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良仙驾到难求二

【完结】良仙难求【只是个小说吧】_百度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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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结】良仙难求
文案:五百年前,她爱他入骨,倾尽所有。却仍是唤不起他的一个回眸。曾那般撕心裂肺的问:我这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后来才知道,他真的会死,而且是在她眼前。但她却狠不下这个心,所以他不死,她去。她以生生世世的苦劫,换以凤鸣仙子的一次重生,只盼能在他心底留下一丝,对她的牵绊。不料,她输得彻底。——————————————————————————————天音花了五百年来向衍歧证明自己的爱,可惜他从来都不屑一顾,所以她只好又花五百年来消磨它。剔尽仙骨,散尽修为,贬下凡间。她把对他的情,埋在生生世世的忘川河边。直到心中再无一点情丝。再次回归,她却发现,那片曾经可包容她全部任性的天,已经变了。父君的离逝,师傅的仙去…她从一个高高在上的天界公主,变得一无所有。而衍歧却已经成了太子之尊。——————————————————————————————听说三生石上定情缘,所以她偷偷从月老的三生石上凿下一块,带到了忘川河边,其上刻满了他的名字,却偏生加上自己的。————————————————————————衍歧,这一世,就算天界倾塌,四海水竭,混沌重临,我都不要再爱你了。
第一章司命找来的时候,天音正在洗刚修补好的陶瓷,这一世,她投身在一个靠修补破损陶瓷为生的人家,一如之前多世,生活贫苦朝不保夕。又由于连年战乱,已经多天揭不开锅了,所以对好不容易上门的生意,格外甚重。小心翼翼的擦洗近三个月来父亲修补的唯一个陶灌。反复擦了十几次刚起身,便看见天空祥云跌起,一道亮光直直向她而来,不久便看到一玄衣男子飘浮在离河面十丈左右的空中,脚踏七彩祥云,神情严肃庄重。若不是因为他满身仙气,又身着寻常仙人所不常穿戴的玄色衣袍,天音险些认不出,这便是掌管人间命运的司命仙君。他眉头紧皱,原本就不苟言笑的脸越发显得沉重,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底掩不住的厌恶之色。仿佛遭受他写下这世世悲惨境遇的人,并不她而是他一般。须臾,司命似是终于找到了开口之词,淡淡的道。“缘德天君,逝了。”天音手上一抖,手里三个月来第一匹生意,应声而碎。溅起的碎屑扎进她裸露在外的双腿,鲜血直流。她却似感觉到不到,愣在原地,任由无数道细小的伤口流淌,触目惊心。司命眉头越发皱得紧,眼里的厌恶更浓,不知是因为她的伤口,还是因为她的人。下意识的伸手掩了下口鼻道:“天君有令,你速随我回上界吧。”天音却似乎呆傻了,仍是站在原地,动也不动。耳边重复回荡他刚刚那句话:“缘德天君,逝了……缘德天君,逝了……缘德天君……师父……”天宫巍峨,一如从前。只是印象中殿前种的是神之六花,日日花开不败,那清新淡雅的香气,总是能令人她烦乱心境静逸下来。那花只有她和父君才能采摘,倒不是因为它有多稀有,而是那花除了神之一族,其它人便是一触即化。而如今,却全全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朵朵硕大香艳的牡丹,香气袭人,倒是寻不着一丝往日的气息了。她突然明白,何为物是人非。几个宫娥从殿前经过,惊讶的看了她几眼,疑惑天宫怎会出现凡人,她朝她们轻轻笑了笑,宫娥却急急避开,远远的朝她前方的司命仙君行个礼,小声谈论着走了。她们停在凌宵殿外,司命对着门前的仙宫低声交待了几句,便见那仙宫朝她撇来一眼,上下扫视了她一番,微微眯起双眼,疑惑中又带着鄙夷,冷声道:“等着!”天音只是默默的压低了头,人世百态,她在凡间这么多世的岁月,什么样的神情不曾见过。更何况如今在这天界,她只是一介凡人。“帝君正在议事,一会自会传,你……”他似还要交待什么,突然殿内一阵响动,他神情一变,语峰急转:“注意点,别乱来!”说完立马回头躬身行礼。天音还没听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便突觉得一阵威压逼了过来,远远只见一大群的仙人走出殿,众多的仙气压得她这肉体凡胎有些喘不过气来。而最前头那一席白衣玉冠的青年,更是不期然的撞进眼底。她顿时明白,那位仙宫让她不要乱来什么。手不自觉的掐进掌心,仙气带来的压迫感,也顿时消失无踪,取而代之是心底猛然泛出的巨大酸涩感,翻来覆去让她几欲想转身呕吐。以为再次见到这个曾经让她生生世世盼着的人,一定能心如止水,却不想仍是不够。心底的那个身影早已模糊的寻不着踪迹,她却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依旧那般神采不减,剑眉入鬓,双目如星,薄唇轻抿从不轻易开口,对她说得最多的往往都只是那两个字:“闭嘴!”他信步走来,每一步都似是踩着星月,生生把旁人全全比了下去,让人眼里只看到他一人。一如她当初,满心满眼里被他占了个全。仙官身子压得更低,在来人经过时恭敬的唤了声:“太子。”他转过头看向这边,天音的手瞬间掐进了肉里,不由得生出一些惧意,几百年来的第一次重逢,不知如何应对。他却淡淡的扫过一眼,丝毫都没有停歇,与她擦身而过,唤出祥云便消失在天际。甚至没在她身上停留一刻。天音这才慢慢的放开自己的手,不禁有些自嘲,她在期盼什么?他能认出她吗?这么几十世的转世,模样早已不知换了多少回。怕是司命星君,没有拿着司命本子,也不可能一眼就认出自己就是当年那个任性跋扈的小公主吧。遥遥看向他远去的方向,只余一片空白的天空,一如自己心中早已经淡去那股执念,天音此时却才真正体会到,自己与那人之间,是真的毫无半点牵连了。当年的她,不知深浅,认为有了父君这片天,这世间便没有自己得不到的,连感情也想强求。可谁又知,原来这天也是会变的。如今想来,还真是可笑。仙宫进了殿好一会才出来,示意她进去。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脚,跨入殿内。一样的灵气逼人,迷漫的仙气刺得皮肤阵阵发疼,她拉了拉身上单薄的衣裳,想减轻那股刺痛,又怕拉得太用力拉破了,这一世,她的衣物不多,坏了可就再没了,只得咬牙硬忍着。她走到大殿中央,定睛看向上方的两位,明明都是熟悉的面孔,却又觉得陌生。特别是右边那慈祥的女者,仿佛还能听见她那柔和的语调呼她:“音儿,你要是我女儿可多好?”可她终究不是,所以才被遗忘到滚滚红尘中,生生世世。许是见她久久不动,正中那威严贵气的男子,沉了脸,眉心寸寸皱紧,神情越加的严肃迫人。天音这才找回话语,伏身便跪了下去,原本要冲口而出的姨娘,姨父变成了:“见过天君,天后。”“免了!”天君挥挥手,示意她起来。她缓缓起身,以往这样的礼节,都是她们对她做的事,反过来却也丝毫没有不畅。到是一旁的天后,瞬间红了眼眶,声音也哽咽着:“音儿……”这还是她那个无法无天的外甥女吗?这么的礼数周全,乖巧得令人心疼,她招了招手:“来,过来让姨娘好好看看。”“是!”她起身,走了过去。越往前,仙压越是刺骨,她却脚不停歇,直站到天后身前。“孩子……你受苦了!”她终是忍不住喜极而泣,眼角隐隐逸出泪光。天音再次欠了欠身:“谢天后记挂。”“你这孩子,人间走了一趟,到是学乖了不少。”她拉着她不撒手,直直把她拉到了上座,挨着自己坐下。思起当年的她,天后又止不住一阵心酸,没想到人间这一番的历练,竟能把一个任性乖张的小公主改变成现在这般沉静如水。“当年之事……你下界也是没有办法,你可是有怨?”天音摇头:“不怨,是天音闯下滔天大祸,还累及了天界,有此惩罚也是咎由自取。”“你要真这么想,才好。”天君冷冷的开口。“若真这么想,以前那些事,就当揭过去了,我不会再予追究。”天音一愣,伏身下去:“谢天君。”追究?当日下界虽是她自愿,却也是父君亲下的天令,也实实在在的受了世世的苦难,可曾要他追究什么?“这回唤你上界,是因缘德天君的遗命。”师父……手间猛然收紧,一直麻木的心,袭来一阵剧痛。“缘德天君临逝前,曾用天眼传信天界众仙,他青云山需由你来承继,自今日起,你便前往青云去吧。”天音哽咽半晌,拼命忍住快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才挤出一声回应。“天音领命。”“行了,下去吧。”天君揉了揉眉心,仿佛对她这几言已经耗尽了心力。再次行了个礼,谢了恩。这才转身出殿,往白蒙蒙的一片走去,初期还是一步步的走,后来越来越急,最后干脆奔跑了起来,直到脚下一拌,摔倒在地,她从地上爬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的双脚抖动得厉害,像不是自己的。心痛的似是一片片的在割,这次没有忍,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只是痛,痛到不知疼痛。心底一刀刀的重复刻着两个字,师父……师父……师父……
天宫的庭廊长而深远,她脚不停歇,怕自己一停下,就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忽略两边熟悉又陌生的景色,一路出了南天门。站立在满眼的云海翻滚前,她才想起,自己只是一介凡人,又如何能去得千里之外的青云。“尊主……”背后传来略带迟疑的声音,她转身愣住。青山就站在不远的天门下,若不是他那永远喜怒不惊的神色,她险些要认不出来。他高了不少,眉宇间的气度沉稳内敛,早已不是那当年只会冷着张脸的少年。“尊主……回去吧。”他双手紧握,微微的颤动着,嘴角张口了几次,似是想补充点什么话,终还是没有开口,转头看向一旁。天音这才发现,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女孩,约只到她腰际高,一身艳红的衣裳,甚是夺人目光,略带稚气的脸上,一双眸子眨也不眨的盯着她,水汪汪的似是下一刻便要哭出来。“炎凰!”青山简洁的开口,打破天音的疑问。天音却很是一惊,炎凰?那只刚出生没多久,擅未化形的小凤凰?这么久没见,没想到她居然已经修得人形,而且长得这般乖巧可爱。“炎凰……”她伸出手想摸摸她小脑袋,却又怕太过唐突,僵在半空中,收放皆难。那方却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也顾不得旁边还有其它人,像团火球一样扑了过来,埋在她怀里,放声大哭:“音音……音音……音音……”一边哭,一边唤着她的名,那哭声辩不清到底是欣喜多些,还是悲伤多些。天音险些被她撞倒,抬着的手僵了半会,才放在她的头顶,一下下的抚摸着,这刻才真正相信,这的确就是当年她捡回来的那只小凤凰。斟酌了半晌才找到安慰之词:“炎凰,你……长大了。”不想她却哭得更加伤心,一双手圈着她生痛,最终还是青山把她提出来。“别忘了,我们是来接人的!”虽是冷着脸斥责,声音却是柔和了许多。炎凰这才止住哭,边抹着眼泪边唤来祥云:“不哭,凰儿不哭。音音,我们回去……这就回家去。”家?她忍不住回头再次看向那魏娥磅礴的宫殿,隐在云中若隐若现,忍不住心底一阵抽痛,努力抑制却也压不住生出的那股凄凉,千帆过境物是人非,没想到再次回来,这曾经最熟悉的地方,却已经不能再称之为她的家了。“走吧走吧,大家等了你好久了。”炎凰拉着她踩上祥云,手拽得紧紧的,到底是小孩儿心性,一路上都在唠叨她不在的这些年,发生的事。好几次说着说着,又要哭出来,却又怕她伤心,咬着下唇拼命的忍住。
青云虽在东海之滨,腾云也只花了一个时辰就到了。悬在海面上的仙山,一如从前。就连山前养的,也是当初师父种下的六花。“主上不许人动这个,说您若是有一天回来,非要发火不可,所以便一直细心养着。”青山解释。天音又忍不住心头发酸,她小时候刚入师门,夜夜闹脾气,死活不肯跟着师父学仙法,师父没有法子,知她喜欢这花,便从天宫移了些过来,养在青山,逗她开心。“音音……”见她立在花前久久不动,炎凰拉了拉她的手。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没事,我些累了。”“哦!哦!那我带你回房。”她放了心,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一边走还一边招手,让她跟上。绿水就站在以前她住的院子里,衣上还沾着些许露水,似是已经等了很久。见她回来自是狂喜,张口便要唤她,却突然又哽了声,咬牙改口:尊主。绿水曾是父君指给她的仙婢,她自然知道她压下的称呼是什么?只是轻笑着点点头,如今的她,自是不能再称为公主。绿水转身替她推开了房门,悄悄抹去眼角的泪花。房里的摆设,也还跟原先的一模一样,丝毫灰尘都没有,仿佛这里的主人,从未离开过。抚过熟悉桌椅,从上天界以来一直崩紧的神经,这才一点点的松懈下来。她终于回来了,在人间的那些时日,仿佛是场恶梦,她经常分不清楚,自己是否还是活着的。“这里没有动过,您看看还缺什么,明日我……”绿水边说边穿出一套换洗的衣物,帮她更衣。话到一半,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倒吸了一口气,一脸惊恐的望着她。正打算替她更衣的手,抖得如风中落叶。天音一瞧才发觉,仅仅在天宫不到一个时辰,身上已经被仙气划了多条细小的伤痕,细细密密的,遍布全身,看着着实有些惊心。她必竟是凡人,受不得天宫浓郁的仙气。拉下洗得有些花白的衣袖,接过她手里的衣衫,放在床头。她下凡历数世苦劫,注定世世孤苦,寡绝一切亲缘情缘,与以往多世遭受的那些比起来,这点擦痕,真算不上为伤。“我来吧,谢谢。”“尊主?”绿水一愣,似是惊讶她这么回答,瞬间却又是红了眼眶:“您……真是不一样了,难怪主上要……”她虽然及时截住了话头,天音却仍是止不住心头一抽,僵了半天才缓缓坐在床头,轻轻抚过衣上柔软的布料,鼓足勇气才问出口:“师父他……有什么交待吗?”“这……”绿水迟疑,见她神色如常,才继续道:“主上只是在‘临行’前,传音天界众仙,说青云须传于你。三日后的天灵之日,入青云之巅,受天命之仪。”“哦……”她缓慢地点了点头,又是很长一段沉默:“我有些累。”“哦,好,那你先歇着。”绿水复看了几眼,这才转身出门,临了还不忘把一心想赖在房里的炎凰给拉了出去。房里瞬间就安静了下来,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身下的被褥很软,她就势滚了进去,埋在里面,还能闻着丝丝清香,没有湿气,也没有那苦涩发霉的味儿。她贪恋的大吸了几口,团团的裹了一层层。心头却突然一片空白起来。当日她虽仙骨尽毁,却是以仙身下界,不受阴间忘川之水。所以即使再怎么轮回转世,却依旧记得往世的记忆,就这么生生世世的记下去。人间的日子,她劫尽苦劫,无论如何挣扎求生,结局却注定悲惨。起初她或许还会反抗,慢慢的她才发现,凡人的命运,无论如何都挣不过司命星君话本子上,那寥寥数笔,于是她只能期盼着话本子外的人,能把她拉出来。再之后,她连期盼的资格也没有了。只能从一次苦难等到下一次苦难,直至熬不过,再从冥界忘川河上走一回,继续来过。如今……她终于是从那里走出来了。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话,她只愿好好活着,即使不再是天界公主,也没有第一战神的师父,只是在这青云山上,安安静静的过完这一世,跳脱话本子上永无止尽的苦难。如果还能再贪心一点,她希望来世,不再带着这生生世世的记忆,就做一个普通凡人转生投胎,找个会珍惜她的人,静静的当个凡人。她一定要好好珍惜这一世,珍惜身边的人,不再去奢望那些遥不可及的事,她只想好好的活一回,不是生生世世的折磨。
第二章天官来传信的时候,天音发了半会的愣才反应过来。瑶池仙会,天界百年一次的盛会,竟会邀她参加,她只是一个凡人。绿水倒是高兴坏了,忙在一旁欢快的念叨,说天后娘娘必竟是她的亲姨母,血脉相连,此等大会邀她参加自是应当。天音没有搭腔,只是轻笑着翻开拜贴,“青云山主”四个字有些灼眼,她在下界太久,天界开了不下五次瑶池仙会,却不知她因被降罚之罪,切断的血脉相连,如今却也能连得起来。细细抚过拜贴,回想自己之前参加过几次瑶池仙会。仍记得这一天,无论是多忙的仙神,都会上瑶池一会。就连那寻常见不到的散仙,也会齐聚一堂,喂酒畅谈,无拘无束。更是因此生出众多眷侣佳话。她……自是不例外。那时,她全部的心思,全系在他一人身上。总是从仙会一年前起,便在准备那天要穿的衣物,要带的配饰。甚至不惜央着师父,陪她去荒芜之地,取那有异兽守护的玄诛,只为换他一个回眸。可惜,她从来就没有成功过。而那曾经盘踞了她整颗心长达五百年之久的情,也全被消磨在生生世世的忘川河边。有时她也会想,她是真的爱衍歧吗?爱他的什么呢?不似寻常仙人的那股冷傲?还是他对凤鸣仙子的那股执着?或只是自幼时起便埋下的美好梦幻?或者是有真爱过吧,必竟有着她整整五百年,毫无保留的付出来证明着。她花了五百年来向他证明自己的爱,可惜他从来都不屑一顾,所以她只好又花五百年来消磨它。拿着拜贴坐在房里良久,天音被绿水给唤回了神。她拿着一块勾玉进屋,朝她腰际比划了半天,才别了上去。“这是主上当日交待,让我们在您未受天命之仪前给您的,我此时才想了起来。”她松开手,便见那玉发出淡淡的幽光,一股温暖的气息顿时把天音裹了起来。“原来是这样。”绿水瞅着勾玉惊喜的道:“我还一直想不明白,这么多玉,主上为啥独独指了这么小块的勾玉。原来这玉可以阻隔仙气,这样您就不会被仙气所伤了。”天音细细一感觉,周身果真顺畅了不少。低下头,伸手小心翼翼的拿起腰间的勾玉,放置掌心,只觉丝丝暖意渗透入内,一直传达到心底。师父……果然一直都是心软的。“有了这玉,这回瑶池仙会,我可就放心了。”绿水很是松了口气,转身自顾的翻箱倒柜忙开了:“我得给尊主选件最漂亮的衣裳。”天音嘴角动了动,刚想阻止,看着她那高兴劲,话到嘴边又收住了。她如今这般,纵使穿得再光鲜,内里也是……上不了台面的。踌躇间青山进来禀报,天宫又来人了,未细说,但神色难得的凝重。他向来稳重,天音心下不禁有了些准备,来之人的身份必是举足轻重的。却看到厅中那道身影时,还是重重的呆了一下。玉带墨发,站如松柏,行如清风。微一侧身,撞进一双清冷的黑瞳,薄唇轻抿,隐隐透着距人于外的寒意。一贯的白衣长衫,在厅中尤是醒目。以往她总觉得,他那白袍必是有什蹊跷之处,为何只有他能穿得这般如梦似幻,让人一见便再也收不回眼。如今看来,却觉得这跟其它仙人的白袍并无差别。原来蹊跷并不是他的白袍,而是系在那白袍上的那颗心。衍歧不禁皱起了眉,打量着屋外呆立的人。“你就是。”冷漠的口气,比之前更冷了几份。状是凝问,却是肯定。虽说她换了个样模,但这青云之中,只有此人周身没有仙气,除了她还有谁?看着他眉宇间不自觉流露出的厌烦之色,天音也只能淡淡苦笑。这么多年,改变得太多,唯一不变的,怕只有他对自己仍是这般厌恶吧。当初的她,是要有多任性顽劣,才会迫得如此高傲的他,以命相逼,最后还差点仙骨尽毁,魂飞魄散。可笑的是,她还曾经傻傻的质问: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后来天音才知道,他真的会死,而且是在她眼前。但她却狠不下这个心,所以他不死,她去。她以生生世世的苦劫,换以凤鸣仙子的一次重生,只盼能在他心底留下一丝,对她的牵绊。如今看来,她输得彻底。嘴角的苦涩越发加深,她静了静心神,缓缓的福下身子,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青云天音,见过衍歧太子”。简单的一个礼节,万分周全,毫无破绽。衍歧却一愣,原本听闻她回来,他便忧了几份心,怕她又闹出什么状况,如以往一样,为死缠着自己,机关算尽花样百出。五百年前的种种,令他已经习惯性的防备于她。所以才听她来了这青云,便急忙赶了过来,只为警告她,今时不同往日,若还似以往那般任性妄为,那可不是区区五百年的轮回可以揭过的。如今看她这般礼数周全的样,到口的话突然说不出来。“起来吧!”他挥了挥手,心头不禁有些烦闷。“听闻,缘德天君要把青云传给你?”“是!”她轻点着头,态度恭敬有余。衍歧眉头愈加紧皱,一时竟也找不着话继续下去,挥了挥手交待道:“那便好好准备下两日后的天命之仪吧!”说完又怕她生出不必要的幻想,又加了一句:“以免失了天界战神的脸面。”天音再次重重的福身:“天音明白。”他心下越加烦燥,也不想再多留,转身便出了厅。刚要驾起云头,却听得她突的开口。“衍哥哥。”
他不禁冷笑一声,脸色越加的冷然。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刚刚竟会觉得她与以往不同了,真是可笑。这种把戏,她还真是擅用。她快行几步追上,犹豫了半会,才微微笑了笑道:“衍……太子,我想问问……凤鸣仙子她……”“你想干什么?”他猛的打断,脸色大变。“我……”只是想问问她是否安好,虽不是她而起,却因她差点仙身陨灭的仙子,是否安好。“你不会还想……”像是想到什么,衍歧脸色瞬变,双眼暴睁,刹时冷静全数瓦解,滔天的怒意暴发,周身狂风忽起。天音呆了一下,被他暴发的仙气逼得一退。眼前身形一闪,脖间冰凉,已经被他一只手掐住,杀意漫天的盖来,空气瞬间阻隔。“我警告你,你若再敢打凤鸣的主意,我定会亲手将你剥皮抽筋,碾魄碎魂!”他一字一句的开口,每一句都像是宣告,诅咒一般。火似的眼眸,似是下一刻便要把她燃烧待烬。“别以为这次,还有谁能护得了你!”脖间的手越来越紧,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天音只觉眼前一片昏暗,越来越浓重的黑色一点一点的将她吞噬,唯有他狠唳的神情,印在眼底,带得显而易见的杀意。他会杀了她,勿容置疑。“尊主!”遥远的传来一声惊呼,像是有什么人急奔了过来。脖间这才一松,她跌坐在地。永违的空气涌进口里,她大口大口的吸着,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殿下,我家尊主,还是凡身!”青山隐含着怒气,欲扶起地上的人,却发现她已经无法站立。衍歧眉间皱了皱,看向地上喘息不止的人,脖间一条红痕触目惊心,这才想起,她已经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公主了,他一时忘记,现今眼前的人,已经不起他丝毫的气力。不过,为了凤鸣……若她还敢对凤鸣动半点心思,即使只是个凡人,他也不介意此时便掐断她的脖子。思及此,解释的话终是没开口。冷笑一声,再不看地上喘息不止的人,转身拂袖而去。只余地上刚从鬼门关口转回一圈的人,拼命的大口呼吸着,身侧的双手抖如落叶。她……差点又死一次。
第三章瑶池仙会,各路的仙家齐会。仙家素来闲漫,除了上位的天宫重臣,其它的大都四处游走,或是席地而坐。天音在最边上找了个角落,坐了下去,旁边是一片大好的桃林,花开不败。粉红的花瓣儿散得纷纷扬扬。其中或三或五的围着男女仙神,谈得正是投机,更有仙女脸颊微红,满眼印的都是那花瓣之色。曾经她也是这其中之一,此时她只是收回了眼光,低下头去,只盼这仙会早点结束。“音儿,你来了。”最前方的天后不知何时发现了她,招了招手:“过来,来姨母这儿。”不大的一声唤,生生让整个仙会安静了下来。她顿时觉得似有千万双眼儿投了过来,刺得头皮发麻。“她就是前天君的公主?贬下凡的那个?”“何时被唤回来的,怎么还是个凡身?”“听说缘德天君让她继承青云,看她没有丝毫仙骨,定是不能修成仙,一个凡人能承继什么?”“战神之称,怕是再无沿续了。”耳边的碎语,丝毫没有掩饰的意思。她紧紧了身侧的手,在嘴角拉出个适中的笑容,缓缓起来,闲言碎语对她来说,已经算是最小的苦难了。“天音,见过天君,天后。”天君面无表情的挥了挥手,眼里仍是习惯的透出一丝不耐。“小天音,什么时候来的?来坐姨母这来。”天后伸出手,眼里尽是疼爱之色,周身散发着淡淡的详光。她自是不敢违抗,只是眼光不经意扫过紧接着天君下位的衍歧。恰逢他看过来,向来清淡的眼里,刹时结了一层冰。她顿觉脖间隐隐做痛,转身走至最远的方向,才朝上位天后而去,乖巧的坐在她身后。“来了多久了,怎么也不叫姨母一声?”天后拉着她的手,拍了两下柔声问。又不断的问起,这几日在青山可好,过得如何。习不习惯?她一一应答,礼数周全。“你这孩子……”她长叹一声,却也再问不下去,太多的感概溶化在那一声叹息中。这五百年来,确实改变了太多。如这天宫,曾经刁蛮任性的小公主。一切都不一样了。其实天音都明白,天后是真心疼她,但她必竟只是她的姨母,身居她如今这般的位置,能帮她到如此,已然是极限了。远处的天空,传来几声凤鸣,一时间百鸟齐鸣,刹是壮观。有飞鸟聚集,排列有序的朝这边而来,鸟群之上人影静立。原本独自饮酒的衍歧,突然就站了起来。望着那天际群鸟,一向冰冷的脸上浮现几分欣喜之色。天音顿时明白,是凤鸣仙子到了。“岐山凤鸣,参见天君天后。”凤衣明艳,衬得佳人仙态,浅浅福身,声音更是难得的娇柔。天君还未答话,衍歧却先一步迎了上去,无不自然的拉住中间的人:“鸣儿,你怎的来了?不是不舒服?”“瑶池仙会,凤族自然不便缺席。”她轻笑,态度更是端庄大方。衍歧叹息一声:“你呀!”声音似是责怪,却更多的是宠溺。天音不禁有些发愣,原来,他也有这般柔情的一面,却只会在凤鸣身边才会展现,而对她而言,只是无尽的冷酷与无情。看着那的一对缓缓入坐,郎情妾意,宛如天造。她瞬间似乎有些明白了,从来他们都是彼此的唯一,而她……充其量只是个绊脚石而已。脖间仍是隐隐的发痛,全力压抑上那到口的咳嗽声。却恰好对上衍歧回过身来的目光,眼神柔情尽敛,瞬间冰冷,赤裸裸的警告饱含杀意。他对她的厌恶从来都不加掩饰。“咳咳咳……”她忍不住咳出了声。“小天音,怎么了?”天后关心的回过身来。她轻笑了笑,摇摇头:“兴许是昨晚受了些风寒,没事的。”“风寒?”天后愣了好半会。天音这才想起,她们都是神,又怎会为风寒所扰,天音只得解释:“明日也就好了。”“哦哦,没事就好。”天后点点头,复又看向对面浓情密意的二人,脸色顿时有些尴尬:“音儿,你对歧儿可还……”明白他指的是什么?轻笑着摇了摇头:“天音年少时不懂事,让姨母操心,如今……音儿已经长大了。”天后皱了皱眉,盯着她看了半会,见她确实没有半分违心之话,这才是放了心,拉着她的手又忍不住握了握,感叹道:“你还真是长大了。”“是说谁长大了?”一声清朗破空而来。似是一道清风袭来,一席蓝衣突然出现在正中,似是洒着满身的阳光,说不出的清俊爽朗,一手执白折扇,本应是极其薄洒风雅之事,偏生被他摇得抖糠一般。出众的相貌有几分眼熟,她一时想不起这到底是哪位仙神。“说的可是我?连你也瞧出我法术精进了吗?”来人笑嘻嘻的望向主位的天后,双眼晶亮,似是讨着赏。“胡闹!”天君突然出声训斥,语气中却丝毫没责备的意思,反而带着几分纵容:“越发的没规矩。”“是是是!”闻言他极尽敷衍的行了个礼:“见过天君天后,一天不见,不知天后娘娘可曾有想过我?”未了还不望朝天后眨巴着眼睛。有些放肆的言词,引得众仙一阵欢笑,就连天君也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直接无视了过去。“二皇子,可是来迟了,到时可得自罚几杯。”有仙人此人打起了招呼。天音这才知道来人的身份,微微有些吃惊。早先她还在天界时,也听闻过衍歧是有个弟弟,却因为先天不足,孵化了三百年仍是没有化形出来。姨母担心他会就此夭折,便拖了当时法力最高的缘德天君,也就是她师父,以深厚的灵力照看着,这般一照看,便过了一百年,就在她下界之前,他还仍是个蛋而已。没想到现在竟已经出来了。
“灵乐,你这孩子,这么一天又撕混到哪去了?”兴许是好不容易得来的儿子,天后的语气也格外的宠溺。“您这么说我可要伤心了。”他刚还笑嘻嘻的脸,顿时塌了,可怜兮兮的道:“我可是冒了大险去到了东海之渊,就为了找这颗千明珠送给母后。”他掏出一颗明珠,奔了过来,七色的彩光,耀耀生辉,的确是东海之渊的千明珠。“你竟然一人跑去东海之渊。”衍歧皱眉,忍不住责备:“那地处凶险,并且有魔兽出没?你怎可孤身前去。”灵乐瞅了瞅一脸冷淡的衍歧,目光瞅向一旁的凤鸣仙子,一脸委屈的道:“大哥你有凤鸣姐姐,自然处处有人相陪,像我这种孤家寡人,当然只能孤身前去了。”被他这一番打趣,众仙神都笑了起来,衍歧责备的话是怎么也开不了口,到是一旁的凤鸣仙子闹得红了个脸。天后笑得越发的慈爱。“咦,这位姐姐是谁?”他突然侧头过来,打量起后面的天音,眼里满满都是好奇。“以前没见过,母后,你啥时候瞒着我,藏了这么一个美人在旁边。”一瞬间,四周寂静,大家都面色尴尬了起来。天音讪讪一笑,似是看不到四周一刹那的寂静,起来福身行了礼:“天音,见过二皇子。”“天音……天音!”他一惊,一脸嘻笑的表情,瞬间变了色,手间更是一抖,握在手里的折扇掉了地,只是一脸惊恐的望着她:“你……你是那个……”那神情宛如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半天回转不过来。虽然她心有准备,之前在天界并无什么好声名,心下还是微微一疼,更加低下头去。“母……母后。”灵乐似是终于回过神,望向天后求证道:“她真的是?”得到答案,他脸色变化得更快,涨红了起来,不知是惊是恼,抬头瞅了一眼仍是静立的天音,尴尬的笑了笑。“呵呵呵呵……原来你已经到了。”这才拣起地上的扇子,却不像刚刚那般狂摇,收着放在手里拧了拧,似是有些紧张。半会才找到话语,却仍是有些颤音:“大……大师姐,不用多礼,你叫我灵乐就好,或是师弟也行。”这回到是轮到天音发愣了,师弟?“大师姐可能不知道,我也是青山的弟子,师承缘德星君,我是你师弟。”她微微愣了愣,半会才找到重点,原来师父收了他为徒。心下一沉,说不出什么感受。师父当年对她倾尽所有相教,她不能光大门楣,做的却尽是杵逆不孝之事,怕是早已伤透了他的心吧。“大师姐,何时回来的?还好吗?回青云了吗?青山绿水可曾有提到我?”他眼睛瞬时闪亮,一眨不眨的望过来,表情更欣喜若狂,一边串的问题就倒了出来。天音有些发愣,一时不知从哪回答起。他却语气一沉,有些遗憾的自语道:“本来我想亲自去接你的,谁知那东海之渊内不见日月,生生错过了。大师姐不会生气吧?”他言词真切,眼里的色彩迫得人不能直视。“劳二皇子挂心,天音一切都好。”灵乐抓抓头嘿嘿一笑,见她仍是这般拘谨有礼,一时不知该问些什么,在她旁边坐下,再不如刚刚那般洒脱随性,拿过一旁的酒杯,心不在焉的喝着。只是眼神仍时不时飘过来一眼,有时撞上天音的目光,也只是讪讪一笑,似犹豫,似好奇。 四周又响起了仙乐,由刚刚的插曲而打断的仙会继续进行着。时不时有仙人离席进到桃林去赏花,就连对面的衍歧对凤鸣仙子耳语了一阵后,也双双起身而去。直到两人走出了视野,天音这才松了口气。不自觉的伸手指向脖间,仍是隐痛,当年那般错恋,她虽然已经放下,却仍是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那天他不问原由的出手,是因为他早已经习惯把她的心思,往坏处想吧。胸间传来一阵异动,她努力压制,仍是轻咳出了声。她寻了个理由,向天后告了假退了出来,仙会你来我往的交际之词,她以前就不擅长,如今更是怕行差踏错。没往桃林去,而是寻了相反的路,绕到了瑶池的后方。一眼入目,便是一片葱葱郁郁的草地,这是她以前无意间发现的僻静角落,遥远的记忆,久得连她自己都不确认是否在这么一个地方。以前仙会上,被衍歧骂了,她总会一个人跑到这儿来偷偷的哭。自此以后每次她都会来这坐一坐。席地躺下,心境说不出的清静平和,深吸一口气,尽是自由的芳草香。她顿时觉得很满足,以往夜夜都会梦到回到这里,此时却能真实的体会到这里的宁静平和,仿佛永远都不会改变。她是活着的。
“如今那般样子到是换了一个人一样。”远远的传来对话的声音,她无意倾听才还是传入耳际。“谁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当年她那样逼迫太子,手段用尽,见得还少吗?可惜如今这般风水轮流转,纵使耍手段,也不知结果……”“那还用说。”男声冷哼一声:“莫说当年她差点害太子仙骨尽毁,就如今她一介凡人,可是万万比不上已是凤歧山主的凤鸣仙子的。”“唉,也不知当初缘德天君是如何想的,真要接这么一个孽徒回来。”男子长叹一声:“以她当年的罪过,罚她五百年着实轻了些。以前是在前天君宠着,现今……我看谁能帮她再修成仙,天界过阵子也就清静了。”“可惜缘德天君,千万年的战神威名,怕是要毁在这徒弟手里了。”声音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胸中的异动再无法压抑,任其咳嗽出声,躬身急喘了半会才缓过气来。天音闭了眼睛又张开,微风轻拂,旁边的柳条柔和的摆动,就像师父微微拂动的衣角,她伸出手,任柳条摆入手心里,轻轻一抓,却又被滑了出去,只余手心空荡荡的一片。她愣愣的看着那树梢半晌,发起了呆。人人都道她差点害衍歧仙骨尽毁,却没人记起,最终毁掉仙骨,坠入轮回的却是她。第四章远远便见青山在瑶池边等着,手里还牵着炎凰,一边还和一名男子在谈论着什么。炎凰小孩子心性,远远的瞅见人来了,蹦达着小腿便扑了过来。不管不顾的一把抱住天音,叫嚷开了:“音音,音音……凰儿好想你。”声音软软绵绵,柔得心口暖暖的。她被抱得有些紧,却又挣不开,只好摸摸她蛮牛一般往她怀里钻的小脑袋:“乖!音音也想你。”“凰儿好无情,刚刚还说想我。这会又变别人了。”青山旁边的男子,瞅着凰儿打趣,转头看向她笑了笑,唤了声:“大师姐。”她这才看清,竟是二皇子灵乐。凰儿似是跟他很是熟识,抬起头,瞅了瞅灵乐,又看了看天音。考虑半晌才道:“凰儿想音音,也想想乐乐的,两个都想。”“那可不行。”灵乐似是逗上瘾了,严肃的道:“一人只能想一个,要不这样吧。你就想我一个就好了,音音大师姐,就留给我来想吧。”说完他神情一变,目光灼灼的看向天音,眼里更是夸张莹上了些水气,学着炎凰的口气道:“音音大师姐,我好想你。”“不要,音音是我的。”小家伙急了,一把抱得更紧了。天音再忍不住扑噗一声笑了出来,这对活宝。刚想说这两人两句,却发现突然安静了。抬头却见眼前三人一脸惊奇的望着自己,就连凰儿也一副惊讶的样子。天音一愣,她说错了什么吗?“音音……音音……笑笑,笑笑!”炎凰抱着她的腰高兴的晃了晃。灵乐不自在的咳了声,低低的附合道:“大师姐……还是笑起来好看。”俊朗的脸浮现几丝微红。天音这才回过神来,自从回来后,这还真的是她第一次真心的笑出来。记得以前她也是爱笑的,只是后来多了太多妄想,太多所求。以至于忘了,怎么去开怀。“音音……要笑笑……”见她突然沉默,小家伙像是察觉到什么,突然更加用力的往她怀里扑去,天音一时没有防备,身形不稳往后倒去。灵乐伸手想拉住她,却反正被两一人带。终于,三人摔成一团。“炎凰!”她想责备几句,却被另一个冰冷的声音打断。“你们在干什么?”衍歧脸色不善的站在后方,身侧仍是端妆大方的凤鸣仙子,见了天音,脸色微僵,立马恢复如常。他扫视了地上的三人一眼,眉头紧紧收起,看向天音的眼神更鄙夷:“成何体统。”天音这才从地上爬了起来,炎凰怕是被那一声吓到了,躲到她身后,只敢露出个头,远远的瞅着前面那个冷淡如冰的男子。“大哥。”灵乐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裳:“你们怎么在这?”“不在这,能看到你这般胡闹吗?”衍歧冷声训斥道:“灵乐,你好歹是天宫二皇子,年纪也不小了,怎可如此胡闹,而且还这般……不知轻重。”他眼神有意无意的扫过旁边的天音,显然前半句是送灵乐的,不知轻重是给她的。他还是一样,对她的评论,永远只有,不知轻重,无理取闹,和任性而已。“我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而已。”灵乐撇撇嘴,转开话题,瞅了瞅他身侧的人打趣道:“大哥刚刚和大嫂是上哪去玩了?”凤鸣脸色一红,看了身侧衍歧,满是娇羞的低下头。“大嫂,我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大师姐哦。”灵乐年幼,不知三人之前的纠葛,到是热心的介绍起天音来。凤鸣脸色如常,扫过天音淡淡的点头,除了之前那次,不见丝毫情绪起伏。或许她和天音一样,都懂得何为事过境迁。“这位小姑娘是?”她突然看向身后的炎凰,似是有了些兴趣。炎凰却认生的躲入天音背后,把头埋得深深的,不肯出来。“她叫炎凰。”天音回道,握了握小炎凰的手,以往她恨凤鸣是衍歧心尖上的人,每每见面,必是讥讽相交,没想到如今却也能如此心平气和的相谈。“炎凰?她是羽族?”凤鸣一愣,似是想起了什么,越加专注的看向炎凰。天音点头,凤鸣的表情却越加疑惑起来。大哥,这是要回天宫吗?”灵乐插嘴道,暧昧的瞅了瞅两人,调笑道:“和大嫂一块回去吗?凤鸣这才收回眼神,脸色却更加红了。衍歧瞪了他一眼,厉声道:“鸣儿有事要找父王商议,正打算与我一块回天宫,时候也不早了,你也随我一块回去吧。”“啊?”灵乐一愣,回头看了看天音:“可是……”衍歧脸色一冷:“你在东海闹腾了那么久,难道不应该回去陪母后说说话吗?”他抓了抓头,应得有些不情不愿,回身略带歉意的看了天音一眼:“大师姐,我过些时日,再来青云看你。”天音微微点头,衍岐冷哼一声:“走吧!”再不停留,驾起云头,带着两人,从天音身边飞驰而过,慢慢的消失在天际。天音耳边却传来一句清晰冷语的传音:“好自为之!”愣了愣,莫明的收了句警告,好自为之,好自为之……她一直这么做着,却不知哪又惹到了这位太子?
“音音……”身后炎凰拉了拉她的身衫,声音软软绵绵,还夹着些委屈:“那个人好可怕。”天音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不怕不怕,咱们以后都不见那位哥哥,就不怕了。”“不是不是。”她摇了摇头道:“不是哥哥,是那个姐姐。”姐姐?凤鸣?她竟然会怕凤鸣?难道是因为她们都是羽族,而凤鸣如今是凤歧山主,所以她才会本能的畏惧吗?天音也不知如何安抚,只得抚着她的头:“不怕不怕,我们回家。”唤过一旁的青山,驾起云彩,便向青云而去。炎凰始终未曾从她怀里抬起头来,只是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衫不松手,努力求着安慰。她是天音看着出生的,当日她一时兴起,在焰山找到她时,见她差点被魔兽吃掉。便动了侧隐之心,带回来放在青山,受灵气滋养。没想到她也争气,不到百年便破壳而出,她才知道捡回来的是只凤凰。羽族都有雏鸟情节,她第一眼见到的是自己,便直觉把她当成了家人。抚着她的小脑袋,天音心中一片柔软,曾几何时,她也像这般,有可依的怀抱。累的时候,可以放心的扑过去,抚平一切伤痛。可惜……往往人只有要失去了才会珍惜。“尊主。”驾云的青山突然停了下来,她以为是到了。详细一看才知道是被人拦下了,抬头却见到那方云头上的人,到是有些意外。那方站着的是凤鸣,翠色长衫,娇柔入骨。她不算是仙子中最好看,却是最柔顺,似清风似细雨,细看便会被她吸引。仿佛看着就不由得让人怜惜起来,若是以往她不会承认这些,但如今想来当初衍歧会选她,却是必然之事。“不知凤鸣仙子,有何事?”她淡淡的开口招呼,当初恨她入骨,如今到是能坦然面对,心内竟掀不起半点波澜,到底是不一样了。到是凤鸣脸色有些复杂,更隐隐有些惊讶于她的淡然。犹豫了半晌,才缓声开口:“我……是来找她的。”她伸指向天音怀里。“炎凰?”她有些疑惑,低头看向怀里,炎凰似是感觉到了什么,抱得她越发紧,头埋得更加卖力了。“她可是凤族?”凤鸣问,语气中竟有几分急切。天音更加疑惑:“她的确是只凤凰。”凤鸣眼里的喜色大盛,更加急切的盯着我怀中的炎凰道:“那她可是一只火凤?浴火凤凰?我……能看看她的真身吗?”怀中突然一抖,环抱着她的手臂微微的有些许的颤动。小家伙是害怕了,细想一下到能理解。凡是这类修成人形的兽,除非是遇到了性命忧关的事,不然是不会轻易显露真身的,那对于它们来说是一种耻辱。凤鸣这要求对她它来说确实过份了些。“这……恐怕不妥。”天音有些为难。凤鸣却更加急了:“或许你不信,但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确认她是不是火凤,这事于我来说至关重要。”未等她回应,她已降下云头继续道:“我就只看一下,只要确认了就行。”然后半倾着柔声对她怀里的炎凰道:“你叫炎凰是不是,让姐姐看看你的真身好吗?”炎凰抖得更加厉害,怕怕的抬头瞅了瞅天音,不知什么时候双眼已经莹满了水气,似是要哭出来。天音心下软,正想劝凤鸣先让自己好好跟她谈谈。她却已经等不及动手去拉怀里的炎凰,手里发着莹莹的光亮,那是逼她现形的术法。 炎凰是真被吓到,一反常态,突然放开了天音,反手抓住凤鸣的手,用了最直接的反抗方法,狠狠的一口咬了上去,再用力一推。羽族嘴利,凤鸣被咬出了一道口子,加上没有设防,被她推得连退了几丈,幸得青山在身后扶住,才险此没有掉下云头。炎凰这番举动,确实有些反应异常,天音不禁有些惊讶。她却是两眼通红,一瞬间仿佛变了一个人,小脸上情节很是难测,分不清是恐惧还是愤怒,双眼更是有些空洞。“凰儿?”上前一步。她却猛的跳开,小脑袋不断的摇着头,脸上满满全是泪痕,嘴里还无意识的呢喃,像是陷入某种可怕的回忆里不能自拔。“不要走,我不要走……坏人,她是坏人!我会被吃掉,我会被吃掉的……”她突然发出一声惊叫,是凤凰的长啼,却格外的凄冽。“凰儿!”天音想上前去拉她,她却先一步转身往天际飞驰而去,瞬间便已寻不着影子。
“这……”凤鸣似是也不曾想到她有这样的反应,有些愧疚的看了过来。“青山,你先回青云,就说我会晚点回去,不用扰心。”她转身朝青山安排。“那您呢?”青山急声道。“我去找炎凰,她那样子,我不放心。”转头向凤鸣道继续:“凤鸣仙子,可愿随我走一趟?”凤鸣点点头,到也不做别的推辞,重新腾云,寻着空气中遗留的气息追了上去。一路无话,一则是担心炎凰,二则……如今这情势,她二人的确是无话可说。她们一路往东,飞了大约半个多时辰,竟进入了东海水域,越是追赶,她越是担心。这个方向……“这边过去,可是焰山?”凤鸣想了想,点头:“的确是焰山的方向。”果然!“有什么问题吗?”察觉到她神情沉重,凤鸣问。“我当年就是在那遇到她的。”她淡声道,见她仍是不解,又加了一句“焰山,多妖魔。”当日她就是在那处拣到炎凰的,差点被吃掉的她,本应是对此处极为害怕的,看来她真是吓到了,才会荒不择路的跑到此地来。凤鸣脸色白了白,加快驱势着脚下的详云,往焰山而去。 还未到,远远便看到东海之上,一片火光,整个焰山海岛的天空,都似被照亮了,大片的火焰似是把整个焰山都给烧了起来。突然一声长啼,一只浑身浴火的凤凰破火而出,盘踞于空中两周,又附中了下去,火光更盛。“她果然是火凤。”相较于天音的惊讶,凤鸣却是一脸的惊喜,腾云得更加迅速,随手掂起个避火咒便冲进那片火光。“等等……”天音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转眼已经置身于火海之中。四周都是一片火光,已经看不到任何的事物,只有耳边时不进的传来凤凰的鸣啼。那是炎凰。这火却是她的真命源火。她们在四周寻了半会,却不见炎凰的影子,越往里面深入,四周的空气就越稀薄,纵使有避火咒,这必须是火凤的真命源火,不到片刻。就连凤鸣也有些支撑不下去了,设在周身的避火咒光圈,开始发出虚弱的光。天音顿时觉得气闷非常,却不得不跟上凤鸣的脚步。离了这避火咒,她怕是立即就会化为灰飞吧。突然一道黑影自火里呼啸而过,停在前方几丈的位置。“凰儿!”她忍不住唤出声。那道黑影突然振翅而起,发出一声长啼。果然是她。凤鸣脸色一喜,上前一步急声道:“炎凰,你可认得我?我是凤鸣,我是你姐姐。”姐姐?天音一愣,这到是她史料未及的,羽族中确以火凤为最为尊贵,而且数目稀少,却又怎变成了凤鸣的妹妹?难怪她非要看炎凰的真身。“炎凰,你先下来,收了这真命之火,我带你回凤歧山。”凤鸣轻声劝解着。炎凰一声鸣啼,当然朝她俯冲了下来。“小心!”天音上前一步,用尽了全力把凤鸣推到了一边。火焰燃烧的焦灼擦身而过,她只觉得背部一阵火烧火燎。咬牙忍住,回头一看,刚刚她们站立的地点,已然成了一片焦土。
凤鸣惊得目瞪口呆:“她怎会不识得我?”“她还小,刚你让她现真身,已经吓到了她。现在心智不定,怕已然失去了理智,自然不会听你的。”天音皱眉解释着,站起身。看着天上的那只还在不断啼鸣的凤凰,又是心痛又是无奈。她还只是个孩子,是被吓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变成这样,就连她也识不出来。“那可怎么办?”凤鸣脸色一沉,本就柔弱的神色越加惹人怜惜:“我只是想找回我的妹妹,她与我失散了几百年。我……”天音看着四周那不断高涨的火焰:“现在,只能等她平静下来。”又是一声长啼,炎凰似是发现了她们,再次俯冲了下来。比刚刚那种更加猛力。凤鸣尽全力支撑起结界,却还是抵挡不住。眼看着就要被火焰吞噬。突然一道剑光破空而来,火焰瞬间消退。天空中出现了一道身影。炎凰转了个方向,往高处袭去。顿时剑光四起,瞬间就的挡下了她的攻击,她一片痛苦啼鸣,自半空掉了下来。“凰儿。”天音忙奔了过来,她落在不远处,似是受了些伤,不是很重。巨大的身驱,也慢慢的恢复成人形,陷入昏迷,终于是平静了下来。“鸣儿,你可有事?”天空的人影,飞驰而下,直向凤鸣而去,神情紧张,除了衍歧还有谁:“我察觉到你的动了真气,到底怎么回事?可有受伤。”“我没事,是炎凰。”凤鸣柔声解释,看向不远处的炎凰道:“我终于找到她了,炎凰真的是我妹妹。”衍歧这才看了过去,自然也发现了旁边的天音,刹时脸色一变,眼光顿时冷了半分。天音不在意的笑笑,只是小心的抱起地上的炎凰,点点头道:“她没事,只是受了点伤,又吓到,所以晕过去了。”“我想带她回凤歧。”凤鸣柔声征求,却不是向天音,而是一旁的衍歧。
思起炎凰刚那般反抗,天音心下有担心:“我看还是让炎凰先回青云……”“青云?”衍歧冷哼一声,讽刺道:“青云能医好她吗?”天音没有回答,确实她一介凡人,没有这个能力治凤族的伤。“不必多说,让凤鸣带她回去疗伤为重。”说着,他已经大步走了过来。天音抱着炎凰紧了紧,正欲说些什么,他却冷哼一声:“她是鸣儿的失散多年的亲妹妹,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能随她一块去凤歧山吗?”凰儿要是看不到她,怕是又会害怕了吧。衍歧的脸色刹时冰寒,看向她的神色冷冽如冰,冷笑一声:“你又想打什么主意?别以为你那些幼稚的伎俩,我会看不出来。”她以为自己在凤歧山偏能多些机会见到自己吗?真是可笑。“咦?”天音一愣,才明白他又误解了她,张张口想辩解,终还是没有开口。解释也没用,他从来就不信她。把怀里的炎凰递给他,他不轻不重的又冷哼了一声,凝神腾云,正要离开。 突然大地一片震动,顿时地动山摇了起来,大片的亮光自地上升起,瞬间盖住了整个焰山。一圈一圈的灵光自天际缓缓而下,形成一个诡异的法阵,闪亮异常,天音反弹性的捂住了眼。“这是……诛仙阵?”她突然想起了个远古的阵法。闻言,衍歧顿时脸色一变,步伐竟也不稳,强撑了半会,半跪了下去,似是瞬间承受了巨大的痛苦。一旁的凤鸣也灰白了神色,伏在地上喘息不止。“你为何会没事?”衍歧惊讶的看向仍是神态自若的天音,立马又反应过来,她如今只是个凡人,诛仙阵自然对她不起作用。随即不再它想,运起周身的灵力,设下防御的结界,护住凤鸣和自己,可也妄动不得。“你为何会知道这个阵法?”半会,总算缓过气的衍歧质问道,虽然明知她没有这个能力,可他就是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又是她的一次别有用心。不能怪他,以前她实在是用多了些类计谋,就为他多看她一眼。天音淡淡一笑,似是习惯他这样的怀疑:“曾经师父教过。这里是焰山本就是远古遗址,可能曾有人在此设下过这阵法,而炎凰那一闹,正好触发了吧。”衍歧眉头更加紧皱,虽不愿却还是不得不问:“可有方法可解?”她摇头:“只能从外面强行由,东南西北四点灵力最强点,强行突破才能破除。”“也就是说,我们出不去?” 他神情更冷。天音点头,瞅向他怀里的炎凰,似是被阵法影响,额头已经渗出不少细汁,她顿时一阵心痛。突然又似想到什么:“或许……还有一个方法。”衍歧转过头,示意她说下去。“诛仙阵内,有个灵点。只要有人站在灵点上,暂时压住灵气的续继,就能使阵法有一瞬间的失效,可以趁这个机会出阵。”“灵点?”他四下寻找起来。天音指了指旁边的一块平坦的石头:“那就是。”
衍歧脸上闪过一些惊讶。天音自嘲一笑,他是想不到自己竟也会对阵法如此熟悉吧?他从未认真对过自己,自然是不知道的。“必须要有人站在灵点上……”他脸色沉了沉:“你是说,必须有一人要留下。”天音点头:“嗯,诛仙阵只能感觉生物,别的物品不能替代,我……”留下吧。“你留下!”话未说完,却被他冷声打断。虽然这是意料中的事,她是唯一个不会被诛仙阵反噬的人,是最合适的人选。但被他这般毫不犹豫的说出来,天音不禁还是有些愣愣。他当真已经厌恶到她到这个地步了吗?“好!”她乖巧的点头,若有似无的掀起了一个笑容,似是看淡一切的释然。这样也好。衍歧却是眉头一皱,像是被那笑容蛰了一下,满心的烦躁,明知可以用更柔和的方法与她说清楚,他采用了最直接伤人的,不单是因为她是凡身,更是怕这又是她的一个苦肉计。不得不说,他已经防她防习惯了。“只有一瞬间的机会,请尽全力冲出去。”她轻声交待。衍歧不奈的挥挥手,看向一旁的凤鸣,早已被阵法压制得无法动弹,怕是支撑不了多久,随即眉头愈加的紧促,腾出一手抱住佳人,不耐的催促起来,“知道!你过去吧。”天音这才走上平台,踢上一脚突然又像想起什么:“太子殿下,我有一事相求……”他眉头一拧,以为她又要说些什么尽快回来接她,不要忘了之类的话,打断道:“放心,只要出了此处,我自会叫上八方星宿,来破除这阵法,不会留你在些的。”“不是。”她却摇了摇头:“我想求太子给我一个承诺。”他神色顿时一寒,眉宇间升起一股怒气,满是阴霾的看向她,一字一句的道:“天音,我希望你记住,我的心意从来就没有改变过,也不可能改变,以前是,现在也是,无论你做什么都没用。”别以为可以以此威胁他。天音失笑,他是以为自己以救命之恩迫他娶她吗?五百年前她没做到的事,五百年后怎会继续犯傻。“我知道。”她笑的风淡云轻,似是对他满怀戒备的嘲笑,看向他怀中的炎凰道:“炎凰还小,不会分辩黑白,今日只是无意触发上古煞阵。我希望你不要责怪于她。”衍歧脸色微沉,似是想不到,她提出的却是这般小事,随即点点头道:“好!”其实不用她提,就算看在炎凰是凤鸣妹妹的份上他也会不予追究。她这才似放了心,轻轻一笑,福身礼数周全的行了个礼:“谢过太子!”他心中一凛,又是这种笑容,那种超脱世外,毫不在乎的笑,就好像真的,打从心里把他剔除一般。不知为何,他很不喜欢,心底又升起一股烦闷。 情势不容他细想,天音已经站上了那块平石,他顿时感觉身上一轻,压力瞬间消失。他抓紧时机,抱紧身侧的全力飞驰而去,不到片刻已经飞出了海岛。他忍不住回头,却见她细小的身子仍站在原地,纤细削瘦,似是一口气就能把她给吹跑了,即使隔着很远,仍能感受她嘴角挂着那种,令他讨厌的笑容。他突然有股想要回去,质问她的冲动。但却又怕自己会错估了诛仙阵的力量,导致前功尽弃。他不能冒这个险,为了怀里的凤鸣,他也不能迟疑片刻。 天音看着那如闪光一般消失在天际的身影,没有迟疑,没有停顿,甚至连停下来看她一眼也没有。就如同五百年前,看过的许许多多他的背影,每次她都是在背后看着他离开,任她如何哀求,从不为她停留半步。只是当初,她会伤心,会难过,会为他的绝情而心碎。现在却什么感觉都没有,平静得似一滩死水。她很满意自己现在的心境,这证明她是真的把那个人彻彻底底从心里抹去了,再也影响不了她的心境。天空已经寻不到任何的影子,诛仙阵的亮光掩过了太阳的光芒。她伸手挡住刺痛的眼睛,却发现完全没有用,琐性不再遮掩。诛仙阵,顾名思意,阵法的灵力强大到可以诛仙,师父给她的屏蔽灵气的勾玉,已经被她无意识的握在手里,伴着几声脆响。这回她倒真的希望,那人能快些回来才好。
第五章衍歧没有回天宫,却是一头冲进了司药星君的府上,小心翼翼的放下手中已经晕迷的凤鸣和炎凰,一脸阴沉的向一旁手足无措的司药冷声道:“治!”司药不敢怠慢,上前仔细审查起来,这天界谁人不知,凤鸣仙子是太子的心头肉,捧在手心五百年,就怕磕着碰着,如今见这摆式但是受伤不轻啊。至于旁边那个小姑娘,看来与太子也关系匪浅。“如何?”见他看完,衍歧急切的道。“太子不用忧心。”司药道:“凤鸣仙子,只是被极高的灵气压制,导致反噬所伤,幸得及时解救及时,还未伤到元神。只是需以缓和的灵力顺通,自会无碍。”衍歧一直拧紧的眉头,这才松懈了不少,指向一旁边的炎凰道:“那她呢?”“这位小姑娘就更不用担心了。”司药摸着花白的胡须道:“可能是因为她根基不稳,自身的灵气本来就少,所以灵气反噬得少,现在只是暂时昏迷,睡个一两日自会醒来。”衍歧点了点头,纷乱的心境这才平静下来,凤鸣没事比什么都重要。心底不由闪现一道纤细的身影,眉头皱了皱。虽然不愿与她有太多的交集,不过此次确是她帮了自己,于情于愿,他该救她出来。转身欲走,却被司药拉住:“太子上哪去?”“我有事,须去一趟。”“可是急事?”他拧了拧眉:“也不算。”“如不是要事,还望太子留步片刻。”司药继续道:“凤鸣仙子这伤需以灵力顺通,虽说小神也可以,但灵力越精粹越佳,太子您的龙神真气更是上上之选。”衍歧未有犹豫,转身回到床前扶起躺着的凤鸣仙子,单手缓缓的缓送着灵气。那个人现在还是个凡人,自然不会受诛仙阵的影响,让她多等一会也不会有事的。凤鸣的伤更是重要。 灵力输送是极细致的活,不能多不能少,只是一丝一缕慢慢输送,虽说这对太子衍歧来说不算什么,但却实实耗废时间。而且对象是风鸣,他便格外显得小心翼翼。直到感受不到她体力冲撞的灵力,才停了手。顺手,也帮了一旁的炎凰一把,必竟是凤鸣的妹妹,他自不忍心见她受苦。也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直至司药星君上来禀问,说青云的青山绿水两位仙卑求见,宛转的求问,是否有见过青云山主。他这才想起,远处的焰山上还困了一个人。这才召集了八方星宿,随同一起前往焰山破阵。 赶到焰山正值夜晚,焰火已经被阵法裹成了一个白色的圆弧,散发出的光亮把暗黑的天际都照得一片亮光。而阵法里面则白芒芒一片,没说是人影,连山形都看不见。他只得让人寻找圆弧灵力最强的点,如天音所说,的确有四个。一声命下,四处一起强攻,白色的阵法应声而破,碎成片片闪光,慢慢消失于无形。焰山又陷入一片黑暗。茂日星君扔出一个光球,升入半空,这才使四下亮堂起来。绿水担心的四下喊了几声,却没有回应。思起天音一个人困在这阵法中,心里更是一片焦急,更加急切的唤着她的名字,眼里已经积满了泪水。“放心,这阵法只会引起灵力的反噬,伤不到她。”衍歧被她叫得有些烦闷,不耐烦的阻止她鬼叫。谁知却令她更加红了眼眶,也不知是从哪来的勇气,反驳道:“太子殿下也知道我家主人是凡人,虽说体内没有灵力反噬,但凡人之躯就算只是丁点仙气,也会如针刺骨般疼痛。何况是这么强的灵力阵法。”虽说天音身有屏蔽灵气的法宝,但这么长时间,只怕……只怕……她不敢再想下去,只是身形止不住的颤抖起来。衍歧这才神色一冽,该死!这种事,刚刚出阵时,她怎么不提?随即也跟着四下张望起来。“在那!”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大家都往不远处的山坡看去,在场的众人,齐齐都吸了一口气。纵使见惯血腥司战星君,也不禁一愣。那山坡上站着一个血人,一身艳红的长衫,直挺挺的立着,似是已经僵了一动不动。衣衫已经破得不成样子,条条的垂了下来,身下的地面,一片的赤红。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那哪是红衣,分明就是被血染成了那般颜色。衍歧呆住,不敢相信那个山坡上的人竟会是她。“尊主……”绿水有些迟疑唤了一声,祈祷着这眼前的一幕只是她的幻境。却见那个浴血的身影,闻言缓缓的回过头来,迟疑着开口:“绿水?”那是一张平凡找不出特色的脸,此时已经苍白如纸,身形微有些摇晃,仿佛一吹便倒。可是她却在笑,浅浅的嘴角勾画,浑身浴血却笑得一脸平静,令人心惊。“尊主!”绿水再也忍不住,眼里的泪奔涌而出,奔了过去。想要抱住眼前的血人,却又怕伤了她,手扬了半晌最终却迟心不敢落在她身上。“尊主,你……你……我……”声音哽咽,最后只余泪水。天音却仍是扬着那丝毫不在乎的浅笑:“没事。”衍歧只觉得心口又被扎了一下,她居然还笑得出来?顿时内心愈加的烦闷,急需找寻一个发泄的出口。回头扫视身后的司药星君,指着那边血人一样的身影,冷冷的扔下两个字:“去看!”。司药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领了命来到天音身边,把起了脉相,查看伤势。半会才长舒一口气道。“山主只是被灵气伤及了皮肉,到不是什么大伤,抹些愈合的药,不日便好了。”这伤势到不像表面这般骇人,皮肉之伤对神仙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只是……衍歧点头,皱紧的眉这才松懈了些,看着天音那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又加了句:“那便带她到你府上,尽量开些好点的伤药,尽快治愈。”司药连声应是。衍歧本想解释几句迟到的原因,却见天音竟曲膝福身,虽有伤在身有些僵硬,却是礼数周全到挑不出半分错处:“谢过太子,不必了,天音已经没事了。”到口解释的话,瞬间被堵了个严实。
他想过千万种她的反应,甚至做好准备,她下一刻就会扑上来,破口大骂他忘恩负义。却不想她却只是淡淡的回了句,谢过!顿时心底怒火漫延,身侧的手握了个死紧。好,好个谢过!她到是把真的把两人之前的事,撇了个一干二净,视他如路人!让他的担心,顿时可笑至极。踏出的脚步猛的停住,“竟然如此,到是本太子多事!”转身拂袖,冷哼一声:“我们走!”随即驾起详云飞身而去,司药拿出一些灵丹嘱咐了几句,踌躇了半会又道:“山主,你这伤……罢,明日我再到青云来细看。”说着瞅了她几眼,也随着八方星宿离去了。焰山瞬间只余她和绿水二人。“尊主,我们也回去吧!”绿水哽咽出声,仍是止不住泪水,想当初主子何曾有过如今这般模样?“我没事,到是炎凰她……”“她无大碍。”知她担心,绿水连忙解释:“还在司药那里,明日便会醒来,青山留在看着呢。”“哦……那就好。”她这长舒了一口:“回吧。”绿水上前一步打算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却见天音突然抬起一手,在前方摸索了起来,半会才抓住了她的手。绿水只觉心口一滞,呆呆的看着眼前血人:“尊主您……”她却缓颜一笑,淡得激不起一丝水纹。“绿水,我好像……看不见了。”
第六章司药的来了青山很多次,不知是因为他是真的可怜她一个凡人,还是因为衍歧特别的交待过。虽然经过调理她身上的伤已经好得不多了,司药却还是再三登门,每次带来的都是些伤药,对她的眼睛却半分不谈,只是言词中透露,伤及生魂无法可医之类。天音隐隐觉得,不单是这一世,自己怕是以后都看不见了。炎凰自那次后,便再也没有回来。想必是已经带回凤歧山了。天音虽不舍,但她必竟是凤族,而且还是火凤。她既是凤鸣的妹妹,自然不会吃苦。“尊主,二皇子来了。”绿水进来通报的时候,声音都扬了几分。天音虽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弟,不是很了解,努力搜索却只想得起,五百年前那只被师父抗回来的蛋而已。但青山绿水对他的印象却好似特别的好。“大师姐。”人未至,声先到,那爽朗的声音,听着好似也阳光起来。“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些了?”天音浅浅一笑,他这性子,到是几分像以前自己的样子:“已经无碍了。”“那就好,听司药说你病了,急死我了。”他瞅着她看了一圈,接着带着几份埋怨的道:“大哥,你该早点告诉我这事的。”天音这才惊觉屋内还有一人,笑容僵了住,连忙福下身去:“见过太子殿下。”衍歧的脸色寒了下来,刚还对灵乐笑得那般亲切,对他到是中规中矩起来。“起来吧!”他挥了挥手,心情顿时郁结。冷冷的瞪了灵乐一眼道:“今天你已经把司药的灵丹妙药搜罗光了,早告诉你?还不把司药府给掀了?”灵乐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呃……我是担心我师姐。”说完,拂手一挥,桌上出现一大堆的瓶瓶灌灌,积了很高。天音都听到绿水在旁边抽气声。“二皇子,您把司药府搬空了吗?”绿水道。他嘿嘿一笑:“这不是为了给师姐治病吗?”天音心底一暖,不自觉就掀起丝浅笑,声音有份动容:“谢谢。”他是第一个真心关心自己的人。“这……这是师弟应该做的。”他嘿嘿的笑,被她这么道谢,到是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衍歧冷哼一声,面带鄙夷看着这对所谓的师姐弟,冷冷的开口:“竟然伤已经好了,那便谈谈正事吧。”正事?天音微微皱眉,闻那口气中隐含着熟悉的鄙夷,心下不禁有些疑惑,她已经尽量避着了,又是哪惹到这位太子了?“明天,凤族要举行庆典,正式迎炎凰回凤歧山。需要准备之事繁琐,现在就叫她出来随我过去吧!”他说得理所当然,天音却惊住了:“炎凰不是跟凤鸣在一起吗?并没有回来过。”“你真当我这般好骗?”衍歧一下冷了脸,冷哼一声道:“她在司药府失踪,除了回来这里,还能去哪?”“可是,她真的没有……”“别再做这种无聊之事。”他脸色更加冷:“她一个不足成形不久的小仙,若没有人授意,又怎能自己离开司药的府地。”他的意思是,是她特意叫把炎凰藏起来的吗?天音心间一凉,自心底的渗起的寒意冻结寒全身,冷得她不自觉的掀动嘴角:“在太子殿下的心中,我竟是这种人吗?”她虽是在笑,却生生透出股凄凉,衍歧不禁皱了眉,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了她,可又想起过去种种,随即冷下声:“我现在已经来了,你到底还想怎么样?”抓住他在意的事,逼他来见她,这不是她惯用的技量?天音长叹一声,不想再争辩下去。“炎凰不在这里,不管太子信不信。我没见过她。”他竟然已经拿定主意是她做的,又为何要问她。“没见过?”他冷笑出声,一步步的往她走去:“若真没回来过,青云上空怎会有凤凰纹样的详云。”冷淡的眼里怒气横生,似是下一秒就会失控的掐上她的脖子。巨大的灵气逼迫而来,天音心下一颤,反弹的往后退去,却忘记旁边是堆满了药瓶的桌子,撞了上去。他却一字一句的道:“长眼睛都可看得到的凤云,你到没见过,你是瞎了还是聋了?”“大哥!”灵乐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一声轰响,整桌的瓶灌倒在了地上,碎了一地,而天音就倒在了那堆碎片中。“大师姐!”
灵乐脸色大变,回头瞪向旁边的衍歧,脸上早已是怒气腾腾:“大哥,你这是干什么,逼供吗?师姐可是有伤在身。”说完忙回身,伸手欲扶地上满是狼狈的天音:“师姐你没事吧?”却见她扬手朝着前方划了几下,好几次都与他的手擦过,却怎么也握不到。摸索了半晌,才拉住,借力站了起来。灵乐心下一惊,似是这才查觉到什么,迟疑的伸手在她眼前晃动两下,好像……自刚刚进来起,她的视线都定在一个方向,从未跟他们从上过。“师姐……你的眼睛……”她脸色僵了一僵,随即浅浅的笑出来,轻声开口:“太子殿下说的没错,我……的确是瞎了。”轻轻的一句,却令两人都发不出声,厅内一时安静异常。直到,外面传来一阵欢喜的声音,才打断这片寂静。“音音……音音……”却是自外面炎凰奔了进来,本来想冲向厅中的天音,却见到旁边的衍歧时,生生顿住了脚步。“我的小祖宗,你慢点。”紧跟着进来的是追得气喘咻咻的司药星君,见到厅中的三人,先是一愣,随即行了礼:“见过太子,二皇子。”衍歧一下冷了脸,看向直往司药背后躲的炎凰道:“司药,这是怎么回事?不是叫你看好炎凰吗?”“回太子,这……是这丫头,醒来后直闹着要来青山,得知老臣每日要来给青云山主把脉,便悄悄跟着来了。”司药回答,这丫头鬼得很,被发现后,求着他送她回看看,实则打着甩掉他的心思,硬是在青云山下绕了三圈才肯进来。衍歧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之前在天宫凤鸣说找不到炎凰,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青云,想到青云自然就会想到天音的别有用心,必竟她一向是如此。可是炎凰却没有失踪,那刚刚问罪顿时可笑了起来。 “太子,臣可否先给山主把脉?”“去吧!”衍歧挥了挥手,心下更加的烦闷,本想解释一番,可是一想到对象是那个天音,他又开不了口。他又何必解释,就算这次是误会,不定以后她还会想什么其它的法子,让人烦不胜烦。“有劳星君。”天音重新坐回椅子上,安静的让人把脉,视线仍是僵直在一个点,脸色又恢复成那股淡陌,好似对刚刚的事,毫不在意。“她眼睛怎么回事?”他咬了咬牙,终是忍不住问出口。司药收回把脉的手:“回太子,山主的眼睛可能是长时间处于诛仙阵的灵光之下,所以导致了失明。”“能治?”“这……”司药脸色僵了僵:“灵气的光,可照透魄魂,伤及生魂只怕……”“只怕什么?”一旁的灵乐插嘴:“你可是司药,不就是双眼睛吗?难道你连这也治不好吗?”衍歧脸色一寒。“也未必?”司药擦了擦额头的汗,连连改了口:“或许……可通过纯净灵力之物,或是法器等,练至心神相通,也可视物……”“也就是说,能治?”灵乐急急道。“呃……是的!”司药点了点头,却又苦了脸:“只不过……有着纯净灵力的物品,只有上古灵器而已。三界内怕是极难寻得。”更何况,灵物向来认主。“难寻也要寻!”灵乐愤愤道:“这可是我师姐的眼睛,莫说是灵器,神器我也会寻来。”“有二皇子相助,自是事半功倍。”司药这才松了口气,有灵器,他就有十二分的把握,只不过灵器只是起到一个替代的作用,怕是以后她都离不开那件什物了。“我这就去找。”说完人已经往外走去。“灵器的事不必忧心,你只需全力治好。”衍歧冷声下令。天音闻言,却缓缓起来:“谢过太子好意,不过我只是一介凡人,纵使有灵器,也只是匆匆数十载的视物而已,不必如此废心。”语落,衍歧的脸色顿时寒如冰霜:“你的意思是说,本太子寻来的灵器会辱没了你不成?”“我……”天音张口欲解释。却只闻他哼冷一声,拂袖一甩,却是先灵乐一步,跨出门飞身而去。天音一愣,长叹一声,不知自己又是哪方面得罪了他?先前他百般挑剔,说她不知轻重,如今她行规导矩,他仍旧还是不满。
“山主……”司药犹豫的开口,看了看眼前柔弱到一阵风就能吹走的女子,终还是问出心中的疑问:“为何不告诉太子,您……重要的,不止是眼睛,而是……”天音感激朝他的笑笑,明明看不见东西,还是转头看向前方两人离开的方向,心神飘渺。“已经没关系了,现今说与不说……都没区别了。”“可是,你这样下去,怕是……”她下意识的伸手抚向心口,不期然传来阵阵隐痛,半会才底:“敢问星君,我还有多长时间。”司药浓眉皱紧,斟酌了半会才道:“怕是不出半年。”“半年……”她细细的品着这两个字,再无言语。第七章山刀似是她在地狱见到的那般,锐利的刀锋渗着寒光。她叫喊着拼命的挣扎,想要远离那一排排锋利的刀锋,但抓着她的手臂,却仍没有松懈,紧得让她无从逃避,直到她退无可退。她尖声叫喊:“不,不要,不是我真的不是我,这只是我的苦劫,你们不明白。”没人有听她的,只是一步步把她拖向那个死亡之地。救命,谁来救救她。爹?娘?不,父君,救救我父君,女儿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救我!师父,师父……衍哥哥……谁都好,来救救我…… 可是……没有人回应,只有拉扯她的人,那咚咚的脚步声,直到前面没有了路。他们甩手一扯,像是扔掉一件垃圾,把她抛向那满山的刀锋。任由那寒冷的刀锋划破她的皮肤,刺入她的骨髓,穿透她的身体,血流如注。她只能看着自己的血流一点点的流尽,痛一点点的麻木,没有人来救她,一次都没有。最终她只能陷入黑暗,死去,然后再继续重复,一遍又一遍的苦劫。没人有来救她,没人有来拉她一把。 暮然惊醒,满室的黑暗。“尊主!”绿水慌乱的推门闯了进来,却见天音一个人缩在角落,紧抓着被子,一动不动,唤了几声,却没有反应。“尊主?”她呆了良久,半会才喃喃出声:“绿水?”“是我,是我。”她重重的点头,抓住她的臂,轻轻摇晃了几下。知道她可能是做恶梦了,只是刚刚在外面那一声声凄惨的叫声,听得她心都起了颤。到底是怎么样的恶梦能发出那样的凄厉的求救声?她却似是还在恶梦中,眼神四下瞟了瞟,却全然没有焦距:“我……回来了?”“嗯,您现在在青山。”“不是凡间?”“不是!”她好似这才确认,抓紧的双手顿时一松,眼泪奔涌而出,却发不出声音,绿水慌乱的伸手去擦,发现怎么都止不住。“尊主,别哭,您回来了,已经回来了。”绿水上前拥住她轻颤的身体,轻拍着她的背,主上逝时,只说她世世历经的是苦劫,看来尊主确是受了不少的苦难。才会夜夜发如此的恶梦。良久。“绿水……”“在!”“我想去看看师父。”“好好好。”擦了擦已经湿了的眼角:“主上的仙身,便在浮云殿内。本来您回来的第一天,就打算告诉你的,一直怕您伤心才……你若是想见,明日就是天命之仪,您本就是要过去正式接手青云,到时便可见着了,现今还是晚上,你先歇着。”
天音半会才点了点头,转身躺下,听到绿水边叹气关门,远去的声音。她已经半点睡意都无,即使睁大眼睛也只能看到一片黑暗。她以为只要离了凡间,她就可以逃脱那生生世世的苦劫,但现在……她是真的逃出来了吗?在凡间的一世世,也曾有过短暂的欢乐,可是下一瞬就会陷入更深的苦难中。刚刚那梦,是她某世的经历,虽然已经不记得杀她的人是谁,为了什么原因,但却清楚的记得刀尖划过她身体触感,鲜血一点点流尽的无望,甚至还记得插入到体内的刀有多少把。那些像是刻在灵魂里,挥之不去。不愿想起,却仍是时不时会浮现,令她分不清梦境与现实。她只能反复比较着现在与以往的不同,甚至偷偷把早已经破碎的勾玉取下,感受着仙气划过皮肤的刺痛来提醒自己,她回来了,她从那世世的轮回苦劫中,回来了。她一遍遍的默念,忘了时间。直到绿水再次推门进来,她才察觉,已经是早上了。 绿水把她带到一处分外安静的地方,才出声解释:“尊主,前面就是浮云殿了,按规矩只能您一人进去。只要见过主上后,您就是青云真正的主人了。”天音点头,顺着绿水指引的方向和脑海中微薄的记忆,摸索前进。行了半会,才触到浮云殿的大门,她只轻轻一触,厚重的大门便自己打开了。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面而来。这是她熟悉的味道,神之六花。紧紧身侧的手,她顿时有些紧张,明知道自己看不见,却还是期待能在阔别五百年后与师父重逢,虽然早已是天人永隔。深吸了一口气,才跨入门槛,行走了几步,约摸已经到了殿中央,耳边却传来一阵鸣响,带着一股伴着清香的暖风,不断的围绕着她转着。她这才想起那是什么,轻唤一声。“赤姬!”鸣响停止,一物缓缓的落在手心上,她的武器,即使自己已经转世这么多回,始终还是认得它的主人。她双手紧握,把手中之物捧至心口,心底不禁又生出几分暖意,果然,她是回来了,回到这熟悉的一切。像是要确定这份真实,她紧紧的握住,闭上了眼。良久良久才睁开。却感觉到有着亮光刺入,隐隐还透出形状来。她心下一惊,明明眼睛还是看不清东西,却确实的浮现出四周的样貌来,仿佛那景象是直接印在她脑海里的。司药说她复明希望渺茫,除非有灵器心神相通。她这才想起,赤姬虽不是仙器,却是世间仅存的上古神器,为扇形。是她拜入师门的时候,师父赠予的。神器自然是至净之器。没想到,此时却成了她的眼睛。师父……她不禁随着灵识,四下找寻起来。抬头却看到殿正中间悬浮着一个清俊飘逸的男子。仙袖长衫,长发及地,眉间一点朱砂似血艳红。脸色仍是冷竣如斯,眉宇微皱,隐着化不开的愁绪,似是下一刻就会睁开眼向她说一句:“小音,不可胡闹!”一瞬间,泪如雨下。她拼命压抑,却还是禁不住胸腔中喷涌而上的血腥,沿着嘴角渗出血迹。“师父……”趔趄着一步步前进,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口,钻心的痛。伸手想触上那飘浮的男子,最终还是收回,猛的跪了下去,重重的嗑起了头。咚咚咚的声音,回响着整个大殿。“师父……师父……师父!”除了这两个字,她找不到别的话语。一阵亮光自头顶升起,空中男子的身体,发出淡淡的亮光,缓缓的笼罩住整个身体。天音知道,师父这是要走了。泪掉得更加汹涌,她想要阻止,想要挽留,甚至想救回师父。可是却什么都做不了,如果她还是以前的天音,还是战神的首徒,天界的公主。她有一万种的方法,可以阻止这一切。可是现在,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师父的仙身,慢慢的淡去,消散。最后,一道光亮印入她的额心,留下一点血红的朱砂,那是青云山主的仙印。耳边传来一声空灵的回响,却又万分熟悉的声音。“音儿,吾徒……”是师父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顿时,无语凝咽。
第八章师父走后青云山下的梨树林,一夜怒放,似是给他送行一般,纷纷扬扬的飘满了整个山头,像是下了一场白色的雨。此后从未下过雨的仙山福地,竟还真下起雨来,这一下便是一月,似要洗去满山的尘华。天音日夜站在浮云殿内,看着空荡如洗的大殿,一站也是数日。直到体力不支晕倒,才被绿水强行搬回了房内。司药整整费了好一番工夫,才将她召醒。“山主,虽说您继承青云山主的神印,但终究也只勉强算个半仙之身,比凡人身子强健而已,像这般不顾身体之举,切记不可再犯了。”司药收回把脉的手,难得脸色凝重了起来。天音未回话,只是感激的一笑,心底却又是一番心痛如搅,她只是想送送师父,仅此而已。司药怀疑的瞅了她一番,见她那不痛不痒的样子,又忍不住叮嘱:“这回是你运气好,加之有缘德天君的灵气为你护身,才保住你这条小命。若是你再继续这么折腾下去,引发了你体内的……”“多谢星君提醒,天音谨记。”天音忙接过了话头。司药这才似是想起了什么,急急收住话。望了望旁边一脸担心的绿水,起身一甩袖,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记住?你要记得住,就不会发生今天这事。罢了罢了,反正这身体是你的,我瞎操心个什么劲。你好自为之吧。”说完气冲冲就要出门而去,跨过门槛想起什么,又退回来一步。指着天音手里的扇形神器交待:“那把扇子是件神器吧,你最好别丢了,随身带着。它现在虽然是你的眼睛,却也不止是眼睛。若是离了……”天音紧了紧手心之物,自然明白他言下之意:“天音明白。”见她点头,司药也不再停留,再次长叹一声,凝云飞身而去。想起她那看淡一切的神情,又不禁自我怀疑起来。这人真是当年天界的那个公主吗?天音放任灵识四处打量,才发现如今已是正午了。向绿水一询问才得知,自己已经整整睡了有半个月了。天命之仪已经完成,她虽说是青山明正言顺的山主,却由于是凡人之身,让这事变得不那么明正言顺起来。来庆贺的仙家自是一个都没有。“二皇子半月前就来过,司药星君便是他从天宫请来的。”绿水说道。天音有些愣,想起那个笑如朝阳的男子,心底又不禁生出些暖意,到底是师父选的人。如今怕也只有他,不理会自己那般的声名吧。“二皇子,经常来青云吗?”“那是自然,二皇子自小便是在这长大的。”见她有兴趣,绿水也便打开了话闸:“这五百年来,全是二皇子在照顾着青云。青云本就是灵山福地,窥视这片福地的仙魔妖不知凡几,虽不至于胆大上山生事,但也惹出了些祸端。主上又一直闭关,不问世事。若不是二皇子压着,怕是早被人欺凌了去,不像天宫内某些人……”天音听了发了会儿呆,绿水讨厌衍歧,连带着讨厌天宫的所有人,这讽刺的语气浓厚。却没想到对二皇子却是这般的不一样,听口气似是已经完全把他当成了青云的人。“你说师父一直在闭关?”她细想绿水之言,总觉有些奇怪。师父的修为已是登峰造极,突破桎梏飞升九重天外也只是时日问题。她在天宫几百年,师父除教授她之外,也就只忙于收拾她闯出来的祸事了,却也从未听说他还需闭关。“是呀!”绿水点头,想起往事又是一阵叹气:“也不知为何,自尊主您走后,主上便一直闭关,整整五百年未曾出过浮云殿半步。直到召您回来,可是他却突然……”五百年……那么五百年前……天音心底突然一阵发慌,一个猜测在心底慢慢的形成。“你确定,师父从未曾出浮云殿过?”“自然是肯定。”绿水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不过主上在……离开前,曾有唤二皇子进去过。”“灵乐?”“师姐可是叫我?”语落,一席蓝衣已出现在房内,信步走来,脸上浅笑依旧,一手执扇,难得收在掌心,到是显出几分儒雅之气。“身子可曾好些?”天音却仍陷在猜测之中,急于求证。也不顾什么礼仪,拉住灵乐的衣袖:“告诉我,师父是不是从来没有离开过浮云殿?”灵乐脸色沉了沉,紧了紧手里的扇子:“原来师姐你已经知道了,其实师父他……并未正式收我为徒。”他自小在青云长大,一心想拜入师门,后来虽有机会再见到缘德星君,可是最终师父也没有同意过。“你是何时见到师父,当时是什么情况?可知道为什么他要闭关?”天音显然在意的并不是这个。灵乐愣了一愣,不明她为何问起这个,却还是回道:“师父召见我是在三个月前,就也是师姐回来的前一个月,至于为什么闭关……师父只说是旧疾复发,不得以沉睡了而已。”旧疾……沉睡……心中的的碎片终于拼凑形成,呼之欲出的答案,沉重得让她连着身形也忍不住颤抖起来。当年她闯下那般大祸,困于寒冰地狱。是师父不问原由,孤身一人杀到了妖界,把她从那里救出来。可当时她满心满眼只想着,用千年玄冰救她的衍歧哥哥,哪还注意到,浑身浴血的师父。那时她擅不知什么叫心死,只盼着自己的一片真心,能得到衍歧的回应,哪怕是回头看她一眼,一眼就够了。必竟那是她倾尽全力爱恋着的人。她依稀记得师父得知她的决定后,只是叹息着,摇头进了浮云殿。路边的梨花,首次没有被他的灵气弹开,纷纷扬扬的压在他的肩头。原来他当时早已身受重伤,连护体灵气也支撑不起。却还是在她跳入诛仙台的时候,全力拦她。可她却全然不听劝,一无反顾的纵身跳下诛仙台,没给自己留下丝毫回转的余地。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站在诛仙台边的师父,是怎样失望的神情。满身仙骨赌一分真心。却不想换来的只有绝望,所以才有了师父五百年的闭关,所以才有她五百年的苦劫。难怪师父直到五百年后才唤她回来,原来不是不肯而是不能。原来是她,竟是她……一手造成了师父的陨灭。真相来得太快,她顿时觉得呼吸一阵沉过一阵,大口大口的喘息着,却仍是填补不了那越来越空洞的心,痛得无法自抑,几乎要失去呼吸。
“师姐,你怎么了?”发现她的异状,灵乐担心的询问。她却只是捂着胸口摇头,任由满心的愧疚与伤痛,泛滥成灾。连赤姬也似感受到了她的不安,嗡嗡的不断低鸣着。她握进掌心,似是抓着最后一根浮木,即使被赤姬的灵气刺得生痛,也没有放开一分。世间的一切仿佛都远去了,她仿佛见到了与师父初见时的情景。白衣入画,脸目天颜,他从天池尽头踩水而来,墨发及地,眉间一点朱砂似血鲜艳,一笑天地失色。他说:“小姑娘,做吾之弟,护汝一生。”日子好像突然混乱起来,一时听不见任何声音,一时又嘈杂得刺耳。脑海中也一片混浊,一会是像是回到了五百年前。  她似乎看见,幼时师傅教她习术法的场景。他拿着长笛,使得灵动飘逸,她舞着扇子,笨拙的跟。每每到不会的时候,师父就停下来手把手的纠正。有时她耍赖,不想学。扇子一扔,坐在地上哭得惊天动地。他便围着她团团转,抱着又是安抚又是叹气,还时不时的变些小玩艺出来哄她。师傅青丝如墨长及垂地,她总是趁师傅劝她的时侯,悄悄把他发丝,打上一个又一个的结。
她又似乎看到了父君,抱着她站在天宫之巅,指着下界的芸芸众生道:音儿,总有一天,这三界众生,会将由你来统帅,身为公主切记以天下苍生为重,可不许再顽皮了。
场景变换,她又像是回到了人间的那些日子,无论她无何哀求,也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朝不保夕,流离失所,疾病缠身,生离死别,每一世都在上演,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她苦得麻痹。甚至在出生的第一刻便一心求死,只求一个解脱。可是结果却也只是忘川河边走一遭,继续来过。  于是她希望可以忘记这累世的记忆,至少在苦难开始之前,她还能保有希望。可是就连这一点,却也是奢求,无论她喝下多少忘川水孟婆汤,那些记忆仍是一世一世的留存在她的脑海中。  她耳边还回响着奈何桥前的孟婆,端着碗时的那声叹息。她一时不能分辩,到底哪个真,哪个是假,或者这全都是她这一世的苦难。死一次也就结束了,然后再从头开始。  有时也也会有清醒的时刻,看到绿水守在她床前急得一脸的泪水。还有她那个突然冒出来的师弟,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清醒后,心底的愧疚足以将她吞噬,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制止这种痛,只好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跪在浮云殿前,仿佛这样才能减轻那越来越空洞的心。   “尊主,您起来吧?已经跪了有十日了,再这么下去您会支持不住的。”绿水在一旁焦急的劝着。  “……”她却全然没有反应。  “主上若是在,也不愿见您如此的。”  “……”  “尊主!”  绿水长叹一声,她已经劝了很多次,天音却全然听不进去,仿佛神魂已经出了窍,再也收不回来。  “尊主已经跪了有十日,再这样下去身子铁定是受不了的。二皇子,求您帮我劝劝尊主吧?”绿水求助的看向一旁的灵乐。  灵乐瞅向那道纤细的身影,单薄的似是一阵风便可以吹走似的。明明已经支撑不下去,却仍是立得笔挺。他挥了挥,示意绿水下去,自己却在天音旁边站定。  半会只觉得旁边一道清风而过,接着一声闷响,天音旁边直直的跪下了一道身影。天音心头一惊,不禁转头看向旁边的灵乐,却见他已经紧挨着自己跪下,如她一般面向着浮云殿的方向。  见天音看过来,他也不解释,只是自顾的跪着,似是跟她耗到底一般。  天音紧了紧身侧的手,终是忍不住开口:“为何?”大病初愈加上十多天未曾开口,她的声音沙哑得辩不清。  可灵乐听到了,却只是回她一个清风般的笑容,指了指浮云殿道:“我也是师傅的徒弟,师姐都跪了,我做师弟站在一旁看着,岂不是大逆不道。”  天音脸色沉了沉,心底却是如刀割一般巨痛:“你不明白!”他不明白,她才是害死师傅的罪魁祸首,她这样做不是为了尽孝而是为了赎罪。  “可我却明白,师父他是真心疼师姐的!”灵乐缓声道:“师姐可知道师傅出关后对我说了什么吗?”  天音疑惑的回头。  “他说自己最庆幸的是能收师姐为徒。”
“……”  “他说无论别人如何说,天音是他缘德的徒弟,以前是永远都是。”  “……”  “他说让我告诉你,不能护你一生,是师父的食言。”  “……”  “他说若是你回来,让我好生护着师姐。他走了,师姐在这个世上,就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  语落,她已是泪如雨下。师父在最后一刻还替她打算,可是自己都从未替他想过半分。  灵乐不由的抬手帮她拭去眼角的泪迹:“所以……被师父如此看重师姐,若是因为长跪而病倒的话。师父肯定也是走得不安心的。”
第十章  灵乐如今是越发的寻不着人了。他生性顽皮,性子不定,以往四海三界到处窜也是常有的事。可如今却只整日的往青云山跑,虽说他是青云弟子,回师门也无可厚非。可是谁都知道,如今他去青云却只是为了见那突然冒出来的师姐。  偏偏母后思他心切,几经招唤都寻不着人,衍歧只得亲自来逮人,却在寝宫里扑了个空。寻问仙婢才得知,他竟又去了青云。思起天音,衍歧不竟又拧折了眉。  前阵子听司药说,天音已寻着灵器,虽说是靠灵识识物,却也终究是看得见了。她的眼睛,虽说不是因他而瞎,却也终是他的过失,如今“复明”也算是松了口气。但灵乐断不能跟她有什么牵扯。  转身正要前去逮人,却闻得背后传来一声询问。  “衍歧,这么急是上哪去?莫非是赶着去会你那心尖上的凤鸣仙子不成。”  一席红炎似火的身影,倚在殿外树下,一脸的调笑。  “炎麒?”见是多年的好友,衍歧停下脚步,问道:“你怎么在这?”  “还不是你家灵乐那小子!”炎麒指了指殿内道:“约好与我切磋,这会又寻不着人。难得见他爽约,你可知他去了何处?”  衍歧有些惊讶,炎麒生性乖张,却独好武,他已经习惯他三不五时的找人比试了,没想到这回居然找上了灵乐:“他去了青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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