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主穿越古代随身空间有随身空间并发现能测忠诚度的电脑,是几十小节的,已完结的,在豆豆言情小说阅读网上有刊载

《夜空上最亮的星》作者:7号兔子(完结+番外)


晋江VIP 完结+番外
陈晚带学生去云南实习,因一桩拐卖儿童案遇见霍星
刀口舔血的刑侦队长,从此惜福惜命
他们看尽对方底牌,深知彼此阴暗
陈晚拧开燃气罐,霍星就笑着帮她划火柴
狼狈为奸,再一起亡命天涯
1、男主穷,糙。不是开玩笑。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三教九流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晚 ┃ 配角:霍星,宋明谦 ┃ 其它:公路,冒险
文章类型: 原创-言情-近代现代-爱情
所属系列: 2016年
《夜空上最亮的星》《偷心贼》《不忘》《强取》《陈醉》《哪有动情是意外》

  陈晚没想过自己会被警察带走。
  警车停在客栈前,是辆老式的桑塔纳,上车前她就注意到,车门的门把脱了漆。
  开车的民警四十左右,脱了帽子才发现秃顶厉害,坐在副驾上的倒年轻,背脊挺得直,不苟言笑。
  天已黑,窗外灯火零星,林晚的心情颇为复杂。
  派出所离她住的客栈有点儿远,足足开了三十分钟。下车后,陈晚站了站,借着灯光才看清名字——
  “在河路区的拆迁房区域,看到了什么?”
  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陈晚明显顿了顿。
  林晚临近傍晚才到的大理站,因为半路遇上塌方,道路清理,火车停了一小时。
  她是带队老师,带着三个学生到云南写生,邻排是六人座,年轻女人带着个小孩,和身边的妇女聊得投机。
  “怎么发现他们在抢孩子?”做记录的是刚才开车的警察,他写字的速度很快,之前的问题已经写了一页纸。
  陈晚说:“出站的时候看到她上了他们的车。”
  “眼力不错。后来呢?”
  陈晚双手交叠在桌上,背挺得直,随着警察问题的增多,她回答前停顿的时间也越长。
  见半天不吭声,警察抬起了头。
  陈晚淡淡的,“我半路口渴去买水,撞上了。”
  “说下详细经过。”
  陈晚又不吭声了,对方刚准备发话,敲门声响了两下,然后门被推开。
  一个高个子在门口示意了一下,做笔录的警察就站了起来,说:“你再好好想想,这对我们破案有帮助,霍队,你看一下,之前的我都记好了。”
  原本见他起身,陈晚以为结束,正舒心,听这话竟然还没完?
  一把低沉的男嗓音,与窗外的风一起,吹进了陈晚的耳朵。
  陈晚侧了头,目光随着来人移动,看他坐在了桌对面。
  他也不看她,拿起本子看之前的记录,重复之前一样的问题。
  “请说详细一点。”
  陈晚交叠的双手放回了桌面。舟车劳顿本就疲惫,加上傍晚的事,她的耐性越来越少。于是安安静静的,一句话也不说了。
  男人终于抬起了头。神色平静,他看着陈晚。陈晚和他对视,这男人的眼睛又黑又亮,眼廓细长,往眉梢处上扬。几秒的静默,他先开了口,问:“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报警?”
  陈晚:“报警?等你们赶来,孩子已经被卖了。”
  男人一怔,又看向了她。
  “事后怎么不报警?”
  陈晚笑了笑,“我干嘛给自己惹事。”
  男人放下笔,说:“请你过来指认一下。”
  陈晚的笑容瞬间收拢,“指认什么?”
  “嫌疑人。”片刻的工夫,他已走到门边拉开门。
  陈晚绕过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请你配合。”男人快她一步,伸手将人拦了下来,眸光坚定,面无表情。
  当初院里分配带队老师名额,她也正想出来散心,就挑了比较远的那一组学生,外出写生三分工作七分玩,大理这地方,宋明谦带她来过两回,风景好,空气好,她喜欢,于是这一次,又重游旧地。
  所有意外源于火车站,她在出站口拍照的时候,看到火车上那对母子上了一辆面包车。而更意外的,是陈晚原本不打算多管,甚至已经坐上了出租,但红灯的时候,又看到停在路边的那辆车。
  她借口买水,下了出租车,走了过去,转个弯,就看到那个年轻妈妈被围着,抱着孩子又哭又叫,神色凄厉,孩子的一只胳膊被一妇女拽住,抢人的架势毫不掩藏,周围帮腔的都是同伙——
  陈晚就是在这样一种困境里,把那孩子救了出来。
  孩子妈妈一边哭一边要求报警。陈晚从不自找麻烦,干脆回绝后就走了。
  陈晚有个弟弟,最喜欢组队打怪,成天泡在游戏里乐不思蜀,她瞅了几回,除了眼睛花,还发现陈朝阳在打游戏时爱吼的口头禅:来呀,互相伤害呀,惹了事就别想跑!
  惹了事,就别想跑。
  陈晚脑子里一下子涌入这句话,像极了现在。
  “请你配合。”厚重沉稳的男声再次响起,把她拉回了现实。
  陈晚挑了下眉,看到他右胸口的铭牌,上面有张红底寸照,盖了个红章,照片旁边黑色手写字,工工整整地写着:霍星。
  这男人,态度和铭牌上的字一样。工整又死板。
  霍星带她进了另一个房间,比刚才做笔录的稍大,屋子被铁门隔开,靠墙的那面,站着五六个男女,带着手铐,衣着简单。
  陈晚扫了一眼,没有任何表情。
  “都不是。”陈晚看着他,很确定地说:“这里没有抢小孩的人。”
  霍星一愣,眉头深锁,压低了声音说:“请你再看仔细点。”
  她又看了一遍,这一次还来回踱步,眼神认真,一个一个扫过去。
  “真的没有。”陈晚努了努嘴,表示自己尽力了。
  霍星僵住了,眸色一沉,用更低的声音说:“右数第二个,我们从监控里看到了,你们前脚刚走,她跟着就出来了,这是惯犯,我们需要第二人证。”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么多的话,发音标准,字节从他嗓子里蹦出来,陈晚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察觉目光,霍星又紧起了眉头。
  陈晚轻轻笑了一声,说:“对不起警察叔叔,我帮不了你。”
  霍星的耐性似乎忍到了头,站在门口的人站了出来,陈晚一看,是第一个给她做笔录的警察,她瞄了眼警服上别着的证件,王奇。
  “陈**,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如果是担心人身安全,你大可放心,人都关押了,不会出任何事情。”
  王奇四十出头,想事情周到许多,也确实说到了点上。陈晚带着学生出来,图个平安顺心,她本不想惹事,但已经惹了,就要杜绝更多的后事。
  她铁了心不想插手,干脆拒绝,“没有顾虑,因为真的没有我见过的。对不起,已经很晚了,我需要休息。”
  王奇劝道:“你知道这个团伙拐卖了多少孩子吗?最小的才刚出生。”
  陈晚说:“我已经配合你们的工作,我只不过是陈述了事实,既然觉得我说谎,为什么还要找我来?”
  王奇解释:“陈**,监控显示,你们都出现在同一地方。”
  陈晚:“只是出现在同一个地方,又不是同时出现,没见过就是没见过。”
  陈晚说了声借过,堵在门口的年轻警察无奈侧了身。
  王奇和霍星对了一眼,一起走到外面。霍星拿出烟,挨个发了根,打火机清脆一响,窜起的火苗点燃了烟。
  王奇深深吸了口,示意前方,“怎么办,不配合。”
  高个子把烟夹在指间,颇为愤怒,“这女人油盐不进,那人就在里面,她偏不认。”
  王奇说,“估计是怕惹事,年纪轻轻的来玩一趟,不想惹麻烦,卓炜,那对母子回去了吧?要我看,干脆让她们三碰个面。”
  他和卓炜都看向了霍星。
  霍星的烟已经只剩半只,他皱着眉,没发表意见,看了看关押嫌疑人的屋子,又看了看走廊尽头,陈晚已经不见了身影。
  陈晚走出了楼道,派出所很小,四方形,通向大门的是块空坪,坪里一辆警车,是载她过来的那辆,还有两辆男士摩托。
  她瞅了眼车尾,上的本地牌照。
  借着昏暗的灯光,陈晚的脚步突然放慢,然后停住,她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认知到,跟警察走的急,她的手机,钱包全都没有带。
  陈晚忍不住暗骂了一声。
  她抬头看着二楼,亮着两盏灯。
  王奇和卓伟还在等霍星发话。
  他沉默地抽完一支烟,眯了眯眼像是有了决定。霍星把烟蒂按向一旁的垃圾桶,脱了外套扔给王奇,说了句,“我再劝劝。”
  卓伟对陈晚的印象很差,“我打赌,她才不会……”
  话说到一半,就看见霍星走到窗户边,扶住窗栏,两步跳了上去,再以极快的速度纵身一跃。
  待他们反应过来趴到窗户一看,霍星正好跳落在陈晚身前。
  霍星里面穿了件青灰色的衬衫,他从二楼跳下,像是一道闪电,落地的时候双手撑地缓冲力道,然后稳稳起身,表情平静。
  陈晚被从天而降的男人吓了大跳,心脏奔到了嗓子眼,差点把它吐出来。
  看清来人,她再也忍不住地骂出了口:“……操!”
  陈晚脸色更不好了,一晚上的忍耐到了极致,眼前的男人像堵山,体魄高大,足足多出她一个头的身高,还有那副万年不变的冰山脸。
  “陈**,配合执法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霍星语气严肃地说。
  陈晚不屑,冷冷地望着他。
  霍星唇角下压,和她僵住了。
  深夜的温度偏低,她出来只穿了件短袖,站着的地方又是个风口,时不时地起风,凉的人起鸡皮疙瘩。
  陈晚想了想,说:“右数第二个是嫌犯?”
  霍星眸光一亮,终于有了表情。
  陈晚点了点头,“好吧,那就是她吧。”
  霍星咬牙,“陈晚。”
  今晚第一次,他叫她的名字。
  陈晚歪了歪头轻松道:“我可以回去了吗?”
  霍星依然立在原地,但显然没了刚才的气势,浑身散发着两个字,无语。
  陈晚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摸了摸凉飕的手臂,再移回霍星脸上,说:“你们把我带来的,就得负责把我送回去。还坐这辆车?”
  她边说边走向那辆桑塔纳,又指了指二楼亮灯的房间,“叫个人下来开车吧。”
  霍星一动不动,唇角压的更低,空旷的夜里只有陈晚高跟鞋落在地面的声音,不算清脆,却分外惹眼。
  陈晚明白过来,长长噢了一声,“你开车啊,也行。”
  霍星的影子借着月光被拉长,他终于迈开脚步走向陈晚,但并未去动桑塔纳,而是绕到旁边的摩托车,他从裤兜里拿出一串钥匙,七八片叮咚响,长脚一舒展便跨坐到摩托车上。
  这是辆老式的男士摩托,六成新,陈晚对它的印象仅仅停留在小地方旅游时在路上见过,车子已经发动,轰隆的发车声划破安静。
  霍星背对着她摆了摆手,说:“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有三年多没开新文了,最后还是回到这里,因为喜欢。
  这篇故事有存稿,每天19:30更新
  现实向,男主穷,女主也不是淑女,还是事先说明一下,不喜欢的,江湖深远,有缘再见。
  以前写的都是总裁,那几个宋姓总裁已经可以凑齐一桌打麻将了
  最后,希望大家多多留言,撒花也行,因为还是想爬爬榜。
  前五章,留言的姑娘,我都送红包。
  开坑大吉~^_^~
  霍星咬着烟,低头找火机把烟点燃,然后抬起头,烟雾迷了他的眼,沉默依旧,可陈晚分明看出了一丝挑衅。
  她眉一挑,跨坐了上去。
  摩托车轰隆驶出派出所。
  这条路在施工,坑洼不平,霍星骑车速度快,就像后座没坐人似的,好几次就连陈晚都看见前面有大坑,他依旧把摩托开成了飞机。
  一颠一簸,陈晚想起了好多年前坐的过山车,重重抛起,又沉沉落下,尾椎震的生疼。她看着专心骑车的男人,后颈长长一截,精壮紧致,肤色比脸白,因为迎着风,衬衣吹起满满一道弧。
  陈晚问:“你是本地人?”
  他嗯了声算是回答。
  又问:“附近有什么好玩的?”
  霍星没有回答。陈晚以为是风大他没听见,所以往前靠拢了些,大声问:“哪里比较好玩?”
  突然一个急刹车,她猛地撞上他的背。霍星转过头,一脸无语地望着她。
  “你来过大理三次。”他好心提醒。
  陈晚笑:“你怎么知道?”
  然后恍然大悟, “你查过我?”
  霍星不反驳。他是查过,年轻妈妈来报案,抢人的那伙人是惯犯,抓了很久一直没成功,问到有没有目击证人,便供出了陈晚。
  霍星查了她的资料,在大理的酒店记录有三次。
  “喂。”陈晚皱着眉,“你该不会以为我是他们一伙的吧?”
  他沉默,但表情明明写着,对。
  陈晚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再抬头一脸笑,“我像人贩子?”
  霍星:“……往后坐一点。”
  由于刚才的急刹,陈晚整个人往前滑,碰到他的身体才打止,大腿根紧紧贴着霍星,被他一说,才觉得姿势太近。
  陈晚象征性地往后挪了挪。
  霍星别过头,自己往前坐了些。
  陈晚双手环在胸口,“坏人身上都有股味,我没那个味。”
  霍星问:“坏人什么味?”
  陈晚笑,“坏人味。”
  摩托车驶在一条小路上,两边空旷只有矮房,早晚温差大,一吹风,寒意更加明显。
  陈晚冻得发抖,她觉得有必要解释清楚:“那些人里面,真没有我见过的。”
  “哎呦!”陈晚一阵痛呼,整个人往他背上撞去,这次的急刹车又凶又急。
  “下车。”霍星单脚撑地,语气冰冷。
  陈晚看了看四周,沉着气,问:“你确定?”
  他又重复一遍,“下去。”
  陈晚动作迅速,几乎是跳着下车,紧抿嘴唇盯着霍星。
  “前面就是大路,有出租车,离你住的地方十五分钟。”霍星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五十块钱,递过来。
  陈晚冷冷的没有接,“你认定我说谎对不对?”
  他把钱塞到她手里,骑着摩托就走了。
  陈晚的火气没地发,五十块钱掉在地上,皱皱巴巴的,她一脚踩了上去,“垃圾!”
  夜风让她冷静些许,想了想,还是挪开了脚,把钱捡了起来。
  打车回客栈已经十一点。她一进大门,周蜜飞扑而来,“陈老师!”
  陈晚连退好多步,看到莫海威和陆林也在。
  “陈老师,吓死我了,警察怎么会来找你?”周蜜瞪着眼,“我们刚到大理,没犯事呀。”
  莫海威啧了一声,“陈老师能犯什么事,别乱说。”
  周蜜瞪了他一眼,软趴趴的,“我去放行李,转个身你就不见了,老板看到警察,差点就不让我们住,他个软蛋。”
  陈晚说:“火车上我逃票了。”
  陈晚笑了笑,“休息吧,明天还要赶早。”
  周蜜一根筋,“逃票?陈老师,你的票不是在……”
  陆林咳了声,给她使了个眼色。
  “老师,我们商量了一下,要不明天先在古城里玩玩,反正也不急,他们俩都是第一次来。”
  陈晚没什么心思,边回房边说:“你们定就好。”
  陈晚回到房间,整个人摔在床里。
  客栈里是大圆床,白色被套两头缝着几何花纹,床的四个角撑了蚊帐,流苏带子系着,竹窗打开了,风一过,纱帐轻飘飘地荡。
  陈晚整只手盖在额头上,闭眼差点睡着,突然直挺挺地坐起。
  随身的小包搁在床头,拿出手机一看,十几条微信,八个未接来电,她摁了第一个号码,回拨了过去。
  “哪去了,一晚上都不接电话。”宋明谦的声音一贯低沉。
  陈晚说:“带学生出去逛了会,忘拿手机。”
  终于问:“什么时候回?”
  “定好了告诉我,我去机场接你。”
  陈晚嗯了一声,说:“好。”
  宋明谦低低叹了一声气,说:“早点回。”
  陈晚没说话,半晌才答:“好。”
  宋明谦说了一会话,陈晚眼皮子沉,开始还能答应几句,慢慢的就听不清了,握着手机搁在耳边,她睡着了。
  陈晚收拾完,三个学生已经等在门口。
  莫海威老远冲她招手,“陈老师早。”
  陆林说:“我问了,从这儿到古城有二十几分钟车程,可以坐大巴,也可以坐三轮摩托,大巴走的大路,三轮是老板的,带咱们走小路,可以绕到一个寨子玩玩,再去古城。”
  周蜜热情推荐:“那座寨子没完全开发,很漂亮哟。”
  莫海威表示:“我都可以。”
  陆林点点头,问陈晚:“陈老师,坐三轮车可以吗?”
  听到摩托两字,陈晚就想到昨晚被扔下摩托车的情景。但三个学生意见一致,也就同意了。
  他们从客栈后门出发,往半山腰的地方走,加上玩的时间,一小时后就到了古城。
  周蜜兴奋的很,不停要陆林给她拍照。
  陈晚就和莫海威去买水。
  她穿了件棒球服样式的薄外套,牛仔裤脚卷了边,露出漂亮的脚踝,看起来利落又干净。正是旅游旺季,时不时地有本地人拉客,洱海一日游,200包中饭。
  莫海威拒绝几个,走进了一家小超市。超市虽小,生意却好,收银台前的队伍都排到了货架那儿。
  “陈老师,要不你先去一旁休息吧,我来排。”
  “没事。”陈晚低头看手机。
  两人说话的工夫,突然串过一个人,挤到莫海威的前面,莫海威往后退了两步,皱眉道:“叔叔,你怎么插队啊?”
  插队的男人没任何反应,不回头也不说话,宽大的背把本就狭窄的空间挤的更小。
  莫海威正色道:“请你不要插队。”
  周围人都看着,却没一个人帮腔,那人装作没听见。
  莫海威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你……”
  “拍什么拍!我插什么队了,我本来就排这!”男人终于回头,凶吼吼的。
  莫海威气极,“你明明就插队,我前面是这个阿姨。”
  目光都移到了那位阿姨身上,可她转过背,当没听见。
  男人有理了,得意地站在原地。
  莫海威到底是学生,碰上这种情况,一是无可奈何,二是觉得丢脸,也沉默了。
  “这位插队的先生。”陈晚用墨镜点了点他的背。
  见是个年轻女人,男人的语气好了一点点,“干什么?”
  “让你往后面排,听不懂?”陈晚笑着说。
  对方耍无赖般的沉默战术。陈晚站了出来,然后走到男人的前面。
  陈晚还是不咸不淡地笑,手一摊,提高声音问了句:“有谁作证啊。”
  陈晚说:“没人证明你站这。”
  眼前的女人再漂亮,男人也怒了,似乎还听到一声轻微的笑,像是一根针挑破了大男人的面子。
  他啐了一口,“识相点给我站开!”
  陈晚还是笑,越过他叫莫海威,“把水给我。”
  莫海威递过水,佯装不解:“这里好多垃圾。”
  陈晚嗯了一声,“的确有。”
  看热闹的**众发出了笑声。那男人觉得自己的面子扫地,骂了一声妈的,狠狠推了一把陈晚。陈晚料不到他会动手,一个踉跄差点倒地,幸好莫海威迅速扶住。
  围观**众里,稀拉的指责声迟迟到来。
  陈晚平静地说:“莫海威,报警。”
  那人怔住了,恼羞成怒,“你这女人想惹事是吧!”
  她依旧平静,“报警。”
  莫海威从没见过这样的陈老师,没有情绪,偏偏冷到骨子里。他也迟疑了,似乎觉得这事犯不着到这一步。
  人**里不知谁喊了句,三五圈的人自动让了一条空隙。
  陈晚回过头,眼一眯,嘴角淡淡一笑,感叹道:“莫海威你说得对,这里真的好多垃圾。”
  霍星看到陈晚,眉头就皱了,听到她说的话,眉心拧的更深。
  莫海威连忙上去解释事情始末,霍星很认真地听。
  陈晚看了一眼,他穿着全黑制服,袖子勒上手肘,衣摆扎进了裤子里,高帮作战鞋衬的腿修长,利索的板寸头根根竖立。
  陈晚啧了一声,大冰山,没意思。
  霍星走了过来,问那男人:“是不是插队了?”
  男人到底心虚,说:“我看错了,我排后面去。”
  “等一下。”陈晚把他拦下,“你刚才推了我一把,就这么算了?”
  男人一副你还想怎样的表情。
  “公了还是私了?”陈晚给他选择,“要么我报警,要么就给我五百块钱,这事就算过了。”
  “我草今天真他妈倒了血霉,碰上这么个段数高的。我叫你姑奶奶行了吧,我错了不该□□们的队!”那男人一脸愁苦,呼天叫地。
  陈晚看向霍星,“我要报案。”
  男人要疯了,“你他妈的讹钱呢!”
  莫海威拉了拉陈晚,“陈老师,他道了歉就算了吧。周蜜和陆林还等着呢。”
  男人的额头都冒了汗,陈晚考虑了几秒,突然笑了, “好啊,你走吧。”
  插队男如获大赦,刚转身,又被霍星拦下。
  他声音沉稳:“别有下次,男人的力气,不是用来打女人的。”
  对方的脖子都红了,连声说是。
  陈晚看着霍星离开的背影,追了上去,“霍警官。”
  霍星回过头,一语不发望着她。
  “昨晚打车费20,你给了50,我找你30。”
  他身边还有个同事,一听这话齐齐看向他。
  见她真的掏钱,霍星立马转身走。
  陈晚笑了笑,劲十足地追上去,“昨天抓人贩子,今天又来当城管了?”
  霍星终于正眼看她了,大写的忍无可忍。
  作者有话要说:  
  遇到不公平的社会现象,大家要勇敢地站出来。
  当然不要像晚妹这么极端,她的性格比较爆,不怕事。
  还有,这文的主角不是宋明谦,宋明谦是个大总裁,晚妹不好这口。
  宋明谦的真爱是在晚妹之后遇到的。解释一下。大家别站错队。大总裁的故事,微博上偶尔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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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理古城内,人头熙攘。
  小摊一溜溜,石制品、扎染,草编应有尽有,周蜜走走停停,看上一个布艺的车挂件。
  摊主神色为难:“最低价啦,诚心要就少两块。”
  周蜜撅嘴:“两块能干嘛,再少点嘛。”
  她心里掂量了番,准备还到三十。
  “十块。”陈晚在旁边看了一会,帮她回答。
  “不卖我可走啦,前面多的是哟。”陈晚拉着周蜜的手,作势离开。
  “卖你了卖你了,真是亏本的。”摊主手一递,神色倒也没变化。
  走远了,周蜜回过神,一脸惊奇,“陈老师你好厉害啊。”
  陈晚不以为意,“这地方我来过三回,对了,待会你们自己玩,我找地方坐坐。”
  周蜜三人在城内继续走。
  “你们觉不觉得,陈老师今天有点奇怪?”
  陆林摇头,“没觉得啊,你指哪?”
  周蜜说:“在城门口呀,她一直跟在一个警察后面。”
  女孩子的观察力天生细致。莫海威示意他们靠过来点,“我和你们说件事啊,刚才在超市买水,碰到个插队的…”
  莫海威说完,周蜜哇了一声,“女中豪杰啊!换做我肯定不敢。”
  陆林反应平静,“陈老师在院里的名声就很大啊。”
  陆林摇了摇手指,压低声音,“我听说,陈老师的男朋友很牛的,背景人士。”
  周蜜的八卦潜质发挥到极致,缠着陆林打听,莫海威直摇头,恨铁不成钢。
  十点一过,客流更多。
  卓炜和霍星逆着人**,手里揣着警棍,日常巡警。
  卓炜提醒:“那女人一直跟着你。”
  霍星应了声表示知道,墨镜遮面,看不出情绪。
  卓炜问,“你惹她了?是不是她不配合调查,你故意把她扔下车的?”
  昨晚卓炜和王奇在二楼,看着他骑摩托把人载走。
  “我给了她钱打车。”
  “你真把人扔半路了。”
  霍星紧抿唇,警棍夹到手臂下,说:“昨晚有人跟踪我,从马塘路就一直跟着。”
  卓炜皱眉,“邱吉的人?”
  霍星说:“应该是生面孔,我特地原路返回,他没跟上来。”
  卓炜想了想,“你才归队,一直是老王接手这个案子,按理说不会这么快被盯上。”
  两人边走边说,几个小孩嬉笑打闹,霍星让了让,半蹲下摸了摸小孩的头说:“慢点跑。”
  他们停顿的工夫,陈晚走了过去,不偏不倚正好挡住霍星。
  霍星个子高,微微低头望着她,可两人都不说话。
  卓炜是直性子:“昨晚霍队不是故意半路扔下你的,你别误会。”
  陈晚戴着墨镜,看向卓炜,“误会什么?他本来就把我丢下了车。”
  卓炜想反驳,但想了想,又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你想怎样?”平稳的声音,霍星说。
  陈晚看向他,摘了墨镜,“我东西丢了,你们帮我找。”
  卓炜有点吃惊:“丢什么了?”
  “相机。”陈晚的目光从霍星脸上移开,“佳能微单,我一直放包里,昨晚还在,今天就不见了。”
  卓炜的职业习惯立刻展现,问了一大串基本问题。
  可陈晚都是简单几个字回答。霍星听了片刻,打断他,说:“先在城内找找,找不到就去所里登记。”
  陈晚觉得很有必要讲清楚,“东西是真丢了。”
  她非常确定,这个男人不相信她。
  三人沿着来时的路线折返。
  陈晚记性不算差,但在这条人来人往的大理古街上,她想不起任何可疑的人和事。停留最久的是和周蜜还价买挂饰的摊前,但当时只有她和周蜜两个人。
  卓炜见多了这种事情,丢手机的丢钱包的,每天都有十几起,基本上找不回。
  “我看你还是去所里做个登记吧,上了系统,其他区一有线索就会联系你。”
  陈晚没答他,却只看向霍星,太阳渐升,温度陡高,他一身黑衣本就吸热,额头上冒了细绵绵的一层汗。
  霍星的墨镜也是与制服一套配的,卓炜也有,但他戴着,格外硬朗。
  卓炜见她半天不吭声,本就急躁的性子有点收不住。刚想说话,手机响了。
  霍星的手机,他掏出一看,冰湖一般的脸终于起了波澜。
  霍星一边听一边皱眉,眉心挤出了一个川。
  “好,我知道了,你先问,我马上来。”
  挂断电话,霍星转身往回走,对卓炜说:“铜山寨有人看见邱吉了。我让老刘开车送我们去。”
  陈晚快步跟了上去,“你又不管我了?”
  霍星停住,严肃道:“你去所里报案。”
  没再多言,三两下就把她甩在了身后。
  陈晚心里的火气又没地方发了,眼一转,小跑着追上去。
  小巷最里面的一家店铺,门口插着面大旗,黑底白字一个大大的“面”字。
  霍星和卓炜一进去,胖胖的老板娘连忙招呼,“霍队,小卓。”
  霍星点了点头,“老刘呢?”
  老板娘面露苦色,“真是不巧,他出城进货了,往回赶也得到中午了。”
  霍星和卓炜一时无语。
  陈晚跟在身后,联想刚才的话判断,他们是要用车,并且老刘是个司机。
  她转念一想,走到柜台前问:“我要个火锅。”
  老板娘愣了一下,随即笑容堆面:“不好意思啊,我这没有火锅。”
  门口那么大一个“面”字她看不见吗?面馆有什么火锅。
  陈晚说话的时候已经掏出了钱包,啧了声,“没有呀?”
  她打开钱包的动作那么明显,卓炜一眼就看到别在卡槽里的蓝皮驾照。
  他心一动,直言问:“你会开车啊?”
  陈晚点了点头:“会呀。”
  卓炜看了一眼霍星,对方没啥表情,扯了扯嘴角,一脸笑:“那你能不能、能不能帮个忙?”
  祥云县离古城九十几公里,他们去的,是县城里的一个古寨。
  看到车之前,陈晚琢磨着用导航,但当这辆大概是三手面包车出现时,她只祈祷一路平安。
  霍星坐副驾,充当人工导航的角色。他总是在选择方向的前一分钟提醒陈晚。车窗摇了下来,山风混着霍星低沉的嗓音,一个不落地送进了陈晚的耳朵。
  “第二个红绿灯调头。”
  陈晚觉得,霍星的声音,像她小时候练的古筝,手指一拨,余音最好听。
  卓炜问:“除了大理,你还准备去哪儿玩?”
  陈晚说:“昭通。”
  卓炜哦了声,“那地方比这边冷,也就看些山山水水,和这边差不多。”
  陈晚笑:“没去过的人,看哪都漂亮。”
  卓炜说也对,又说:“怎么不去苍山洱海啊,名气大,不用跟团,私人都搞这个,专车接送还包吃。”
  恰逢红灯,陈晚缓缓踩刹车,“怎么,你也做这个?”
  卓炜一下子来了劲,“我不搞这个,但我亲戚在做,你们有需要的话,我可以介绍啊,还能打折呢。”
  陈晚没答应,而是问霍星:“霍警官,你有亲戚做这个么?”
  “没有。”霍星抬了抬下巴,“绿灯了。”
  陈晚踩油门,打着方向盘,对卓炜说:“那我过几天去玩,就找你。”
  卓炜摸了摸头,哟了一声,“要是他说有亲戚,你是不是就选他了啊?”
  陈晚笑笑,“是呀。”
  卓炜捶了下霍星的肩,“下次不和你一块出来了。”
  卓炜说:“本来觉得你这人不好说话,想不到人还挺好。”
  陈晚哼笑了声,“帮了你就叫人好,帮不上就是不好说话。”
  “不是这个意思。”卓炜连忙掩饰:“其实昨晚你不愿指认嫌疑人,我们也理解,出来玩——哎呦!”
  话没说完,车子突然一个急刹,是往死里踩的那种,巨大的惯性力把卓炜差点震到挡风玻璃上。
  他不停喊疼,还没缓过劲,车子又迅速起步,油门到底,惯力又把卓炜重重地抛到椅背上,“砰”的一声连霍星都忍不住闭目。
  陈晚弯了弯嘴角,转弯也不减速,方向盘打到最大,这辆破车根本没做减震处理,卓炜又被甩到了右边,半张脸都贴在了车窗上。
  而副驾的霍星,默默抓紧了门把。
  陈晚挑了挑眉:“卓警官,我人好吗?”
  卓炜一脸憋屈,连忙点头,“好人,好人。”
  下了高速,再绕半小时山路就到了。
  陈晚下车的时候,霍星叫住她,“你把外套穿上。”
  到了车外,才知道他的提醒多重要,山上温度低了六七度,穿上外套还有点冷。陈晚看了一圈,这个寨子特别简单,房子大都是土砖,坐在家门口的都是少数民族老人,
  “霍队。”王奇隔老远冲他们招手。
  他一看到陈晚,很是吃惊。
  “她开车带我们来的。”霍星简单解释,三人走到了一排。
  王奇说:“抽空把驾照考了吧,多不方便。”
  陈晚跟在身后,听到这话就笑了。
  在面馆里,就猜到霍星和卓炜都不会开车,但这会亲耳听到,还是抑制不住想笑。
  而霍星回头,正好撞见她的笑容,陈晚和他对视,也不躲避,笑得更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妹看上的男人,就主动追
  谢谢姑娘们的撒花啊,几年不写还是有人看,已经很满足啦。
  继续这份惊喜不要停,温暖孤独的少女兔。
  叫阿娇的女人把人往屋里请,霍星问:“你在哪儿看到的人?”
  阿娇说:“就在青山后面,早上我男人去砍柴,山坳里看见人一身血,我男人准备捡了柴就带他下山看伤,转个头人就不见了。”
  陈晚杵在门口没进去,看见空坪上蹲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招了招手,“过来。”
  小孩不为所动,一身脏兮兮的像从泥巴里滚了一圈。陈晚从包里掏出一颗糖,摇了摇。
  小孩立马跑了过来,陈晚半蹲着,笑道:“叫姐姐。”
  “阿姨。”字正腔圆,男孩伸手就来抢糖。
  陈晚手一举高,“不是阿姨,叫姐姐。”
  小孩嘟着嘴,一动不动。
  陈晚又拿出一粒糖,一手一颗晃了晃,她还没开口,对方脆生生地叫了句:“姐姐!”
  “有出息。”陈晚笑出了声,把糖递给他,“去吃吧。”
  陈晚转过头,霍星倚在门边,手里端着热茶。
  “我们什么时候走?”陈晚站起身,捋了捋头发。
  霍星说:“下午。”
  陈晚指了指屋里,“过来查案啊?”
  他不回答,低头喝了一口茶。
  陈晚问:“又是拐卖小孩的?”
  霍星看着她,“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陈晚不理他,掏出手机给陆林发了条短信,让三个学生先回客栈,她晚上回。
  他又说:“昨晚上,我不是故意让你在半路下车的。”
  陈晚笑,“我开车技术怎么样,看出来了吗?”
  霍星望了她两秒,点头,“看出来了。”
  卓炜和王奇走了出来,王奇不明所以,卓炜却心有余悸,推了推霍星,压低声音,“这女人,不好惹。”
  霍星看向陈晚,她正拿着手机到处拍照。
  王奇说:“听阿娇描述,受伤的男人不像是邱吉,见到他时,一脸的血,也看不到眉头是不是有疤。”
  邱吉是一个拐卖团伙的重要人物,这两年流窜作案,专门拐卖妇女儿童,贩卖线路从云南到广东,团队运作成熟,非常狡猾,左眉有道疤是他的标志,而邱吉上头的老大周丙,才是他们最想抓的人。
  王奇又说:“不管是不是,他受了伤,应该走不远。”
  霍星抽了根烟,“在这地方,想藏起来,也没那么容易找到。”
  村寨四面环山,相当于一处洼地,往下走是从山上流下来的一条河,唯一能通车的,就是他们上来的那条环山泥巴路。
  王奇问:“那女孩是怎么回事?你俩还搭上了?”
  霍星眯了眯眼,陈晚还在用手机拍照,他吐了口烟,声音平平,“……她能惹事。”
  像是察觉到什么,陈晚突然回了头,直瞪瞪地看着霍星。
  霍星一顿,嘴边的烟掉了一截烟灰。
  午饭有点晚,一点半才吃上。
  内容也简单,四碗面条,面条上扑着一个煎蛋,撒了几颗葱花。
  陈晚向来挑食,挑了挑面条,尝了几口鸡蛋,兴致缺缺。
  霍星头也不抬:“别浪费。”
  陈晚瞥了他一眼,碗一推,“那你吃啊。”
  霍星放下筷子,竟然真的把面条端过来,把陈晚咬过的煎蛋分成两半,咬过的那半放一边,另一半直接吃了。
  面条三两下也都下了肚,霍星把碗一收,直接起身送去厨房。
  卓炜嗤笑,“待会你就饿肚子吧,还有,这边人真的没什么钱,你觉得一碗面不算什么,可他们下个山买回来不容易。”
  陈晚心里五味杂陈,淡淡瞥了一眼卓炜,“待会回去的时候,你系好安全带。”
  下午两点,天色却越来越暗,这会子跟黑了天一眼,是要下大雨的前兆。
  果然不多久,雨跟泼水似的往地上砸,打雷闪电一个不落,陈晚等雨停,可偏偏越下越大,还起了大风。
  陈晚坐在门口看了一下午的雨。直到霍星走来说:“今天走不了了,下山路被淹了。”
  卓炜总算逮着报仇的机会,看她一脸不爽就高兴,凑上去笑:“老天不给我系安全带的机会啊!”
  陈晚看了看雨势,问霍星:“你有没有充电器,我手机快没电了。”
  霍星说:“没带。”顿了顿,又说:“你要打电话,用我的吧。”
  天色渐暗,雨也没有停。
  陈晚坐在门口发呆,阿娇的孩子就是叫她姐姐的那个,这会也蹲在地上,睁大眼睛望着她的包。
  “还想吃糖?”陈晚勾了勾手指。
  “姐姐。”小孩反应迅速。
  陈晚通体舒畅,把最后半包糖都给了他。
  王奇和卓炜都在屋里聊天,却单独不见霍星。
  陈晚问小孩:“看见那个叔叔了没?最帅的那个。”
  小孩捂着糖,胖手一指,陈晚顺着看去,大雨倾盆的水帘中,一身黑衣的霍星撑着伞正走来。
  雨太大,他浑身都湿透。陈晚问:“干嘛去了?”
  霍星没说话,递过来一样东西。
  “借来的,你试试看能不能用。”霍星把伞撑在地上,甩了甩头,一圈的水珠垂到地上。
  陈晚握着东西一时无语。
  陈晚抬头望了望天,蓦地想起这句话。
  大雨里,一抹白色身影匆匆跑来,陈晚眯了眯眼,确实是个人。
  他边跑边喊,雨雾蒙蒙听不清,近了,是在喊——
  “救命!有人掉井里了!”
  霍星第一个冲了出来,跑来求救的是个中年老乡,带着口音解释一大通,最后脚一跳,“老白家的孙女也在下面!”
  陈晚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他们跑了出去。她捡起刚刚霍星放地上的伞,也跟进了大雨里。
  转向南面是一大片竹林,半面山坡都是,郁郁葱葱遮天暗地。大雨让泥泞小路更加湿滑,陈晚勉强跟得上他们的速度。
  出事的地方是一口弃井,井口本来用木板盖着,但今天雨太大,山坡上的泥流都冲到了上面,木板不堪重压,踩上去就塌了。
  见救兵到了,围着的人自动让开一条道。
  霍星探身看了看,眉头紧皱,“太深了,我只看到一个人在下面。”
  一个老婆婆哭的撕心裂肺,报信的老乡抹了把脸,说:“小白那女娃子看不到脑袋了。”
  卓炜看了一下地形, “这井至少有三米,下面都渗水了,再久一点,地下水涨上来就完蛋了。”
  王奇趴在井边,目测了一下距离,“越往下洞子越窄,得赶紧把人拉上来。”
  霍星边脱外套边说:“我下去。”
  黑色制服里面是件迷彩短袖,雨水一湿,绷着他的上身线条展露无遗。
  霍星把绳子往腰间捆了四圈,系了个死结,翻身一跃,扶着井口慢慢往下滑。
  卓炜带着村民拉绳子,王奇给霍星指位置。
  “重心往左,那人在你右边,你要落到左边,对,对。”
  霍星不能完全看到下面,靠着王奇的指路和自己的判断,但很快,他就滑不动了。
  王奇也看明白了,这口井打的时候就不规则,上大下小,所以才荒废,霍星身材高大,卡在离井底两米的位置就再也动不了。
  他转动身子,尝试各种姿势,没有一点效果。
  霍星被拉了上来,雨越下越大,他不死心地往井里看。
  就连井内大人的脑袋都快被淹,庆幸的是,小女孩被他抱在手里,露出一颗脑袋没被水呛。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瘦小一点的下去救人!”卓炜大声道。
  但在场的五六个人里,都是壮年男人,个头矮的,身体胖,剩下的是老白家的两个老人,七八十岁了,也不顶用。
  王奇环视一圈,眼睛突然一亮:“霍队,她合适!”
  陈晚撑着伞站在人**外,一声不吭。
  霍星直接回绝,“不行!”
  王奇也急,“再去村里喊人就来不及了,你看这水涨起来不要命了。”
  霍星紧了紧牙关,说:“我再试一次。”
  小女孩的奶奶哭的都快晕过去,挣着跑到陈晚面前“通”的一声竟然跪了下去。
  “求求你啊求求你啊!”
  陈晚从没见过这阵仗,脑袋发懵。
  霍星三两步走过来扶起老人,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老人才边哭边离开。
  陈晚低头看了看自己沾湿的鞋,哭声雨声风声围着耳朵飞。这本不该她的事,这么深的井,这么业余的救身设备,谁去谁傻。
  霍星又捡起绳子往身上绑,几乎一瞬间——
  所有人都看着她丢了伞,走向霍星,她把绳子抢过来,“快点,乘我没后悔,绑紧点。”
  霍星眉峰下压,略带警告,“这不是闹着玩的。”
  “说吧,我该怎么做。”陈晚看了看井,想不到这么深。
  霍星迟疑两秒,便迅速单膝跪地,脱下自己仅剩的迷彩短袖,垫了一圈系在她腰间,然后再缠绳子。
  “你腰细,这绳子会越勒越紧,扎一圈衣服会好受点。”
  陈晚走到井边,拿着另一根救人的绳索,她要下去,把绳子给人系上。
  霍星扶住她的胳膊,“脚往下放,我会抓住你。”
  陈晚压下恐慌,强装镇定,抬起头说:“姓霍的,最好把我抓紧了,上次你把我抛在半路,这事还没完。”
  霍星一字一句道:“陈晚,好好救人,再出岔子,我一枪崩了你。”
  见她脸色大变,霍星勾了勾嘴角,“想打我?安全上来,这账一起算!”
  陈晚舔了舔嘴唇,没心思跟他生气,她小心翼翼往下滑,雨水浇在头上流进眼里,腰上的绳子勒的太疼了,她抓住井壁想分担点力道,可井壁都是泥巴,一用力,一块块往下掉。
  陈晚失去重心,一摇一晃在半空中飘。霍星死死抓住绳子。
  终于到了井底,水已经覆盖上了胸口,她站不稳,连着呛了几口水,终于把绳子套稳了小女孩,霍星等人齐齐用力,陈晚双手托着孩子,看到霍星抓住了她,才松气。
  可井外却传来一声大喊,“另个人不能救!是个偷小孩的!我们小白就是被他带走才出事的!”
  陈晚看向身边的男人,虽然狼狈,但五官间透着一股劲,男人没有闪躲目光,任她看。
  陈晚低声说:“不管你有没有犯事,我都会救你。”
  她抬头大喊:“赶紧把人拉上去!”
  喊话的同时,绳子就已往上吊。等那男人出了井,水已经到了她嘴巴,陈晚不敢张嘴,一张嘴就喝泥巴,等霍星再来拖她,陈晚已经快支持不住,奋力仰起脑袋。
  霍星看见她的姿势,像只乌龟。
  他忍不住想笑,可他马上发觉不对:“陈晚,你是不是不会游泳!”
  陈晚不能说话,怒瞪的眼神已经说明一切。
  霍星心头一跳,像是山风突然吹进了胸口,又凉又呛。
  陈晚湿漉漉地爬出井,泥巴裹了一身,形象全无。她想站起来,可腿软的像面条。
  霍星一把扶住她的手臂。
  陈晚用力把手抽出来,问:“你刚才笑什么?”
  霍星沉下声音:“真想知道?”
  陈晚:“你敢不说,试试看。”
  霍星轻轻笑了一下:“那就试试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晚妹从来都是直接坦荡,喜欢的男人就追,谁说她的坏话,她有仇必报。
  我霍队长身材一级棒,身板强,就是不会开车。
  没事,晚妹喜欢主动。
  留言撒花不要停!!我需要鲜花的滋润!!

  回到客栈,三个学生正好下楼。
  陈晚对他们招了招手,“坐,我请你们吃早餐。”
  “过桥米线怎么样?还是生煎包?”
  周蜜举手,“过桥米线,来云南就得吃这个呀。”
  陈晚笑了笑,“也对,把事做完,有时间带你们去吃正宗的。”
  三人都雀跃了,周蜜觉得陈老师今天心情好,好奇藏不住,“老师你昨天去哪里啦?”
  “一个朋友家。”陈晚低头翻菜单,“昨天你们玩的怎么样?”
  “周蜜买了好多东西。”陆林报告说:“都是特产,好沉,我和莫海威手都没空着。”
  陈晚笑:“上网店买就好,直接寄回家,东西大同小异,没什么区别。”
  周蜜恍悟,拍了拍脑袋,“对哦,我怎么没想到。”
  陆林指了指头:“你这儿也就这水平。”
  周蜜:“去死,你聪明,你聪明怎么不提醒我呢?”
  莫海威接着说:“因为你钱多人傻呀。”
  周蜜:“……滚。”
  听着他们玩闹,陈晚看了看时间,按计划,今天去洱海。
  吃完早餐去付钱,陈晚看到柜台上的租车广告,问前台的小姑娘:“你们这能租车?”
  前台麻利地收钱:“可以呀,你需要?”
  “看你租哪一种,商务车呢,交三万押金和身份证,日租费用是八百,中低档的小车,押金一样,日租400,油费什么的都自理哦。”
  陈晚看了看车型,手指一停,“这辆有么?”
  她看中的是一辆丰田卡罗拉。
  陈晚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照旧一件白T恤,搭了件修身的薄夹克,她的随身物件都在箱子里,箱子带了密码锁,陈晚刚准备拨,却皱起了眉。
  箱子的锁是四位数,她记得,最后一次关箱子,锁上的数字是7开头。
  现在一看,怎么是5?
  来不及深想,周蜜在门外喊:“陈老师,我们都准备好喽。”
  陈晚起身,背着小包就出去了。
  从住的地方到洱海,一个小时的车程。陈晚设了导航,惬意地行驶在路上。
  “书上说,苍山洱海就是生活里的诗和远方。”
  周蜜滑下车窗,手指伸向窗外迎着风:“书上还说,云南有随处可遇的爱情。”
  莫海威笑她:“就是骗你这种小女生的,什么爱情啊,都是打着幌子的**。”
  周蜜啧了声,“好像你经历过一样。”
  陆林劝道:“过了少女的年龄,就让人家存点少女心吧。”
  周蜜气得伸长手,敲了下他的脑袋瓜子,“陈老师停车,把这坨垃圾丢下去。”
  陈晚单手控方向盘, “丢下去,还得负责捡回来,不嫌麻烦?”
  周蜜吐了吐舌头,不解气地戳陆林的肩膀。
  风在吹,阳光也漂亮,路很顺,天是蓝的。
  书上说,云南有随处可遇的爱情。
  陈晚弯了弯嘴角,爱情未可知,但惊喜却是真的有。
  自己开车速度快,把车停好,几个人拿着画板和画画工具步行去了景点。
  陈晚带了只单肩小包,空出的手帮学生拎着颜料盒。
  陈晚选了个位置,“就在这吧,山的轮廓清晰,是个画山水的好角度。”
  莫海威卸下大背包,陆林撑画架,周蜜拿手机四处拍照,兴奋感叹:“好美啊,真是美死了。”
  陆林纠正错误,“死了还怎么美?”
  周蜜白眼,“你真烦。”
  陈晚往前走了几步,也用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陈朝阳。
  微信很快有新信息。
  “一个破湖有什么好看的,给我充点卡了没?”
  “求我办事就这态度?”
  陈晚笑着打开了支付宝。
  画了大半天,下午四点的时候,他们收拾离开。
  大小旅游巴士都赶在这个时间回程。停车坪的出口窄,也没个红绿灯,车插车,费了半小时才挪到大路。
  进城已经夜幕降临,陈晚带他们吃了晚饭,送回客栈,叮嘱说:“早休息。”
  然后又去前台把车钱结了,预定好明天的。事情办妥后,陈晚没回房,而是出去走了走。
  这家客栈挨着古城,夜晚的街道更加热闹,八角房顶,黑色瓦片,木门上梁的糊纸灯笼,过阵风,里头的灯光也跟着晃。
  陈晚背着手走得慢,宋明谦的电话来了。
  陈晚停在一个卖灯笼的小摊前,“看灯呢。”
  宋明谦呵了声,“看灯?你今天带学生出去了?你弟弟给我看了你发的照片。”
  “……”陈晚听出了他话里头的意思,宋明谦永远不会直接表露他的情绪,他总是绕着弯表达。
  “你白天忙的跟超人一样,我哪敢打扰。”陈晚顺着他的话解释。
  男人笑得低沉,“怪我的意思?”
  陈晚说:“不敢。”
  她看中一个浅橘色的长方形灯笼,拿在手里转了转。
  “和你学生一起?”
  “有点晚,早回去。”
  陈晚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间,腾出另只手研究那盏灯,“说得好像你没来过大理一样,九点不到,热闹刚开始呢。”
  宋明谦说:“你又不喜欢热闹。”
  陈晚嗯了声,“所以准备换地方了。”
  她已经离开摊子,走向右边,“……书店。”
  挂断电话,陈晚进了家酒吧。
  酒吧人不多。陈晚要了杯啤酒,一口下去一小半。
  她撑开旋转椅,背靠着吧台,闲适地观赏台子上的吉他表演。
  歌手是个留着胡子的小年轻,手指轻拨。唱的一首民谣。
  陈晚听不清歌词,拿起啤酒又抿了一口。
  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明亮的光。
  陈晚接听,“莫海威,什么事?”
  没几秒,她皱眉,紧声道:“把地址发给我,我尽快赶到。”
  陈晚赶过去,莫海威和陆林惊慌无措。
  “回客栈后,周蜜非要去酒吧玩。我们本来是在一块的,旁边的桌在玩牌,我们就看了会热闹,回去的时候,就找不到她了。”
  “酒吧里找过了吗?”
  “找过了,陆林守着门口,我就在里面找。还是没找到。”莫海威的声音发抖:“陈老师,她会不会有事啊。”
  陈晚看了看四周,一条胡同到底,没有岔路。
  她说:“陆林你还是守在门口,万一她出来了,就通知我。莫海威你和我去里面。”
  酒吧有两层,他们找了一楼大厅,没有见到人。
  陈晚仰头看了圈,二楼被隔开做了包间,每一间都有门挡着。
  她拿出手机划出号码,递给莫海威:“你跟这个人说,就说我遇到麻烦,让他过来。”
  莫海威担心:“这么晚了,万一他不过来呢?”
  深浅不一的光从陈晚脸上滑过。
  这条街上的酒吧都不大,陈晚上到二楼,一共六间包房。她从最中间的开始。
  门推开,音响躁动扑面而来,她一间一间地看,两个小包,三个稍大的,还有一间最大的。
  一圈下来,陈晚没有找到周蜜。
  震天的舞曲搅的人心浮气躁。陈晚撑着栏杆看向一楼大厅,她突然转身,目光定在最左边的那间。
  那是最大的一间,刚才推门进去,满屋的人,门口坐着个黄毛,很不耐烦。
  陈晚迈步,再次推开了那扇门。
  她直接走向包厢最里面的洗手间,洗手间的门紧闭,里面白炽灯的灯光透过门上的磨砂玻璃,隐晦不明。
  “你谁啊?”包厢里有人出声。
  门把扭不动,她重重地敲门。
  刚才出声的人见她不回答,拿起麦克风:“问你话呢!”
  陈晚转过头,盯住说话的人,正是那个黄毛。
  陈晚的眼睛不算大,但形状漂亮,眼角往上扬,清冷透亮很拿人,这一眼,性格里坚硬的一部分展露无遗。
  黄毛咽了咽,没再吭声。
  陈晚看着这扇门,突然一脚踹了上去。
  一下,两下,三下,越踹越用力。
  酒吧的门质量都不好,年久旧损,第四下的时候就被踢开了。
  门板弹在墙壁上砰砰响。
  “陈老师——!”周蜜失声疾叫,挣脱钳制扑了过来。
  陈晚迅速扫了一眼她的衣服,还好,是完整的。
  周蜜一脸的泪,哭得抽不过气。
  “他们不许我出来,捂着我的嘴,扯我的衣服……”
  周蜜泣不成声,陈晚把她挡在身后,洗手间里的两个男人,正慌乱地系皮带,其中一个个高的指着周蜜,“说好了玩游戏,玩不起就算了!”
  “我不上来,是你们硬拉我上来的!”周蜜气的浑身发抖,嗓子都喊嘶了。
  “你这么大个人了,谁拉得动你啊,都是出来玩的,装什么装?算了算了,都走都走!”
  高个男刚走一步———
  陈晚伸长右手,“啪”的一声拍向门框,把门给堵住了。
  “谁捂了她的嘴?”陈晚声音平缓,她的眼光太过直白,里面像有清冷的霜,一点一点能把人冻住。
  高个男被她盯得心里犯怵,大声说:“我捂的。”
  陈晚看了眼周蜜,周蜜咬着嘴,点了点头。
  陈晚明了,突然抓住高个男的手腕,再捉住他的两根手指,狠狠地往后一掰。
  毫无准备的男人,疼得嚎叫。
  “我□□妈!臭婊.子!”
  陈晚握住周蜜的手臂,“走。”
  其他看热闹的人,在高个男的这句骂声里回过神,场面顿时炸开了锅。
  他们堵着门,把陈晚和周蜜围住。
  “别让跑了!”高个男气疯,妈的手指好像骨折了。他踉跄着从洗手间出来,左右晃头找东西。
  “周蜜,现在开始数五下,数到五你就跑。”
  高个男拎起一个啤酒瓶,陈晚迅速拿起酒桌上的话筒。
  离门口只有几步远了,堵着门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太妹,她靠近她们的耳朵,对着话筒一声狂吼,尖锐的声音刺穿耳膜,小太妹“啊啊啊!”的尖叫,捂着耳朵直躲闪。
  陈晚拉开门,使劲推了一把周蜜,周蜜跑了出去,下楼梯的时候她滚了好几圈,终于到大厅了,能看到酒吧大门了。
  劫后重生的快.感!
  “陈老师,我们———”
  周蜜回头,身后空空。
  陈晚慢了一步,被人揪住了胳膊。
  “你这女人够烈的啊,老子还没碰她呢!”
  高个男的啤酒瓶指住陈晚,“操,我手都断了。”
  啤酒瓶口正对着自己,陈晚神色平静,她的嘴角一弯。
  高个男一怔一怔的,“……我靠!”
  手上的啤酒瓶竟被她抢了过去。
  陈晚拿着瓶子往桌上用力一敲,“哗啦”一声,玻璃片四处飞,瓶身断成两截,缺口参差不齐,尖锐如刀。
  陈晚指着男人,语气如霜降,“我打了你又怎样,怎么?还想打回来?来啊,用这个。”
  半截啤酒瓶抵在男人胸前,陈晚手指长白,却分外有力。
  高个男懵了,咬牙骂道:“你他妈有病吧!”
  陈晚打心底的不屑,哼笑了声,“出息。”
  “还真以为我不敢打你了,臭三八。”
  高个男操起沙发上的话筒往她头上砸。
  陈晚捏紧酒瓶,迎面挥了过去。
  “啊!啊!啊!”哄叫四起,却又瞬间安静———
  因为酒瓶和话筒都定在了半空。
  男人的手被握住,陈晚的手腕也被抓紧。
  霍星站在两人中间,一手拦一个,燥烈的气氛戛然而止。
  他的眼眸漆黑,稍一用力,就摘下了高个男的话筒。
  高个男抬起头,对面的男人岿然不动,声音低沉。
  霍星说:“……朋友,干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霍星:“朋友,看文不留言,是想造反吗?”
  7号兔子的亲友团霍星已上线拉票。
  请每人一朵红玫瑰排队砸他。
  谢谢以上投雷的少女们,破费了,感谢感谢,动力满满
  霍星穿了件圆领短袖,抬高手臂,线条紧绷,他比陈晚高一个头,陈晚抬起下巴,笼罩在他的身影里。
  “嗬,有帮手啊。”高个男往后退了两步,“行啊,那就好好算算。她掰了我的手指,怎么赔?”
  陈晚不让分毫,“要赔也行,一码归一码,你对我朋友做了什么,跟警察说清楚。”
  男人懂了,这帮手是个警察。
  话里有了和解之意,“算了算了,都是出来玩的,各退一步,行了吧?”
  陈晚哼笑一声,没有表态。
  霍星转过身,语气严肃,“你闹够了没?”
  陈晚对视他的眼睛,重复他的话,“闹够了没?……嗯,霍星,我操.你大爷。”
  她甩手就走,噼里啪啦把门弄得震天响。
  楼梯下了几步,手腕又被霍星抓住,他压着脾气,“你就喜欢折腾人是吧,大晚上的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陈晚,有种别打我电话!”
  陈晚冷冷的,“你知道那些人做了什么事吗?他们差点把我学生给**了。你不问原因就给我扣帽子,霍星,有种你就别来啊!”
  半小时前他刚洗完澡,手机铃声划破安静。
  他迟疑,犹豫,知道这女人不好惹,可就在按下挂断的前一秒,鬼使神差地接听了。
  当听到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声时,霍星竟然还有一丝道不明的感觉。那头只说她碰到了麻烦,然后报了地址,叽里呱啦不停求助。
  霍星又陷入与是否接听电话一样的选择题中———
  现在,去还是不去?
  霍星没有和莫海威碰面,直接找进了酒吧。所以他不清楚事情始末,只当是陈晚惹是生非的心瘾发作。
  他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陈晚没再看他,挣脱手下了楼。
  这次霍星没有犹豫,紧紧把人拉住,“对不起,我话说的太重。”
  以为得不到好脸色,可陈晚却对他笑了。
  霍星皱眉,“笑什么?”
  陈晚说:“既然你道了歉,就算了。”
  霍星没碰到过这样的女人,手起刀落,翻脸比翻书还快。
  见他们出来,莫海威、陆林、周蜜终于松气。
  陈晚表情平静,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她看了眼周蜜,轻声道:“那男人有一句话说得对,这么大的人了,如果你坚定不动摇,没人拉的走你。还有,书上的东西别全信。”
  书上说,云南有随处可遇的爱情。
  周蜜低着头呜呜呜地哭,“……对不起陈老师。”
  陈晚没再多说,让莫海威和陆林带周蜜回客栈。
  陆林本来想问老师你去哪?但看了看不远处靠在墙上抽烟的男人,便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目送出租车开走,陈晚回过头说:“你跟我来。”
  霍星咬着一支烟正准备点,她的声音像是深夜的露水,被风一吹,熄灭了打火机上的星火。
  霍星觉得自己一晚上都在做选择题。接不接电话,去不去救她,现在,跟不跟她走。
  理智告诉他必须拒绝。
  他抬头正想开口,却对上陈晚的眼睛,她那么直白坦荡地望着他。
  霍星忍了忍,还是走了过去。
  “我饿了,带我去吃宵夜。”
  他们一前一后走了几十米,陈晚突然说,转过身。
  霍星的影子投在地上拉得很长。
  “烧烤,啤酒。”陈晚眼里来了神,似乎在憧憬这个美味。
  霍星点点头,“你跟我来。”
  霍星带她来到河边上的宵夜一条街,油布搭的棚子占满道路两边,每家大排档门口都支着一个烧烤摊,鸡腿鸡翅韭菜玉米,一串串堆的满满,各色调料码放随意。
  油烟噌噌升空,风往哪吹,烟气就跟着飘。
  “美女吃什么?今晚牛肉串特价哦。”年轻小伙热情推荐,拿着纸笔等着记菜名。
  “特价?”陈晚翻着油腻的塑料膜菜单。
  “对对,买一送一,还给瓶啤酒,很划算的。”
  “送啤酒?什么啤酒?”陈晚抬起头。
  “青岛,卖八块的。”
  “嗯,是挺划算。”
  小伙子熟练地往纸上写,“好嘞,一份牛肉串。”
  陈晚重新看向菜单。
  霍星轻笑了一下,陈晚又抬起头,“笑什么?”
  他说:“没事,你点吧。”
  陈晚暂且放过他,说:“四个烤翅,两个鸡腿,一盘土豆,烤个茄子,烤两串韭菜,再来盘花生,你们这特色是什么?”
  小伙子边写边答:“牛肉串。”
  陈晚把菜单还回去,“那就不用了。先点这些吧。再来两瓶啤酒。”
  霍星倒了两杯水,有些怀疑,“这么多你吃得完?”
  霍星沉默了。好像每一次问她问题,她都能给出让人无语的答案。
  陈晚看他憋闷的模样,笑了笑,“霍队长,要不要把你女朋友叫出来一块吃?”
  霍星缓了缓,“……不用了。”
  菜很快上齐。占了满桌,留出的空余勉强放碗筷。
  霍星起开啤酒盖往杯子里倒,陈晚制止,“不用了,就这么喝吧。”
  她伸手拿过一瓶,仰头抿了一口。夹了最近的鸡腿,吃得很认真。
  霍星注意到,她吃东西,每一样都会动筷子,但每次夹的都不多,相比较,她好像更喜欢喝酒。
  一瓶啤酒很快见底,仿佛那不是酒,而是矿泉水。陈晚招呼老板,又要了一瓶。
  霍星如实说:“你酒量不错。”
  陈晚嗯了声,晃了晃酒瓶,“这样的,你能喝多少?”
  霍星说:“不知道,没醉过。”
  霍星见她又喝了一口,仰起脖颈,修长光滑。她的手指匀称细长,指甲修成微尖的形状,刷了淡粉色的甲油,握在深绿色的酒瓶上,更衬的白净。
  “这个鸡腿不好吃。土豆烤的太嫩,要焦一点才好。”陈晚逐一点评,每说一样,筷子就指着那道菜。
  霍星很安静,低头吃菜。
  陈晚问他:“你不冷么?”
  她穿了件薄外套,还觉得有些凉。霍星只穿了件短袖,单调的白色普通的样式,毫无设计可言,可陈晚觉得,这样越能衬托出他的五官,利落分明。
  霍星说:“不冷。”
  陈晚指了指桌上的菜,“你尽量吃吧,我饱了。”
  入了夜,夜宵摊生意非常好,周围人声嘈杂,还有拿着吉他挨桌唱歌的,陈晚单手撑着下巴,大概是喝了酒,眼眸比平日要亮,正盯着几桌之外的流浪歌手看他表演。
  霍星吃了几片土豆,用纸擦了擦嘴,问:“酒吧那三个都是你学生?”
  陈晚嗯了一声,眼睛还盯着远处,“对,都是学生。”
  “你在哪当老师?”
  霍星也吃饱了,身子靠在椅子上。
  “大学。”陈晚看完热闹,收回目光,“教美术。”
  霍星:“她是第一次来玩?小女生容易受惑。”
  陈晚咯咯笑,“她出事和年龄大小没关系,就是有点好奇和憧憬,还有一点心存幻想。”
  霍星说:“你倒是明白。”
  陈晚扬了扬眉,“我就是这么过来的。”
  霍星直起身,“这样容易吃亏,女人不比男人。”
  陈晚一只手环着腰,一只手揉着太阳穴,懒散地靠着椅子,轻轻笑:
  “……我喜欢吃亏。”
  她毫不掩藏地看着他,眼眸似水,眉梢随着笑容上扬。
  霍星沉默,非常沉默。
  他缓缓拿起酒瓶,仰头喝尽最后一口酒,起身招呼老板买单。
  “一共两百二十八。”
  霍星掏钱包。陈晚递了三张一百,“二百二吧。”
  老板也是个爽快人,“好嘞,找你八十,下次再来啊。”
  霍星把钱放在桌上,“你拿着。”
  陈晚看了一眼,两张红钞票,还有一张二十,一分不少。
  她起身,拿着包就走。
  霍星紧抿着唇,拿起钱两步追上她,“这顿我请。”
  陈晚站定,环着手,要笑不笑,“没错啊,这顿是我请。”
  霍星憋着劲,挡在面前不让她走。
  她把霍星上下看了个遍,大概是职业的关系,不只是身材,他的气质也很硬朗。
  陈晚的眼神很直接,她的赞赏也很直接。
  “行吧,这顿你请。”她忽然接过钱,对着霍星摇了摇,“那下顿我请哦。”
  “没有下顿。”霍星甩下四个字,头也不回就走。
  陈晚拿着钱看着他的背影,不喊他,也不追他,直到背影消失在转角。她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钱,轻轻一笑:
  “……又把我丢半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箱君出没~^_^~
  陈晚慢悠悠地回到客栈。
  从包里找房卡的时候,手机震动。她把房卡找出来,对着门禁一刷,“滴”的声,推门而入。
  手机还在响。她接听。
  陈晚把包放在床头,“我还没睡,刚回住的地方。”
  电话那头长句短句一连串。陈晚耐着性子一个个回答。
  “今天带学生出去了。”
  她在心里默数,以往每次,都会在四句铺垫之后引出正题。
  “小晚,你爸爸上个月参加了茂林集团的竞标,你还记得吧?我们准备的很充分了,这次把握很大。”
  陈晚开了免提,手机搁在床上,脱了外套,又拿起手机,“嗯,那很好。”
  “这次项目竞选的人太多了,许哲爸爸那么大的公司,这一次也来参与了。”
  那头声音雀跃,“对的,茂林准备开发新楼盘,就在市新区的主干道上,楼盘规划很大,只要这次中标,楼盘一期、二期的材料都会划出来。”
  陈晚对这事没什么印象,所以她找不到连贯的顺序点。但她清楚接下来要发生的。
  “小晚,你在听吗?”
  陈晚倒在床上,单手盖着眼睛,说:“我在听。”
  “茂林集团的老总和明谦的关系好,你能不能向明谦打听打听。”
  陈晚的胸口憋了一口气,她问:“打听什么?”
  “打听竞标的一些事情,让你爸爸能提前准备。”
  “茂林又不是宋明谦的,他哪里知道。”
  “可他和茂林的关系好啊,明谦的公司可是茂林的最大合作伙伴,这点我们都打听清楚了……小晚。小晚?你怎么不说话?”
  陈晚的手从脸上移开,垂顺在身体一侧,她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灯,木头材质的灯罩,雕着镂空花纹,灯是白色,灯罩是浅黄色,灯光透了出来,成了温和的暖黄。
  陈晚盯得有点久,眼睛酸。
  她平静地说:“好,有时间我问问}

  紧接着,丁茗铭又被移入Lync里的一个聊天组。


  同部门的莉莉娅,乔纳斯,安德烈,弗洛里安都在这个组里。
  安德烈敲出讯息:“我们有一个严重的问题,急需你们的帮助。”
  莉莉安的讯息紧跟其后:“非常抱歉,请问你们能帮我们一下吗?”
  帅小伙弗洛里安资历仅比丁茗铭多半年,他首先表态:“当然。”
  丁茗铭揉揉额角,看着已经黯淡下来的天空,这才明白乔纳斯的“不要说Ja”是什么意思。
  她暗叹一口气,跟着敲出字母:“没问题。”
  随后,她看到乔纳斯跟着她敲出的“Okay”。
  安德烈继续写道:“非常感谢。我们能去隔壁会议室详细谈一下吗?”
  丁茗铭锁好电脑屏幕,疲惫无奈地弯了弯唇角,跟着大家来到了会议室。
  安德烈连灯都没有打开,关上会议室的门,就着笔记本电脑蓝幽幽的光解释道:“对不起,不过穆勒先生还在办公室里,这个问题实在不好让他听到。”
  丁茗铭捏捏自己僵硬的脖颈,点头客气微笑。
  “你们都知道,莉莉娅和我最近在负责中国新厂第一批生产材料的仓储运输。为了不造成太多库存,我们和中国商议,先用航空运送第一批材料过去应付加急的订单。剩下的随着订单增加再计算真实需求,然后海运过去。我们今天用系统自动生成了大批订单,可惜中间出了差池,很多订单没有采用我们在订单里输入的空运方式,而是直接按照物料属性里定义的,采用的海运。糟糕的是,明天恰好是中国每周的海运日期,所有订单已经自动生成了运输单。我们必须在今天,全部改回空运……”
  安德烈平时遇事总是气定神闲,此刻话音却越来越急。
  莉莉娅更是几乎带了哭音:“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贪图方便,直接让安德烈采用系统自动生成,而是应该按照老板交代的,单个订单手动输进去……”
  安德烈连忙安慰自责的美女:“不能怪你,是我没有发现这个BUG……”
  丁茗铭蹙眉,耐着性子一声不吭。
  弗洛里安微微一笑,声音明朗:“没关系。大家都是同事,我们会帮你们的。”
  乔纳斯冷不防迸出一句:“有多少订单?”
  安德烈解释道,“假如我和莉莉安自己动手的话,大概明天早晨都弄不完。实在不得已,才求助你们。我们需要把运输单据取消,然后系统会自动生成一个block,要去掉block,再修改运输方式……”
  丁茗铭飞快地心算……
  五百个,五个人,平均每人一百个。假如修改一个订单需要两分钟,那么就是三个半小时左右。现在大约晚上七点,加上三个小时,就是晚上十点半……
  她叹了口气,仿佛看到最后一班直达家门口的公交车在她眼前呼啸而过。
  乔纳斯打断安德烈:“直接修改运输单不可以吗?”
  他担忧地看着丁茗铭发白的脸庞,眉头拧成一个疙瘩。
  “不可以,因为这批货按照要求应该下个星期到。假如直接修改运输单,会在明天直接发送到中国。”
  乔纳斯闷闷地哦了一声,“听起来有点复杂,我好像不知道怎么修改。”
  木已成舟,丁茗铭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道:“安德烈,麻烦你在lync里给我们订单号,分给我们每人一百个。乔纳斯,你拿笔记本坐到我隔壁,我来给你解释下。”
  “太感谢了。”安德烈满脸感激,莉莉安甚至给同事们轻轻鞠了一躬。
  渐渐地,大办公室里其他同事纷纷收拾好东西说了“再见”,办公室的灯光一盏一盏黯淡下来。
  只有他们五个人头顶的冷冷白光,照着五个疲惫不堪的面庞。
  咔哒,咔哒,办公室里安静地只能听到鼠标的点击声。
  丁茗铭outlook里蓦地蹦出一个提醒:“打卡下班。”
  她在群组里跟大家说了声,和乔纳斯一起下楼打卡。
  今天他们俩最早来公司,为了不集体工作十几个小时引起上司的注意,必须在十个小时前打卡下班。
  两人的脚步声回响在空旷的楼梯间。
  乔纳斯不解地用中文问茗铭:“为什么要帮安德烈和莉莉娅?他们平常对你也没有多好。上次安德烈还抢你的Brueckentag(注一)……”
  “滴——”丁茗铭成功打卡下班,叹了口气,认命地回去加免费班。
  她唇线紧抿:“上次是我不小心,安德烈问我能不能帮他个忙,还问我那天在不在。我根本没有把两件事联系起来,毕竟他没有直接用代班这个德语单词。直到收到系统发来的邮件,我才明白过来。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她自嘲地笑笑,“这次大家一起赶鸭子上架,不得已啊。你看弗洛里安开始很热心,听到有五百个订单时也沉默不语了。但是还是不能直接拒绝,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我犯了什么纰漏,他们会因为这次而帮我一把呢……”
  乔纳斯紧抿着唇:“可是你很累……”
  丁茗铭又抬胳膊揉自己的脖子,然后将双臂弯成环状做了几个伸展动作,不在乎道:“算了,周末好好睡一觉吧……”
  “你先上楼吧,我去买点东西。”乔纳斯拍了下她的肩。
  丁茗铭的右手连续近两个小时持续一个动作,慢慢地开始酸痛。
  眼睛总盯着屏幕,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她不得不放下鼠标,一根一根揉捏自己的手指,转动眼珠无焦距的看着空旷的办公室。
  “茗铭,给。”身边传来了清甜的香味,以及热气腾腾的绿茶清香。
  丁茗铭抬头,恰好对上乔纳斯明亮的眼睛。
  他递过一杯刚沏好的热茶,两块Ritte Sport的巧克力,还有一个吞拿鱼三明治,挨着丁茗铭坐下。
  “唔……”还是她最喜欢的草莓和椰子口味的巧克力。
  丁茗铭鼓着塞了一大块巧克力的嘴,含糊不清地说,“谢谢……楼下买的?三明治你吃吧。”
  “我买了Salami面包,这是最后一块三明治了,剩下的都是你不喜欢的,你吃吧。”
  “不用,我请你。”
  丁茗铭耸了耸肩,也没矫情,“那谢啦,周末吃饭我请你。”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丁茗铭清单里没有修改订单的也越来越少。
  她把一百个订单号码都列在回给安德烈的邮件里,每改完一个都在邮件里做个标记。假如订单有其它问题,她也顺手标了出来。
  在丁茗铭第二次活动手指揉眼睛的时候,旁边乔纳斯又递给她一小瓶眼药水。
  丁茗铭诧异道:“小乔,你是哆啦A梦吗?”
  乔纳斯眨眼,疑惑:“哆啦A梦是什么?小乔是什么?”
  坏了,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乔纳斯同学长相太过精致,俊秀帅气得像古诗词里写到的美男子。
  再加上名字首音节是乔,丁茗铭就总戏称他为小乔。
  她掩饰地笑笑:“没什么,哆啦A梦是个卡通人物,有很多神奇的工具。我是谢谢你的意思。”
  “哦……”乔纳斯似懂非懂,挺认真地回,“不用谢。”
  丁茗铭集中精力的时候,连自己在何时何地都能忘记,工作效率超级高。
  终于改完了最后一个订单,她打了个哈欠,顺手发送邮件给安德烈。
  “什么!茗铭你全部都修改完了?”空旷的办公室响起了安德烈的惊呼。
  丁茗铭顺着呼声望去,点头,“你们也快结束了吧?”
  莉莉娅从电脑前抬头,漂亮的眼睛看过来,声音吞吞吐吐:“我刚改完了一半多,茗铭,你能不能……”
  丁茗铭的心咯噔一下,还未反应过来,身边的乔纳斯扬声道:“我也刚改了大约一半,茗铭,我能不能分你一些?”
  “你……”丁茗铭看着他手肘边那张已经被大半划掉订单号的纸,咽下了要脱口而出的疑问,应声道,“当然。”
  乔纳斯对她眨眨眼,用中文讲道:“茗铭,你总是太诚实。”
  丁茗铭叹口气,翻了个白眼。
  谁说德国人老实的?
  明明最老实的是她这个中国人。
  从小就被教育吃亏是福,工作上能多承担就多承担,总是被别人欺负了都无力反击。
  俩人分工合作,很快就完成了剩下的订单。
  这次,丁茗铭终于学会了闷声发大财。
  她在网上搜了哆啦A梦的图片,用Lync私聊给乔纳斯看。
  乔纳斯悄悄打字回:“这个我没看过。”
  他又发过来自己小时候看过的卡通人物图,俩人兴致勃勃地在Lync上私信传情,讨论起彼此的童年来。
  乔纳斯的芝麻街辛普森丁茗铭不晓得,丁茗铭的葫芦娃花仙子更是让乔纳斯看得抖肩无声笑。
  终于,俩人发现了彼此童年的交叉点——蓝精灵!
  就像地下党对上暗号接好头一样,俩人对上的目光几乎在啪啪作响,就差一个坚定的革命同志之握手!
  “在那山的那边海的那边……”
  丁茗铭几乎忍不住要哼出那熟悉的旋律,被平地而起的一声欢呼吓了回去。
  “耶!完成!”安德烈起身大声宣布。
  丁茗铭这才来得及查看几人群组里不断闪动的消息。
  原来在跟她聊童年的空隙,乔纳斯一心二用,跟另外几人好好营造了一个俩人都在忙的假象。更是在别人相继说结束的随后几分钟,宣布他俩也大功告成。
  安德烈和莉莉娅走过来跟大家一一握手道谢,弗洛里安说得一口漂亮话:“不用谢,这真是极好的团队合作案例。”
  丁茗铭附和两声,几人关电脑回家。
  “茗铭,我送你?”路灯的黄色光芒拉长了乔纳斯的身影,他此刻看起来格外的踏实可靠。
  丁茗铭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也没跟他客气:“好,谢了。”
  一路上,乔纳斯车开得很稳,丁茗铭又应他要求,给他唱了蓝精灵主题曲的中文版。
  乔纳斯哼了几句德语版,声音居然出乎意料地低沉,多了几分男人的味道。
  他笑了笑,说:“剩下的我不记得了,以后你教我中文版吧。”
  他眼角余光瞟到丁茗铭又在按她的手,问道:“茗铭,我家里还有马来西亚带回来的油,治疗肌肉酸疼跌打损伤非常管用,你要不要顺便去我家涂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  
  Brueckentag:德国某些假期在周四,这样的周五被称为Brueckentag。因为可以只用掉一天年假,就能连续休息四天,所有人都愿意在这个周五休假,很是抢手。

  最近一段时间,丁茗铭工作得有点狠,长时间坐在电脑前,她肩膀脖子总是很痛。


  今天连续三个小时重复按鼠标,现在手疼得几乎要抽筋了。
  她迟疑了下,偏头看向乔纳斯的面庞。
  浓密的眉毛挺直,长睫下的眼睛目光深邃,看不出任何情绪。
  她应了声:“好,谢谢。”
  过了那么几秒,才听到乔纳斯的略微暗哑的声音:“不用谢。”
  丁茗铭跟着乔纳斯进了门,站在门口好奇地打量。
  乔纳斯家貌似是单身公寓,只有一间看起来超级大的房间,用家具隔成不同功能区域,客厅卧室简易厨房一应俱全。
  “茗铭,你坐。”乔纳斯指着沙发说道,然后就去柜子里找医药箱。
  这段日子以来,丁茗铭偶尔搭乔纳斯顺风车出去搓一顿,工作上也合作紧密,过些天俩人又要一起去韩国出差。
  不知不觉,他已经成了丁茗铭这里最好的饭友兼手下。
  她挺舒服地往沙发上一靠:“乔纳斯,你这里不错嘛!你一个人住?”暧昧地眨眨眼,“女朋友呢?藏哪里了?”
  乔纳斯将一盒写着中国字的绿色药油扔过来,茗铭猝不及防没接住,啪唧一声掉在沙发上。
  “喂!”丁茗铭有气无力地瞪他。
  “谁叫你哪壶不开提哪壶?”
  乔纳斯挨着她坐下,小心翼翼地试探,“我没女朋友。要不,你给我当女朋友?”修长的手指恨不得抠紧了沙发里。
  丁茗铭白他一眼:“你一富二代还缺女朋友,不要搞笑了,姐姐没空陪你玩儿!”
  她旋开封得紧紧的盒盖儿,凑鼻子前闻,“咦......味道有点熟,像国内清凉油?不对,好像是虎皮药膏的味道。”
  她转过瓶口看标签:“千里追风油!呦,这名字真拉风!估计效果也追风!”
  乔纳斯再度鼓起勇气,拿过她手里的药油,倒了一点儿在自己手心,双手稍微摩擦,然后牵过丁茗铭的一只手。
  丁茗铭缩了回去,“占我便宜!”
  “我......”乔纳斯愣住了,喏喏地不知如何回答。
  “好了,不逗你了。”丁茗铭又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手塞到他宽大的手掌里,“好好抹,否则论文给你打四点零。”
  “遵命!”乔纳斯抿唇笑,唇边漾起浅浅的酒窝。
  丁茗铭白嫩的手安安静静地平放在乔纳斯手心里,他忍住将这只手贴近自己脸的冲动,老老实实地给每一寸,尤其是指缝间和虎口,抹上了一层千里追风油。
  不知是药油的作用,还是别的什么,丁茗铭的掌心越来越热。
  抹完一只手,她嗖地一下缩回来,“下一只我自己抹就行了。”
  待丁茗铭抹完,乔纳斯收回放在她白皙脖颈上的目光:“脖子要不要抹?我看你今天一直在揉。”
  丁茗铭白他一眼:“行了,不用献殷勤了,你论文保证一点零。”
  虽说德国年轻男女清规戒律守得实在太烂。
  君不见,沙滩上给非自己女朋友涂防晒油的男生比比皆是,可丁茗铭还是有点不习惯过于亲密的肢体接触。
  她自己抹了点油,随随便便抹了抹脖子,把盖子扣好,塞回乔纳斯的手上,“喏,还你,谢了。”
  乔纳斯悻悻地接过来,摸摸鼻子,突然计上心头,“要不你帮我抹?我这几天后背总痛。”
  一巴掌扇上他脑袋,他委屈地抬头,对上丁茗铭疲惫无奈的脸:“死孩子,你干嘛?累死了,快送我回家。”
  “我是真的背痛嘛!”
  “真的?”丁茗铭怀疑地问。
  乔纳斯没听懂,拼命点头,“真的!就是真的!”
  丁茗铭话音还未落地,乔纳斯已经把自己脱得精光。
  今年夏天出奇得炎热,乔纳斯只穿了一件Polo短袖衫,脱下后露出白皙却紧实的腹部。
  丁茗铭漆黑的眼珠滴溜滴溜转,双手抱胸肆无忌惮地打量他:“哟,不错嘛!这是几块腹肌来着?我数数!”
  乔纳斯白皙透亮的脸泛上一层红晕,站起来,把腹肌摆丁茗铭脸前大约半米处,头却歪向侧面,嗓音有点低:“你数吧.......”
  虽说乔纳斯实际上比丁茗铭大一岁,可耐不住他脸长得嫩,又是自己下属,丁茗铭看他就跟看自己表弟一样。
  “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替你数数!”
  丁茗铭指尖轻指他的腹肌,“一,二三.....”
  虽说没有碰到他的肌肤,但隔着这么一厘米的距离,乔纳斯几乎能感觉到她指尖的热度。
  他屏住呼吸,头执拗地看着漆黑的窗外,一动不敢动。
  “四,五,六......”
  有什么微凉柔软的东西倏得戳到他的下腹部,乔纳斯登时全身一激灵,保持了长达一分钟的炫身材模式差点儿前功尽弃。
  他低头一瞅,只见丁茗铭的手指正一下一下戳他的肌肉,“这两块不明显,算不算啊?”丁茗铭的声音一本正经,仿佛在进行学术研究。
  唉.....乔纳斯无可奈何地叹口气,转身坐她面前,将后背对着她:“不明显不算,回头我再练练再给你看。帮我抹油吧!”
  乔纳斯肩膀还挺宽,延着肩线往下,却越来越窄,肌肤白皙细腻,线条十分优美。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宽肩窄腰翘臀?
  丁茗铭走了个神,不太要脸地看了看他的臀部,貌似还真挺紧实的。
  她回过神,捂嘴打了个哈欠,把药油倒了一点在手心,双手搓开,从肩颈贴上去,一言不发地开始帮他推油,手势相当轻柔。
  乔纳斯知道丁茗铭真的只是抱着人道主义精神帮他抹个油,可却忍不住自己心里的旖旎想法。
  女生的手都这么软吗?
  根本不像在抹油,简直是在轻轻的爱抚。
  他刚刚放松紧绷的肌肉,开始可以享受这宁静美好的瞬间,啪啪两声,后背被丁茗铭拍得生疼。
  “好了!送我回家!”
  乔纳斯乖乖穿上Polo衫,拿车钥匙送她回家。
  两家距离实在太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丁茗铭家。
  乔纳斯下车跟她告别。看着路灯下她黯淡疲惫的脸,忍不住心疼得拥她入怀。
  她身上的馨香混着刺激的追风油味道传过来,明明很难闻,他却享受其中。
  他几乎能听见自己怦怦乱跳的心。
  脸颊,耳朵,后背,很快就热了起来,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小子貌似头一次跟她拥抱告别......
  却也没太在意,顺手拍了拍他的肩:“谢谢你送我回来,晚安,明天见。”
  几个简单的词被乔纳斯说得断断续续,他好像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把丁茗铭更紧得抱进怀里。
  丁茗铭挣脱不开他,“喂!”又狠狠地拍他后背!
  “Auer(好痛)!”
  乔纳斯惊呼出声,本能的用了德语。连忙松了丁茗铭,两只手背过去,恨不得把整个后背缩成一个球。
  “怎么了?”丁茗铭关切地问。
  “没事儿,没事儿......”
  乔纳斯连连摇头,摆着手回自己车里,“真的没事,茗铭,晚安。”
  丁茗铭敲他车窗,乔纳斯摇下玻璃。
  乔纳斯忍着疼痛,挤出个勉强平静的笑脸,“没事儿,我走了,晚安!”
  汽车缓缓地驶离丁茗铭的视线,车里乔纳斯忍不住骂自己:“不就是个告别拥抱,居然没出息地出了一身汗。”
  千里追风油混合着汗珠,药油悄悄渗进毛孔大开的肌肤里,每个细胞都疼得有如千刀万割......
  这效果,也真是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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