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好,冒昧问一句有人有赫尔曼黑塞的诗《克诺尔普》中文译本吗,如果有请问能否分享给我,如有打扰非常抱歉


我一直不知道要怎样来写我的黑塞。我把世界上我喜欢的书分两种,一种是帮助我领悟细节的,一种是帮助我领悟生命的。张爱玲是前一种,而黑塞是后一种。
初遇的场景已经毫无印迹可寻,或许是在哪家书店里。现在我宁愿想成是高考在即的某一个午后,我在明媚的阳光中准备逃跑,徜徉在街头。然后发现了译文出版社的这本《赫尔曼·黑塞小说散文选》,书的封面用绿色画着尖顶的教堂和树林,还有一两个模糊的人影。它更像是一幅应该镶嵌起来放在画廊里展出的水粉画,因为轻灵和梦幻而使人驻足。
于是我把它带回了家。可以肯定的只是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在物质形态上,瘦瘦小小。我也不懂翻译,不懂文化的碰撞与交流,不懂忠实与背叛。我和大多数孩子一样苛刻,但是内心却有些软弱,有些寂寞,有些孤独,也有些宿命,我一定是宿命地判断这是一幅属于自己的水粉画,并且——在后来将近十年的时间里,宿命地用它来写就自己的故事。
是的,自己的故事。我一直想写黑塞,但是我一直隐隐地觉得,我并不是要写他和托马斯·曼同重并举的声名,写他回不到自己的家因而终生忧郁,甚或写他自己的流浪,一站又一站,泪眼朦胧,月落中天,我只是想写一本书伴随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成长十年的历程。然而这真的可以吗?


    【一 我的夜晚比你们的白天好 】
我除了要想按照我内心自然产生的愿望去生活之外,别无它求。这为什么如此艰难?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句题辞喜欢上刘毅然的,在大学的图书馆里,我再一次被黑塞震惊。我明白过来生命中的一些事情将随着黑塞的开启而开启。
桃子,刘毅然这样写他的主人公:椭圆形的脸。很苍白。小小的翘鼻子。一根粗粗的辫子。右边腮上忽隐忽现着一个浅笑的酒窝。
我那个时候已经用法文写了我生平第一篇小说。那只是被碰疼了以后的一种呻吟。我还不晓得,原来中国的作家里,也有人像黑塞那样,塑造一个被这个世界深深伤害着,却始终善良地包容着这个社会的人。比较起克诺尔普,我仿佛更加迷恋桃子,因为她是女人,一个跛脚的女人。
我在图书馆里再也找不到别的黑塞,包括刘毅然引用的这部《魂系青春》。阳光依旧很好,初春,我出发去找我的黑塞,还有刘毅然。轻尘漫舞,汽车隆隆开过的上海街头,没有我的黑塞。
我给刘毅然写了一封信,在信封上我用大大的法文字母贴着:AU BOUT DE L'ENFER(地狱尽头),并且为这封信等待了两个星期。那是我平生第二次等待,我等刘毅然的回信可以像一只小鸟那样,飞落在我的手中,然后,我会在尚未长出新绿的枝杈交叠间读他给我邮来的《魂系青春》。阳光从枝杈间漏下来,我就在斑斑点点的阳光里唱歌。克诺尔普的歌,或者哼一首小毅吹奏的《美国往事》。
    【二 流浪的人要回家吗? 】
我只有一遍又一遍地读着这本唯一的黑塞,教堂尖尖的顶。我发现读一本书读到十遍以上就可以学会不再等待。后来我到法国去为我的第一篇小说领奖,法国人问我最喜欢的作家,我没有说起黑塞,因为他是个德国人。
我没有想到,我最终还是与一个法国人第一次谈起黑塞,并且,从此以后,我终于可以比较自如地说起黑塞,说起我对他的衷情。
是在大学毕业的那一刻。上海的繁华,使我在即将离去之时感到一丝不忍。我仿佛只有在这个地方可以自由地运用悲哀,一次又一次地想象着自己在这个人涌如潮的城市消失——如沙消失于水。我不知道怎么会与一个异国游客谈起黑塞的。大厅里很凉,点着红烛。在这片温暖的红光里听他说到黑塞,我确实感到极度的惊愕。
我的眼睛在那一瞬是无法不潮湿的,那个时候我依然有着那样无辜而茫然的表情。我读了一些与黑塞完全不同的书,并且孜孜地喜欢着,张爱玲,或者杜拉斯。可是张爱玲和杜拉斯是潮流里的金子,而黑塞不是。我一直想自己无法仅凭一本书就说喜欢,应当有更深的研究什么的。大学毕业的论文,我做了杜拉斯。
讲真话的时候,心里会落满了冬雪,踩上去吱吱嘎嘎作响,然而是实的。那个人接着就说起了他在世界各地留下的足迹,我说,你是不是也会游走到朋友或爱人的窗下,为他们唱歌?我说,你是不是也会在阁楼上发着低烧,吃着朋友妻子为你端来的食物?
他笑的时候,我像一个傻孩子。然后我们起身跳舞,手在他的掌握之中,被他的婚戒硌得生疼。我问,流浪的人也是要回家的吗?他没有说话。曲终,又要人散,他说:没有人可以不回家的。
我突然用自己也不能相信的尖得走调的嗓音说,你带给了我人生最大的失望,你告诉我流浪是要回家的,那么死亡可不可以算作是家?
我不愿意想,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会是谁的家,谁也只能是谁的一站。我不愿意想流浪只是一种生存手段,而不是方式。
我流了大滴的眼泪下来。我绕到大厅的一角,用窗帘布擦着眼泪,直到他来找我。他说,你不可以再这样生活了,孩子可以,你不可以。他说,你像一只找不到归巢的小鸟,需要有人把你捧在手里。可是是你自己先要把脚放回地面上来。
黑塞有战争的理由,他回不到自己的家园,好像和他一般同重并举的托马斯·曼。他的逃避有着伟大的背景,所谓的死生契阔,可是我有什么呢?我说,我有什么呢?
而我终于没有恸哭。那是一个有些疼痛的夜晚,我们回各自的车站,并且在第二天,都要各赴前程。那个异乡人写了诗来,写在酒店那种厚重的布纹纸上,诗里说,你年轻的眼泪落于我渐老的微笑之上……
    【三 永远的黑塞】
就这样,我把唯一的黑塞带在身边,十年之久。十年里我已经成长得足够大,抵抗住琐碎生活的每一个枝节,头发剪短,流浪的梦想沉到心底。
我选择了翻译——或者说,翻译选择了我。渐渐的,我毫不怀疑翻译是我做得最具体最实在的一件事情,有一个时期,它把我的心占得满满的,我沉醉在这种关系的平衡之中:有一点微妙和不可捉摸。
奇怪的是,在这个时期,我几乎忘记了黑塞,忘记了黑塞也是一本翻译,忘记了那么轻灵忧伤的文字原来是用德文写的。
读到十九遍时,我仍然不知道第二十遍会发生的事情。我也不知道第二十遍以后,我数次想要把黑塞和有关黑塞的一切都写下来,却屡遭失败。
是在读第二十遍的时候,我才又一次发现,生命之中是有安排的。好像我在寂寞的下午打开电视,那部不知名的电影两次竟然都停留在同一个场景上,女主人公的帽子遮住半边脸,她对一个男人说,吸引我的是死亡。
我想到了回家,想到了黑塞。我想生命把这一本唯一的,翻译的黑塞安排给我,究竟是为了告诉我一个怎样的道理。
人格上的分裂,有时并不需要医生的证明。那一天我努力回想着初遇黑塞的一切,可是不能够。日落时分,我再一次站在街头,觉得自己无处可去。匆匆回家的人们都是在进,只有我在往后退,退得那般犹疑。
是啊,黑暗是绝望的昏黑,是日常生活可怕的循环。具体而微的翻译,孜孜不倦追求着的忠诚,或许只是深沉而悲哀的黑夜中闪电的亮光。可是到今天我不再能为它们在突发的几秒钟内消灭黑暗而惊叹不已。
我竟然向往起另一种光芒,也是突发的,可以带来“自由,魔术般的轻松和欢乐”。
我像莫特那样需要着盖特芒德,坐在酒店里,我在想,转动着自己以为是最后的思维,因为我也永远不会懂得如何接受严肃而开朗的生活。但是没有盖特芒德,从来都没有。醇红的液体倒下去,灯光被切割得支离破碎。
后来的事情不再能够停留在我的记忆里,我一直劝说自己那天只是醉了。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在我向那一种光芒奔去的时候,有人拦阻了我。我也哭哭笑笑地问了他很多问题。流浪的概念却仿佛变得更为清晰。我不记得自己在顺手时够及的这个朋友是怎样回答我的,其实他不能够,因为他不知道黑塞。朋友把我送回家,堵在门口达一个小时之久,在寒风中,他说,你是多么愚蠢,为了一本书这样颠颠倒倒。
我说,你才愚蠢,相信我仅仅是为了一本书这样颠颠倒倒——在醉的时候,我惊诧于自己可以如此犀利。
后来我知道,大家都不愚蠢。生活中有许多细节,它们有时会显得非常艰难,可是大多数的人都平安地度过了。人们以欲望抵抗死亡,而流浪归根到底也只是欲望的一种。实现所有的欲望都是一个具体而微的过程。
世界上没有由来的童话。我再一次地长大。读完二十遍黑塞,我知道黑塞的伟大只在于他营造一个童话的梦想。不论他建成了没有,他是在抵抗日常生活带给人的必然的沉沦。这种抵抗才是生活的方式。
我接着做我的翻译,还有翻译理论。黑塞仍然搁在我书橱的一侧,伸手可及处。我依然可以在疲惫的时刻,闻到它所散发出来的那种别样的气味。我依然可以微笑着对我的朋友说,黑塞的流浪确实很煽情呢。
流浪也许不可能成为所有人或然的选择,但是它可以成为所有人的梦想。所以我译了一本书,只是为了它的名字,它叫做《流浪的星星》。在译这本书的时候,我想,我懂得了什么是黑塞所说的“严肃而开朗的生活”。因为克莱齐奥那么严肃的文字也可以写出流浪,我的衷爱。
我又一次去到上海,面对人潮,我不再幻想自己的消失。然后坐着和一个朋友聊天,他做了一段时间艺术家的研究,他很认真地对我说那些天才艺术家的心理逻辑才是真正的人性逻辑,他还说,他们必然的结局是皈依,凡高的画在后期有着那样的变化,教堂的顶却始终是尖的。我在那个瞬间又不可遏止地想起我的黑塞来,我突然间问自己,是不是还需要他的逃避,他的流浪,他的梦想,他那一种别样的抵抗死亡的诱惑的方式?


    他的尖顶教堂?

}

赫尔曼?黑塞和托马斯?曼是德国现代文学的两朵奇葩,也是德语国家最早的诺贝尔文学奖得主。他们二人生活在同一个时代和国度,所处的文化背景也没有很大差别。他们甚至还是交往密切,互相关注的朋友。但是他们的作品却表现出两种截然不同的人生哲学,这是什么原因呢?


首先,这二人的家庭传统和成长环境是不同的。赫尔曼?黑塞的母亲的祖先是南方的说法语的乡镇的葡萄园主,他的父亲是一位波罗的海日耳曼人的后裔。这种南方和北方的混合,日耳曼与罗马生活观的混合,与他的极端紧张和双重性格可能不无联系。【1】他的母亲出生于印度,年轻时也在印度住过几年,是传教士的女儿,也从事传教工作。父亲则是新教牧师。宗教对黑塞少年时代的影响是很打的, 黑塞记录道:“这幢屋子里交错着许多世界的光芒。人们在这屋里祈祷和读《圣经》,研究和学习印度哲学,还演奏许多优美的音乐??这样美的家庭是我喜欢的,但是我希望的世界更美,我的梦想也更多。现实是从来不充足的,魔术是必要的。”【2】他命定要成为神学家,因此被送到了著名的杜宾根神学院的预备学校。但是黑塞却反叛了。诗人赫尔德林触动了他心内的诗人,于是他开始逃离宗教经院式的道路。虽然父辈和祖辈的传统都压在他的身上,但是黑塞内心中美和诗的力量抵挡了宗教。黑塞的作品里开始有了自己的标记。在这一点上,黑塞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很像,他们的宗教可以说都有点泛宗教的味道,他们更坚信的是人的良知和一切真善美。
其次,黑塞一直是避世的,孤独、苦闷的情绪一直伴随着他。这也是因为他的心绪纤细的原因。1929年发表的《作家的自白》(Bekenntnis des Dichters)一文充分表达了他内心的痛苦不安:“在我们这个时代,作家是被赋予灵魂的人中最纯洁的一族, 而今在机器世界和繁冗的知性世界的左右夹击下,我们被挤压进了一个真空的空间,陷于窒息的境地。”【3】黑塞的早期作品《在轮下》就讲述了一个男孩在一种非个人化的机械思想路线统治下的痛苦以及最后的死亡。而小说《克诺尔普》则用精细的审美意识描写了流浪艺人的生活。流浪艺人,因为没有沦为机器世界的奴隶因而还保留一颗纯澈的心来欣赏这个世界。为了摆脱孤苦无助的心情,他还乞灵于古老的印度玄思哲学和中国道家思想以寻求寄托。这也带给他的作品一种浪漫主义和神秘主义的色彩,他也因此被称为“浪漫派的最后一位骑士”。海塞早期的散文集《浪漫之歌》和《午夜时分》阐释了他内心美的世界和实际世界的冲突,他说:“我们毫不怀疑美与善之间的区别不是绝对的区别,而只是一种单一的生存本质的自我区别。【4】
而托马斯?曼则不同,曼1875年出生于吕贝克的一个富裕商人之家,父亲还兼有“自由城市”(Freie Stadt)参议员的身份,母亲的娘家在里约热内卢还拥有种植园,因此可以说是资产阶级贵族出身。托马斯?曼中学未毕业父亲便去世了,家业随之衰败,全家迁到了南方的慕尼黑。托马斯?曼十九岁即在当地一家保险公司做见习生,同年开始发表小说。曼的家庭就酷似他笔下的“布登勃洛克一家”。但是家庭的没落并未使他消沉,他在回忆录中说:父亲教给了他“严肃的生活态度”,浪漫禀赋极高的母亲教他用艺术习得了“快乐的天性”。【5】托马斯?曼早年的成长环境就给他指明了积极人世的方向,他尤其对歌德的浮士德精神情有独钟,他回忆说,他在整个一生中对能轻易地怀着“激情和亲昵的讽刺心情神灵庇护的自然之子”、有着“质朴和坚不可摧体魄”的歌德和托尔斯泰表示感激之情,而在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宗教威严和脱俗”面前感到胆怯。【6】确实,浮士德的积极向上、不断进取的精神就是曼的人生态度,他对于生活不是充满浪漫情怀的体察而是毫不留情的、充满现实主义的揭露。就像《布登勃洛克一家》中描写到年轻的托马斯管理公司的鼎盛时代,这种幸福只持续了很短一段时间,厄运就接踵而来了。曼就是这样丝毫没有感情地将一个家庭的没落写得这么迅疾。《魔山》则是描写的一个阶级的没落。《魔山》是他对自己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的经历和思想的总结。他把那些属于过去的时代的各种思想汇聚一堂,进行着讽刺和揭露,仿佛在向世人表明,一个新的时代已经来临了,人类需要将以前的思想打破建立一种新的思想。整个魔山的神秘气息以及它的宿命味道都让人感觉整个资本主义世界的没落。但是曼的冷酷也蔓延到《魔山》的结尾。唯一一个能逃出“魔山”的“治愈者”——主人公卡斯托普还是没能逃出死亡,终究仍没能走出世界这个“魔山”。
《魔山》继承了德语文学“教育小说”的传统,对于主人公卡斯托普来说,那与世隔绝的“山庄”国际疗养院及其所在的达沃斯地区,不啻是一个对他进行强化训练的“教育特区”【7】。在这个反面意义的“教育特区”里,不但集中了当时整个欧洲乃至世界的精神和思想,让卡斯托普接触到它们形形色色的代表人物,而且使时间浓缩起来,让他早早面对死亡,不得不对生与死、健康与疾病、肉体与精神、空间与精神、空间与时间等一系列问题进行认真的思索。【8】书中描写的各色各类的人物,都怀抱着他们各自的世界观,沉溺声色,心灵空虚,尽情享受着疾病,等待着死亡的来临。“魔山”实际上是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精神空虚、危机四伏的欧洲。最后这样一个欧洲必定会有寿终正寝的一天。
黑塞的《德米安》也是一部“教育小说”,但其主人公则是理智的、逻辑的象征,是朋友和导师。小说讲辛克莱从少年到青年时代对生活的困惑与思考及他的朋友德米安给他的解答与帮助。两条线互相交叉,最后在宗教的神秘与自我认识中得到统一。《德米安》同样也是一部象征小说。小说中提到了“雀鹰”。先出现在辛克莱的画笔下:“现在我着手画一张新的画,纹章上的鸟。……出于一种模模糊糊的需要,我一开始就用了强烈的色彩,鸟的头在我的画里是金黄色的。”书中接着又写道:“现在画成了一只猛禽,有一只锐利的、线条分明的雀鹰脑袋,它的半个身子在一只处于蓝色天空背景中的黑暗的地球里,它好像从一只巨大的蛋里一样从地球里艰难地爬出来。”辛克莱想道:“鸟从蛋里挣脱出来。蛋即世界。谁要想出生,就必须摧毁一个世界。鸟飞向上帝,上帝就叫阿卜拉克萨斯。”巨鸟无疑象征着一种挣脱羁绊,奋力向上的力量。《德米安》的整体基调就是这样充满着积极的力量。德米安逐渐将辛克莱从“资产阶级”的体面、“无产阶级”的混乱、浪漫主义的不负责任中领出来,最后遇到并爱上了德米安的“母亲”,她则象征着这个充满着痛苦的冲突和对立的世界的爱。【9】从这里,我们更能看出《德米安》和《罪与罚》的相似。最后一切罪恶都会在真善美的救赎中得救,爱才是永恒的宗教。而实际上,黑塞的很多作品,包括《德米安》都受到了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影响。说到陀思妥耶夫斯基打动黑塞的地方,黑塞说:是两种力量,“一种力量是绝望,是对恶的忍受,是对人性之残酷野蛮和可疑性的认可和顺从??这第一种声音肯定死亡,否定希望,摈弃一切想象的诗意的美化与安慰,正是这种美化和安慰使我们习惯于那些可爱的诗人们对人类生存的危险和恐惧的掩饰。”【10】“陀氏作品中的第二种声音。即真正的来自天国的声音, 它向我们显示了不同于死亡的因素,即另一种现实,另一种本质:人的良知 ?良心无比强大,当苦难深重,迷障重叠时,它总是能敞开一条漫长的道路, 这条路不是返回死亡的世界,而是超越这个世界,走向上帝。”【11】而黑塞的作品也恰恰是这两种声音的体现。黑塞的对恶的忍受——作品中反复出现的机械世界——《荒原狼》中的荒原;他的对善的渴望——黑塞试图建立的一个个乌托邦,宁静的结局。
《上个夏天的疗养者》从题目上看和《魔山》表现的内容类似,都是在治愈人类内心的疾病。但这是一个人的斗争,因而最后得到了和平;《魔山》则是所有人的战争,最后只能步入沉沦。
但我们也应该看到,黑塞和曼作为朋友,两人同处于“世纪末时期”和西美尔所称的“文化悲剧时代”,二人也有很多的相似之处。
首先,他们二人的小说都有哲理小说的意味。《魔山》自不用说,里面每个人自守的价值观都体现了以往兴盛过的哲学观点。“山庄”无所事事的特殊生活方式,又提供了主人公去沉思默想的充裕时间,便对疾病与健康、欢乐与痛苦、生存与死亡、时间与空间以及音乐与时间的关系等等问题。《魔山》并不重在描绘自由资产阶级没落的外在表现和过程—— 虽然这方面也有不少精彩之笔—— ,而更多地着力于揭示其内在的历史和精神根源。而这,看来正是托马斯?曼这部杰作的最大的特点和优点。这样的特点和优点,使《魔山》成为了所谓“智性小说”(intellektueller Roman)或日形而上的哲理小说(metaphysischer Roman)的典型。【12】而黑塞的《玻璃球游戏》其实也是一部哲理小说。小说讲述了欧洲文化历史循环的彻底崩溃,这种崩溃在本世纪的世界大战中已经表现出来;它用一种哲学态度看待这种崩溃,与雅斯贝斯、海德格尔以及他们以后的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非常相似。【13】作品中讲述了在未来的世界的一个玻璃球游戏大师,他具有极高的智慧,他所受的西方艺术、文学和哲学的教育都在书中具体地描绘出。这个人将预言我们这一时代的历史还将会在未来重演。塞希望能以这样的作品拯救欧洲文化。他说:“世界上的偶然事件实际上是完全非理性的,没有法则的……就像缝隙中的光,也想超越习俗的伟大的召唤……没有什么解决方法,认可一掉头走开,做一个逃避责任的人,或者服从和迎接挑战。”【14】从黑塞和曼的希望来看,两人也是一质的,面对正在没落的世纪,人们应当正视它。
其次,黑塞和曼都注重心理分析。不过二人的区别在于曼是借用佛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说,而黑塞则是运用荣格的,他本人就受到荣格多次的治疗。心理分析可谓是现代小说的一个特别的手段,这二人的使用又各有其特色。托马斯?曼是深入到人物的潜意识中去挖掘和揭示他们思想行为的内在因果,这是弗洛伊德精神分析的一般过程。而黑塞则运用的是荣格的“阴影理论”。荣格用阴影( shadow) 来描述我们自己内心深处隐藏的阴暗存在或无意识层面的人格特征。阴影的组成或是由于意识自我的压抑, 或是意识自我从未认识到的部分, 但大多是让我们的意识自我觉得蒙羞或难堪的内容。【15】我自己把他简单理解为人格中的不好的那个人格,就像海德之于杰科尔。《荒原狼》里,主人公意识到在他的人性后还隐藏着兽性,他不得不在狼和人的斗争中度日,但是他们有时又能和平共处彼此互补, 他发现两种倾向的和谐共存使他与神更接近。
同时,这二人都在借鉴东方文学以完成其复兴欧洲文化的重任。黑塞开始学习和研究东方智慧, 首先是印度的宗教文化。这不仅是由于他自己身上已经有的印度文化的传统,其根本的动力, 就来自他此时提出的“ 对近乎神秘性质的先在问题作全面的探讨”【16】。他也是一位终生热爱中国文化的人。从他少年时代接触被译成德文的中国古代经典开始,一直到他的晚年,持续达60年之久。随着对中国古代经典的充分阅读,黑塞深深地为中国圣贤的智慧所吸引,他最推崇的有《老子》、《论语》、《礼记》、《孟子》、《吕氏春秋》等。他认为“他们的叙述都与西方的慷慨激昂相反,他们都惊人地简单质朴,他们都接近普通人和日常生活”。对于中国文化对他的滋养,他一直怀着感恩的心情,他在1945年时曾这样说过:“我绝未料想到,竟有如此奇妙的中国文学,如此特殊的中国人和中国精神,使我从30岁以后不仅热爱和尊重,而且还越出界限,让中国成为了第二故乡和精神避难所。”托马斯?曼在为一本英文版黑塞集撰写的序言中说:“我羡慕他高出一切德国政治的哲学上的超越感,”因为“他的精神故乡又特殊地归属于东方智慧的庙堂”。
在《魔山》里,主人公爱上的就是一个来自俄国,有一双挞鞋人细眼睛的富有魅力的女病人,而这个女人,就代表着东方。书中更直接地提到了亚洲,提到了中国。小说中的一个西方理性主义的代表塞塔姆布里尼毫不留情地把权力、暴虐、迷信、因循守旧等归于亚洲, 又把正义、自由、智慧、进步等归于欧洲, 把世界发展的进程视为这两种力量斗争的进程, 并预告了“ 进步的原则” 即理性的胜利。他还补充道“ 不过在达到这一目的之前, 那种亚洲式的奴颜脾膝、墨守成规的原则必须正中要害地彻底打垮? ? 。”【17】在小说中另一处, 塞塔姆布里尼说:哎, 不, 我可是欧洲人, 西方人, 而您的程序却纯粹是东方式的。东方人害怕活动。老子有这么一句教导的话清净无为比天地间任何事都有益。如果世上的人都无所作为, 地球上就会呈现一片升平气象, 其乐无穷。那时您就得到所谓神交了。【18】可见,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 德国文学家中纷纷涌动出的强烈的忧患意识,在东方文化中寻求新的思路来解答欧洲的危机。当然,黑塞对于东方的研究比托马斯?曼是深入得多的。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赫尔曼黑塞的诗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