗。
  “不行的,不行的,不行的……”浮苏一步步向前,嘴里一直在念叨着这一句,可她的意志就算强令自己在血脉贲张后保持清醒,也无法克制住自己向景唤越走越近。
  “秦浮苏!”
  “我不想的,真的不想的……”浮苏冲景唤特无奈地叹口气,就在她叹气的迹一瞬间,她不够修长细嫩的双手已经自用力扒开景唤前襟,那片雪花一般白润的胸膛让浮苏血气奔腾得更加旺盛,更使得她脸染酡妆,眉目娇媚。
  “秦浮苏,你今日若不能悬崖勒马,他日我必令你入万劫不复之深渊。”这时也已经不是小嫩葱的心态了,而是景唤本能深处来自上一世的气性。
  其实,浮苏真想说一句:“这不关我的事,你要报仇找那穿红衣服的大魔去,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
  可她心虚,毕竟,没红衣大魔,她也吃过人家一遍了。
  她心虚是心虚,手上的动作却一点不曾停顿,灰褐色僧袍位于腰间的系带被解决后,她终于又看到了小嫩葱光洁如玉的小腰身,还有已经渐渐宽广伟岸的胸堂,已不复几年前的瘦弱,显得更加有力了许多。
  “我不想的,我忍不住,你若能动,一掌劈晕也好,劈死也罢,我都不计较与你。”浮苏眼睛闭上,一副引颈等死的模样,但手上的动作却愈发热辣起来。
  此时此刻,浮苏很不争气地想起了一幅插图,是个白衣女妖围着个光着和尚,甚至还想起了《西游记》里,时不时想跟唐僧来点什么“我和唐长老不得不说的一夜”之类的风流快活事。她现在该死的就像个妖精呐,因为她虽然不想,却已经踏上了那风流快活的不归路。
  心里清清楚楚,上一次如果还能原谅,只怕这一次,景唤恨也要恨死她。
  这样的情况下,禅心失守,一念不坚,景唤便从此再无重新修回禅宗大能的那一天。虽然她也不想,但……诶,禅宗几时跟人讲过道理。
  僧袍如秋日里的黄叶落地,腰间只余了一条系着绦带的薄薄裤子,却也在浮苏的手下岌岌可危。
  她有些凉意的手已伸入那薄薄的布料间,紧握住那柱温热,在景唤的低声咒骂与震颤中,另一只手将那薄薄的遮挡物扬起在风中随它自由落下。尔后,他的身体便再无一丝遮挡地呈现在她面前……
  第八章 我是天宸
  在21世纪生活着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大多会在看着“陌生”男子的美好肉身时,会或真或假的害羞一下,若是四下无人,多半会抱着“美好”的欣赏目光。毕竟那已是个裸露并不可耻,以眼神淫亵才可耻的时代。
  时代是在进步,还是在退步?
  浮苏现在面临着冰火两重天,不要误会,不是动作层面上的意思,而是精神与动作层面上的意思。她念头清明,甚至可以想到关于时代进步与退步的命题,但是她的身体却像是为人所操控一般,双手埋于青葱雪白的肉身之上,或轻或重的揉搓着。
  就是景唤心志坚定,此时也已经气息浮动,面带潮红,他的目光也已经渐渐的去原有的愤怒与清亮,似有一层淡淡霞光抹在他琥珀色的瞳孔上,整个人已近迷离。这具年轻的身体到底还是太过稚嫩青涩了一些,要真正是大能的本体,或者景唤已得到全部上世的传承,只怕是三千妖女各呈其姿也无法诱惑到他。
  现在的景唤,乍得传承,灵魂和身体都还处于初阶,只是一个浮苏就已经让他心神失守。
  如果说,只是双手揉搓撩拨的话,景唤或许都会在短暂的沉迷过后回复过来,但让浮苏和景唤都受不了的是……
  “不要……”浮苏喊着不要的下一刻,嘴已贴在那早已挺起的炙热上,唇唇相抵,口舌相交。虽然气味并不那么难以忍受,但是浮苏完全无法接受自己用这样的姿态,伏在一个近乎陌生的男子身下,吞吐着那越见壮大的硬挺。
  景唤闷声一哼,就此沉溺其中。柔软湿润而又湿热的口腔摩擦着他,那双要命的手也没有停下,在他臀上用力揉下指印,并搓出一片绯红,似酒饮得极醉了才有的颜色。
  就在此刻,景唤居然可以动了,当即便和浮苏揉作一团,来不及解脱浮苏身上的衣裳,只是双手一用力,把她朱砂红的裙和裤一力撕开,然后仿佛早已熟门熟路的洞穿。
  “不要,景唤……景唤,不要这样,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的……”浮苏抵挡不住身体的愉悦,但意识却更加清楚了,她不懂,为什么那红衣大魔连同她也要一块折磨。
  冥冥中,她觉得,是那大魔保住了她灵台的清醒,这也使得她更加崩溃。她不是因为被“被推倒”和被推倒而崩溃,她崩溃的是想想以后自己的日子,只怕是想好过都好过不了。
  小嫩葱本钱相当出色,一夜无休止,直到第二天感觉到光线睁开眼睛时,浮苏仍然在草地上半赤着身体,风从腿间穿过,吹得她整个人从脚底凉到头发丝。她给自己施了一个治愈术后才坐起身来,却发现景唤就在她不远处坐着,整个人仿如被晒蔫的嫩菜叶,静默无声中有着令人心惧的氛围。
  这样的景唤,令人惊而惧,天地间一色黑白,衬得他尤为阴森。浮苏从乾坤镯里取出一套衣服换上后,才不那么尴尬与不自然,然后浮苏看向景唤,脚下几次犹豫着往后挪一点,却又迅速收回来。这一回倘若吃干抹净再逃跑,都不用她再来提示上一回的事,光这一回就够她日后无尽的岁月慢慢受用了。
  就在浮苏犹豫着该不该开口的时候,景唤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她:“过来。”
  远远看过去,景唤很不对劲,脸上看不见丝毫属于小嫩葱应有的青涩,反而像山像海一样,仿佛已在世间不知看了多少浮云聚散,缘起缘消。浮苏在心里权衡一番后,果断上前去:“景唤禅师。”
  “我是天宸。”
  原谅浮苏,她对道家的神仙谱系都不是很清楚,对禅宗的禅祖法祖之类的便更加不熟了。所以,她只能估摸着猜测,“天宸”大概就是景唤的上世,怎么上世会出现,这不是在要她的命么!
  “您好。”浮苏试图混个好一点的印象,所以特礼貌,恭谨一施礼,脸上的笑容特别灿烂。
  “昨日之事不许再提。”天宸的气场和小嫩葱果然不一样,这位就算是微微仰面看向浮苏,也仿如在云端俯瞰着世间不过如蝼蚁般的苍生。
  “是,您说了算。”浮苏还真怕这位一巴掌把自己给拍死,按照禅宗对待心魔的尿性,她觉得这真有可能,所以自然人家怎么说她怎么做。
  浮苏话音落下,天宸双手相合结莲花手印,便在顷刻之间,天蓝山青水澈,山河大地又复本来颜色。天宸口中所颂是禅宗最基础的净法还施咒,单从这一个简单的咒语所呈现的威力上来看,浮苏认为,自己以后真是见着这位都要绕开十万八千里才是明智的。
  等到浮苏观察完四周变化,再去看天宸时,天宸又变回了小嫩葱。
  景唤的眼神里有些迷惘,他问浮苏:“浮苏师妹,是何人破阵,那大魔去哪里了?”
  往后退两步,浮苏怎么看这位好像都把昨天那“不得不说的一夜风流”给完全忘记了,浮苏眼珠子转两圈,便觉得这是个好事儿,忘记了最好:“我也不知道,只是突然就好了,大约是外边的师长们施法所为。”
  当两人一前一后从原本的法阵中飞出,找到宗门守候点时,才发现为了景唤的失踪,法叶寺连澄光大师都惊动了,连同为浮苏操了份心的上元真人,也守在这里寻找破阵的方法而一夜没合眼。
  虽说修炼之人别说几夜不睡,几个月不睡也没大碍,但上元真人的做法浮苏还是相当感念的。她和上元真人之间的师徒情份并不深,上元真人能为她这么做,倒让浮苏真正有了几分追随之心。
  其实,浮苏到底低估了师徒情份两个字,在她行拜师大礼之后,上元真人就对她很是上心,加之她又是当年上元真人领回乘云宗的,上元真人怎么可能对她一丝旧情不念:“出来了便好,便好……”
  上元真人一边为浮苏出来松一口气,一边看着景唤又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景唤身上看不出来,可浮苏身上那股子很淡的交缠气息让上元真人眼神都不免暧昧起来。上元真人想着弟子年纪虽不小,脸却生嫩得很,便没当着这么些人的面说什么。
  等到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后,上元真人才把浮苏叫到天衍峰来:“浮苏啊,你和景唤禅师到底怎么一回事。”
  “师父,我答应了天宸不说,您就别问了。”
  “天宸?”
  “就是景唤禅师的上世。”
  上元真人也是个对禅宗不怎么熟的,但好歹清楚禅宗禅祖法祖都有哪些人:“禅宗没有叫天宸的禅祖和法祖,他到底什么身份?”
  这个问题,只有上天才知道。浮苏双手一摊,叹气摇头说:“不知道。”
  “罢,这事以后就别往外再说,好好修炼吧,说不定这也是你的气运。”总是大能下世,那就肯定有不凡之处,既然上世现身都似乎“认可”了浮苏,那日后怎么着也有她一段缘法。
  这个,上元真人却没说,而且,上元真人也不确定是好缘法还是孽缘。
  景唤想不起那一夜,浮苏却无法忘记那一夜,只要她独自静坐,她就仿佛感觉得到那根硬而热的硬挺在自己口腔与唇舌间摩擦,似乎那股味道还在口鼻间怎么都散不去。她不喜欢这样的画面,她甚至觉得自己跪倒在景唤双腿间的样子是种耻辱。这种耻辱不来自于谁推倒谁,而在于她太弱小,于是明目张胆地被人拿来当成工具利用。
  那一夜是欢愉的,但这欢愉的来由并不美好,若是出于自愿,出于欢喜,怎么都好,可既非自愿也不欢喜,甚至还要被羞辱,那无论如何不能接受。如此,终于明白,什么都是虚的,这沧海界只相信实力。若她已在大乘、渡劫期,昨日怎么会任人摆布,怎么会被人拿来当物品一样献祭。
  浑浑噩噩了一千多年的浮苏,终于发现自己修炼下去目标了,无数年的修炼,渴望得成大道,不过只是为了掌控自己的命运,可以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的操控束缚。
  这样的遭遇,一次就够了。
  那红衣大魔虽然不在那里,但她能感觉得到,那大魔就在某处,看着她如何剥光景唤的衣服,如何吞吐着景唤的身体,如何被撕裂衣裳,如何保持着清醒的神志眼睁睁看着自己屈从于血脉里翻腾的热浪。
  那如同一场战争,她的意志到底输给了红衣大魔的那团红云,如果她不是清醒的,或者像服用造化果那回那样,是出于主动选择,那她不会有这种感觉。但这一回,完全不一样,她感受到了来自于自己内心的不甘和不愿屈从。
  不能怪敌人太强大,只能怪自己太过无能!
  “为了不再被迫屈服,努力吧,秦浮苏。”
  因为不愿困于生老病死而求长生,因为不喜欢那个“被”字而求攀高,归根结底原因只有一个——我不愿低头,为任何人为任何事都不愿意,那怕是天道,哪怕是命运。
  恒信有朝一日谁若让我低头,我手中的剑将为我斩落他。
  第九章 山有山势,水有水势
  剑乃君子之用。
  从踏入剑修一道来,浮苏一直这么认为。什么是君子,中国古代的文人对君子的理解有很多,浮苏所模糊留下的概念只有一个——儒雅温文,如清风拂过山岗,如静水汇入沧海,或似采菊东篱下的悠然自得,或似“天子呼来不上船”的清越自矜。做为一个剑修,她以为,如果要修剑之一道,就必需贴合剑本身的特质,不争不忧不卑不亢。
  但,自从经历过苍塘之事后,浮苏再看手中如雪光般盈盈闪着光芒的剑,却不再是那样的想法。只要是兵器,就都是锋利的,只要是兵器,那就是可以用来杀人的。什么儒雅温文,君子之器,不过是它更加优雅修长,剑,静如君子,动若寒光。
  “看来,我还是不懂你的。”轻弹手中长剑,长剑响起一声脆而清的声音,窗外有飞鸟穿林而过,羽翼拍打着清风与枝叶留下簌簌一片轻响。
  再不懂手中手剑,她也已经悟到了剑意,这剑意来自于沧海,起先她以为是水惟善下能成海,山不争高自及天。现在想想,她在体悟剑意的那一刻感受到的却不是来自海的博大深远,而是海的磅礴,一浪高过一浪的波涛袭来,劈头盖脸无可遮挡无可逃避。
  倒不像中国古代的任何一首诗篇,而似是中学时学过的一篇课文,高尔基的《海燕》,是那样的海,狂风卷积着海浪怒嚎,惊涛不停涌起巨浪,乌云堆积,骤雨倾落。浮苏还记得在现代学书法时,教导他们的老师曾经说过一句话——山有山势,水有水势。
  海应该有海的气势,所以准确来说,她领悟的剑意并非水,而是海……
  就在此刻,空气中仿佛传来了海边的微咸而潮湿的风,仿佛有巨浪扑面而来无休无止。浮苏感觉脑海中仿佛有扇门被打开了一般,门后是海,是惊涛骇浪从不曾停止涌动的海。
  顷刻之间,浮苏似乎身体里有一种力量,让她一跃而起,在院子里执剑而起。剑起寒芒,又如潮水,这一瞬间,她仿佛感觉到自己就身在浪高千丈的海中央。
  她的剑尖不时与巨浪相迎,又与浪花同消,这属于自然的力量,它似乎不可征服。如果是以前的浮苏,或许就认为这就是属于海的剑意,但现在她不这么认为,因为她已经领悟到了“不屈”二字,天道与命运我尚且不愿意臣服,又怎么可能臣服于区区海浪。
  “不,我不低头。”浮苏剑势一转,一剑一剑将那些似凭空涌来的浪涛逐个击破,不管有多少奔涌而来的巨浪,她只一剑破开。
  上元真人在天衍峰上感知到这边的异动,早就赶了过来,原本以为是小徒弟修炼出了岔子,却没想她竟然在这里领悟剑意,似乎还挺成功。上元真人老怀安慰点点头,跟大能们走得近一点果然有好处是不,这才刚吃完大能的肉呢就领悟上剑意了。
  “不错,是海之剑意。”上元真人继续点头,海是水系剑意里最有威慑力的剑意,而浮苏悟到的海之剑意如同惊涛拍岸,这初次使出来便让人不由得心惊,就是上元真人在旁边看着,也不由得有几分惊异。
  “嗯……”上元真人又发现点不对,按说这时浮苏已经得到了海的真意,为什么还没有停下来。
  此时,宗正也来了,他日常替上元真人打理天衍峰上下事务,自然要赶来看看这边发生了什么事。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时,就先看到了上元真人:“师傅,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师傅您也惊动了?”
  见到宗正,上元真人连忙摆手,示意他别出声,然后又结起隔音结界把宗正纳入其中:“浮苏在领悟剑意,宗正啊,你仔细看看。”
  宗正乍一看便知道浮苏在领悟剑意,再仔细看就知道是海之剑意,他虽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却也没想太多:“师傅是海之剑意,浮苏师妹起先不是说水么,怎么又成海了?”
  “这是好事,水之剑意往上一层本就有区分,浮苏这是又有所得。不过她这剑意又有不同,你看,她还没有停下来,她的已经领悟到真意,但小浮苏似乎不满足啊!”上元真人笑笑,想起了浮苏小时候倔强的小模样,这才是小浮苏真正该有的样子。
  就在上元真人和宗正说话的时候,就在上元真人想着浮苏小时候模样的时候,浮苏那里忽然又有了变化。海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在空气中没有留下一丁点,而浮苏还没有停下来。
  “师傅,这……这怎么回事?”宗正不解,按说海的气息不应该退去,而是应该与浮苏融为一体才是真正领悟到剑意。可现在浮苏没有停,海的气息却已经退散。
  这时,上元真人却皱眉看着浮苏,忽然长叹一声说:“她确实领悟到了海之剑意,至于气息为何退去……因为小浮苏领悟了另一种剑意,这种剑意连海也畏惧啊!”
  听起来很厉害,宗正怎么看都觉得上元真人有些担忧:“师傅,这是好还是不好?”
  “剑意彻云霄,不屈而凛然,这是异变剑意,有别于五行剑意,至于是好是不好,不好说。不过,倒让我想起一柄剑来,宗正啊,你可看出来了。”上元真人皱眉是觉得,只怕这个小徒弟以后就因为这脾气这剑意,都要更坎坷一些。
  越是不愿意低头的人,就偏有更多的人和事迫使她低头啊,这是命运的安排,若都不肯向命运低头,那自然会更坎坷。
  “赤霄。”上古神剑之一,并不算最有名气的,却是最合浮苏剑意的。不过,想把这柄剑找出来给浮苏用,那就太难了,上古神剑诸多,却没有一柄出世,都不知道陨落到哪里去了。
  “赤霄一出,红云万里,可惜那柄剑不知何处,否则多适合小浮苏啊!”上元真人摇摇头,又看向宗正说:“浮苏手里的剑也太差了些,你去看看天衍峰上可还有趁手的,她这一趟剑招使下来,她手里的剑就不能用了,你去寻一柄合适的给她暂且先用着。为师回头找找,看可有合适的材料,怎么也得给她炼一柄趁手的飞剑才是。她不爱张口,你平时多注意着些。”
  “是,师傅。”
  宗正话音一落,浮苏就收了剑,果然如上元真人所说,那柄剑在她一收回剑气就纷纷扬扬地洒落一地粉末。浮苏自己还懵呢,看着一地粉末,在看看自己还作握剑状的手,不明白得很:“剑呢,难道还真有什么人剑合一吗?”
  就在她要考虑一下武侠小说里人剑合一的境界是不是可能的时候,又发现身边有人,抬头一看:“师父,宗正师兄。”
  “嗯,可还好?”上元真人问道。
  浮苏点点头,她现在觉得自己好得不能再好了,她还没说话,宗正又问上了:“剑气太磅礴,你那柄剑承受不住化作粉末了,浮苏师妹,你领悟的到底是何种剑意?”
  何种剑意?起先她以为是水,此前以为是水,现在她终于可以肯定地回答了:“是不屈。”
  宗正应一声看向上元真人,这才记起上元真人已经说过了——不屈而凛然。上元真人看向他的两个弟子,笑道:“其实只是个不字罢,不信天不信命,不低头不屈服,浮苏,你可知这条路困难重重?”
  “是,弟子明白。”不低头不屈服的人往往会遇到更多困难,因为很多时候很多事只要略略低头,稍稍忍一忍就可以过去,但她不愿意那样。如果修得无上大法,却依旧要低下头来屈从,那何如轰轰烈烈一场呢。
  “明白便好,你选择路,你要坚持。”上元真人说完琢磨片刻后又道:“一月多后陨仙山将开放,你和浩宁都还不曾去过,这次你便和浩宁一道去吧。”
  陨仙山是上古仙神陨落的地方,严格说起来,是上古剑神剑仙们陨落的地方,理论上来说那里有无数上古神剑。但三千多年来,没有人带出来过一柄,而三千多年前带走一柄飞剑的人,正是乘云宗开宗之祖,乘云宗也正是因那柄剑而命名的。
  每隔十年,陨仙山都会开放一次,天下剑修都可以入其中寻找机缘,只不过三千多年来再不曾有人得到机缘而已。
  浮苏对陨仙山倒不是很感兴趣,毕竟她不属于那种走个路都能被龙蛋绊倒的幸运之人,一千多年来她是一步一个脚印,一点偷奸耍滑都没有的走到现在,她已经学会了不去期待什么奇遇奇迹。不过,这是剑修们必会走的一遭,去还是要去的。
  与此同时,在法叶寺,传来了关于景唤的消息。
  如同拼图一样,景唤得到了属于上世的第二块拼图,按照禅宗的德性,那拼图起码得是九九八十一块,景唤才得到两块,他的重修之路还有得玩呢。
  至于天宸,浮苏已经把他完全抛到脑袋后面去了。
  那样的场面,忘记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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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旧PK300加更,没存稿,不要刷哦~
  前十就好,谢谢。
  第十章 陨仙山
  此次十年一开陨仙山,四大宗门共十名弟子入山求机缘,余下的小宗门也有十余人一道同去。青云宗却也只有浩宁和浮苏这两个没有去过陨仙山,十年一开也并不是因为有什么限制,只是众人都修得漫长岁月,并不会出现扎堆的现象,这才定下十年之约。
  陨仙山在天玄宗以东,离东海不远,青云宗却是离陨仙山最远的,四大宗门并着小宗门的先在天玄宗相聚。十几名小宗门的弟子们已先出发,四大宗门则因为要等浩宁和浮苏而在天玄宗多留了一日。小宗门的弟子们向来不太爱跟四大宗门同进同出,倒也不存在谁欺谁,而是四大宗门总有那么几个气运逆天的弟子,跟他们一块出行,真就只能看着别人吃肉,自己跟在后边捡残渣。
  华山剑宗这回有两人前去,其中有一人却是浮苏的老熟人了,这一千多年她倒还真认下了几个朋友。比如华山剑宗的安清,正元宗的碧云、诚河,天玄宗的柳歌都与她有故。
  浩宁虽是天衍峰上第十名真传弟子,但比浮苏却小了不知多少,一时间倒只能跟在后边看着师姐(浮苏坚持的)跟人打招呼。等到他们互相打完招呼,才给不相熟的人介绍彼此。
  这时浩宁已如痴如醉,他这位师姐看天赋境界一般,认识的人却都响当当。华山剑宗的安清是华山这一弟子里领悟剑意的第一人,华山剑宗和乘云宗都以剑修为主,浩宁对安清可以说是如雷贯耳了。还有天玄宗柳歌,沧海界第一女仙呐,端是如仙子谪凡尘,再有……
  “这回去陨仙山,浮苏啊,你得上点心,你看看你那什么破剑,这都多少年了也没见你长进点。瞧瞧你那一堆破烂,要不仔细看,还真得以为你是哪来的破落散修呢。”柳歌总是见浮苏一回就吐槽一回,她和浮苏认识的时间最长,最清楚浮苏了,她哪里是没有好东西,她就是那属松鼠的,有什么好的都往口袋里揣,就从没见她用过。
  柳歌素来是话最多的,众人在一块有她就不愁冷场,总有说不完的段子,逗不完的趣。浮苏倒是很喜欢,她向来最爱在心里琢磨,话却不多,和柳歌在一起光听着她说就足够热闹,都不用她费心思搭腔:“刚入元婴境,还没找着人炼飞剑呢,材料我有,就是找不着合适的人选。”
  对柳歌来说,这就是区区小事,天玄宗就是炼器起家的,能炼好飞剑的天玄宗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把最好的挑一挑她上门撒个娇卖个萌就行:“行,交给我了。哟,这是你家师弟呀,小娃娃长得很生嫩嘛,好似从前没见过啊!”
  叫浮苏师姐心里还犯嘀咕的浩宁,听着柳歌叫小娃娃却一点不犯嘀咕,柳歌那脆生生的笑脸迎过来,他立马变节:“柳歌师姐,我是浩宁。”
  等他们聊完别后事,这才开始说起陨仙山的事来,柳歌因离陨仙山近,对陨仙山了解得跟自家后院似的:“最近陨仙山有些不太平,倒不是说出了什么妖魔,而是最近灵气愈发浓厚起来。宗门几位长辈去陨仙山探过,却找不出因由来,起先以为出了什么法宝飞剑,绕了数圈却连株灵草都见不着。陨仙山这破地方,寸草不生已好多年了,这几年来倒奇怪,山上的草都能没过脚踝了。”
  “这是好事,正好教我们赶上了。”正元宗碧云笑眯眯地在一边点头。
  好事是好事,可天降气运给人,总要担几分因果的,不要以为上天会白白掉一堆金币在那儿等着你去捡。反正浮苏就从来不爱捡奇迹,虽然她经常叨叨身为穿越者,连龙蛋都没捡着一个,可真有一个在她面前,她还真得考虑考虑要不要捡。
  大宗门的弟子自有其底气,不必像小宗门或散修弟子那样为了法宝仙剑而操碎心。就算是浮苏,那也只是她没提而已,她没提上元真人都替她操心上了,她要是说了只怕早就有着落了。所以,他们十人对陨仙山倒也都没太大的期待,都不过是走一圈,过过这个关而已。
  陨仙山除了有机缘,还有上古遗泽,陨仙山里上古剑神剑仙们留下的随意一记剑痕都可使人悟出通天大道来,这才是他们所看中的。
  次日到陨仙山下,守候在山下的天玄宗弟子为他们打开陨仙山的禁制。陨仙山入目一片青碧,浮苏曾经从这里路过很多次,记忆中一片光秃秃的石头山,还真是忽然就长出碧油油的草来。剑气涤荡多年什么都长不了,看来上古剑神们的仙气也有散去的一天呐。
  “柳歌、浮苏、碧云,我们是一道走还是分开?”发话的是安清。
  浮苏倒无所谓一起还是分开,碧云看一眼同门道:“要不我们分开吧,两人一队即可,如果有什么不妥还能有个照应,也不至于太多而分心。”
  浮苏和浩宁正好一块,天玄宗也是两名弟子,华山宗和正元宗却是各三人,安清和碧云认识,华山宗和正元宗便由他们俩并一起走。各自道别后,浮苏看向浩宁道:“浩宁师弟,你看我们往哪边走好。”
  “师姐,你作主就好了。”陨仙山虽说很大,但他们能感应到灵气,所以走哪边并不是很重要。
  见浩宁无所谓,浮苏就从地上拔起一片带着露水的细长草叶,到手后往空中一扔,草叶朝着左侧落去,草叶的尖正好冲着远处的瀑布。浮苏一合掌,道:“走,就这边。”
  浩宁脑子几乎处于停滞状态,他这位师姐是不是也太不靠谱了点。
  陨仙山往左是向东海的方向,浮苏想起自己曾经在东海上领悟剑意,就觉得自己这趟似乎应该可能也许会有点收获也说不定。
  一路走到瀑布前,两人才停下,陨仙山上没有飞禽走兽,一路走来安安静静,到了瀑布前便有了声响。飞珠溅玉的瀑布声颇是气象万千,浩宁提议在这里停一停四周看看,有道是水为地之灵,这有水的地方停下来四处看看总没错。
  浩宁往上去察看,浮苏则沿着瀑布下方察看,瀑布四周的石头上长着厚厚的苔藓,看上去就很滑。浮苏想想祭出她那不怎么抵用的一叶舟来低空掠过,一叶舟虽说慢是慢点,垃圾是垃圾点,但因为消耗的灵力很低,而且可以飞得很低,一直被浮苏所喜欢——就当骑自行车了。
  这一圈下来,两人都没什么发现,倒是袖里的灵符忽然飘了出来:“不好,浩宁,是柳歌和元封那边出事了。”
  元封身为沧海界百年一遇的天才,气运应该相当不错,而且人家能耐也不错,这都能出事,说明这事小不了。
  “这陨仙山能出什么事?”浩宁不解,陨仙山这么些年一直就没出过事,所以各宗才放心让小辈们自己来闯。
  “别问那么多,过去就知道了。”浮苏说着催浩宁把飞行法宝祭出来,她的一叶舟太不堪用,现在求快还是得浩宁来。
  他们到地方的时候却只看到元封没有看到柳歌,安清碧云和他们差不多一块到,遂问元封怎么一回事,元封指了指前面的一块空地说:“柳歌师姐好像是掉下去了,应该是掉下去的时候师姐不小心捏破了通信符。”
  “掉下去?”
  “是,我只来得及听到师姐叫一声,然后就不见师姐人影了。”元封想着应该是好事,众人也一致觉得这应该不算坏事,毕竟这是陨仙山,妖魔鬼怪哪里敢来,别说满山仙灵之气,就是满山的剑气他们也受不住。
  浮苏想了想说:“安清师兄,要不你一卦看看。若是是好事,留个人守着就是,若事情不妥,就要速速回去报给天玄宗。”
  安清应声起了一课,结果是“纵无大喜亦无忧”。浮苏这下就放心了,她特无聊生祸患地蹲下来想戳一戳那块地,好跟被吞掉的柳歌打个招呼,却没想到她的手指一碰那片地整个人就眼前一黑,等她再睁开眼却是个空旷密闭的空间,空旷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回荡。
  就在浮苏想要喊柳歌的时候,忽然一阵通红的火光扑面而来,要是从前她会下意识地退开几步,但现在她却是立在原处抬头去看。只见半空之中一团流光溢彩的火悬浮在她头顶上方,那小小的团火却把看起来无穷无尽的空间都染成了红色。
  可怜浮苏没见识,否则一定会第一时间惊声尖叫——小伙伴们,大家一起来看赤霄哇。
  虽然浮苏没见识,可不妨碍她不明觉厉,她觉得那东西很不凡,陨仙山上的事物几时平庸过。火焰悬浮滚动,浮苏觉得是不是要她通关打BOSS然后给她掉装备和金币。
  然后浮苏就开始想,自己刚刚领悟到的海之剑意能不能打败这团火焰,怎么都要拼一拼,富贵险中求。再然后浮苏果断长剑一挽,似有波澜层层叠叠涌出来,但却丝毫没有削弱火势,那团火焰的滚动燃烧也有片刻停滞。
  赤霄很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在想什么——拿把烧火棍一样的剑要来灭它,脑子有病吧!主人啊,你是怎么放人进来的,居然把脑子有毛病的都给放进来了。
因为以前没更完的文太多,正从后面一点点的往前更,有想看的未完结的可以在文下留言,会在看到的第一时间去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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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仙剑流火
  挥剑斩向那团流光溢彩的火焰,按她的想法,这要是福就这么斩过去也不会出什么事,这要是祸,这么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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