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赵万宏【文学鉴赏】信手拈来皆为诗,高歌低唱总关情——梁文源诗歌再赏
梁文源先生是一位勤奋的诗人,数月来他总是伴着朝霞晨曦,在新天到来之际为文友日奉一诗,恰似打鸣报晓的雄鸡一般勤恳而守时。每日晨间欣赏玩味文源之诗,犹如享用一道美味的早餐,此等美事乐事,于我何其幸也!于众文友何其幸也!
我曾于前些时候不揣浅陋,旬日之内连发两文赏评梁诗,今第三回就梁文源先生最新创作的十首作品撰文评析,尚祈梁先生本人及诸位方家大雅们指正!
这是一首描写作者秋日登山途中所见到的自然景色的绝句。其实诗人生活在遙远的边城乌鲁木齐市,身边就是一望无际的天山大草原,我们从诗中的“一径斜”和“金帐”得知,诗人此行所“入”之山原本只是天山余脉的一处隆起罢了,因为只有低浅且绵长的山势才会“斜”向延伸的小径。而既然有游牧的“金帐”,便定会有羊群和牧草,故诗人所入之山便不会是深山密林。
此诗短短四句成功营造了一种安谧明净的自然环境和清秋气氛。首句的“秋晴”二字,告诉读者季节和天气的信息,晴朗的秋日,天高云淡,阳光明丽。“草静云和”,进一步告诉读者天晴得没有一丝风,于是说草不摇云不动,这就更显安谧宁静了。偏偏偶遇到的牧民也骑着马儿离家放牧去了,眼前只剩下空空如也的金色帐蓬静静地立在那里。至此,全诗对安静的氛围已铺垫和营构到了极致,然而收尾突然一句“篱边开遍格桑花”,却蓦然打破了这种单调而使人不无窒息的寂静。此处倒不是所谓花开有声的牵强与矫情,而是说盛开的格桑花那一片耀眼的鲜艳和明媚,收到了以视觉换听觉的强烈的美学效果。
此外,格桑花的意象还有进一步交待本次旅行的具体时间是发生在浅秋而非深秋的作用,因为格桑花的花期将会在霜降之前结束,而农历八月正是格桑花的盛花期。
实际上,梁文源先生的这首《途中见格桑花》与杜牧那首著名的《山行》在有意无意间形成了穿越千年的隔世之和。《山行》:“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此诗中,杜牧的韵字及韵次分别为“斜”“家”“花”,系平水韵下平声六麻韵,其中“斜”古音读xia。而梁文源《途中见格桑花》的韵字也用“家”“斜”“花”,只不过韵次有了变化,这种以“用韵”来唱和的方式,产生了独特的艺术效果。
梁文源与杜紫薇在各自的七绝中都写秋景,都写山里人家。不同的是,前者是浅秋,后者为深秋;都写到红花,前者写真花实景,后者则以红花衬霜叶,借霜叶而言志。中国诗歌史把杜牧与李商隐合称“小李杜”,就艺术审美而言,今人今诗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跟他们相提并论的!
总想找到正确的绘画方法,终于在边城一条朝北的小巷里寻找到知音。从笔下的线条便知道绘画水平的高下,从墨色的层次就了解绘画造诣的深浅。先生的批评建议使我羞愧于画技的平庸,先生的耿直真诚让我内心十分地感动。人常说自古知音难寻觅,我只想搬家去与你作邻居。
这首诗表现了诗人虚怀若谷、从谏如流的胸怀和气度。
在先生(指“沈春林”)的“草堂”里听您谈论绘画的道理,才知道我的作画功夫实在不敢夸口。元人吴镇擅画墨竹,飘逸傲岸,不入流俗,宋人夏圭擅画山水,烟雾云霞,淋漓滋润。郑板桥兰草画得好,陈洪绶梅花画得妙。前代画家的优秀传统要继承效法,切莫使风流儒雅的绘画艺术变得庸俗虚浮。
“沈春林”当是诗人朋友,既能与作者论画,应属懂画之人。“草堂”,文人用来谦指自己的居所或书屋,此处推知应是沈春林的书屋之名。“吴镇”与“夏圭”分别为元代和南宋的著名画家。“郑家”指清代诗书画三绝的郑板桥,“陈氏”指明代画家陈洪绶。尾联二句总结全篇,告诫当今画者要学习和继承中国优秀的绘画传统,不要使绘画艺术变得虚弱轻浮和庸俗。
此诗一如既往属梁诗中之佳品,如能在诗前加一小序,大致说明一下“沈春林”的情况,不仅方便读者阅读理解,还可记述诗人当时之心境因由,如此甚好。古人于诗前作序者不乏其例,好诗好序相辅相成,水乳交溶,俱可垂世,如耳熟能祥的苏东坡《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小序,“丙辰中秋,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便是如此。
入夜的草原是一段最美的时光,狂欢的舞步围绕着熊熊的篝火。双手卡腰互相牵手的舞姿多么潇洒浪漫,裙裾飘飘玉指翻飞的动作如此激情张扬。英俊的牧民小伙歌声高亢激越,漂亮的维族姑娘情挂眼角眉梢。欢快热闹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间天将放亮,已能看到远山的轮廓和双双对对飞过的大雁。
江布拉克是位于新疆昌吉州奇台县的一个5A红多旅游景区,诗人以生动细腻的笔触描写了景区里一场热烈欢快的篝火晚会场面。“牵手卡腰”“翻裙甩指”两组动宾结构的联合词组既形成自然工整的对仗关系,又准确生动地刻画了新疆舞上下肢动作的突出特点,强烈的画面感带给人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
【宴中赠孙小军余照宗上校胡辉华中校】
在同一面军旗的召唤下团结战斗20年,共同谋划和指挥军务的岁月已然逝去。我们驾驶战车驰骋在无边的大漠,滚滚黄沙淹没了行军的队列,我们跃上战马飞奔在茫茫的昆仑,漫天大雪模糊了天地的界限。身经塞外的风霜炼就一付钢筋铁骨,心系边防安危常怀一片赤胆忠心。漫长的往事不必去回忆啦,今晚的相聚就让我们尽情欢乐吧!
该诗昂扬慷慨,壮怀激烈,洋溢着一种大气磅礴的战斗豪情;艺术上对仗严整,声韵谐和,铿锵有力,浑然一体。如此金戈铁马、力拔千钧的军旅诗,非有大胸襟、大气概者断难为之!
读梁文源先生这首诗,能够明显感受到唐代边塞诗人岑参对于他的影响。岑参的边塞诗以数量最多、成就最高成为盛唐时代最具代表的边塞诗人。他曾于30多岁的壮年时期两度远赴安西四镇、北庭节度使幕府担任文官,西部大漠的荒凉苦寒和守边将士鞍马风尘的豪壮生活形成了岑嘉州热情奔放、慷慨激昂、雄奇瑰丽、乐观豪迈的诗风。相同的生活环境和相近的生活经历,促使梁文源自觉学习和继承岑参边塞诗的艺朮传统便是不言而喻的事情了。
(义山,李商隐也,有“巴山夜雨涨秋池”诗——作者自注)
秋雨在黄昏时分不期而至,敲打着我的窗户一直持续到天露微曦。这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夹带着丝丝寒气传得很远,当我静下心来的时候还能听出隐隐约约的节奏感。秋雨从门缝中挤进了屋里,好让我的古琴和书籍不再干燥,也使我的毛笔变得湿润写起字来将会更加流利。这场雨让我猛然想起李商隐的诗句,心中不免生出许多对故乡的情思。
边地黄昏,连夜秋雨,敲窗侵户,声声在耳……类似情语景语,本是古典文人诗司空见惯的传统意象,无不掀动旅人游子无边的乡愁。李清照笔下的秋雨黄昏是梧桐冷雨,点点滴滴,满地残花败叶。秋雨黄昏愁煞人,凄凄惨惨戚戚;而梁文源却以“韵”“润”“轻”三字告诉我们,秋雨可以润燥,可以濡笔,甚至还从秋雨敲窗的声音里听出了节奏,品出了韵律。人生的遭际和心境不同,同样的黄昏,同样的秋雨,在李清照那里是愁云惨雾,愁肠百结,而到了梁文源的笔下,却让我们读出了秋雨的可爱以及诗人乐观旷达的生活态度。然而连夜的秋雨毕竟还是触发了诗人的乡思,他不禁想起李义山的《巴山夜雨》:“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此时此刻诗人那深沉的故园之情,乡关之思,倒也正是情理之中。这正是:敲窗入户到天明,边城秋雨晚来急。君问归期未有期,天山夜雨涨满池!
沿着镇子西边的小路,我来到了一派丰收景象的偏僻农庄。成熟的葡萄挂满了一片片藤架,累累的沙枣压弯了一棵棵树梢。金色的菊花在秋风中盛开,青青的果蔬带着露水的甘甜。我陶醉于情不自禁地采摘中,竟然忘记了自已曾经的官员身份。
这是一首典型的田园诗,表达了诗人对硕果累累的丰收田园由衷地热爱和兴奋之情。“秋次”,秋到的意思;“胜事”,指秋到农庄,农事丰收;“偏”,偏僻,偏远。此诗风格通俗明快,写景状物生动逼真。一个“连”字写出了葡萄种植的规模之大,一个“坠”字,道出了沙枣果实个大而繁。晗颈二联,两两工对,既照应和说明了首联的丰收“胜事”,又为尾联主人公的忘情采撷作了充分的铺垫。
今天是九九重阳的日子,我约朋友们一起来到野外采摘菊花。我们停下车来寻找高处的山路,渡过河水途径山里的人家。老远就嗅到来自金色花蕊的清香,秋阳为美丽的花枝映照出横斜的影子。在那些采菊归来的轻松休闲的日子里,就让我舒舒服服地喝上一杯彩霞般鲜艳的菊花茶吧!
这首诗写的是诗人在重阳日登高采菊的快乐情景。全诗虽然对仗工整,但颈联韵字“斜”(xia)与尾联韵字“霞”同音,故而构成律诗写作中比较忌讳的连韵关系,因为连韵对诗的声韵是有伤害的。
虽说同一首诗中应尽量规避相邻两联出现连韵,但古人律诗中倒也不乏类似的例子,比如诗圣杜甫就有一首七律叫做《堂成》:
其中“巢”和“嘲”就是连韵。可见梁文源的《重阳采菊》竟与老杜一样,都在颈联和尾联间犯了连韵之忌。巧合耶?效法耶?我不得而知。
别看此诗明白如话,而且只有短短二十个字,但诗中气势绝非一般!尤其值得仔细玩味的只在这“几点雨”三字上——这首小诗写于今年九月,其时诗人从陕西洋县老家长途自驾返回新疆乌鲁木齐,刚刚抵家却遇上了一场不期而至的降雨。晓行夜宿數千里,风尘仆仆夜归人。长路漫漫,日夜兼程,想必此时的诗人一定是人困马乏了。然而恰在这时,却逢天山夜雨,偏偏这雨不是大雨也不是小雨,不是一夜雨,也不是一阵雨,而是诗人笔下莽莽天山里寥寥可数的“几点雨”。开篇是“车走五千里”,此处却“天山几点雨”,大与小,刚与柔,壮美与优美,强烈的对比写法产生了奇妙的美学效应。其中洋溢的豪迈和大气,不禁使人联想起“五岭逶迤腾细浪,乌蒙磅礴走泥丸”诗句的豪情和气概。
这首诗写于2018年9月8日,白露。白露至,乾阳式微,阴气渐盛。寒气凝结为露,漶漫而白。白露时节,风过西北边地,枫叶飘零,一片萧瑟。雁字行空,振翅南飞。这天山莽原,风声、雁声、落叶声,处处都是秋声,真可谓秋声浩荡。那么为何诗人在末尾偏偏却说“秋声不可闻”,听不到秋声呢?其实“不可”二字有不能够、不可以的意思,故此处应以“不可以”亦即“不忍心”来理解。而为什么又不忍心去聆听那飒飒而起、滚滚而来的浩荡秋声呢?是因为担心扰动诗人内心那绵绵不绝、欲说还休的思乡之愁啊!秋声乍起便知寒冬的脚步不远,大雁尚且知道回归温暖的南方越冬,更何况人呢!这是一首感时悲秋的文人诗,无边的秋声不是听不见,实乃不忍听也!
【作者简介】赵万宏,陕西洋县人,供职于陕西理工大学。汉中市作协会员,汉中市民间文艺家协会会员,汉中市赤土岭文协副主席。曾为本校历史系学生讲授专业辅修课《中国古代文学(先秦-唐宋)》,主讲《陆游与汉中》专题讲座,应聘为汉中老年大学学员讲授《宋词赏析与柳永专题》,先后有70多篇学术论文和散文、小说等发表于《汉中日报》《齐鲁人物》《陕西理工学院学报》《陕西教育学院学报》《电化教育研究》《教育探索》《参花》《衮雪》《汉风》《南郑文艺 》《民间》《天汉》等专业期刊、纸媒或网络。
审核:田也;作者:赵万宏;责编:红枫;序号:96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