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部主角叫刘振东的小说主角是耿余的书是什么书

我们是兄弟小说,作者纯银耳坠,主角王龙被刘振东收养,为了保护妹妹王慈经常打架,刘振东非常无奈,王龙带着王慈离开刘振东家,到Z市生活,并拒绝刘振东的帮助。王龙和妹妹到OP市第一中学报到,爱学习的王慈非常高兴,王龙发誓不要因为自己开除而牵连一直跟着自己的妹妹。可是,王龙的高中生活绝对不会那么平静,认识了混混李鸿儒。王龙为了救云格格得罪了李鸿儒被报复,王龙决定报仇。此后,王龙开始在校园步步培植自己的势力,结交兄弟保护妹妹,开创属于自己的时代。
我们是兄弟小说简介
主角王龙被刘振东收养,为了保护妹妹王慈经常打架,刘振东非常无奈,王龙带着王慈离开刘振东家,到Z市生活,并拒绝刘振东的帮助。
王龙将钱留给妹妹王慈后,到铁城区不夜城KTV工作认识同时王赫赫,刚工作十分钟就有警察来查房,王赫赫自己逃跑,王龙和云格格被抓紧派出所,被龚正所救。王龙让云格格隐瞒他和龚正萍水相逢的事实,获得KTV老板的信任,让他当经理,扎人获得收益两千,王龙发现自己对云格格一见钟情。王龙用钱给妹妹买衣服,再次到KTV上班,王赫赫有些羞愧的接纳了王龙,还告诉他不少业内潜规则。
王龙和妹妹到OP市第一中学报到,爱学习的王慈非常高兴,王龙发誓不要因为自己开除而牵连一直跟着自己的妹妹,接着,王龙结识同桌情感白痴金秀钟,两人相处耳的很好,金秀钟见到王慈,也垂涎三尺。
可是,王龙的高中生活绝对不会那么平静,认识了混混李鸿儒。王龙为了救云格格得罪了李鸿儒被报复,王龙决定报仇。
此后,王龙开始在校园步步培植自己的势力,结交兄弟保护妹妹,开创属于自己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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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兄弟小说试读
寒风渐起,衣衫褴褛的王龙,出现在了某家汽车配件工厂大门口。
此刻的他看上去非常的狼狈,胳膊上还有一处明显的刀伤,涔涔往外渗透的鲜血染红了他的大半件衣服,看上去就好像是个血人!
“他真的会隐姓埋名在这个地方吗”王龙自言自语的说道,面色凝重,喘息着粗气,艰难的走进了工厂的大门。
工厂里面还有很多工人在熬夜班,机器的轰鸣声震耳欲聋,温度也明显比外面高出了不少,工人们都露着膀子汗流浃背卖力气赚着血汗钱。
王龙顶着周围无数工人诧异的目光,很是费了些口舌,终于在一个老工头的嘴里打听到了那人的下落,他顺着手指的方向,走到了工厂的一个角落。
在那角落里,几个工人刚换了班正抽烟闲扯蛋,一席蓝色的工作服,上面满是被高温烤干的汗迹油迹,即便如此,说说笑笑间,还不时唠着一点儿黄磕,能听见他们发自内心的欢笑声,直到看见王龙,笑声才猛地戛然而止。
几个工人都面带诧异目光看着这个不速之客,尤其是看到王龙胳膊处的刀伤以后,眼神中甚至夹杂着一些惊恐。
只有一个个头不是很高,脸盘子棱角分明,脖子上还挂着一条白金项链的中年男人,叼着烟依旧站在原地一脸蔑视的瞅着他。
这男人平时还看不出来,此时身上却凸显出十足的痞子气息,睥睨一切的眼神四下一扫,给人的感觉整个工厂的杂音都瞬间消失不见了,要多怪有多怪,与这个废旧的工厂,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王龙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眼前的男子,心底泛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他顺手把自己脖子上那块形影不离多年的玉佩拿了出来,摊在这男人面前,轻声叫了一句。
那男人盯着王龙的玉佩看了好一会儿,眼神变得异常复杂,良久之后这才走到了王龙的身前,冲他应了声:“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些忧伤,说完之后转身就走,王龙急忙跟了上去,空留几个不明所以的工友还愣在原地。
这个男人在工厂,也一直都是一个另类的存在。
男人熟门熟路的进了工厂的小食堂,顺手抄起来了一个饭盒,泡了碗面,旁若无人的吃了起来,那模样吃的那个香,就仿佛是面对一桌的山珍海味。
王龙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哪里还坐的住,急忙说道:“叔,我有难了!”
男子眉头一皱,嘴里不屑的嘣了几个字道:“刘震东呢,他都解决不了的事儿,我一个工厂的普通小工人,我能帮得了你什么?”
王龙看了一眼男子,眼神很是复杂:“听说你在公……安局杀过条……子,甚至把一个城市搅和的天翻地覆,手上沾满了鲜血,可是现在依旧什么事情都没有。”
男子不怒反笑,用异常狰狞目光瞪着他,态度蛮横的呵斥道:“你小子听谁胡说八道的,那都是他娘的扯蛋,你要没地儿吃饭,我给你从这找份工作,跟我一起来这里上班,别的没有,方便面管够管饱!”
王龙迎着男人狰狞的目光,死死的盯着对面这个曾经叫王越的男人,沉默了许久。
“叔,你以前跟我父亲是结拜兄弟。”
“你听谁说的?”
“刘叔以前说过,说你们是最亲最亲的兄弟,还说我脖子上面的玉佩是你给我的。所以,我才来这里找你!”
王越笑了:“你对于你父母的情况,了解多少?”
“一无所知,从我记事的时候就不知道我父母的情况,也没有人告诉过我,我很小的时候和我妹妹就被爷爷抛弃了,是刘叔找到了我们,这才没让我们饿死,把我们抚养成人。”
“给我看看你的身份证。”王越坐直了身体。
王龙有些诧异,不过他还是照做了,把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他。
王越拿着身份证,嘴里面默念了了两句:“王龙,王龙!”
接着他突然笑了:“这身份证是刘震东给你办的吧?户口所在地也是在Z市,看来他是故意的了,户口东就是户口东。”
“叔,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呢?刘叔也从来不跟我说我父母的事情。”
“因为那些无关紧要,没什么好说的。”
王越沉默了一会儿,缓缓说道:“王龙啊,你来我这里工作吧,比混社会强多了,那JB玩意儿,操,一脚踩在班房里,一脚踩在棺材里。”
王越身上又挂起来了一副痞子气,顺手点着了一支烟:“你有啥舍不得的呢?”
“我从小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你这样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有我自己的追求,有我自己的目标,而且,我努力了这么久!”
王龙对待王越的态度很尊敬:“叔,你没有发现,你与这个工厂,格格不入吗?这难道是你想要的生活吗?人活着,就是要折腾。”
王越“呵呵”的笑了起来,看着王龙,突然之间好像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他又蓦然的想起了那个在他心里面神一样的男人,一个被他连累,被人害死的男人,这个世界上,对他最最好的人。
那些年那些人,真应了那句老话,物是人非事事休……
“六哥,你干嘛要在局子里做这样的事情,你逆天了,疯了吗!”
“那畜生是王岱俊的徒弟,崔丽阳是王岱俊的女儿,最后动手杀盛哥的是藏獒,一切,都是王岱俊安排的,他要报仇。”
“你等着我,我会救你出去的,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江德彪起身,敬礼,缓缓的离开。
“你好好想想吧,我若是出去了,定要把这城市,搅的天翻地覆,任何人都没有安宁。”
江德彪站在门口,没有回头“你就是把这天捅漏了,我也要去补上,还要帮着你一起……”
王龙的声音打断了王越的思绪:“你在想什么?”
“想我叔了。”
王越的表情有着难以名状的伤感,那个男人的面容又在他的脑海浮现,他摸了摸自己脖颈处的白金项链。
泪水,浸湿了他的眼眶。
周围非常的安静,只能听见机器轰鸣作响的声音。
Z市,某个周日,某中专学校宿舍楼内 。
阳光明媚,王龙趴在宿舍的床上睡的正香,猛然之间,有人开始推搡他,他迷糊的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舍友大涛,一脸不爽。
“我睡觉呢,别吵我,昨天晚上唱了一夜的歌,你不知道啊!”
“龙哥,楼下电脑工程系的来了好多人,现在都指名点姓的叫骂你呢,让你下去!”
王龙慵懒的应了一声:“为什么叫骂我?”
“你忘记了啊,昨天你们踢球的时候,你跟隔壁系曹峰吵起来了么,当时叫骂的那么厉害,他那会不是说晚上叫人碰碰,结果放学你就跑去跟人家唱歌了,把他晒了两个多小时,后来他们带着人一晚上没睡觉,来宿舍找了你好几趟,结果你丫一晚上没回来……”
“那他们也一晚上没睡觉,不困吗?”
王龙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又道:“不过这事我昨天真给忘了,再说,我去哪儿找人去,你们几个?”
大涛一听,连忙摇头“别逗我了龙哥,那群人可是学校的小霸王天天打架,咱们可惹不起,你还是赶紧去躲躲吧,一会儿他们可真上来了。”
“我困呢,你下去让他等等我,睡醒了我好下去找他,要么你约他改天再战。”
大涛当时就郁闷了,苦笑着说:“大哥你还睡得着,你这是有多大心啊!”
正说着呢,宿舍门一脚就被踹开了,外面冲进来了十几个人,还有人手上拎着凳子腿,一个一个都是凶神恶煞的。
大涛擦了擦自己的额头,身体有些发抖“完了。”
“王龙,你好样的,你今天怎么不躲了?”
曹峰走到了王龙的面前,一把就把他从床上拽了起来“还他妈睡觉。”
他一拳就照着王龙的脸上打了过来,王龙一歪头,躲过了这一拳,接着曹峰边上的人上去一脚就给王龙又踹倒到了床上,紧跟着一屋子的人都往王龙的床上挤,一群人就使劲踹了起来,连踹带骂好是一顿打,王龙都没有还手的机会。
曹峰看着打完了王龙,明显的心情很好,凶狠狠的伸手一指
“以后做人老实点,本分点,别装逼,听见了吗?”
王龙活动了活动自己的筋骨,感觉自己没什么大问题,又四处看了看,他看见了窗台上面摆放的一把剪刀。
他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拼一下,但是他才刚来这个学校没几天,不想这么快就被开除,他正纠结呢,又听见了曹峰的声音。
“还有,让你妹妹晚上陪我去吃饭,我请她唱歌。”曹峰一脸猥琐的表情
“然后呢?”
“然后剩下的事情我自己解决。”
曹峰拍了拍王龙的肩膀,一副大哥的架势
“如果我和你妹妹的事情成了,以后在学校里面,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你懂的?还有……”
王龙的脸色当下就变了,刚才的纠结心态一扫而空,一股子愤怒的情绪直入脑海,还没等曹峰把话说完呢,他顺手从一边的窗台上面一把就拿起来了一把剪刀,照着毫无防备的曹峰的脸上一剪刀就下去了,是横着划过去的。
就听见曹峰“啊”的惨叫了一声。
紧跟着,王龙一手拽住了曹峰的脖颈,使劲往床上一拉,拿着剪刀,冲着曹峰的大腿上,直接一下就扎了下去。
曹峰的脸上和腿上鲜血瞬间就流了出来,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
王龙手上拿着剪刀,抬头看着周围的人“还有没有要一起来的?”
这一下宿舍的人都看傻了,全都看着王龙不敢开口,毕竟都是十几岁的孩子,真碰见这事,心里面也害怕,刚才动手打过王龙的那几个孩子,都不停的往后退了退。
王龙看着没人上了,又看着地上的曹峰,声音很冷酷。
“听好了,王慈是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敢打我妹妹主意,我弄死你。”
“快跑,老师来了!”不知道谁吼了一句,紧跟着,整个宿舍的人都开始往出跑,大涛站在原地看傻了,曹峰脸上腿上尽是鲜血,非常痛苦的惨叫。
宿舍外面跑进来了两位老师,还有一个保安。
“打电话,打电话,报警!!快点……”
在派出所里面,来了四个人,是两对夫妻,另一边的角落,是王龙,低着头,在把玩自己的手指。
“这两个都是孩子,我看大家不至于闹的这么僵硬吧,差不多两边都能过去就是了,我不建议您走法律程序,民事和解吧。”
一位50多岁的公安民警正在耐心的对其中一对夫妻做思想工作。
“理解什么理解!”妇女显得异常的暴躁
“这孩子才这么点就敢下这么狠的手了,这要再大点,这不得杀人啊,不行,必须严惩!必须严惩!”
“对,没错!我们家不差钱!”男人带着一副眼镜,异常的斯文,看起来就挺有学问的样子
“必须严惩!必须给这孩子点教训!”他又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王龙“赔钱不行!”
王龙抬头,盯着这个男人,他冲着他笑了。
男人突然之间暴跳如雷“你看!!!你们看看!他还笑!他才多大!他居然还笑!”男子伸手一指对面的刘震东“你们家孩子这么没教养!你们是怎么管教的?”
刘震东没有开口理会这个男子,只是盯着那边的王龙看。
公安民警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说句实话,如果真的要判,他还不够法定年龄,在少管所,最多呆几个月,你们孩子没什么大的问题,都是一点皮外伤,剪子很钝,也没有扎进去多少,要打官司,这期间的事情更多,而且,你们的孩子之前也打了他一顿,事情也是你们的孩子挑起来的,你们的心情我理解,希望你们好好考虑一下,你弟弟不是律师吗,你可以咨询相关的法律事宜。”
“民事调和?”男子笑了“行啊,你赔十万块钱,这个事算了了,我们就不追究了。”
“十万?”民警有些不乐意“你们这也有点太狮子大张口了吧?我希望…”
“我们家不缺钱,要么就依法办理,走法律程序,关一天,算一天。”男子的态度依旧十分的嚣张。
公安民警刚要开口说话,刘震东走到了他的边上,看着对面的态度嚣张的夫妻俩,他很平静的叼起来一支烟“你们等一下。”
他转头看了眼他身后的女人“去叫汪叔帮忙送些现金过来。”
女子的脸上有些不悦,不过还是转身出去了。
十分钟以后,外面进来了两个西装打领的人,手上拎着一个皮箱,到了刘震东的边上“刘董。”
刘震东点了点头,把皮箱放在了桌子上面,把箱子打开,里面满满的都是现金“你们家不缺钱,你要十万,好的,我给你二十万。”
刘震东开始往出拿钱“这二十万是补偿给你家孩子的,另外再给你们二十万,这二十万是让我们家孩子再打你家孩子一顿的,你感觉不够的话,你说个数字。”
刘震东伸手一指“你敢说,我就敢给你拿。”
刘震东把一皮箱的钱都倒了出来“剩下的是留着给你们买棺材的,这些钱连墓地都够给你们买好的了,你们再雇佣一个人,逢年过节给你们烧点什么下去,不过得找个可靠的,别拿了钱,不办事。”
这一对夫妻突然之间沉默了,刚才叫嚣的气势瞬间荡然无存。
刘震东甩下一句话“孩子我要带走!”
“行,东哥。那这事我办吧,我心里有数,但是现在这孩子。”公安民警面露为难之色“不是第一次了,他才16。”公安局民警也没有继续往下说。
“我知道。”刘震东叹了口气,异常的无奈“王龙,走了。”
王龙自己站在墙角,嘴角挂着笑意,看着在派出所震惊的一对夫妻,自己点着了一支烟,跟着刘震东就离开了。
刘震东家豪华的别墅大厅,王慈穿着一身阿迪达斯的运动服,长发披肩,白皙的皮肤,大眼睛,樱桃小嘴“哥,你就跟叔认个错吧。”
王龙很固执倔强的摇了摇头“我没错。”
“没错?”刘震东有些生气“这两年,给你换了七所学校了,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你好好看看,这个城市还有你没有去过的学校吗!你这孩子到底想做什么!”
“从一个离你们远点的城市,给我找一个质量好的正规的学校,我无所谓,但是我妹妹必须接受良好的教育,之后我们就不用你们操心了,让我走了,大家都开心。”
王龙特意的看了一眼大厅里面的那个女人,接着嘴角又挂上了一抹微笑“跟哥走吧,哥能照顾你,顶多日子苦点,但是哥一辈子不让你受一点气,你是哥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王慈点了点头,笑的阳光明媚,好像天使下凡,嘴角还有一个小酒窝“哥,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我们想早点离开,越快越好。”
王龙没有回头,拉着王慈,两个人就上楼了。
“这孩子现在怎么学成这样了”中年妇女阴阳怪气。
“住嘴!”刘震东大吼了一声,把手上的杯子一把就摔到了地上“你当我是傻子吗?你在这跟我装什么,就是不愿意吱声算了,你还得了便宜卖乖吗?”
中年妇女一下也火了“刘震东你什么意思你?你今天给我说清楚”
“大家都不是傻子。”刘震东没有跟这个女子叫喊“这次顺了你的心了。”他转身也离开了。
中年妇女抬头,发现刘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楼上,看着自己心爱的儿子,她笑了,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到“妈妈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妈妈什么都做得出来。”
两个月以后,刘震东家的大管家汪威,开车带着王龙兄妹离开了这个城市。
看着他们的离开,刘震东在窗户边上,一脸的不舍“希望你们夫妻的在天之灵,能保佑这对孩子。”
“天冷了,多穿点。”女子给刘震东的肩膀上披上了一层大衣“你为他们做的够多了,你总不能真的养他们一辈子,他们迟早要这样的,王龙,聪明的很。”
“你是怕我分给他们财产吧。”
“怪我这么想吗?王龙才多大,你每次谈生意都带着他去,让他一边跟着听,你做什么事情,都会跟他耐心的讲解,一点一点的传授给他,培养他,教给他,连户口和名字都给他改了,你看看他是怎么回报你的?你对刘枫有这么上心过吗?到底谁是你亲生的?这些都怪我吗?他王龙以后长大了绝对不是一个安分的主儿!”
刘震东被妻子问的哑口无言“你的心真狠,他们还是孩子”刘震东甩下这么一句话之后,直接离开了。
两天之后,汪威回到了Z市,在刘震东家的豪华别墅里面。
刘震东大吼了一声“什么?这孩子什么都没要?那他们怎么生活”
“那边学校安排好了,我争取了很久,最后才给他们交了一年房租,二室一厅,留了一千块钱生活费,你给的银行卡,房子,车,都不要,他说,这些都是刘枫的,他这孩子,很倔的,你也知道,我真的尽力了。”
刘震东起身,看着窗外“安排几个人,看着点他们兄妹,不要被那孩子发现,一定要小心,否则不知道他又会做出来什么事情,这孩子胆子大的很,这是像了博龙了。”
“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还有,听我一句,你也该关心关心自己的家庭了,这么多年了。”
看着窗外划过的一颗流星,刘震东闭上了眼睛“你们要保佑你们的孩子。”
在OP市,温馨花园,王龙租住的房屋。
“我知道阿姨不喜欢咱们,一直想把咱们赶走,我也知道你什么都明白,所有人都知道你聪明,我知道好多事情都是你故意做的,离开他们,你只不过是不想因为咱们破坏刘叔他们家里面的和睦,可是,哥,你才16,现在你又拒绝了刘叔的东西。我们以后要怎么生活啊”
“好了,你回房间休息吧,以后咱们就要从这里重新开始了,后天咱们去学校报道,汪叔说,这是这里最好的学校,你要好好学习,别的,都不用你操心”
“我就是特心疼你。”
王龙没在说话,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自己一个人就从他们家附近转悠了起来,他们租住的地方离着学校很近,但是周围却没有什么适合他工作的地方,他不想找一份普通的正经工作,永远的平行线数字的工资,他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他一直知道,这些也不是他要的。
他只是想给自己找一份目前适合他自己的工作,一个小KTV的服务生,只要晚上去就可以了,而且,碰见大方的客人,还会有小费拿,虽然有些苦有些累,但是他不在乎。
至于白天,这厮打算抱个枕头去学校,他也不想上学,但是他不得不去,因为他要照顾好他的妹妹,也怕给王慈压力,王龙不为了学习有出息而上学,他为了照顾自己的妹妹并且如何保证自己三年之内不被开除而上学。
要换季了,王慈那么漂亮的一个姑娘,连身衣服都没有,兄妹两个人只有一千块钱,王龙的心里面,也很不是滋味。
晚饭的时候,王龙带着王慈去吃了王慈最爱吃的火锅,看着王慈笑,他感觉很满足,他是爷们,肯定要把所有的责任全都扛起来的,他不要给自己妹妹一点压力。
吃完火锅,还有800多块钱,王龙自己只留下了50.剩下的,都塞给了王慈。
OP市分为三个大区,铁城区,海湾区,天兴区。
王龙在铁城区居住,铁城区有个地方叫“不夜城。”
不夜城分为东西南北四个城,白天是死城,一到了晚上,灯火辉煌,这里是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纵横交错的街道,两侧周围满满的都是酒吧,KTV,洗浴中心,足疗店,各种小吃铺,小商贩也在这附近摆摊,过往的行人很多,不夜城,名副其实。
这是一个令人着迷的地方。
王龙打工的小KTV在不夜城的东城,这里就两层,刚进门一个大厅,没多大,接着两个走廊,一层,二层。
门口的沙发上面坐着满满的都是一个一个穿着暴漏打扮性感,画着浓妆的姑娘,一人一手拿着一支烟,跟几个平头小混混唠磕。
王龙刚一进门,就听见“哎呦,这是谁家的俊小伙啊!”一个20多岁的姑娘站了起来“来玩的?”
王龙倒是平静,他在Z市的时候,挥霍刘震东的钱财,大多也都用在了玩耍,他喜欢夜场,对这里很多的事情,也是见怪不怪了“来上班的,白天跟徐经理说过了。”
女子“哈哈”的笑了笑“这是哪儿来的小哥。”
她一把就搂住了王龙的脖颈,紧跟着,冲着王龙的脸上“么啊”的就使劲亲了一口,上面满满的口红印。
王龙的脸蛋子瞬间就红了。
“哈哈”整个大厅的人都笑了。
“别闹了”这个时候,上面下来了一个高大的男子,KTV的经理,叫徐荣“王龙,来这边”说完,指了指大厅里面的人“你们别逗人家孩子。”
王龙跟着徐荣进了换衣间,从里面换了一身服务生的工作服,他被徐荣带到了二层“王赫赫,这是新来的小龙,你过来,带着他熟悉熟悉。”
王赫赫身高一米七左右,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皮肤黝黑“好的,徐经理。”
看着徐经理走了,王赫赫很够意思的拍了拍王龙的肩膀“放心吧,以后这一层,我老大,你老二,有啥事跟我说,叫我赫赫哥就行,你激灵点,有伟大的赫赫哥罩你,啥都不叫事,都会给你摆平。”
“这么快就老二了?”王龙有些诧异“我才第一天上班。”
“别兴奋。”王赫赫一盆冷水“二层就俩服务员,伟大的赫赫哥来给你讲解讲解这里的注意事项,首先,顾客至上,服务第一,伟大的赫赫哥……”紧跟着,楼上角落的一个铃铛突然之间响了起来。
王赫赫脸色当下就变了“快去那个房间,叫里面的人快跑!”紧跟着,这伟大的赫赫哥转身就跑,速度极快,几乎就是瞬间消失在了走廊。
王龙下意识的嘀咕了一句“练短跑的啊?”他手上还拿着烟,琢磨着递给王赫赫一支,谁知道他还跑了,王龙顺势推开了这个房间门,里面男男女女的有很多,搂在一起,桌子上面,摆放着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有锡纸,有吸管,打火机,还有瓶子。
这群人有五个,三男二女,看起来精神恍惚,基本上都没穿衣服。
王龙感觉着很不对,因为他虽然没见过,但是猜也猜到了这些是什么东西,还没来得及反应,走廊里面一下就乱了。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警察临检,快跑!”房间门是开着的,房间里面的人明显的听见了,他们都慌了,两个男子,一个直接踩到了沙发上面,使劲往起踮脚,另一个直接四肢张开连着自己的身上和脸上都贴到了墙上,另外房间里面的女人,则是急着穿衣服。
在同一时间,一个身影以不下于王赫赫逃跑的速度推开王龙冲了进来,这人一身酒气,冲进来之后往前跑了两步“哎呦”一声,踩到了下面的一个酒瓶子,直接就摔倒了,他从地上爬了起来,一看房间,使劲摇了摇脑袋“操!跑错了!”但是盯着房间里面的裸体女人,直接站着就不动了,目不转睛,这小子,还真直接。
警察这个时候冲进来了,先按住了他,然后把正在穿衣服的女人也给抓了,只有这两个男子,一动不动,还在原地,很怪异。
警察先是看着沙发上面的这个“你在这站着干啥呢?下来,下来,把衣服穿上。”
男子“啊”了一声“大哥,我在云彩里面你也看得见啊?”
“哈哈,早告诉你来这里了。”趴在墙边的那个男子开口道“活该,不听我的,被抓去,活该,过来,过来到这里趴着就没事了。”
又一个警察转身照着他脑袋就是一巴掌,一把就给他从墙边拽了出来“你干啥呢你?”
“不是吧。”男子一脸的诧异“壁虎你们也抓啊。”
“哈哈”刚才误跑进来的孩子很猖狂的笑了起来,非常的肆无忌惮,指着这俩人“我说你俩眼睛上面的那是俩大灯泡啊,这地方,这么暗,不开灯啊,哈哈,壁虎,哈哈哈,这是溜冰溜了多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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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可谓白云千载空悠悠。
不稀不稠,灰里透一点绿,老远的就能闻到一股酸涩味。看一个人是不是老北京,先得问问他爱不爱喝豆汁儿,就够了。而我们的主人公文绣却是个地道的北京人,她阔别家乡已久,这久别的乡味刚刚顺风飘过来,文绣就来不及似的拉上捂住鼻子的铃儿,说:“终于可以喝上一口了,馋死我了。”
“主子这是什么味道,活像泔水,真是受不了,咱们还是赶紧的离开这里吧。”
“糊说,这是北京城的豆汁味,香着呢。”文绣自顾自地四处张望着。
“主子,京城里好吃的多着呢,咱们不兴这个,好吗?”铃儿捏着鼻子,咧着嘴央求着。
“看我倒是忘记你这鬼丫头不是京城里长大的,也罢今个不防依了你,先回到家中见过母亲再说。”
“主子,这豆汁儿难道比口磨肥鸡、三鲜鸭子、黄焖羊肉、烧慈菇、熏干丝、祭神肉片汤这些还要美味吗?“铃儿实在想不通面对疱厨精心烹制的山珍海味都食不下咽的主子,为何会对街边小铺售卖且气味怪异的小食馋言欲滴。
“你不懂,这是家的味道。”文绣舒心一笑,回过头又说:“这是一种情怀。”
“哦!”铃儿若有所思的应和着。
主仆俩自在地徜徉在京城的繁华声色里。后海的沿岸就在眼前了,家越来越近。文绣贪婪地呼吸着家乡的气息。想着母亲看到自己时喜悦的神情,原本略有的那点近乡情怯的沮丧一扫而空,迈着欢快的步伐向沿街的家走近。“唉!这个家还是前夫溥仪为母亲将氏购买的。”文绣恼海中突然又将从前的事过了一遍,她有些啼笑喈非地为这转瞬即逝的想法懊恼地自嘲并摇了摇头,嘴角飞扬地苦笑着。
啪!啪!啪!她亲自敲响了母亲的家门。
“唉!小姐您这是找哪位?”一个全然陌生的,但却操着一口地道的京城腔调的中年妇女,将朱红色木质大门拉开了一条缝,礼貌却谨慎地上下打量着穿着考究的文绣,生冷地询问着讲。
“请问将老夫人可在府中?”铃儿看见主子面对这位表情冷漠的妇女不但没有作出任何回答,还僵硬地立在门边失态地倒退了几步,像是怀凝走错门似地重新确认着门号,便主动赶紧迎上前满脸恳切地不答反问。
“什么将夫人张夫人的,走错门了。”只听那门内的妇人又说。
“唉!唉!你这位夫人怎么性情如此急躁?”铃儿眼见那妇女就要关门的姿态,忙机灵地用力顶住两边门板不悦地说:“就算不是将老夫人的府上也总让人问个究竟吧,再说您看我和我家主子像是坏人吗?”
“这-----”中年妇人被铃儿的这番抢白说得有些脸上挂不住了,正在犹疑地嗫嚅着。
“大姐您不必惊慌,我只想知道这里原是我母亲将氏的住处,现在即然您出现在这里,那您是否知道我母亲的下落。”
“将氏是您的母亲?”妇人被文绣极有教养的措词和与众不同的尊贵感给震住了。
“正是”文绣答道。
“我只是偶而听街访说起过一回,好像是我这宅子的前房主,但我却并不知道那老人家如今的下落。”妇人将门拉开了些,眉眼柔和地如实回答。
“那这房子现今归谁?”铃儿迫不急待地代文绣追问着。
“两位有所不知,这处宅院是我和爱人前年从外地经商回来新添置的,为的是在这兵慌马乱的年月有个踏实的家,我们夫妻买这房子时还经过了中人,至于那位将老太太我真的不知道,要不二位再问问别人吧。”中年妇女说着再不容她主仆二人答话,只把那有些肥厚的躯体用力一抵,大门便随着“哐咚”一声就严严实实地关了起来。
铃儿还在埋怨着那妇人,已知情况不妙的文绣却又拨开了脚步焦急地向另一个方向连奔带跑地赶着路,如今的她只想知道母亲的一切,她现在要去的就是到五叔华湛家方能问个清楚了。
但今时今日的五叔华湛因文绣与溥仪离婚一事实在是气恼的很,这个自命为前朝遗臣的老夫子认为,文绣的离婚不但大逆不道,还辱没了家门世代尽忠于皇上,尽忠于大清朝的气节。而推举她入宫为妃的自己正好是这一切的祸首。于是当初文绣起诉离婚时,华湛就曾命家门中的子侄,在报刊上公开发表斥责文绣的文章,批判这个曾经一度成为家门荣耀的侄女。那时来自家门堂兄文崎严厉的措词,对文绣而言确实是一股极强的压力所在。傍晚时分,她站在了有些破败的五叔家大门前,心中也仍然忐忑不安。这处院子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她祖上家传的,想起了院子里的紫藤花曼,胡同里又不时飘来阵阵饭香味,她又想起小时候一大家子过年节的情景。她默念着:“绣儿回来了。”并示意铃儿喊门,月光中一位老者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原来开门的正好是华湛。但与先前持重伟岸的形像相比,如今的这位老人混身都有一股失败者不甘的绝望。那弯曲的身背和腊黄瘦消的面庞仿佛刚才经历过一场与生死搏奕的病痛,显得疲弱不堪。文绣的心抽畜地痛了,但她还来不及表达出任何关怀,昔日疼爱她的五叔已经不由分说地关上了大门,并且自此后再不见她。
独自在外风风雨雨经历了那么多,文绣都不轻易在人前落泪。此时她那如燕归巢的心,却经不住亲人的疏离。她涕泪交加,辗转在别处找到了另外的族人。但都经历了几乎是与华湛同样对待她的情形。末了还是一位好心的街访告诉她,她的母亲将氏早已病死了的消息。这位街访是个直性子,禁不住主仆二人的再三言谢,说出了将氏临死前嘱托本家和四邻,不要将自己的死讯告诉远在天津的女儿。原来自从发生了逼宫事件,接着文绣又追随溥仪逃到天津后,将氏一想到女儿嫁到皇家的危险,十分后悔当初不该有攀龙附凤的心。再后来又听说女儿在异乡倍受溥仪的冷落,将氏便无时不心如刀割,她不想再给女儿增加任何精神痛苦。所以她死后,族中本家与黑大姐等人就合计着悄悄地办了丧事,文姗也同意了后便将老房子转卖了出去。
“难怪文姗突然只身到天津去寻我。”文绣伤心后想起每每问到妹妹关于母亲的事,她就闪烁其词的原因。
”主子,改日我们去坟上祭拜老夫人。“铃儿不忍主子伤心,便温和的安慰着。
无家可归的文绣只得带着铃儿寻到花市,希望能找到儿时的伙伴。也是几经周折才打听到他们如今的下落。那几个女孩子也早已外嫁,男孩子唐少宗为了混口吃的去参了军,好在少宗的母亲是个热心肠,帮文绣租了一处简单的房子暂且安身。因为对生活燃起了新的热情,她改回了从前在学校时老师给她起的学名“傅玉芳”。
“主子,您这个名字好文气的。”铃儿侍候着笔墨,看文绣在眼前的白纸上写了傅玉芳三个字后,小小奉承着。
“那当然,想当年你主子上学时可是时常受到老师夸奖的。”
“怪不得主子在长春宫时凌若文老师也总是夸赞您的。”“铃儿该死,竟说些不高兴的事情。”铃儿紧跟着就慌张的自责。
“无防,那本来就是一段真实的过往,只是不知如今凌老师身在何处。”
“是啊,只是主子也早已学富五车,却再不能用来绘画出长春宫的红楼壁画了。”
“你这丫头,没看出这些年也长进不少。”文绣见婢女铃儿越发的谈吐不俗。
“主子不是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这些年来主子整日与书画为伴,铃儿自然受益了些。”
“学再多又有何用?咱们回北京也有些日子了,母亲去了,亲人又不搭理,整天无所事事如何是好?”文绣不禁伤感起来。
“主子您还记不记得在天津,皇上放我们出去逛街游园子时,看到过不少背青布书包的女学生,主子您想想即是有女学生,那就该有女老师,不是吗?”知主莫若仆,铃儿很懂文绣的心思。
“是呀,你这丫头还真是机灵!我即是再不能回到学校当学生,但我可以当教书的老师啊。”想到学可致用,文绣眉开眼笑。
“主子真是聪明,又有满腹才华,一定会得到孩子们的喜爱。”
“说起来容易,咱们的学问再好,也得有别人的字校愿意收我当老师。”然后文绣又说:”其实这都有不是大事,大不了咱们自己收学生,自己教导,现在外面流浪的孤儿和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肯定不少。”想到外面兵慌马乱,文绣就为那些可怜人着急。
“主子您这就盘算开了。”铃儿知道的言语为何的轻慢了,但有意调侃着。
“没错,教书育人是件很有意义的事情。”文绣也非常认真的回答。
又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文绣便付出了行动。从离婚赡养费中拿出了一些,在府佑街购置了房产用来作为教书的场地。并招收了邻里间的孩子,和收留了些流浪儿。她自己则任图画和国文课的老师。每日站在讲台前,望着教室里无邪的孩童们,她的心中真是溢满了美好。当然对于她别开生面的人生经历和非比寻常的见识,精彩的授课也真是让孩子们,对于这位不知底细的老师格外敬重和喜爱。很快街仿邻里们口口相传。自发前来上课的孩子也越来越多。
春去秋来,北方的京城似乎总是被冷冬的气像环绕着。这不北海公园的夏荷都还没有尽情的凌波起舞,香山的红叶已经燃透了天际。紧跟着雪花就飘来了,文绣想起了小时候跟伙伴们在雪地里追逐嬉戏的快乐。如是作为老师的她带着心爱的学生们走出教室,那一刻孩子们的欢呼声荡去了她的一切过往。夜晚,铃儿看她在窗前凝思,便温上一壶暖酒,送了过去。这一夜她也许又想起了许多。想起了长春宫,想起了静园里的那个穿西装,戴眼镜的儒雅男子。------
一壶好酒让她醉眼迷矇,素净的衣装,红霞铺面,美不胜收。她醉了,醉倒在浮生若梦的轮回中。
念念是不忘红尘,多少痴缠。
悠悠如花芳草心,忐忑难安。
来时无路去无影,难留春神。
愿年年岁岁常驻,美人如歌。
不负从前不负今!
可惜好景却并没有延续下去。世上总有些可恶的,或闲着的无聊好事之人,专门以发现甚至挖掘别人的隐私和隐痛为乐。学生越来越多,在某些好心的家长们帮助下,又再招了老师来共同教孩子们。本来这里先前只是私塾的规模,但慢慢的大有发展成为一座私立学校的势头。也就在这个时候,有心人发现老师“溥玉芳”原来竟然是未代小皇帝溥仪的淑妃娘娘额尔德特文绣。这一新闻让那些好事者就像是打了鸡血般兴奋,不胫而走的这一消息一夕之间遍布京城各大报的头条。人们相互传说着,为了一睹皇妃的风采,争相结伴到府佑街拦路拥挤在这学校门前,各大报纸见势谁也不愿甘拜下风,都火上烧油般赶着这股子热闹纷纷又安排专职记者前来采访。文绣不堪被如此当作活物展览,书是孝不下去了,更为了不愿自己费尽心血才创立的学校解散,她只好将学校交给新来的老师和热心的家长,含泪告别了喜爱的孩子们。又退掉了租住的房子,悄悄地在刘海胡同购买了一处僻静的宅院,过起了孤寂的隐居生活。又据传闻文绣所创的那所学校几经易手都保存了下来,后还被正式命名成为了”私立敦本小学。”
文绣搬的新家,房子大了些。幸好妹妹文姗也搬来与她同住。活泼的文姗再加上伶俐的铃儿,总算是让这宅院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活泛了起来。生活又走上了正轨,那就连洒在院子里的阳光也格外的温暖。她享受着这种安稳和自在。但不速之客的来临再一次打破了她渐近平复的内心。而来人正是张景惠,溥仪在与文绣离婚后没几天就追随日本人潜入到长春,建立了臭名昭著的伪满政权。张景惠先期仅次于帝师陈宝琛,而后来又越过郑孝胥成为了首席重臣,当上了伪满政权的总理。张景惠此次前来京城文绣处探访,正是奉康德皇帝溥仪之命,意欲想请她再回去当皇妃的。
那个时候,光头滑脑的张景惠见到文绣仍然大行跪拜之礼,尊称“娘娘”。只见这位伪皇帝的特使礼毕后就直奔主题,开始游说,他讲:“娘娘您实在不知道,自从您狠心回到京城后,皇上就一直思念着您,尤其对皇后也是越来越冷淡。所以现在才让日本人以此为借口逼着皇上选妃,这不皇上首先想到的就是请您回去,必竟夫妻多年,诸事也能有个好商量。”
对于此等言之凿凿的说词,文绣起先只是静静的听着,并没有作答。但她心中难免稍起波澜,正如张景惠所言,她与那溥仪必竟是夫妻一场。
“娘娘不知,老臣还曾听说皇上自您走后,连着日子都在您的房中独住,作臣子的们想起来都着实不忍心啊!本来老臣就估摸着要不是筹谋前往长春的事,皇上肯定不会就那样苍促地放娘娘您离开。唉!皇上也有皇上的难啊!”张景惠见文绣一声也不吭,为了不会冷场,便苦口婆心地自哀自叹地说了一通。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文绣也正如张景惠所言,多年的夫妻虽一朝分离但又岂能毫无恩情?只是自己是绝不会因私情而与其苟同,更不会因眼前的荣华睁着眼睛做那投敌的千古罪人。文绣一时在往事中难以抽身,湿润的双眼说明了心中的柔情在这个时刻久违地萌动着。其中的百转千回和隐现的缠绵,让眼前的张景惠也不免心生触动,在沉默中他对这位虽此前接触不多,却也在传闻中得知其人是位倔强的女子而一时再不好寻出个合适的劝词。他便没有再次出声来惊扰沉寂在过往中的“淑妃”。他的来意已经明确传达,回想起刚开始进这大门时,曾被迎面一块雕工苍劲的影壁吸引住,如是便起身到正屋外賞玩,同时也希望待会这里的主人能有一个好的回复。
“张大人,我家主子请您进屋里说话。”正在他四顾闲看时,铃儿走过来传话。
“娘娘果然真是好雅性,老臣曾听闻说皇上住在京城时,您就是紫禁城中一顶一修园技艺的高手,凡是经您手的不管是怎样难以入眼的物事都能唤然一新,甚至是巧夺天工。”张景惠坚着大拇指边恭维着边行礼,一副目的已达到的样子,胸有成竹地问:“不知娘娘何时可以启程?”岂料文绣此时却格外神色庄严,冷峻地回他说:“张大人有所不知,我决心要与你们的皇上走到今天这一步很大的原因正是因为日本人,而皇上现如今不但没有丝毫悔意,在离婚后没过几日就为了一已私念明目张胆地,潜逃东北做日本人的帮凶来残害同胞,如此皇上即是对文绣再是深情,文绣也决不屑与其共存。”又说:“张大人回去后请将文绣的话如实转告给溥仪。”
张景惠当时听了以上话语,眼见没有再分辩的可能,但心有不甘的他只好再三哀告说:“娘娘请退一步往好的方面想想,再说若您不愿回去,老臣哪还有脸再面见圣上?”可文绣依然不为所动。他只好将溥仪写的一封书信转交给了文绣,同时在心中想:“看来皇上心中是真有眼前淑妃的,不然也不会对她的性情掌握的如此清楚。”铃儿上前接过书信递给主子,文绣展开一看,其意已然了于胸间。也许溥仪真得想说:“朕之一生,爱在淑妃。”但也许他的爱太深,情太重。
基业尽毁,如这般悲游,亡则虚妄,生则现丑。日寇按着不低头,血死魂不收,欲何取可复仇?
纵有刀山在前,火海在后,撇开一时羞,再回头杀尽屈辱。
总之文绣看完泪如泉涌,反复端详而不能话语,她如此当堂失态,惊得张景惠慌张地问:“娘娘您这是同意随老臣回去见皇上了,还是?”文绣也不回答他,只是示意铃儿扶着自己进了内室,她红肿着双眼盯着溥仪的墨迹,仿佛回到了长春宫与溥仪谈诗论赋的时光,那幸福的情景再次模糊了她的视线。酸涩的味道通过她娇红的唇角传遍了全身,她颤抖着双手从一个锦匣子里摸索出溥仪从前专为她书写的一些信件和诗札。一个女人的坚强在白纸黑字间崩踏了,思念如潮水般淹没了许久的冷然,冰雪消融又见春意,如许却并不能阻挡她执意远行的心念,她将留存的一切尽挥纸上,寄予远方。文绣一如身临长春宫,最后一次温故她的淑妃生涯,然后决意了断与未代皇帝的半生情缘。一片轻轻浅浅,一片愁云惨淡。真希望曾经的皇妃这样结束她的半生缘,坦然地说:“情虽在,道不同,君且珍重。”
浮生若梦,阅尽繁华青丝如雪,漫漫长夜久。
月光如水,孤灯暗楼锁深愁,难以倾诉。木鱼寂寞跪佛祖,唤不醒世人心中苦。拜谒弥罗求观音,盼望娇阳早出头,我愿磕首称佛徒,暂忘红尘不沾酒。
她走出房亲手将信交给张景惠,然后便如释重负般地信步走进了自己的另一片天地------
二十六、雅趣
前面提到因为跟溥仪离婚的事,除了文绣本家人排斥她,爱新觉罗家族更加敌视她,甚至在后来的很多场合和文字描述中都有意诋毁这个胆大妄为,行事出格的女子,不过有一人例外,他就是曾被誉称为“皇清神童”的溥儒。虽然清王朝早已倒台,溥儒也失去了皇室亲王的尊荣,但因其过人的才华和高贵的品行在那个时候仍然被业内众人公推为“北宗山水第一人”。溥儒对文绣与溥仪离婚一事颇不以为然,因为他对于溥仪投靠日本人一事也非常反感,并且几次都以书信的形式让溥杰代为转告自已的想法和劝说,但显然溥仪根本没有在意过,如是对于政见与己相近的文绣前来拜访时,他热情地以故人之礼接待了这位曾经与众不同,气节刚烈的未代皇妃。
他们聊陆机的平复贴,聊长春宫的壁画,聊隔绝红尘纷扰的惬意。
“不如溥儒兄长收文绣当个学徒吧!”两人话意正浓时,文绣被溥儒的才学所吸引,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说:“如今文绣隔世隐居,清心安适的生活得之不易,但又怎能如此不作为的虚度光阴?”
“您实在高抬了,但若是有空又不闲此处微寒,欢迎前来交流绘画技艺。”溥儒得体地回应着文绣的言词。
“那实在是太好了,小妹文绣这里先行谢过了。”文绣展开了久违得童真,调皮地微微久身,顽劣的回答着。
“那好吧!恭敬不如从命!”溥儒也报之一笑,就算答应了。“但是我那堂弟溥仪前些日子还派大臣张景惠前来宅上邀我赴满洲国任职,唉!此事真是让人烦心啊。”突然溥儒忧虑地倾诉着。
“那张景惠前些日也找了我,说是皇上再让我回去当妃子。”文绣低喃着。
“看来他是真让日本人给牵制住了,那个伪皇帝不好当,现在他是里外不是人,唉,溥仪他九庙不立,宗社不续,祭非其鬼,奉非其朔,真是作嫔异门,为鬼他族。”溥儒显得有些情绪低落,文人的傲骨不容他有半分掩饰,他还是文文绉绉地把溥仪激烈大骂了一通。“不论怎样你我必竟与他都不再是同路人,愿他安好吧!”未了他又没奈何的安慰着自己又像是安慰文绣。总之这两位嬉笑而成,半真半假的师徙便如此这般,来往的次数慢慢地多了起来。对于文绣的每次上门求学他都能悉心点拔和指导。后来眼见文绣的画作越来越有个人特色,便鼓励她将画作拿出试着在市场上售卖。溥儒心想“如此,一来即解决了她在生活上坐吃山空的经济危机,二者又能激励出她对更高技艺的探索欲望。”幸好这件事情就连文姗和铃儿也非常赞同,如是文绣欣然接受了这一提议。紧接着在往后的一段时日里,她为了自己第一幅要公开出手的画作静心构思着意境。
邻家孩童放飞在天际的一只风筝启迪了她,“是啊!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不正是多数世人所想的生存境界吗?”文绣想着,灵感的源泉点燃了她挥毫的创作情绪,果然没过几日,一幅灵动典雅的精美画作呈现在了溥儒眼前,溥儒反复阅览后赞叹道:“此画风神俊朗,意境深远,如若我与你并不相熟,初看之下不会想到此画竟然是出自你这样一位柔媚的女子之手。”
“兄长过奖了!都是您教导有方。”文绣真诚而谦虚地回答着。
“这样吧,近两日我将会去荣宝斋一趟,到时必定会把此画带过去寄售,你是否愿意跟我一同前往。”溥儒眼睛盯着画面问着文绣。
“那荣宝斋大多只售卖名人世家的宝迹,而文绣区区无名,怎敢以小作登大雅之堂?”文绣虽然心中很高兴,但还是不免有些担心地设想。
溥儒却显得轻松愉悦,宽慰着回答她,同时也极是难得地自吹自擂,喜洋洋地讲:“难道未代皇妃的名号再加上我溥儒高徒的杰作还进不了那小小荣宝斋的门槛?”说完二人不免会心一笑。但溥儒接着又似有所思,疑惑地问:“这样精心的作品,为何没有正名?”文绣本想答话,只听溥儒跟着就又说:“我看出来了,你不想再被人们熟知过往后评头论足,既如此你再想一想可有什么不被多数人知道的别名或字号之类的,总之也要先署上也好有个正式的落款。”如是文绣便在这首幅公开售卖的画作上签署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字号:爱莲o绣
就这样这幅被题名为“飞”的画作高高地挂在了荣宝斋的售卖厅里,正如溥儒所料想,很快此画就陆续引来了一些业内名仕的好评。同时人们也在猜度“爱莲o绣”是位怎样的人物,但众人无一有过定论。再后来只有与溥儒堪称好友的著名画家张大千在此画的风格上推断出了一些端倪。张大师认为从画风的空灵超逸中可以看出有与溥儒雷同的艺术情思,而“爱莲o绣”这种温婉的署名看似隐秘,实质上透露出了作品当是出自女子之手,他想起曾经偶然在溥儒的家中,遇到过一位贵气娴雅的女子自称为绣,并且那手拿画倦匆忙离去的背影,当时还让自己灵感迸发,想让老友介绍为其亲手绘制肖像,但溥儒却不容质疑地拒绝了。“想来此画与那位女子应有关联。”张大师在心中似有断定,再经细想“难道那位女子是离宫的淑妃额尔德特o文绣?”当张大师将自己这个惊喜的发现无意中透露给了荣宝斋的老板,之后人们就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见过这幅画作。
“荣宝斋素来有收藏名品佳作的习惯,未代皇妃的手笔更是奇货难得,就让荣宝斋珍藏了吧。”随后许多年,张大师每每想起那幅“飞”的画作,和那手握画卷惊鸿一瞥的背影总会自言自语地这样说。
但让世人真正不解和遗憾的是文绣不知为何从此后,就再也没有拿出过任何一幅新的作品公开展示。而我这个作者却在想:“这不仅只应该是个迷,还正如她的人生,难以用文字尽述。”也许她实在只想做个普通人,真的不愿意因为一末代皇妃的名号而处处受人侧目。
二十七、本心不移
1937年“七七事变后”日本人侵占中国的无耻行径,大有势不可挡的气势,那贪婪的倭贼岂能不惦念我们繁华富足,又堪称中华文民典范的古老京都?在倭寇肆意狂妄的铁蹄下,文绣与成千上万的同胞一样,安宁的生活难以维续了。而因为她曾身为皇妃的特殊生份,她的日子比寻常百姓更多了些凶险和艰难。尽管她行事非常谨慎低调,但无孔不入的好事者岂能轻易放过?先是她在刘海胡同的家,被一些狗腿子汉奸给摸准了底细,然后这些民族的败类又为了巴结讨好日本人,把文绣隐居的地点暴露了出去,还有的甚至四处添油加醋,讲传说中文绣跟皇上离婚一事是为了糊弄人的,完全是溥仪有意为了掩人耳目散出来的烟雾弹,实际上是让最信任的淑妃回京城,秘密看护从内宫偷偷转移出来的珍宝。这样一来,深居简出的文绣更有了一层神秘感,与此同时日本人的上上下下也大都把目光,齐齐地盯在了她身上。
每日都得进出添买日常所需的铃儿,首先觉查出了异样。“这两日门口总有些鬼头鬼脑的人在恍悠,俺们又没招惹谁,难道那些个人是皇上派来监视主子的。”铃儿与文姗这样猜测着。
“不大可能,虽说姐姐没同意再去满州国的皇宫里给溥仪当妃子,那也是理直气壮拒绝的,想那假皇帝也没脸再来。”文姗也分析着。
“是啊,可外面那些人估计没安什么好心。”铃儿显然放不下心来。
“你们不用怕他们,我想应该是汉奸或日本鬼子。”文绣冷不防走过来。
“姐姐,那我们如何是好,鬼子、汉奸我们可都得罪不起。”
“无需怕他们,只是往常更要小心些,没事少出门。”文绣嘴上这样安抚着妹妹,心里其实也在担心地想:“外面的人多是来者不善,若不想个对策打发掉,那门前无异如整日安放了定时炸弹。”见文姗和铃儿都没再有多言,她便在园子里独自限入沉思当中。
“不知道少宗是在哪个部队当差,现又在何处,若少宗在部队中有个一官半职的,那就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也许能借着他的名号暂保一时的安稳。”随后她便安排文姗去花市大街找少宗的母亲,不过文姗并没有带回来好消息,原来少宗他娘也在等儿子的音信。“战事不断的年月里,一名军人的生死只在一线间,想必少宗他娘日子也很难熬。”文绣说着,就起身亲自收拴了几样吃的和用的物品,对文姗说:“这些拿去送到少宗娘的手上,就说是我的一片心意,往后若她有什么难处,就言语一声。”
“主子,咱们如今的日子不比从前好过了,还是不招事的好。”铃儿最清楚家底了,所以为难的提出了意见。
“别担心,暂时还能撑得过,改明儿我也去找份工,不能只幸苦你们。”文绣轻松的话调,让文姗只好拿着东西去少宗家了。“也罢,看他们到底想将我怎样。”文绣索性放开了胆子将生活依如继往地进行着。
很快连台戏便开演了。
“这皇妃的丫头也这么俊俏,皇妃的滋味那就更差不了。”
“那是,要是差了皇帝老儿能看上?”两名时常出现在文绣家附近的地痞,就像臭苍蝇一样只要铃儿一出门,就盯着人家姑娘前胸后腚想入非非。
“老渣子,你猜这丫头是北方的,还是南方来的?”
“秃头,你个死色鬼样的混球,这种事还需要问我。”那个叫老渣子的男人真是名如其名,只见他一边用黑蛆般脏兮兮的手指捅着鼻孔,一边嘴角歪斜的奸笑着。
“别说,哥有些日子没沾荤腥了,这身子里燥得很。”秃头光溜溜的脑袋瓜在太阳底下晒的发油,惹来几只苍蝇嗡嗡地绕着他飞转。
“别提了,哥哥这几日天天的盯着一块天鹅肉,看得见吃不着,被活活的撩骚,这裤档里的家伙能好受吗?”老渣子的话是越来越直白了。
“要不咱们闹腾点动静,吓唬吓唬院子里的正经主子,说不准就拿钱财打发了咱哥俩。”秃头的话言明了目的。
“哥哥就等这句话了。”老渣子,狠狠地吞着口水,像是天鹅肉已经吃到嘴里了一样。
铃儿侍奉文绣尽心尽意,虽是主仆却形同家人。为了安排好主子的生活,明知道外面是有风险的,还是坚持每天外出采购最新鲜的菜品。她总是坚持既使生活再差,也不能让主子降了格。总之她认为礼数和作派是不能改的。这不她又编着个麻花长辫子,黑呦呦的甩在肩膀头,柔软的腰肢,轻盈的步伐,衬得那两个厚实的肥腚别提有多性感了。老渣子和秃头已经加快了动作,贼眉鼠眼的紧跟了上来。就在胡同拐角处,铃儿被这两个痞子前后给堵上了。
“好大的胆子,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欺辱妇女。”铃儿本是跟着文绣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可这会儿看到两个如此猥琐的人逼向自己,也是慌了手脚。听到这一声爆喝,顿感活佛现世了。来人是位个子不高,皮肤粗黑的精壮男子。这人看样子是个送煤工,他放开了手里推着的煤车,提着车上的一根竹扁担,就虎虎生威的应上了两个痞子。老渣子和秃头都是一反年纪的老光棍,只想着白沾便宜,没想过要送命和受打。一看阵势不利,马上丢了铃儿逃了去。
面对救命之恩,铃儿自是少不了一番言谢。相谈之下,这送煤工还真不完全是生人。而是从前锡府管家秦庄最小的儿子。文绣也知道了这回子事。心弦得也更高了。
隔三差五的还会有日本人借拜见之名,带上专业的高技术勘测队,其用意在于查清文绣所居住的场所,是否真的埋有奇珍异宝,都被文绣以严辞拒之门外后。日本人在没有捞到好处的初期阶段,倒也不敢真正伤及她本人,但却换了一种法子,他们让狗腿子汉奸们出手,隔不了几天就轮番逼文绣交纳巨款的社会保障费用,或让她为了大日本的圣战作贡献交钱。
“只要您交了保护费,为皇军的圣战做出了贡献,皇军绝对会保证您及家人的生命和财产的安全。”有次当文绣再次拒绝类似无理要求时,就又有两位陌生人将出门买米的铃儿进行了挟持和殴打,然后又以铃儿的性命相逼迫,文绣只能破财免灾,保住了铃儿。食髓知味后,她便被汗奸和日本人轮轓的压榨。总之文绣的生活境遇又遭遇了痛苦不堪。铃儿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待到身上的伤势好转后,便偷偷地将日本人的种种欺凌告诉了溥儒。这才知道原来京城皇族大多与刘海胡同里的她们很是类似,只是一个单身女人可能更让日贼猖狂些。为了保护文绣以及家族,溥儒暂掩一时的隔膜,难得的亲自致信溥仪将文绣和在京皇族家门中人的处境一一告之,伪皇帝这回倒是做了件像样的人事,溥仪竟然以放弃“康德皇帝”的头衔,表现出宁可不惜一命,欲再回中原重启宣统皇帝的圣号来与日本人周旋,最终日本人为了不想失去一个最佳的政治傀儡,才勉为其难地仅仅只答应,放弃对爱新觉罗家族成员,和文绣的骚扰以及畜意侵害。但是文绣事后得知这件事却对溥仪并无感激,她那个时候心想:“若非你溥仪,日本人也或许没那么容易就进了中国,即是我文绣为你所救,可全国还有许多的受难同胞,又该如何面对山河破碎的家园?”
没能过上两天安宁的日子,谁让皇妃这个称号在民间太有来头呢?日本人虽说打了退堂的鼓,汉奸也再不敢明目张胆地骚扰。但京城中一些的豪门富户及官商和恶霸,又怎能轻易放过稀世皇妃呢?这些人大多从迷信的角度出发,认为能被当选为皇妃的女子,那肯定是命理八字生的好,把这样的人娶回来,比较有助家运。如是上门提亲的媒婆又成了文绣家中的常客。再将上偶尔会有守在门边上想一睹皇妃姿容的,甚至想寻机入室抢劫财物的,等等事件均让文绣烦不胜烦。其间也有真正好心的街访或友人劝说文绣,如其这样时时让人惦记,还不如选个家境殷实。品行可靠的男人另嫁,也好有个归宿和依靠。
文绣也绐终不为其所动。为了不再坐吃山空,她想起了自己幼年时为母分忧的挑花经历,于是她本欲打算再行靠手艺吃饭,但总有同行见她孤立无依,便设法排挤,有时好不容易接到活儿,一些客主也因知晓她皇妃的过往而格外挑剔。或甚至是干脃就只是为了好奇,堂而皇之的找个理由上门来看新鲜的。
慢慢的文绣生活的也越来越落魄,虽手里也还有几件像样的物件,但那可都是她的心头之爱。并且都曾经是有着特别纪念意义的东西。比方说那柄溥仪赐送的紫檀龙纹如意,和那支绿意莹莹的翡翠之宝“长情”都是在落寞中伴随她的忠诚良友。往常紫檀龙纹如意是她接受命妇朝拜而升座时握于手中的珍爱,而“长情”则是她抒发情怀和诗意的绝佳之臣。还有太妃赏赐的镶宝珠花。这些对于她而言是过往,本不该留恋,但却都意味着曾经的一切都是她生命历程中不可磨灭的真实印迹,她小心再小心的均将其沉入心之湖海。为防爱物丢失或被人豪夺,只好分而藏之,将紫檀龙纹如意交于外嫁他处的小妹文姗,镶宝珠花则赠于忠心的待婢铃儿,并为铃儿寻了个好的归去,倾尽所有,体面的将她嫁给了救命的送媒工,做了秦管家的小儿媳妇。独自一人的文绣唯有“长情”仍在手中相依相携。
文绣只允许铃儿偶而回来为自己操持一些零碎的杂物。她不再是一位闺门深处的贵妇,她开始独自撑持生活的不易。为了生计,为了躲避人们猎奇的眼光,她不想再有人知道自己的过往。只好在城南一个偏辟的地,找到了份拎泥的体力活。她将秀发包裹进一件旧衣服里,自己缝补了一双护手的棉手套,可她那般娇美,又如何能坚持泥浆和烈日所带来的伤害?看着她白晰、细腻的肌肤在繁重的劳作下日渐枯糙,嫩如鲜葱般的玉指也斑痕累累,铃儿心痛的恨不得撞死在主子的脚下,于是便将幼子交给公婆照料后,干脆陪着主子文绣在京城的街头巷尾里叫卖香烟,作为生计的来源。
“夷,你这不是稀草?”有一日在前门大街上文绣将一盒烟递给买客时,突然睁大着双眼欣喜地对一旁边上唠唠叨叨,一边在锦兜里掏钱的胖大姐继续试探着说:“唉!对不起您,是我看错了。”
“没呀!您这是哪里话,俺不是稀草那还有谁是的?”在这人来人往的街面上能被人认了出来是件体面的事,稀草赶紧着认了自己。
“真的是你,太好了没想到这辈子咱们还能见上。”文绣见真是故人可高兴了。
“妹子你生得这样水灵,俺在哪认识你的?”当着丈夫的眼前想想自己皮松肉驰的一身,再看看干净利索与众不同的文绣,稀草转眼又心情复杂地讲:“俺不认识你。”然后拉着丈夫转身就走。
“我是文绣。”文绣急切地报出名字。
“怪不得看着也似曾相识。”稀草同时停住了脚步。“你真得是文绣?”然后夫妻俩人几乎又是同时复掉回头,尤其稀草更是异常激动地抓住文绣的双手。
“正是我家主子文绣。”远远地看事情不对头,铃儿已聚了过来代主子回答。
“你再看看我是谁。”故人相逢喜不自禁,稀草的丈夫也在一旁相问下感叹:“人生何处不相逢?这么好的事得找个像样的馆子庆贺一番。您是娘娘的身份,凡品怕也是看不上,正好香草她往常节俭总舍不得下一顿馆子,今个儿沾您的光了。”
“对,这回上最好的。”稀草眉开眼笑地说道。
“这可就对了,走,去仿膳!”稀草丈夫田大海乐呵呵地应声。
“绣,你一准还没看出来,俺家这货可不正是当年在花市一起玩耍的街访“毛头”田大海。”稀草边和文绣搭着胳膊边洋洋得意地介绍着自己的爱人。
“刚才他难怪问我认不认识,我这会儿太高兴还真是没想起来。”文绣恍然大悟。
“想不起来也正当,这都多少年过去了。”田大海在一旁搭着话。
“绣,还记得你大晚上带大伙儿去紫禁城墙根下的事吧,唉哟!我跟大海在家没事就唠一回,笑死人,那会儿也只有你想得出。”稀草一个劲地回说着往事。
“可不是?有人吓得都尿裤子了,回家还挨了一顿好打。”田大海每次总不忘记说妻子年少时的臭事。
“少宗胆量也不错。”文绣也高兴地说道着。
“那小子是够种,要不哪敢去当兵,那可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活。”田大海一副敬佩的神情。
他妻子却说:“都像你这样怕死,那还有谁会去保家卫国。”
“少宗有很长时间都跟他家里失去了联系。”文绣的语调放轻了些。
一行人听到她的话后,便都暂时沉默了起来。只是脚下都往北海公园那里走着。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当眼前两个古朴的两个大字“仿膳”映入眼帘时,文绣暗自庆幸。但她心里又想:“早就想来看看却怕引响了他们,今日得此机缘正好了个心愿。”但是转念她又顾虑地对稀草说:“我们来这公园转转就好,这里是个费钱的地方吃饭大可不必,故人相聚,随意地座上一会儿也就得当了。”
“没大要紧的,如今我们在隆福寺边典上了间小门脸改成了专卖糕点的饽饽铺,生意还过得去。”稀草得意的介绍着自家的实力。
“看把你能奈的。”田大海眉开眼笑地衬和着。
“那看来店里已是有伙计了,从前主子是最爱吃栗子糕的。”铃儿总想给主子找个稳妥可靠的事情来做,便机巧地投石问路。
“对,孩子她姑帮着在,要不今天哪有空到这街面上来逛溜。”
“你们真是幸福!“文绣感叹着。
“绣,那个时候你进宫了,我们这些人不知道有多羡慕。后来你随皇上出宫转去天津,我们也还想着那肯定过得很好,天津是个大码头,我们这些人一辈子都难出北京城看看。再后来在报上知道你又只身一人回京城了,就想着得去看望你。但关于你的传言太多,我们都是普通过小日子的本份人,也就没敢。”稀草的话说得很平实。
“铃儿倒是想听听外面到底有哪些传说。”铃儿也习惯了,便笑嬉嬉地询问着。
“那可多了,什么皇妃身边的侍女是溥仪特意安排监管她的,什么日本人的长官看中了皇妃,皇上无能不敢得罪日本人,便将其借离婚的事由遣送到北京从而讨好日本人。”
“等等,说书呢,还真是没完没了,那些以讹传讹的话也有人信?”铃儿提高了嗓门子,不高兴地嚷嚷。
文绣连忙劝阻着讲:“谣言止于智者,事实可以证明一切,我额尔德特文绣岂会在乎那些流言。”
“哈哈!看来这丫头大概就是传言中溥仪安排的的人吧?”胖乎乎的稀草滑稽地打量着铃儿,惹来一行人会心的一阵欢笑。
宏伟壮丽的气魄,又有江南园林之小巧玲珑的情趣。北海依然是绿柳垂丝,百花织锦,亭台楼榭掩映其中,一派诗情画意的旖旎风光。仿膳饭庄就在这北海公园东门附近,颇像寺庙的建筑,端庄古朴。他们又走了一段曲径通幽的道路后,文绣和稀草等几人来到了仿膳饭庄的主厅。环顾四周后稀草夫妇均都啧啧称赞不停。文绣心中却暗自揣量着这样给出了品评:“富丽堂皇是真的算不上,不过好在洁净雅致,尤其是因为靠着水边,几分飘逸之感还倒是有的。”
“哟!几位客请上坐。”这时,掌柜的赵任斋已经迎了上来热情地招呼着。“看着面生,几位客头回来吧?放心,咱们这不但要吃什么有什么,所有菜品还都是正宗的宫中佳肴,这在京城可是头一份。”
“可不许说瞎话,俺边上这位主子可是正经的皇家人。”稀草单纯又骄傲地说了个大实话。
“哟,咱这仿膳能在京城里站住脚可不是一两天了,请几位客尽管点上爱吃的。”赵任斋自信又得意地唱和。
“认得这位主子吗?可别在今个儿砸了自家的招牌。”田大海也跟着妻子后面搭腔,生怕别人不知道有个曾经的皇妃在身边一样
铃儿怕主子又被别人认出来,就想插话进来撇开话题,但没来得急。赵任斋已当着大庭广众之下扑通一声跪了下去山呼:“奴才不知是娘娘大驾,奴才该死,请淑妃娘娘宽恕。”
“快快请起,现在已是民国你不必行如此大礼,再说我早已离开皇上,再不是从前宫中的淑妃了。”在邻座众人的注目下,文绣扶起了赵任斋.很快后堂几位曾经的御厨都闻讯出了来,向文绣行了大礼。众人一番问候结束后,又都各自拿出了看家本领,为文绣一行奉上了极品菜肴和正宗的宫廷御点。面对着曾经几乎是日日餐餐都能享用的美食,和窗外也曾经是自己熟悉的皇家园林,她感慨万千。又因赵任斋在宫中就时常听说淑妃才气过人,所以他就示意待立一旁的儿子赵柄南,而随之他自己就先这样说:“自从奴才出宫看了娘娘留下的旨义,便召集了大伙们相商着,才拿定主义将仿膳开在这原先的皇家私园里。”
“父亲和叔伯们有这心思大概也是为了遵循娘娘娘的本意和初衷、”赵炳南顺着其父的话意恭敬地向文绣说。
“正是这样,但愿奴才们没让娘娘失望。”也在一旁的老御厨王玉山柱着根拐杖颤微微地。如今他是这的帐房先生。
随后大伙又听到赵炳南接话道:“不知娘娘可曾听闻,自从咱们这仿膳饭庄开业以来不但食客云集,而且因了这园子里的风光,还吸引来了不少文人雅仕在此周边留了很多佳作。”
“小儿说得没错,昔日奴才便久闻娘娘才学高深,今日即是娘娘亲临,还请娘娘赐宝品一首,为众雅添极。”赵任斋说着又欲跪拜。文绣急忙伸出手扶住了他,口中也跟着说:“赵掌柜言重了,你能守诺已是不易,而文绣如今能回之以礼的也只有一点文墨了。”如是就在仿膳,墨香忧伤地飘溢开来。
寻仿膳北海行
繁花落尽,寸草峥嵘。
红颜未老,雁去何从?
南国红豆,北国之春。
胭脂谁寄,青春何存?
惜惜念念,累了人生。
如此意蕴,少不了受众人一番由衷的夸赞。末了临行之际赵任斋特意准备了一个装有银票和现钱的匣子,放到铃儿手里。文绣坚决不收。赵任斋便言词恳切地说:“娘娘莫要再推辞了,奴才等早知娘娘回京,但因顾忌诸多原因却未曾敢去府上问候,奴才真是该死,现如今娘娘落难,奴才等岂能再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你等一片心意我已领,但这钱是万万不会收的,如今我虽坚难了些但也尚可维持生计,更何况刚才看了菜品的卖价,你等做的实属价廉物美,赚头不大的诚实生意,唯愿你等日后永不改初心,毫无保留地传徒授技,将这仿膳发扬光大。”她又说:“来这仿膳的食客不仅吃得是历史,是文化。人们想想曾经不可一世的华丽王朝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留下一桌冷冷清清的宴席,也许还会从其中悟出些警示的心得。”
“奴才尊旨。”众厨应声,一片诺言。
文绣等人也随之在注目的礼视下缓步离了开。
二十八、文绣再嫁(刘振东)
在艰难中,年轮仍然飞转,而回顾历史总让人心生敬畏。本作的主人公文绣也从青春的流逝中一路蹉跎。而一个人的成熟好比如我们童年时玩搓泥巴,明明眼见着糊了一身的脏,却仍是乐此不彼地向往着。但在此关于一个36岁女人的人生际遇先暂且不论。只是我想所谓时势造人,就不得不着重说说正值1945年的中国时局。1945年8月8日苏联对日本宣战。苏联军队进攻中国的东北、以及朝鲜和库页岛的日军。
同年8月9日爷台山反击战胜利结束。八路军收复爷台山等全部被日军战领的失地。同日,毛泽东主席发表《对日寇的最后一战》的声明,号召中国人民的一切抗日力量统一起来,举行全国规模的反攻。同日,苏联红军陆军部队共计80个师和太平洋、黑龙江区的两个舰队中各种舰艇500余艘形成总兵力近150余万人,向中国东北的东、北、西各部边境和朝鲜部、库页岛南部及千岛群岛的日军同时发起进攻。同年8至23日,苏联红军解放东北全境。
再看8月10日八路军延安总部朱德总司令向解放区所有武装部队发布配合苏军作战的第一号命令(周恩来同志起草),命令各解放区所有抗日武装部队向敌伪发出通牒,限期缴械投降,如遇顽抗,即应予以坚决消灭。同日,关东军指示伪满州国总务长官武部六藏、康德皇帝溥仪、政府首脑、特殊公司的代表等随关东军转移通化。同日,国民党军队收复广西全县。还是同一日,日本天皇在御前会议决定接受波茨坦公告。并以照会形式托由瑞士政府转达美、苏、英、中国,请求投降。
还是同年的8月11日八路军延安总部朱德总司令又连续发布六道配合苏联红军作战、准备接受日伪军投降的命令(周恩来起草),命令华北、华中和华南各解放区的人民军队迅速前进,收缴日伪军武装,接受日军投降。同日,美国战略空军第二十航空队第二○九特混大队从马里亚纳群岛的提尼安岛出动的B-29重型轰炸机编队驶向日本,其中-架在日本长崎投下第二颗原子弹。日本的战略野心也从此成了末路狂花,成了世界上众多国家的公敌。
全中国人民团结一致的奋勇反抗,使侵略者被赶出了国门。北京城中也出现了一幕标志性的事件:从前长安街上日伪统治时期兴建的两座城门,当时名叫启明门和长安门,都均在日本侵略者投降以后,在广大人民群众的强烈要求下,于1945年11月9日这两座城门,被分别改名成为了如今的建国门和复兴门。外国列强的逃离,历经苦难的中华大地又焕发了新的生命力。北京城也随之逐渐恢复了帝都该有的生机。文绣的人生也在此光辉的岁月里开始发生再一次的转变。
看36岁的她将秀发飘洒,水蓝色的祺袍,米灰色坎肩,白色的高跟皮鞋,得体的衬显出丰韵的身姿,素净知性。因为她出众的才华。在经过相熟的友人介绍下,她在华北日报社驻京办,为一名生病请假的校对临时顶班。对于这份来之不易的临时工作,文绣却特别的认真负责。经她手较对的文字版面,绝不会有任何一个段落被放过。因此不但从未出现过一字之误,还偶尔会因了她的妙笔生花,让某些不是很起眼的别句,在不改变原意的基础上闪亮一变就成了全篇文章的点晴之笔。如此而往,时任报社社长的张明炜发现了这个编校高手,如是张社长对改名傅玉芳的文绣格外器重,顶替的时间到了后,张社长又便破格录用了她,让其成了报社编校队伍中一名正式的骨干职员。
工作之余,报社也会与时俱进,时常与同在京城业内人员办一些聚会类的文娱活动。每当这时候同事们有配偶的基本上都是成双成对的参加。而张社长却发现年龄不小的文绣却总是要么借故不到,要么单身一人前来。于是张社长暗中经过了解,才知道了文绣此前的一段不同寻常的人生经历,便对这个从前的末代皇妃额尔德特氏文绣,如今的同事傅玉芳,产生了深深的同情,并下定决心一定要为文绣物色一个好的归宿。
张社长果然是个有心人,在家中便将文绣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夫人,他夫妻本都是热心肠。此后没过多久,北京城行营长官李宗仁部将刘振东便进入了这位社长的视线。其实说起来刘振东本也跟张社长有亲缘关系。张夫人一直认为刘振东为人虽然处事方面大气自然,但必竟是个行武出身,偶尔难免粗蛮了点,而文绣却是一身的才情与傲骨,这两个南辕北辙的人能否走到一起,张社长夫妇的内心也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然而这夫妻俩哪里知道刘振东和文绣在不久前就已经相识了。这件事还得从前文中所说的唐少宗说起,原来唐少宗在与家中失联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确实曾差点丢了性命,而他之所以还能活着回家正是因了刘振东的搭救,记得那又是一场残酷而激烈的战斗,新投奔入伍的唐少宗一心想立功却根本没有多少作战经验,很快便被敌军击中要害,倒在血泊当中。战斗结束,作为胜利的一方,刘振东与战友们打扫战场时发现了唐少宗,他当时淹淹一息生命体征都没了,按例是要进行掩埋的,但就在将要把他放进挖好的土坑时,细心的刘振东发现了他眼角居然渗出了泪水,刘振东当即喊来军医重新检查,唐少宗这才奇迹般的被医治活。为了再次感谢刘振东,回到京城的家里,他便携同家中亲人和一众儿时好友相聚,并当众再次向恩人致谢。文绣便与刘振东有了第一次的短暂相识。当晚上笑意浅浅,言语淡淡,少宗家中的一个炕沿边上,文绣端庄安静地听着唐少宗一桩接一桩地,将战争凶险的实况做着精彩的重现。波澜不惊的一名素净女子让身经百战的刘振东相见恨晚。
“少宗兄弟,你有一个不错的妹妹。”相聚结束后,刘振东与送他出门的唐少宗说。
“我没有妹妹。”一时高兴,酒喝得有些多,但这意味着他说的更是真话。“也不对,妹妹是有的,小时候胖乎乎的稀草总跟着我后面,嚷嚷着喊少宗哥哥,如今却嫁给了田大海那哥们。”
“我讲得不是那个说起话来没完没了的,而是另一个总在你母亲身旁安静坐着的姑娘,那不是你家亲戚?”
“坐在我妈身旁的是绣。”唐少宗打着饱嗝。
“绣?这名字不错。”刘振东反复念叨着。
“那还要说吗?她可不是一般人。”唐少宗从小就顶佩服文绣的。
“这倒有意思,一个女子能有什么不一般。”刘振东越发想知道关于文绣的一切。所以又让唐少宗一路跟随着,将文绣的过往说了一通。
“果然与众不同。”刘振东从心里发出了赞叹。
正好那段时间,刘振东工作时间比较自由,便时常借故到报社。每每刘振东来时,张社长便就又有意地招呼文绣到跟前,询问一些较对事宜。一来二去的那么几趟一跑,久经杀场的刘振东也从中看出了张社长的有意摄合。他可没有前者那样的文气,便改被动为主动,找了个适当的机会故作不知地问张社长,说:“表兄您这是跟老弟唱哪曲高腔啊?”
“怎么,平常你东奔西征,几年也碰不上一面。如今好不容易你我同处京城,还不应该好好走动走动?”张社长知道表兄弟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兄长可真是有心之人。”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你都四十大几的人了,还没个妻室家业的,让亲戚六眷的人都为你操心。”张社长先是摆着为兄的架子拉着脸埋怨了起来,后又便单刀直入地问:“怎么样,看上了吗,要是行就给一句话,为兄也好向对方说去。”
“她一看就是读书人,文气得很。”刘振东掩饰不住的爱慕。
“那当然,来头可大着呢,一身的才学我这社里怕是没几个人真能比得上。”
“这个我早就清楚了。”兵匪一家,刘振东混身也时而有那么一股子气质。
“你小子什么时候开始就看上人家啦,看来我跟你家表嫂子是瞎着急。”张社长并不清楚表弟先就认识文绣,但他知道这桩姻缘有戏。
“可我是个粗人。”刘振东少见的没了主意。
“怎么,你居然也有不自信的时候,说明你真的是看上了。”张社长看到表弟一副自信不足的样子,又好气又高兴。
刘振东俊朗的脸上少见的显出了一丝羞赧。
“不对,你已经喜欢上了。”张社长如中了头彩般高兴地认定了这一事实,感叹着说:“天生万物,总有一物降一物。”
刘振东再次报之羞赧一笑。刚毅的眉目间现出了几许柔情。轻轻地回说:“近日我来了也有几回,每次都是匆匆而过并没见她有什么特别的回应,也不知日后她可还能看得中我这个武夫出身。”
“兄弟莫急,这事还得慢慢来。文绣她虽然经历波折心如枯水,但假若你能以真心长久待之,总会有融化她的那一天。”又说:“近日我再让你嫂子出面安排个饭局,到时你收拾齐整了也来赴宴,席间你嫂子会想法为你牵上这条红线的。”
“多谢兄长厚爱。”刘振东如是美滋滋地这样说。
如是这场姻缘际会就在张社长如火如荼地精心牵排下朝着理想的状态发展着。
京城有名的饭庄东来顺的雅间里,一身戎装的刘振东英气逼人,铁骨铮铮。战场上真刀真枪的拼杀历练出了他一身强壮的体魄。他二十岁不到就参军入伍,亲身参与的大小战斗不低于百场,能活着到现在除了那不言而喻的勇猛,行事的机敏自然也是不可或缺的因素。之前文绣虽说见过此人,但她只当是巧合,并无多想。然而此时张社长夫妇在作了一番简单的介绍后,居然就抽身离了去,雅间里只留下对面端坐的男子,那眼眸深处都是满满的热辣。文绣认识这种眼神,那是在宫中大婚时,溥仪揭开她的红盖头后投过来的第一眼。文绣混身一怔,慌忙的就只想夺路而逃。刘振东的反应更快,他是把相亲当成战场来对待的,迅即的反应就如山一样,纵身挺立在了文绣不知所措的身影前。眼见如此行事的男子,文绣将心底的慌乱强压住,转过念头心想:“刚才那只是一时的错觉,这人即是张社长夫妻有意介绍而来,自己若是就此无故离去,于礼不合。”她想完,便又突然温和地退回到桌椅边上,并以莞尔一笑示意刘振东和自己一起落坐席间。先行开口说道:“刘将军真是身手敏捷,绣若是有丝毫歹意,今日怕是出不了这道门了。”
“都怪刘某粗野鲁莽。”刘振东迷失在她的盈盈一笑中,幸好及时奔逃了回来,得体地自责着解释,讲:“还请不要见笑,我只是多年在军中生活,整天不是跟敌人生死交锋,就是跟一帮铁血汉子们称兄道弟,实在不知道如何该与一位美丽的女士相对而处。”刘振东非常歉意地如此表白。
“将军无需自责,绣也并非是一个不堪一击的娇弱女子,只是刚才突然想起了一桩不愉快的往事。所以才偶然失神,还望将军海涵。”文绣如此得体。
“人生总有一些不如意的过往,我们都应该忘记过去,”因为刘振东了解文绣的从前,所以此时他便这样宽慰着。
“绣记起来您还是少宗的救命恩人。”谈话随意了起来。
“参与战争就免不了生死。”刘振东面对生死的话题,一脸的风平浪静。
“生死有何意义?”文绣突然发问。
“据各人行事不同,死法不同而论。”刘振东面对难题,沉着智慧的回答着。“知道北京城在1937年以前被烧毁的第一舞台吗?”刘振东亲眼见到过太多的生死画面,不想与喜爱的人初次相约就谈论过于沉重的话题。
“曾经听说过,将军喜欢到园子里看戏?”文绣感到很意外。
“不,我是个粗人,不知道您这样一位具有才华了得的女子日常都有哪些喜好。”刘振东将谈话的节奏感,当作战场上的阵地一样掌控着。
“依将军看来绣是个爱好玩乐的人?”文绣似乎开始喜欢他的阳刚。
“不怕你笑话,我兵营里那些已有了家室的兄弟们,往常总会有被夫人的某些喜好,折腾的叫苦不迭。”刘振东有军人严肃的一面也有军痞子的油滑。此刻他的双目如刀,那分明是硬汉的气质,但轻描淡定的家常言词却能让听见的人有诸多的想像。
“不瞒您说,文绣明日正是约了人去广德楼听戏。”文绣面色绯红,将半分糊涂交给了对方,话却说得不卑不亢。
看着文绣迎过来的眼光勇敢淡然,刘振东嘴角轻轻地掠过一丝难以让人察觉的情愫,心想:“戎马半生,好不容易留下一命,却要交待在眼前这个小妮子的手中了。”
“曾听少宗说文绣你懂音律且时常有一支碧玉长笛相伴,这才认为有可能也会喜爱戏曲。”刘振东这才如实说出想法。
“看来少宗真是把你当恩人了,也罢,他说得没错,我也确实喜欢闲余时听听戏热闹热闹自己。”莫名的就与这个男子赌起气来,同时也承认了自己的狐独。
“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一个人的热闹,我会永远陪伴在你身边。”刘振东的嗓音似乎更厚重了,不再有任何顾虑将一腔真情流露了出来。
“文绣一个人过了很多年。”文绣像是哽咽着。
“我知道。”
“文绣曾经是个亡国的皇妃,遭许多的人耻笑。”文绣居然开始倾诉。
“我知道。”
“文绣在深宫中被冷落多年,连奴才们也欺辱。”文绣不再掩饰曾经的痛苦。
“我听说了。”
“我回京后当过苦力,卖过烟卷。”文绣将心酸和生存的不易也和盘托了出来。
“我知道你还拿钱办过学校,是孩子们眼里最好的老师。”刘振东尽是夸赞的意思。
“为了糊口,我还偷偷地糊过纸盒,捡过街角的破铜烂铁。”这些她可是连妹妹文姗和铃儿都不曾说起过。
“别再说了,那些都过去了。”刘振东心疼地靠近她边擦试着文绣脸上的泪水,边也含着泪花安慰着。
“我太累了!”文绣从未想过会在一个男子的面前如此脆弱。
“没事了,一切将会有我。”刘振东就这样给了她承诺。
-------情在继续,爱在增长。在以后的相处中,文绣渐渐地又观察到刘振东随李宗任驻京,负责管理一方治安和中南海库房的安全,虽属军中实力派系,但他从不娇纵部下惹事生非,扰乱民生。其严谨的处事作风正是合乎自己处人处事的标准。再加上刘振东绐终如一的怜惜和体贴。他的一腔真诚赢得了一片芳心的认同。文绣冰封的心在爱的炽烈前慢慢消融开来。刘振东倍加欣喜,在张社长夫妇的鼓励下跟着又乘胜追击,向文绣求婚,并发誓要照顾她,爱护她一生一世。面对真爱,文绣顾虑到曾经对溥仪的承诺,再次产生了退缩的念头。这无疑给刘振东当头波了盆冷水。
“少宗兄弟你说,文绣是不是又看上了哪个没安好心的混蛋。”心情苦闷的刘振东喝了不少二锅头,酒的热度烧得他的心一阵一阵的抽搐。“嫁给你?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对不起请容我再想想。”那天面对他热切的眼神,文绣僵立着半天才回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是多日的避而不见,即是刘振东找到报社,也没有再见到那曾经慌乱又温情的凝视。
“这不可能,绣回京后有多少富商官爷上门相求,也不曾让他有分毫心动。”唐少宗很不愉快地为文绣辩解着,他说:“你再好好想想,你哪地方做错了?”
“想过了,一遍又一遍相处的点点滴滴。”刘振东说着喊:“再来一瓶好酒。”
“对了,是那个没用的小皇帝溥仪。”唐少宗猛然间拍着桌子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溥仪?”刘振东像是被人猛击了一记闷棍,喷着酒气清醒地问:“你是说文绣他还在对那个如今都不知下落的溥仪有情?”
“你真是酒喝多了,我是说曾经听我妈说绣当年在天津与溥仪离婚时的条件之一,就是‘不再嫁人’,绣即不答应你的求婚,又突然间开始躲着你也许正是因为这。”
“没错,文绣她是个信守承诺的好女人,都怪我居然不知道她还有这样的苦涩。”刘振东这时了解情况后,十分自责。
“如果是这样那还真是不好办,文绣与你相爱却又要信守另外的约定而不能嫁与你为妻,那溥仪真是自私,即是不能给人幸福,还硬是要拿个枷锁束缚着她。”
“看来那溥仪也很是了解文绣的性情。”刘振东在想:“那个溥仪即是如此束缚着她,必定是放手的实在不甘心。”
“我会让文绣改变想法的,我刘振东一定要娶她为妻。”唐少宗听到刘振东这样肯定的话。
“解铃还需系铃人,溥仪虽不在但故宫在。”没过几日张社长知道刘振东的苦恼后,这样一语点醒梦中人。
“表兄的意思是说让我带文绣到已经开放了的故宫一游?”
“没错,也许只有这样才能打开她心中的枷锁。”张社长揣测着说:“进宫为妃的经历是伤害她的真正原凶,只有让她自己再次面对,也许才能治愈她心中隐藏的创伤。”张社长末了还说:“文绣她真是不容易,却总能给人一种祥静和安宁的感觉,听说她刚回京那会儿有不少日本人,和汗奸都想利用她做出有伤国体的事情,都被她强词拒之门外,溥仪也曾经派人请她再回去当皇妃,但她却因溥仪投敌叛国而严词回绝,一个女人在乱世中还能保持如此气节,实在是我民族之幸,我等男儿的楷模。”
“谢谢表兄,我知道怎样做了。”
根据张社长的意见,刘振东一面仍然一如继往地珍视着文绣,一面想着办法怎样让文绣在没有任何压力的情况下,自愿到故宫一游。
刘振东找到了一直视文绣为主子的铃儿。这就出现了下面的一幕。只见铃儿在文绣下班后刚走出报社时,就焦急地追上去拉着文绣非常气愤地说:“主子,您难道都没有听说吗,有很多人进了宫里游玩之后,就在宫墙上乱涂乱画,还有人尽然把御花园里的某些名贵花草都连根拔了起来偷回家里载种。”
“这些与我何干?”文绣心里也在为前些日子刘振东求婚的事而烦得很。
“主子,我刚才说得倒还没什么,实在让我忍不住的就是咱们的长春宫也遭了殃。”
“那长春宫不是我们的,是国家的。”文绣看似冷漠地说:“国家的东西国家自然会去管理。”
“没错,铃儿起先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再一想到从前我们在宫中的时光就不愿意有人破坏它。”铃儿一边观察着文绣的神色,一边继续讲:“那里曾是我们的家呀,所以我前天忍不住就买了张门票进去看了看。”她发现文绣的眉目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如是更加用心地说:“主子,我真是不看还好,看了就为你感到伤心。”
“与我何干?”文绣还是这句话,但语气明显变成了关心的腔调。
“主子那时视咱们长春宫的壁画为瑰宝,不是吗?”
“壁画怎么啦?”文绣停住了脚步,焦急的质问着。
“被人一块一块的用刀割了去,现在都已经面目全非了,铃儿是想主子在报社工作,不如写篇稿子发表出去,呼吁一下让游客们要爱惜宫中的文物。”
“别说了,现在就带我去看看。”文绣说着就已经招呼上了两俩黄包车,直奔向皇宫。主仆俩买了票后,便轻车熟路地直奔向皇宫中轴线的西路“长春宫”然而迎接她们的只有一把锈迹斑斑的铜锁和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不是逊帝溥仪,而是戎装在身的军官刘振东。文绣恍惚间回首观望,仿佛时光交错,记忆里成群的太监宫女与如今穿梭其中的如织游人,形成了两种不同的心境和格局。她的思绪在刹那间混乱。眩晕袭来,她靠在长春宫的门沿边无力的滑向地面。一双有力的大手急时地挽住了她,并将她扶座在这长春宫宫门的门槛边。铃儿愧疚的近到她的身边饮泣着说:“主子是铃儿骗了你,为了保护这长春宫里的壁画,管理的工作人员便暂时将宫门锁了起来,你放心吧,你心爱的壁画没有损害。”
文绣这时候已经回复了精神,轻声的安慰着讲:“那就好,你不需自责我已明白你的用意了。”
“绣,你真的明白了吗?是我让铃儿引你来的。”刘振东爱怜地说。
“主子,铃儿也是为了您好,如今时势早已有变,您该为自己的将来着想,忘了过去才对。”
“我早已不再想从前,只是我与那溥仪离婚时确有承诺。”文绣满眼伤痛和困苦地望向身旁的刘振东。刘振东长吁一口气庆幸自己,终于让她放开心胸讲出了拒婚的原因。
“姐姐你向来是个不拘泥于束缚的女子,你与溥仪早已时过境迁,现在在你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爱惜你的。”其后赶来的文姗也帮着劝说。
“绣,你看看这紫禁城,要是从前我们这些寻常百姓能随便进出吗?时代变了。”
“这些日子苦了你,是我糊涂,皇帝早已不在,而我却还傻傻地尊守与皇帝的诺言。”物是人非的皇宫景象正如张社长所言,确实成了打开她心门的一把金钥匙。
“这么说姐姐你改变心意了?”文姗和铃儿可高兴了。
“好吧,即然来了,那不如就让我带你们好好逛逛这故宫博物院。”文绣在爱人的注示下,幸福羞涩的样子实在好美。
“铃儿陪着我,你呢就只用把我的姐夫带好就行啦!看,猜想着也许你会在这里吹首曲子给姐夫听,就去你那取来长情给送来了。”文姗和铃儿可不想当个碍眼的跟班,说着就从布包中拿出了玉笛“长情”。
望着妹妹和铃儿远去的背影,文绣亲妮地与刘振东手挽着手相伴“长情”漫步在皇宫的游人队伍中。“绣,听闻老佛爷慈禧曾经把长春宫装饰的华丽无比。”刘振东心生好奇。
“传闻说得很对,但长春宫却并不是宫中最最豪华的宫殿。”文绣柔美地回答着。
“哦,那还请绣与为夫细细说道一番。”达成所愿的刘振东,喜上眉梢,一改军人的古板,四十多岁的男人还像个情窦初开的大男孩一样。
如是文绣便熟悉地解说着,讲:“前朝乾隆皇帝的倦勤斋为‘紫禁城最豪华的宫殿’。倦勤斋是乾隆爷退位后修身养性的寝宫。为了修建那座侵宫,当时的宫廷内务府特别请来了欧洲传教士画家郎世宁,据曾经宫中的敬懿老太妃说郎世宁借鉴了欧洲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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