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个总裁文,男主装穷的总裁文是女主哥哥,但不是亲生的,男主装穷的总裁文在女主小时候就占有了她,后来命手下打死女主孩子

爱情,应该还有更美的样子,等着我们发掘。
如果这阵风将爱情吹到了心里,请让这阵风把那不懂珍惜的坏风气带走。
认真地执起对方的手,记住努力爱时的样子,然后一起到白头。
by《有风轻相送》
作品:《有风轻相送》·《有风轻相迎》
作者:沐尔&任初
标签:爱情·复仇·治愈
改编方向:
网络剧:★★★★★
电视剧:★★★★☆
电影:★★★★☆
漫画:★★★☆☆
任初,曾用笔名沐尔,喜爱阳光,热爱生活。相信世间美好的一面,简单、懒散,记忆浅薄,有些强迫症。写作是多年来唯一坚持的习惯,并想一辈子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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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出版小说《遇见你是加了糖的思念》、《时光亲吻过她的悲伤》、《眼泪划过时光海》、《起风的时候想起你》、《所有的秘密都是深爱》、《一爱难求》、《有风轻相送》、《全世界的温暖都与你有关》、《我知道风里有你的气息》。
苏南溪爱陆春晓爱到了可以不顾原则。
那个男人给了她无限的宠溺与温柔,却在某一天突然收回了所有的浓情爱意,给了她最深的背叛。
她一直都以为是因为他和前女友旧情复燃才导致如今分崩离析的婚姻生活,却不曾想自己从来都不是受害者,而是加害者。她以为秘密就是秘密,永不被他所知,却原来他一直都在沉默中备受煎熬。
而深爱,不过是把她不知的故事往心里收,一笑泯恩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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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键词:豪门商战、家庭伦理、情感博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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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危险妻子》该剧讲述了主人公望月幸平企图杀妻,下手前妻子却遭绑架,在调查过程中他发现了妻子不为人知的一面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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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轻相送》十六年前,女主苏南溪遭生母遗弃在马德里街头巧被生父收养,长大后始终都无法介怀自己被抛弃这件事,冷漠成了她的保护伞,再次见到生母的继子陆春晓,爱中带着复仇的火焰燃起,在爱恨纠结中曾经失去爱的能力的她重拾爱人勇气。
1、纨绔千金倒追世家公子,史上最智勇双全的女主,粉碎闺蜜妄想晋级当后妈诡计。一场满城风雨的追爱却是失恋后包裹着复仇诡计的糖衣。
狗血言情剧不是告诉我们所有闺蜜都抢男主的吗,为什么苏南溪的闺蜜许长乐却想要上位当她后妈。而她的初恋,闺蜜的哥哥许易安要和别人订婚了,这一切都在回到南城遇上陆春晓的那一刻都被抛出脑后。
顶着南城首富苏家的千金苏南溪的名号对南城世家公子陆春晓展开了猛烈的追求,旗鼓相当的两人各种偶遇、倒撩,商业合作,众人眼中这场开了挂一样的追爱闹剧。其实都是她算计好的,没成想两人一场世纪婚礼真走向了婚姻的的殿堂。
2、摒弃狗血豪门剧,《有风轻相送》爱情权谋博弈、亲情阴谋论起,反套路喧爱,在仇恨中学会爱,却又失去爱。
命运羁绊幼年遭遇生母遗弃苏南溪,明明被生父收养却时时刻刻害怕失去,努力活成对方眼中完美的样子,直到知晓养父是生父的真相才真正放飞自我。
重回南城,苏南溪故意接近生母的继子陆春晓,她曾经的小哥哥,为报复生母当年抛弃她的仇恨,走出初恋带来的伤害,她凭借南城首富苏家的千金身份顺利嫁给了陆春晓,名正言顺地重新进入陆家生活。同一屋檐下两代人的家庭情感纠葛,看似和谐的家族关系错综复杂,爱是一柄利刃,互相猜忌、误会重重之下让双方都两败俱伤。
3、百万读者鉴定,时隔一年读者呼吁再出续集。《有风轻相送》终结篇《有风轻相迎》即将上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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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秘低调的南城首富苏家的千金大小姐,有着不为人知的伤疤。
年幼时她叫陆暄,却被亲生母亲抛弃在马德里街头,只为了掩藏她另有生父的真相。她被苏平嘉收养,假装失忆,因为害怕被再次抛弃,一直都小心谨慎地生活着,有轻度抑郁症,却没想到苏平嘉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大学毕业后,她带着仇恨回国,偶遇了曾经的小哥哥陆春晓,步步设计,在她无懈可击的温柔追逐下,陆春晓步步沉沦,心甘情愿地步入婚姻的殿堂,展开她的复仇之路。
南城陆家年纪轻轻的继承人,手腕了得,拯救了曾经濒临破产的陆氏集团。
这些年一直都派人在马德里寻找走失的妹妹陆暄。
一次在机场偶遇苏南溪,而后被她追求,他曾经被初恋女友方青瓷伤害的心,渐渐被治愈,重新相信爱情,和苏南溪有过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却在发现苏南溪的秘密以及亲生母亲死亡真相后,无法再面对她,深爱隐忍,不知所措。
南城首富苏家的当家人,雷厉风行,不管侄女苏南溪是否做错事,都坚定不移地站在她的身边支持她,甚至为了报复陆春晓伤害南溪而使计策让陆氏集团易主。
各方面优秀,却唯独对爱情很迟钝,在许从离开多年后才发现自己是喜欢她的。不惜一切代价挽回许从的心。
苏梓徽的学妹,也曾是苏梓徽的秘书,一直都暗恋着苏梓徽,却因着两人巨大的身份背景差异而选择离开,接受了一直喜欢她的男生,在快要结婚前因为她的家族遗传病史红斑狼疮被未婚夫抛弃,而后苏梓徽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中,不在乎她的家族遗传病史,只爱她这个人,被感动,成为苏梓徽的女朋友。
富家千金却家道中落,受到男友陆春晓继母的为难,拿着陆家给的钱抛弃了陆春晓,去了美国读书。再回国想挽回陆春晓的心,却没想到那时陆春晓已经结婚了。在苏南溪和陆春晓婚姻出现问题的时候,接受陆春晓的提议回国工作,并帮着陆春晓演了一出戏。
苏南溪的亲生母亲,陆春晓的继母。表面温婉高贵,实际是个心机颇深的女人。
当年在肿瘤医院做护士,认识了陆威,为了攀上豪门抛弃苏平嘉,害死了陆春晓的母亲,怀着孕嫁进陆家,在陆威怀疑女儿陆暄不是亲生女儿前将陆暄送走。
十六年前,陆家小姐陆暄走失在马德里街头,被苏平嘉收养,取名苏南溪,苏南溪假装自己失去了从前的记忆,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害怕继父将自己抛弃,直到后来她去做了亲子鉴定,才知她与苏平嘉是有着血缘关系的父女。
回来南城,她故意接近母亲周韵的继子陆春晓,她曾经的小哥哥,凭借南城首富苏家的千金身份顺利嫁给了陆春晓,名正言顺地重新进入陆家生活,只为报复周韵当年抛弃她的仇恨。当年周韵怀着她嫁进陆家,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在后来因丈夫怀疑陆暄的身份,在做亲子鉴定前将陆暄带到马德里想要交给苏平嘉抚养,却中途出现差错导致陆暄流落街头,差点死去。
周韵从苏平嘉口中知晓苏南溪的真实身份,以及她失去了八岁之前的记忆的事,于是她便找来了在马德里长大的孤儿Jose来冒充陆家丢失的女儿陆暄,并故意刁难苏南溪,苏南溪正好利用Jose的存在逼得周韵与她丈夫决裂。而陆春晓对苏南溪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找人调查,发现了苏南溪和周韵是母女关系,她是自己苦苦找寻多年的妹妹,更发现当年母亲的死是周韵造成的,逼得周韵签了离婚协议书后便将周韵秘密关在精神病院赎罪。
他一直都希望苏南溪能够对他说实话,这样他也许就原谅她了,原谅她是杀母仇人的女儿,但苏南溪始终都没有坦白,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没有了往日的柔情,与昔日女友方青瓷达成协议,故意做戏给苏南溪看,伤害苏南溪。而苏南溪因贪恋陆春晓昔日的温柔缱绻,努力地让自己变成一个人人称赞的陆夫人,为挽救自己的婚姻,她不得不在身体不适宜生孩子的情况下,偷偷生下了陆春晓的孩子,以为陆春晓会改变心意,重新对她好。
可是陆春晓依旧是坚决不要这个孩子,苏南溪本打算将孩子交给好友许丛抚养,但是被陆父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陆父勒令他们搬回陆家老宅居住,带着他的孙子。陆春晓很是抗拒,他觉得这又是苏南溪的心机,但还是在照顾孩子的过程中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孩子,萌生了与苏南溪重新开始的心意。
第一章 巴黎是用来路过的,你也是用来路过的
一通火急火燎的电话将苏南溪从巴黎叫回了马德里。她风尘仆仆地从机场赶回家,家里乱糟糟的,东西都被砸了个大概,苏平嘉铁青着脸坐在沙发上,手在滴着血,脖子间是若隐若现的吻痕。南溪顾不得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形象,疾步上前推开了卧室的门,室内厚重的窗帘遮住了所有的光亮,她开了灯,见到了满面泪痕的许长乐,许长乐正坐在床上,目光呆滞,南溪粗鲁地掀开了许长乐的被子,与她猜测得丝毫不差,她看到许长乐赤裸的身子以及床单上那显眼的一摊红色后,蒙了。
下一秒,苏南溪怒不可遏地给了许长乐一巴掌,用尖锐的语气质问:“那可是我爸,你怎么可以勾引他?你怎么做得出来的?”她的眼泪猝不及防地落下来。
许长乐低下了头,一丝辩解的意思都没有。
“我真想杀了你。”南溪咬着唇,气得牙痒痒的,她拾起地上的衣服,胡乱给许长乐穿上,“我不要你了,许长乐,你不是我朋友了。”
听到南溪这样说,许长乐嘶哑着声音哀求道:“南溪,你别这样。”
“别哪样?把你留在身边,我怎么知道你下次再犯贱的时候,我会不会一刀捅了你?”
拉着许长乐走出房间时,南溪看都没看苏平嘉,尽管她知道苏平嘉现在需要急救箱止血,可是她哪里还有脸面去帮他?许长乐的脚步迟疑了下,南溪狠狠地捏了她一把,拖着她走出家门。
南溪一边开车送许长乐回家,一边打电话让孟玖订两张飞往北京的机票,顾不得回答孟玖的问题,她就挂了电话。
“南溪,我不想走,我爱你爸。”
“闭嘴!”南溪真不知道下一秒她会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许长乐会制造出这样的状况,毁了她最后的避风港。
“在你故意告诉我你哥哥去了巴黎然后说服我跟去巴黎时,你就在策划怎么爬上我爸的床了,你以为你献身,我爸一心软,我就成全你们了,你做梦!”
拿到许长乐的护照后,南溪不忘拉着许长乐去药店买紧急避孕药,许长乐不想吃,南溪狠厉地又打了许长乐一巴掌,她顾不得麻掉的手,尖酸刻薄地道:“别指望生个孩子出来就进得了我们苏家的门,我爸的女人多了去了,你有什么资格?”
许长乐泪眼朦胧,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南溪,在她慌神之间,南溪已经将药塞进她嘴里,给她灌了水,强行逼她咽了下去。
许长乐猛地咳嗽起来,她用手抠着喉咙,想要吐出来,可是她明显感觉到那颗药被水冲进了胃里,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她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苏南溪的狠劲儿和许易安简直如出一辙。
她苦笑,难怪他们相爱过。
到达巴拉哈斯机场刷好机票后,离登机还有一个半小时。
南溪冷冷地看着一旁垂头丧气的许长乐,警告道:“今天这件事我们都要忘记,谁都不能告诉任何人,否则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她押着许长乐上了飞机,直到飞机起飞,南溪才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发生在马德里的戏,才算是刚刚落幕。
苏南溪在一场挣脱不开的噩梦中被人推醒,眼前的世界是一片漆黑,她取下眼罩时还有些恍惚,直到听到许长乐的声音。
“你醒啦。”
她怔了怔,并不去看许长乐,只是略微低了低头,用手轻轻拭去了脸上残留的眼泪。
“做噩梦了?”
南溪没有否认,机舱里灯光黯淡,提醒着她睡了很久。她当然会困,近二十四个小时里,她最多的时间都是待在飞机上,只因那个魂牵梦萦多年的人在巴黎,她便不顾一切地跑去,想要偷偷见见他。
哪怕就一面,哪怕是看看他的背影,她都能满足。在梦中与他相见过太多次,她早已记不清他们之间有多久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面了。
而就在几个小时前,她以为,她是可以见到他的。
可是那通令她这一辈子都感到难堪的电话,生生拉开了她与他之间的距离,粉碎了她积累至今的勇气。
她走向他,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我听到你叫着我哥哥的名字。”
这话就像晴天霹雳般在苏南溪的心里炸开,她有些失控,转过头面向许长乐,疲惫地否认:“不可能。”
“你让他救救你。”
苏南溪哑口无言,百口莫辩。噩梦中的情形在脑海中过了一遍,那么无助绝望的境地,她孤身站在最热闹繁华的街头,她拼命地喊着妈妈,她被坏人压在身下,她听到他们令人作呕的笑声,她绝望地闭上眼睛,她求许易安救救她……
呵……如何救呢?那一年,她八岁,在马德里,许易安十二岁,在中国。那个时候,许易安根本就还不认识她。
苏南溪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不要去想起。
“你在巴黎见到他了吗?”许长乐好奇。
苏南溪逼迫自己去忍住泪意,可还是无法抑制住自己的崩溃。
她闭上眼,语气中不无失落地说:“没有。”沉默片刻后又说,“我想,对我来说,巴黎是用来路过的,他也是用来路过的。”
说完这句话后,苏南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空荡荡的。
她真的不懂,别人的爱情为什么那么简单,她和许易安的距离怎么就那么远了?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勾引你爸吗?”许长乐鼓足了勇气问,虽然知道她现在很恬不知耻。
不等南溪回答,许长乐继续说:“因为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再过一个星期我就要回国,我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了,所以我想试一试,哪怕今后在你面前永远抬不起头来,我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南溪,他比我大了两轮,可我还是爱他。”
苏南溪终于心平气和下来,她忍住鼻尖的酸意,嘶哑着声音说:“他可是马德里模特圈里不老的传奇,你要不是许易安的妹妹,我也同意你爱他,可你就是许易安的妹妹,这是改变不了的。”也正是因为这种关系,所有的可能都成了不可能。她绝对不会让许长乐与苏平嘉再有什么瓜葛,不然,许易安会恨死她的。
许长乐自嘲地笑了,她含着泪说:“所以,就算被你怨恨,我也不后悔啊。”
对于苏平嘉,苏南溪的感情很矛盾。
两年前,她去做了DNA比对,她才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对她那么冷漠生疏,整整十五年,就算是养了一条狗,也该有些怜惜关爱之心,可他并没有,哪怕有让她发现一丝一毫他在爱着她的举措,她也不会如此怨恨他。她想摆脱掉他,想了很久了。
此外,她更不想承认她借着许长乐的事这样理直气壮地去中国,是多么恰到好处。
因为,许易安要结婚了,新娘却不是她。
当地时间下午三点零五分,法国航空公司一架从马德里飞往北京的AF1701客机缓缓滑行在北京首都国际机场的跑道上,舷窗外阳光热烈,晴空碧蓝。
苏南溪数次路过这座城市,见到的天空永远都是如海一般蔚蓝,那么高高在上,无边无际,令人心生向往。
飞机稳稳地停下,机舱里的中国旅客都迫不及待地解开安全带,伸手去取行李,他们疲惫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看上去归心似箭。
“终于到了。”许长乐长舒了一口气,情绪有些失落。
下了飞机后,许长乐对苏南溪说:“我要去洗手间,你看着行李啊。”
“我陪你一起去。”
许长乐去洗手间后,苏南溪扫了一眼四周,而后低下头,看着脚下光滑明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她的影子,发着呆。不一会儿,她身边多出了一个高大模糊的影子与她的影子交叠在了一起,她抬起头看向来人,愣住了。
饶是见惯了异国的各式帅哥自认为对任何男色都有免疫力的苏南溪,也无法不承认此刻她的心中多出来的那份悸动如此真实,如此突兀,令她感到万分羞涩。
那分明就是一张比苏平嘉还要好看的脸,白皙的肤色,浓眉大眼,搭配着高挺的鼻梁,一身名牌西装显得他的身材更加颀长挺拔,所有的比例都恰到好处,不见丝毫瑕疵,堪称完美。此刻,她正目瞪口呆地望着他,贪婪地欣赏着他的美,而他那明澈的双眸中投射出来的干净的眼神也落在她的身上,她更是觉得好奇,是哪里出现问题了吗?
“呃……怎么了?”她疑惑地问。
“你挡在男厕所门口了。”
“啊?哦。”苏南溪猛地往旁边走了几步让出了男厕所的入口,满脸歉意地再把目光重新投向男子时,只听他冷冷地道了句“谢谢”后,就如风一般轻轻地离开了,只留下风度翩翩的背影。苏南溪吸了吸鼻子,空气中还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男士香水的味道。果然有魅力的帅哥,都是傲娇“冰美人”啊。
许长乐出来后,苏南溪拉着行李箱与她并肩走到机场摆渡车等候处,她又看到了那名男子,即便只是一张侧脸,也令人觉得赏心悦目。
许长乐突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然后她大步走向男子,苏南溪正觉奇怪,只见许长乐拍了拍男子的肩膀,激动地说:“陆哥哥,这么巧在这里遇见你。”
苏南溪的神经紧绷起来,姓陆。
“南溪,快过来,我介绍帅哥给你认识。”许长乐将“帅哥”两个字咬得极重,一脸得意。
苏南溪走近,表情有些僵硬。
“南溪,这是陆哥哥,我偶尔会跟你提起的陆春晓。陆哥哥,这是苏南溪,我在马德里最好的朋友。”
陆春晓上下打量了下苏南溪,礼貌性地伸出手,“你好,苏小姐。”
陆春晓,我们好久不见。
她应该要这样回答的。可是当苏南溪微张开嘴,却发现她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她默默消化着自己陡然生出的忐忑感,甚至都不敢去直视他那清澈明亮的双眸。
“你好,苏小姐。”陆春晓挑眉重复着,语气中带着揶揄,这个女孩大概是在为方才在男洗手间门口的那一幕感到不好意思吧,他猜测着。
苏南溪有些笨拙地伸出手,握住了他那宽厚温暖的大手:“……你好,陆先生。”
她略低着头,表情淡淡地松开了陆春晓的手,接着退开了一小步,然后抬起头,将视线移向别处。
一旁的许长乐见状,脸上露出了诧异之色,她的好友大概是第一个见到陆春晓后还如此淡定的人,也太处变不惊了吧。
陆春晓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女孩,浅浅地笑了,有意思。
苏南溪算是容貌姣好的,唇红齿白,长发飘逸,身材……看上去也很正点,前凸后翘的,只不过她身上多了份遗世独立的清高,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违和感,这样的女孩难免有些阴郁,不够讨喜。可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时,她无意间表现出来的天真率性的模样,又让他觉得这个女孩太多变,令人捉摸不透。
而苏南溪满脑子想的是,这便是她和陆春晓时隔多年后的再遇啊,可是她表现得太糟糕了,她真的很想忘却她先前用那花痴的神色盯着他瞅的事实。
周围的气氛有些静寂,就连许长乐都不敢轻易开口说话了。
好在这时机场的摆渡车来了。
三个人有些沉默地上了车,他们站在一起,方便许长乐跟陆春晓叙旧。
“陆哥哥,你回南城吗?”
“我们也是。”
“小乐这是毕业了?”
“是啊。”许长乐的语气中带着些不易令人察觉的惆怅。
苏南溪十分鄙视许长乐的话痨,看来她早就把她们为什么回来的原因忘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个陆春晓的魅力还真大。
“苏小姐,你一向都是这么沉默吗?”
话题突然转到苏南溪身上,苏南溪看了眼陆春晓,冷着脸说:“不是,我只对陌生人沉默。”
“看来对于苏小姐来说,我还只是陌生人啊。”陆春晓故作失落地说。
许长乐帮腔道:“陆哥哥,我这个朋友向来慢热,但人很好,处着处着她就能成疯丫头了。”
“我可真期待苏小姐有一天在我面前能变成一个疯丫头。”陆春晓开玩笑说。
苏南溪不知道要怎么作答,索性就选择了沉默,暗自握紧了拳头。
陆春晓,原来是真的。
再见到你,我真的不能好好面对你。
苏南溪觉得她快被憋坏了,可她又不得不藏好她满腔的愤怒。
“咦?你的助理他们怎么没跟着你呢?”许长乐随口问道。
“我刚度假回来。”
许长乐觉得新奇:“去哪里度假了?”
陆春晓怔了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痛楚:“马德里。”
“啊?那我们应该是坐的同一航班飞回来的。对了,你去马德里度假怎么不找我呢?我可以带你四处转转的。”
“呵呵,不用了,我对马德里还是挺熟悉的。”
“马德里是座好城市啊。”苏南溪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一句,吸引了许长乐和陆春晓的注视。
“不是吗?”她声音明快地问。
陆春晓没有回答,他陷入了沉思,只觉心如刀割。
苏南溪将头偏向车窗,望着干净的车窗玻璃,轻轻地笑了。
真有意思!
飞机抵达南城时已是傍晚,苏南溪下了飞机后就戴上了墨镜以掩饰脸上的倦意,她的步子很快,许长乐小跑着才追上去与之并肩。
苏南溪却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看向许长乐,冷淡地宣布道:“许长乐,从这一刻开始,我们就不再是朋友了。”
许长乐没有想到苏南溪会一本正经地说出这样的话,她愣了愣,然后一脸难以置信地问:“南溪,你是认真的吗?”
“你知道的,我说话向来是作数的。”
苏南溪说得轻巧,许长乐有些难过,原来在马德里,苏南溪说她不要她了,是真的。
可是,许长乐实在舍不得,她想挽留,苏南溪却已经走在了前面,她的背影如此决绝,令许长乐一下子失去了所有挽留的勇气,只觉陌生,这哪里还是她朝夕相处了四年的朋友?而且,以她对苏南溪的了解,就算追上了,结果也改变不了,苏南溪向来说一不二,她决定的事情就算八头牛也拉不回头,何必再让自己难堪呢?
许长乐在心里泄气地想。
“看来你们有些误会。”陆春晓走到许长乐身边说。
许长乐表情苦涩,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愿意多说。
苏南溪低着头开了手机,打算订酒店,却没有想到刚走出接机口就撞上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她连续说了好几声“对不起”,然后她就听到头顶传来那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南溪。”
苏南溪抬起头看向那人,大感意外:“苏梓徽,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接你啊。”苏梓徽答得理所当然。
“骗人。”她不相信苏梓徽神通广大,能知道她提前回来。
苏梓徽坦白:“我接到我哥的电话了,似乎你们闹得很不愉快。”
“我没和他闹。”南溪没好气地说。
下一秒,苏梓徽亲昵地勾住南溪的肩膀,带着她离开了。
陆春晓看着那个和苏南溪相处融洽的男人,觉得很是眼熟,等想起他是谁时,只觉得不可思议,然而那两人已经走远。
许长乐站在陆春晓身边感慨道:“那个男人跟你不分伯仲,他究竟是谁啊?怎么会和南溪认识?他们看上去关系很不错。”
“苏梓徽,现在苏氏集团的当家人。”陆春晓说完嘴角勾出了个优美的弧度。
“什么?”许长乐震惊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苏氏是南城首富,向来低调,鲜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许长乐不知道并不足为奇,但她无法理解,这些年苏南溪都生活在马德里,怎么会与苏梓徽认识,并且关系那么好?但转念一想,苏南溪对她的事情从不多说,反倒是自己,什么话都会对苏南溪说。
“你这朋友来历不简单啊,能让苏梓徽如此相待。”
“我们已经不是朋友了。”
“怎么回事?”
许长乐感慨一声:“一言难尽。”
见她这般敷衍,陆春晓也不再一探到底。
“很晚了,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回来还没来得及告诉家里人,他们见到我一定会大吃一惊的。”许长乐有些不情愿地说。
“那你是什么意思?去住酒店吗?”
“嗯。”暂时,她只想一个人待着,静静地想想她的未来。
她在马德里失去了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那晚的画面被她珍藏在脑海中最隐蔽的盒子里,一度她都认为苏平嘉对她是不一样的。尽管她对他下药了,可是她能感受到他对她的身体不是无动于衷的。或许,他也在喜欢着她。她为这个想法感到欢喜。
然而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确认,就被苏南溪带回了中国。
她能够感受到,南溪在害怕。
“我的确是在害怕。”苏南溪毫不避讳地说。车窗外霓虹渐渐远去,苏南溪开了车窗,凉凉的风轻拂着脸很是舒服。一路上,她把她为什么会突然来中国这件事详细地跟苏梓徽说了一遍。
一旁的苏梓徽嘴角带着笑容,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害怕什么?”
苏南溪认真地说:“害怕许长乐真的成为我后妈啊。”
“有这个可能吗?我哥阅人无数,难道会对一个小姑娘有感觉?”苏梓徽很难相信这个可能。
“我不敢赌。”一生中,总会遇到一些事,一些人,不敢去想,不敢去赌,怕最后的结局带来毁天灭地的伤害。
苏梓徽玩味地说:“就算许长乐成为你后妈,你都长这么大了,她也不可能虐待你。”
“许长乐有个哥哥,如果他知道他妹妹跟我混在一起失去了什么,相信我,他不会让我有好日子过的。”许易安睚眦必报的个性,她以前就见识过。
“你为什么那么在意许易安?你喜欢他?”
“我很久之前不是告诉过你我失恋了吗?我失恋的对象就是许易安啊。”
“我那时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说真的,我从来不相信你会真的爱上什么人,你生性爱玩,玩人玩感情,不轻易付出真心。真好奇,当你遇到那个让你付出真心的人,你会变成什么样子?”
苏南溪辩驳道:“我喜欢许易安好些年了,失恋了好些年,难道还不够真心?”
“南溪,我看人很准的,你只是太无聊了。或许当你真的得到后,你就会很快丢掉的。”
“你在侮辱我的爱情。”苏南溪不高兴了,“说得好像你很了解我一样,我们也是这两年才熟识起来的,你忘记了吗?从前你和苏家的其他人一样,有多反感我的存在。”
苏梓徽乐了:“我最亲爱的哥哥不结婚,身边带着你这样的拖油瓶,让我们心里太不好受了。谁知道这么凑巧,你就是他的亲生女儿。”
苏南溪无奈地笑了,过去的那些年,说她和苏平嘉长得像的人太多了,多到她不得不怀疑她和苏平嘉的关系。而当年为什么她会遇到苏平嘉,被苏平嘉收养,这些问题,苏南溪虽然很想知道,但从不问出口,因为她知道苏平嘉不会给她希望的答案。很多事情,她必须靠自己的力量一件一件地弄清楚。
“如今许易安要结婚了,我彻底失恋了。”苏南溪沮丧地说。
“许宋两家联姻,为了救许家底下一家断了资金链的厂子。可宋家也并不如表面风光,许易安选错了对象。”
“怎么会突然断了资金链?”
“今年年初许易安的二叔许众贺和他的法国太太离婚了,因为外面的女人给他生了儿子。而近几年,许家在非洲一些国家投资了矿产,没怎么赚到钱,所以没有足够的资金注入。说实话,这家厂子本可以转手出去,海丰集团可是一直对它虎视眈眈,但是订单都已经签到未来三年后了,这只下蛋的鸡,许家目前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所以就硬是拖了大半年,如今让宋家注资,分一杯羹出去,也好过江山易主。”苏梓徽解释道。
苏南溪觉得头疼,问:“那为什么一定要牺牲许易安的幸福?”
“牺牲?你用错词了。我听说主动提出联姻的可是许易安,他为了继承权,自己愿意做出牺牲,旁人可没有逼迫他。”
“我从前就觉得他的野心很大,可怎么也想不到他会拿他的婚姻作为手段帮他争取继承权。”苏南溪不无失落地说。
“其实,如果他知道你是我们苏家的掌上明珠,或许结局就是另一种可能了。”
“可那就不是爱了啊。”苏南溪有些激动地说。
苏梓徽笑了:“你别告诉我,你就没有这样的想法——用钱吸引许易安。”
苏南溪沉默了片刻,坦诚道:“我追去巴黎就是为了告诉他我和苏家的关系,可是我们错过了。你看,我想把许易安留在身边的想法那么强烈,就算知道那不是爱,我也还是去尝试了。”
这一生,真正属于她的东西那么少,少到就算让她卑鄙地活着,她也想将幸福抓在手中牢牢不松开,甚至几乎没有时间去思考许易安究竟是不是她的幸福。其实,冷静下来后,她发现她已经没有那份追他的勇气了,她有些恨他。
“傻姑娘,在我眼中,许易安可配不上你。”
“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好了。”
“因为我苏梓徽的侄女值得这世间最好的。我看到你刚刚和陆春晓在一起,你们认识?”苏梓徽饶有兴趣地问。
“你们认识?”苏南溪紧张地问。
“见过面,但是不熟,不然那时候总归是要上前打个招呼的。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是许长乐认识的一个哥哥。”
“说实话,我挺欣赏他的,能力很强,这样的人将陆氏救活,才真的令人敬佩。你啊,就应该找这样的男人,而不是留恋那种想靠女人谋出路的人。”苏梓徽满脸鄙夷地说。
苏南溪没有接话,她闭上了眼睛,浅眠。
心中一个声音在说:那就找这样的男人吧。
后来,苏南溪就真的睡着了。
陆春晓送完许长乐后回到家,车子刚开进车库,就看见亮着灯的客厅落地玻璃后站着一个女人,她平静的脸上瞬间堆满了欢喜的笑容。
陆春晓刚到玄关处,那个女人就迎了上来:“你回来啦。”
“妈,你怎么还不睡啊?”他的继母周韵的脸上永远挂着舒服的笑容,看上去平易近人。
“你说你今晚到家的,我不等到你怎么会安心地去睡?”周韵说得理所当然,满脸宠溺。
陆春晓的眸子染上了一丝歉疚:“对不起,妈,我还是找不到小暄。”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默起来,周韵的眼中闪着泪花,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良久,她才又开口:“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早就不指望了。没关系,妈还有你。弄丢小暄的罪,就让妈来世再偿,这一生就为你和你父亲而活。”
陆春晓给了她一个安慰的拥抱。
说不感动是假的。
他自小失去母亲,在他还未懂得什么是死亡的悲伤时,周韵来到了这个家,成了陆家的女主人,照顾着他和他父亲的生活起居,家里虽有伺候的人,但她总喜欢亲力亲为。那个时候她的肚子里就怀着小暄,尽管身子不是很方便,可是她总会在他沉默不语的时候抱起他,拍拍他的后背,扫去他的孤独。没过多久,妹妹小暄就出生了,他很喜欢小暄,当时在他眼中,他的妹妹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孩子,乖巧听话,他尤其爱带她一起玩耍。但是,那年周韵带着小暄去马德里探望朋友,小暄就再也没有回来过。从那之后,周韵就真的拿他当她的亲生儿子一样,事事为他考虑周全,对他嘘寒问暖,弥补了他缺失的母爱。而这些年,他唯一的心愿便是找到他亲爱的妹妹,了却继母心中的自责与遗憾,给这个家带来新的欢笑。
“我给你留了晚饭,我去给你热热。”
“我自己来吧,妈,你早点休息吧。”周韵等他等到这么晚,他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那好吧,晚安,儿子。”周韵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陆春晓的脸,然后上楼休息。
曾有媒体评价称周韵是南城最优雅的女人。在外人看来,她气质高贵,品位脱俗,生活富裕,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就连时间都格外眷顾她,不舍得给她留下岁月的痕迹。但一路走来,冷暖自知。其实陆春晓知道周韵和他的父亲的婚姻早就出现了问题,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陆威在外面养起了女人,他对周韵的事情兴致缺缺,不多过问,他不回家的次数越来越频繁。那段时间,周韵总是拿着陆暄的照片闷闷不乐,常常一坐就是半天,不说话,就只是静静地发呆。后来,陆春晓就用陆氏的未来给他父亲施压,劝他父亲收敛行为,他有时不得不偏帮着他的父亲,帮着父亲对周韵说谎,只为保全这个家,因为周韵的性格挺刚烈的,不是个会容得下背叛的女人,好在这些年大家都相安无事。
只是,陆春晓越发觉得陆暄的走失是这一切的起因。如果找回了陆暄,说不定他父母之间的问题也就没有了。
渐渐地,这也就成了他的执念。
苏南溪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她睁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手机的时间,立刻滚下床去卫生间洗漱,拍了点护肤水在脸上就匆匆忙忙地下楼了。若是以前回国住在苏梓徽那里,睡个懒觉倒也不用这么紧张,只是目前她住在苏家老宅,所有的行为都要受拘束一些。
那天晚上,苏梓徽直接将她放在了苏家老宅就回他的公寓去了,原因无他,自从知道苏南溪是苏平嘉的亲生女儿后,那些年里对苏南溪没好脸色的苏家二老非常自责,千叮咛万嘱咐苏梓徽,一定要接苏南溪来老宅住。苏南溪是一点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餐厅里,佣人们摆好了午餐,苏家二老也都入座了,见到苏南溪,全都笑呵呵的。南溪依旧是不太适应地喊了声:“爷爷,奶奶。”
“乖,我们南溪肚子一定饿了,快来吃饭。”傅佩芳笑着说。
“嗯,好。”
然后,在接下来短短的几分钟里,苏南溪的碗里就堆满了各色菜肴,这两位老人这几天一直在变着法地讨好她,生怕她有半点的不开心。
苏南溪埋头吃饭,内心千回百转,果然变成苏家二老唯一的孙女后,她享受的待遇真是今时不同往日了。还记得那年,苏平嘉回国过年,带着她这个小拖油瓶,那时候苏家二老直接不让他们进家门,之后的几年,他们一直劝说苏平嘉放弃收养。他们说她是来路不明的孩子,被家人抛弃定是有她不好的理由。两年前,她把DNA比对结果直接寄给他们,当是解了心中的一口怨气了。
苏东学这个叱咤商场多年以老奸巨猾著称的企业家,眉目里都是和颜悦色,在南溪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说:“南溪,你这次回来就别走了吧。”
傅佩芳立刻附和道:“对啊,南溪,别回马德里了,马德里有什么好,就和爷爷奶奶住在这里,我和你爷爷退休之后一直住在这里,这里依山傍水,空气清新,最重要的是安静。你爸说你喜欢安静。”
“我是不打算离开的。”但也不一定要住在这里。苏梓徽为什么不愿意住老宅,不就是因为老宅规矩多吗?苏南溪腹诽道。
听到苏南溪这样说,二老心里更是乐开了花,留住了苏南溪,那么他们的大儿子苏平嘉回来也就指日可待了。
南溪面露难色地说:“我想去市区住,这里离市区太远了。”
“南溪,为什么呀?”
“我想找份工作。”嗯,苏梓徽的公司里应该有很多闲职。
“工作?你不需要工作啊,奶奶的钱都是你的,我的孙女不需要辛苦工作,赚钱这种事交给男人就好。你放心,我已经打电话给我的好姐妹,一定给你物色一个很棒的丈夫。”
傅佩芳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外出工作过,她和苏东学自小就订了婚约,十八岁的时候她就嫁过来做少奶奶了,侍奉丈夫与公婆,打理家里内外,生下两个儿子。闲暇时她约姐妹逛街喝茶,几乎没有烦恼地过了大半辈子,所以她认为苏南溪一定要走她的老路子,幸福,再幸福。
苏南溪没有想到,傅佩芳这么早就帮她做好了未来规划。
她笑笑,敷衍道:“奶奶,我还年轻,不想那么早就受到束缚。”
傅佩芳还要说自己的那一套理论,却被苏东学打断了:“都随南溪高兴吧。”
“谢谢爷爷。”
“也别在市区另外找房子了,就跟你叔叔一起住吧。”
“嗯,好。”苏东学的这个建议倒是跟苏南溪的想法一致,原因无他,苏梓徽的优点之一就是爱下厨。
用完午餐后,苏东学去午睡,傅佩芳专门去厨房做甜点为苏南溪准备下午茶,苏南溪想要去厨房帮忙但是被赶出来了。午后的阳光晒得人暖洋洋的,没过多久她就觉得待在屋子里闷得慌,想去院子里走走。
宅子是二十多年前苏平嘉设计的,那个时候的苏平嘉还只是个听从父母安排想要做建筑师的乖儿子。老宅是美国乡村风格的三层别墅,红色墙砖,白色窗户,坐落在青山绿水间,风景秀丽。绿色的草坪被修得整整齐齐,远处湖水波光粼粼,湖边垂杨柳随着微风摇曳着身姿,空气里都是桂花的香气,湖的这边,放眼望去,就只有苏家这一栋房子。傅佩芳说得很对,住在这里十分惬意舒适。
南溪坐在椅子上发呆之际,耳边传来了脚步声,她抬头望过去,苏梓徽就从阳光里走了出来。
“怎么在这里?”苏梓徽坐在苏南溪身边。
苏南溪大感意外:“你这个时间怎么会来?”这几天据说他公务繁忙,老太太打了好几个电话他都没有回来吃顿饭。苏南溪想,他这样无非是最近老太太瞅着一个姑娘,想撮合两个人,他躲个清净。
“我先问你的。”
“我无聊啊。”苏南溪随口回答。
“我呢就是怕你太无聊才来接你的。”
“你有这么好?”苏南溪表情夸张地问。
下一秒,苏梓徽勾住苏南溪的脖子,把她的头往下面按,咬咬牙问:“我对你还不好?你可是全球唯一一个有我副卡的女人啊。我对我亲生女儿都没有这么好。”
“废话!你又没亲生女儿。想要女儿你赶紧找个女人结婚啊,老太太可是在那儿磨刀霍霍,就等你点头了。”苏南溪挣脱苏梓徽的束缚,幸灾乐祸地说。
苏梓徽今年再过两个月就满三十五岁,据说至今未交往过女人,是独身主义者。苏家的两个儿子都不想结婚,这是傅佩芳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心病。
“找不到那个令我心动的啊。”
“你这个年纪要找什么心动的?找到个对你好的女人就不错了好吗?那个人起码爱你的人比爱你的钱多。”
“你爱我的人比爱我的钱多吗?”
“废话!”苏南溪瞥了他一眼,表现得不屑一顾,“我是这种人吗?我当然是爱……你的钱。”
“我打不死你喔。”苏梓徽作势要打她,苏南溪很快逃开了。
离得远远的,苏南溪不要命地说:“其实,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许丛。”
因着苏南溪故意放低了声音,所以苏梓徽没有听到,只看到她嘴巴在动。而后,苏南溪狡黠一笑,大声说:“还记得陆春晓吗?你帮我嫁给他好不好?”
这话,苏梓徽倒是听清楚了。他愣了愣,半会儿说不出话来,这话题转变得也太突然了。
苏南溪走近,凑过来挽住苏梓徽的手臂,撒娇道:“好不好?”
“你才多大,就想结婚了?不害臊。等叔叔我结婚了你再来想。”
“你不是很欣赏他吗?你不是说你苏梓徽的侄女值得最好的吗?你既然很欣赏他,难道他不是你心目中最好的人选吗?”
“你是认真的吗?南溪。”苏梓徽不得不认真严肃起来。
苏南溪站直身子,眼神坚定地望着苏梓徽,义正词严地道:“我要嫁给他,一定要嫁给他。”
“为什么一定是他?”
苏南溪脱口而出:“他长得好看啊。”
不是因为爱他,就为他长得好看就要嫁给他?这太疯狂了。苏梓徽感到困惑,既然不是为了爱,更不是因为他长得好看,那是为了什么?
“行,我会好好考虑的。”
“谢谢叔叔。”苏南溪做出一副乖巧的模样,鞠了一个躬,呈现九十度。
苏梓徽却笑不出来了。
苏梓徽将苏南溪从苏家带走,少不了遭到了傅佩芳的一阵说,她问他烤箱里的蛋糕做了给谁吃。
苏南溪在一旁呵呵地笑,这几天她每天陪着傅佩芳,都快闷坏了,苏梓徽带她走,她正求之不得呢。
苏梓徽讨饶道:“妈,我回头一定给你吃完了再走。”
听到苏梓徽这样说,傅佩芳才同意放行:“这还差不多。早点送南溪回来。”
“我会的,放心吧,妈。”
“不要带南溪去见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
“我哪有乱七八糟的朋友?”苏梓徽不服气地说。
“你那些玩得好的朋友,我一个都看不上,太离经叛道。”
不想再跟老太太辩驳,苏梓徽赔笑,拉着苏南溪上车,离开。
车子开了大概二十分钟后,苏梓徽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部手机递给坐在副驾座上的苏南溪:“给你办了新的手机号码,也帮你告诉你爸了。”
“苏梓徽,你这么体贴入微、能力强、会做饭、长得帅,还单身?这不科学啊。”苏南溪忍不住感慨道。
“少贫。”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苏梓徽心里很受用。
苏南溪试探道:“你跟我说说,你是不是年轻的时候被女孩子伤了心?”
“这个问题我拒绝回答。”苏梓徽正色道。
苏南溪不屑地说:“嘁……装什么神秘。”
一路上,两人说说闹闹,倒是很快就到达目的地了——南湖会所。
这家会所是苏州传统建筑的风格,白墙黛瓦,假山嶙峋,青竹茂盛,颇有一种庭院深深的意境。
苏梓徽的朋友中,傅佩芳最看不上的就是顾向东了,她觉得他最吊儿郎当,仗着家里有点钱就跩了吧唧的。其实,苏梓徽对苏南溪说,归根结底就一个原因,曾经傅佩芳给顾向东介绍了个不错的姑娘,顾向东跟那姑娘敷衍地吃了几次饭就不了了之了。自此,顾向东就不得傅佩芳喜欢了。
而今天就是顾向东做东,请苏南溪晚上在这里吃饭。
“没想到今天我是主角啊,可我和顾向东又不认识。”
“叫声叔叔就认识了。听我提了很多次你的名字,大概他们都对你很好奇吧。”
“他们?很多人啊。”
“不多,就我平日里一起玩的那些人。”
“哦,就是你那些老大不小了却还是单身的朋友啊。”
走进会所大厅,苏梓徽问了前台的人顾向东他们在哪里,前台的小姐回说:“顾总他们在跑马场。”
苏梓徽无语地笑了,领着苏南溪走出了会所大厅,坐上了观光车前往附近的跑马场。
“难怪这些人昨天晚上在群里讨论,男人怎么样看起来英姿飒爽。”
“穿着英挺的骑装,在马背上驰骋,的确很威武。”苏南溪无比认同。
马场上有四个人在骑着马,远远看上去像一幅美丽的风景画。苏南溪和苏梓徽在栏杆外等着他们回来,苏南溪因为专心致志地望着马场,倒没注意到苏梓徽突然望向她时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多久,四个人都骑着马回来了,然后苏南溪依次看到了贺培安、顾向东、张嘉义以及许易安。
苏南溪太过震惊了。
她没能在巴黎见到许易安,倒是在这里见到他了,未免也太戏剧化了。她扭过头瞪了眼苏梓徽,这样的巧合一定是苏梓徽故意安排的,他最喜欢捉弄她了。
许易安显然要比苏南溪的表情更夸张些,见到很久不见的苏南溪不足为奇,但是见到苏南溪和苏梓徽站在一起才觉得奇怪。这两个人,居然认识。
“好久不见。”苏南溪率先开口,故作镇定。
许易安也回过神来,笑着说:“好久不见,南溪。没想到你回国了。”
他这样说,苏南溪就猜到许长乐这几天并没有回家,但她并不想戳破。
“嗯,有点事就回来了。”
许易安笑了,转而对苏梓徽说:“苏总,没想到你和南溪也是认识的啊。”
苏南溪抢先开口:“他是我男朋友。”没有任何多余的思考,她知道只有这样才能在许易安面前更好地保护自己。
在场的人,除了许易安,其他人都表现得很镇定,不动声色,尽管他们知晓苏南溪的真实身份,但并没有拆穿她。个个心里跟明镜似的,突然就明白了昨天为什么苏梓徽特地叫贺培安邀请许易安了,原来是侄女儿跟许易安有感情纠葛啊。
苏梓徽说:“刚认识不久,最近在试着交往看看。”
“苏总真是好眼光。”许易安恭维道,“南溪是个很好的女孩子。”
这句话,苏南溪听得心都疼了。既然是很好的女孩,为什么你不要?
曾几何时,他就是这样对她说的,南溪真是个好女孩。那个时候,他对她温柔体贴,呵护备至,用暧昧撩拨着她的心,令她心里存了念想,以为她对他来说是特别的。但他很快就划清了界限,没做道别,彻底地离开了苏南溪的世界。
苏南溪一直都耿耿于怀,凭什么许易安可以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都不需要经过她的同意?
她心不在焉的时候,顾向东提议来一次赛马。苏梓徽不想参加,顾向东也不勉强。后来这场比赛是张嘉义和他的马赢了。其实,一开始跑到最前面的是许易安驾驭的马。
苏南溪看着远处利落下马的许易安,对苏梓徽说:“我认识的许易安从来都是意气风发,他对人很真诚,可是我看到他在讨好你们,甚至连骑马比赛他都在相让,不敢赢。”
“我只能说你看人太肤浅了。”
苏南溪挑眉说:“你今天故意这样安排,不就是为了让我看到许易安不帅气的一面,让我意识到自己的眼光有问题吗?”
“南溪,有些人你看不清楚,那我就帮你看清楚。”
“我现在心情很糟糕。”
“我知道。”
“我怀疑过。那不是我的单相思,直到这一刻我才肯定,他喜欢过我,所以才会接近我、跟我暧昧,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要跟我在一起,所以他结束了这场暧昧。他真坏。”苏南溪的眼睛红了,眼泪在打转,但是被她忍住了。
这样的人,永不相见,才是对他最好的报复。
因着苏南溪的谎言,这顿本来由顾向东为了给苏南溪接风洗尘而准备的晚餐,一下变成了苏南溪和苏梓徽这对硬是要在许易安面前装情人的叔侄用来秀恩爱的晚餐。许易安自始至终都很安静,倒是苏梓徽的三个挚友不忘煽风点火,故意捉弄叔侄俩。
“南溪,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顾向东挑起话题。
苏梓徽笑了笑,深深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安静地吃你的饭。
顾向东直接无视,心里想的是,这个问题关你鸟事,反正她又不嫁你。
“水到渠成,自然就结婚啦。”苏南溪笑着说。
贺培安问:“你觉得苏梓徽有什么优点?”而不是你看上我们苏少哪里了。
苏南溪继续笑:“会做饭,字写得漂亮,还有很多优点啦。”
最后,在苏梓徽的这些朋友里,一向话少的张嘉义总结:“祝你们幸福!”而不是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不小心看到许易安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后,苏南溪觉得贺培安、顾向东、张嘉义这三个真是人精,一边不断地跟许易安干杯喝酒,一边还要调侃苏南溪和苏梓徽的关系来刺激许易安。
晚餐结束时,许易安醉得不省人事了。
“给他找个女人,拍点照片,制造点花边新闻吧。”苏南溪提议,就算不能动摇他的婚事,起码他的未婚妻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贺培安啧啧摇头:“果然最毒妇人心啊。”
苏南溪轻笑:“比起他让我受的苦,这些不算什么。”
翌日,许易安招妓被警察带走这件事传遍了全城。
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损招,苏南溪昨晚可没有提议那个女人一定要是妓女。
这下子,许易安损失的不仅是名声,可能还要在看守所待几天了。
也真是够无辜的。
第二章 你曾是爱情最美的模样
如果说前几天,在苏南溪的意识里,她回国的理由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许长乐做了丢脸的事情,她负责送走许长乐。但是如今她的理由全部都变成了,为了陆春晓。
好像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一般,便也只能顺其自然。
想嫁陆春晓,这样的想法从前从未出现过,更是连想都不敢想,但是在见过陆春晓后,嫁他变成了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苏南溪觉得也许她该好好想想她的未来要如何走下去才更有意义。
苏南溪与陆春晓的第二次见面,是在四季酒店的玫瑰宴会厅,那天恰是许易安的婚礼日期。
许易安的婚礼并没有因为他招妓的事被取消或者延后,反而比原定日期提前了。听说出事后,许易安的未婚妻宋伊人就来找贺培安兴师问罪了,事后贺培安说,这个女人倒是个中国好老婆,娶回家真是明智的选择。在她的意识里,真的是对许易安丁点怀疑都没有,她断定这是贺培安他们故意陷害的,虽然贺培安死不承认,但宋伊人心里认定了这个结果,为了力挺许易安,这才提前了婚礼举办日期。
“那怎么你们还能收到婚礼请柬?”苏南溪不解,都公然挑开事实说话了,这梁子算是结下了,按理说,往后应该是老死不相往来啊。
贺培安微笑着说:“这就是这个女人的心机了。虽说她不好对我们这几家失礼,但面子工程是一定要做的,而且最关键的是,她要让我们看看许易安的幸福,总有一天他们会改变这种屈居人下的格局。”
“你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虫,你想太多了吧?”苏南溪对贺培安的分析不屑一顾。一下子挑战四大家,宋伊人有这么大的魄力吗?
贺培安说:“我看她第一眼就知道宋伊人身体里住着个男人,她和许易安都有着野心,这两人以后要么就是做出一番大事业出来,要么就是一起落败被打击得永无翻身之地。”
看来的确是不容小觑的人。
苏南溪心里掂量了一番,说:“为了我得罪他们,貌似不值得。”
“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角色,你觉得你叔叔会让曾经欺负过你的人好过?”
答案显而易见。苏南溪收起了一脸的愧色。
一旁躺在沙发上专心致志地玩着魔方,最后一个扭转将每一面颜色都调一致后,顾向东弯起嘴角,慢悠悠地说:“许家内斗不断,二房一直都是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如今加进来一个宋伊人,看来大房以后会是许老太爷的新宠了。”
一周前,大家对这场婚事的讨论还言犹在耳,一周后,苏南溪就挽着苏梓徽的手臂代表苏家来参加这场婚礼。
宴会厅外,放置着许易安与宋伊人的巨幅婚纱照。
这不是苏南溪第一次见到宋伊人的照片,以前媒体偷拍到她和许易安外出就餐的照片,那时的她很是低调、普通,但是穿上白色婚纱的她,如今看来真是美得惊心动魄。这样的女人,假以时日,有哪个男人不会动心?
也许现在的许易安就动心了。那么相信他的女人,这世间也就仅此一个宋伊人了。要是放在苏南溪身上,知道许易安招妓被抓,以她冲动的个性,她绝对会第一时间狠狠地揍一顿许易安,哪里会分析前因后果,更不会站在他这一边对付敌人,这样的垃圾男人会直接被她丢弃。
之前她把自己的思维强加给宋伊人,难怪事情没有如她所料。事实证明,人与人之间的脑回路差别真的太大了,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
宴会厅门口,许长乐陪着她的父母在迎客,她清瘦了许多,看到苏南溪来,她有些吃惊,眼睛一直盯着苏南溪挽着苏梓徽的手,若有所思。
苏南溪脸上是浅浅的笑容,眼神迷离带着些傲气,潋滟红唇诱惑迷人,一款白色的深V蕾丝镂空长裙将她的身材完美地衬托出来,脖子上戴着的钻石项链星光璀璨,这身行头令她看上去身价不菲。苏南溪得体地跟在苏梓徽身边,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许长乐受她父亲的吩咐,负责陪他们。
苏梓徽因为被熟识的人拉走闲扯了,所以只剩下许长乐和苏南溪两个人,气氛一度沉默,许长乐欲言又止,苏南溪挑眉,倒是先开口了:“最近过得好吗?”
“很好。”从许长乐的语气中隐隐约约能听出些气愤。
“什么时候回家的?”
这话让许长乐有些吃惊,她反问:“你为什么这么问?”
“前段时间遇到你哥哥,他似乎都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所以我猜你也是这一两天才回的家。”
许长乐想起她刚到家那会儿,许易安拉着她喝酒闲聊,说起苏南溪现在在跟苏梓徽交往时,他的神情都是懊恼与不甘心。
苏南溪变心太快了。
“你是在报复他吗?不然你为什么会跟苏梓徽在一起?我哥哥有些难过,难过你这么不爱惜自己。”
“是吗?那你哥的情感还挺丰富的,这胸襟太宽大了,都快结婚了还能有我的位子,真是太感谢他了。”苏南溪讽刺着,“况且能得到苏梓徽的垂青,这是多少女孩梦寐以求的,我不爱惜自己,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
“苏南溪。”许长乐尖锐地喊了声,因为刻意压低了声音,倒也没有引起别人的关注。
“许长乐,归根到底,我才是受害者不是吗?许易安让我难过了这么多年,你就不要在我面前给他打抱不平了,我不喜欢。”
“让我哥名誉扫地,不正是你们的杰作吗?这么损的事情你们也做得出来。”如果说宋伊人只是怀疑那件事是贺培安那些人故意陷害许易安的,那么如今,许长乐觉得还得再加上一个人,那就是苏南溪,她绝不是无辜的人。
“有证据吗?”苏南溪的眼神紧逼着许长乐,“说到损,你做的损事可比这个精彩多了,需要我告诉许易安吗?真好奇他的反应。恐怕下个月,你的婚礼也能举行了。当然,我们毕竟是多年的好友,选择什么样的男人这个权利你还是尽早使用,因为我真怕管不住自己的嘴,到时候时间仓促,你能嫁的男人就只能是泛泛之辈了。”
许长乐气得牙痒痒,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状,垂在身体两侧。她今天穿着低胸礼服,胸部的线条被完美地挤出来,现在因为生气呼吸急促,胸前更是波涛汹涌。
“我们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们曾经那么要好。”许长乐无奈地问。
“许长乐,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曾经的要好只是假象。我其实并没有把你当作很好的朋友,我只是太孤独了,需要一个你来陪着我度过漫长的时光。我放弃你,也只是因为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你……”许长乐觉得一阵冷,心渐渐沉了下去。眼前的人对她来说实在是太陌生可怕了,如果说在今天之前,她对苏南溪存有抱歉之意,那么今天之后,这些情感就荡然无存了。
“乐乐。”这一声喊打破了苏南溪和许长乐之间僵住的气氛,两人剑拔弩张的表情瞬间恢复成客套,这变脸速度也是令人咋舌。
许长乐看到来人后,笑着迎了上去:“陆哥哥来了。你今天穿得好帅气。”
“你今天也很漂亮,乐乐真是长大了,下一次陆哥哥希望喝的是你的喜酒。”
“你就别开我玩笑了。”
苏南溪冷冷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陆春晓看到她了,但他吝啬地给她一个匆匆一瞥后就没有其他的反应。受到这样的无视,苏南溪心里很不舒服,她今天不够美吗?
恰在这个时候,苏梓徽回来了,他的嘴角噙着笑。
苏南溪挽上他的手臂,凑到他耳边,与此同时,苏梓徽微微垂下头,这一动作在外人看来十分默契,不明所以的人都在羡慕他们的感情好。
苏南溪压低了声音,在有些喧闹的会场,只见她的红唇微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我今天美吗?”
苏梓徽笑容更加灿烂了:“怎么?遇到陆春晓,你就不自信了?”
“他一直都在无视我的存在。”
“大家都以为你是我的女朋友,就算再好看,他也不敢多看啊。”
苏南溪没想到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坑,曾经撒下的谎言如今成了她跟陆春晓之间的障碍,而苏梓徽显然一副要看好戏的样子。
十一点零八分,许易安和宋伊人的结婚仪式正式开始,司仪请的是当红的主持人,主持人一张巧嘴逗得在座宾客笑声连连。
结婚音乐声响起,新郎许易安迈着稳健的步子走到司仪跟前,心无旁骛,目不斜视。然后是新娘宋伊人挽着她父亲的手臂缓缓走向新郎,嘴角含笑。虽说婚礼日期提前了,然而这婚纱挑选得却一点都不含糊——抹胸设计,裙摆是鱼尾式样,一层一层的薄纱堆积起来,像云朵一样纯净无瑕;头纱选用的是软纱,绣上蕾丝,长长的,遮住脸和手臂,给人以朦胧感,显得很“仙”。许易安郑重地握住宋伊人的手,两人携手站在司仪面前,宣誓、交换戒指、倒酒、切蛋糕……一切都很美好,令人感动。
所有的人都看着新人,苏南溪却一直盯着陆春晓身边的人看。
看着看着,世界就变得模糊不清了。
她紧紧咬着牙,以克制眼泪掉下来,弄坏她的妆。
她感到压抑得快要窒息了。
好不容易挨到仪式结束,新人敬酒,苏南溪冷着脸,借着去洗手间的名义跑到了酒店的露天花园透气。
她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胸口喘得厉害,手紧紧地握着,不敢松开,指甲都快嵌进肉里了,如果不是场合不对,她早就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了。
这就是恨。
是痛彻心扉多年怎么都没办法消散的蚀骨的恨意,这恨令她没办法完好地存在这个世间,想要通过毁天灭地来控诉她受到的不公。
十五年来,很多记忆都变得模糊不清,永远都记不起来,然而那张脸,她却逼着自己一定不能忘,一定要记着,于是关于那个女人的记忆就真的很鲜活地保存了下来。
那个女人在抛弃她之后,果然过得很好。她脸上幸福的笑容,变成一根根针刺向了苏南溪的眼睛。
命运多么残忍。
凭什么周韵还能过得这么幸福?她这些年吃的苦,老天爷为什么不替她讨回来?
真的忍不下去后,她的眼泪就这么汹涌流下,一滴一滴,流进了心里。
从包里拿出手机后,她想也没想地就打给了苏平嘉。
马德里现在应该是早上五点多,苏平嘉肯定还在睡,他是个过惯了夜生活的人。
电话过了很久才被接听,苏平嘉的声音并不清晰,带着浓浓的睡意:“南溪?”
“是我。”
“你的声音怎么怪怪的?你在哭吗?”
苏南溪故意笑着说:“没有啊,你知道的,我不是个爱哭的人啊,只是感冒了,所以声音才会有些沙哑。”
“你打电话给我是有什么事?”
“我回来后我们就一直没有联系,我不打给你,你也不打给我,我们两个总要有一个人先低头不是吗?”
“我只是对你感到很抱歉。”
“爸。”我告诉你我八岁之前的记忆我都不记得了,不记得妈妈是谁,长什么样子,为什么会在福利院,不记得以前的生活是怎样的,我都是骗你的,苏南溪在心里无声地说。
良久,苏平嘉都没有听到苏南溪的声音,他不免担心地问:“怎么了?”
苏南溪回过神来,摇摇头,对着电话说:“没什么,我只是在参加一场婚礼,被感动了,然后,很想你。”
“如果在国内不开心,就回来。”
苏南溪笑了:“从前我一直都觉得你对我特别严厉,现在你这样温柔地跟我说话,我觉得我们分开生活还是很有好处的。放心吧,爸,他们都对我很好,我很快就能在这里安定下来了。”
“那就好。”
“爸,我先不说了,我们常联系。拜拜!”苏南溪匆匆挂了电话,然后就看到陆春晓正向她走来。
“你怎么哭了?”陆春晓看到苏南溪脸上的泪痕微微吃惊。
“里面烟味太重,被熏得不行。”她随意扯了个谎,很蹩脚的理由。
陆春晓不客气地戳穿她:“说谎。”他也在宴会厅里待了很长时间,怎么就没被熏出眼泪来?
苏南溪咬咬唇,说:“回国前我跟我爸闹了不愉快,刚刚在跟他通话,我们的关系恢复如初,突然间就好想他,然后我就哭了。”
陆春晓听到了她挂电话前说的话,知道她是真的打给她爸爸,才勉强信了。
“你呢?你又为什么会出来?”苏南溪问。
陆春晓愣了愣,总不能说他看她很久都不回去所以就出来找她吧?于是,他面不改色地说:“怕被闹酒,就先躲出来了。”
“是吗?那正好,一起躲躲,吹吹风,闻闻花香。”说完,苏南溪转身看向酒店外的城市,轻风拂面,她惬意地闭上了眼睛,趁机放空脑袋里的悲伤。
陆春晓看着她,微微笑了。
其实他们不熟,但刚才的对话,聊天的语气,就像是认识很久的朋友,谁也不跟谁客套。
“我们以前见过面吗?”陆春晓忍不住问。
苏南溪睁开眼,不禁笑了:“没有,如果早就见过,我第一次在机场见到你,也不会被你帅到啊。”
陆春晓乐了,眼角微微翘起,抬头看向远方。
天空湛蓝湛蓝的,很高,一架飞机正在经过,苏南溪拿出手机拍了下来,然后又趁陆春晓不注意,给他拍了张照片,照片里的他,眼神专注耀眼,苏南溪觉得再也没有比他更美好的存在了。
她的哥哥。
后来,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安静地享受着这一份惬意。看着时间差不多了,才前后时间错开回到宴会厅。
苏南溪回到座位,刚坐下,苏梓徽就笑意盈盈地凑过来说:“两个人相处得很愉快吧?”
“你说什么啊?”苏南溪装傻。
“陆春晓先你两分钟回来,别说你们没待在一起。”
“那么明显吗?”苏南溪诧异地问。
“你离开后,陆春晓时不时地看着你的位子,我装作不经意地跟他四目相对,没过多久,他就起身出去了,估计是找你去了吧。所以,叔叔我可是很识趣的,没去打扰你们。”
苏南溪有些得意:“看来我今天还是很美的,他有注意我。”
“臭美吧。”苏梓徽打击道。
在他们谈笑风生时,苏南溪没有注意到一道灼热的视线正锁定在她身上,事实上,从她再次走进宴会厅的时候,许易安就一直这样盯着她,看着她优雅地入座,然后优雅地对着苏梓徽笑。
曾经的苏南溪,并没有优雅这份气质。她是大大咧咧、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地活着的。苏南溪爱笑,许易安认识她很久从来没有见她哭过。她就像邻家妹妹,简单干净,从不会刻意去讨好别人,参加社交活动时,她会很紧张,表情会僵硬。再看看如今的她,游刃有余,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可是,许易安不喜欢这样的她。
宋伊人随着许易安的视线看过去,扫视了下,最后目光落在苏梓徽身边的女人身上,微微不悦,她暗自推了推许易安,低声说:“怎么?觉得她比我好看?”
许易安惊了惊,回过神来,调侃起宋伊人:“你就这么没有自信吗?”
“我当然是很有自信的,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女人。”不然你也不会选择我来结婚。
许易安吻了吻她的脸颊,没再言语。
彼此心知肚明,他们之间没有男女情爱,有的只是门当户对和都想要的成功。
爱情,好奢侈。
宴席散去,新人回老宅祭祖,晚上是家宴,许家本是邀请了陆春晓以及他的父母的,但是被陆春晓婉拒了。许家的心思陆春晓不是不知晓,只是不说出来而已。早前,许长乐的母亲就想着要将许长乐嫁给陆春晓,现在许长乐回来了,就立刻马不停蹄地制造一切机会撮合他俩。这乱点鸳鸯谱的,也不过问当事人的意见,很明显,许长乐也只是把陆春晓当哥哥而已,他们之间哪有爱情可言。
其实,周韵对许长乐做她儿媳这件事是很满意的,起码没有像当初反对方青瓷那样,用钱将她打发走。
陆春晓的初恋,败给了门第之见。
现在想来,他还是很对不起方青瓷的。如果当初他足够坚持,也许结局就不一样了。但或许,那时的自己,根本就不懂爱。
酒店楼下,陆春晓将他父母送上车,车子刚走,他就看到苏南溪提着礼服裙摆从酒店大堂缓缓走来,她的眼中含着笑,眸子如星辰,身边跟着苏梓徽、顾向东等人,宛如公主一般高贵优雅。看到陆春晓的时候,苏南溪向他点头致意,随即从他身边走过,上了苏梓徽的车。而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的背影,久久无法离开。
陆春晓心中很是好奇,她怎么就和苏梓徽扯上了关系。要知道这么多年,苏梓徽可是从来没有女朋友的,大家都怀疑他其实喜欢的是男人,这个苏南溪究竟有什么特别的,值得苏梓徽为了她一改往日作风。他也曾听许长乐说起过她,她是许长乐在大学的同学兼室友,学习的是时尚营销,业余兼职模特,和南城向来没有交集的。
陆春晓脑袋突然灵光一闪,他忍不住猜测,或许苏南溪并不是苏梓徽的女朋友,而是亲戚吧。
但下一秒,他就不由自主地笑了,他觉得自己真是闲得没事做了,为什么要对苏梓徽身边的女人好奇呢?他们是什么关系,情侣也好,亲戚也罢,反正又不关他的事。
他摇了摇头,意图忘却脑海中关于苏南溪的一切思绪。
苏南溪却没有什么睡意,她翻来覆去,闭着眼睛数绵羊也无济于事,她总是会有意无意地想起周韵。她叹了口气,坐起身扭开了床头灯,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一点了。
莫非她认床?苏南溪矫情地想。
白天参加完许易安的婚礼后,她就跟着苏梓徽来到了他位于市区黄金地段的高档公寓。
西园是苏氏集团旗下的重点项目,尽管价格不菲,但因为宣传得力,很快成了南城的销售奇迹。苏梓徽给他自己留了两套,在最顶层,他自己住了一套,另一套用来招待客人。近四百平米的公寓以白色调为主,配以灰色,有一整排的落地窗,窗外便是这座城市的俯瞰图,到了晚上,璀璨的夜景自是美不胜收。
下周开始,她就要去苏氏集团报到,做总裁秘书的助理。所以她从今天开始就搬来跟苏梓徽住了。一定是这里的床比苏家老宅的床软了许多,她才会不习惯。
苏南溪起身下床开门,想去喝杯水,不料看到客厅里的灯都开着,鹅黄色的灯光晕染出一股暖暖的氛围,苏梓徽也在,他坐在吧台前,喝着烈酒,背影显得落寞孤独。
苏南溪故意咳嗽了一声,引起他的注意,然后她走到他身边,坐上高脚椅,问:“怎么还不睡?”
苏梓徽勾了勾嘴角:“这才几点?在南城,夜生活可还没有结束。”
苏南溪忍不住说:“你都多大岁数了,熬夜伤身,催人老。”说出口后她愣了愣,这话她也无数次对苏平嘉说过呢,可是苏平嘉总是很固执地不听劝。
苏梓徽绷不住笑了,说:“你说话的语气都有点像我老婆了。”
苏南溪回以白眼:“滚!谁是你老婆?看来叔叔你是思春了啊,说,想娶谁做你老婆啊?”
“没有谁,我这辈子就一个人过。”苏梓徽故作轻松地说。
苏南溪不信,便问:“你难道真的没有喜欢过谁吗?或者说你喜欢上了谁只是你们没有办法在一起?”
面对苏南溪的试探,苏梓徽依旧镇定自若地回答:“没有。”
这一句“没有”,毁了苏南溪心中所有的猜想。
想起许丛也曾经说过,这辈子最不可能跟她在一起的人是苏梓徽。
这两个人要死鸭子嘴硬到什么时候?苏南溪都替他们着急。
在苏南溪还要问什么的时候,苏梓徽先开口问:“你怎么也没睡?”
“都怪你家的床太软,我睡不习惯。”苏南溪不满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居然还怪起我的床来了。”苏梓徽无奈地笑了。
苏南溪脸一红,嘟囔着:“我可没想谁。”
“昔日喜欢的对象如今娶了别人,如今想要的人,前路漫漫,我要是你,我也睡不着。”
“你不要说得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你答应过我,要帮我的。”
苏梓徽极力否认:“我可没答应你什么,我只说我考虑看看,你给我的理由不足以让我信服。”
真实的理由,若真的说出口,恐怕苏梓徽就更不会帮忙,反而会把她送走吧。
可是,不走这一步,她会觉得她的这辈子没有任何的意义。
苏南溪给自己拿了个空杯子,倒了酒,一仰头,琥珀色的液体全部灌入口中,刺激着喉咙,她强行咽下,然后整个人都热起来了。
“喜欢一个人是没有理由的。”苏南溪苦笑着说,“我一直都过得很孤独,我爸他一直都对我很冷淡,他的工作很忙,经常全世界各地地飞,他常常把我托付给他不同的女性朋友,但是,我是不会给那些对他有企图的女人好脸色看的。我也害怕他有一天会让我离开,直到我渐渐长大,有了赚钱的能力,我利用他的人脉,和时尚杂志签约,成为平面模特。我开始疯狂地存钱,希望有一天即便是再次被抛弃,我也能让自己过得很好。这样的恐惧一直持续到我和我爸的DNA比对结果出来。知道我和他的血缘关系后,我才开始变得肆无忌惮,活得有血有肉,我不再战战兢兢地怕他有一天会不要我,因为我们有着剪不断的羁绊。我在大学里遇到许长乐,我们住一间寝室,我曾经很羡慕许长乐,因为她有一个对她非常非常好的哥哥,爱她、宠她,只要是她想要的,许易安就一定会给她。我这样的性格,会爱上许易安也不足为奇,因为他符合我对哥哥所有的幻想。如今,我又想要陆春晓。”因为,他就是我哥哥啊,在八岁之前。当然,这话她只能在心里默默地说。
苏南溪皱了皱眉,继续说:“他和许易安是相似的人,有能力,有手段,是睥睨众生的天之骄子,没有受过苦,对人彬彬有礼,性格不尖锐,我会喜欢他,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难道你希望我因为许易安的关系对爱情失望吗?”
其实,重新遇到许易安,她就明白了一切,她只是在那些年里错爱着一个与陆春晓相像的人。青春年少时,当陆春晓不再是她哥哥的时候,许易安他就是她要的爱情最美的模样。
“你还相信爱情,我又怎么会摧毁你的信心?好,我帮你,就算是霸王硬上弓,我一定要让你坐上陆太太的位置。”
苏南溪回房间后,苏梓徽一直在思考爱情这玩意,同时,他脑海中想起了一个人,他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联系了。
他其实很想知道她过得幸不幸福,可是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过问。
这些年,他故作潇洒,享受着单身带来的自由感,可又何尝不会孤独寂寞?像他这个年纪的人,孩子应该都快早恋了,可他依旧形单影只,他的家里永远都是黑漆漆的。
他一直都觉得,这世间最美的便是万家灯火。
可是,属于他自己的灯火,却迟迟没亮。
有一种人,生来就能对爱情信手拈来,可这世间还有另一种人,在爱情面前,笨拙得可怜,苏梓徽就属于后者。因为,连爱情来没来过,他都不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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