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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古代言情的像醉玲珑三生三世十里桃花夜行歌那种女主沉着大气,男主稳重霸气的或者便搞笑的也可以但是要文笔精彩的嘿嘿要求有点高谢谢大家,只是基本上都看过,我也推荐几本兽妃爱在...
要古代言情的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
那种女主沉着大气,男主稳重霸气的或者便搞笑的也可以
但是要文笔精彩的
要求有点高谢谢大家,只是基本上都看过,我也推荐几本 兽妃 爱在千年岁月中 多多益善 凡花落尽
跨过千年来爱你 牵情 且珍行
双阙 木玉成约 遇见另外一个
折兰勾玉杏向晚
酌墨桃花尽嫣然 越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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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卫小七》 by 风之灵韵 卫小七,人称卫小气,对钱有着强烈的爱好。 不过她实在是一个倒霉的人,钱从来都没有,麻烦事倒是一堆。 被师姐诬陷逃出师门,奔波生活的她捡到一个冷漠、腹黑的小孩,被一群帅哥公子戏弄, 意外的卷进宫廷权利之争,为人卖命还得夹着尾巴小心做人。 还有那可恶的死小鬼,才几岁的人,居然要娶自己做小妾, 但是可能这辈子都离不开这可恨的小鬼。 美好幸福的生活、成群的帅哥公子,一切都与她无缘。 残酷激烈的权利之争,云中宫弟子不依不饶的追杀, 卫小七的生活看似暗淡无光, 但她与天具来的杂草精神居然让她混的风声云起。 《金樽幽月》 by水合 艳若牡丹的花魁本该居于俚俗尘世,却奉命勾引仙风道骨的法师-- 他是云淡风清的神仙中人,还是包藏野心的狐妖孽子?任务未成,心 却沦陷。她陪着他躲过追杀,一路历险,在乱世前最后片刻阳春中定 情,却不知转眼便是国破家亡的离散。 长河上下千里寻觅,仿佛是在苦海中随波逐流,却也翻云覆雨改变世 局。她以心相许,陪他一路辗转、挣扎,直到参透人生苦短,直到世 事风流云散……当一切喧嚣隐于红尘深处,佳偶相携归去,才知人生 的良辰美景,不过是细雨蒙蒙,与子同梦。 《头牌小艾》
catia十四岁,我以处子之身,成了风满楼头牌 十五岁,我拐了只金猪,脱了贱籍,开始了我的实习仵作生涯仵作这职业,真是非常有前途 我第一次看到三具尸体在我面前OOXX, 我第一次知道缢死者会遗精脱粪, 我第一次了解,原来女体盛是仵作发明的工作餐的变种, 我第一次懂得,原来人是可以戴面具生活的我是头牌,我叫小艾《青山接流水》 萧楼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古往今来,这是不是一个难以实现的愿望呢? 鹧鸪天 室人降日,以此奉寄 [元]魏 初 去岁今辰却到家,今年相望又天涯。一春心事闲无处,两鬓秋霜细有华。 山接水,水明霞,满林残照见归鸦。几时收拾田园了,儿女团圞夜煮茶。《娘子爬墙记》 by 炼之蜻蜓 君似云去今何处?爱哪哪去给我滚 ! 虽然很不情愿,还是改了名字。。起个小名好养活,坚持下吧,泪奔~~ 鸡不同鸭讲,魔教妖女怎能嫁正经男? 她是个魔教妖女,过惯了鸡飞狗跳的日子,就该嫁个魔教中人逍遥一生。 可是为什么偏偏让她嫁个正正经经的大户生意人家? 她不乐意,竟然有人比她还不情愿!? 上了花轿拜了堂,她的新婚夫君竟然比她先出墙? 当咱们魔教中人是好欺负么!?乃爱哪儿哪儿去,远点滚!《相望祈夏约》 长晏 哼,就算侯爷长得绝美又如何? 她没心没肺惯了,别指望她长留边关! 只不过,这位侯爷笑什么, 笑得她不知不觉就蹉跎了芳华流年。 说被人色诱是怎么也不承认的, 说不放心他独揽天下安危也是表面, 真正的心意其实那么简单, 爱,就在他说相约夏日的江南, 共赏故乡明月的片刻已经沦陷《三姑娘的婚事》 竹西 殷老爷一生别无所憾,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儿子。 本想着将能干的三姑娘留在家中招赘, 谁知乡人见三姑娘比男人还要能干爽利,竟没有一个敢上门的。 这一来二去,三姑娘便到了二十三岁。 如今殷老爷又突然没了,按乡俗,若不能在三月内出嫁,她便要守孝三年, 到时候,三姑娘就更嫁不出去了…… 三姑娘虽想着为父亲争口气,找个上门女婿,却不曾想月老捉弄人, 竟让她看上了邻居家的独苗苗,从小一起长大的七宝兄弟。 在七宝心中,三姑娘原本只是他的干姐姐, 谁知一觉醒来,看着三姑娘竟生出了别样的心肠。 待要娶回家来,又怎奈她非要自己倒上门。 偏偏母亲临终前再三交待,不可给人做上门女婿去…… 一个是富户,一个是佃农。一个是姐姐,一个是弟弟。 一个要遂父心愿,一个偏母命难违。 两颗火烫烫的心,四只热辣辣的眼要如何突破这一重重的困难,一重重的阻碍? 三姑娘的好事什么时候才能近 《我的夫君谭画眉》 于烟罗 谭画眉当然不叫谭画眉,他有个很有深度的名字--谭渊。 可当所有人知道他的理想是给未来的夫人画眉之际, 谭画眉的绰号便开始传扬,压得谭家满门大小是抬不起头来…… 何雁慈当然叫何雁慈,何老爷的大女儿, 只有百十亩地的何家地主的大小姐。 可为了能给何老爷的正房女儿何雁琳多积攒些嫁妆, 她只得顺从爹爹和大娘的意思,在招亲中嫁给出礼钱最多的人…… 只是,礼钱最多的人为什么是个打鱼的, 而这位打鱼的夫婿未免有些怪…… (轻松可爱的文~)《无计相回避》 梅飘雪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普通的女孩, 她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父亲, 她一直以为自己找到了命定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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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的文笔很细,擅长刻划感情,连H也能写几章,真不可谓不强!)
笔名English
笔名Engli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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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我还能爱谁,文笔很好,相当搞笑小说来说,没有刻意的雷人搞笑,是搞笑小说中最好看的一本。女主美丽,男主更美丽,这就擦出了很大的火花。
相思王妃,女主很从容,拥有两个身份,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古代写书的作家。女主很会掩饰自己,但是在男主面前就不会了。已给女主总是漂亮的言情小说。她从小遭遇刺客毁容,被男主治好,却隐藏自己的美丽容貌嫁给了一位王爷,两人却都无交集。她是后来才发现男主的好,和他在一起。男主很风度翩翩,温润如玉。
cynthiajiexia
cynthiajiexia
采纳数:39
获赞数:915
我也喜欢看这样的 喜欢男主女主棋逢对手的那种 但是这样的书好少啊 我看了许多 感觉满足这些条件的 给你推荐一下吧 你去看看 有的刚开始可能不是那么吸引人 但是看着看着就欲罢不能了凤栖辰宫 这个是男主女主都厉害的 斗智斗勇那种的 慢慢爱上了 特别喜欢主角 女主很厉害帝王业
这个真是没话说 文笔太好了 我看了好多遍的 超级喜欢里面的女主 我觉得这本是所有古代书里我最喜欢的了 当时错
也是超级喜欢的 跟帝王业很像 文笔也很好 但是也是悲剧 最后看得哭得稀里哗啦的 真的很好看 女主是那种看似温柔 实际上是人若犯我 我必不饶人那种 男主爱女主爱得啊 但是挺虐的女子无殇+花开不败 这个绝对好看 花开不败是女子无殇的续集 女主第一部特别聪明 倾国倾城 把男主角当棋子 男主心甘情愿的 后来女主死了 第二部是男主追随女主 这是他们的来生了 女主在这部里面很搞笑的 挺好看的 你看看吧芙蓉王妃 刚开始挺好看的 后来就不太喜欢了 这个楼主随意吧欢天喜地 我觉得还可以 文笔挺好的 主角都是皇帝 帝王妻 女主角挺搞笑的 挺聪明的
后面这三个我感觉是还可以的 没有前面的好看(个人拙见)但是比起一般的文还是要好很多 我觉得我看文挺挑剔的 文笔要好 内容要好 主角要足够优秀 真的不好找啊 楼主可以去派派里看看 那里什么文都有 很强大的另外附加一个 不是古代的 夜凝夕 特别特别喜欢的 主角都强大的 如果楼主发现类似的文 也别忘了推荐给我啊 O(∩_∩)O
获赞数:25
虽然不是古言是穿越但是很好看啊
傲风。。。独步天下
平凡的清穿日子(虽然清穿不怎么有爱
但是我觉得这篇很有爱。。。)额
《甄嬛传》确实很好看。。兰陵缭乱也还可以。。
采纳数: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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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王的囚妃冷王的孽妃我的温柔暴君路从今夜白侍寝丫鬟血色守宫砂杉杉来吃何以笙箫默美人殇笑倾三国牧小疯的燃情岁月嗨,我的男人总裁,吻你上瘾兔子压倒窝边草微微一笑很倾城清龙汉凤人生若只初相见秦始皇,灰太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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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来推荐一本小说 --应惜艳阳年 完结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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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惜艳阳年(出书版手打完结)作者:自由行走/自由行走andrea&如果你爱着一个人,根本无从掩饰。那么何必躲藏,阳光正好,应惜艳阳年。自由行走继《第三种爱情》后最新温暖都市爱情故事。☆、(一)  苏洛正在拿着参会名单认真地进行最后的校对,电话又响了。她皱着眉,瞄了一眼屏幕,任它继续响着,并不打算接。  小秦在旁边怪叫:“我的天啊,求你接一下吧,哪怕是猪八戒,看在他打你这么多个电话的份上,你也接一下吧。我听得都烦死了!”  “他要是猪八戒倒好了?”  “不然是谁,唐僧?沙和尚?还是牛魔王?”  “玉皇大帝!胡总,今天答应把藏品兜底买走的那一个。”  “什么是兜底买走?”  “就是如果没人要,他就按底价出钱。”  “哇塞,那还不接?让他直接点化你成仙,就不必做这份苦工了,晚上七点还饿着肚子在加班。”  苏洛笑笑:“少吃点,可以减肥!”  正说着,手机停了,小秦伤感地说:“玉皇大帝伤心了,今晚估计得下雨。”  谁知不出两分钟,喻秘书长举着电话冲进办公室:“苏洛,胡总打你很多电话你都不接,他有要紧事找你,快接快接!”  说完,把电话递到了苏洛手边。  苏洛摆手示意不及,话筒里已经传来胡总宏亮的声音:“小苏啊!不给我面子?打你这么多电话你都不接!”  “对不起,胡总,我今天开会时,把电话调成静音,忘了调回来,对不起!对不起!”苏洛临时想借口,倒还从容。  小秦在旁赞赏地竖起大拇指。  “我和一帮朋友在这边吃饭,你赶快来介绍一下你们的活动,你介绍得好的话,明天他们都会来举牌。”  “可是,我这边太忙了,走不开啊!”苏洛继续找借口。  喻秘在旁,表情里有些不赞成。  “再忙?有我这个重要吗?如果明天没人来买,你这拍卖会也不必开了。”胡总威胁道。  “有您支持,我们还是有信心的!”苏洛对着电话赔笑脸。  “你说得好听,电话也不接,我可没信心了!”话中有不满。老总们最爱在酒桌上调女人,如果一个电话就来,那是最有面子的。  “那好,我马上过来,您在哪里?”苏洛听出来,赶紧转口风。  喻秘的表情变成赞许。  小秦在旁同情地翻翻白眼。  听完地址,苏洛把电话还给喻秘,拎上包就往外走。  喻秘跟上来交代:“你请胡总明天务必早点到。”  “好。”  “你辛苦去一趟,如果能多争取几个捐款人,明天的拍卖可能成果更明显!”  “好。”  “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什么事可以给你打电话?”苏洛反问一句。  喻秘被她问倒,哼哼唧唧半天,答:“反正你自己注意一点就好。参会名单都核过了吧?”  “没核完。”  “那……”喻秘欲言又止。  “我待会儿回来再做。”苏洛答,她知道他要这句话。  果然,喻秘立马欣慰:“那就辛苦你了。搞完活动,好好休息两天。”  苏洛没答,心想,工作已排到年底,哪来时间休息?  她走进电梯,电梯迅速下降,格外地快。  苏洛在心光基金会工作,主要的职责是募款,为了保证每年有足够的经费支持那些慈善项目,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陪捐款人吃饭喝酒。那些暴发户,拿出一点塞牙缝的钱,就提各种要求,不仅要求有社会回报,还要有女色回报。作为基金会唯一的年轻女性,苏洛时常承担了“出卖色相、陪吃陪喝”的繁重工作。  来到大门口,正是春天的傍晚,大楼前坪都是饭后散步的人,摇摆着踉跄前行的孩子,后面跟着亦步亦趋的大人,热恋的情侣坐在台阶上,旁若无人地亲吻,有一个角落里,有人围出一片空地,拿着破烂的音箱放着乐曲,三三两两的中年妇女在里面旋转舞蹈。  苏洛快步穿过这拥挤的尘世,坐上出租,赶往胡总所在的酒店。  走进包厢时,苏洛只觉得乌烟瘴气。桌上已经一片狼籍,  胡总面对包厢门坐着。回头看见苏洛,大声说:“美女啊,你终于来了,我们都在等你呢?”苏洛被安排在胡总身边坐下,有人殷勤地给她端上干净餐具,并把她面前的酒杯倒满了白酒。白酒看似透明,但在杯中显得格外粘稠和香冽。  “胡总,我不能喝酒,今晚还要加班,明天活动的事情还没完全准备好。”苏洛照例做着无谓的抗争。  “不喝多,不喝多,你只把这一杯喝完。”胡总信誓旦旦:“主要是要拿出诚意,让这些老板们明天去参加你们的拍卖会,多筹点钱嘛!”  周遭的人都在点头,坐在苏洛另一边的年轻人问道:“你们明天拍卖什么?”  “有一位老领导把他的藏品捐给我们,多数是国内大家的字画,也有一些瓷器。”苏洛答。  “捐给你们干嘛?”  “他想在湘西捐建几所学校。”  “不是有希望工程吗?你们还搞什么?”  “希望工程也不可能帮助所有的失学孩子。”  “拍卖得来的钱怎么用?谁能搞得清?”这个人的发问越来越尖锐,苏洛依稀记得他姓肖。年纪并不大,长相也还周正,但姿态却格外有些跋扈。  “我们每年会给捐款人详细的报告,如果捐款人需要,也可以现场去督查。”苏洛赶紧解释。  “我听说用不完的钱,你们年底就发奖金了吧?”胡总忽然在旁边说,桌上的人爆发出笑声。  “不可能,这是不允许的!”苏洛正色否认,准备继续解释,这厢,胡总哪容得她真的谈正事,赶忙把酒杯递到苏洛面前:“小苏,不用说这些,拿出你的诚意来,把酒干了。”  “我真的还要回去加班。不能喝!”苏洛再次拒绝。  胡总脸色有些尴尬,他扯着嘴角说:“加班加得再久,也得有人买才行啊!”  这话中有话,让苏洛感到不爽,她最不喜欢被人威胁。  于是,她端起杯,一仰脖,把酒灌了下去。  桌上一片欢腾。  胡总满意地将手搭在苏洛肩头  苏洛示意服务员将酒杯倒满,然后她起身,趁机卸了胡总那只手。“胡总,感谢你对贫困山区孩子的支持,明天的活动,还请你务必大力支持。”说完,她将酒杯与胡总的酒杯轻碰一下,一口又干完了。  这架势,可将胡总吓到了。一般的女人,在酒桌上,都是半推半就,娇嗔做态,苏洛这样的,让人没底。苏洛端着空杯,微笑地看着他,旁人竟也无人帮腔。  直到旁边姓肖的带一句:“胡总,要帮忙吗?”  胡总方才醒悟过来,连连摆手:“这杯酒,美女敬的,我无论如何要喝下去!”  苏洛心里暗笑,今晚你惹我,那可不止这一杯。  一个小时后,胡总被人抬上了车,他醉得像团烂泥,嘴里却还叫嚷:“小苏,你不要只敬我嘛!还有这么多人,大家都要喝得高兴!”  苏洛跟在旁边,微笑着和其他人告别。  她的脸有些热,头有些晕,但清醒仍在。  “你怎么样?需要我送你吗?”姓肖的年轻人问。  “我挺好的。不用送!”  “你还挺能喝的,真的还要回去加班?”他挑着眉毛问  “真的还要回去。”  “不至于吧,不就是卖个花瓶什么的?”  “会有很多省市领导来,所以挺正式的活动。”苏洛早已习惯了别人的这种轻视,表现很从容。  那男人大概是见她如此平和,再说无趣,开始做结语:“那就祝你明天活动成功。”  “您如果能参加就更好,我们很荣幸。”  他连忙拒绝:“我不行,我其实挺穷的,比不上胡总。不过,胡总都醉成这样了,明天早上也不知醒不醒得来?”  “是明晚,他可以睡很久。”苏洛更正。  那人笑,此时苏洛的手机响起来,他便借机转身走开。  苏洛将手伸进包包里摸了很久,终于摸到,放在耳边,答:“喂。”  “苏洛,你在忙吧?”那头,是个熟悉的声音。  “是啊,好忙。”她大声地回答,生怕那人听不见。  “明天的活动准备得怎么样?”  “你放心,一切都很好!你呢,你在干嘛?”苏洛拿着电话,在路边找了个水泥台阶坐下来。  “我刚刚看完作业,准备去查一下房。”  “你要注意休息。”  “没办法,那两个支教的学生回去了,只剩我一个人。”  “我来帮你吧?”  “别傻了,你在城里的工作也很重要,还靠你筹钱呢!”  “我不想干了,那些有钱人都是畜生!”  “怎么了?”  “没事!你什么时候回城里?”  “下个月我要带一个孩子过来治眼睛。”  “我来接你。”  “好!我挂了!”  “杨锐……”苏洛又说。  “什么?”  “你……有空多联系!需要什么我给你寄。”  “好,一定!”  电话挂断了。  苏洛只觉得酒意更浓,渐渐要消散她的意志。  此时,路边有车鸣笛。  她抬起头,一辆车从她旁边驶过,车灯闪了闪,应该是刚才离开的那个“穷人”,她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表示,车子已经驶远了。  坐得低,会闻到汽车尾气中干燥的焦味。苏洛望着前方,拿手捂着口鼻。  她有些怀念大山里的日子,那里的空气是清甜甘冽的,远比酒更醉人。她想象着此刻的杨锐,正在孩子们的寝室里蹑手蹑脚,轻轻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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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第二天的活动如期举行。  夜幕降临后,在一个昂贵豪华的新会所前,铺上红地毯,照上聚光灯,来了很多当地的所谓名流,每人在签到台领一朵胸花,拿一份纪念品,然后走过红地毯,到另一端的大喷绘前煞有其事地签下自己的名字。小秦负责发放纪念品,她一边发一边对苏洛念叨:“怎么来这么多人?这些人是不是只来看热闹?发了这么多纪念品,会不会亏本?……”  苏洛笑道:“有人来,就已经是好事。怕就怕连看热闹的人都没有。”  “我刚才凑过去一看,这些人的签名,可真难看。这么大一块布,到时我们往哪放?”  “不必放。直接让清洁工拿走。”  “那还签它干嘛?”  “是这么个流程,不然让人失望。”  “环境污染!”小秦撇嘴,作为财务人员,她经常参加国外机构的培训,论调比较国际化。  “小苏,昨晚你可把我害惨了,心狠手辣啊!”身后突然传来高声,苏洛一回头,是昨晚的手下败将,今天的大慈善家胡总,他一脸红光,看不出曾烂醉如泥。而且见到苏洛,完全没有不悦,相反,还格外亲密地上来搂她:  “胡总!您快过来签到,把胸花戴上,今晚您是主角!”苏洛热情地转身过去,挑了朵最鲜艳的胸花,插在他西装领口。  胡总被她一躲,没搂上,手在虚空中停了一会儿,不知所措。  此时,喻秘带着一丛记者,拥了上来:“这就是胡大山先生,新生代慈善家!”  胡总提了一下裤子,调整了一下笑容,往红地毯走去。闪光灯哗啦啦,令人满足。  “新生代慈善家?喻秘这是想的什么新名词啊?哪有这么肥沃的新生代?”小秦又在哼哼。  苏洛作状敲她的头:“别瞎扯!人家可是今年的杰出青年企业家。”  “妈呀!他还算青年?那我岂不是童工?”  “你如果再不努力长高点,就真的成童工了。”  “苏洛。”小秦咬牙切齿:“你还不嫁出去,就成老处女了!”  小秦已嫁作人妇,但一直苦恼于自己个矮,苏洛高挑,却始终未动红鸾星。这是两人相互攻击的主要目标。  “老处女又怎么样?以后物以稀为贵,会升值!”苏洛嘴硬。  有人突然在旁边搭话:“什么会升值?我买下来。”  苏洛一转头,是昨天那个“穷人”。  “你不是很穷吗?”她反问。  那人挠挠头:“如果不是很贵的话,我可以抛点股票,反正现在股票也不嫌钱。”  小秦憋不住,在旁“嗤”地笑出声。  “你怎么过来了?”苏洛怕他继续问什么能升值,赶紧找话题。  “我住在附近,而且我担心胡总买得太多,过来帮他搬!”  这话可不吉利,胡总买得越多,证明竞价的人越少,苏洛马上反驳:“那倒不会,搞不好他一件都拼不到呢!”  “是吗?你们生意这么好?那我今天正好也来看热闹。”那人话里总有藐视的意味。  苏洛决定结束对话,她指着签到台:“请在这边签到吧,可以领纪念品!”  那人龙飞凤舞签下大名,直接从旁边的小路绕向会场。  “怎么不上红地毯?”小秦奇怪地问。  “他是来凑热闹的。”  “谁啊?长得挺帅的,莫不是又一位新生代慈善家?”小秦看着签到簿,念他的名字:“肖—见—诚……”  “他?……他不够肥沃!”苏洛撇撇嘴,说道。  “哦……我们又亏本了!他买不起那些宝贝,好歹把你买去也行啊!你看,你比股票升值快,而且我们心光也少了个不稳定因素!”小秦想到刚才的对话,大笑起来了。  “谁说的?我稳定得很!”  “你倒是稳定,你让多少男人不稳定啊?!祸水!”  突然灯火暗下来,音乐高扬,拍卖会开场了。  基金会有一个短片,短片里列举了他们所执行的项目,其中拍摄心光小学时,前面是一个年轻的老师在作介绍,后面隐约可以看杨锐的背影。  苏洛站在远远地看着那短片,突然当个好消息告诉小秦:“杨锐说下个月要回来,带学生看眼睛。”  “他最好也老老实实呆在乡下,那也是个不稳定因素。”小秦似乎没啥兴奋,只答。  苏洛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看着前方主席台上那些拍卖品,满怀希望地说:“如果这次卖得好,他那里的教学楼就可以如期动工了。”  拍卖进行得还算顺利。每个藏品都顺利成交,高出底价不少。  胡总有些坐不住了,走出来找到苏洛:“你说让我来兜底,这些东西又不贵,如果都被买走了,我买什么?”  苏洛忙安慰他:“待会儿有个青花瓷瓶,底价比较高,您可以重点关注一下。”  “我不需要关注,我只是问你,什么东西没人要,我可以来买。”  “青花瓷瓶非您莫属。”  “好!到时让别人别瞎举牌!”胡总雄赳赳地回到座位上。他坐第一排,灯光下格外显得体态臃肿。  不一会儿,一对青花瓷瓶端了上来,在聚光灯下晶莹剔透。  这是本场拍卖最后也是最值钱的一件拍品。举牌的人不少,胡总自然手扬得高高的。  待喊价超过五十万,大部分买家安静了。  待喊价超过一百万,只剩两人个买主,一个是胡总,另一个,苏洛放眼望去,有个人在人群的最后挤着,伸出一个手高举牌子。居然就是那个来看热闹的肖见诚。  “125万!”  “130万!”  ……  两人僵持在哪里,报价越来越高,胡总脸色又难看起来。  苏洛不想让肖见诚闯祸,只好想办法用眼神示意他放弃。  肖好像完全没看见,依旧把牌子举得高高的。  拍卖师一脸亢奋地吟唱着新的数字。  正当胡总望望身后,准备放弃时,肖见诚的牌子终于放下了。  胡总以190万的高价最终买走了那对青花瓷瓶。  全场报以热烈的掌声,胡总起立,咧着嘴挥手致意,苏洛想,这一刻,他一定忘了那190万,堆在桌上有多高?  但是,不管怎么样,今晚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任务,苏洛开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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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修)  苏洛掏出手机,走得离人群远一点,想给杨锐打个电话。  号码按到一半,她改了主意,编了个短信发过去,只有简单两句话:“活动成功,工程可以按期开工。”  不知为何,在杨锐面前,她总是这样,越得意的事,越发故作平淡。  短信遥遥地飞向远方的大山。  身后,有人开腔:“看你要怎么谢我?”  苏洛吓一跳,转身的同时,下意识地把手机背向身后。  肖见诚忙举手做发誓状:“我没看到你的短信。”  苏洛被他这一说,脸上挂不住,忙否认:“看到也没关系。”  “是吗?那就让我看看!发短信给谁?说的什么?”肖见诚转得快。  “凭什么给你看!”苏洛有些脸红,侧身走开。  肖见诚跟着她:“你得感谢我!”  “为什么要感谢你?你又没买东西!”  “不是我在后面顶胡大山,你能多得这一百来万?”  “你要没顶住?是不是准备自己出这一百多万?”  “那我可出不起!”  “就是啊!我还没怪你差点闯祸呢!”  正说着,胡大山迎面走来:“小苏,那两个花瓶呢?”  “拍卖公司统一保管起来了。”  “为什么?那是我的啊!”  “拍卖公司会直接送到您的府上。”苏洛答得格外殷勤。  胡总这时看见旁边的肖见诚,马上大声抱怨:“肖总,你今天是故意为难我!”  “不敢不敢,我这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甘拜下风!”肖做拱手状。  “哈哈哈!”胡大山很得意:“多谢肖老板承让!”  喻秘书长此时又带着那帮记者拥过来,将胡大山围到中间。  苏洛喜欢这气氛,捐了钱还能高高兴兴的,这才是慈善的本意。  此时,苏洛手里的电话响起来,是杨锐。她忙走到旁边去接。  “苏洛,拍卖结束了?”杨洛在那边问,信道不好,话筒里滋滋啦啦的,显得格外遥远。  “嗯,是的。”  “很成功吧?”  “还不错!”  “这边的学校……”声音弱下去,听不清。  “什么?你说什么?”苏洛提高嗓门问。  “我说!我打算暑假时……开工……应该没问题吧?”杨锐的声音时断时续。  “你跟村上说,可以开工,没问题!”苏洛大声答。  “太好了……你……休息……”  “什么?听不清……”  “谢谢……你们!”声音越来越隐约,终于断了。  苏洛有些焦急,她不喜欢这样,话还没说上两句,就不明不白地结束。  她微皱着眉,站在那里,不停地回拨,却始终无法接通。  山里的信道不好,有时杨锐为了打个电话,得爬上一个很高的山坡,才可以找到信号。不知道杨锐现在是不是正在那个山顶上,苏洛曾经在杨锐的陪伴下,爬上过那个山顶,在夜里,月亮的清辉洒下来,脚下一弯银色的溪水绕着山峰,绕着村庄,恋恋地不肯离去。在那一刻,世界变得格外小,小到只剩下那个村庄和那座山。  苏洛的思绪,有些走远了,手机里的女人,仍在抱歉地说着:“对不起,您拨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移动的信号有时确实不稳定。”突然有人打断她的想象。  她定睛一看,居然又是肖见诚。  肖见诚望着她,一脸诚恳地建议道:“你可以捐钱在那边建个基站,那就不会出现这情况了。”  “肖老板,第一,我是个穷光蛋,没钱捐,第二,活动结束了,您可以早点回家休息。”苏洛觉得他话中讽刺,也没好气。  肖不介意,说道:“留个电话给我,你放心,我的手机信道好得很。”  “留给你干什么?”  “我下次如果想捐钱呢?”  “打114,找我们办公室。”  “我如果想被灌醉呢?”  “到酒店,找陪酒小姐。”  “我如果想先被基金会的募款经理灌醉,然后再花一百九十万买两个瓶子呢?”  “没机会了。瓶子卖完了!”  “真可惜,不过下次卖个茶杯碟子什么的,说不定我买得起,你还是告诉我电话吧?省得我又绕个圈,去找胡大山。”肖某摆明了非要不可,你不告诉我,我找别人去要。  苏洛有时觉得莫名地厌倦,为什么总有这样无聊的男人,在身边纠缠。  她知躲不过,随口报出了电话号码。  肖见诚低头去记,她赶紧走了。  走不到两步,手机又响,她一接,肖见诚的声音传出来:“这是我的电话,记得存下来!”  “遵命,老板!”苏洛道。  挂了电话,她看见小秦手里抱着一大捧资料,赶紧去接。  小秦费力地递给她:“这些没良心的人,把纪念品都拿走了,画册就随手扔掉,要扔也回去再扔嘛,太不给我们面子了!”  “扔在这里也挺好,下次还可以用,省得我们再出钱去印。”苏洛安慰她。  “那倒也是!你先放车上去!”  苏洛捧着资料往车上走,电话又响。  她想应该是杨锐,快跑两步,把资料放在车上,赶紧拿出电话。  陌生的一串数字让她有些失望:“你好!”  “是我!”  “谁?”  “刚让你存下我的号码,看来没存?”又是肖见诚。  “确实没存!”这人太无聊,苏洛已没耐心敷衍。  “为什么不存?”肖问。  “对你完全没兴趣!”她直接答。  这话一出,那边再无回应,然后,电话挂断了。  小胜利,苏洛得意地露出笑容。  第二天休息,苏洛本想睡久一点,但一早就被吵闹声惊醒。  母亲在家门口摆了个早餐摊子,有时会被城管驱赶,或者也有暴燥的客人寻衅闹事。  苏洛赶紧爬起来,披上衣服冲到门口。  只见母亲手里抓着勺,凶悍地站在煮粉的大锅前,拦住一个人的去路:“你别到这里来瞎吵,没有人会理你!”  “我来找女儿,怎么是瞎吵?”那一个人是苏洛的父亲。  “哪个是你的女儿,这里没人是你的女儿!”  “我找小洛!”  “你找她干什么?输光了?又找她要钱?她自己还养不活,哪有钱给你?”  “我病了,要治病!”  “你有什么病,前几天还看到你在河边上和老太太跳舞,跳得不知道多起劲!”  “我这几天头痛得厉害……”  苏洛的父亲哭丧着脸,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他当年下海发了点财,找了个第三者,就和母亲离了婚,把苏洛姐弟俩都丢给了母亲。可惜后来时运不济,家财散光,女人也跑了。现在,他靠退休金租了间房单住,时不时会回来找苏洛要钱花,苏洛看他可怜,有时会给一些,母亲和弟弟却非常反对。  母亲抓着勺犹在大声喝骂:“苏建国,你给我滚远点!我还要做生意,别在这里碍我的事,小心我把苏杰叫回来!”  旁边的食客大口地扒拉着粉,都是邻舍,这种场面见得多,大家早已习惯,眼皮都不抬,也没人劝说。  父亲见形势不好,只好口里含含糊糊地念叨着什么,转身离开了。  母亲回头继续做生意。  苏洛在门边站了会儿,又走回床上倒下。  不一会儿,苏杰闯进来,现在还是四月,他却只穿着件背心,露出胳膊上华丽的刺青。  “那老家伙来了?”他凶狠地问。  “嗯。”  “他来干什么?”  “要钱,说是病了。”  “病了?直接去死不更痛快!”  “行了,小杰,别这样说!”苏洛把头埋进被子里,呻吟道。  “怎么不能说?他这辈子反正也快活够了,可以死了!我跟你说,他别被我碰到,被我碰到,不死也得死!”苏杰的眼里却是格外晶亮地闪着光,仇恨的光。  父母离婚时,苏洛已经六岁,多少对父亲有些感情,而苏杰只有两岁,在他的成长中,对父亲的记忆,全部来自于母亲的诅咒和抱怨,所以,恨父亲,是他表达对母亲的爱的最好方式。  母亲也在这时走了进来,她接着苏杰的话说:“下次他来,我一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你,这老东西,真无耻,居然还敢来要钱!他不想想当年,我们一家三口没钱没粮,差点饿死!小洛,你不准给他一分钱,听到没?听到没?听到没?”  “听到了。”苏洛弱弱地答。  母亲满意地向屋外走去。苏杰跟着,亲热地搂着母亲的肩,说:“妈,我昨晚又赢了钱。”  “你也是不争气,只知道打架赌钱!”母亲吼他,话里却是疼爱。  “你不知道……打架赌钱也能发财……”弟弟赖赖地答。  “发得了什么财?好好过日子才行!……”  “好啦好啦!……”  苏洛拿被子蒙住头,只希望把这混乱的人世隔绝开来。温暖的黑暗里,她想再睡一会儿。  迷迷糊糊地,她居然又睡着了,而且在做梦。  自己一个人正在爬山,陡峭的山路泥泞不堪,脚下总是打滑,走得格外艰难,两旁生着灌木丛,疲累时想伸手拉着树枝借力,结果全是倒刺,扎得手生疼。  其实苏洛心里明白自己在做梦,因为她经常会回到这个梦里来,但是,即使知道在做梦,却也醒不过来,只能不停地往上走,往上走,一抬眼,无尽的山路蜿蜒不绝。  手机铃声闷闷地响,越来越强大,终于把苏洛从梦中唤醒,她一掀被子坐起来,满头大汗,喘着粗气。  不管是谁打来,她衷心地感谢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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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苏洛拿过手机,打电话来的是胡总。  “小苏啊!那两个花瓶我不能要了!”胡总劈头就说。  “什么?”苏洛以为自己没睡醒。  “我说,我想来想去,那两个花瓶我拿着没用,你们看是不是可以找别人处理一下。”  “那怎么行?您已经买了,我们不能再卖给别人了!”  “总之,我不要了,钱我也不付了,你们再想想办法吧!”胡总说着,把电话挂断了。  苏洛拿着手机,半晌不知该做什么。  赖账遇得多,但赖的是这么大一笔账,还是头一次。  虽然胡总拍卖前放了10万的押金,可以名正言顺地没收,青花瓷瓶可以再次拍卖,但是,10万和190万,差距有多大?再次拍卖,组织协调和准备又谈何容易?  苏洛想来想去,只好向自己的顶头上司喻秘书长报告。  报告的直接恶果,就是所有人在星期六的中午被召回了办公室。  小秦最惨,她正在发廊坐着,准备烫个卷发,被急电催来,满头乱发迎风飘舞。  “我的苏奶奶,你不会忍过周末再报告?”她望着苏洛,从牙齿缝里狠狠地吐词。  “我想着事关重大。”苏洛抱歉地说。  “能有多重大?没人买,那两个花瓶会死吗?”  “我怎么知道他会把你们这些不相干的人召来?”  “如果不召来,谁来看他周末为事业呕心沥血?”  正说着,那边喻秘脸色铁青地从办公室走回来。  形势不妙,苏洛低头假装喝水。  “胡总说,他认为我们找托,故意抬他的价。”喻秘说。  “不可能啊!”苏洛和小秦同时说。  “我也说不可能,但他就咬定了有托。”  苏洛回忆了一下:“开始还有几个人,后来只剩下那个姓肖的和他抬价,但姓肖的还是他介绍我认识的,难道他认为姓肖的是托?”  “他没有指明是谁,只是不肯再付钱。他放了押金吗?”  “只放了10万。”苏洛答。  “果然亏本了!”小秦在旁呻吟。  苏洛皱着眉想了想,决定给肖见诚打个电话,请他出面澄清一下。  她拿出电话翻找到来电号码,打了过去。  那边没人接。  再打。  还是没人接。  苏洛想起昨晚自己说的话,有些后悔。得罪了人,早晚要撞到那人手里。  “只能当面再去做做工作。”喻秘在旁坚决地说:“苏洛,胡总在办公室,你去一趟。”  “我?我一个人?”苏洛难以置信地说。  “这事情是你负责的,当然你去。”  “我去没用啊!他不是怀疑我找托嘛!”  “你要用你的诚意,证明没有找托。”喻秘昂头交待:“我们在办公室等你的回音。”  喻秘永远是这样,遇事只知往后躲,从来不愿担责任。  苏洛坐着,不说话,也不挪窝,和昂着头的喻秘僵持着。  所有的同事都在沉默。  终于,小秦开口打破沉默:“好啦!好啦!苏洛,我陪你一起去!”说完,她把苏洛连扯带拽地拉出办公室。  “凭什么又让我去?”苏洛恨恨地在电梯里发火:“我偏不去!不捐就算了,到时把料报给媒体,说他诈捐,凭什么要去求他!”  “好了,你就去一趟,当面问一次,他不肯,你回来交差不就完了!”  “我是受不了喻秘那态度,遇事就躲,只知道把手下的往外推!”  “唉……你看开些,他如果不是这样,怎么会在机关里混不下去,跑这儿来?”  “跑这儿混,我干嘛要顺着他?我不去,我回家!”电梯到了一楼,苏洛打定主意回家。  小秦拉住她:“行了行了,杨锐还在等着这笔钱开工呢!”  说到杨锐,苏洛的理智恢复了一些:“那……把花瓶拿回来,再卖给别人不就完了!”  “卖给谁?你以为像胡大山这样的人到处都是吗?”  “但是……”  “别但是了,走吧,怕啥?有我这个女疯子给你当保镖,大不了你当面骂他一顿,再回来!”  小秦说是这样说,但到了胡总的办公室外,她却借口自己形象恶劣,死活也不肯进去。  来都来了,苏洛也想通了,她敲门,里面有人在大声谈笑。  她再敲,胡大山大声应:“进来!”  苏洛深吸一口气,走进去。  办公室里烟雾缭绕,胡大山叨着雪茄,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旁边的沙发上也有几个男男女女。  “胡总,我想和您再谈一下。”苏洛站在门口,恭敬地说。  “小苏啊,不必谈了,这事我已经决定了。”胡大山倨傲地拒绝,甚至都没有请她坐的意思。  “如果您有什么误会,我可以解释。”  “没什么误会,昨晚是我头脑不清醒!”  “昨晚我们绝没有任何安排,您应该相信我们,一切都是公开透明的。”  “是吗?我听到的消息可不是这样。”  “那您听到的消息是什么?是谁告诉您的!”  胡大山将视线投向另一个人,说道:“肖少爷,我可不想出卖你!”  苏洛转头望过去,竟见到肖见诚坐在沙发那里,他怀里搂着个小姑娘,嘴里也挂着一根雪茄,眯着眼,得意地看着她。  “肖总,您的消息是什么?”苏洛将脸转向他,正色问。  肖见诚双手一摊:“美女,你跟我说的话,我可没乱说,主要是胡总太聪明了,他猜出来了!”  旁人爆笑。  苏洛明白了,是他在捣鬼,那么,任何解释都没必要了。  她转向胡大山,最后说道:“胡总,新闻都已经发出去了,如果这事没有合作成,对您的企业影响也不好。”  “我不过是个包工头,和我做生意的人,哪个会在乎这些?他们只在乎能得多少回扣!”胡总一脸无赖。  “那好,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谢谢您捐给我们10万元。”苏洛转身想走。  “谁说要给你们10万?”胡大山得意地反问:“我的律师说,你们在拍卖中弄虚作假,我一分钱都可以不付。明天请你们把10万块给我付回来。”  苏洛听得此话,发飚了。  她冲到胡总的桌前,质问道:“谁说我们弄虚作假?谁说的?你拿出证据来。”  “肖大老板说的。”  “肖大老板是谁?是谁?让他出来跟我对质!我跟他说过什么?”苏洛对着肖见诚坐的方向,怒道。  肖见诚看着她,伸出手,慢悠悠地说:“是我!昨晚,你让我,跟胡总,抬,价。”  “有证据吗?有录音吗?有视频吗?”  “我是,证,人!”肖见诚答。  “我前天在胡总的饭局上认识你,昨天说了不到十句话,我的手机里连你的电话都没存,如果要找托,我也该找个熟人,怎么会找到你!”苏洛质问道。  不等肖见诚答,她转回头对胡大山说:“胡总,你捐不捐款是你的自由,你出不起那190万我们也可以理解,但是,你和朋友串通,连10万定金都想赖回来,这就有些过分了!10万块我们是不会退的!这种赖账官司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打,到时法院见!”  胡大山拍案而起:“谁说我出不起?1900万我都出得起!”  “关我屁事!”苏洛望着他,最后甩一句,气冲冲地推门而出。  小秦见她出来,忙跟上她往外走。  一直到走出大楼,站在马路边,小秦才问:“刚才骂得很爽吧?”  “你怎么知道?”  “瞧你那母老虎的表情!”  “太爽了,我早说想骂这些人了!”苏洛深吸一口气,欣慰地大声说。  “看来这两个花瓶是卖不掉了。”  “卖不掉有什么关系,就像你说的,花瓶又不会死!”  “苏洛……”小秦斜眼瞄她:“平时见你募款时那么殷勤,现在又是这付嘴脸。我估计,你一定人格分裂!”  “人格分裂不够,我恨不得是变形金钢,把那些不要脸的有钱人都扔到天上去。”苏洛豪迈地抬头,望向天空。  高耸入云的建筑物间,灰色的天空支离破碎,有一架飞机,高高地掠过,像鸟儿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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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周一上班,苏洛走进办公室,看见喻秘沉着脸站在房间里。  “喻秘,早!”对他的脸色,她早已见怪不怪。  “我让你去给胡总做工作,你去干什么了?”  “我去做工作啦!”  “你听到的是你去撒泼了!”  “哪有这回事?我求他来着,我出卖色相来着,但他看不上我!”苏洛一边答,一边把包扔进柜子里,开始扫地搞卫生。  “苏洛!你认真点!”喻秘严厉地说。  苏洛直起腰,将扫帚扔回到门后:“喻秘,他存心赖账,我有什么办法?”  “现在不是他赖账的问题,现在是捐这批藏品的老领导说要收回捐品!”  这倒是出乎苏洛意料:“为什么?怎么可以收回!”  “老领导听说我们在拍卖中弄虚作假,按原来的合同中规定,他可以收回捐品!”喻秘说着,把一张传真纸扔到苏洛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苏洛把传真拿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心光基金会:本人于3月16日捐给你会藏品一批,约定公开拍卖并捐建心光小学。现获知你会在拍卖中弄虚作假,已违反协议第七条第二款之规定,我决定根据协议第九条之规定,收回捐赠品,另行处理。捐赠人:唐如松。”  苏洛急了:“我们根本没有弄虚作假啊?唐老怎么能随便相信别人!”  “那我怎么知道?前天让你好好去解释,你怎么解释的?”  “胡大山和那个姓肖的一唱一和,摆明了是故意要赖掉这笔钱,我没法解释。”  “不解释,也不必把别人骂一顿吧!”  “我……没骂啊!”  “还没骂,小秦说你都要打人了!”  苏洛转头看对头办公室的小秦,只见小秦埋着头躲在办公桌后,假装在算账。  她回头扬声说:“是骂了又怎么样?如果唐老这样糊涂,我们可以和他打官司!”  “打官司打官司!你以为打官司这么容易吗?而且,动不动就和这个人打官司,和那个人打官司,谁还敢捐钱给我们?!”喻秘声调也高起来。  “已经这样了,您是领导,您拿主意吧!”苏洛索性坐下来。  “苏洛啊苏洛!不是我说你,你这个臭脾气,早晚把我们都害死!”喻秘拿手指着她,恨恨地说完,离开了办公室。  此时,桌上的电话响,苏洛接起来,那边居然是杨锐。  “苏洛,上班了?”  “是啊!”  “这两天辛苦你们了,代为问候大家!”杨锐今天的电话清晰,苏洛甚至能听见他说话时的呼吸声。他让她代为问候,可见他只与她通过话。  “没关系,你更辛苦。”苏洛答,语调尽量地轻松愉快。  “我今天在县里,刚才和主管教育的县长聊了一下,他提出要先签个意向协议。”  “是吗?”  “是的,签了前期协议后,县里面就可以着手办理前期的手续。”  杨锐在电话里情绪很好,苏洛不知该如何回答,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一时气盛,得罪了某人,搞砸了这次拍卖。  “苏洛,听得见吗?”杨锐在那头,见没有回应,以为电话效果不好。  “哦……听得见!”  “你很忙吗?”  “没有。”  “我是想问一下,协议里要约定第一笔款的付款期限,你看什么时间比较好?”  “这个……”苏洛答不上来。  “怎么?是不是定不下来?出了什么问题吗?”杨锐很敏感,马上问。  “没有没有!”苏洛马上说:“还像原来定的,四月底付第一笔款一百万。”  “没问题吗?”杨锐犹在问。  “没问题,刚才是有人和我说别的事情。”苏洛找了个借口。  “那好!我这就跟他们说。”  “嗯!就这样说!”  “谢谢你,苏洛!幸亏有你!”杨锐欣慰地说道。  苏洛的眼圈,忽然有些发热。  挂断电话后,她冲进喻秘的办公室,喻秘正在焦急地打着电话。  “喻秘,怎么样?”  “唐老家的电话没人接,唐老秘书的电话也是忙音,我联系不上。”  “那我们去一次?”苏洛建议道。  喻秘看着她,思量了一下,道:“要么你先去走一趟,我这边再联系?”  又是如此,苏洛心想。但此时她斗志正浓,满口答应道:“行,我先去!”  苏洛背着包,直奔唐老家。  唐老家在城郊的小镇上,家中无人,苏洛找到左邻右舍,打听了一圈,才知道唐老早已住进医院。  苏洛又返头奔到医院,唐老人事不知地睡在高干病房里,身上插满了管子,身边只有个一问三不知的护工。  苏洛只好在病房里等着,她没吃中饭,肚子饿得咕咕叫。  等到傍晚,主治医生来查房,这才告诉他,唐老失去知觉已经有一个多星期。  “那唐老的事情,现在是由秘书在打理吗?”  “秘书?那秘书见唐老靠不住了,正到处跑官要官呢,哪有时间到这儿来。”  “可是,我们今天还接到以唐老的名义发来的传真,会是谁呢?”  “也许是他家里人吧,他还有个外孙,有时会过来问一下情况。”  “他外孙?是谁?叫什么?有他电话吗?”苏洛一股脑地问道。  医生还没来得及回答,身后有个声音说:“你管我叫什么?!”  苏洛一回头,真是邪了门了,居然又是那个肖见诚。  “对!就是他!”医生指着他:“你找他聊吧!”  苏洛一时楞了。  肖见诚态度倨傲,没搭理苏洛,径直往病房那边去。  苏洛站在走廊里,悔到吐血,早知他是这身份,应该主动示好才是。  过了一会儿,见到肖见诚返回来,苏洛硬着头皮迎上去:“肖总,可不可以聊一下?”  “聊什么?我们又不熟!”肖眼皮都没抬,大步往外走。  苏洛亦步亦趋:“对不起,是我以前态度不好!不管有什么误会,还请你原谅!”  “没什么误会!我们话都没说上十句,我对你完全没有兴趣!”肖见诚把她的话都还了回来。  苏洛盯着他的后胸勺,心想,他必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这世上,越是小人,越惹不起。  她横下心,快走两步,拦在肖见诚面前,头一仰:“我们俩也别绕来绕去,我得罪了你,对不起!你说,要我怎么做,你才可以消气?”  肖被逼停在走廊里,他环顾四周,又拿眼上上下下地打量她,扯着嘴角笑了笑:“真的?我说怎么做,你就会怎么做?”  苏洛被他问得心里发毛,嘴里强硬地答:“是!”  “不是对我没兴趣吗?”  “现在有兴趣了。”  “不是跟我不熟吗?”  “现在熟了。”  肖见诚突然放声大笑:“哈哈,这件事是教训你,做人不能太势利!”  他居然说她势利,苏洛心中不服,嘴上却只说:“教训得好!以后不势利了!”  “明白了就行!”肖抬脚,绕过她,继续前行。  “接下来怎么办?”苏洛朝他的背影问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肖答。  听到这话,苏洛不敢罢休,又追上他:“你不能这样!”  “我凭什么不能这样?我外公老糊涂了,拿我家的传家宝去捐,居然还捐给你们这样的人!我要拿回来,怎么不行?”  苏洛瞪着他,怒火中烧。  “又要发飚了?”肖见她如此,挑起眉,问道。  “不敢!”苏洛答:“我只想求你!”  “这可不像求我的样子!”  “怎么才像?”  “女人求我的时候,一般都脱光了衣服!”肖见诚的眼里,有戏谑的表情。  苏洛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以至于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肖见诚作状看看四周,说道:“在这种地方,你这样激动,不太合适,不如我们换个地方?”  “无耻!”苏洛已过极限,她吐出两个字,甩头就走。  “喂……你也太没诚意了!”肖见诚在她身后说。  “流氓!”苏洛回一句。  “给你两个选择。”肖见诚高声说:“第一,明天把赠品统统给我送回来!第二,今天晚上……”  苏洛大踏步往前走,心想,这第二一定是让她今晚陪他,没门!  结果,她听到的却是:“今天晚上跟我喝酒,如果我喝不过你,这事情就到此结束!”  苏洛刹住脚步,她回头,远远地,迎向肖见诚的目光,昂首问道:“你说话算数?”  肖见诚答:“当然说话算数!”  此时,有一阵风吹过来,四月里的黄昏,风中带着温润的气息,拂过苏洛的脸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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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肖见诚报出决战的酒店名称,并没有等他,自己开着车先走了。  苏洛好不容易拦到一部出租车赶过去,服务员帮她打开包厢门,里面满满当当坐了一屋子人,见她出现,爆发出热烈掌声。  “开酒!”肖见诚高声吩咐。  “等会儿!”苏洛抬手制止。她在空位上坐下,举起筷子说:“让我先吃点东西垫底!”  说完,也不管旁人的眼光,她专拣饱肚子的菜,大口地吃起来。  “别急!你慢慢吃!”坐在肖见诚旁边的一个美女,柔声对她说:“见诚就是这样顽皮,你不必和他认真!哪有女人和男人斗酒的?”  “那你可说错了!”肖在旁插话:“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上次她把胡大山灌得被抬回家!”  苏洛也不分辩,只是吃自己的。  “那你也不能这样啊!特地约别人女孩子斗酒,你看把她都吓坏了!”那个美女转头对苏洛说:“其实你不必理他,喝酒又不是什么好事?”  苏洛垫了个三分饱,拿纸巾擦擦嘴,说道:“没事!今天特地来,就为这个事情,我听肖总的,你看怎么比?”  肖见诚这可来了精神,招手高呼:“好!开酒!五粮液,一人一瓶!”  “可以。”苏洛坐正身体,沉着应战:“你看,是个人管个人,还是互相敬?”  “个人管个人!”  “行!”苏洛也不等空酒杯过来,先将手边的茶杯倒空,将酒倒进去,一口便喝了下去。  周遭的人发出赞叹的声音。  肖见诚对那美女说:“我跟你说了吧,她根本不是女人!”说完,他也将茶杯倒空,装满酒,朝苏洛示意,然后一口喝将下去。  苏洛从来就没醉过,她的酒量自小便得到培养。父亲爱酒,当她还是小孩子时,伴在父亲身边吃饭,父亲就会用筷子蘸点酒,给她尝尝。稍长,父亲郁闷时,会邀她一起喝一杯。当然,后来父母离异,酒从饭桌上消失,但是,酒精就像是父亲的DNA,已经渗入苏洛的血液中。  肖见诚与她,在众目睽睽下,几乎不间断地,各自灌下了那一瓶五粮液。  两人似乎都还正常。  苏洛脸色只是略红了一些,而肖见诚,甚至连脸色都没变,只是眼睛中充溢血丝。  “再开一瓶?”肖见诚问。  “随你!”苏洛答。  “不要喝了,可以了,两人打成平手!”美女在旁边阻止。  “今天不能有平手!”肖见诚打断她:“今天必须有输赢!”  服务员赶紧将一瓶新酒拿出来,将两人的杯中倒满,苏洛高举酒杯,说:“肖总,来,先干为敬!”。  肖见诚也将杯子端起,准备喝下,美女忙将杯子夺去:“见诚,别喝了!再喝出人命了!”  “没事,把杯子给我!”肖见诚把酒杯夺回来,赶紧一口灌了下去。  苏洛发现,肖见诚将酒咽下的刹那,脸上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她明白,胜利在望。  周遭的看客此时也安静下来,输赢快见分晓。  肖见诚将酒瓶直接拿在手里,伸手给苏洛满上酒,嘴里还在说:“你不行了,就认输啊,别……别待会儿传出去,说我欺负女人。”  他话说得还算利落,但倒酒的手却明显不受控制,有一半的酒洒在了桌上。  那美女忙去夺酒瓶,口中说:“我来!我来!”  肖见诚大力推开她,吼道:“你们这些女人,男人喝酒站远点,别多管闲事!”  那美女却也不生气,只嗔怪地说:“别喝了!行了!”  苏洛不说话,任他把酒杯倒满,端起酒杯,又一饮而尽。  肖见诚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也跟着将杯中的酒喝光。  到了第三杯时,肖见诚站起来,他似乎想走到苏洛身边回敬她,哪知脚一软,瘫倒在旁边的沙发上,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旁人赶紧走过去,把他扶到沙发上躺好。  苏洛稳稳当当地走到沙发前,问道:“肖总,还喝吗?”  “当……然,当然!我还……还……能喝!”肖见诚闭着眼睛,嘴里含混地答。  “别再喝啦!已经醉了!”美女坐在他身旁,作状拍他。  “我没醉!没醉!”肖见诚听得此话,突然睁开眼,想坐起来,但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苏洛站在旁边,手里还端着刚倒满的酒,她干脆将酒全部倒进口里。  肖见诚睡在沙发上,举起手指向她:“喂!苏……洛,你别走!我还能喝!你别走!”  苏洛微笑着,背上包,走出了包厢。  身后,是所有人景仰的目光。  但是,她的优雅姿态只维持了两秒钟,然后,她快步冲进洗手间,抱着洗脸盆,狠狠地吐了起来。  其实今天,她也到了极限,但不管怎么样,她赢了,这真让她高兴。  她掬起清水,将脸洗了洗,在镜子前深呼吸,然后,走出洗手间。  走廊上正有几个人,用力将肖见诚扶起,向外走去。只见他将头靠在朋友肩上,几乎已完全失去意识。  那美女跟在这群人后面,见到苏洛,连忙问:“你没事吧?”  苏洛笑笑,努力让自己的步子更稳健:“我没事。”  “真佩服你,我可是一滴酒也喝不了。”  “喝酒又不是好事情,不会更好。”  两人一起走到门口,肖见诚被大家塞进了一台红色的车里。  “你去哪里,我送你?”美女说。  “不用了!”苏洛忙摆手:“你送肖总吧。”  “那好,以后有机会再聊。”美女说着,蹬着高跟鞋,颤颤巍巍地下了阶梯。  苏洛看着她,挺替她担心。在她看来,穿高跟鞋,简直就是技术活儿,跟杂技差不多。  安置好肖见诚的那几名男子,回到酒店门口,见到苏洛,纷纷竖起大拇指。  有一个中年男人,笑嘻嘻地凑过来:“女中豪杰!晚上去哪里?和我们泡吧去不?”  “谢谢,我不去了!”  “留个电话给我吧!下次我请你喝酒!”  苏洛赶紧往马路边走去,她知道,如果不走,又要惹事上身。  “喂,不给我面子!”那男人在她身后大声说,然后有人大笑。  酒精的力量还是强大的,第二天,苏洛一觉睡到中午,才头重脚轻地爬起来。  母亲正和几个朋友在院子里架起桌子打麻将,见她起来,赶紧说:“来来来!快过来帮我打两盘!我灶上的火快熄了。”  苏洛睡眼惺松,不得已坐上桌。  母亲一边换煤,一边大声问:“你昨晚搞什么去了?喝得那么多!”  “跟朋友吃饭!”苏洛答,一开口,胃里阵阵酒气往外泛。  “吃饭要喝那么多酒吗?你一个女孩子,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万一喝醉了,吃了亏都不知道!”  “不会啦!”苏洛拉长声答。  “不会不会!跟你那个死老爸一副德性,只晓得喝酒!只晓得在外面玩!家里什么都不管!儿子女儿都丢给我!只知道在外面风流快活!……”母亲骂的是苏洛,但说起来的却都是那个负心的丈夫。  “清一色自摸!”苏洛此刻大喊。  母亲赶紧放下火钳奔过来,看到苏洛倒下的牌,她欣慰地说:“终于让我自摸了一盘,今天一早上了还没开张呢!”  “算一算多少钱?”苏洛说着,借机让开。  母亲赶紧做上去,招呼牌搭子给钱。  苏洛走进卫生间去刷牙。刷到一半,听到手机响。她奔出来,掏出手机,是喻秘。  “苏洛,你在哪里?怎么没来上班?”  “我……我家里有点事……”苏洛支吾道。喝醉酒不是个好理由。  “都什么时候了?你赶快过来,拍卖公司说唐老的家人在他们那里!”  “在他们那里干什么?”  “说是要把捐赠品全部收回去!”  “什么?不可能啊!”苏洛满嘴的泡沫,难以置信地大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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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苏洛飞奔进拍卖公司的办公室。  她在走廊里快速穿行,左顾右盼地搜索肖见诚的身影。  喻秘在她身后喊:“在这儿!还往哪里走?”  “哦……”苏洛转身。  喻秘指指身旁,向旁一指:“这是唐老的律师,周律师。这是我们募款部主任苏洛”  一个年轻人傲慢向她伸出手:“你好!”  苏洛象征性地和他碰了一下,开口就问:“肖见诚呢?”  周律师看来有些意外,反问道:“你认识他?”  喻秘几乎同时问道:“你说的是谁?”  苏洛也不解释,继续盯着周律师问:“肖见诚呢?他没来?”  “我代表的当事人是唐老。”周律师答。  “别扯了,唐老话都说不出来,你怎么代表他?”苏洛急起来,说话有些冲。  周律师被她问住:“哦……唐老的监护人会代表唐老。”  “就是啊!把那个监护人找来!”苏洛声调高起来。她觉得自己有一点控制不住情绪,想必是昨晚的酒劲还没散。  周律师看来不想与她纠缠,转过头去继续与喻秘交涉:“喻秘书长,这件事情我也很遗憾,当初协议里明确约定了,一旦有任何弄虚作假的行为,当事人可以随时收回捐品。现在,当事人说他们有证据证明拍卖中有不法行为,而且他们认为拍卖的款项不一定会用于指定用途,因此他们希望马上收回捐品,所有产生的费用他们会承担,主要是希望你们配合作协调工作。”  喻秘无奈地点头。  苏洛见周律师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只好走开去,打肖见诚的电话。  电话通了,照例无人接。  苏洛也无法,唯有一遍一遍地重拨。  拨到第十通的时候,终于有人接了,是个女人刻意压低了声音答:“喂……”  “麻烦你请肖见诚接电话。”苏洛说。  “对不起,他现在不方便接电话。”那女人礼貌地低声答。苏洛听出来,是昨晚那位穿高跟鞋的美女。  “我有急事找他,我是苏洛。”  “对不起,他不方便。”那头继续礼貌地拒绝。  苏洛想起昨晚并没有自我介绍,于是补充道:“我是昨晚跟他一起喝酒的。”  此言已出,女人的态度明显热络起来了:“是你啊!你怎么样,见诚可是睡到现在还没醒。”  “麻烦你请他接电话,我确实有急事找他!”  “不行!你不知道,他睡觉最重要,如果吵醒他,我会被骂死!”  “可是我不能等了,这边有人要把东西收走了!”  “什么……什么东西?要收走什么?”那女人看来完全不了解情况。  苏洛急得跺脚,一时又解释不清,她在走廊打转,周律师正好走出办公室,她也顾不上,拦住周律师说道:“肖见诚现在接不了电话,他昨晚答应我,不收回捐赠品的。”  “对不起,我没有接到通知,我也是按章办事。”周律师礼貌地答。  “能不能等一下?等一个小时?我正在给他打电话。”  “这个……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要不我们先拖回去,到时有变化,你们再拖回来就是了。”  喻秘冲过来,指示道:“苏洛,你要找什么人赶快找,这个事情必须马上解决,哪有拖来拖去的道理,简直是儿戏!”  苏洛无法,回头听手机,对方已经挂了。  她只好又打过去,女人接通,有些埋怨:“别打啦,他都快被你吵醒了,你过两个小时再打来嘛!”  “你们在哪里?”苏洛直接问。  “什么?”女人有些难以置信。  “我过来找他,不用你叫醒他!”  “这怎么行?你别急嘛,稍微等一会儿!”那女人正说着,从话筒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是谁?这么吵?”  “是昨晚和你喝酒的那个女孩。”女人答。  然后,手机里传出肖见诚的声音:“你想干什么?”他的声音含混不清,而且充满烦燥。  “肖总,您的律师现在在拍卖公司,要拿走拍品。麻烦你跟他说一下好吗?”  “说什么?”  “说你已经答应不拿走了。”  “谁说我不拿走了?”没想到肖见诚竟说。  “可是,昨晚……”苏洛没料到他会这样,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  肖见诚容不得她说更多,甩一句:“有事和律师说,别吵我睡觉!”说完把电话挂了。  苏洛再打过去,那边提示已关机。  没料到肖见诚会这样耍赖,苏洛回想起昨晚自己拼死和他斗酒,觉得受到愚弄,眼眶竟有些红了。  周律师和喻秘在她旁边,面面相觑。  过了一会儿,周律师不好意思地说:“那我还是先把拍品拿回去,你们再和肖总协商一下,如果需要,还可以送回来嘛。”  苏洛低着头,倔强地强忍住眼泪。  喻秘答:“那好,我们再想办法,也请你和那边说一下,应该是有误会,我们绝对没有弄虚作假。”  周律师走出去两步,又回过头来,对喻秘和苏洛说:“肖总上班的地方在恒东中心三十八楼,他有时会去。”说完,他和几个工作人员,搬着东西走了。  喻秘和苏洛,闷着头回到办公室。  喻秘直接把苏洛带进自己的办公室,他站在苏洛面前,半晌才问:“苏洛,你和那个姓肖的,倒底搞什么名堂?”  “没什么名堂!”  “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你怎么跟他搞在一起?”  “他是唐老的外孙。”  “外孙?那你说昨晚是什么意思?”  苏洛不想解释,她觉得如果再把自己昨晚被肖见诚骗去为了捐品拼酒的事儿说出来,只会显得自己更愚蠢。  喻秘可想不到那么复杂,他武断地说:“做基金会,尤其是做募款,最重要的就是行得正立得稳,不能给别人任何把柄。你在我们基金会做,总是会遇见很多有钱有权的人,自己要把得住方向才行,不然的话,为了私人的事影响到工作,大家都很被动嘛!你是个女孩子,更要处理好工作与生活的关系……”  苏洛听他这样说,心里更气,扭头就往门外走。  “哎!你怎么走了,我还没说完呢!”喻秘很不高兴地叫住她。  苏洛一回头:“我得找那个人要东西去!”  “你怎么找?”  “我坐到恒东中心三十八楼,守着他,守到他给我为止!”苏洛狠狠地说。  喻秘最大的优点就是,只要他不出面,手下人怎么干都行。现在,他也是如此:“那你要注意方式方法,别把事情闹得太大!”  “我知道!”苏洛应着,终于出了他的门。  回到办公室,小秦马上跟过来问:“怎么了?听他们说把东西都拖回去了?”  “嗯!”  “怎么搞得这么僵?”  “都怪我!”  “你不该骂他们?”小秦只知道那天苏洛在胡总那里的剽悍事儿。  “不完全是……”苏洛咬牙切齿地答:“我遇了小、人!无耻的小、人!”  “胡大山确实太无耻!我们向媒体爆料,搞臭他!”小秦恶狠狠地说。  “他不算什么,有的人比他更无赖!”苏洛捧住头,呻吟起来。  小秦见她如此苦恼,兴趣大增,凑过来,迭迭问道:“怎么啦?还有谁?发生什么事?你怎么啦?被谁欺负了?失恋了?还是失身了?”  苏洛被她问得哭笑不得,正准备逐一反驳,突然身后传来东西重重地落在地上的声音。  她回头,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个大大的破烂的登山包摆在地上。  一个男子站在包旁,身上的衣服委顿破旧,脸上风尘仆仆,疲劳不堪。虽然如此,但这男子,依旧有从容安宁的气质。  “杨锐,你回来啦!”与此同时,小秦也看见了此人,高兴地喊道。  听得小秦的呼喊,杨锐朝她点头致意,但视线重又回到苏洛身上。  然后,他说道:“苏洛,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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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苏洛还没来得及回答,喻秘已经从办公室冲出来,对杨锐高喊:“杨锐,回来了?快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杨锐只好转身往喻秘办公室走去。  喻秘亲热地将他揽进门,反手把门关上了。  那个沾满尘土的登山包还在地上静静地躺着。苏洛看着那包,有点回不劲来。  小秦在一旁忿忿地说:“这个杨锐,怎么只跟你打招呼?跟我说句话会死吗?好歹我和他也是同学一场。”  “你们也算不上同学吧?专业都不同。”  “怎么不算,同学校,同年级!我们学校就那么一点大,有个帅哥,全体女生共享!”  苏洛听得笑起来:“怎么共享?”  “呃……”小秦思考了一下:“就是……晚上睡觉前,说说他的八卦什么的。”  这倒是没听说过,苏洛很好奇:“他有很多八卦吗?”  “那当然!”小秦神秘地说:“你要知道,我们师范学校女生多男生少,他又是学生会主席,多少女生投怀送抱啊!他的女朋友基本上……每个月要换一个。”  苏洛瞪大了眼:“这么多?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过?”  “有时候,他还脚踩两只船,有女生为了他决斗呢!”  “决斗?怎么决斗?你该不是骗我吧?”苏洛匪夷所思。  小秦一本正经地回答:“既然知道是骗你,怎么还这么有兴趣?”  苏洛这才明白小秦在逗她,笑起来,作势要打她。  小秦连忙躲开,脚下却被登山包绊住,差一点倒在地上。  苏洛又赶紧去扶她。  小秦好不容易站稳,拿脚踢了踢那个包:“装的什么呢?这么沉?”  “是啊!”苏洛费力地把它移到脚角,说道:“这么破,也该换个新的了。上次我们搞活动,好像还有一个这样的包,我去找来给他。”  “你可别随便换他的包!”小秦忙打断她。  “为什么?”  “这个包是他前女友当年送的生日大礼,意义特殊。”  杨锐曾经有个女朋友,感情深厚,当年与他一起下乡支教,后来因忍受不了艰苦,与杨锐分手,独自返回城市。这是基金会人尽皆知的故事,也是领导用来形容支教扶贫如何艰苦伟大的必备案例。  苏洛并不惊讶,但也没再接茬。包上的拉链开了个口,她俯身下去,把拉链拉好。  小秦见她这样,忍不住说道:“苏洛,你可是与天斗,与地斗,还要与人斗,不容易啊!”  “斗什么?你别乱讲!”苏洛无力地否认。  幸好小秦办公室的电话响起来,她冲过去接电话,放过了苏洛。  女人暗恋男人,说来说去,总有些抹不开面子。  苏洛在办公室坐着,不知道干什么好。  天色已晚,杨锐终于从喻秘的办公室出来了,看见苏洛还在办公室,有些惊讶:“怎么还没下班?”  “我在写一个报告。”苏洛假装在键盘上忙来忙去。  “该回家了,快七点了。”杨锐费力地背起那个登山包。  “你去哪里?”苏洛赶紧问。  “找地方住一晚。”  “你的房子呢?”  “我难得回来一次,没必要租,已经退了。”  “到我们家住一晚吧?反正我弟很少回来。”苏洛发出邀请。  杨锐想了想,摇头道:“算了,我就在旁边的招待所住,方便些。”  苏洛说这段话,已经是鼓足了勇气,她在杨锐面前,总是嘴拙。  杨锐走出去几步,又回过头来,说:“晚饭吃了吗?”  “还没呢!”  “有约会?”  “哪里会有约会?”苏洛用力地否认。  “那一起去吃点吧。”杨锐随意地说。  同事之间,到了饭点,也常会这样约吧,苏洛跟在他身边下楼,心里揣测着,或者,莫不是他也想和她在一起?  楼下有个做煲仔饭的小馆子,杨锐走进去,熟络地和老板娘打招呼,然后带着苏洛坐在最里面的小桌旁。  饭馆很小,桌子很小,大家都是挤挤挨挨地坐在一起。地上满是来不及打扫的卫生纸、竹筷、扔下的骨头。杨锐吃得很快,额头沁出了汗,苏洛低头吃的时候,离他特别近,两人的头顶都快碰上了,但不吃的时候,抬头坐直,又似乎离他很远,隔着桌子,各踞一方。  一只肥胖的猫在人腿间穿来穿去,找寻食物。如果有人不小心踩到它,它会发出奇怪的嚎叫,但并不离开,仍在继续穿梭。  杨锐转头看看那猫,说:“城里的猫不怕人,乡下的猫就不同了。”  “它们怕人吗?”  “也不是怕人,它们只是会和人保持距离。其实在乡下,也许是地方大,人少的缘故,每个人都能够保持距离。”杨锐从旁边的纸筒里扯了一截卫生纸,递给苏洛,自己也扯过一截,擦了擦汗。  苏洛接过卫生纸,也放下筷子。  “不吃了?”  “嗯,吃不下了。”  “还剩这么多,不好吃吗?”  “也不是,我今天胃口不好。”苏洛没说谎,昨晚的酒气到现在还在胃里盘旋。  杨锐看着那大半碗煲仔饭,神情有些惋惜。  苏洛发现了,忙说:“我打包回去。”  杨锐听她这样说,自嘲地笑道:“对不起,我真是个十足的乡下人,抠得很。”  “不!不!我本来就想打包回去的。”苏洛连忙招呼老板娘拿饭盒。  苏洛拎着饭盒,陪杨锐向招待所走去。她从侧面看他,发现他比以往更瘦,肤色黝黑,下巴的弧线格外俊美。  她拿手抵了抵杨锐的登山包,仿似无意地问:“装的是什么,把包都磨得这么破了。”  “哦,是山里的一些石头。”  “石头?”  “我明天找学地质勘探的朋友验一验,看是不是矿石。”  “如果是的话,那就好了。”  “嗯,可以开采出来卖钱。”  “他们有了致富的方法,你也可以回来了。”苏洛高兴地说。  杨锐停下来,颠了一下肩,让登山包更贴紧身体,然后他答:“还有很多地方,比那个山沟更穷。”  “那你……”苏洛不由得问:“总得回来啊,难道在乡下扶贫一辈子?”  “我没想那么多。”杨锐答。  这话听起来,让苏洛迷惘。  招待所到了,杨锐回转身对苏洛说:“我到了,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陪你进去。”  “不用了,我又不是第一次来,你别管我了。”  苏洛只好点点头,转身走开。  她的心里在交战,好不容易见一面,又无甚收获,依她平日的脾气,恨不得开门见山,直接表白,让对方痛快地给个准信。  但是,鲁莽其实只缘于无心,但凡真心真意对待的人,多半都是患得患失,谁又敢随意地捅破那张纸?有纸隔着,毕竟还有回转余地,一旦说开了,对方接受当然好,不接受的话,岂不是生机全无。  苏洛拎着饭盒,埋头往回走,像以往很多次一样。  杨锐忽然在身后喊她:“苏洛……”  她忙回头,杨锐走过来,提起拍卖的事:“那批东西,你也别太急,能要回来就要回来,如果硬是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可是,你的学校……”  “学校是要修,但我们是做善事,又不是做乞丐,别太冤屈自己!”杨锐坚定地说。  苏洛只觉得心潮翻涌,这句话她早就知道,但今天杨锐说出来,却让她豁然开朗。  “嗯……我知道!”她抿嘴,点点头。  杨锐微笑着,忽然伸手拍拍她的头:“好了,回去吧。”说完,他转身走进招待所去了。  苏洛盯着那背影,说不出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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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城市的夜晚,比白天还要喧闹。在街道上游荡的人,成群结队,竟比白日里还匆忙些,每个人的眼底多少都有茫然。  苏洛忽然不想回家,她决定去看看父亲。  到了父亲家楼下,有几个老人在楼道口下棋,认得她,大声问道:“妹子,来看老苏吗?”  “是的。”苏洛忙答。  “他现在晚上不在家,在上班。”  “上班?”苏洛觉得奇怪,她没听父亲说过。  “对啊,晚上守传达室。你不知道吗?”  “他没告诉我。”  “有个把月了,就是那栋楼!”老人将手朝远处的高空一指,苏洛顺着他的手望过去,一幢高楼在不远处矗立着,隔着这一片高低破败的棚户区望过去,那光芒四射的楼顶,简直就像是浮在半空中。  苏洛道声谢谢,迎着那栋楼走过去。  虽然看起来很近,但绕着小街小巷,足足花了半小时,苏洛才走到大门前。  远远地,可以看见他父亲坐在一个小桌子旁,正趴在那儿认真地写着什么。大厅的玻璃门大部分都关了,只留下半扇门给人出入,苏洛走进去,父亲并没有发现。  “爸,写什么呢?”苏洛站在桌前,问道。  “小洛来啦?”爸爸抬头,见是她,很高兴,扬起手中的本子给她看:“我在写值班日志。”  苏洛扫一眼,发现父亲的字歪歪扭扭,想必是年纪大了,拿笔拿不稳了。  “您要值到什么时候?”苏洛问。  “从晚上七点,值到明天早上七点。”  “这么久?睡哪里呢?”  父亲连忙摆手:“哪有地方睡哦?要坐在这里,还要定时上下巡视。”  “那怎么行?您这么年纪了,怎么还可以值通宵班?”  父亲笑着站起来,伸伸懒腰:“没事,我白天可以睡嘛。”  “多少钱呢?”  “一个月一千二。”  “太少了,别干了!”苏洛有些心疼。  “反正一个人呆在家里也没事,出来打个工也好,日子混得快。”父亲说起来有些凄凉。  苏洛最怕听到这样的话,心有戚戚,无话可答。  父亲看见她手里拎着饭盒,问道:“乖女儿,给爸爸送吃的来了。”  苏洛惭愧,答:“是今天的晚饭,没吃完,我打了个包。”  “什么?”  “煲仔饭。”  父亲伸手过去摸一摸,说:“还没冷?”  “对,没多久。您吃吗?”苏洛明白他的想法,主动问。  “好啊,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父亲忙答。接过盒子,在抽屉里翻出去双筷子,大口吃起来。  “没吃晚饭吗?”苏洛问。  父亲含糊地说:“今天下午打牌打得忘了时间,来不及吃了。”  “您自己一个人住,生活上还是要照顾好自己。”苏洛忍不住唠叨起来。  父亲不停地点头,三口两口就把那点饭吃完了。  苏洛从钱包里拿出五百块钱,塞进他手里:“上次听说您头痛,有时间去医院看一下。”  父亲点点头,也没有推辞,将钱塞进裤口袋里。  “那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不要到家里去。”苏洛叮嘱道  “我也是想过去看看你们。”父亲送她出门,口里解释。  “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过日子。”  “你的个人问题解决了没?”  “老样子。”  “你也有二十七八了,要抓紧啊!我看我们这楼里就有不少有钱的年轻人,改天我打听一下?”  苏洛听到这话,迅速打断:“不要!你别干这种事!我不会见的!千万不要!”  “好!好!不要就算了。”父亲赶紧表态。  两人站在那半扇门口,苏洛准备告辞:“爸,那我先走了。”  父亲忽又问道:“听说你们那里要拆迁,是不是有这回事?”  “好像听苏杰说,有这回事,我不太清楚。”  “哦……”父亲正准备继续说什么,有人从大厅里走出来,到了他俩身后,出不得门,说道:“麻烦让一下!”  苏洛和父亲赶紧让到旁边,两个男人走出来,其中一人与苏洛视线相撞,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很快,便开始由衷地洋溢出得意的笑容。  与此同时,苏洛在心里呻吟:真是——见鬼了!  那人把视线转向苏洛的父亲,点头赞道:“你做得很好!我要向物业公司提出表扬!”  “谢谢!谢谢!”苏洛的父亲虽然莫名其妙,还是马上热烈地道谢。  “我们这个办公楼,确实要加强管理,尤其是下班时间,闲杂人等不要随便放进来。”肖见诚补充道。原来,他以为苏洛来找他,被保安拦在门外。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洛在旁,忍不住问道。  肖见诚瞟她一眼,口气轻淡地甩一句:“你有什么事情,可以在工作时间,与我秘书约一下。”  “我又不是来找你的!”苏洛马上顶回去。  肖见诚志得意满,哪会相信,依旧说:“不过,关于拍卖的事情,我们按法律程序来比较合适。”  “确实要这样!我们会走法律程序,和你这种人,也没什么可谈的。”苏洛如今的心态已是不同,口气自然也硬气了许多。  肖见诚却以为抓到她痛脚,马上反问:“跟我既然没什么可谈的,那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谁知道你在这里?我到这里来,是找——我——爸!”苏洛用力地一字一句地回答他,然后将手挽住了父亲的臂弯。  局势逆转,肖见诚窘在那里,看着苏洛得意地晃着父亲的胳膊。  父亲依旧不明就里,微弓着背,陪着笑脸。  肖见诚不由地轻咳两声,借以调整姿态,然后绷着脸,一本正经地指指身后,说:“那行!以后有什么事,你直接和周律师联系。”  苏洛这才注意到,跟着他出来的,就是上午见到的周律师,周律师微笑着向她点头,苏洛也赶紧送过去一个笑脸。  然后,她将视线转回到肖见诚身上,轻快地答:“没问题!我也不想麻烦肖总您!”  肖见诚转身走下阶梯,周律师随着他一道往下走去。  苏洛继续晃着父亲的胳膊,看着战败者的背影,心中很是高兴。  “小洛,你怎么认识他?”父亲在旁边问。  “工作上打过交道。”  “你跟他说话怎么没有礼貌呢?”父亲还是老规矩,开口就谈礼貌。  “他对我也很没礼貌啊!”  “可是,他很有钱啊!这座楼都是他的。”父亲用敬畏的表情指指这座楼。  “那有什么了不起?有钱人没一个是好东西!”苏洛无动于衷,她松开父亲的手,打了个呵欠:“我困了,回家睡觉去!拜拜。”  “路上小心点,走有灯的地方!”父亲赶紧叮嘱。  “好!”她应着,一蹦一跳地下了阶梯,向自家的方向走去。  没走多远,她发现脚下的路突然变亮了,自己的影子清晰地投射向前方。  一转头,明亮的车灯刺眼地跟在身后。  苏洛有些紧张,这里都是办公楼,入夜后,人迹罕至,她下意识地往人行道的内侧走去,手里紧紧地抓着背包带。  然而,那车子没有驶远的迹象,反而,伴着她,渐渐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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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  苏洛的心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她左右观望离自己最近的建筑物,准备随时撤退。  车门开了,有人从驾驶座走出来:“小苏!”  苏洛逆光望过去,是刚刚在门口见到的周律师。  “周律师,你好!”苏洛放下心来。  “回家吗?我送你!”周律师居然主动说。  “不用了,我家就在前面不远。”  “上来吧,晚上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所言极是,苏洛也就上了车,指明方向。  车甫开动,周律师问道:“你和肖总看来很熟吧?”  “不熟!”  “别谦虚啦!听你们俩说话就知道!”周律师笑说。他的态度与上午判若两人,格外和蔼。  苏洛也不知如何分辨,只能再次强调:“真的不熟!”  周律师直入主题:“其实,我是想建议你们基金会,关于这次拍卖的事情,能不能协商一下?”  “怎么协商?肖见诚完全不讲道理!”  “呵呵……”周律师继续笑:“你别计较,他只是有点少爷脾气。”  “我不是计较,但这是做善事,我们又不是乞丐!”  “他有他的想法。”  “什么想法?”  “这个说来话长,但如果能协商,我们就约个时间好好谈。不管怎么样,老爷子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肖家现在是肖总作主。”  听他如此说,苏洛只好点点头。  苏洛的家很快就到了,周律师停下车,问:“你住这里?”  “是啊。”  “这里的粉很好吃。”  “你来吃过?”  “我住旁边的小区。”  “下次来,我请客,让你吃双码!”  “好,一言为定!”  苏洛下车,与周律师道别。  一转头,见到家门口,有一个女人蜷缩在门边,头埋在臂弯里。  苏洛停下脚步,叹口气道:“怎么搞的?你们俩又吵架啦?”  女人抬起头,望着苏洛,哀求道:“姐,你跟小杰说说,让他别不理我。”  “你们闹过多少次,我就说过多少次了!我说了没用!”  “那你让我进去,我自己跟他说清楚。”  “美慧,你还是先回去吧,都十点多了。小杰可能睡了。”  “他没睡,刚才他还接了我的电话。”  “他不见你?”  美慧点头。  “不见你,就拉倒呗,你干嘛非得找他,比他强的男人多得是。”  美慧只说:“你让我进去,我只说两句话,我就走。”  苏洛忙摇手:“我可不敢,我弟那脾气你是知道的。”说完,一狠心,打开门先进去了。  进得屋来,苏杰正坐在电脑前打游戏,看到苏洛,劈头说问:“还没走?”  “还没!蹲在门口呢!”  “不是我说,你看她烦不烦?”苏杰仰头长叹。  “你们男人更烦!”苏洛反驳他:“花心!虚伪!始乱终弃!”  苏杰不以为然地说:“姐,男人都一样,除非你不嫁男人!”  苏洛伸手推他:“去!去!把她搞定!一个女人守在我家门口,像什么样子?妈打牌回来,要是看见了,你会被骂死!”  “我不想理她了!”  “不想理她,也要让她同意才行啊!你别搞出什么事情来,收不得场!”  苏杰极不情愿地站起来,走了出去。  然后,门外响起苏杰的责骂声和美慧的呜咽。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苏洛拿出手机,想给杨锐发个短信,看看时间,已是十一点,怕打扰他睡觉,又作罢了。  正在此时,手机突然响起来,竟然是肖见诚。  “苏洛,出来喝酒,我们再比过……”电话里,他的声音含混不清。背景中隐约有音乐和嘈杂的人声传来。  “什么?”苏洛莫明其妙。  “昨天你赢了,我不服,今晚再喝!”  “我不喝!”  “不喝也要喝!我告诉你,我没醉!我真……没醉!”从话筒里都能听出他即将崩溃。  苏洛还没来得及答,那边“卡嗒”一声,电话断了!  果然崩溃了,看来这个姓肖的真是生活糜烂!苏洛暗自鄙视了一下,然后收拾收拾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苏洛提早二十分钟去上班,经过杨锐落脚的招待所,想约他吃早饭。  前台的小服务员告诉他,杨锐已经退房了。  苏洛紧赶慢赶来到办公室,却空无一人。  她拎起电话拨杨锐的手机,想想又放下了,不知道该说什么,难道说找他吃早饭吗?  这时,小秦来上班,到她办公室门口探了探头,见她在发呆,赶紧走进来,端详着她的脸,问:“昨晚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和杨锐在一起,烈士了吗?”  “烈士?”  “唉呀,就是问你光荣献身了吗?”  苏洛狠拍她一掌:“你瞎说什么啊?”  小秦咧嘴喊痛,然后一本正经地警告她:“你要抓紧啊!两地分居,见一面不容易,该出手时要出手,我可是听说乡下那些如花似玉的小芳们,都排着队争当烈士呢!”  “谁愿意当谁当!”  “你嘴硬!”小秦点点她额头。  这时,喻秘出现,大声问:“苏洛,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说要去肖总那里吗?”  小秦见领导来,闪得比谁都快。  苏洛答:“我不想去了。”  “为什么?”  “我们是做善事,又不是做乞丐!”苏洛搬出杨锐的理论。  喻秘可不吃她这一套,嚷起来:“你哪来那么多歪道理!不去的话,这事怎么办?”  “周律师提出可以协商。”  “那就协商!赶快协商!你马上去上门协商!”喻秘伸出手臂,像某位领袖一样,遥指门口。  于是,一个小时以后,苏洛又站在了父亲值夜班的地方。这时的大厅与昨晚大不一样,毕竟是城里最高档的写字楼,大公司大银行都在此驻扎,四周人来人往,大厅里穿流如织。  苏洛面色沉重地按亮三十八楼的电梯,走进去,仰头等待。  谁知电梯行到二十楼,“叮”地停下来。电梯门打开,竟是肖见诚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一边走进电梯。  他聚精会神地研究着报告上的数字,完全没有发现电梯里还站着一个人,而且那个人是苏洛。  苏洛靠着梯角站着,在她一路上设想的方案里,她与肖见诚的见面方式应该是,她昂首推开肖见诚的门,直接冲到办公桌前,强悍地说:“领导让我来协商,你想干嘛,直说!”肖会被她的气势打压到连连求饶。  但现在,这个莫明其妙的男人却横空出现,而且完全无视周围,苏洛有些拿不定主意该如何打响头一炮,  电梯继续往上行。肖见诚抬手想按亮三十八楼的按钮,发现已经亮了,这才回头寻找同行者。  又看见苏洛,傲慢的微笑重回他嘴角。  “你,到顶楼找你爸?”他慢悠悠地问。  “不是。”  “那你找谁?”  “我找周律师!”  “周律师可不在顶楼。”  “那……我找你也一样!”苏洛心一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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