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一部满老的小说,好几年前的小说怎么找了

找一本很多年前在家里翻到的一本纯异世的出版小说,还分了好几部,只看了第一部,只记得大概的剧情_百度知道
找一本很多年前在家里翻到的一本纯异世的出版小说,还分了好几部,只看了第一部,只记得大概的剧情
首先是男主被两个老头收养啊,忘了是两个老头还是一个老头,封印了男主的力量,然后男主到了一定的年龄出去历练,首先去了精灵族,然后收复了精灵族,反正让精灵族都相信他,走的时候...
首先是男主被两个老头收养啊,忘了是两个老头还是一个老头,封印了男主的力量,然后男主到了一定的年龄出去历练,首先去了精灵族,然后收复了精灵族,反正让精灵族都相信他,走的时候精灵族族长的孙女还跟着男主走了,反正就是精灵族的一个女生跟着男主走了,然后他们去了学院,好几个女生都喜欢男主啊,在一个池子边,好几个女生还谈这个好像,然后发生了大战吧应该是,男主去战斗然后受伤失忆了,被另一个女生救下去了另一个别人都不知道的地方,学院里的人们一直在寻找男主,有的还认为男主死了。男主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修炼,救男主的女生喜欢上了男主,只记得这些了,反正男主很厉害,小时候看的一个小说了,也忘了谁写的,也忘了男主女主的名字,男主好像是穿越的但是我觉得不是穿越的可能性大一些,希望大家帮我想想,想不起来的感觉很难受,家里的这本书早就找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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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翅膀作者: 自由天空简介:当雷伊站在高高的赛亚吉山上遥望苍叶大陆上盛开着白色花朵的十七翼树时,他又回想起多年以前同样平静而祥和的生活。
他慢慢走下山来,穿过那白色的丛林,站在广阔的吉斯吉草原上,微风吹来,吹过他柔软的浅青色长发,吹过他微笑的脸庞,他似乎听到风神耿菲斯轻轻的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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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部蛮老的都市玄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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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主叫什么阳来着 女主叫仙儿 男主得了绝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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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锤锤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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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喜欢的另一部网络小说---《冰恋沉醉千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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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身份&  君洛北的寝宫甘泉宫和我的紫泉宫只差一个字,我走到宫门外时,门口的宫人拦住了我。看来这甘泉宫即使是皇后也不能随意进出的。&  等了大概有一刻钟,宫人才出来告知我可以进去了。我有些好奇地东张西望,皇帝的住处耶,得好好看看。没有想象中的金碧辉煌,不过气氛却十分深严,两壁的雕花窗棂下摆着无数的瓷器,对于他喜欢的木雕我倒是一件也没看见。&  不过转念一想,木雕是属于“君凰越”的爱好,身为一国之君,这种爱好恐怕得掩埋起来了。&  来到最里一间屋子的时候,前面带路的宫人不走了,“皇后,皇上就在里面,您请吧。”并不动声色地吧我背后跟随的下人拦住了。&  我推开门缓缓走进去,里面说是一间屋子,却用几面大大的黄花梨木屏风隔开了好几处空间,现在我唯一能看见的就是右前方铺着明黄锦被的大床,其余地方都被屏风挡住了,连一个伺候的宫人都看不见。&  走近床榻的时候,君洛北还闭着眼睛。本就白皙得透明的脸上,隐隐看得见额际的青筋,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两道深深的黑影。我知道他根本没睡着,敛了敛心神恭敬道:&  “皇上,臣妾来看望您了。”&  睫毛轻颤,君洛北缓缓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底有一瞬间的失神。&  “坐吧。”声音低沉,听上去十分乏力。&  “御医来过了吧,怎么说?”我有些没话找话。&  “没什么,吃几服药就好了。”&  不咸不淡的话,让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本以为病得连早朝都不能上的人,应该咳嗽不断,异常难受什么的,看样子并不是那回事。&  “那皇上您好好休息,臣妾不打扰了。”走场走完,我起身准备告辞。&  “皇后,”君洛北叫住了我,“你怎么不问朕为什么同意你进甘泉宫了?”&  我听了傻眼,难道以前君洛北都不准莫思攸进来?&  “怎么,到这会才惊讶了?”君洛北轻轻瞄了我一眼,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半卧在床头。金色织锦大被从胸口滑了下来,露出只着中衣的上身,少了平日高高在上的冷漠,多了一股让我说不出来的亲近。&  皇帝衣衫不整的模样,有几个女人能看见呢。不过开春选秀之后,眼前这幅养眼的美男卧榻图应该会多几个人看见吧。&  想到我一直以来认识的君洛北就是一个安静内敛的人,就连在房事上,也是那么的直接少语,不知道以后娇妻多了会不会有所软化,不要再那么“公事公办”了。&  手腕上传来的温热让我一下子从遐想中醒了过来,“皇上!”我有些惊慌,他怎么握住我的手了?&  “让我好好看看你,我的‘皇后’。”君洛北双眼微眯,犀利的目光带着强烈的审视落在了我的脸上。&  他不可能发现什么的。我拼命给自己催眠,强迫自己镇定地回望他的视线,这个时候千万不能躲。&  见我不躲不闪,君洛北的眼底划过了一抹嘲弄,“或者,这又是你勾引我的另一种手段?一哭二闹三上吊不行,就改用欲擒故纵了?”&  我瞪大了眼睛,这死男人,也太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吧?谁稀罕跟他玩欲擒故纵,谁稀罕他喜欢?&  “皇上,臣妾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要是您觉得臣妾在您面前耍花招,您大可以把臣妾打到冷宫去。”我竭力掩饰自己内心的愤怒。&  “冷宫?难道鬼门关前回来一趟就连记忆都变差了,朕可不记得皇宫里还有一处地方叫冷宫。”&  君洛北盯着我的视线仿佛要把我凿出一个窟窿来,我听了他的话却差点扇自己一耳光,不是早提醒了自己么,多说多错,尽量少说话的。可是一想到被君洛北误会,自己就管不着嘴巴了。&  “我的意思是,您要是觉得我很讨厌,您可以把我发配到一个冷冰冰、无人照看的宫殿里去老死一生。”我有些不耐烦地补充。&  我想我真的很讨厌跟一个猜忌我的人相处,不管是哪个时空,哪个身份。&  “我?”君洛北冷笑一声,抓住我手腕的手更加用力了,“怎么不口口声声地自称‘臣妾’了?终于还是恢复了你之前的脾气了。”&  我大惊,敢情这莫思攸跟君洛北一直是自称“我”的?没想到被我弄巧成拙了,也难怪君洛北会怀疑我这个皇后在他面前耍花招了。&  早知道就该在穿成莫思攸的那刻上演失忆的戏码了,也不会搞成现在这样进退两难了。唯今之计只有沉默了。&  “不说话?”君洛北浓眉一挑,掀开锦被从床上站了下来,抓住我的手并没有松开。&  多么似曾相识的情景,曾经,在我还是秦澜的时候,君洛北伤重卧榻不起,皇太后把我召进了宫;在那个狭小的空间,他也是此刻这般,与我无比接近。&  我突然有些怔松,感慨万千地望着他,为什么命运如此戏剧,总要安排两个错误的人在正确的时间遇见?&  “太像了……”君洛北的大掌不知什么时候抚上了我的脸庞,眼底泛起了不可名状的迷茫。&  我僵硬着不动。&  “总是这么怜悯无奈的眼光看着我……”&  我的眼神泄露了什么吗?&  “你真的是莫思攸吗?为什么会变得这么多?你以前从不饮酒,我叫人查过了你在皇宫和将军府的所有藏书,并没有佛经和术数,更没有经商贸易那种名门闺秀根本不会去看的书籍。”君洛北伏在我的耳旁,声音越说越低,“你说你研究&半年术数?可我问过了你身边所有的下人,他们从未见你看过那种有奇怪字符的书。而且,紫泉宫的下人说,你自上吊醒来之后,便再也不叫他们的名字了,就连你最爱的琴也不弹了。”&  我越听越心惊,浑身上下都冷了起来,君洛北竟然对莫思攸的一举一动都明察秋毫。&  “手这么凉,连脉搏都加快了。”君洛北漫不经心地举高了我的手腕。&  我这才醒悟过来,眼前之人竟然一早就怀疑并打算试探我了,所以抓住了我的手腕暗暗揣摩我的心理变化,可笑我竟然傻得落入的圈套。&  真正的莫思攸是不会心慌到手心发凉的。&  “说吧,你是谁。”君洛北直起身子放开了我的手,语气也倏地冷硬起来。&  我是谁?我只是一抹灵魂。&  可我不能说,也不知道怎么说。特别是对着眼前这个人,我更不能说。不能说话,我只能苦笑了。&  “世上竟然有长得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君洛北见我不说话,两指抬起了我的下巴与他对视,“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混进皇宫的,原来的皇后又去哪了?”&  听了他的话,我突然很想大笑,竟然被他扯出了这么一个结果出来!&  “皇上英明。”我冲他妩媚地眨了眨眼,心情突然大好,他这不是为我的新生找了一个光明正大的解释了么,我也不用再假扮莫思攸了。&  “我确实不是你的皇后,我的家乡与兰朝隔了一个大海,有天我被人打晕了,醒来后眼睛被蒙上了黑布,有人威胁我去假扮你的皇后,不然就要杀了我。然后我又晕了过去,再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在你的皇宫里了。”&  我只好没心没肺地编着狗血情节。&  “你是说,在海外还有另外的大陆?”君洛北眼睛一亮。&  “是的。那个地方与现在的兰朝差不多,只不过有的学识比兰朝进步一些。”其实我很想说,我的家乡比兰朝先进一千倍。&  “那以你目前的学识,在你的家乡算是怎样?”君洛北的眼光锲而不舍。&  “进士吧……”我答得有些不确定,大学毕业加国外硕士留学经验,应该可以抵兰朝一个进士吧。&  “你假扮我的皇后后,那些绑架你的人还有跟你联系吗?”君洛北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没有了啊。”我皱紧眉头,装作很困惑。&  “以后在这皇宫里,朕保你生命安全和现在享有的一切地位,不过那些绑架你的人要是再跟你联系,你必须得告诉朕。”&  “还有呢?”我不相信君洛北会这么容易就放过我。&  “你真的很聪明。”君洛北露出与我见面后的第一抹笑意,“朕要你把在家乡学到的所有东西都整理成册,然后传授给我兰朝的广大士子。”&  “那你得答应我,以后不再碰我。”我提出条件。&  “这个当然。”君洛北的眼角有些抽搐,“不过你也真让朕吃惊,寻常女子遇到那晚的情况,早就坦白实情了。可你却忍了下来……”&  如此直白的话,让我听得面子有些挂不住,撇了撇嘴道:“早知道你这么好说话,我也不用忍了。”&  心里那个恨啊,为什么我没有早想到替身这个狗血的接口呢?白白被占去了便宜,而且还疼得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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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七科&  君洛北病了三日,我也在他寝宫呆了三日。因为我有了“海外”身份,讲起话来也随意了很多,君洛北在我身上发现了新大陆,自是问题不断,三天下来我已经把我能想到的兰朝没有的新鲜东西都掏出来说了。&  看他惊异连连却又不停点头称叹的模样,对于我瞎编的海外身份应该再没有怀疑了。那些以往闻所未闻的东西,也只有存在于“海外”了,至少兰朝以及周边的国家都是没有的。&  “也不知道绑架你来我兰朝的匪人用的是什么船只,竟然能在海上航行那么远。”君洛北感叹道,“可惜兰朝目前还没有造出那种适合很多人长时间出海的船只,你若要回到家乡,估计还得看机缘了。”&  我苦笑,那种机缘估计我是永远都没有了。&  在富国强民的强烈念头下,君洛北是个从善如流的明君,自我提出建六部、开多科取士后,他马上便下旨执行了。改革管制很顺利,毕竟最主要位置的人没有任何变动,只不过官名变了而已。&  开多科取士倒是引起了兰朝上下以及周边国家的议论,毕竟以往只开进士一科,突然在不到两月就要来临的“春闱”前宣布增开算术、医药、商业、律法、音乐、舞蹈七科,而且还允许女子和非兰朝籍人员入试。不过这七科有别于进士科及第后就可以入朝任职;这七科考试只是一个入学考试,通过考试录取的考生还得在朝廷开办的各科学堂里再学四年,四年后通过结业考试才能被朝廷录用,终生享受朝廷俸禄。这也意味着,女子以后也能在兰朝做官了。&  说穿了,我在兰朝办起了大学。开设了七个专业,自己当起了校长,并且还给自己的学生包分配。&  君洛北曾问过我为什么要开这七科,我告诉他,一个国家要强大除了清明的政治,还得向普通老百姓宣传国家律法,只有人人懂法才能减低犯罪率;一个国家要繁荣除了耕田种地,还得大力发展商业充实国库,并且也能促进手工作坊向商业经济转变,改善普通老百姓的生活质量;一个国家要安康快乐,除了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还得精研医药提高治病率,并且还要多多普及音乐舞蹈等熏陶人心的才艺知识。只有各方面都平衡发展的国家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强国,后面一句话我没有说出口,也只有这样的国家才不怕别国的挑衅,甚至能主动出击。&  不过我相信君洛北一定能领会我没说出口的这句话。&  随着圣旨一起颁布的还有一则通告全天下的求贤书,大意是为兰朝新开的七科招聘任课老师,性别年龄国籍均不限,享兰朝四品官待遇。此求贤书一发布,引起的轰动更甚开多科取士,兰朝一时之间成了全天下人才最向往的地方。&  新开七科里,我只负责选拔算术和商业两科的学生,其余五科都交给了礼部选拔。整个三月就在不停的筛选中度过了,脑子里每天塞满了应试名单。忙碌的生活大大减轻了我对无间和孩子的思念,我甚至开始刻意让自己停不下来,每天累得沾上床就睡着了。&  端午过后,天气逐渐热了起来,全天下翘首以待的七科老师选拔也终于在京城开始了。君洛北亲自任主考官,皇后和六部尚书任副主考官,现场确定七科老师,每科老师具体名额不定,择优聘用。&  选拔场地搭建在城北最大的广场中间,考官们坐在考场的前方,候选人按科目分排坐在考场后方,两边是挤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观百姓。当然,这些候选人在报名的时候已经经过礼部初步审核了,不然随便一个人都上台应聘,岂不累死考官。&  首先选拔的是律法科老师,报名的共有三人,全是兰朝的当朝大臣,分别为刑部尚书魏仲南,以及两名刑部员外郎。天子开科并亲自选拔老师,刑部主管全国刑罚政令及审核刑名,理所当然地该担负起教导之责,所以刑部的几个头头基本都报名了。这科根本不用选,报上那几个人名后,君洛北就径直挥挥手说全部通过,魏仲南任三人中的纵观,底下的副主考官当然也不会有意见。&  接下来的是医科,报名的人基本上都白发苍苍,有宫廷御医也有江湖游医。里面最出名的当属闻名天下的游医赫连裳,自然医药科的总管让他当了,但是他说自己不能经常呆在京城,于是君洛北和各位大臣便选了足足十名老师来分担他的教学任务,这十名老师有八人都是兰朝人,另外两人来自凤国。&  第三门音乐科的候选人里面,有一个是我曾经的熟人。身形削瘦,气质高贵,苍白的脸色让他看上去有些体弱,正是四皇子君洛沂。他的琴艺我是听过的,绝对可以授业解惑。因着他特殊的皇室身份,音乐科的总管落在了他身上。值得一提的是,这一科里面终于有了两名女老师。&  说到音乐,我就情不自禁想起了非离。普天之下,怕是再也没人能在音乐和舞蹈两项上超过他了。他是那么的完美,仿佛九天之神偷下了凡间。&  想着想着,眼前还真出现了与非离有关的人。妙曼的身姿,穿着一袭醒目的红衫,耳上的红宝石坠子灼灼生辉,月牙儿似的眼,嘴角的梨漩若隐若现。数年未见,这小妮子依然如此娇憨张扬。&  旁边司仪官很快便报出了她的资料:夏芸,女,凤国人,习舞十三载。&  当主考官要求她跳一段舞蹈时,台上的红影顿时化为了一团蓬勃升腾的火焰,剧烈而热情,夸张快速的肢体动作以及丰富动人的面部表情,像火焰燃烧到最旺盛时候发出来的热浪,一波又一波地炙烤着围观的人群。&  凤国两大世家之一的夏家子女果然非同凡响,不谈舞艺,就只这份敢于在万千人群面前坦然释放热情的自信和勇气就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了。也难怪她最后能力压另一名舞技不下于她却蒙着脸的黄衣女子,成为舞蹈科的主管。&  地理科的老师候选人有四名,其中一名来自月城,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挺拔精壮,皮肤黝黑,一看就是经常游历四方的人,双目精湛有神,气度非凡。地理科旨在向百姓普及山川地理知识,所以四名候选人的选拔方式就是各自讲述自己的游历经验。&  最后,我第一次在今天的选拔台上主动发表了意见:地理科只选这一位名叫*孙楚的月城人当老师。&  周围没有一人反对,因为*孙楚描述的所见所闻之广之大,远远超出了其他三人,让周围光是听他描述的人就忍不住开始向往那些名山大川、幽谷秘境了。&  最重要的是,*孙楚也描述到了“海外”这个地方,看来他也是出过海的。身边的君洛北听到这点的时候,眼神向我扫了过来。我心里有些得意,这*孙楚出现得真是时候,既然他也到过海外,那么“我的家乡在海外”这一谎言就显得更加真实了。&  算术科的候选人共有五个,全是兰朝的几家大商户的账房管家,来参加皇帝亲自坐镇的选拔,估计也是为了多挣点名气。考虑到算术科的实用性,五名候选人全部都录取了。结果宣布的时候,那五名账房管家欢喜得手舞足蹈。吃朝廷饭的账房先生,可比普通账房先生有身份多了。底下胆小没有报名的账房管家看五人这么容易就通过了皇帝的选拔,都不禁后悔得捶胸顿足。&  我看了一笑,机会永远只给那些才能和勇气兼备的人。&  最后一门商业科,来报名的候选人多达十四人,基本囊括了全天下最出名的十四户大商家主事人。&  看到这些候选人,我不禁在心里感叹,商人不管在哪个朝代都是利益嗅觉最敏感的人群啊。这十四名大商人估计都是冲着为自己的商业培养人才的目的来的,毕竟这个朝代对于商人根本就不够重视,所以除了自家人以外也没外人会主动学习商业知识。人才,对于每个商业大户来说都是无比贵重的资源。&  当我宣布,商业科的主管由我担任的时候,全部候选商人的眼睛都惊讶得瞪了出来,不过随即又都露出了惊喜的眼神。&  由堂堂一国之后坐镇商业科,商业的地位绝对会提升到一个史无前例的高度,这样还怕没有人才来吗?&秀女大选&开多科取士自后,君洛北这个少年皇帝的名字一时之间成了全天下注目的焦点。毕竟能这么大刀阔斧、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君主历史少见,而且还这么年轻俊美。&兰朝选秀,皇帝历来都只在最后阶段册封的时候才出现,之前一直是皇后在掌握整个过程。尽次秀女大选来临的时候,竟有不少大臣上折奏请君洛北亲自过目秀女,生怕自家女儿被皇后辣手摧花,毕竟皇后的眼光并不能完全代表皇帝的眼光。&我去御书房求见君洛北的时候,他正埋首批阅奏章。&“坐吧,我很快就完了。”君洛北头也不抬地招呼我,因为我偶尔说出的后世总结出来的经典治国之策,总能得到君洛北的赞叹和认同,渐渐地,君洛北放下了皇帝的架子,与我更像朋友一样的相处起来。&当然,这个朋友只限于公事上,自从我的“替身”身份被揭开之后,私生活方面我和他就基本没有交集了,我在皇宫里除了不能随意踏出宫门,其他的就像在一个大公司上班,董事长就是君洛北。&除了心里一直梗着无间和孩子的去想,我目前的生活,一切都还算平稳,甚至称得上风生水起。自我宣布担当商业科的主管以来,那十四位身为大商家的老师无不挖空心思想着来讨好我,一方面因为我的身份是新开七科主管中最尊贵的,另一方面当然就是为了各自的生意在我这个皇后身上寻找商机了。&“皇后又有什么新鲜事找我了?”君洛北终于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奇怪的是,他一直没有问过我在海外的真实名字,一直以皇后称呼我。&“新任商业科的老师俱是天下出名的大商家,财富颇巨,且与民间很多势力盘根错节,背景深厚。如果能把他们充分利用起来,朝廷每年可以增加很多收入。”&我开门见山地说道,君洛北是个忙碌的人,每天除了睡觉,脑袋里想的都是国事,算是个非常勤奋优秀的帝王,所以我与他谈话向来都是直入主题,没有别的多余寒暄。&“继续讲。”君洛北饶有兴趣地从桌案后面起身,绕过雕龙旁缡的青铜鼎炉向我走过来,银白长衫,临渊岳峙。&于是,我把“商会”的概念讲了出来。&“皇后好主意。”君洛北很快便明白了其中的好处。&我静静地望着他,知道他总能从我的提示里举一反三。&深邃内敛的黑眸里闪烁着动人的神光,“商人财力雄厚,在民间影响深远,朝廷若不加以控制难保以后不出问题。现在这个商会成立以后,朝廷就能顺理成章地把大商家控制在手了;而这些大商家有了朝廷在商会背后支持,生意也能做得更顺更大。&看着他心领神会的笑容,我也跟着轻轻笑开了。这个男人,当老公很失败,当朋友倒还不错。&“另外……”我有些迟疑地提起了今天的第二个目的,“关于明日的选秀……”&“你看着顺眼的挑几个吧。”他背过身走回桌案,语气倏地冷了下去。&“毕竟以后你要和她们……,不如一开始就由你去挑吧,这样也不用初选复选了。”要不是厌烦了那帮朝臣老来紫泉宫骚扰我,我也不愿跟他提及这个事。&“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何必那么多计较。”&君洛北低头伏案,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午后的阳光透过如意流云纹雕花窗棂静静地落上他的肩头后背,却仍然温暖不了嘴角紧抿的那抹冷意。&“那好吧,反正熄了灯都一样。”我也不打算再当说客了,转身准备离开。&“皇后——”身后的人叫住了我。&我停下脚步,回望。&“对不起。”案桌后的人眼睛里有一丝懊恼。&“真要对不起,就让我离开这里吧。”我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他眼神一凝,以一种复杂难辨的目光看着我,半响又低下了头,“你在兰朝无亲无故,离开皇宫能去哪儿?出海的船,凤国有,但据说最远能到达的地方都没看见人烟。”&“虽然一时回不了家乡,可我也不想一直呆在这皇宫里。”我说得有些忐忑,尽管我在君洛北的眼里已经不是真正的莫思攸了,可天下的人却认定了我是莫思攸。&堂堂一国之后怎能轻易从皇宫里消失?君洛北如是答应了我出宫,怎么对朝臣、对镇南大将军以及天下人交代?&我其实心里已有准备,在真正的莫思攸没找到以前,君洛北是绝不会放我自由的。虽然我也能找到方法偷跑出去,可这不是上策,我不想东躲西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我一定要在君洛北的同意之下没有后顾之忧地离开这个皇宫,只有那样,我才能安心地找回无间和我的孩子。&“呆在皇宫里有什么不好?”他问。&我近似嘲弄地道:“要是好的话,你也不用连不想要的女人都得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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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炉里的香,悄无声息地弥漫在突然安静的书房里,袅袅轻烟混着午后金色的阳光,逐渐氤氲了我的视线,连带案桌后银杉墨发的身影也变得朦胧起来。&“再等四年吧,等你一手计划培养的七科士子能从官学里结业的时候,你再离开吧。”君洛北的声音又轻又远,仿佛就要随着轻烟一起散去,“那时候,不管莫思攸有没有找到,我都会想办法让你离开。”&君洛北竟然同意放我离开!虽然还要等上四年,可比起以后几十年的自由,这点等待实在算不上什么。&“谢谢。”我衷心地说道,作为一个帝王,君洛北已经尽力了。&第二套正式选秀的时候,君洛北如我预料的那样并没有到场。秀女中很多人看见只有我和行素出现的时候,不禁都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我在心里叹气,深宫金玉镶,独独爱无影,寂寞无了断,恨意无减时。&有感于君洛北跟我的四年之约,我决定帮他好好地选几个妃子。身体太柔弱一看就生孩子困难的,淘汰;长相对不起观众影响下一代外表的,淘汰;没有进宫意愿的,淘汰;在我面前不停说话的,淘汰;在我面前吓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的,淘汰;行素摇头的,淘汰。&这样筛选一轮后,我告诉剩下的人,三天后的复选不必再穿着统一的官服,可以自行穿戴打扮。&复选那天正是小暑,天气十分炎热。行素打扮得非常清凉性感,满头乌丝用一根通体透亮的墨玉簪绾成一个松松的发髻坠在颈侧,鬓旁斜插一支粉白色荷花。对开襟青色轻纱外裳,粉色绣暗银纹抹胸,堪堪露出胸口上那朵鲜艳的海棠花纹身。如我当年和她初见般,大方地展示着她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我突然意识到,我一直以来都忽略了一个问题,行素入宫整整两年了,肚子里竟然没有一点动静。&“姐姐老盯着妹妹瞧什么呢?”行素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性感的嘴唇扯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瞧你今天的打扮很好看。”我回她一个微笑,把视线移到了正前方的秀女队伍。&“姐姐这话不是取笑妹妹吗,这热死人的天气里,姐姐能把一身裹得密不透风并且不出一点汗,这份心静的工夫可叫妹妹佩服得紧呐!”&我但笑不语,莫思攸的体质非常特殊,天气再热也不易出汗,倒省了我许多穿衣的心思了。&复选的秀女因为得到了我的懿旨,今日的打扮无不挖空心思以期得到我的注意。远远望去,花红柳绿,千姿百态,媲美皇宫里开得正盛的各色花儿。&一炷香,两柱香……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坐在椅子上纹丝不动,也不开口说话,静静地观察着下面。&“姐姐,我先眯会。”当宫人点上第三支香的时候,行素说话了。&我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叫来旁边的宫人低声说了几句话。宫人领命,走到秀女队伍里领出了几名秀女。&又是三炷香燃完,时间刚号半个时辰,宫人得我吩咐又从秀女队伍里领出了几名秀女。&“好了,都抬起头来吧。”我对着剩下的秀女说道。&半个时辰站立下来,虽然是在大殿内,旁边还放着冰块,许多姑娘们还是流了满头满脸的大汗。&“都赶紧擦擦汗吧。”我微笑,语气和蔼,“有谁可以说说刚才那些秀女为什么会被领出殿外?”&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我什么意思。我也不解释,端过茶杯慢慢饮着,仿佛在等她们给我一个答案。&两分钟过后,终于有人第一个发言了:“臣女猜测她们是犯了过错了。”&我饶有兴趣,问道:“那你觉得是什么过错呢?”&“臣女,臣女不知。”说话的女子手足无措,紧张得又把头低了下去。&“臣女猜测皇后刚才一直在观察我们的体貌,被领出去的姐妹应该是外形不符合皇家标准。”又有一个开口说话了。&我继续保持着脸上的微笑,环顾四下道:“不错,还有别的说法吗?”&于是第三个、第四个……纷纷发言了,说法五花八门,可没有一个正确的。到最后实在没人发言了,我便吩咐宫人把发过言的秀女全部领出去。&这个命令一出,秀女们全部露出了吃惊的表情,看着我的眼光有疑惑不解的,也有恐惧害怕的。&我面色不变,依然微笑道:“好了,现在请剩下的人告诉本宫,为什么刚才发言的秀女会被领出去。”&大厅里顿时安静得连一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大部分秀女的衣衫都被汗水浸透了,不过这次好像都没人敢再站出来说话了。&正当我有些失望的时候,队伍第一排最末端的那名秀女说话了,“臣女大胆猜测,皇后是因为她们都没有说对原因才搁选了她们。”&“难道本宫就是这么一个不尽人情的人吗,仅仅因为她们说错了原因就搁选了她们?”我端起茶杯饮了一口,掩饰了脸上的表情。&“她们不是错在说错了原因,而是错在不了解一件事的真正原因时就随意妄言。”女子微微低着头,语气镇定地说道。&我开心地笑出了声,毫不掩饰眼中的赞扬:“下去休息吧,你入选了。”&最早被领出去的两批秀女,都是因为耐心不够,偷偷抬头打量了我。在这个皇宫里,要生存下去,最需要的就是耐心,所以我淘汰了她们。至于首先发言的那些秀女,就如最后这名秀女所言,在事情的真相都没弄明白之前就妄自猜测,在皇宫里,很多事情都是祸从口出,谨言慎行、深思熟虑才能明哲保身,所以我也淘汰了她们。&不穿衣服的午后&最后发话的那名秀女,聪明沉稳,而且颇有胆识,适合在勾心斗角的后宫里生存。当然,这其中的原由我是不会对着剩下的这些秀女们解释的。&“好了,现在这个大殿里还有三十七人,如果你们中还有谁不想进宫,可以退出,本宫不会有任何责怪。”不管怎样,我都不愿意选一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秀女进来。&人群好一阵安静,确定没有人想退出后,我站起身说道:“今天的衣服与三天前一样款式的,也可以进入终选了。”&结果只走出来两名秀女。看着剩下的三十五名美人,我觉得有些头大,突然间非常同情君洛北了。&“喜欢德妃今天这身打扮的人站在左侧,喜欢本宫这身打扮的人站到右侧,两种打扮都不喜欢的人站到中间。”我硬着头皮继续筛选。&行素见我这么吩咐顿时来了兴趣,我悄声对她道:“左侧那些人都表示喜欢你的打扮,你去她们中间看看,如果有发现说谎的就搁选。”&行素迷惑地看着我。&“说谎没关系,可是说了谎又没说像的人,就没必要再留下了。”说完后,我推了推行素的肩膀,让她加快速度挑选,自己则朝右侧走去。&这个人吃人的后宫,除了外貌好,耐性好,脑子好,还得会撒谎。学不会虚与委蛇的人,再怎么优秀也要被人拉下马,即使面对自己的枕边人,有的时候也需要说谎。&我故意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近二十名秀女,绕着她们走了一圈才道:“你们都表示喜欢本宫今天这身打扮,本宫很开心。但是一会若被本宫查出有违心之论的人,定当重罚。不过现在你们中的人还可以反悔站出来,本宫绝对不会追究。”&一阵悉悉索索之后,陆陆续续地走出了七八名秀女,神色凄然愧疚。我见着她们这么“知错能改”的模样,心里也很愧疚,因为我不得不把这几名老实的说谎人给淘汰了。&既然一开始选择了说谎,就不该中途反悔。不管是良心有愧也好,害怕惩罚也好,后宫这个地方,三心二意,经不住考验的人也是不能留的。&剩下站着不动的秀女见我的目光又向她们扫去,都把头低了下来,看来我一系列莫名其妙的淘汰制已经把她们搞怕了。&我在心里苦笑,如此撒费苦心还不是为了减少以后的悲剧。眼前剩下的人,要么是安分守己头脑清醒的老实人,要么就是十分能沉住气的有心人。&再看看行素那边,本来站过去的人就少,后来她又挑出了两名她认为是在说谎的人,最后只剩下了三名秀女,加上中间六名以及我右边的十名,总共还剩下十九名秀女。&我也不打算再继续考验她们了,水至清则无鱼,做事留三分余地。我并没有查看这十九名秀女的名字和身份背景,我只要选出愿意并且适合后宫生活的秀女就好。如今君洛北也算坐稳了皇位,不需要像当初那样为了登基不得不借助政治婚姻。至于朝廷内的党派之争,交给他去烦恼就好了。&回到紫泉宫的时候正是中午时分,吃过午饭后我美美地泡了个澡,遣开屋子里的下人准备睡一会儿午觉。紫泉宫分前后四进,最后一进是我的卧房,旁边有一间采光良好的小屋子被我整理出来当成了小书房。我大部分时间都爱呆在小书房里面看书晒太阳,夏天来临后,我把看书的地点挪到了卧室。&考虑到夏天来了我爱裸睡,就把太监都遣到了前三进,最后一进伺候的下人都是宫女。&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听见门板推开的“吱呀”声。我有些不情愿地翻了翻身子,勉力撑开眼皮向门口看去。&一道银白身影,直直地立在两扇红漆木门的中间。&脑子昏昏沉沉的,好像看到了君洛北。我闭了闭眼睛,突然回过神来,“啊”地一声坐了起来,同时一把抓过了旁边的薄被覆在身上。&该死!我刚才洗完澡就睡了,未着寸缕。&“皇上怎么来了?”我狼狈地盯着眼前面无表情的男人。&“我刚好经过。”他不退反进,走到了桌边坐下,只余侧脸对着我。&我沉默,偷偷摸了摸被角——确定该遮的都遮好了。&“终选名单我刚才看见了。”他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说道。眼帘低垂。&“嗯。”我给了他一个鼻音,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皇后的识人之能让我叹为观止。”&我不在意地抿了抿嘴角,“还好,我只是比别人想得多了一点。”&“你多出来的这一点,已经让全后宫的女子都忌惮了。”他不紧不慢地说着,放着大腿上的右手,在腰间下摆处不经意地掸了掸。&我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之哈偶含糊地应了一声。他也不说话,屋子里突然就静了下来。窗户外的蝉叫的正欢,声声刺耳,在午后炎热的气候里弄得人心也跟着烦躁起来。&我知道眼前之人要是深沉起来,别指望去猜测他在想什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以不变应万变。当他连着喝完两杯茶还在保持沉默,我耸了耸肩,决定躺下去继续睡觉。&当我的头沾上枕头刚闭上眼睛,他却说话了:“我一直觉得你的脾气很像我一个故人。”&我的心里一颤,闭上眼不想睁开。&“可我现在更觉得你像一个男人,没有女人会像你这样,被陌生男子夺去初夜也不哭闹怨恨;肆无忌惮地大口喝酒,谈佛论经;大热天在外面裹得密不透风,在屋子里却寸缕不着,到最后竟然比我这个穿衣服的人还自在。”&我决定将沉默进行到底,身姿背对着他一动也不动。他说的,我没法跟他解释。贞操被那么耻辱地夺去,难道我哭一哭闹一闹就能拿回来了?遗忘是抚平伤口最好的方式,执念越深的人,越是在自己的伤口上越挖越深,然后反复地永无休止地疼痛。谁规定女人不能喝酒了?谁规定女人不能裸睡了?被他不小心看去了裸体,我也很呕的,可是没办法,三十多岁的心理年龄让我做不出来小女生羞怯万分含珠带泪的委屈状。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刚才还摆出一副扑克脸,我要是局促不安岂不更落了下风?&“要是你再装睡,信不信我立马扯了你的被子?”凉凉的声音突然凑近了耳边。&“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外面的蝉把我心里叫得更加烦躁了,“我只不过在自己的房子里、自己的床上、睡自己的午觉、没有穿上自己的衣服,而已——你凭什么来威胁我!”&我愤愤地盯着他,发觉自己很不耐烦跟他讨论自己的私事。&……&“不要以为我平日纵容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放肆。”他的眼底突然蹿起两道怒火,钳住我下巴的两根手指,硬得像生铁一般。&森严冷漠的话,听得我突然怔松了起来。是啊,我刚才的行为太不给一国之君面子了。我问他凭什么来威胁我,可我又凭什么在他面前大呼小叫?我明明是个很小心的人的……为什么刚才会那么忘形?……我似乎无形中笃定了君洛北会一直纵容我,我竟然渐渐忘记了如今的身份……还一直因着“君洛北喜欢秦澜”这个过往的事情在妄自尊大……&我怎么能这样!&“对不起,刚才我对的态度确实过分了,以后我会注意的。”我抬起眼郑重地看着他,脑子里的某一处在我变成莫思攸之后突然前所未有地通透来。&见到我态度突然转变,他的脸上反而闪过了一抹迟疑,手指也轻轻松开了。不过人却依然站在我的床榻前未动,眼底陷入了沉思。&直到他离开的时候,我们之间都没有再说过话。&门外的侍女在他前脚出去之后就跟着进来了,“皇后,刚才是皇上拦住奴婢不让进来通报您的。”&我不在意地挥了挥手。&侍女却马上提高了声音道:“不过皇上给皇后您带来的生日礼物很特别耶,您赶紧去外面看看吧!”&我听了一愣,生日礼物?难道他今日中午是专门来给我送生日礼物的?原来我这个名义上的皇后的生日是今天。&不过很可惜,这个消息要是让我早点知道,我说不定会小小地感动一番。此刻,心里却十分不屑。&“丢了。”我冷声道。&侍女倏地瞪大了眼睛,有些着急地道:“可是皇后,那是……”&夏蝉仍然在窗外歇斯底里地嘶鸣着,一声接一声,好像在重复我心中的那句话——如果你做了伤害我的事,而我从来都不提,就是我在考虑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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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的试探&(上)&那日中午过后,君洛北与我开始了莫名其妙的冷战。秀女册封,新科士子入学典礼等本需要皇后出现的场合都没叫上我。我当然也不会去计较了,天气这么热,我也乐得在屋子里纳凉睡大觉。&中秋那天,皇太后终于舍得从别苑回宫了,君洛北不得不派人把我叫了去。来到御书房门口时,才发现门外早已等着了一群打扮得光鲜亮丽的女子,应该是君洛北新封的那些嫔妃。&见我到来,本来还在聊天的众女子都齐齐收声向我行礼,我抬了抬袖子也不多话。御书房的门紧紧地闭着,守门的宫人有些讨好地对我说:“皇后您请再等等,皇上正和大臣们在里面议事呢。”&正说着,里面传出君洛北的声音:“是皇后来了吗?”&宫人赶紧哈着腰回答;“是的,皇上。”&大约过了两分钟,书房门被打开了,大臣们鱼贯而出,最后走出来的宫人把我一人叫了进去。&御书房我来了很多次,对于里面的情景并不陌生,以往我一进来就爱缩到西边的方塌上盘着,这次却收敛了很多,只是安静地立在屋子中间。&君洛北望着我的眼睛有一抹犹豫,看看外面天色已经接近太后回宫的时候,他似乎等不及了,“皇后,帮我一个忙吧。”&一月不见,他的声音似乎都别扭起来。&“母后身体不行了,御医说……最多还有两个月的时间。”&  我同情地望着他,再尊贵的身份也逃不过生老病死。可他紧接着说出来的话还是让我吃了一惊。&我与君洛北一起走场御书房的时候,门外的女子已经排列成整齐的一排,为首站着的正是行素,紧跟着她身后的竟然是这次被我最早选中的那名秀女,看来最后君洛北给了她一个仅次于行素的封号。&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从御书房开往皇宫门口,准备迎接皇太后回宫。&刚到宫门口,就有一太监匆忙禀报,月城城主连同下属一对人也来到了宫门外。这下可好了,两大人物同时出现,君洛北分身乏术了。&“我必须得亲自去接母后,月城那边你帮我暂时应付一下。”君洛北说完后就带着一群妃子往皇太后的凤辇赶去。&身边的人一下子呼啦啦地都走开了,只剩下两名太监在我身后弓着腰。月城来访事先没有任何通知,该有的迎接礼仪队伍也来不及准备了。时间紧迫,我一边往前走一边吩咐宫人把礼部尚书找来,还好大臣们都在西门口等着迎接太后。&兰朝皇宫一共有四个入口。皇太后走的是专门给皇宫贵族以及大臣上朝时开放的西门,月城城主走的是皇宫正前方专门接待外使或者进京官员的南门。&月城一行人比我想象中的要低调很多,一名两鬓斑白、气度雍容的五旬老者静静地站在队伍最前方,在他身后的十数人和老者一样衣着简单,看上去和普通老百姓没有任何区别。&右手的宫人提醒我那老者就是月城城主。我想了一下,停下脚步,取下头顶的凤冠顺手递给他:“你俩就站在这等着本宫。”说完我理了理两鬓的头发,向月城城主走去。&“老者见我走上前,脸上露出了和蔼的微笑,看上去竟令我似曾相识。&“不知城主驾到,兰朝有失远迎了。”行到与他只有五步的距离我才停了下来,并且给出一个自认为是最热情最亲切的笑容。&“老夫万万想不到,竟然是皇后亲自出宫迎接我等山野俗人。”老者的声音和他的面相一样和蔼,给我的印象非常好。&“城主客气了,路途辛苦,先请进宫休息吧。”我微微欠身,比出手掌做了一个引路的姿势。老者凝视了我几秒才举步往前走,我直起身,收回手掌跟在他身边。&“皇后在老夫面前取下凤冠是在提醒老夫什么吗?”老者一边走一边问,嘴角笑意不减。&我取下风光的动作确实是在暗示月城的人,他们每年欠兰朝一顶凤冠,也算小小地回敬了一下他们在朝贺时对我的故意刁难,只是没想到老者会问得如此开门见山。&“城主多心了,本宫是在懊恼忘记了戴上诸葛先生亲手制作的那顶凤冠来迎接城主,毕竟那是城主您对于本宫的一番心意,所以不欲让别的次品来污了您的眼。”&“哈哈,皇后果然很有意思。”老者大笑出声,说出了的话却意有所指。&行到南门正对的永清宫时,礼部尚书终于赶过来了。我心里松了一口气,剩下的路程终于可以交给别人去寒暄了。永清宫后面是承福宫,穿过承福宫后面的萱草园就可以到达专供外国来使休息的明福宫。&经过萱草园时刚好遇到了君洛北和皇太后一行人。萱草园顾名思义种满了萱草,萱草有点像百合,多为橙黄色,是兰朝皇宫秋天特有的一种美丽的观赏植物。萱草园的右面是明福宫,后面通往御书房,左面通往皇太后的寝宫安宁宫。&两方人马寒暄之后,皇太后却上前一步拉住了我的手,尽管脸色有些苍白,却掩饰不住脸上的激动和欢喜。“攸儿,快让母后瞧瞧,皇儿竟然刚才才告诉母后你有了两月的身孕。”&脸上一阵滚烫,我没有想到老太后思孙心切,竟然不顾这么多外人在场,一瞧见我就迫不及待地嚷了出来。怀孕当然是假的,这是君洛北为了让老人家在人生最后两月里能多点快乐而想出来的谎言。&既然已经答应了君洛北与他演两个月的戏,我只好装出一副害羞的模样,把头低到了胸口,正好也同时避开了周遭投来的各种各样的目光。&“皇儿啊,我这老太婆不用你陪了,赶紧去陪着你的皇后吧。”老太后满脸笑容地打发了身边的君洛北,带着宫人往宁安宫的方向走开了。&园子里只剩下了我和君洛北以及月城数人,月城城主忙着向君洛北道喜,我在旁边尴尬地站着。一阵凉爽的秋风吹来,夹着萱草浓郁的花香,让我的神经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一种在见到月城城主后就好像被人在暗中窥视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了。&我皱起眉头向月城那群人望去,一个一个地认真观察着,眼光移到最后一个人的身上时,我眨了眨眼睛,心跳骤然加快。&纵然他蓄着满脸的络腮胡子,皮肤也变黑了不少,还故意在头上戴了顶黑皮小帽遮住眼睛,但我还是认出了他。平直宽广的肩膀,刀削一般,在粗布蓝衣下勾勒出伟岸峻峭的轮廓,孤傲寂寞的身影,与周围那片充满暖意的橙黄格格不入。&惊喜来得太快太突然,我简直不敢置信。闭了闭眼睛,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晚上举行中秋夜宴,据说老太后和月城的人均会出席。一种异样的心思让我忍不住好好打扮了一番,乌发高挽,描眉点绛唇,秋香色斜襟束带长裙,把莫思攸本就玲珑有致的身材修饰得更加苗条动人。&我伴着君洛北走近宴会大厅时,月城的人已经到齐了。心中期盼了一下午的身影赫然在座,我的心跳忍不住又加快了。&“皇后,……你今天好像有点不一样。”身边的君洛北突然开口了。&无木然地望着他,眼睛有些对不准焦距,心神还放在刚刚进入大厅的那个身影上。腰间突然横上一只手臂,惊得我马上回过神来。&“别动,母后来了。”君洛北凑近我鬓旁道,极其亲密的姿势在旁人看来恩爱非常。&我咬咬牙低下头,任他揽着走到了太后的跟前行礼。太后的脸色依然苍白,却兴高采烈地拉着我坐到了她的身边。&“看来母后以前告诉你的法子管用了,瞧瞧现在皇儿多疼你。女人在男人面前就是要温柔要顺从,哪能像你刚入宫那会儿,整天摆着一张冷冷的俏脸,即使再有才气也不讨男人的欢心。”老太后拉着我的手不放,把我从头到尾看了个遍,“做了母亲果然不一样,就连如今这眼神啊,都比以前柔和了许多。”&我强打着精神应付眼前慈祥的老人,眼神却情不自禁地往下面看去。他依然戴着黑皮小帽遮着眼睛,身上却换了件蓝色修身长袍,衣襟袖口绣着石青色暗云纹,做工相当精致,把他挺拔俊逸的身形展现得淋漓尽致。&见他抬头向我这边看来,我赶紧低下头对着太后讲话,心里紧张又矛盾。他白天的时候为什么会一直盯着我看呢,他是不是发现了现在的莫思攸有些不对劲?我还记得他向君洛北请辞的时候,我因为焦急,对着他的眼神中泄露了很多情绪。他当时震惊又疑惑,会不会这次是故意找机会回来证实的?&君洛北允诺了四年后就放我离宫,如今我要是提前被无间知道了身份,以他的个性能忍得住四年吗?即使能忍住,见到自己心爱的女人日日陪在另一个男人身边,让他情何以堪。&无间的试探&(下)&席到后半段的时候,太后提前离席了,临走的时候让我陪她走走。都说中秋的月亮特别大特别圆,我看着头顶那轮银盘洒下的清辉落在老太后的身上,把她本就苍白的脸色照得更形惨淡,心里不自觉地涌起一股无力感。&“其实我都知道自己时日不长了。”她哑着嗓子说道,声音平静如水。&我默默地听着,替她拢了拢身上大衣的领口,伸手把住了她的臂弯。月亮安静地挂着,风也轻轻的,宫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幽静的湖面映出岸边两道伫立不动的身影。&“我早就想随着先皇去了,可一直放心不下北儿,我欠他的……实在太多了。”太后眼角的皱纹因她蹙眉的动作更多了,“其实,北儿他是不想做这个皇帝的,要不是我当初以死相逼,他怎会答应……”&我吸了一口气,想不到还有这等内情。&“可是这个皇帝的位置暗中觊觎的人太多了,他当初娶你……其实也是我的安排。”她叹了口气望着我,“所以他一开始对你冷漠也是情有可原的,母后希望你能原谅他。”&她不等我说话,像是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不过你俩现在连孩子都有了,北儿也很关心你,过去的也就不用再提了。”&我无语,只好陪着她讪笑。&“不过只有一件事,母后还得再提,可能说出来你会不开心。”太后脸色突然肃然起来,“母后只希望说完后能解去你一个心结。”&我好奇地望着她,不知道莫思攸以前有什么心结非得让太后来帮着解开。&“自从你无意中发现了那个女人的雕像,你就对北儿冷漠起来了,连带对着那个女人你也恨了起来。”&我的心里一动,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其实,北儿早在娶你之前就认识了那个女人,他并不是在你们婚后才移情别恋的。要不是因为母后……他们可能就在一起了,那个女人后来也不会嫁进玉家。现在,她已经死了,想来北儿迟早会淡忘她的,你只要多点耐心还怕北儿不知道你的好吗?”&晚风袭来,吹皱了一园子的湖水,那层层荡漾开来的涟漪仿佛也刮进了我的心间,一圈一圈地撞击我的心脏。四年前的秘密,四年后依然隐匿,秘密藏得越深心结就越沉重,可惜莫思攸没有早点解开,不然也不会上吊自杀了。&是谁的罪孽,谁原罪在先,我已不再去想。那场照亮了京城半个夜空的大火像烟花一样在我眼底疼痛绽放的时候,结局就已经注定。&手中的沙流失之后,不要悲伤;它们不曾消失,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这就像爱情,无所谓失去,只是换了一个承载的对象。&送走了太后,我突然不想回到宴会厅,里面那两个男人——每一个都让我疲于应付。在这个月亮如水的夜晚,孤独的感觉如影随形,明明触手可得的温暖却被自己生生地挡住。这种不得不去做的无奈,除了天上的明月,还有谁能理解……&心思恍惚的当头,背后突然被人制住了穴道。我大惊,皇宫内苑竟然还有敢对皇后下手的。背后那人也不出声,制住我之后迅速把我抱进了旁边的花藤里。我悬着的心却马上放了下来,背后那具温暖的怀抱我再也熟悉不过了,只是不知道无间到底想干嘛。&这片花藤又浓又密,月光基本上透不进来,里面的人即使面对面对着也看不清对方的长相。无间揽住我腰际的双臂并没有放下,反而有越缠越紧的趋势,颈后竟然也埋进了一抹温热,伴着深深浅浅的呼吸,落到了我的脖子里。&我的心倏地提到了嗓子眼上,他这是在非礼皇后吗?&颈侧的温热愈演愈烈,竟然辗转蔓延到我的下巴和锁骨,只是若即若离的轻嘬就已经排山倒海般点燃了我内心的记忆。无意识地想伸出手却发现自己不能动弹,脑袋唰地清醒过来,无间这是在试探我!&“来人啊——”我扯着嗓子尖叫起来,心里的热度却降到了冰点,我竟然忘记了在第一时间就呼救!无间故意布点我的哑穴却又迅速地抱住了我,在这个没有光线没有声音的狭小空间里,感官比平常敏锐了很多,他故意在试探我对他身体的第一反射动作。对于缠绵了无数次的枕边人,那种熟悉到骨子里的感觉是怎么也忘不了的。&无间在我呼救声一喊出就立即解开了我的穴道飞身离开了,我怔怔地呆在当场,心里乱成了一团麻,不知道无间经过这一试探会看出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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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大早,君洛北就派人来紫泉宫把我找去了,告诉我说月城已经和兰朝签订了通关贸易的全部协议。&“恭喜皇上了。”担惊受怕了一晚上,我睡得很不好,声音也提不起劲来。&“这还得多谢皇后的智慧才有这等结果,不过你看来精神不是很好,正好月城城主今日想去京城里看看我兰朝的酒肆茶馆,不如皇后与我等一起去逛逛解解闷吧。”&我生怕又见到无间,马上推脱道:“今日有点累,改日吧。”&“走吧,难得我有空,你来了我兰朝一年多,却从未踏出过这宫门。”也许是刚与月城签订了协定的缘故,君洛北的心情看上去大好。&眼看这情形是不容我再推辞了,我只好换上便装跟着他出了宫门。&无间如我预料的那样,果然是跟在月城城主的身边,依旧粗布蓝衫,络腮胡子,头戴黑皮小帽,低低的帽檐挡住了大半张脸。想到昨晚自己大意的疏忽,我眼观鼻,鼻观心,一路上望也不望无间一眼。今天可不能再出错了。&走到城西最高的酒楼望月楼前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久违的熟人项彦琪。这家酒楼是项家开的,他出现在这里也不奇怪。只是周围突然跟上一堆人把他团团围住,纷纷问着拍卖什么时候开始。&拍卖?彦琪这小子竟然也开始搞拍卖了,看来当初我的一些言论没有被他少听去。正想着开口说去楼上看看,没想到身边的月城城主反而先开口了:“听说最近一年兰朝的望月楼成为了全天下珍奇古玩最集中的地方,没想到今日被老夫撞上了望月楼每月一次的拍卖,说什么老夫也得瞧上一眼了。”&一行人自是进了望月楼,掌柜的还是以前那人,见我们进来后眼露精光,态度极为恭敬地把我们往楼上迎去。&“几位大爷小姐来得真是巧,今天楼上的拍卖还剩下最后一处靠窗的好位置了。”&君洛北率先往楼上走去,我紧跟其后。行到中间的拐角时,我一步踩滑了楼梯向后倒去,还没来得及惊呼,背后就抵上了一双手掌把我稳稳地扶住了。&我惊魂未定,赶紧转身道谢,却赫然发现背后站着的是无间。心跳漏了一拍,我赶紧低下头露出一个微笑,感激地道:“谢谢。”&“皇后是有身孕的人了,行动须多加小心。”这是他回兰朝后第一次在我面前说话,低沉沙哑的声音听上去粗犷豪迈,我却知道他这是故意压着嗓子不让君洛北听出来。&“怎么了?”君洛北关心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赶紧回头,“没事,刚不小心滑了一脚,还好没摔下去。”&“小心点。”君洛北眉头微皱,然后做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竟然很自然似的,一把抓过了我的手握在他的手心里,牵着我继续往楼上走。&这是他第二次牵我的手。第一次还是在四年前,我着大红嫁衣,他是新郎。如今无间在我背后站着,我的手心顿时别扭起来。&三人争画&  一直行到窗户边君洛北才松开我的手,我抬眼给了他一瞥,他淡淡地回望我,眼底讳莫如深。&  二楼正中间的桌椅已经移去,临时搭建了一个高五十公分的圆形平台,上面摆放了一张矩形檀木桌,桌上放着今天要拍卖的物品,但全部用一方殷红色锦帕覆盖着。&  彦琪上来之后,周围的客人顿时喧闹起来,纷纷议论猜测他手里捧着的一方长匣里到底装着什么珍宝,能让望月楼的主人这么看重,亲自拿在手里。&  彦琪也不多话,直接让手下的人开始举行拍卖,他自己则捧着手里的匣子坐在了圆台后方。&  彦琪培养出的那名拍卖师很是机灵,更善于炒作气氛,整个望月楼的温度在一个时辰的拍卖过程中上升了不少,在彦琪捧着手里的匣子走上圆台时,更是达到了最高点。&  “各位,我手中的匣子里装着今天拍卖的最后一件物品,因为上月初项某已经向全天下通告了本月所有的拍卖物品,相信大家此刻已经猜到了这最后一件拍卖品是什么了。”&  人群一阵哗然,隐隐有“秦澜”两字飘了出来,我心神有些震动,也忍不住盯紧了彦琪手中的匣子。&  一副卷轴从匣子里拿了出来,彦琪无限怀念地抚摸着卷身,缓缓说道:“这幅画彦琪珍藏了两年,本来从未想过会公开出售的。但现在画这幅画的人已经去世整整四百天,&  为了让更多的人记住她,彦琪才决定忍痛割爱把它公诸于世。”&  深切的怀念和惋惜,从他眼底毫无掩饰地流淌出来,让我的心也跟着唏嘘怀念起来……不知道他手里拿着的到底是我的哪幅画。就我所知,无间一直在不停收集秦澜的画,&  在我嫁给他时,我在王府卖出去的画十之八九都辗转回到了他的手上。婚后我所作之画当然不会再流落市井了。&  画轴很宽很长,需得左右各两人才能展开。连绵不绝的群山、雄姿挺拔的青松绿树、似九天银河落下的瀑布,远处苍鹫展翅、金雕高飞,近处小桥流水人家。这是我来兰&  朝后画得最大的一幅画,其实算不上一幅,因为我是画在四幅白绢上的,当时是为了给天上人居充门面。没想到彦琪竟然把它们从门框上取了下来然后拼成了眼前这幅画卷。&  “众所周知,天上人居所有的画作都出自于秦澜之手,可是两年前一位势力非常强大的客人强行买走了天上人居里面所有的画,只留了门口的四幅白绢让来往的客人观赏。&  也就是大家眼前看到的这幅巨画。”&  我的心里无比惊讶,两年前我怀上了孩子极少出门走动,没想到天上人居竟然出了这等事情,可彦琪竟然也没有通知我。突然想到我在莫思攸房里找到的那幅已经送给了&  非离的画,难道彦琪口中的权贵就是指莫思攸吗?可是莫思攸的房间里我就只找到了那一幅,剩下的去哪了?&  “秦澜已经去世,今后这个天下再也不会有她的画作问世了,所以她流传下来的每一幅画都是独一无二无比珍贵的,相信在座各位行家是不会错过今天这个绝好的机会的。&  它的起拍价是黄金五十两,每加价一次至少十两黄金,现在请各位出价。”&  “六十两。”&  “八十两。”&  “一百五十两。”&  ……&  竞拍的价格越来越高,我却有些黯然地垂下了眼眸不去观望。我心里很明白,虽然我的画风在这个时空独一无二,但比起历史上许多出名的大画家,我的画还差得太远太远。虽然在这里也算值钱,但远远值不了耳边不停上涨的价格。我的画,很大程度是被炒上去的。先是有大才子玉无间狂热收购珍藏,后有神秘权贵强势收买,自然抬高了民间的收藏价格。&  “一千两。”身边的君洛北开口了,人群立即沸腾起来。&  我惊吓地望着他,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吧!不过一张画,用得着一千两吗!&  “两千两。”另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人群更加骚乱了。&  我有些僵硬地向无间望去,看他挺得笔直的身板,我突然冒出一个认知:他一定是专门为了这场拍卖回来的。不然干嘛非得在中秋月圆人团聚的时刻抛下家人跑来兰朝签&  什么通关协议。也就是我,他在皇宫里对我的试探只是顺便?&  “很抱歉,老夫这侄子平日里爱画成痴,竟然与皇、公子你争起来了。”月城城主在一旁歉意地对君洛北解释。&  “无妨,心爱之物价高者得之。”君洛北无所谓地我道,一边却对彦琪再次开口,“三千两。”&  “四千两。”无间毫不让步。&  “五千两。”君洛北眼也不眨地继续出价。&  周围的人群早已停下了喧闹,知道今天遇上了两个较劲的竞拍者了,有的人脸上还隐隐露出看好戏的神情。我却暗暗焦急起来,一边是兰朝皇帝,一边是神秘的月城,两边最不缺的就是钱,这么不停加价下去该如何收场!&  “一万两。”无间伟岸的身躯斜斜地倚在椅背上,看样子是和君洛北耗下去了。&  “两万两。”君洛北也不在意,嘴角甚至露出了一抹淡然的笑意。&  这下连彦琪的脸色也挂不住了,精明如他肯定也看出了眼前两人对秦澜的画势在必得。当今天下,能够把万两黄金丢得如此云淡风轻的人,数也数得出来了。&  “十万两。”这个数字一出,我和周围的客人同时张大了嘴巴望向无间。他却没事人似的,优哉游哉地喝起茶来。大手笔的巨额竞拍,满脸的络腮胡子,遮住大半张脸的黑皮小帽,让人对他神秘的来历更加好奇了。&  我看见身边的君洛北微微眯上了眼睛往无间身上打量,犀利的目光一闪而过,看来他开始怀疑无间的装扮了。正在这时候,一名宫人匆匆来到君洛北的身边,附耳说了几句,立即引得君洛北脸色大变。&  “母后突然发病,我得马上回宫,你留下继续竞拍,无论什么价格都得把那幅画拍下来。”君洛北在我耳边急急交待了几句话就带着宫人离开了。&  我终于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打定主意不再与无间竞拍了。十万两黄金耶,连我都为他心疼。&  “现在最后的报价是黄金十万两,请问还有人出更高价吗,如果没有,这幅画就归这位客人了。”彦琪仿佛也松了一口气,语气略显急促地向全场问道。&  场中人面面相觑,如此离谱的高价肯定没有人再像刚才离去的那位大款那样加价了。&  “二十万两。”&  正当大家都以为拍卖结束的时候,一个温润的声音如同雨滴落在积霜瓦上的秋声,激起了众人心湖里的千层巨浪。&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我差点昏厥,没想到这场拍卖连非离也来了。普天之下,最富有的就是凤国,非离作为凤国的皇帝,比君洛北和无间还要不缺钱。&幅画当时完成的时候,非离就在我身后,算是世间唯一一个看到我画这幅画全过程的人。&  他今日依然一身黑衣,头上戴了顶纱帽,帽沿垂下的黑纱挡住了他倾国倾城的绝世之貌。因他坐在二楼的最角落,我先前竟然忽略了他,没想到在拍卖最关键的时刻他才出手。&  “各位,”彦琪抢在无间开口之前说话了,“今天最后这场拍卖因数额太高,为了保护竞拍者的身份,本楼决定临时清场,请不再参加竞拍的客人离开。”&  人群一阵起哄,随即还是三三两两地离开了,本来还有混水摸鱼想留下来看热闹的人,可被彦琪一问到准备再加价多少,就吓得起身离开了。数分钟之后,二楼只剩下了彦琪、我、非离、无间和月城城主。&  “彦琪斗胆问在座各位一句话,你们是不是都认识秦澜真人?”彦琪暂时停下了拍卖,说出来的话让众人不明究竟。&  “实不相瞒,在下与秦澜是知交,虽然很高兴&的画能得到各位如此高的赏识,但是也很惶恐各位开出的价格。虽然商人重利,但在下绝不是一心钻在了钱眼里的人,在下也不希望因为一幅画而得罪了秦澜生前的好友。”彦琪态度恭敬地说道,“所以在下想出了一个两全的办法解决这幅画的归宿,只需要你们回答在下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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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间和非离均不说话,空气一瞬间似乎都凝固了。我只好打着圆场道:“不知道阁下是什么办法,我们又需要回答什么问题。”&  彦琪感激地向我投来一眼,道:“问题很简单,只要大家在纸条上写出秦澜两年前的年龄样貌以及性别,在下就能判别谁是秦澜的朋友,而这幅画就以目前最后的价格卖给他,不再进行拍卖了。”&  “要是都答对了呢?”我问。&  “这个更简单,这幅画其实是四幅白绢拼接在一起的,单独分开也自成一幅画。你们刚好四人,即使都答对了,也可以皆大欢喜,价格也按四份算。”&  我的心里一凝,看来我千万不能写对了,不然该怎么解释莫思攸认识秦澜的事。最关键的还有无间在旁边盯着,我得更加小心自己的言行。&  纸条交上去之后,彦琪对着纸条看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只见他以复杂难明的眼神望了无间和非离好几眼才道:“两位所写的,彦琪深以为同。也只有对秦澜知之甚深的人才能写得出来这样的话,看来两位和她的关系非同一般,这画当然不能在两位面前竞拍了,不如就当作彦琪的心意分送给两位吧。”&  我一时有些好奇,到底无间和非离在纸条上写了什么,能让彦琪的脸色那么动容,而且还愿意免费把画赠送出去,平白少赚了二十万两黄金。&  非离取了画就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对彦琪说:“你人还不错,以后来凤国做生意记得找我。”说完还丢给了他一面令牌。彦琪拿着令牌惊喜交加,估计是看出非离的身份了。&  旁边的无间也不甘落人后,同样丢了一块牌子给彦琪道:“我们月城也不差的。”&  看着彦琪快被兴奋击昏了的表情,我暗自好笑,这也许就叫塞翁失马吧,虽然他刚少赚了二十万两,可转瞬之间得到的东西又岂止二十万两可以买到的。&  无间离开的时候见我坐在椅子上一动也不动,便问我:“皇后不一起走吗?”&  “我有点饿了,想吃点东西再回去。”我推脱道,即使我不看那两张纸条,也不愿意和无间一起走,他太聪明太敏锐,我不敢保证在他面前能做到滴水不露。&  “正好我也饿了,不如陪皇后一道吃点吧。”谁料他一屁股也挨着我坐了下来。&  我在心里认命地叹息,这个男人啊,一旦心中有了主意,谁也摁不住他的强势。此刻的情景仿佛昨日再现,三年前我也曾与他在这望月楼上凭栏远眺,举箸共食。只不过如今相对,竟连各自的样貌都面目全非了。&  “皇后以前来过这望月楼吗?”&  无间状似随意地问道,一边说话一边摘去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了那双明亮灼人的琥珀色眼眸,熟悉得令我心惊的眼神,这么近距离的对视,让我拼命缩紧脚趾头才能压抑住内心的慌乱不与他的眼神错开。&  “当然有来过啊,望月楼可是咱们京城里最出名的酒楼。”我定定地望着他,漾开灿烂的笑容。&  “皇后知道我是谁吗?”无间突然倾近了身锁住我的眼睛,他说话时那羽毛般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映着一双晶莹的眼睛,像落花飞过清澈的湖面。&夫妻相认&  我的无间,他的眼睛耀眼得直刺入我心底最深处。&  “你不是城主的侄儿吗?”我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笑容看上去是不是很傻。&  “我还是某个胆小鬼的相公。”&  我的脑子里轰地一下炸开了,有些失焦地望着无间,他……知道了?&  “澜儿。”他温柔地呼唤我,眼底朦胧一片。&  我却警觉起来,这等灵魂移位的诡异事情,常人连想都不会想到,何以无间会么快就确定?&  “什么?”我装傻。&  “你一定不是莫思攸。”无间的双眼倏地眯缝起来,不再继续刚才的试探。&  “为什么这么说?”我盯着他,暧昧不明地笑了起来。&  “月城一百年前有个秘密传说,能算出凤冠价值的人,一定是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无间死死锁住的视线,紧迫的目光让我无处可逃。该死的,我万万想不到月城还有这样的传说,难怪无间这么快就开始怀疑我的身份了。这么说来,月城一百年前也出了一位穿越者。&  “只是传说罢了。”我低头喝了口茶。&  “本来我也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这个传说被我亲自证实了。”无间的声音越说越低,感觉旁边有道人影挨近了我。&  一只手掌突然滑上了我的右腿,温热的掌心隔着一层薄薄的襦裙细细地摩挲着我的肌肤,一股麻痒顿时从大腿上传来,而且还逐渐向着某个隐秘的部位移去。我大惊,想也没想地就赶紧抓住那只可恶的手掌,同时抬头向手掌的主人瞪去。&  我的话还没出口,却见他冲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黑黑的络腮胡子里露出洁白的牙齿,“让你吃惊的事多吗?”&  话一说完他就反手覆住了我的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我玉无间这一辈子,永远只握一个女人的手。”&  我心一颤,四年前的端午,我初出王府,在那个晚霞满天的傍晚,他举杯狂饮,醉眼如潮,也如此刻般握住了我的手不放。一模一样的语言,一模一样的动作,一模一样两眼对视的两人。&  不过这次他多说了一句话,他说,他永远只握一个女人的手。&  心思翻涌如潮,连眼眶也止不住地酸涩起来。四年前他握住我的手问我的问题,我骗了他;如今,宛如昔日重现,我还要……再骗他吗?&  “澜儿,你唯一没掩饰好的就是你的眼神。”随着一声叹息,无间另一只手掌盖住了我的双眼,手心里那抹久违的温暖,让我的泪……再也止不住了。&  面对样的无间,我算是彻底投降了。眼前一片黑暗,我的眼泪却愈流愈多,两世为人,不管我的外表身份如何,唯有眼前个人能一眼看透我的灵魂。有夫如此,岂止三生有幸?&  温暖熟悉的怀抱默默地拥住了我,像一座永远屹立不动的高山,能够为我抵挡世间一切的风雨。&  “跟我回家吧,咱们的儿子都会叫娘了。”无间的下巴抵着我的头顶,声音里隐隐也有着颤抖,听得我的心忍不住又是一酸。瞧我都做了什么,竟然瞒了他那么久,让他生生地痛了一年多。&  我动了动身子,想抬起头说话,他却把我按了回去,而且抱得更紧了。“澜儿,让好好抱抱,两年了啊……”&  我的眼眶一热,眼流又出来了。有些撒娇般,我把鼻涕眼泪狠狠地抹在他的胸口上,双手却禁不住把他环得更紧。&  “我若是能早一点赶回来,你也许就不会难产,也就不会有后面这些波折……了”无间在我耳边絮絮地呢喃着,温热的呼吸不断扑在我的耳根上,温柔得令我的心都跟着一起哭了起来。噢,我的无间,他怎能如此完美!&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却赖在他的怀里不想起来了,一想到我之前对他的隐瞒,我就愧疚得不敢面对他。抬眼向四周望去,才发现整个二楼只有们两人,看来今顿饭无间是早有预谋的了。&  “好了,来吃点东西吧。哭了这么久也该饿了。”无间把我扶正,声音里满是戏谑,搁在我腰间的手却并没有放下去。&  我埋着头不敢看他,拼命地喝着手里的茶水,感觉杯子里的水也跟着我的心一样,生了一圈圈的涟漪,连茶叶都跟着翻了起来。&  无间突然把搁在我腰上的手向我胸口移去,真切的触感让我像触电一样跳了起来,再也顾不得其他狠狠地向他瞪去:“喂,你怎么又乱摸了!”&  他低下头来,吃吃地笑了,长长的睫毛在眼睛下画着一道浅浅的晕色,像一笔墨痕,随着那睫毛扑散,淡淡地晕染开来,又淡淡地收回去,凭添了几分生动。&  “我讨厌你的胡子。”扯着他嘴巴周围那圈碍眼的黑色。&  “我留它们还不是为了你。”&  他捉住我乱动的手,眼里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我的心情顿时低落下来,无间一定是太伤心了,才为我蓄起了胡须。&  “哈哈,”他见我突然黯然的模样却笑了起来,“你狠心不认你的相公,月城却有很多子爱慕他啊,没办法,他只好蓄起胡子自毁形象了。”&  我看着他故意装出的得意,忍不住又好气又好笑地捶了他一下。这个男人啊,总是能敏锐地发现我任何不开心的情绪,然后变着戏法来取悦我。虽然他从不言明,可心里却透亮地明白着。&  饭吃完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面前:我该回宫了。&  看着我脸部抽筋,欲言又止的尴尬模样,无间拍了拍我的手背:“今日你先回去吧,我会尽快安排接你回家的。”&  我听了却有些不满意了,“你怎么就这么放心我回宫?你怎么就不问我在这一年时间里跟君洛北发生了什么?”&  他的眸色突然变得深沉,“不管你与他发生了什么,我都不会在意。”&  我震惊地望着他。&  “我只要知道,你愿意回到我身边就好了。”他闭了闭眼睛,才继续道,“我已经不能再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了。”&  ……&  我的心,针扎一般,可痛楚比起无间的又算得了什么。&  这是天注定,还是人注定?&  注定我们相见、相识、相知、相爱、相惜。&  你注定是我穿越时空的劫数。&  这个注定,从初吻那一刻就开始了。&  “无间,我有没有说过,我好爱你?”我深深地凝望着,那双比太阳还要明亮的琥珀色眼眸。里面住着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傻瓜……”他叹息着再次拥我入怀。&  “我与君洛北没什么的,啊,我怀孕也是假的,因为老太后的身体快不行。”&  同时我也把君洛北误以为我是“海外人士”的事情说给了他听。然后满足地靠在他的颈侧,鼻子亲昵地蹭着他露出领襟的肌肤。&  “我却看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他都很在意你。”无间的手,抚上我的下巴。&  “谁知道呢,他整阴阳怪气的,要不是我霸占他皇后的身体,我早与相认了。”我一时之间感慨万分,上天何苦么作弄我,没让我真正死去,却给了我一个这么复杂的新身份。&  “剩下的问题交给你相公来解决吧。”无间说完,浅浅地笑开了,映着这红尘喧嚣的望月楼,山眉水目。&  我痴迷地望着他,下巴忽然被两指抬了起来,一个轻吻,带着些微的颤抖,落在我的双唇上。&  秋风悄悄地溜进望月楼的窗缝,偷窥那对久别重逢的夫妻。半晌才听到一个抱怨的女声:“无间,我真的很讨厌你的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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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禁&  回到紫泉宫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紫金色晚霞像画布上旧旧的颜色,把宫廷楼阁染上了一层寂寞素凉的气氛。&  覆着浅浅金辉的青檐下,君洛北低眉垂目,长长的黑发束成整齐的一束,脚下的青砖地上有着细细的裂纹,几株小草从里面顽强地探出头来。&  我心神有些凝滞,强打起精神迎上他:“皇上,那画我没有拍到。”&  他抬眉望向我,眼里闪过一抹凄迷,仿佛黑夜尽头的瞳孔里看不到一丝星光。&  我只好把写纸条以及彦琪赠画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装着很无可奈何地耸耸肩膀:“你也知道的,我刚来你们兰朝不久,根本不知道两年前的秦澜是什么样子。所以……”&  “你知道我刚才去见了谁吗?”他的声音重如铁石,有一种强烈的压抑,仿佛风雨欲来之前的乌云压顶。&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心跳剧烈地加快起来。我跟无间刚分手,他没有理由这么快就找上君洛北的。&  “我见了风非离。”他的声音突然转轻。&  我的脸色唰地一下变白了,一个之前被我忽略的环节突然印上了心头。我终究还是太大意了。&  “我恭喜他拍到了画,也顺便询问了秦澜百期的第二日,他为什么会进宫求见你。”&  &我的心跳得更快了,声声如擂鼓,背脊之上更是突起阵阵凉意。&  非离,他是决计不会说出我找他的真正目的,他只会选择最保险的回答说,&  我这个兰朝皇后因为不小心弄丢了他的琼花,特意找他表达歉意。&  “你连两年前的秦澜都不认识,又何来知道琼花一事。不要告诉我说,是你身边的宫人主动告诉你的。”&  身前的人微微弯下腰,黑瞳瞳的眼珠子直直地看着我,那一片没有尽头的黑暗里,浮动着刺目的寒意。&  我沉默地站着,一直以来我都忽略了,眼前这个男人的心思不比无间差。他只是,比无间更能忍。&  “知道天上人居这处闻名全京城的地方吗?里面卖出的东西匪夷所思,经营买卖的想法更是空前绝后。而这个店的主人还把自己的全裸雕像摆在店里供来往的客人欣赏。如此稀奇大胆的经商想法,我却在另一个人身上也同样看到了。”&  &他直起了腰,银衫下的肩线绷得笔直。&  “我那本来冷漠得像个木头人的皇后,却在一次自杀未遂之后,变得亲切无比聪敏灵动起来。应付月城的刁难、开七科取士、建立商会,这些史无前例的举动和想法,与某一个人何其地相似。”&  他的声音越来越冷,天边的云霞隐去了最后一丝光亮,黑暗降临了。&  “本来我只是非常怀疑,可一直缺少了最重要的证据来证实我的猜测。今日上午,我发现那名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竟然就是玉无间的时候,一切的猜测都得到了确定的答案。”&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有些粘滞,顿了顿才继续道:“只有秦澜才会一眼就认出中秋夜宴上改装的玉无间。……所以中秋那晚,你频频走神了。”&  我木然地看着他,我对他已经说了太多的谎言,终于可以不用再戴上面具了。&  ……&  “是,我就是秦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难产之后会变成你的皇后。”&  我承认。声音连我自己都想不到的低哑。&  夜晚的秋雾起得极快,像张牙舞爪的怪兽,顷刻便吞噬了满园的金菊,脚底的青石,以及廊间的宫灯。那道银白的身影,像棵生根的老树,死死扎在雾蒙蒙的宫灯红光里。笼着纱,隔着雾,让我看到分外模糊。&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喑哑的声音&,一字一顿,沉郁的戾气如出鞘利刃,劈雾落花,直刺我心。&  “早知如此绊忍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我闭了闭眼睛,轻哼出声,“说得不错,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何必当初……何必当初……”他突然低笑起来,声音染上了秋风的素刹。“当初我要是强要了你,你还能再嫁吗。”&  “这次你还不是强要了。”我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了深深的嘲讽。我的性格岂会因那层薄薄的处女膜而受到影响。&  无间。比我更不在乎。&  “所以这次,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夜已深,月色从窗格子透进来,映得陌生的屋子里满室寂凉。老旧的房子自有一股陈腐的味道,让我在这硬塌上竟不能眠。&  那些或对或错的过往,在这样的一个晚上,遥远得让我不愿再想起。&  我闭上眼睛。浮现的只有那张脸,时而温柔,时而迷惑,最终却只剩冷漠与决绝的脸。&  君洛北的脸。&  他把我关起来了。锁门离去的背影笔挺而孤傲,连一根蜡烛也没给我留下。&  不知过了多久,微弱的天光透过蒙着白纸的窗格,浅浅地照进这间简陋的旧房,这才让我看清楚君洛北到底把我关在了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屋子里陈设很简单,除了一书架的书,我躺着的这张床榻,就再也没有别的长物。&  对于这种境地,我的心里早已有了准备。只是,无间要着急了。这么简陋的地方,该是皇宫多么偏僻的角落。&  接连十天,除了门缝里准时塞进来的食物,我与外界没有任何接触,更谈不上联系。还好屋子里有很多书可以打发时间,不然我绝对不能像现在这么平静地面对君洛北。&  他逆着光站在门口,面目倒是有些模糊了。&  “你似乎还挺适应的。”他拂了拂衣角,低头迈了进来。&  我搁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在这小屋里,他的身量越发显得颀长,纯黑色的眸子深沉得如打翻的浓墨,一滴,一滴,沿着那两道审视的目光浸染开来。&  “我不适应你也不会放了我。”我望着他。&  “如果你求我,也许我愿意给你换个舒适的地方。”他说。&  “谢了。”我面无表情地扯开嘴角,“这里很好。”&  他听了冷哼一声,道:“你这里很好,可外面某个地方就不好了。”看着我迷惑的表情,他突然露出一抹讥讽的嘲笑:“有的人,就是那么不自量力。”&  我的心陡然沉了下去,该不会是无间出了什么事了。兰朝,是君洛北的地盘。&  “看来你也猜到了。”君洛北的眼底闪过残忍的光芒。&  一串火苗从我心里窜了出去,烤得我连皮带骨都痛了起来。&  “你究竟懂不懂什么叫做,已所不欲,勿施于人。”我的眉与我的心一样,紧蹙着。&  “岁月可当歌,流光亦为舞。这么漫长的三年,我终于等到了你再回到我身边。这不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是命运注定的。不然,你为什么不变成别人,偏偏变成了莫思攸?”他的身子突然晃了晃,隐隐传来一股酒气,“而我,偏偏在三年前娶了莫思攸。”&  “我不可能连续两次都把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拱手让出,你既然第一次逃开了,就不该天真地以为我还会放过你第二次。”他移了移脚步凑近我,不小心碰落了书架上的几本书。“啪啪”的落地声不绝于耳。&  我没有想过你这次会轻易放过我,所以我才苦心积虑换来了一个四年之约。不料计划永远没有变化快。&  “想不想去看看他现在的样子有多惨?”他问。&  我低着头不动,脚上的布鞋死死地踩住了一本看不清封面的蓝皮本子。&  “求我,我就让你去。”&  我缓缓抬头看着他,我在他眼中看不到一丝情绪,我只是看到了我自己——那么深切的烦躁。是的,我很烦躁。尽管我仍然站得笔直,站得安静,但我四肢百骸的血液都在不安分地流窜着。它们在寻找一个缺口,一旦找到,非是流出血来,否则不能宣泄。&  他的嘴角轻轻勾起,“看来你真是不管他的死活了。”&  我咬着牙,却说不出那个求字来。就算我说了,会有用吗?&  他深深地瞥了我一眼,不再言语,背过身就往门口走去。门外天气明媚,门内的屋子却阴冷湿暗。当眼前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渐渐合上的门扉外时,屋内的寒冷更是从四面八方钻进了我的身体。&  我不能让他走。&  我、不、能。&  我猛地扑上前,扒住了最后的那道门缝。&  “……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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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像&  话一出口,门也不动了。银白的身影挡住了门缝外的光景,却加剧了我内心的烦躁。那种名为愤怒的情绪像酵母一样在胸腔里不停发酵着。&  “你果然对他用情很深,一听见他有事就完全失去了平时的冷静。”冷到极点的声音。之后,门“匡”地一下向我推开了,挂在门上的铁锁咚咚乱跳。我被突然传来的反弹之力打在了地上。&  我就知道,求了他也没有用。可是我却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有关无间的消息。&  “他可是月城城主最宝贝的侄子,更曾是我兰朝的功臣,又没偷又没抢,我能拿他怎样?”他蹲下身子与我视线齐平,“可笑,你竟然还真的求我了。”&  “求了又怎样?你很得意?”我不屑地看着他。&  听闻真相后,我的心里一下便轻松了,之前汹涌澎湃的气愤也悉数化为了庆幸。面子虽然很重要,但比不上无间的安危。&  “我不得意,我只是找到了你的弱点。”君洛北淡淡的瞥了我一眼。&  我一时语塞,他这算是拿到我的软肋了吗?他想干嘛,用无间来攻击我吗?&  “你的玉无间已经丢下你回月城了。”君洛北站起了身往门口走去,“你就安分地当你的皇后吧,别奢望他能飞进皇宫把你带出去。现在全天下都知道兰朝一国之后的尊贵容颜了。”&  我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最哈偶一句话是意思。可当我跟着他回到紫泉宫的时候,一切就明白了。&  进门的第一重大殿里,许多看上去像是工匠的人正在围着一尊大约长高的佛像在忙碌着,虽然还没有最后完工,但雏形却已经看得见了。那尊佛像的脸赫然是莫思攸的样子。&  “喜欢吗,我已经下令全国的工匠按照你眼前看到的样子赶制心的大小不一的佛像了。春节之前,兰朝各地大小官员的家里都必须供奉一尊以你的模样制出来的佛像。去月城和凤国长期经商的兰朝人也必须供奉。另外,兰朝各地的大小庙宇也会增塑你的佛像供普通老百姓膜拜。”&  低低的声音响雷一般在我的耳边炸开,我僵硬地扭过脖子,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你疯了?”&  “让你流芳百世不好吗?”他低垂着眉目道。&  “我是秦澜,不是莫思攸。”说完后我不再理他,往里面的寝殿走去。&  他爱怎样就怎样吧。事以至此,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我相信无间一定会想办法联系上我的。&  只是我没想到等待的结果会来得这么快,晚上当我熄灯正准备睡觉时,一个黑影蹿到了我的床前。我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心里一阵狂喜。&  “澜儿。”果然是无间。&  “快上来。”我悄声道,急忙吧杯子掀开了。&  “这么急切啊。”无间以极快的动作钻进了我里侧的被窝,脑袋刚一沾到枕头手臂就横了上来。&  我先侧过身子把被子尽量隆高挡住了无间的头,才腾出手来在被子下掐了他一把,轻声道:“别闹了,外面估计有人监视。”&  “我知道。”他搂紧了我,身子覆了过来,双唇贴上了我的耳垂,几不可闻的声音伴着灼热的呼吸吹进了我的耳朵里。&  “不是说你回去了吗?”我纳闷地问道,强忍着耳后传来的酥麻。&  身边的人一边轻啄我的耳垂一边道:“随着队伍回去的那人是我一个手下假扮的,你在宫里突然消失了,我怎能放心离开。”&  心里涌起一股热流,我伸出手臂环住了他,“那天与你分手后,我回宫就被关起来了,那个屋子又旧又小,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  “难怪我在皇宫里找了这么多天都没找到你。”他的身姿有一瞬间的僵硬。&  我知道他心疼我了,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道:“他是故意不让你在离开兰朝之前见到我,你和我的身份都已经被他识穿了。”&  “我在你的寝宫没有找到你时,就估计事情已经败露了。”&  “咦,皇宫门口守卫森严,你是怎么进来的?”&  “我在兰朝为官已久,怎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他轻轻地笑了,更加贴紧了我。&  我这才发现他已经把胡子给刮了,忍不住回吻了他一下,戏言道:“你今晚是来带我私奔吗?”&  “今晚不行,皇宫的守卫最近十天严密了很多,你的寝宫外更是布满了眼线。”他的声音有些紧绷,“不过我已经在安排人手了,估计叔叔回到月城后就可以开始行动了。”&  “你的叔叔好像很疼爱你?”我这才有机会问起无间的背景。&  “恩,我娘是叔叔唯一的同胞妹妹。月城的事情比较复杂,等接你回家后再跟你细讲。”他顿了一下才继续道,“两月前叔叔已经向月城上下宣布了下任城主由我继承。”&  “你答应了吗?”我急问。&  “答应了。现在所有仪式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我回去接任了。本来早在四年前叔叔就提出了这个要求,但那时候我心里念着你,一直放不下心回去。”&  他的话里无比感慨,“还好那时候没有答应,不然我怎么能在后来娶到你。”&  我的心里突然涌上了巨大的内疚,无间竟然从没有给我提过这个事。而我,竟然还自私地在成亲后对他提出了那样的要求。&  “本想我们成亲后就回去的,不想你却让我入朝为官,所以这个事情就一直被耽搁下来了。”&  “月城大吗?”我的心里沉重得像大山压顶。&  “月城虽然说是城,但其实和一个国家没两样。放心好了,你回到月城之后的地位不比现在这个皇后差。”他亲了亲我的脸颊,温柔地道。&  我本就沉重的心顿时沉到了冰窖里,突然明白了君洛北下令全国铸造莫思攸佛像的缘由。他知道防得了一时,防不了一世,无间早晚会带我离开这个皇宫,他肯定也早就知道了无间要继任城主的消息,所以先下手为强,把我现在的样貌以佛像的形式公诸于天下。这样一来,即使我逃离了这个皇宫,我这个异国皇后又怎能光明正大地呆在月城城主的身边。&  我当然不在乎地位身份,可宠我无比的无间怎能忍受让我委屈。要么他不接城主这个位置,要么他冒着全天下唾骂的眼光把我放在身边。&  “怎么了?”无间感觉到了我突然的沉默。&  我哑着嗓子把佛像的事情给他说了。&  他也明显地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道:“哼,他以为人人都像他那样吗,皇权地位对于我来说远远没有你重要。你要觉得旁人的眼光让你难堪,我不接城主这个位置就是了。”&  四年前无间已经为我牺牲了一次地位名誉,四年后我怎能再一次让他为我牺牲!一次次牺牲他前途换来的爱情,又怎能让我安心地接受!&  “无间……”我梗着嗓子轻唤他,心里闷得快要喘不过气来。老天爷让我的灵魂这么穿来穿去就是为了故意看我的笑话吗?&  “傻丫头,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你都从鬼门关前走了两趟了,难道还看不看名誉权力这些东西吗?”他安慰地吻了吻我的嘴角,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泫然欲泣。也许老天爷是公平的,虽然反复在折磨我,可却送给了我一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  “可是无间……”&  “嘘……”一根温润的手指竖在了我的唇上,“时间不多了,外面的守卫马上就要换班了,让我好好地再抱抱你。”&  我只好咽下了后面的话,安静地缩在无间的怀里。&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隐隐传来抓刺客的声音。身边的人立即翻了起来,可是来不及了,糊着白纱的窗户上倒映出来回奔跑的身影,&  寝宫的门上也传来了一阵剧烈急促的敲门声:“皇后,宫里发现了刺客,有宫人说看见刺客逃进您的寝宫了。”&  我慌张地看向无间,这一定是君洛北搞的鬼。他抓不到无间的把柄,就主动制造了一个陷阱让无间跳进来。&刺客&(上)&“无间——”我慌神了。怎么办?皇后的寝宫发现了一个男人,要是被逮住了,死一万次都有理由了。&无间给了我一个安抚的眼神,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方黑布围在了脸上,只余下一双凝重冷厉的眼睛露在外面。&“皇后!你没事吧!”外面敲门的声音更加急促了,随时有破门而入的可能。&我看了无间一眼,深吸了口气道:“我没事。”&“可是确实有人看见刺客逃进了皇后的寝宫,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卑职等进来查看一下吧。”门外的声音并不让步,看来是铁了心要进来搜查了。&无间给我比了一个开门的手势,随即跃上了房梁。我来不及去惊讶他惊人的轻功,赶上前两步把摇摇欲坠的大门给拉开了。&“张统领,大半夜还劳烦你来担忧本宫的安危,真是辛苦了!”我挡在大门中间,端起了皇后的架子。&“卑职职责所在,万一皇后您出了什么差错,卑职就是死一万次都不够的,还是请皇后允许卑职等进屋查看一下吧。”他虽然话说得诚恳,但眼睛不停向屋内扫去,神色颇为着急。&我心里也很着急,握在袖子里的手都快捏出汗来了,看了看他身后足有二十个人的手下,我冷脸道:“要查看本宫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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