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跟我讲讲者鸟语歌词让俺很难工作,反正一切先放一边等俺有生活费再说吧,一切必定要建立在有生活费的基础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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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unφLu ( 180723 Il 改编)】每天都在要抱抱收藏
温油总裁攻VS自闭呆萌受HE网文侵删
红辣椒今天生意一如往常得火爆,店里忙得不可开交。
“是,还是老样子吗?唔,加一份套餐……”,圆珠笔按下笔头发出一声脆响,老板娘歪着脑袋边讲电话边用笔把送餐信息抄下来。挂了电话,她把菜单传给厨房,左右环视一圈,“小芹呢,她不在谁去送外卖?”
刚好听到的伙计扭头答道,“小芹堵在路上了,雪大,封路了。”
“那她什么时候回来?”梅跃焦头烂额地算着账,脾气如同这店里呼呼呼的排气扇和油烟味一般冲天了,“还有馒头,他请几天假?真是……这倒霉天气……”
一整面的玻璃墙上刮了不少雪花,对面的花店也遭了秧,早上的鲜花,快中午就蔫蔫一息的模样了。钟晗凑在玻璃上往外头瞅着,也不知道瞅得是人还是别的,睁着一双大眼睛,从那些花花绿绿的伞上面掠过,连鼻头都快压扁了。
“这儿有人吗?”
钟晗耳朵动了动,但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伙计赶着他的肩膀把他扯开,对客人道,“没人,没人,这小孩儿坐这儿玩儿呢,你们坐,给,菜单。”
钟晗顺势被拖到了门口收银台,梅跃指着那个塞着杂物啤酒纸箱,“小晗,跟你说不要乱跑,乖乖坐那儿去,不然你哥又该找我麻烦了。”
钟晗乖乖地噢了一声,坐得极为端正,探着脑袋一会儿望着厨房,一会儿望着窗外的。
梅跃忍不住摇头,这年头,店里请个手艺不错的厨师,还拖家带口的,明明也不算小孩儿了,却比小孩儿还麻烦。钟龙说是小时候烧糊涂了,有点儿傻,看着怪可怜的,她心一软,就同意了暂时把钟晗看管在店里的请求。
但也还行,没想象中那么麻烦,甚至还为她招揽了不少生意。不远的那个寄宿高中,自从几个女孩儿来吃过一次后,就仿佛要把全班女同胞都带来瞻仰一下他们店里那个傻乎乎的小孩儿一般,吃饭的时候也回头看,还凑在一起嘻嘻地笑,甚至还会要求,“哎,我们还想点菜,你们能不能让他过来帮我们介绍?——就那个啊,坐那儿的弟弟。”
这群女高中生叫小晗弟弟?
虽然小晗看起来是挺小,但他哥说是成年了的,只不过一张娃娃脸,,加上傻乎乎的,着实能骗人。
为了生意,梅跃不得不差遣起小晗来,但是小晗半句话也不说,站在她们桌前为难地回头望着梅跃,不知道该做什么。他笨拙的举措更是取悦了这帮高中女生,小晗不知道她们在笑什么,只能茫然地望着她们,手里干巴巴地攥着菜单。
“喂,弟弟,你有Q号吗,或者微信,咱加一个呗。”
小晗啊了一声,手指都难堪地绞在一起了。
“你这是害羞了么?脸都通红了呢,哈哈哈,真可爱。”
这种事情遭遇过不少次了,好在没被钟龙给看见,梅跃想到他便是一声叹气。
“啪!”小晗听到一声摔笔的声音,蹲下身帮梅跃捡起来,递给她,“……给。”
梅跃慢了半拍接住,“谢谢……”她抬头喊道,“那什么,石头,去帮我买一桶圆珠笔回来,速度点!”
话音刚落,石头就端着打包好的餐出来,装进橙黄的保温外卖袋里,“这怎么办?”
梅跃皱着眉,“你先去送……哎算了,店里人手不够,小芹呢,她还要多久?”
“老板,十分钟前她堵在路上,至少还得十分钟才回来吧?”
梅跃抓狂地挠了挠头发,方便面似得炸开来,倏地,她瞥见一只白手偷偷摸摸地伸到桌上,抓住了那根没墨的圆珠笔,梅跃低头和被抓包有却半点没心虚的小晗对视。
“这个…能、能给我玩吗?”
“你要没水的圆珠笔?”
“嗯!”小晗眼睛很大,梅跃最是受不了他这么祈盼又水汪汪的眼神了,“拿着玩儿吧……”她摇摇头,蓦地想到什么似得,眼睛发亮地又望着他,语气亲切,“哎,小晗,姐姐跟你商量个事儿呗,”她双手安放在外卖包上,“这个,能不能帮姐姐送到隔壁那栋大厦,三十一楼,看到了吗,最高的那个就是。”她顺手一指,那是城市的标杆大楼,最高的大厦。
小晗抬头一望,大楼侧面挂着的巨型logo图案常常在各种地方以不同形式出现。他点点头,梅跃再一次叮嘱他,“纸条上有电话号码和名字,别送错了啊,钱也别弄错,少收也别多收了。他们楼下有安保,说是红辣椒外卖就成,不会拦你的。”
梅跃委托他以重任,石头在他们俩身上来回看了几眼,一句“不妥吧”吞下了肚,这么多天相处,也能知道钟晗是个傻到什么程度的成年人。
外卖包有些重,好在那栋标杆大厦就在过个马路再走上个百米远,他同陌生人说话依旧是有障碍的,而安保看到他的帽子没问话便放行了,小晗常识还是有的,电梯里还有人,是个长得比他高些的栗发女性,顺手帮他按了楼层,她的指甲亮晶晶得让钟晗眼睛始终追着她手上的亮片看。
栗发女性对着他的脸多看了会儿,手指抓在电梯内扶手上,漫不经心地望着电梯上行,“小弟弟,生面孔啊,你是他们家新员工?兼职啊?一月了还没放假,”艾琳看向他埋着的头顶,一圈儿发旋,“逃课出来兼职吗。”
钟晗仍是埋着脑袋,不说话。
艾琳见他反应便笑出声,“我长得很像坏人吗,你别发抖啊,你送的这饭就是我们订的,老远我就闻着儿里面的味儿了。”
艾琳还没觉察出送外卖的小弟弟是怕自己还是怕电梯,楼层便到了,“
“这么多重吧,多少钱,我给你拿。”
约莫是身上没揣钱,艾琳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进了办公室,“刚才收的餐费在谁那儿?”
钟晗站在那里好一会儿,拿了钱和小费,估计是看他傻,栗发的女人把小费揣他兜里,“别拿给你们老板知道么,这是姐给你的。”
小晗不明所以地望着她,把钱一起拿出来数,数了好几遍,最后又把多余的数出来退给她,“多……多了。”
女人看得哑口无言,确认了一遍送外卖的小孩儿眼里的确是很认真的,她卷起钱,又塞到他手里,无奈道,“这是给你的辛苦费……好吧,看来你不是很明白。”
有人道,“艾琳姐,那么近能有多辛苦啊,算了吧。”
“我愿意你管得着吗。”
有人帮腔道,“人弟弟长得多可爱啊,换我我也愿意的。”这话换了不少附和,“是啊是啊,看看以往送外卖的都是什么歪瓜裂枣,弟弟还在读书吧,明天还来送吗?”
午休时间,像模特试镜处一般的秘书部都围着这个面生的外卖小弟调笑了起来,钟晗最终还是坚持不收多出来的那部分现金,他背着外卖包走到了电梯口,盯着不断变换的楼层数。
那边还在自顾自地笑着,吴世勋却提着没动过的餐盒出来,声音全部噤了,霎时间连落笔和咀嚼的声儿都停了,一声声错落有致又憋着股什么劲儿的“吴总”响起。吴世勋随手把外卖餐盒往秘书桌上一放,秘书立刻如临大敌地抖了抖,手忙脚乱地站起来,差点没崴脚,方起州面无表情道,“你们谁吃掉吧,我有点事要出去,招标的case傍晚前发我邮箱,我回来处理。”
秘书扶着眼镜,“是……是……您,您走好……”
吴世勋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不明白这些秘书一个二个都为什么把他当阎王,可他工作太多,加上刚接手的烂摊子,实在无暇处理上司和员工的关系,忙完这阵,这些个漂亮女秘书,他也得跟着计划裁员了。
大步走到电梯旁,背后的女人们齐刷刷背着他从办公桌探出脑袋,发出一声声的抽气,活像大半辈子没见过男人那样红着眼道,“**这腿长得!”
吴世勋腿的确很长……长到偷拍了照片的女秘书拿着尺子按着他的身高来不停算着他的腿到底有多长,最后只能在交流群里感慨,“老板身材真不错,能来一发炒了我也乐意啊。”
新总裁头一天就任时,也的确也不少抱着该想法的女秘书,但现在,她们只关心自己的饭碗还保不保得住,毕竟新老板不像小吴总,是个对着34E视若无睹的正直男性。可新老板的魅力之甚,不知道怎么形容最恰当,或许秘书群群名“BOSS西装裤下的小娇花”是个贴切的写照。因为全公司上上下下,结婚的没结婚的,头天上班时就炸开锅般地讨论着他的脸,他的身材,没人关心他的能力和作风。
但事实证明,新老板的确厉害,不过更要感激的是,没有第一时间辞掉花瓶部的人。
吴世勋看到电梯旁等着的人戴着个橘色外卖帽子,蓝色字体脱了一小块,看不清。他站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电梯没有按下键,不知道是不是这送外卖的忘了按……居然等这么久都还没意识到?吴世勋不动声色地伸长手将电梯键给戳成红色,等电梯闸门一开,外卖小弟默不作声地跟着他往里面走。
吴世勋撩起眼皮在电梯反光镜面里看了他一眼,靠在角落埋着脑袋,周身是显而易见的防备态度。脸被帽子和围巾挡了大半,只能看到冻得通红的鼻尖和白得厉害的脸颊,垂着的睫毛很长,婴儿肥透出一股小孩儿的味道。他第一反应就是这家店雇童工,转念一想这大概是兼职的学生。
突然,电梯内灯光闪了两下,方起州抬头看了下楼层数,随即电梯在井里晃动了几下,灯也随之熄灭,吴世勋在简短的黑暗里听到“咚”一声,像是有人在往墙上磕了下脑袋似得,数秒后,微弱的应急光源亮起来,吴世勋快速按响报警键通知保安,心说这大楼建得倒高,全是豆腐渣工程。好在虽然出了故障,还没至于往下掉,不然依照现在的楼层数,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吴世勋掏出手机发了个短信,又揣回兜里,这才有闲暇分心看旁边的人。他靠在扶手栏杆上,和外卖小弟离了一个对角,吴世勋注意到他有些发抖,瑟缩着抱着腿缩成团,脸色白得可怕,指骨用力地嵌进棉服里。
他想了想,犹豫一下还是出声安抚道,“维修的五分钟就会到。”
但外卖小弟还是那样子,吴世勋不再多言,手上的手背机械地发出走针声,急躁而仓促,并且随着在里面呆得时长越久,速度越快。吴世勋听到有人的声音隔着一扇电梯门道,“马上就救你们出来,电梯维修队快到了,别慌。”
可是维修队拖了快十分钟,吴世勋一直低头看表,靠着电梯壁时一直感受到轻微抖动,是角落里的人发出的动静,还伴随着小声的呜咽,听起来跟受伤的小狗崽似得,他掐了掐眉心,声音放得比平常还要轻,“你还好吗。”他的脸还是冷着的,但在尽量放松。
埋着的脑袋的小孩儿听到后半响,才迟钝地摇了下头。
在微弱的应急光源里,除了两人的喘气声,就只剩下隔了个电梯门噼里啪啦的操纵工具修理的声了,方起州识趣地没再继续说话,听到了顶上电梯门被扯开来,像被撕开的包装袋,分离成两半。
他们的电梯停得尴尬,不上不下,从上面开得门,达到他胸口那么高,保安埋下身子一看便是一个激灵,被吴总那张冷掉渣的俊脸给怵了一下,忐忑不安地在脸上聚集起谄笑,“吴……吴总,您怎么……我拉您…上、上来。”
那手伸到离吴世勋近的地方,吴世勋没理会,微微偏头,从那些矮着身子的人缝里透露出一道道光线来,角落里的小孩儿终于得到了安全感,吴世勋声音不大,缠绕在突如其来发亮的黑匣子里,“这儿还有个人呢,先拉他出去。”
外卖小弟挺矮,搁在高中生里也是矮一头那种,吴世勋记得自己高中时候就有现在这么高了。
仰起脖子露出脸的外卖小弟居然有一双大眼睛,吴世勋挺意外的,看着愣是像个小孩儿,配着那一脸的婴儿肥这种感觉就更重了。他搭把手先帮他把那橘黄色的外卖包给递了出去,小孩儿犹豫了一下,被几个保安拉住手,“来!使劲儿!”在光溜溜的电梯壁里无处可踩,空荡荡地胡乱攀爬着,冬天穿得又厚,看着艰难又心酸。上面吆喝着使力的保安却突然感觉到一股巧劲在把人往上递——是吴世勋抱着外卖小弟的双腿往上托。
忙得满头大汗的保安再次聚集起方才的笑容,气喘吁吁道,“我拉您?”吴世勋没听清,交错间只听见一声微弱的“谢谢”,声音挺好听。
“不用,”他摇头,正欲上去却被地上一物件闪到眼,定睛一看,是个玉坠。他意识到这或许是外卖小弟落下的,忙叫道保安,“你赶紧叫住他。”说着双手一撑,利落地逃出生天。
保安回神再一看,“他好像走了。”
“知道哪家外卖吗?”
“红辣椒,就在路口边,挺打眼的。
钟晗=鹿晗之后会改的(??ω??)??
钟龙出来上个洗手间的工夫就发现钟晗人不在了,一问才知道是梅跃给差遣去送外卖了,钟龙差点和她大吵一架,顾不得店里客人还多便撂勺子不干了,“你不知道他……吗,扫扫地抹抹桌子没问题,你让你送外卖他怎么找得到路!万一……万一走掉了……”
“小晗也是成年人了,怎么走得掉,”梅跃脸上也挂不住了,心说要不是忙,谁要那个小傻子干活?再说老娘不也帮你看了这么多天孩子,店里还多安排了双筷子你怎么不知道感激我?“就几百米他再傻也知道路啊,再不济也有派出所啊,人贩子也不拐这么大人,你这哥当得怎么和妈似得,”她就像杆胡乱走火的枪,忍不住嗤笑一声,“怕这怕那的不如把请个保姆看管好他,带到店里算怎么回事。”
这话让钟龙彻底熄了火,像被碾灭的烟屁股,他怕的是前头那句——派出所。
他皱着眉,扯了白围腰甩开玻璃门就往外走,梅跃在背后扯嗓子大喊,“哎你上哪儿?哎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厨房里热,钟龙穿得少,一出去冷风就是当头一兜,浑身油烟味散开来。刚走没两步,一个人就撞他怀里,发顶撞到他胸口,钟龙连忙伸手扶住他,“你怎么去这么久?”又上下左右地检查他,“没出事吧,”最后钟龙捧着小晗的脸仔仔细细地瞧,“你看你脸都冻成什么样了,下次再敢随便乱跑小心我……”钟龙本来想威胁他一句,可是话到临头什么也说不出了,小晗在他这里是打不得骂不得,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口里怕化了。
钟晗眨眼看他,叫了声,“哥。”
就像是一句包含了无数的回应,告诉哥哥他没事,他再也不瞎跑了。
钟龙心顿时软了,隔着帽子摸了摸他的脑袋,“晚上给你做好吃的,想吃什么跟哥说。”
回到店里,钟龙挽起袖子重新掌勺,梅跃扬眉吐气道,“我还以为你不干了呢,正准备招聘新厨子了。”
钟龙找回了弟弟,又变回了忍气吞声的他,不和梅跃怼,他在这里干了一年多,可以说红辣椒的招牌就是他的手艺。一年前半死不活的餐馆现在眉飞色舞的,他占了大半功劳,梅跃不会轻易辞掉他的。
他只是盘算着要拿小晗怎么办,放他一个人在家连吃饭都要担心,带出来放店里又要惹人嘴碎,照理说店里多双筷子梅跃也帮忙看管了,差遣他一下是合情合理的,可他家小晗不一样,别的孩子傻乎乎的,总找得到路,小晗是个路痴,自闭又怕生,更别提问路了。别的孩子被好心人带到派出所去,总能很快找到家人,他们家这个,他根本不敢上派出所领人。
吴世勋边打电话边上了车,卫斯理掌握着方向盘,车刚一个转弯,走了百米吴世勋突然叫停,“等……”他看向玻璃窗外不远处红火的餐馆,这么过去要从前面打调,又得耽误时间。
“算了,走吧。”他摸了摸揣兜里的坠子,想着等会儿回来再还回去。
结果没想到,这一耽搁便是晚上十一点,街口黄澄澄的路灯映照在卷帘门上,餐馆打烊了。吴世勋只得从办公室拿了文件,卫斯理尽职地把他送到家门口,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说了,“世勋,你弟弟这事儿……”他对吴家而言是个外人,对吴世勋则等同半个家人了,按理说不该插嘴的,可他个外人听了也觉得这事**。
“魏蓓蓓求到我头上来了,是老爷子那边吹不了风,把她逼急了还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不如把他捞出来。”吴世勋这么说了,卫斯理更没法劝了,心里一边想着吴世勋千万别把那些人当成一家人,一边又觉得吴世勋活这么多年实在缺点温度,亲人没得指望,但是恋人……卫斯理又发愁起来,事在人为,世勋这种性子,难能找到合适的人。
等卫斯理走了,吴世勋开了沙发旁的一盏灯,翻看起了吴艺巍的“前科记录”。几张纸下来,每件事都足以让他被关十年八年的,每件事也足以让吴世勋看清他父亲的宽容度以及到底能只手遮天到什么地步。
吴艺巍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他的父亲,权势大到超出这个社会制度,按照法律,一个男人只能娶一个女人,而吴义博则娶了三个,两个偏房,从侧门嫁进来,堂而皇之地入住。外人都知道这档子荒唐事,却无人敢议,也没人敢八卦吴家,甚至不敢再大庭广众之下提到他的名字,除非嫌命长了。
吴世勋则是传说中那位被称为第一美人的正室所生,却从小被他妈妈带到国外生活的长子。而吴艺巍是二姨娘魏蓓蓓的独子,吴世勋还有个妹妹,是三姨娘徐菁生下的,现在吴义博老了,可仍是风流不改,没娶四房五房,但是出入都带着小明星,那是他的新欢,吴世勋只在电视里见过两次。
他捏了捏鼻梁,仰头靠在沙发扶手上,落地灯直直射到他脸上的光让他眼皮不安分地颤动,他回国两个月,因为两个月前,吴艺巍吸毒被抓,正巧他父母的协议到期,他只能选择回来,没想到一回来便接手了吴艺巍留下的烂摊子。老爷子大概是想把家业都交给他,他就两个儿子,一个草包,另一个哪怕没养在身边,也是他的种,更何况还是个人人都赞不绝口的商业奇才。
吴世勋迷迷瞪瞪靠了好一会儿,才从半梦半醒的状态里活过来,抓过手机一看,半夜两点了。
憨憨和世界.
明明我都有,为什么你看不见呢_(:з」∠)_
突然发现,从别的楼主那里复制来的格式没改时间_(:з」∠)_
大多数时候,小晗对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都不会有印象,但他记得眼前的人,他摸了摸胸口,张了张嘴,“我的坠……”很显然,他对‘小朋友’这样的称呼没有半点不适。
吴世勋点头,“对,你的坠子。”今天外卖小弟没戴帽子,在店里坐着也不干活,看着倒像是老板家的孩子在期末复习。
他还没坐下,店里伙计就把菜单递到他面前,“几位?”
吴世勋顿了顿,接过菜单,“一位。”
馒头正准备把小晗赶走,吴世勋便出声制止,“让他在这儿画吧,不碍事。”
红辣椒是家川菜馆,店里的特色菜便是以红彤彤的辣椒为主,所以连空气里都是一股子呛味儿。吴世勋不怎么能吃辣,随便点了个不辣的菜后,便和钟晗说起话来。
“昨天想还给你的,突然有事,晚上过来已经打烊了,今早上忘记带了,明天拿给你好吗?”吴世勋声音很轻,导致听起来没有通常的冷漠,当然,他通常也不会这么对人说话的。上次他在路边看到走失的小孩儿,还没说话就把人给吓哭了,可以说他的亲和力为零,在这点上,不仅仅针对小孩子,而是针对任何人。可第一眼见到他的人,都会被他外貌所慑,心想什么样的父母才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孩子?
按秘书群里的讨论所说,就是:“老板看我一眼,我真是要被冻住了,可我每次看他,就觉得超幸福,要化了。”
小晗先是摇头,又飞快点头。
吴世勋道,“我不拿你东西,明天这个点,我再过来一趟。”
谈妥了,吴世勋坐在那里安静吃午饭,钟晗也安安静静地画着画,吴世勋偶尔看他一眼,也发现那圆珠笔已经没墨水了,只在纸上留下笔尖深深浅浅的印记。吴世勋看了许久,一顿午饭结束,才发现他在画窗外。
路灯,树,树旁边停着的几辆外卖小电驴,窗户上贴着过完圣诞还没扯下来的雪花和圣诞老人。
画得特别认真。
吴世勋更加觉得他奇怪了,奇怪得有意思。他放下筷子,对小孩儿道,“我明天再来。”
小孩儿没搭腔,直到吴世勋出了餐馆,和他隔了一扇玻璃对视,看见小孩儿无声地张嘴,是在对自己说“再见”。
吴世勋意识到自己扬起嘴角,是从玻璃放光中看到的,很轻微的动作,但他很少有这样的神态,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里面坐着的小孩儿已经重新低头在画画了。
“艾琳,这边学校一般多久放假?”
艾琳没想到老板会问这种问题,想了想答道,“快了吧……这都一月底了,我邻居家小孩儿好像这两天期末考。”
吴世勋思索道,“不上学出来兼职的学生多吗?”
“啊?多……吧?有那种职高的,没成年就工作很多的。”
正午一过,生意便淡了下去,钟龙换了身衣服,满身的油烟气还是消不去。而小晗坐在那里安静地画了两个小时,画了些什么东西,无人知晓。石头看了一眼,问他在画什么,小晗摇头不语,石头看纸上只有一团团的快要被戳穿的笔迹,暗附了句真是个傻子,又没趣地走开。
钟龙一开始也发现小晗这个毛病,他想或许小晗以前学过画画,因为他能一坐几个小时不动地画,有超出寻常的耐心,而且看一眼可以埋头画很久,这点挺奇妙的,所以小晗画画时,钟龙从来不打搅他。
他抓着店里员工一个个地问,“昨天谁打扫的?有没有发现什么东西?”
“什么东西?”店里每天都能有客人落下的东西,重要的,不重要的,都一一收好着,等着它们的主人回来取。
“就是……就是,”钟龙拧着眉,“一个绿色的坠子,挺廉价的,假翡翠。”
“没见过,”石头指了指收银台后面的小篮子,“都在那儿了,你自己找找。”
那里没有,钟龙来得时候便找过了。
“哥,”小晗终于停了下来,口齿不清道,“找、找着了……”他摸着衣服领子,“坠子。”
“找着了?!”钟龙刚把手触上小晗的脖子,小晗便是猛地一缩头——钟龙差点忘了,小晗对于人的皮肤接触十分敏感,即便是他们朝夕相处了一年多,能叫自己一声哥,这种突兀的触碰仍旧会使得小晗本能地抗拒。
钟龙收回手,他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哪儿找到的?”
“不是,没、没找着,”钟龙听得云里雾里,一会儿找到了,一会儿又没找到?小晗继续道,“有个叔叔捡到了,明、明天还我……”
一句话听完,钟龙道,“你是说,有人捡到了,他特地来告诉你明天给你?”
小晗重重地点头,笑容很灿烂,“你别难受啦,明天就有了!”
钟龙笑容发苦,他不抱希望地问道,“那叔叔长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小晗又是重重地点了下头,“记得!”
“好,好。”钟龙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顶,小晗浑身僵了一瞬,接着便很快软下来。钟龙心想,小晗口中的叔叔大概是去做鉴定了吧?等那人知道那玉坠价值后,定然是不会回来的吧,鲜少有人能在意外之财面前不动贪念的,他当初就是因为动了贪念,才会把小晗带回家的。
当天,他便通过店里监控找出了和小晗呆的时间最长的也是唯一说过话的客人,是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没准还是个经理什么的。因为哪怕是从A V画质的监控镜头来看,那仍旧是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和这片区域大多数的精英男都截然不同的气度。
可钟龙仍是不放心,因为这里的人大多都表面看起来光鲜,在利益面前伪君子面具都得落地。
晚上提早打烊,钟龙带着小晗去了超市,买了食材和零食,小晗喜欢吃糖,钟龙不敢让他吃太多,就给他买了许多的葡萄干,没事嘴里嚼着东西,便不会那么想吃糖了,正巧他有些想戒烟,吃葡萄干也算是一个途有效径。
他租的房子离红辣椒有一定距离,毕竟这是金融区,能住人的地方都是寸土寸金,就他那个边缘地带的小房子,破破烂烂二十平米,也要两千大洋一个月的。每天坐地铁一个小时过来,虽说挤了点,但也不是不能忍。回到家已经很晚了,出租屋没有空调,床边放了个瓦数挺高的小太阳,床上铺着电热毯,钟龙先是打开电热毯,又催促小虎去洗澡。
浴室就是在卫生间里拉了个帘子的角落,灯光很暗,夜里挺渗人的,卫生环境也不好,原本是水泥墙水泥地,下水道还时不时钻出一些老鼠蟑螂。他前一阵子去花砖厂捡了些破烂搁家里自己糊了墙,环境才改善了些。
磨砂玻璃门很透,钟龙盯着往里看,心说他得换个灯泡了,换个贵的,亮的,亮到他能隔着玻璃门看到里面的……想到这里他便是一个皱眉,再亮有什么用,帘子还拉上的,看的见摸得着也不是他的。
水声停止,过了小会儿,小晗穿得整整齐齐地出来,钟龙问他,“漱口了吗?”
“漱了。”
“那行,”钟龙起身,摸了摸床上的温度,“上床躺着吧,哥去冲澡。”
小晗身上带着一股湿润的气息,沐浴露的味道和钟龙身上一致,但是很奇怪的,同样的沐浴露,他洗完最多残留半小时,可是小晗,第二天早起时仍是好闻的。
冲了个战斗澡,把身上的疲惫和厨房味都冲得一干二净了,钟龙上床时,发现小晗还是醒着的,“怎么还不睡?”看了他一会儿,钟龙支起身子半靠在枕头上,“哥给你讲故事吧。”
钟龙买了本伊索寓言,每天晚上给他讲一个,小晗都能听懂,可见其实这孩子不傻,只是某方面迟钝了些,显得和常人不一样罢了,加上对外人自闭,就造成了傻的假象。
几排文字,钟龙慢吞吞讲了十多分钟,小晗已经耷拉下眼皮了,迷迷糊糊发现他说完了,皱着鼻头嘟哝了句,“你用我牙膏……”
钟龙一愣,对着手掌哈气,一股青苹果味儿。他乐了乐,“哥用完了,再给你买新的。”
吴世勋回到公寓已是深夜,接了魏蓓蓓一个电话,质问他怎么还没把弟弟给弄出来,他好脾气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
其实说容易也容易,看在吴家的面子上,关了两个月已经足够,可问题在于老爷子那边不肯松嘴。吴义博一早便敲打过吴艺巍,说他“你那些男女关系我不管,我两点禁忌,别杀人,别吸毒。”结果吴艺巍这次吸了毒不说,又差点强了人,逼得人从二楼跳下去,现在人还躺在医院里。
事情一发魏蓓蓓每天都在对吴义博哭诉,“我们艺巍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头,两个月了,那里面哪儿是人呆的,他肯定长记性了,下次肯定不会了。”魏蓓蓓一口一个保证,吴义博却丝毫不为所动。说是人老了,人情味淡了,不如说是因为吴世勋的回来,让吴义博终于意识到,儿子也是也差距的。吴艺巍游手好闲,,吴世勋则极为争气,虽然亲情淡薄,可对他还算尊敬。吴义博这种想法,魏蓓蓓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儿子不争气她能怎么办?要是早知道吴义博和孙明媚有协议在身,她说什么也会把这个定时‘炸弹掐死在襁褓中的。
现在不得了了,吴艺巍失了宠,公司没了掌控权,股份也就那么点儿,吴义博根本不爱她,她进这个家门便清楚了这一点。好容易生了个儿子,没想到精心算计的一切,到头来还是一场空,甚至还落到有求于吴世勋的地步。
吴世勋在客厅站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了要还给人的翡翠坠子——但沙发上没有昨天穿的那件西装,他猛然想到,白天这里会有人进来打扫,然后收走需要洗的衣物。
顶顶嘿嘿嘿
这样的制度给予人方便,自然也有保密协议,吴世勋不清楚打扫的阿姨是什么样的人,但物管挑选员工时理应当是在人品方面做了考察的。
他从电梯外的铝片标签上找到了物管处的号码,正要拨出时却瞥见了闪烁的时间。
手机在手心里安静地卧了半分钟,吴世勋叹了口气,手垂下。脑子里却在回想着那翡翠的模样,冰凉又莹润的触感,上面雕刻了只憨态可掬的小老虎,栩栩如生。
是个好东西。
而穿在孔洞的红绳则很旧了,怕是从出生戴到如今的物件,这样的东西,通常除了物质意义,还有别的特殊意义。
或许不是赔钱能解决的事。
脑中回想起那小孩儿认真画画的模样,又想起玉坠上的小老虎,竟有些重合的意思。
失眠的两个月以来,这天晚上睡得倒最好,一个梦也没做,吴世勋出门第一件事便是到物管处询问了昨天来打扫收走衣服的事,物管处的员工交代说调查后联系他。
物管处的调查结果到了中午才来,“大少,不好意思啊,阿姨是新来的,年纪大了,她说她给您留了字条,把兜里的东西都放玄关了,大概那字条放的地方不明显吧……还请您原谅……”
因为‘大少’这个称呼,吴世勋眉头不着痕迹地拧了起来,他沉默的反应让那头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道,“我们这就把阿姨给辞了,下次保证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吴世勋手里的钢笔放下,冷声道,“没关系,”他顿了顿,“这件事我也有错,别辞掉她了。”
那头点头哈腰,又是惶恐,“不不不,我们的错!我们的错!您放心,我已经给下面打招呼了……”
吴世勋只回国两个月,便已经将这边的行事风度领教彻底了,诚然他是不喜欢的,但他记得祖父的理念:我们尊重别人,别人也尊重你。
但那样的尊重,其实更像一种与生俱来的权威,似乎整个家庭里,也只有他不会怀揣心安理得。
方起州正想得出神,艾琳叩了两下门便探了个头进来,飞快道,“老板,二爷来了。”
二爷——说的是吴义博,因为吴义博在家中排名老二,外面人知道的,不知道的,都尊称一声二爷。像艾琳,就不知道二爷具体身份,只知道是个厉害人物,跺跺脚整个禹海市的都得抖三抖——老板和小吴总的爹。
吴义博这还是第一次进这栋大厦,以前吴艺巍还是老板时,他一次也没来过,所以他也不知道,这个个像参加选秀的秘书,是吴艺巍的手笔。可以说,吴艺巍为这个公司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就是拍板要建一栋全市最高的大厦。
吴义博由得他去挥霍,为得是魏蓓蓓一句“艺巍需要锻炼锻炼,权当学习了”。结果呢,岔子出了,正巧救场的回来了,这么个结果,魏蓓蓓怕是肺都要气炸了。
吴世勋从位置上站起来,“……爸。”
吴义博快六十了,当然,依然是风度翩翩的二爷,头发没白,人也很精神,看着不到四十,他那张脸,和吴世勋三分相似,嘴唇都是网上说的薄情相。比起二爷,吴世勋更像孙明媚得多,吴艺巍倒是长得和年轻时候的二爷差不多。这让魏蓓蓓总是自豪地挂在嘴边,而且方艺巍恰巧也是排行老二,外头有个称呼叫二少,魏蓓蓓故意给他起个“艺”字,是因为“艺”和“义”同音,一听就是亲父子。而她希望儿子长大后,能成为下一个吴二爷。
吴义博露出笑来,法令纹和抬头纹都有一些,“起州,今天和爸爸一起吃饭。”
“爸,我……”他才通知卫斯理来接自己,准备回家再找一下玉坠。
“怎么,吃个饭都不乐意了?今天没外人,就咱们爷俩。”自打方起州一回来,吴义博对“家里人”的态度就有了显而易见的转变,他不知道对吴世勋说了多少次“你要原谅我,虽然家里有艺巍和雪莉,但我一直都是只爱你母亲的,他们……都比不上你一个。”
吴世勋却对他的话没什么感触,只觉得他冷漠,对结发妻子尚且如此,对子女还能好到哪里去呢。
他深吸口气,“爸,我……”他飞快地瞥了一眼手表,“……只有一个小时。”
吴义博板起脸,“抽个空陪我吃饭有这么难吗?你不乐意住家,好,我同意了,我来公司见你了,你跟我说只有一个小时。”
等卫斯理把车泊在楼下,却听保安之间在谈论:二爷来了,接走了老板。
言语之间,满是“原来这个才是真的继承人”的感慨。
想了想,他并未给吴世勋打电话,而是把车停放在了路边,打开车窗抽起烟来。
吴世勋这顿饭吃了三个小时,期间他频频看手表,吴义博一边觉得儿子勤快能干,一边又觉得工作狂到忽视自己这个父亲,他不满道,“你现在是老板,就应该让手下人去办事,自己比员工还累了怎么行?”
他低眉顺目地笑了笑,“我也要拿工资的啊。”
吴义博又数落了他一通,两人的相处模式,看起来又像是对和睦的父子,可吴世勋本不是个精通人情世故的人,唯有一点血缘联系,让他愿意坐在这里同吴义博聊下去。吴义博转了话题,说:“今年过年,你总该回家一起吃吧?你还没见过**妹吧……”
“见过,”吴世勋道,“电视上。”
吴雪莉不久前参加了某个大型歌唱选秀,以一般的唱功博得头筹,频频出现在电视和广告中,吴世勋不怎么看电视的人,也不免看到了几回。
吴义博有些无奈地皱眉,显然不怎么赞同吴雪莉混迹娱乐圈这染缸的行为,但吴雪莉和他关系倒是极为亲昵,如果说现在还有会拥抱的父女,那就是在说他们俩了。
吴世勋又看了眼时间,“爸,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忙了。”
“那我刚刚说的……”
他站着理了理衣服,颔首,“我会回去的。”
吴义博喜出望外,连说了三个好字。
吴世勋从会所出来,卫斯理直接载他回了游乐场的公寓,什么也没问,只提醒他,“世勋,我想你该好好休息一下了,需要心理医生吗,我可以……”
“不用。”吴世勋拒绝道,“我没事,吃点安眠药就好。”
吴世勋从后视镜里看自己,疲惫的一张脸,胡渣刮得干干净净。他说,“忙完这阵我就休息,不需要医生。”
可卫斯理还是硬塞了两张名片给他,“一个是心理医生,另外一个定期会来给你体检一次。”他说,“都是信得过的。”
他支着下巴望向窗外,游乐场人来人往的旅客,从海边来的成群结队的飞鸟,他应道,“嗯,我知道了。”
卫斯理现在是他仅剩的,能说些心里话的人了。
从玄关处果然找到了玉坠,找了一转,原来阿姨把字条留在了冰箱门上。他心里不免愧疚,人一旦忙起来,总是会忽略许多事。
而小晗,整个中午都在门口张望着,钟龙出来了几次,“他还没来?”小晗摇头,小脸上有些失望,“会来的。”
小晗今天有些出乎意料的执着,就像自己遇见他的时候,小晗不肯离开原地,说要“等妈妈”,问他家在哪里,小晗茫然地回答不知道。所以钟龙对小晗肯定地说那是个骗子,小晗坚持说那个叔叔是个好人,也不知道他怎么得出来的结论,钟龙没法和他斗嘴,烦躁地陪着他一起等。
渐渐到了下午,店里又来了客人,钟龙站起来拍他的背,“别傻等了。”
小晗摇了摇头,他趴在窗边的单人座,下巴搁手背上,能从玻璃反光里看见自己,自己的眼睛里也有自己。
卫斯理把车停在红辣椒门口,“这儿?”
吴世勋点头,还没下车就透过车窗看到店里一个圆脸小孩儿双目直直地盯着外面。店门口挂着好几串红辣椒,虽说是假的,却没由来呛鼻,吴世勋在昨天的位置站定,“抱歉,我迟到了。”
小孩儿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向他,依旧是维持那个姿势不动,眼神没什么焦距,吴世勋从兜里掏出玉坠给他,“有点事儿耽搁了,上店里换个绳,下次就不会再掉了。”
小晗眼睛的焦距渐渐集中在他的脸上,变得清明起来,转而下滑,他伸手接过玉坠,小声地道谢,“谢谢叔叔。”
“……”吴世勋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叫我什么?”
为什么每次发贴都感觉自己被全世界遗弃了(っ╥╯﹏╰╥c)
给你我的小心心.
第5章 吴世勋今年二十八,未婚,想贴他的女孩儿绕城三圈,无论是为了他的钱还是为了他的人。可吴世勋身上生人勿近的味道以及童年经历导致他对感情这事没有半分经营想法这两点,让人望而却步。这些天里,吴义博已经带他出席过几次含有相亲含义在内的宴会,而吴义博的意思是:可以早点结婚,娶个贤内助,要是有喜欢的,也没关系。他对吴世勋事无巨细地传授经验,也可能是喝多了,大声而轻狂地说他这辈子虽然风流,但只爱过孙明媚一个女人。
吴世勋不答话,只是慢慢回想起小时候,妈妈和一个日本钢琴家相恋,带着他在东京住了一年多。那时的她还会对年仅五岁的儿子吐露一些半真半假的心声,吴世勋只记得一句:她们都争不过我,世勋,你会拥有一切的。 指的不仅仅这份人生保险一般的协议,或许还有一种坚信吴义博始终把她放心尖上的信念。
“叔叔。”少年的声音把吴世勋拉回现实,而对于这个称呼,吴世勋只愿意在心里继续叫他小朋友。
小晗从兜里抓了把糖,三四颗,是那种过年时常常会吃的酥糖和花生糖,夹杂着四五颗瓜子,摊在他面前。 吴世勋定了两秒,他伸手去拿的时候,外卖小弟还不自觉地捏了下手心,像是不舍得。他倏地弯了下嘴角,“谢谢。”
小晗也笑了起来,露出八颗牙齿,而虎牙则加剧了笑容的感染度,他弯着眼睛,大声道,“不用谢!”
而小孩儿的笑容看起来就如同他头发那么软,也让吴世勋内心燃起了微妙的暖意,他从未想到一把糖果会让他这么高兴。 吴世勋前脚刚走,后脚钟龙就从厨房出来,还伴随着另一个炒菜师傅的追喊,“欸!龙哥,这锅要糊了!”
钟龙说,“等着。” 他瞧见一道背影上了辆黑色宾利,边擦手边问着小晗,“谁跟你说话呢?”
小晗献宝似地捧出玉坠,大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钟龙的反应。钟龙顿时如临大敌地按住他的手,左右张望后发现无人注意他们俩,才低声告诫,“这么多人你怎么就拿出来了!刚才那人来还给你的?”他一边说着一边准备给他戴上。塞衣服里,就没人看见了。
小晗点了点头,钟龙手里搓了搓,发现红绳断了,“算了,我先帮你保管着,这坠子这么重要,再掉可怎么办。”
小晗认真道,“有人会、会捡到,然后还给我的。”
钟龙忍不住笑,“你这傻宝,这世上哪来那么多好人啊。”
“哎!”钟龙从善如流地应道。
小晗说,“哥你就是好人……”钟龙一时没说话,表情变得有些古怪,他按着小晗肩膀的手不动声色地使力,却听见小晗扳着手指说,“石头哥也是好人,老板娘,小芹姐,叔叔……都是好人。”他哇了一下,“这么多好人呢。” “……嗯,”钟龙神色复杂地拍了下他的背,“乖。”
自从小晗进入了他的生活,他就像接受拷问的犯人,连番轰炸的严刑拷打让他禁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怀疑自我。
在店里买了新的红绳,钟龙牵着小晗快到家时,一辆破烂的金杯正巧开走,留下灰扑扑的尾气烟尘。钟龙立刻警觉地停了脚步,他躲在树后张望了会儿,发现没有动静后才往楼道走去。
他现在租的房子,是栋老式民居,四层楼高,矮到连建筑旁的大榕树都要比房子高一个头。
而钟龙租的那一间,正巧就是常年被大树挡住的那间,处于三楼,所以价格比见得着光的要便宜许多。
反正灰蒙蒙的窗户玻璃什么也看不清,所以钟龙一点儿也不在意那颗大树。他没想到搬到这种地方来,那些人还能找到他,小晗望着他,“哥,是那些人吗?”
钟龙脸色有些难看,勉强扯出笑容,“不是,别怕。”
小晗对个别东西总是很印象深刻,比如半年前家门口的红油漆,哥哥满身的伤口,鼻青脸肿得不能见人。
一踏入楼道,钟龙便注意到丢弃在垃圾桶旁的油漆桶,鲜艳的红色泼洒了一地。
有个见过几次的邻居从楼上下来,见到钟龙便是一声唾弃的“呸”,越往上走,灰墙颜色越艳丽了,三楼窄小的几间门户都未能幸免,他们住的那间屋子门上用红油漆画了个大叉叉,还有个刺目的“死”字。而墙上歪歪扭扭地凃着一些恶毒的句子,除了诸如“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种,还有“你妈艾滋,你全家艾滋”“不得好死”“死基佬艾滋晚期”这样的话。
钟龙在接触到“艾滋”这两个字眼时,浑身都难以控制地发抖起来,他还残存理智,手心蒙住小晗的眼睛,“别看。”这时,门倏地从里面打开了,房东扔了一大堆东西出来,衣服,盆子,小太阳,没完没了地从楼梯上滚下去,噪音如同末日般轰隆隆崩塌,什么钢材、砖块,全都陷入地基,毁于一旦。
“房租我不要了,拿着你的东西滚。”
钟龙定了一秒,好似在沉默自己的怒气,他脸色难看得可怕。无声地和房东对峙了会儿,才默不作声地蹲下来。往包里随便收了些东西,小晗帮着他捡,房东抱着手臂冷眼旁观,“当初看见你手臂上的纹身就该知道不能把房子租给你这种人。”钟龙有两条花臂,两条胳膊断断续续纹了快五年时间,夏天要是光着膀子,加上他的大块头,走在路上几乎所有路人都是绕着他的。
他从地上捡起一包散落的糖果,揣进包里,拆开一颗水果硬糖的糖衣,捏着凑到小虎嘴边,问他,“什么味道的?”
小晗仰着头看他,腮帮子鼓起一块儿来,“苹果。”
钟龙拉着他,背着背包离开了这个住了半年的地方。
小晗还有些不舍地回头望,“存钱罐……”
钟龙扳回他的脑袋,“哥再给你买个新的,想要什么,海绵宝宝?”
小虎认真地想了想,“要小黄人的。”
钟龙笑了笑,“行。”
“你要店里钥匙干嘛?!”馒头住得离红辣椒最近,每天早上都是他去开门,接到钟龙电话时,他正打算睡觉。
“住?!”馒头腾地从床上弹起来。
“嗯,被赶出来了,”钟龙言简意赅道,“你有多余的毯子吗,拿两条给我吧,小晗怕冷。”
“…哎我真是……”
“梅跃不会知道的,明天你可以晚点来,我开门。”
五分钟后,馒头穿着睡衣从楼上下来了,远远望去,黑色睡衣使他臃肿得仿佛一只黑熊,把他们要的东西给他们,“两条,一条薄的,一条厚的。”馒头有些冷地把手伸在袖子里,哈出一口白气,“你们今天住店里,明天打算怎么办?”
钟龙把小晗搂得很严实,“还不知道,明天再说吧。”
“……”馒头又哑口无言了,他总觉得钟龙身上有股难以言喻的气概,藏着许多秘密,第一次见到那两只花臂时,他眼睛都直了,觉得钟龙**。“有烟吗,给我两根吧。”
馒头摸了摸睡衣口袋,“没,我上楼去拿。”
“哎,”钟龙叫住他,吸了吸鼻子,“算了,我忘了我戒烟了。” 店里有空调,冬天一直都是开着的,多开一个晚上也不会多多少电费,至少梅跃不会察觉的。小晗站在暖风底下对着吹,钟龙把几张桌子拼在一起,底下铺了点儿纸壳什么的,还有馒头给他的毯子,薄的铺,厚的给小晗盖。 厨房里还有许多食材,钟龙开了火打了个蛋汤炒了个肉,兄弟俩将饭菜扫荡得一干二净,盘子上剩下的油钟龙都拿来拌饭了。他食量一直很大,所以长得很壮实。用清水漱了口,剥了两片口香糖嚼了十分钟,小晗脱得只剩下秋衣秋裤,爬上桌子拼成的床。
这种经历很稀奇,他也看不出难过,反倒挺高兴的。钟龙把两人的羽绒服盖在上面,毯子挺小的,钟龙让毯子卷着小晗,自己则用背部堵上了漏风的空隙,毯子还短,他的小腿都露了大半在外头,好在空调开着,不至于冻僵。
灯关了,在墙边充电的手机一阵一阵地闪烁红光,打开的卷帘门也有好几公分的缝隙,这让钟龙发现,小晗的眼睛近距离面对面时特别闪亮,钟龙把鼻子都凑上去,贴着他,“冷吗?”
小晗摇摇头,然后意识到是黑暗里,他说,“不冷。”
他笑了一下,低声说,“睡吧,哥抱着你。”
日光照射进来时,钟龙在睡梦中皱了下眉头。“我擦这他妈是——”梅跃看到门没开时,差点没在心里把馒头给千刀万剐了,当她发现门居然是开着缝隙的,觉得这次下油锅都不足以解恨,直到她发现店里一团乱糟,还躺着两个人时,脏话就不由自主冒出来了,“**,钟龙***这真的是打尖住店啊。”她冷着面孔,一巴掌呼上他的脑袋,“给老娘起来,说清楚怎么回事儿。”
钟龙迷迷糊糊地睁眼,先是看到睡梦中的小晗贴在自己的胸口,再来就是母老虎梅跃。
他打了个喷嚏,“……老板,早。”背凉了一夜,伸手一摸,冰冷的鸡皮疙瘩。
“早**啊早!”她抱着手臂,斜睨着他,“赶紧起来收拾一下,都快十一点了。”
钟龙一天都不在状态,梅跃也没问什么,下午才得了空隙,“遇到麻烦了?”
“……没。” 梅跃耸肩,“我家里有房子出租,还没租出去,你们可以先来住着,有租客了就走人。”她看着钟龙,“就在游乐场那边,拆房子赔的,小芹也住我那儿的。”
憨憨和世界
快开学了(っ╥╯﹏╰╥c)疯狂补作业中....
第6章 梅跃要出租的房子还真不像没人要的样子,挺大的,家具齐全,还铺了地板,小晗忍不住光着脚在打了蜡的地板上走来走去。
钟龙摇摇头,梅跃笑着说,“他真活泼。”
钟龙若有所思地望着小晗,心想,梅跃明明知道他自闭,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呢,可阳光洒在灰尘飞扬的房间里,小晗在里面跳来跳去的,当真像个精灵一样。
梅跃把钥匙给他们,“两间房,两张床,你们兄弟不用挤在一起睡了。”
“老板,谢谢你。”
“行了,我也不是为了帮自己,”梅跃说,“我就和小芹住在隔壁的,有事来敲门。”小晗因为有了自己的房间,显得非常高兴,说什么也不肯和钟龙睡一张床了,一米五的床,他想一个人独占,可是钟龙说,“不行,这个房间没有空调,一个人睡会冷。”
当晚,小晗洗了个久久的热水澡,久到钟龙不停地在门口踱步,“小晗,还没洗好?”
可是浴室灯光很亮,他许久都没这么亮堂过了。
小晗一出来,钟龙就抓着他的手指数落,“皮都洗皱了。”
小晗还在咯咯咯地笑,钟龙无奈地摇头,“把头吹干。”
这暂时的安稳,让他心中的不安越甚,当晚钟龙一个人躺在冰冷的被窝里,辗转难眠地望着窗外的摩天轮,心绪难宁地如同那彩色闪灯,萦绕到白天。
为了报答,他很早起来去附近的超级市场买了菜,还有一些生活用品,黑色宾利同他擦肩而过,消失在转角。
魏蓓蓓戴着大墨镜坐在吴世勋的办公桌面前,秘书一出去她就摘下了墨镜,露出哭得通红的眼眶,“算阿姨求求你,救救你弟弟,都……都两个多月了。”
吴世勋面不改色,“魏姨,我说过的,这事需要时间,而且他也需要一点教训。”
魏蓓蓓提高音量,“关了两个月还不够吗!”
“因为他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两年前,吴艺巍就差点强’奸了个未成年的高中生,强’奸未遂还打算杀人灭口,”吴世勋抬起眼皮看她,“没错吧?”
魏蓓蓓没由来地瑟缩一下,“你、你从哪儿……”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现在那个学生还下落不明,不是我不救他,我托人打听过了,他在里面住的单间,听说还开Party,没你想的那么糟糕。”吴世勋按了下电话,“艾琳,送这位女士出去。”说完后,他又对魏蓓蓓保证,“过年前,他会出来的。”
魏蓓蓓心里的大石总算是落地了,她就怕吴世勋不肯,更怕的是吴义博对艺巍失望透顶,甚至打算放弃。现在外界都在传言,说二公子失宠了,她也彻底沦为了笑柄,就算没人敢当着她面说,背地里也是坏话连篇的。
吴艺巍留下的烂摊子总算是解决了一部分,吴世勋让人事部的把秘书部的资料给他,艾琳第一时间得到消息,秘书群里一片哀嚎遍野,“我上次被他发现上班时间逛购物网站,I am a dead man。”“我听财务部经理说,老板这次打算炒很多人,但是好像有很多遣散费……”“多少?”“多少?!”
事情做完,吴世勋头次准点下班,车窗的反光都看得见脸上的黑眼圈,车子打了转弯灯,吴世勋望向街口方向。
卫斯理说,“世勋你什么时候喜欢上吃辣了。”
吴世勋托着下巴,“不喜欢。”
卫斯理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那你好像很关心那个小朋友。”
吴世勋摇头失笑,“就见过三次,再说,他还未成年。”
卫斯理惊讶于他的回答,因为通常涉及到此类的玩笑,吴世勋都不会回答他的。“你怎么知道他没成年?”
“看着像。”
卫斯理若有所思,“我看着倒是不小,回头把他资料给你。”
“算了,”吴世勋面色无波道,“没必要。”
果然在过年前几天,吴艺巍出狱了。他剃了个很短很短的寸头,皮相比起两月前是从贵公子变成个帅气的劳改犯,甩上车门时火气极大,“憋死我了。”
魏蓓蓓苦口婆心对他道,“这段时间你要安分点,你爸爸对他可好了,我们娘俩加起来恐怕也比不上那小崽子一个毫毛。”
吴艺巍嗤笑一声,蛮力踹上椅背,“再怎么好能比得上朝夕相处的儿子?大家都是亲儿子,我还长得像我爸呢,他算哪根葱。”
吴义博和魏蓓蓓对吴艺巍极其溺爱,似乎是被刻意控制着养成这么个草包性子的,说些话让魏蓓蓓气不打一处来。
“学聪明点,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这样,多看点书,别整天想着那档子事,好好孝敬你爸,没准能多分点家产。”
“老妈,爸离死还早着呢,谁是亲儿子还未见分晓,我想要的,可不是百分比的家产那么简单。”对着后视镜里,吴艺巍那双狼眼睛一瞬间和从前不同了,说不上来是什么不同,那种野心的光芒,让她想到当初自己为了进这个家门所做的努力。吴艺巍从小就是要什么有什么,突然没了,这落差大得让他难以接受。
因为快年关了,红辣椒也提前几天放春假了,小芹敲门进来,目光不小心放在钟龙袒露的胸膛上,她尴尬地转移目光,余光却没忍住偷瞄,“龙哥,游乐场送的票,好几张呢,一起去玩吗?”
钟龙下意识要拒绝,他对游乐场可没什么兴趣,但是目光瞥见在看动画片的小晗时,就转了话锋,“行。”
梅跃也一起来了,她时时刻刻都盯着小晗,发现小晗在看什么,就说,“小晗想坐那个吗?姐姐也想,姐姐陪你去吧。” 梅跃二十八了,不年轻了,早在读大学时,就已经过了被人称为姐姐的年纪。可随着年龄增长,她愈发执拗自己的青春,仍旧对着脸嫩的小晗自称姐姐。当然,也是因为小晗第一次见她时,就叫她姐姐,梅跃一直对他不错。强硬地把小晗拉走后,原地只留下小芹和钟龙两人,可钟龙一门心思盯着排队的小虎,他看了两秒,忍不住道,“我还是不放心,不行,我得跟着去。”
“龙哥!”小芹连忙叫住他,“那边好像有棉花糖卖,我刚刚听到小晗说他想吃。”
“是吗?”钟龙望了一眼棉花糖,再回头搜索队伍,小晗和梅跃已经不知道排到哪儿了。
“你别担心啦,梅姐不会把他弄丢的。”小芹笑得就像个少女般,含着露珠似得。钟龙却一点儿没心思关注她那似有若无的娇羞,小芹没了办法,她发现只有在说到钟晗时,龙哥才会搭理她,所以话题不断往小晗身上扯,“你们是亲兄弟吗,小晗听着口音有些像W市人呢。”
钟龙表情不悦起来,“你说呢?”他手里拿着个超大号的草莓棉花糖,脸却黑得像炭,“这东西还要转多久?”
小芹连忙紧张地摆手,窘迫道,“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是啊,一个姓氏,怎么能不是亲兄弟呢,虽然长得毫不相似,可兄弟间那种微妙联系却做不了假。
这一天,小晗倒是玩得很开心,晚点的时候,梅跃给他发消息,“你对她有没有意思,我看她挺喜欢你的,小芹是个好姑娘。”
钟龙简洁地回复:“没有。”
“真的一点也没有?”
“真的一点也没有!”钟龙烦躁地扔开手机,他又不喜欢女人。
“好吧,明天年三十,你们俩一起过来吃年夜饭吧,大家都是独自在这个城市打拼,都不容易,一起要热闹点。”
半响后,钟龙回复说:“好。”
当然还是他主厨。小芹打下手,不住夸他道,“龙哥你做菜的样子真帅气。”
利落的刀工一顿,“我自己可以的。”妈的求你出去。
小芹半点没意识到钟龙有多不耐烦,这姑娘是个马大哈,钟龙差点直接跟她说明白,可还是忍住了。没过一会儿,梅跃进来拯救了他,“小芹快来帮我个忙。”
她俩进了阳台,关上了门,小晗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没有注意这边。
“老板,这样真的能行么。”
梅跃小声道,“我跟你说,追男人,就是要用这种方法,像钟龙这种男人,你不是该试的方法都试了吗?还不是没用。”
小芹听得很认真,红着脸问,“那……那他要是不认怎么办?”
梅跃啧了一声,竖起眉来,“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他还能不认?我跟你说啊,钟龙呢,挺有责任心的一男人,虽然现在什么也没有,但你看他对小晗那样子,肯定是个疼媳妇的,跟了他,挺好。”
小芹若有所思地点头,最后咬咬牙,“那,那就这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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