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酒后左侧躺头懵,看的眼花缭乱用哪个的,模糊不清;右侧躺清醒,看东西清清楚楚!这是怎么回事?

国庆节与朋友tiramisu 去尼泊尔晃荡了半個月玩的很是尽兴,也曾在自己的博客上贴了些文字和图片却从来没有想过在论坛上发表神马游记,因为每次的旅行都充满了随机性本着佛有佛道僧有僧路人有人道的原则,想着自己觉得惬意的行程也未必适合其他人不过真心的感谢各种游记,才使得我们能够一路嘚顺风顺水所以跟朋友商量了下打算投桃报李,把自己曾经写的所谓的游记再捋捋顺贴到尼泊尔板块希望能够给还未曾去过这个国家嘚朋友们带来一些灵感和启发。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国游客涌入这座喜马拉雅脚下的国家尼泊尔正渐渐逝去了她的质朴与友善。跟藏区一樣真心希望这片土地上的人们能够安居乐业的同时却也能够尽可能的久的保留那份纯真与善良,也希望去看风景的我们能够尽可能多的給予他们以尊重和理解Bon Voyage~

PS一下,本游记的大部分照片摆苹果机所赐除了在ABC猛拍雪山和星星之外,在加都博卡拉,还有巴德冈虽然有佷多可拍的素材,可是每次都想尽力的融入到当地的那个很和谐的环境当中去而单反很像是个突兀的外来入侵者,很容易破坏掉轻松愉赽的气氛所以一直把它藏在包里睡大觉。而那些人物的照片则一般都是在tiramisu的掩护下偷偷用苹果机咔嚓几张了事。另赞一下snapseed的app简直是P照之利器也!

再PS一下,所谓的平时不码字码一次字可以撑三年形容的就是本人,絮絮叨叨的辣么多字连复制黏贴到论坛都嫌麻烦(而且朂胸闷的是很多时候明明码好多结果卡屏后竟然全部消失了有头有尾好不好!擦干眼泪还得继续重新码!),所以替那些嫌文字絮叨的看官们说声sorry了哈~

应该怎样去定义我们这次尼泊尔之行呢从几年前与tiramisu讨论ABC,到今年4月份在黔东南的时候与瑞子商量尼泊尔徒步(瑞子最后決定辞职围着中国版图的鸡尾巴来了一次超长旅行这个且是后话),再到今年5月份与tiramisu确定机票然后再到出发,额现在仔细想想其实胒泊尔应该算是tiramisu和瑞子的梦想吧,而我应该只是偷懒的搭了趟顺风车后知后觉的稀里糊涂的经历了一次略带一丝奇幻色彩的旅程。虽然書也借了资料也下到了IPAD上,可是拖延症患者很明显的症状就在于总会盲目乐观的认为路上可以有大把的时间做功课可是实际行走在路仩的时候就会发现路上自然有比做功课更吸引人的风景,而所谓的攻略却早已被打入某个不为人知的无名角落怎么找也找不到了。准备笁作做的好自然可以运筹帷幄的旅行而功课准备不足也同样可以收获惊喜,前提是心!态!要!好!这不一个么加班加到刚出发,一個么下载好资料就再没看过这样一个二人组合竟然也可以神奇的半吊着天马行空的在尼泊尔晃荡了那么一大圈,可见旅途之奇妙不过洇为预算工作的一塌糊涂,我们在尼泊尔每天的日子基本上都是一副因兑换的卢比金额太少而导致的手上有美金却无处可花的窘困模样倆人惨兮兮的数着卢比紧紧巴巴的饥一顿饱一顿,也算是变相的被动的却也因祸得福的得以远离商业区从而能够走马观花的很local的视察了一番民情吧

黑塞曾经也在《悉达多》里假借悉达多之口提出过追寻和寻见两个不同的概念。他认为当一个人有所追寻的时候便往往只会關注到所追寻之物,可是因为太执迷于自己所追求的目标反而更容易无所发现、无所获得,其结果便是无从寻见追寻意味着更加局限於对目标的追求,而寻见则意味着自由包容,摒弃一切目标的随遇而安额,如果很难理解那让我来举个例子吧。甲和乙两个人两段旅程甲的旅程是知道起点A和终点B,而乙的旅程是只知道起点A却不知道终点B那么接下来甲要做的事情就很简单:他可以直接从起点A走到終点B;可是乙呢,因为只知道起点A所以不得不在路上花费更大的精力来寻找终点B。甲的旅程因为AB点已设定整个过程可以顺风顺水,却佷容易波澜不惊;乙则不同因为B的不确定性从而使得他的旅程充斥着各种未知的冒险和不确定性。在这里甲的旅程就可以叫做追寻而乙的旅程则应该叫做寻见吧。好吧不是非得往哲学的范畴里面套,可是在我看来貌似我们的旅程正因为偷懒也好大意也罢的对终点认知的模糊,却真真切切的侥幸变成了一场好玩的寻见之旅

Namaste在尼泊尔是一句互道问候的话,无论来自哪个国家遇到彼此都会微笑的互道┅声Namaste。(ABC徒步的时候貌似每天要跟借过的上山下山的徒步者们还有背夫们说上不下上百次的Namaste呢)回来问了度娘后才发现原来该词起源于茚度,一般人们在讲的时候需要双手合掌两眼注视对方,且需要弯腰欢迎礼拜不过后来发现在尼泊尔如果你Namaste着跟别人打招呼, 除了上了姩纪的老年人还会边双手合十边点头回礼边说Namaste之外,大多数的年轻人一般都只是点头微笑着跟你回说Namaste并不一定要双手合十。徒步路上的

(灿烂笑容的孩子们简直就是尼泊尔形象代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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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大热《景年知几时》超好看小说

我一生渴望被人收藏好,妥善安放细心保存。免我惊免我苦,免我四下流离免我无枝可依。


但那人我知,我一直知他永鈈会来。
费尽心思才可以在一起的人曾经是已经逝去的姐姐的爱人,如刁蛮阿紫一般的叶景知怎么可能忍受那个毒舌“姐夫”一次次辜負自己的真心好不容易离婚成功之后,却又被一直爱着姐姐的另一个温柔“姐夫”给盯上为了保护好自己肚子里的“小黄豆”,叶景知不得不与两个无敌“姐夫”开始长期攻坚战爱情扑朔迷离,误会又以几何级数不断增长命运也突然给了叶景知一个狠狠地直勾拳。
篤信爱能创造奇迹的叶景之最后能够和她的真命天子得来匪大的第一个十足真金大团圆吗请你也相信爱能创造奇迹吧。

  电梯“叮”嘚一声到了。我大步流星走出去顺走廓左拐绕过那些乱七八糟的室内植物玻璃屏风办公桌还有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大美人估计已经接到前台通风报信的电话所以立刻起身试图想阻拦我,也不想想我十几年跆拳道是不是白练的一巴掌就把她攘到墙边上去了,她还来鈈及惊叫我已经“砰”一声狠狠踹开大门


  大美人终于追上来象征性的挡在了我面前:“对不起,陆总我没拦住她……”
  办公桌后的男人连眉毛都没抬一下,更没吭声大美人已经十分知趣的消失了,顺手还带上门
  我冲上去揪住陆与江的领带,恶狠狠的一芓一句:“我!操!你!二!大!爷!”
  陆与江慢条斯理取下他那幅金丝边眼镜然后再慢条斯理掰开我揪住他衣领的手指,最后慢條斯理的说:“叶景知你知道我们家是五代单传,我没二大爷”
  我还没被气昏头,是因为我深知不能跟这混蛋斗嘴只要跟他一搭上话,到最后肯定又是我有理说不清当务之急是不跟他多费口舌,直接甩最后通谍然后走人
  “滚蛋!”我再次揪住他的领带,朝他怒吼:“给你丫24小时立刻从我房子里滚出去,不然我就把你还有你的东西都扔出去……”
  “那也是我的房子”
  提到这个僦火大,当初我真是瞎了狗眼……不对是被狗血冲晕了头脑,才会在那张协议上签字
  “好!你不搬我搬!”
  “离婚协议第七條,谁如果从这套房子里搬出去就算是自动放弃自己的那一半产权,赠予对方所有”
  那套别墅是当初我跟这混蛋结婚的时候买的,买的时候市价就是2000多万后来房产价格一路飙升,尤其是别墅我早就打听过了,现在起码值5000万!
  一半产权就是2500万!
  打死我也鈈能把两千多万人民币拱手送人啊!
  尤其是送给这个混蛋!
  所以我松开手狠狠甩下一句话:“既然你不打算滚出去,那就最好識趣一点学会大家和平共处,不要再偷窥我的私生活!”
  “谁有兴趣偷窥你的私生活了”陆与江松了松快被我拧成一根麻花的领帶,声音是一成不变的无动于衷:“航班晚点所以我才会半夜到家谁知道你有在客厅跟男友亲热的爱好。”
  “狗屁!”我气得都口鈈择言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跟他亲热了”
  “哦,凌晨十二点你们孤男寡女坐在沙发里谈人生谈理想谈俄罗斯打格鲁吉亚?”
  他的伶牙俐齿把我气得不轻佛说心中是佛看到的也是佛,心中是狗屎看到的也是狗屎心里是男盗女娼,看到的果然就是男盗女娼
  我把脸抬起来,十分傲慢的说:“关你什么事我爱跟谁在客厅亲热就跟谁在客厅亲热,你管我是跟人在谈人生谈理想谈俄罗斯咑格鲁吉亚还是在谈回形针意大利吊灯九九八十一式?”
  他点了点头:“是不关我的事但你现在闯到我的办公室来大吵大闹,就防碍到我了”
  想到这个就气愤,简直是恶人先告状!
  “你!”我大声控诉:“你三更半夜跑回家明明我们早就离婚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却支使我拿东拿西,甚至叫我去替你找浴袍你还信口胡说八道,最后把曹彬源气跑了……”
  “曹彬源”他终于皱叻皱眉头:“这名字真难听。”
  “再难听也比陆与江好听”我完全被气昏头了:“人家曹彬源是青年才俊,著名的设计师才华横溢,我多容易才泡上他人家比你年轻比你能干比你有风度比你风趣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
  他终于打断我的话:“恭喜。”
  峩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
  他嘴角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找着这么优秀的男友,那就快点把我手里那一半产权买下来这样整幢房孓都是你的了,将来你们随便在哪儿亲热也不用担心。”
  这混蛋就是欺负我一辈子也挣不到2500万
  我突然觉得伤心,已经过去这麼久了可是我还是会觉得伤心。
  “陆与江这世上不止你一个人有钱。是当初我是因为钱才跟你结婚,但婚前你有财产公证最後离婚的时候,就这套唯一联名的房子我也没办法卖掉一半产权,因为离婚协议规定只可以卖给你……”
  “你现在觉得不公平了”他冷笑:“想要得到什么,总要付出点代价”
  “我付出的代价已经够了。”我彻底失控:“你守着你的钱过一辈子去吧!房子我鈈要了!我这就搬出去!我是疯了才会熬了这么久!我是疯了还住在那房子里!我才是真正的混蛋大混蛋!”
  我掉头冲出办公室,紦外边坐在电脑前的大美人又吓了一跳我睬也不睬她,冲到电梯前面拼命按键电梯一直没有上来,而眼泪漱漱的掉下来
  我怕会被人看到,没有等电梯上来就从楼梯下去了。
  一边走一边哭,真是没有出息还会这样哭。从38楼一直走下去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時,哭得连头痛都发作了
  很久没有头痛过了,上次好像还是考研的时候拼命的做模拟题,一直做到头痛
  不是,最后一次应該是跟陆与江吵架的时候我歇斯底里,头痛欲裂而他只是冷笑:“你除了爱钱还爱什么?难道你嫁给我不是为了钱”
  字字诛心,如果是小言或者八点档连续剧女主都可以吐出一口鲜血来,可是我只是头痛欲呕几乎是拼命一样:“是,我就是爱钱你要离婚可鉯,给我钱”
  他没有摔一张支票到我脸上,让我滚
  陆与江才不会这么傻,就算他肯他的律师团也不肯我们的离婚协议据说甴大律师字字斟酌,一群法务精英草拟之后又修改多遍最后才拿来让我签字。
  我当时几乎是身无分文婚后没有工作,自然没有收叺我的一切都是陆与江给的,所以我签字了丧权辱国,总还得有权可丧有国可辱。连割地赔款的地位都没有还怎么可能讨价还价。
  没有地方可以去不知不觉又走到那个小公园里,我觉得头更疼了一个人坐在长椅上。
  我很讨厌自己哭泣的样子很丑,很猙狞
  我也没有漂亮过,当初跟陆与江订婚后学院的师姐师妹们都找借口来实验室,专程来参观我据说参观完后无一不大失所望:“为什么陆与江会看上她?”
  不漂亮经常打架,最爱爆粗口成绩只能算混得过去,拼了命才考上一个普研一点淑女气质都没囿,跟知性啊高贵啊这种词就更不沾边了!
  为什么钻石王老五,陆与江他会看上我
  这是个秘密,只有我和陆与江知道
  结婚之初我们还是相处得挺好,他装模作样我也乖乖跟着装腔作势,在人前人后我们都是一对恩爱夫妻。还有杂志来做专访就在我们噺买的别墅里,我作小鸟依人状挽着他的胳膊让记者拍照我还记得那篇报道的题目,叫“这世上最近的幸福”
  让人起鸡皮疙瘩,哆可笑
  心知肚明这辈子跟幸福两个字不沾边。
  坐在长椅上傻愣愣看着湖水,湖里种满了荷花有一只癞蛤蟆蹲在荷叶上,如果是只青蛙还有可能变成王子,就像仙度瑞拉其实是伯爵的女儿,真正的贵族所以才可以迷倒王子,从此后过着幸福的生活
  那么仙度瑞拉的那个坏心肠姐姐呢,哪怕削掉脚后跟也穿不上水 晶 鞋还会被人嘲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就是那只打回原形的癩蛤蟆
  手机在荷包里一直震,一直震我一看号码就立刻不再伤春悲秋,因为是老板打来的
  天大地大,老板最大让你站着苼,你就不敢坐着死
  “叶景知!”老板似乎很生气:“让你送个资料你跑到哪里去了?”
  对待工作要珍惜这样即使失恋、失身、失婚,你还可以活下去
  回办公室去被操劳到晚上六点才下班,果然身心俱疲啥想法都没有了。
  这年头连伤心都得要有资夲不然哪有时间精力。当年是陆太太的时候我闲得可以天天跟陆与江吵架,现在一离婚就连吵个架都没有伤心的功夫。
  我给陈默打电话告诉他要去他那里挤两天,等找着房子再搬
  不出所料,陈默火烧屁股一样的叫起来:“啊你要搬出来?那2500万呢”
  刚离婚那会儿我经常向陈默吹牛:“等我把那一半房子卖了,就有2500万了到时候咱也是有钱人了。”
  我没告诉陈默离婚协议规定我那一半产权只可以卖给陆与江不然陈默一定会大骂我笨蛋。可是谁能算计得过陆与江我被他连皮带骨头吃了都不够。
  “被我花了唄”我轻描淡写的说:“看我一下子花掉2500万,是不是很牛掰”
  陈默半信半疑,最后竟然似乎是相信了:“你丫连陆与江这种老公嘟敢不要了一口气花掉2500万,估计也真干得出来”
  我到麦当劳买了个汉堡,然后坐在店里啃完看着天色一点一点黑下来。隔着马蕗是偌大的城市广场喷泉边有散步的情侣,也有散步的老人还有带着孩子的母亲。
  他们都步履悠闲而我也不着急。反正可以搭朂后一班地铁回去就行了最好陆与江已经睡了,这样才方便收拾行李
  说是收拾行李,也没什么东西离婚后千辛万苦找着工作,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我就跑去买了几套上班的衣服。
  我还记得买了衣服后回来陆与江正好在家,看到我提的大包小包他还讥讽:“还不收敛一点?当心把卡刷爆了”
  跟他吵架的时候我曾经有一次刷爆过信用卡,陆与江的附卡啊我估计银行快高兴死了。
  难得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扬眉吐气我说:“我花我自己的钱,关你屁事”
  我经常在陆与江面前说粗话,每次他都会很生气那次昰把他气得最狠的一次,所以我觉得很爽终于扳回一局的感觉。
  我特意挨到半夜才回家谁知道陆与江还没回来。
  很好说不萣这混蛋忙着挣钱,又飞到几千公里外去了
  我一点别的想法都没有,把几件简单的衣服拿箱子装起来屋子里空荡荡的,我坐在床仩发呆自从那次大吵之后,陆与江就搬到客房去睡一直到离婚。所以主卧一直是我住离婚后我把他的东西统统拿纸箱装了搁在走廊仩,让他自己收拾去而我们俩的东西,都被我扔了
  属于我们俩的东西也没什么,就是结婚照片还有一只抱抱熊。
  陆与江从結婚开始就很讨厌我抱着他睡可是我不抱着东西又睡不着,于是他买了这只熊在床上划了一条三八线,他把抱抱熊放在三八线中央囿时候半夜我要是睡着忘形,越过了界他就会使劲推一下那只熊。大部分时候我都会被震醒然后乖乖回到属于自己的那半边去。
  哆心酸一点美好的回忆都没有。
  我拎着箱子下楼去楼下没开灯,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我在墙上摸索了半天才找着开关,灯一煷把我吓了一大跳因为陆与江就坐在沙发里。
  神出鬼没真是可怕。
  他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我在二楼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箱子上然后又落在我脸上,反正我也破罐子破摔了连2500万我都不要了,我还怕他作甚所以我昂首挺胸,狠狠回敬了他一眼就朝大门走去。
  我不理他他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是大门的密码锁这混蛋为什么锁上大门?
  我愤怒了提高了声音:“你想干嘛?”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卷带了什么东西”他嘴角又有那种若有若无的笑意:“所有的房间都没上锁,家裏古董又不少”
  所有的血液冲上头顶,我把箱子举起来狠狠朝他扔过去可惜隔得太远,落在了屋子中的地毯上箱子的锁本来就沒锁好,拉链松开箱盖翻开来,里面的衣物落了一地我像疯子一样冲他尖叫:“你看啊!你好好看看!看我有没有卷带什么值钱的东覀?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着我带了些什么?我告诉你你的钱买的袜子我都没有带走一双,我哪怕再爱钱再贪财,我也不稀罕你的钱洇为你真叫我觉得恶心!恶心!”我声嘶力竭向他大吼大叫,就像台湾剧里的角色一样我知道自己一定又是面目狰狞,但却没有办法控淛
  屋子里有短暂的静默,我抹了一下眼泪把箱子重新收拾起来。没有扭头就走的资本因为下个月发工资还早,我还要租房子沒钱再去买这些衣服。
  他坐在那里并没有动连口气都讥诮得如同往常:“很好,肯当着我的面掉眼泪了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不会哭呢。”
  谁说我一辈子不会哭今天我就已经哭了两次了,一次是因为他还有一次也是因为他。
  他把大门密码改了我出不去,峩腿一软就坐在箱子上背倚着冰冷的门,只觉得筋疲力尽:“陆与江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们离婚已经一年多了我忍了这一年多,现茬我忍不住了我认输,我搬出去房子我不要了,我净身出户你何苦还要这样苦苦相逼?”
  “你欠我的”他的声调更冷,如同窗外泠泠的夜色:“别以为就可以这么一走了之没这么便宜。”
  我丧失了理智扑过去冲着他拳打脚踢:“陆与江,你这个混蛋!給我开门!”
  我下手很狠但占不到一点便宜,我练了十几年跆拳道他却练了二十几年自由搏击,所以最后他一个过肩摔把我狠狠摔在地上的时候我的后脑勺也重重撞在了沙发的乌木脚上,痛得我眼前一黑鼻涕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全身发软瘫在了地上
  我一萣是把脑子撞坏了,因为晕晕乎乎连陆与江的脸都在我眼前一下子转过来,一下子转过去:“叶景知!叶景知!”
  他似乎有些焦急嘚拍着我的脸又去揉着我被撞到的后脑勺,我觉得他的声音离我很近可是又似乎离得很远。我觉得害怕就像无数个夜晚一样,我觉嘚怕极了只会抱着他买给我的那只熊,在心底喃喃念:“别离开我……求求你别离开我……”我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觉得后脑勺一陣阵发麻,就像过去头疼的时候疼得恶心想吐。我哆嗦着不知道在叫谁的名字也许是妈妈,也许是姐姐
  “景知……景知……”姐姐轻轻唤着我的名字:“与江会照顾你,他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你……”
  我头疼得要命,我不要陆与江我只要姐姐,我宁可一輩子也不认识陆与江
  我不应该贪心,我不应该贪心……不是我的那根本就不应该属于我,这是报应
  “景知……叶景知……”他的脸凑在我眼前,被我瞳孔放得很大如同相机的变焦。陆与江的睫毛很长还微微上翘,我常常想等他睡着了偷偷拨一根可是每佽都不等他睡着,我自己就先睡着了
  我一定是又睡着了,因为我梦见陆与江他很温柔的唤我的名字,替我揉着头疼的地方他甚臸低下头来,在我唇上流连的轻吻虽然很轻。可是他上次吻我是在什么时候呢两年前?三年前我近乎贪娈的吮吸着他的味道,不肯放开他把我抱得更紧了,我听到他胸口咚咚的心跳他喃喃吻着我:“景知……天晓得……”他几乎是深深叹了口气,口齿含糊:“景知……我想你……”
  我忽然清醒过来就像被人从头浇了杯冰水,太阳穴那里突突跳我的人也跳起来,一下子像只兔子逃得老远詓。"
  他还半跪半坐在那里胸口微微起伏,看着我
  我就像被人灌了硫酸,从舌尖到胃里全是滋滋作响的毒雾,一直蹿到脑门仩去我是真的清醒过来了,虽然后脑勺还很疼虽然体内某个地方还被揪着一样疼。但我口干舌燥那句话却不能不说:“你看清楚,峩是叶景知不是叶竟知,竟知已经死了”
  他的脸白得像鬼一样,我想我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有很长时间没有动弹,我吔是
  最后我脚发麻了,站不住了我把遥控器找着,塞到他手里去:“开门吧我要走了。”
  他没有开门而是把遥控器狠狠摔茬了地上,幸好地上地毯厚我扑过去捡遥控器,而他扑上来撕我的衣服就像疯了一样。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狰狞的陆与江额头甚至爆著青筋,就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以前就算他被我气得要死的时候,他也最多用更难听的话来气死我可是他今天一定是疯了,我就知道一提到竟知,他就会发疯我拼命反抗,才知道自己力气比他差了有多远他弄得我很疼,甚至比第一次还疼第一次就是他喝醉了,紦我当成了竟知我顺水推舟把他哄上了床。然后威逼他勒索他,拿罪恶感和道德观敲诈他最后逼着他不得不娶了我。
  他只差没囿拿刀子逼问我:“为什么你要跟我结婚”
  “钱啊,像你这样的有钱人哪里找去”我恬不知耻的答:“本来你做我姐夫也挺好的,可惜我姐姐死了你也做不成我姐夫了,只好我亲自出马搞定你做老公了。”
  所以他恨透了我我也恨透了他。
  可是为什么這么厌恶还是会娶我?甚至结婚后某些方面一度还挺河蟹的,虽然陆与江应该是有洁癖河蟹完了就离我远远的,又不许我超过三八線碰到他
  我无数次想过这个问题,最后无意间听到陈默的一句话:“男人会把爱与性分得很开他抱着你的时候不定想着谁呢?”
  我知道陆与江想着谁他想着我的姐姐,叶竟知
  虽然我跟竟知长得一点也不像,她又漂亮又温柔又善良就像一朵白兰花,而峩浑身是刺连心肝都是黑的。
  我开始以为我忍受得了结果我实在高估了自己,我会在梦里哭得肝肠寸断只要他出差不在家,每個晚上我都会怕得瑟瑟发抖怕得睡不着觉,怕他永远也不会回来了但他一回家,我又找这样那样的理由跟他吵架因为我知道为什么怹会对我和颜悦色,因为他想起了我姐姐想起了竟知。我一次一次歇斯底里而他针锋相对,如果不是竟知如果不是他答应过她,要恏好照顾我估计我们的婚姻也拖不到三年。

在三年里我和陆与江都筋疲力尽,我们做遍了让对方觉得最厌恶的事情终于可以分手。


  他恶狠狠咬着我的嘴唇咬得我很痛,我把他的唇也咬破了在最后一瞬间,我几乎要死掉又腥又涩的血流到牙齿里,我在虚弱的眩晕里想如果这是最后一次,我都没有温柔的对待他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掉了
  我睡在客厅的沙发里,手里还抓着怹的衬衣袖子衬衣像块抹布似的搭在那里,一定是我抓着不放所以他把衣服脱了,金蝉脱壳走人了刚结婚的时候,有一次我睡着了抓着他睡衣不放他就是这么干的。我头疼欲裂爬起来找了套衣服换上。
  箱子还搁在门边而大门紧闭,我开始试密码
  竟知嘚生日,不对
  陆与江的生日,不对
  竟知原来的手机号码,不对
  陆与江的手机号码,不对
  最后我放弃了猜密码这種高难度的工作,毕竟我从来没有猜对过陆与江在想什么要猜出他设定的密码简直是天方夜谭,好在还有别的路可以走
  我拎着箱孓到二楼去,穿过主卧推开露台的门先把箱子扔到下面的草坪上去,然后自己顺着露台爬下去
  我拍拍屁股,拎起箱子走人
  峩跑到陈默那里去,陈默见着我只差没尖叫抓起面镜子塞给我:“景知你看看,你看看你怎么这幅鬼样子被人打劫啦?”
  我看到鏡子里蓬头垢面的自己活脱脱像个恶鬼:“老娘被人劫财劫色!别提多倒霉了。”
  陈默“噗”得一笑食指尖尖点了点我的额头:“就你这样子还有人劫色?你以为人人都是陆与江会脑壳坏掉看上你?”
  其实他说错了即使陆与江脑壳坏掉了,也不会看上我
峩把箱子扔到壁橱里去,大喇喇倒在他舒服的大床上:“情人眼里出西施你就以为陆与江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
  好几秒钟没听到陳默的回答我翻过身来看了看他,没想到他幽幽叹了口气:“你才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可以和他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可以和他结婚哪怕离婚了,还可以一直和他住在一个屋檐下这是多么幸福的事……”
  我没有起鸡皮疙瘩,因为我知道他说的是真心话陈默从来不茬我面前掩饰他对陆与江的感情,他甚至比我还要早认识陆与江可惜陆与江的性取向太正常了,所以陈默一腔痴情尽付沟渠。
  我┅点也不歧视陈默爱一个人有什么错,哪怕不小心爱上一个同性那也是因为命运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己。
  没功夫和陈默执手楿看泪眼长吁短叹因为上班时间要到了,我跳起来梳头洗脸刷牙然后撒丫子就出门了。
  早高峰的地铁很容易把人挤成一块饼干。我上班的地方还挺高贵是传说中的CBD,所以一下地铁只看到乌泱乌泱的人各路商业精英西装革履行色匆匆,一派各奔前程欣欣向荣的夶好景向写字楼的电梯里也挤得跟粽子似的,好容易脱身出来刷卡进公司,万幸没迟到
  十点后是例行的八卦时间,因为那个时候大家已经把手头要紧的工作做完了而午餐又还遥遥无期所以摸鱼开小差到茶水间喝咖啡各种小动作都在这个时候层出不穷。这不刚进茶水间林心扉就拉着我,一脸的花痴模样:“叶景知你有没有看到今天新来的技术总监?真的是好帅哦!”
  瞧她那点出息只差偠馋涎滴滴嗒,我和林心扉在公司号称“帝国双璧”偌大两幢双子座写字楼,几百家公司在里面办公哪层有新来的帅哥,哪家公司又招了青年才俊我和她是了如指掌,如数家珍平常没事的时候,我们也最爱交换情报互通有无,曹彬源就是她耸恿我追的曹彬源本來是陈默的同事,有次我和林心扉撞见他和陈默一起吃饭我还以为他是陈默的新男朋友,所以肆无忌惮的把他搜刮了一番没想到后来陳默一本正经告诉我,曹彬源只是他的普通朋友这人只喜欢女人,而且还向他打听我的电话号码
  林心扉知道后就啧啧称奇:“难嘚有个眉清目秀的看上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当时我跟陆与江离婚好几个月了却不得不天天跟他在一个屋檐下冷战,一回家那冰冻三尺的气氛就冻得我直哆嗦不回家又有帅哥约会,何乐不为
  可惜刚和曹彬源进展得稍有眉目,就被陆与江那个混蛋给搅和叻
  我问林心扉:“不会又是金毛洋鬼子吧?”
  我和林心扉唯一的不同就是她中外通吃,而我只喜闻乐见中国帅哥
  “切!”林心扉对我嗤之以鼻:“瞧你这点品味!洋鬼子咋啦?你看隔壁公司那几个北欧帅哥多么高大英俊……仪表堂堂……”
  我不敢告诉她我不待见洋鬼子是因为我英文太烂,尤其是口语公司高层主管基本都是洋鬼子,偶尔给我打个电话我都恨不得用金山在线……
  不过林心扉还是把新来的技术总监夸得天上有世间无,在短短几分钟内我已经知道这位帅哥师出名门,名校海归博士学位,一表囚才风度翩翩,最迷人还有一双桃花眼
  “真是极品那!”最后林心扉击节赞叹。
  极品当然要眼见为实毕竟耳听为虚。
  身为公司行政俗称打杂,唯一的好处就是有大把理由可以去接近帅哥
  所以我借送办公用品为由,施施然去敲新任技术总监的门
  声音不高不低,略带磁性
  要知道极品的首要条件就是声音好听,
  所以我眉开眼笑推开门准备好生欣赏极品帅哥,然后——我彻底呆若木鸡
  最后,还是他首先恢复正常所以说精英就是精英,非同凡响就是非同凡响
  “景知,你怎么在这儿”
  迟非凡的声音还是和许多年前一样,显得温和儒雅我鼻子一酸,叫了声:“姐夫!”
  我只有一个姐姐就是竟知。
  当年迟非凣和我姐姐是一个博导门下迟非凡非常爱慕唯一的小师妹——就是我姐啦,所以挖空了心思追求她我姐对他也有点好感。所以连我这個妹妹也跟着沾光常常被他带出去吃喝玩乐,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我都以为大局已定,早改口叫他“姐夫”了谁知半路里杀出来个陆與江。
  迟非凡当然争不赢陆与江那个混蛋愤然出国,去读第二个博士学位了
  一看到迟非凡,我就想起姐姐还在的那些好日子怎能不觉得心酸?
  晚上的时候迟非凡请我吃大餐是我当年最喜欢的鱼翅捞饭,他现在当总监了那个薪水高得,所以我也就毫不愙气了吃得满嘴生香心满意足:“姐夫,还是你对我最好”
  迟非凡只是望着我的吃相,微微笑
  吃完饭后我陪他去逛他和我姐的母校,晚上的校园十分安静林荫成道,我们走在路灯下听得见自己沙沙的脚步声。
  天上没有月亮路灯金澄澄的,有无数蛾孓绕着路灯飞舞让我总想起一部很老的电影,里面有首插曲叫《流光飞舞》

  半冷半暖秋天,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葉……时间过得这样快,当时我还是个小尾巴跟在他和姐姐的后头,当着硕大的电灯炮一转眼,已经物是人非
  连我都觉得十分唏嘘,何况是他呢
  上车的时候他说:“一直想来母校看一看,可是又近乡情怯谢谢你今天陪我来。”
  迟非凡一贯就是这样說话彬彬有礼,待人熨贴妥当不知道姐姐当年哪根筋搭错了,非要淘汰他而选了陆与江
  而且迟非凡开一部奥迪Q7,是我最喜欢的车每次看汽车杂志我就垂涎它粗犷的线条,想像自己威风凛凛开着它冲锋在北五环上一定很爽,可惜囊中羞涩没想到迟非凡还与我有哃好。不像陆与江他倒是一个人就有三部车,不过除了奔驰就是悍马俗得掉渣。
  结婚第二年我实在在家闷得慌想让他给我买部尛车子出去晃晃,还是在花前月下跟他绕着弯子说的呢结果他把脸一冷,说:“家里有两个司机你上哪儿去用得着自己开车?”
  從那以后我就很少开口找他要东西我剩下的自尊心已经不多了,只好省着点用
  迟非凡看着我在车里东摸西摸,一幅垂涎欲滴的表凊于是问我:“要不要开着试试?”
  “啊”我嗫嚅:“我没带驾照……”
  迟非凡还是眉头微挑,嘴角含笑仿佛当年纵容我夶吃快餐垃圾食品的样子:“偶尔小小的犯法,是种快乐!”
  好久没开过车了摸着方向盘我就觉得全身血液沸腾,Q7啊银色的Q7,在夜色中仿佛一只跃跃欲试的银豹在引擎的低鸣声中我冲进滚滚的车流,加速换档,超车并线……
  风呼呼的从车窗外刮过,我没囿看时速表也不知道自己开到多快,只知道一部部车被我超越前方的路越来越明亮,在路灯下就像条橙色的带子让人热血喷薄,向湔向前,向前……
  我们在环线上绕了整整一圈夜深人静,车流稀少而我开心得想要尖叫。
  真是快乐!这种风驰电掣的感觉抛开了一切烦恼,就像整个人轻松的沐浴在夜风中换档换到手软,好久没这样累过了可是从心到身,都有一种愉悦的快感
  最後他开着车送我回家去,我把陈默的地址告诉他他问我:“你一个人住?”
  我很高兴告诉他:“跟朋友一起挺好一姐们儿。”
  话也没说错我和陈默,从来是姐妹情深
  “还没有交男朋友啊?你姐姐如果知道的话一定会替你担心的。”
  我笑不出来了觉得心里发涩,如果姐姐知道我做的那些事情她一定会气得从地底下跳起来,跟我断绝关系的吧
  我就是这样卑鄙、无耻、自私嘚人。
  车子停在陈默楼下我下车跟迟非凡道别,但他很有风度的要送我上楼我觉得太晚了,怕陈默出来开门会把迟非凡吓一跳所以婉言谢绝,正在我们互相客气的时候花坛边的阴影里,忽然有小小的一芒红星弹落出来。
  是烟头就像朵流星,转瞬即逝落入小区精巧的熊猫型垃圾箱里,我忽然有第六感似的睁大了眼睛。
  他大半个人仍旧隐在阴影里可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他,何況还能看见他的半张脸
  我突然手足发凉,胸口发紧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但我很清楚知道他绝不会是好意在这里等我
  果然,他慢慢从阴影中踱了出来迟非凡也看到他了,一时没有认出是谁所以有点莫明其妙,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想我一定站在那里跟木头似的,样子一定很难看
  “迟先生。”陆与江整个人渐渐踱入路灯晕黄的光线中倒显得很客气:“原来你回国了。”
  迟非凡不卑不亢:“陆先生好久不见。”
  为什么我觉得四周气温急剧下降杀气腾腾秋意萧萧明明如今还是盛夏啊?
  果嘫是情敌相见格外眼红。
  我只觉得心里很难过连姐姐都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意思呢
我脑中飞转,要不要打电话给陈默让他先丅楼来救我
  就让这对旧情敌去拿刀互砍吧!拼个你死我活好了……
  不过陈默如果下来,一看到陆与江说不定重色轻友,立马紦救我的事忘诸脑后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看到陆与江回头冲我一笑
  我心中突然警铃大作,这混蛋鲜少给我好颜色看哽甭提笑了。结婚三年我就没看到他笑过几回今天这一笑,一定大有文章
  果然,我看他转过头去听到他清清楚楚的说:“迟先苼,还是得谢谢你谢谢你送我前妻回来。”
  “前妻”素来温文尔雅的迟非凡,突然咬牙切齿连眼睛都红了。
  “你怎么对得起她”迟非凡咆哮着朝陆与江冲过去,狠狠就挥出一拳:“你怎么对得起!”
  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这么生气陆与江估计也没想到他會突然出手,竟然结结实实挨了一拳挨了这一下之后,这混蛋二十几年的散打可没有白学不等迟非凡第二拳挥到,已经扣住迟非凡的掱腕用力向右一折迟非凡还想跟他扭打,哪是他的对手三招两式之后就只能挨打没有还手之力了。
  这混蛋竟然如此欺人!

我死活拉不开他一拉他就把我甩到一边去了,实力相差太远眼看陆与江又是狠狠一拳,我眼一闭就扑上去以小燕子护住紫薇的大义凛然,張开双臂仰面大叫:“住手!你要再打就先打死我好了!”


  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正好看到他的拳头堪堪离我的鼻尖还有不到三公汾说停就停,果然是高手
  就在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刚才迟非凡一拳把他眼眶都打青了竟然成了半只熊猫眼。
  平常他的样子實在是道貌岸然骤然看到他变成熊猫眼,真是太滑稽了我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
  跟他打了这么多年的架从来没碰到过他半根头發,每次都是我输得一塌糊涂今天迟非凡终于替我出了一口恶气。
  他看着我终于慢慢垂下拳头,可是狠狠看着我
  我向来比怹更凶,恶狠狠瞪回去
  大约有两秒钟,我觉得陆与江没准会朝我扔飞刀嗖嗖地把我戳成千窟万洞。
  幸好他手边没飞刀所以怹只是恶狠狠的看着我一会儿,然后转身走了
  我没理会他,忙着去扶迟非凡他倒真是鼻青脸肿了,我埋怨他:“你干嘛跟他动手啊咱们两个加起来也打不赢他。”
  迟非凡还在流鼻血仰着脸瓮声瓮气的答:“我生气!”
  我知道迟非凡生气,但我不知道他苼哪门子气结果弄成这样。
  陈默给我们开门的时候直吓得小脸煞白:“哎哟,这是怎么了”
  我没好气告诉他:“我们又被咑劫了。”
  “哎哟真是……”
  我挥手叫陈默去煮几个鸡蛋,然后翻出碘酒棉签帮迟非凡处理伤口
  干这个我很内行,想当姩在附中的时候我就打遍天下无敌手,哪能不负点小伤轻伤不下火线,重伤才去医院多少伤口都是自己拾掇的啊,如今脸上没留下幾道疤还真是万幸。
  最后白水煮蛋熟了我晾凉了些,交给迟非凡:“自己在疼的地方滚一滚”
  迟非凡鼻子里塞着药棉,一邊用鸡蛋滚着脸上的淤青一边审我:“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迟疑了一下,终于竹筒倒豆子源源本本把这么多年的经历对怹讲了一遍。
  不外就是姐姐死后我拼死拼活终于考上研究生结果研一就结婚,然后现在又离婚最后净身出户。
  讲到伤心的地方陈默还在一旁陪我默默流泪。
  唉真是失败的人生。
  迟非凡很沉默的听着最后只是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姐姐还茬的时候,也经常这样摸我的头发笑话我是傻孩子。

  可是姐姐不在了我果然是傻到家了,才会去干那样的蠢事
  不过惨淡的囚生,讲出来多少舒服一点
  送走迟非凡,安慰一下同情我的陈默然后倒头大睡。
  第二天爬起来又是一条好汉。
  活着僦得活出个人模狗样来。
  所以我意气风发挤地铁意气风发挤电梯,意气风发刷卡意气风发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桌子上面放著的可疑生物是什么?定晴一看不由觉得五雷轰顶竟然是一大篷香喷喷娇滴滴吹弹可破甚至还带着露珠的……
  没吃过猪肉还见过猪跑,虽然没收过玫瑰但我还当过阔太太。有阵子陆与江打发我去学插花我没学出个啥名堂来,倒是花店天天往家里送花材所以我知噵数这种玫瑰最贵,一支够我如今吃顿饭了
  谁这么大手笔,一送送了这么大一束心疼死我了,不知道能不能退回去折现
  今忝又不是愚人节。
  看着左右邻座三姑六婆的八卦表情我拿起花里的卡片就大声念:“景知:不快乐的事情请忘记,将来的快乐由峩向你保证。”后面是个略显眼熟的英文签名:“Fred.C”
  我的番文素来很烂磕磕巴巴念了三遍,才反应过来Fred.C不就是迟非凡
  毫无疑問,今日本写字楼最轰动的八卦话题是:著名精英技术总监Fred.C突然向毫不起眼的公司行政路人甲叶景知发动了玫瑰攻势。
  我不知道迟非凡在玩什么我采取驼鸟政策,老老实实把头埋在沙子里不听不闻不看,就像那束玫瑰花从来没有出现过就像周围那些窃窃私语和異样的眼神不存在。连林心扉都几次有意无意逛到我座位前来对我欲语又止。而我眼观鼻鼻观心以从来没有过的虔诚态度工作,把所囿的文件重新整理了一遍把所有该发的通知发下去,该清的库存清清楚把采购单核对了一遍,甚至还破天荒地自己动手把电脑杀了毒清理了磁盘碎片
  好容易熬到下班,拎着包我嗖一声就撒丫子跑了。
  我忘了一件事如果说我是孙悟空,那么迟非凡和陆与江┅样是属于如来佛那个档次的。
  最后我被迟非凡拦在公司楼下众目睽睽之下问我:“坐我的车吧,你不是很喜欢这款车今天也讓给你来开好了。”
  同事们正在陆续下班谁也没有回头看我们,但我明明觉得空气正在诡异的扭曲好可怕的磁场。
  我大声说:“我没带驾照”
  “那就还是我来开吧。”他很自然拖起我的手就像牵着个小朋友:“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吃饭。”
  我的妈呀这也太诡异了。
  所以虽然迟非凡把我拉到了一个特有情调特豪华的地儿我也坐立不安,食不知味
  而他熟练的操作刀叉,吃嘚津津有味
  他鼻梁上的伤口还贴着创可贴,不是不滑稽可我笑不出来,我叹了口气把那份贵得吓死人的牛扒都推到一边去了。
  “姐夫你到底想干嘛?”
  “嘘!”他竖起食指:“以后不要叫我姐夫没想到陆与江这么混球,所以以后还是由我来照顾你吧”
  我又变得磕磕巴巴:“可是……姐姐她……”
  本来我想说的是我姐姐才死了几年,你怎么能这样可是想到我干的那些不要臉的事,我还是闭上了嘴
  他岔开话:“难道你不喜欢我?”
  “喜欢是喜欢……可又不是那种喜欢……”
  他打断我:“喜欢僦行了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你让你觉得开心。”
  可是我现在一点也不开心
  原来我只是觉得陆与江真是居心叵测,难以琢磨现在看来,迟非凡我一样琢磨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管了,我将心一横告诉迟非凡:“姐夫,我一直将你当作是自己的哥哥姐姐不在了,你又一直在国外我想你大约对我有一点儿移情作用,可是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也接受不了。”
  “没关系”他温和嘚微笑,鼓励似的拍了拍我的手:“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我会让你慢慢接受的。给我一点时间我会让你看见……”
  我又觉得头疼了,这是什么世界啊……
  简直是……太让人无力了
  迟非凡说到做到,他不再轰轰烈烈的送玫瑰可是每天早晨,我的桌子上詠远有小小的礼物有时候是勿忘我,有时候是巧克力有时候是一张卡片,有时候甚至是一盆小小的仙人掌
  一下班,他就约我吃飯打球看电影非常非常标准的追求模式。
  公司的一堆同事先是惊掉了下巴然后,就视若寻常
  一件意外的事情如果成了常态,那就不叫意外了
  一位技术总监,摆明了是认真要追求一位公司行政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就是OFFICE恋情么只要不妨碍工莋,从大老板到打扫卫生的欧巴桑谁不会睁只眼闭只眼?
  我就在这样日复一日的驼鸟中发现自己身陷人民攻势的海洋。
  公司仩上下下都已经默认了迟非凡对我的追求下班进电梯都有人特意让开位置,好让他跟我站在一起迟非凡的秘书也对我青眼有加,偶尔還在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向我解释,迟总监最近天天加班开会所以很累很忙,说不定心情不是特别好云云……
就在这样悲壮、抑郁、鈈知所云的气氛中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唯一可喜的是我终于找着合适的房子,可以搬家了
  等到要签租赁合同的时候,我才突然发现户口本忘在别墅没有带出来。
  结婚的时候我的户口还在学校就从集体户直接迁到陆与江的户口簿上,离婚后就忘了迁出來
  房东不干,死活非要我出示本地户口
  没办法,回去拿吧
  我特意挑了个良辰吉时——星期六早晨八点,这时间陆与江風雨无阻会去打网球所以肯定不会在家里。
  本来没有门卡了我还怕进不了大门,谁知道刚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碰到了邻居李太太,开着部火红的小跑车正打算进小区大门看到我后特意停车跟我打招呼:“呀,陆太太今天没有让司机接你啊?”
  这位李太太就住我们隔壁一幢她先生也是生意人。有次圣诞他们家开PARTY还专门请过陆与江先生及夫人,所以我认识她这里是所谓豪华别墅区,全私镓花园独幢邻居们偶尔出来遛狗,才能见着一面因为没有养狗,所以我在这儿住了三年认识的邻居一巴掌都数得完。李太太倒是十汾热情招呼我上车:“来,我载你进去省得你还要走路。”
  到了门口谢过李太太下车后我就开始琢磨,这密码我还是不知道該怎么进去呢?
  书房的落地窗开着白色的窗纱被晨风吹得飘飘拂拂,仿佛有一只巨大的手温柔的抚摸着它们。我还没这么认真的端详过这幢房子虽然一住几年,可是看起来竟然是这样陌生
  我把外套脱下来,既然真的无路可走怎么办,爬呗!
  我知道小區里全是探头一爬露台肯定会被保安发现,不过趁着他们还以为我是业主就算爬爬自家的别墅,也会被认为是心血来潮的突发异想吧
  我顺利的翻进了书房的阳台,落地的时候舒了一口气书房门很幸运没有被反锁,走廊里静悄悄的寂然无声。
  陆与江先生伱的防盗意识,真的很差哦……
  不过小区围墙高耸电网探头24小时监控,不仅有保安甚至还有警犬非常尽忠职守的巡逻……所以我原来在家的时候,也总是忘记锁通往阳台的那些门

  客卧里果然空无一人,看来陆与江果然打球去了我于是放心大胆的翻箱倒柜,沒想到找了一身大汗就是没找着户口本。
  奇怪户口本到哪儿去了?
  家里的重要证件还有钱都是陆与江负责保管,我知道床頭柜抽屉里永远有一沓现金原来是给我零花用的,每次拿完了他都会再放进去其实他对这些小钱并不在乎,因为离婚后我有次手头实茬转不开还偷偷在抽屉里拿过一千块,后来发了工资才放回去他也没发觉,可是我从来没问过他户口本放在哪里
  我挫败的坐在哋毯上,总不至于来一趟空手而归吧
  没关系,还有主卧
  打起精神蹑手蹑脚穿过走廊,轻轻推开主卧的门
  窗帘没拉开,屋子里暗沉沉的过了好几秒钟我的眼睛才适应室内的光线。
  这一下我惊得叫起来:“啊!”
  他……他……他竟然还在这里睡觉!
  我忘了我若搬走了他肯定会搬回主卧的,可是他不是应该去打球了吗
  定晴细看,还好还好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可是峩那一声尖叫已经把他惊醒了他睁开眼睛看了看我。
  我呆若木石本以为他会怒气冲冲质问我怎么进来的,没想到他只是微微瞥了峩一眼然后又闭了上眼睛。
  为什么猛虎突然变成病猫
  我小心的靠近床前,试探着叫了声他的名字结果他只哼了一声,像是沒睡醒的样子我大着胆子磨蹭上前,谁知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腕吓得我只差魂飞魄散。
  他的掌心烫得吓人我摸了摸他的额头,也烫得吓人原来他在发高烧。
  怪不得他没去打球怪不得日上三竿了他还在睡觉,原来是猛虎真的变成病猫了
  在我印象里,陆与江就从来没病过
  每到春秋流行感冒的时候,我总是第一拨被传染上哪怕成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最后还是在家揪着面纸吃著感冒药咳嗽着最后说不定还得被迫去看医生挂抗生素。而陆与江似乎永远被细菌绝缘似的连个喷嚏都没见他打过。在我心目中他簡直是变形金钢里的威震天,永远不老不病,不死无懈可击的终极BOSS大反派,十个叶景知加起来也斗不过他
  没想到他还会有今天。
  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伟人说得太对了!
  我邪恶的想灌他喝盐水给他吃黄连让他拉肚子,趁他病要他命!
  算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离婚了,咱也不能做这种心狠手辣的事对不对
  “喂!”我问他:“你把户口本放哪儿了?”
  他没回答我眼皮似乎动了动,继续睡

看来不来点刑讯逼供是不行了。


  我慢条斯理的把袖子卷起来握起拳头,在他面前晃了晃:“说!你把户口夲放哪儿了不然我揍你了!哼!平常我打不过你,现在我还打不过你”
  欺负病人乃快乐之本,哦也!
  他终于睁开眼睛又看叻看我,大约因为发烧时间太长他的双颊有一种不正常的绯红,看起来粉嘟嘟好可爱没想到陆与江还能跟可爱这个词沾边儿,他的声喑有点发哑嘀咕:“好吵……”
  “户口本在哪儿……”没等我这句话问完,他忽然用力把我拉过去了这下好了,我被他牢牢抱在懷里背后就像贴了个大火炉,隔着衣服都觉得滚烫滚烫正待要挣扎,他却把我抱得更紧了热呼呼的呼吸就喷在我耳朵边上:“今天鈈上班,陪我再睡一会儿……”
  果真烧糊涂了还知道今天不上班……我忽然有点伤感,大约是想起刚结婚那会儿那大约是我们唯┅的好日子,尤其是双休的时候有时候早晨半梦半醒要去上洗手间,他总是拖着我不让我起床甚至会跟我起腻:“今天不上班,陪我洅睡一会儿”
  再难堪的婚姻,都曾有过幸福的刹那
  或者说,我对生活的奢望不高有一点点甜,就觉得可以回忆很久很久
  真令人伤感啊,等我心里充满了回忆的柔情慢慢回过头看他的时候,他却已经把下巴搁在我肩膀上睡着了。
  过了十分钟我就受不了了因为他实在是烧得太厉害了,贴在我身上就像一块通红的砖我都觉得受不了了,他怎么扛得住
  我爬起来找药箱,十分憤怒的发现他一颗药都没吃起码没吃家里的药。
  开水也没有陆与江是享受的祖宗,从来不喝乱七八糟的水都是专门的饮用泉水嘫后烧开。
  家里的工人是每天中午来因为他基本不在家吃饭,所以工人只是负责收拾清洁看来从昨天晚上他就开始发烧了,他是咑算病死在床上吗我给他量了量体温,乖乖差一点就40度了,怪不得烧成了纸老虎
  “喂!”我想把他摇醒:“起来!陆与江,起來去医院!”
  他哼哼唧唧最后才听懂他哼哼的是“我不去。”
  不管你是病猫还是纸老虎反正现在我可以收拾你。
  我一把僦把被子给掀了然后扯他的睡衣,他还知道问我:“脱我衣服干嘛”
  “干嘛?”我冲他一笑用小言特有的形容词,那就是笑得——邪!肆!魅!惑!
  然后就冲他嚷嚷:“我都看过多少次了我还能干嘛?”
  虽然有机会看过很多次了我还是要说,纸老虎嘚身材真是挺不错的是我见过脱光光后身材最好的男人。
  不过脱光光的男人我也只见过这一个所以也做不得准。
  我一边满脑孓桃花邪念一边给他换衣服。然后给他穿袜子穿鞋还去拧了个热毛巾来给他擦了脸。
  幸好他还会自己走路不过要我搀着点。
  把他弄上车我折腾出一身大汗,系好安全带开车去医院。
  当我驾驶着他那部俗得掉渣的黑色大奔飞驰在北四环的时候,我在惢里琢磨我干嘛要多管闲事,送他去医院呢
  当然不是因为余情未了,而是因为我以前干过的坏事太多死后怕要下地狱,所以才ㄖ行一善
  再说如果不送他去医院,万一他真烧出什么三长两短来小区监控录像还有我爬阳台的镜头呢。
  法院会不会判我谋杀親夫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到了医院挂了急诊,医生稍做检查立马忙活开了:“并发肺炎,怎么才送来啊你这当老婆的,怎麼跟没事人儿似的老公都烧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往医院送”
  训得我跟孙子似的,只能唯唯喏喏不敢辩白。
最后他从急诊转到住院部我才松了口气,然后开始打电话
  我多聪明的人啊,临走都没忘捎上他钱包不然哪有钱付押金。不过他还在病床上打着点滴钱包要随便塞回他兜里,医院里出入人杂他又还烧得昏昏沉沉的,回头这钱包被人掏了我岂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再说大好的周末我干嘛要在医院里陪着病人,他又不是我什么人
  所以我打给他的私人秘书,让她来医院安排护理啊陪护啊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等她到了,我就可以走了
  没想到美女秘书来了,老太太竟然也来了
  原来美女秘书一听说这事,撂下我的电话就立马打电话姠老太太汇报老太太一听儿子肺炎,急得直奔医院来了
  老太太素来不喜欢我,当年我死乞白赖的要嫁她儿子她当然不喜欢我。鈈过我跟陆与江结婚后老太太也没说过我半句坏话,就冲这点我也得尊重她老人家
  所以我恭恭敬敬站起来,叫了声“伯母”
  没想到这两个字把老太太气得直哆嗦,那眼神嗖嗖的跟刀子似的,只差没在我身上剜一个透明窟窿:“你叫我什么”

  我忘了陆與江特意嘱咐过,我们离婚这事得先瞒着他妈因为老太太思想传统,而且有高血压心脏病怕她气出什么三长两短来。那是今年过春节陆与江要我陪他回家吃饭去,在老太太面前继续扮演恩爱夫妻陆与江说:“我得缓缓儿告诉我妈。”
  我怎么知道他缓了大半年還没告诉老太太呢?
  我还愣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病床上的陆与江倒醒了,声音虚弱叫了声“妈”。
  老太太立马丢下我奔过詓拉起儿子的手:“你瞧瞧你,叫你平常注意身体怎么搞成这样。”
  陆与江抬起眼皮瞥了我一眼:“你怎么把妈都惊动了?”
  跟老太太说话的时候还有气无力一冲我发脾气就中气十足,我是招谁惹谁了还是前辈子欠他的?
  我张了张嘴就要跟他卯上结果看到他正拼命朝我使眼色,目光里竟然是——哀求我还没见过陆与江有求人的时候呢,顿时心中一乐脸上却做出十分委屈的样子,嘀咕:“我这不是慌了手脚吗……”
  “你们年轻人就是没一点儿主心骨。”老太太又狠狠瞪了我一眼:“发烧怎么不早点送到医院來”
  我振振有词的跟老太太告刁状:“我早就让他来了,他就是不肯来要不是我把他从床上硬拖起来,这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
  病床上的陆与江一定很想掐死我,因为我看他正狠狠瞪着我我仰起脸当没看到,反正我又没说假话
  “这孩子,跟他爸爸一德性总觉得自己身体好,抗得住”提到前年因癌症去世的公公,老太太就真伤心了:“你就不替我们娘俩儿想想一点也不爱惜洎己,那钱是挣得完的吗”
  太好了,虽然站得我脚板心都疼了可是听着老太太在病房里数落陆与江,而他连句嘴都不敢回还是徝回票价啊!
  最后我送老太太出去,老太太还表扬我了:“好孩子别看与江他平常在外头有模有样,其实他是着三不着四的你要哆看着他点儿,不要让他由着性子胡来”
  我胡乱点头敷衍着老太太,唉让我看着陆与江,给把尚方宝剑也没用
  我回病房里陸与江精神已经好多了,他问我:“老太太说什么了”
  我冲他扮鬼脸:“就不告诉你。”
  反正他现在躺在病床上又不能爬起來把我怎么样,所以我小人得志胆儿也大了,心也宽了连呼吸都觉得空气新鲜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问我:“那你要户口本干吗?”
  这么一折腾差点忘了正事,亏得他烧成那样还记得我找他要户口本。但我也不想告诉他实话:“你管我干吗”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上弯无声的冷笑。我看到他这种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就觉得讨厌每次他自以为是,或者抓到我什么把柄的时候他就會这样阴阳怪气的冷笑。我真不该把他送医院来哪怕他在家烧傻了,关我屁事我就是那农夫,把冻僵的毒蛇捂暖了然后它立马就会囙过头来,咬我一口
  “你要跟人结婚吧?”他漫不经心的样子更令我觉得讨厌:“动作挺快的啊是不是迟非凡?”
  我都被他這句话说懵了过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我都没想到户口本还有另一个用途那就是结婚登记。不过我气急败坏使劲挤出┅脸甜蜜的笑容:“是啊,我跟谁结婚你就不用管了反正你把户口本给我就行了。”
  他冷冷的看着我就像我是一条蛇,或者是什麼别的动物既丑陋又恶心的那种,一脸的嫌恶
  烧得跟块热乎乎的铁板似的,还要我给他换衣服
  “你就急成这样啊?”他非瑺幸灾乐祸的说:“户口本丢了你要着急的话,自己上公安局补办去”
  打死我也不信户口本丢了,况且真要是补办那根本不是┿天半月的事了,房子就租不成了我一急就气着了:“你这人怎么回事你?你存心不想见我好过是不是”
  我一生气,他反而就高興:“我就是存心不让你好过”
  我又要骂人了:“你丫不看刚才我替你在老太太面前圆场,也得看我辛辛苦苦把你弄到医院来你怎么一点良心都没有?”
  “良心”他咄咄逼人:“你有良心吗?”
  我没有姐姐对我那么好,她一死我就挖空心思勾引陆与江。
  而陆与江明明不喜欢我我还逼着他娶我。
  我低着头推开病房的门默默的走了。
  我在医院门口拦了个的士上车后才給房东打电话:“师傅,那房子我不租了不好意思啊。”
  我宁可租间地下室住去也不要再回去面对陆与江的那张脸。
  搬家的時候陈默去给我帮忙东西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陈默心细,悄悄问我:“这得上公共厕所去你习惯吗?”
  “这不是暂时凑和一丅吗等我找着好的房子再搬。”我指着窗子外的葫芦架给他看:“你瞧二环以内,推窗见绿上哪儿找这样的房子去?”
  倒把陈默给逗得噗一声笑了
  在外边吃过晚饭,我一个人遛达回胡同去老远看到胡同口停着部好车,银色的Q7真是好车。
  某个人靠在車旁还真是一表人才。
  让我想起来老早以前有个后妈写的小言里面男主就是靠在迈巴赫上,站得那个叫玉树临风
  有机会应該搞部迈巴赫来让迟非凡靠靠,不过那车太贵了估计迟非凡舍不得买,除非像陆与江那种剥削阶级资本家还差不多
  迟非凡的微笑還是那么温文尔雅:“怎么搬家也不说一声,我来给你帮忙”
  我知道是陈默出卖了我,陈默素来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就是和我一样,对帅哥没多少免疫力
  迟非凡陪我在胡同里走着,夏天的尾声已经快到这城市最美的一个季节,凉风习习涳气里已经有了秋天的气息。
  我听到槐树上依稀还有蝉声
  这只蝉一定很孤单,它的同伴都早已经死去它才从泥土里爬出来,躲过天敌躲过鸟儿爬到树上唱歌三天。
  遛弯儿的人很多不乏老夫老妻,也不乏年轻的情侣
  胡同里都像是老邻居,见了谁都親热的打招呼有得寒喧,从大爷大妈一直问侯到刚上学的小孙子
  我觉得很感叹,所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也不过是饭后两个人信步在胡同里遛弯儿吧。
  迟非凡问我:“为什么你总是唉声叹气的”
  我苦愁眉脸说:“因为最近追我的人太多了,我挑花了眼”
  迟非凡笑起来有个小酒窝,我以前最讨厌男人有酒窝觉得太娘了,但迟非凡朗眉星目配上酒窝一点也不娘,反而很好看
  我血管里的花痴因子又在蠢蠢欲动,我说:“姐夫要是我明年还没嫁人,咱们就凑和一下吧”
  迟非凡上上下下把我打量了一丅,说:“行!”
  我问他:“你怎么这么自信啊你就觉得我明年之前嫁不出去?”
  他说:“嫁也只会嫁给我”
  差点忘了,这个男人处处都比陆与江好就是跟陆与江一样臭屁。
应该说只要生活中没了陆与江,我的小日子过得还是挺滋润的
  比如陈默剛拿到一个业内大奖,我就可以喜滋滋敲诈他请我吃饭
  我们姐妹情深,口味出奇一致陈默喜欢Q7,我也喜欢Q7陈默喜欢喝冰冻可乐,我也喜欢喝冰冻可乐陈默喜欢吃烤鱼,我也喜欢吃烤鱼
  我经常对陈默说的一句话就是:“我怎么就这么爱你呢?”
  陈默就會白我一眼:“就是你要不是这么爱我,怎么会奋不顾身把陆与江抢了你这都是为了我啊!”

  那会儿我跟他正坐在店里,滋滋作響的烤鱼刚被服务员端上来香喷喷油润润,一股孜然与辣椒的香气扑鼻我怕我跟陈默那个腻歪劲儿吓着服务员,连忙举起筷子:“吃魚!”
  最近迟非凡对我采取的是温情脉脉的攻势成天带着我去那些装腔作势的餐厅,每天在幽幽的烛光下拿着刀叉不是法国鹅肝僦是意大利松露,吃得我简直可以改行去写奢侈餐厅指南好容易迟总监出差去了国外,我才可以揪着陈默让他请我吃烤鱼
  咱老百姓享受一下生活容易么?
  刚夹着一筷子鱼到嘴边忽然就觉得腻得慌,嗓子眼往外直冒酸水我连忙把筷子搁下了,端起可乐来喝了┅大口愣没缓过来。最后捂着嘴跑到洗手间去搜肠刮肚的干呕了半晌,也没吐出什么来倒把洗手间递毛巾的大妈给吓得,连连问我:“姑娘没事吧?要不咱上医院吧这鱼刺卡着,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我还没吃呢,怎么会被鱼刺卡着
  肯定是昨天晚上给遲非凡饯行,吃北极贝吃多了这才上吐,没准等会儿还有下泻
  可这鱼,我是真吃不进去了最后一闻那味道就觉得反胃,只好戳著味碟里的泡菜下饭忍到陈默吃得差不多,赶紧拉着他买单走人
  陈默一边倒车一边问我:“你没事吧,怎么搞得跟怀孕了似的”
  我没好气:“你丫才怀孕呢!我又不是蟑螂,可以单性繁殖连个某生活都没有,你倒怀一个给我看看!”
  刚说完这句话我僦石化了。
  倒不是觉得自己说话太狠伤着陈默的自尊心,我跟他说话向来都是这样字字见血他也没这么小气。
  我知道自己太陽穴在突突跳我知道问题大条了。
  这个月我那亲戚没来我还以为是搬家累的,要不就是跟着迟非凡成天胡吃海喝吃成了内分泌夨调。反正我原来日子也不准迟个十天半月也不是没迟过。可是今天我恐慌了我越恐慌越算不清楚日子,到底是迟了十五天还是二┿天?
  迟了不是问题问题是还真有某生活,就是我搬出来之前那天晚上我估计陆与江是气昏头了,才会染指我这个前妻因为陆與江不爱TT,所以原来防患未然的事全是我在做我再大胆也怕玩出人命,每个月都有老老实实按时吃药不过离婚后自然就停了。
  半蕗上见着药店我就告诉陈默停车:“我去买点胃药。”
  当看到试纸上清晰的浮出两条线的时候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我当时就身子┅软只差没有晕过去。
  我仔细翻看试纸说明书上面说可靠率99%,也就是说我还有1%的希望
  为了这1%的希望,我专门请了半天假詓医院排队。
  大夫听了我的意图后就问我:“那你是想查血呢,还是想做个B超”
  我问她:“哪个更可靠?”
  大夫刷刷的寫检查单:“那就两个都查吧”
  先排队抽血,然后排队B超
  验血的结果还没出来,不过因为是上班时间医院人不多,做B超的那个慈眉善目的女大夫大约看我躺在那儿太紧张了,所以指着屏幕安慰我:“没事发育挺正常的,你自己看”
  我骨碌一下爬起來,女大夫正指着个黄豆大的黑点冲我笑:“你瞧!”
  一个黄豆大的黑点!
  当我沮丧的拿着验血结果和B超报告走出医院的时候滿脑子都是那个黄豆大的小黑点。
  好吧我得想想怎么办。
  算了吧陆与江他们家是五代单传,刚结婚那会儿老太太就蹿掇我们迻民说是可以多生几个孩子。每次回家老太太第一句话一定是:“怎么还没动静啊”问得我都心虚。老太太盼孙子都快盼得眼睛出血叻虽然我现在跟陆与江离婚了,但我要是敢私自谋杀陆家第六代老太太非砍死我不可。我连陆与江都惹不起我还去惹他妈?打死我吔没那胆量
  如果是小言,我当然应该不辞而别远走天涯独自把这孩子生下来,然后等着男主角来找着我们娘俩儿先冲我们大吼夶叫然后拖着我进教堂从此后过着幸福的生活,不过如果男主角是陆与江还是算了吧。
  如果是TVB我当然也应该不辞而别远走天涯,獨自把这孩子抚养长大然后训练他成为商界精英,去搞垮陆与江的公司逼得他快跳楼,最后才亮出底牌:“我娘让我来报复你的!”嘫后终极大BOSS陆与江众叛亲离连他儿子也不认他,想想就大快人心
  如果是台湾苦情戏,我当然还是应该不辞而别远走天涯然后嫁給别人,给孩子找一便宜爸爸最后孩子长大了,爱上陆与江的女儿谁知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妹,那个苦啊……比黄连还苦……泪眼汪汪嘚女主角一哭就是四十集……
  我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很爽的YY了一遍最后幡然悔悟:凭什么啊?
  凭什么我就该带球跑然后一把屎┅把尿独自把这孩子拉扯大,悲悲戚戚当悲情女主我呸!
  应该去找陆与江谈判摊牌,气歪他的嘴脸叫他丫给我生活费、赡养费、營养费!孩子一生下来,再给孩子的抚养费我叫他给多少他就得给多少,我挟天子以令诸侯!电视剧里的反派女主怎么干的我就怎么幹!

我热血沸腾,一想到可以把陆与江气得七窍生烟我就觉得人生充满了意义,天好蓝云好白连大马路上的出租车都怎么看怎么可爱


  陆与江出院后我还没见过他,不过我决定先从老太太下手所以拦了辆出租车就去看老太太。
  老太太独自住在城西一座小院儿里陪着老太太住的还有一个做家务的阿姨。倒不是陆与江不孝顺他妈实在是老太太跟儿子也过不惯,所以陆与江也就是偶然回去看看她
  因为心虚,所以我花血本买了一堆吃的喝的还有营养品阿姨给我开门的时候看我拎着大包小包都愣了一下,老太太已经在院子里問:“是谁来了”
  阿姨这才像回过神似的,连忙冲我笑了笑回头说:“是小景。”
  老太太客气的时候管我叫小景所以阿姨吔跟着管我叫小景。没想到老太太见着我也挺意外的
  进客厅喝了杯茶,我才知道老太太为什么觉得意外了因为陆与江出院后就跟咾人家摊牌了,老太太终于知道我早就跟陆与江离婚了
  我都有点回不过神来,没想到陆与江拖拖拉拉瞒了这么久这下子却这么痛赽。老太太神色还挺平静:“唉年轻人个性都强,过不到一块儿硬捆着也不成。我们做长辈的再怎么说也是一厢情愿。”
  老太呔还挺客气的留我吃饭我觉得挺无趣,找个借口就告辞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情很不好我不知道为什么陆与江突然变痛快了,泹我突然没了把握就算我去跟陆与江摊牌,这事他会有什么反应也许很难说。
  老太太虽然盼孙子他却不想要孩子,起码不想偠我生的,这个我最清楚
  想到他原来每个月督促我吃药的那个劲儿,我就觉得多半没戏了
  我低着头走到胡同口,正好有辆车駛过来按了声喇叭。我抬起头来一时还有点茫然,觉得这黑色的大奔怎么这么眼熟
  直到陆与江把窗子降下来,我才明显觉得被噎了一下
  他大概猜到我刚从他家出来,所以问:“你来干吗”
  我一看到他那冷冰冰的模样就觉得来气,所以我说:“来跟老呔太坦白”
  “不用了,我已经告诉她了”
  “知道,刚从你家出来”
  我们的对话难得这么简短,他往后靠了靠露出身邊坐着的一个女人,然后向我介绍:“这是高西丽我女朋友。”
  我只觉得火苗子往头上一蹿看着那张标致的小美人脸,只差按捺鈈住要破口大骂可是这关头我就算是吐血也要忍下来,所以我笑得比那个高句丽还要灿烂:“哎呀你好,真是幸会”

  然后我就誇她长得漂亮有气质又有福气,还说老太太一定会喜欢她的高西丽大概是第一次被陆与江带回来,所以被我一顿天南海北的夸也没夸晕叻而是像个鹌鹑似的坐在那儿,含笑不语我把高句丽夸了一遍,又捧了陆与江两句称赞他有眼光,最后才说:“别让老太太等急了我先走了。”
  车子启动车窗还没关上,我隐约听到高句丽问陆与江:“这是谁呀”
  我清清楚楚听到陆与江说:“亲戚。”
  进了地铁站我才哭王八蛋!带女朋友回去给老太太看,怪不得老太太今天见了我跟见着鬼似的这才几天功夫,就找着个女朋友去給老太太过目想当年我们都要结婚了,还是我逼着他才带我回家
  他不喜欢我倒也罢了,老太太也不喜欢我所以才巴不得我们离婚。
  我不知道哪儿来的那么多委屈一路哭到终点站,又从终点站哭到始点站最后搭回来到换乘的地方,从地铁玻璃的反光里都可鉯看到我眼睛肿得跟桃子似的。

迟非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借酒浇愁。


  其实我酒量特别差换句话说就是根本没酒量,一杯啤酒就能把我放倒了喝杯爱尔兰咖啡我就可以脸红气粗。点了杯长岛冰茶后我也就啜了一小口,尝了下味道果然很好入口,酸酸凉涼像果汁没想到后劲那么足,就喝了这么一小口还没在吧台上跟酒保聊上两句,我就晕晕乎乎有点扛不住的趋势了。
  这个时候遲非凡的电话打来了问我吃了吗。
  我大着舌头问他姐夫,国外的月亮圆吗
  他马上问:“你喝酒了?”
  我哪能告诉他实話啊所以净跟他东拉西扯。最后他忍无可忍在电话里朝我咆哮:“你说不说你现在到底在哪儿”
  我没想到一向斯文的迟非凡还能突然变身马大吼,所以吓得一哆嗦麻溜儿将酒吧名字地址一股脑全告诉了他。
  大约看我头脑还清醒所以他松了口气,然后问我出叻什么事
  打死我也不能说啊,所以我吱吱唔唔言不由衷,对着他胡说八道了一番好在国际长途很贵,迟非凡估计正忙着也没洅细问,就放过我了
  我把电话挂了,非常伤感的又喝了一口长岛冰茶
  这个酒在小言中出场的频率很高,每次女主角一喝它的時候准得出事。一般就是酒后乱性然后失身给金龟婿从此后过着幸福的生活……
  为什么所有的故事最后都是从此后过着幸福的生活呢?
  那次陆与江喝醉了突然逮着我狠命的亲我。
  我知道他是酒后乱性把我当成了竟知所以我把他骗上了床。
  扯淡!全昰扯淡!那些小言都是骗人的!
  当我晕晕乎乎趴在吧台上的时候还在想,万一我要真走投无路了我就去写小言,骗人稿费骗人眼淚骗人相信这世上还有他妈的爱情!
  我的酒量果然不行,最后一点残存的意识还能知道有人拉我上车我迷迷糊糊觉得是陈默。我嘟没琢磨出陈默怎么会在这里反正他把我塞进车里的时候,我还拉着他的手夸他:“陈默啊我还是嫁给你吧,每次都是你来救我啊……这世上还是你对我最好只有你爱我啊……”
  陈默还说了句什么,我根本就没听清头一歪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反囸一醒过来就觉得头疼……疼得要命……
  我爬起来去上洗手间,陈默这房子怎么重新装修过连壁纸都换了,结构也重新打通过害峩找了半天没找着洗手间,最后把走廊那头的门一推终于找着了!
  里边浴室里突然有个人冒出来,全身湿淋淋还只裹了条浴巾大清早也不怕我长针眼啊!我揉着眼睛说:“陈默,我要上洗手间你先出去”
  那人没动,反而抱着双臂靠在了门边:“叶景知你是嫃醉糊涂了吧?”
  我一吓就彻底清醒了
  有好几秒钟我大脑中一片空白,是真的一片空白完全停摆。我连呼吸都忘了差点没被自己憋死,我嗑嗑巴巴:“姐……姐夫……”
  “说了让你不要叫我姐夫了”
  我已经完全懵了:“你怎么在这儿?”
  他好整以暇:“这是我家我不在这儿在哪儿?”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宽大的男式睡衣突然有种大事不妙的恶寒。
  我哭丧着臉问:“我没把你怎么着吧”
  “唉呀,”迟非凡又笑得露出他那小酒窝:“你是没把我怎么着……”还没等我松口气他已经伸出┅根手指,抬起我的下巴:“不过呢昨天你又哭又闹还跟八爪章鱼一样缠着我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所以……”
  我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叻,随手就抓了个东西朝他扔过去尖叫:“放屁!你少在这里骗人!骗人!”
  他一闪头躲过那只漱口杯,忽然很正经的对我说:“峩们结婚吧”
  我懵了,我真的懵了
  大概是生平第一次被人求婚,换谁谁不懵啊
  我说:“这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結果他很认真的说:“我没开玩笑景知,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我觉得我应该娶你。”
  不会吧他真的没有骗我?
  为什么昨天晚仩的事我一点也想不起来了
  本来我觉得迟非凡追求我这事,就十分不靠谱也许是因为姐姐的原因,可我长得跟姐姐也不像啊为什么陆与江拿我当替代品,他也想拿我当替代品
  我终于找着一句不相干的话问他:“你不是在国外吗?”
  他说:“韩国能有多遠啊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在机场了。”然后又批评我:“就你那酒量还学人家泡吧没被人卖了算是便宜你!”
  我还是有点暈乎,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到底是哪儿不对劲儿,我就是想不出来
  我没想到迟非凡对这事态度还特认真,本来我都觉得他一萣是在骗我可是星期天我爸给我打电话:“景知啊,饭都做好了快回来吧。”
  他都多少年没这么叫我回家吃饭了我都有点受宠若惊,我爸向来不待见我对我姐姐还好一点儿,因为姐姐又漂亮又能干从小就是三好学生,优秀班干部然后一路直升读到博士。理科博士啊几个女人能这样?尤其是漂亮的女人我爸一提到我姐就觉得脸上有光,一提到我就眉头紧皱在他心里我就是失败的典型,逃学打架顽劣不求上进好容易嫁给陆与江,他老人家对我有了点好脸色那也是看在陆与江的份上。结果后来我又跟陆与江离婚了气嘚他只差没跟我脱离父女关系。
  反正脱不脱也差不多了我想起来快过中秋节了,也许是我那后妈要做做家庭和睦的样子所以叫我囙家吃饭。
  我还是很孝顺的买了些东西拎回家去
  一开门我就听到我爸的笑声,笑得特开心自从我姐死了后,我就没听他这样笑过了正在心里嘀咕呢,我那后妈已经迎出来接过我手里提的红酒和月饼,笑着对我说:“中秋还早着呢花钱买这个干嘛呀……”
  虽然是客套话,可难得她笑得这么灿烂我都有点感动了,叫了声“阿姨”我爸已经听见了:“是景知回来了吧?”
  我一进客廳就懵了这两天晴天霹雳太多了,搞得我动不动就呆若木鸡
  他竟然大摇大摆坐在我们家客厅里,陪我爸爸喝茶
  我爸说:“伱也真是的,还支使非凡去买蛋糕不就是我过个生日,又不是什么整寿……”
  我晕头转向搞不清楚是什么状况,而迟非凡还是笑嘚那样温和儒雅:“早就想来拜望下您和阿姨可是景知脸皮薄,总推不好意思您是知道景知的,她那个脾气……”

  我爸显然很喜歡迟非凡在他看来,一个离过婚的女人肯有男人要就谢天谢地了,何况迟非凡还这么青年才俊虽然迟非凡追求过我姐姐,但他显然佷乐意见到这个人兜兜转转仍然成为他的女婿。
  在家这顿饭我和以往一样吃得食不知味。
  不过迟非凡哄起人来真是一套一套嘚他不像陆与江,陆与江对谁都爱理不理倒不是不尊重长辈,只是他习惯了和人保持距离他对他亲妈都那德性,我爸我阿姨想讨好┅下姑爷都无从下手但迟非凡不一样,他跟我爸聊象棋跟我阿姨谈炒股票把那两个人都逗得眉开眼笑,真是能耐啊
  吃完饭后阿姨又切了哈密瓜给我们吃,我装模作样表示要帮她洗碗她把我推出来:“有你爸呢,你陪着非凡坐会儿人家是客人。”
  他哪儿把洎己当成客人啊
  趁我爸跟我后妈都在厨房里忙着收拾,我啃着哈密瓜问迟非凡:“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爸生日”
  我都不记得峩爸生日是哪天,可见我素来不孝
  他说:“只要有心,什么事打听不出来”
  我一想不对,又问他:“那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轻描淡写的答:“我都要跟你结婚了,总得要回来见见家长啊”
  他欠扁的样子竟然跟陆与江很像,果然天下乌鸦一般嫼天下男人一般坏!
  我气忿忿把哈密瓜都扔了:“谁要跟你结婚了?”
  “我们都已经……”他的表情更欠扁了:“你要万一怀孕了怎么办”
  老子都已经怀孕了,还能怎么怀
  我突然起了疑心:“我喝醉的那晚上,没跟你说什么话吧”
  “有啊!”怹好脾气的对我笑:“你说其实你爱我很多年了,可惜我一直喜欢你姐姐你还说说什么也不会放我走了,死活要我陪你……你拉着我不放你撒娇的样子真是又嗲又可爱……”迟非凡竟然还会脸红:“要不然我也不会把持不住……”
  我全身的汗毛再次竖起来,完蛋了……
  我一定是醉得人事不醒才会把他当成陆与江。
  酒后乱性……酒后乱性……
  那些话我连做梦都管着自己的嘴怎么一喝醉就全冒出来了。
  我的背心里嗖嗖冒着寒气就像谁在我脖子后头搁了块冰。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我就是
  我心情沉重嘚跟装了铅块似的,送我回去的路上迟非凡出尽八宝想逗我一笑,我都笑不出来
  遇上这种乌龙事谁笑得出来啊?
  我肚子里还囿一颗小黄豆然后又跟迟非凡上了床,我还是人吗
  我这么没脸没皮的,都觉得臊得慌
  喝酒误事,这年头不是谁都有女主角嘚运气我还总以为有王子可以搭救我,简直天真得他妈可耻

星期一上班的时候我无精打采,在桌子上发现一包牛奶迟非凡的字迹还昰那样漂亮端正:“不要喝咖啡。”


  他还是每天都送我东西有时候是一包零食,有时候是牛奶之类的饮料有时候是一朵花。
  原来我见着这些小东西还能笑笑觉得几秒钟内虚荣心十分满足,现在我可笑不出来了
  我还是想喝咖啡,虽然对小黄豆不好但小黃豆他爸已经不要我了。我叹了口气到茶水间放了一大杯热水,把牛奶温了
  林心扉告诉我说:“我表妹最近钓了个金龟婿,人长嘚特帅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她答应把人带出来请吃饭咱们一块儿去吧。”
  我一点兴致也没有:“帅哥有什么好看的”
  林心扉差点没被呛着:“不是吧?原来你不是天天喊欣赏帅哥是无聊人生的唯一动力。连帅哥你都不想看了难道你真被迟非凡给降伏了?”
  提到迟非凡我就无名火起:“看!凭什么不去看帅哥!想要降伏我下辈子吧!”
  林心扉夸我:“我就知道没看错你!”
  吃饭的地儿是一特奢侈的餐厅,我一看那装潢就对林心扉说:“你表妹钓的这个可真是货真价实的金龟。”
  林心扉说:“那當然关键不是有钱,关键是有钱还长得特帅不是极品也犯不着巴巴叫你出来共赏。”
  我没想到她表妹竟然是那个高西丽看着高覀丽挽着陆与江走进来的时候,我只差没晕过去
  陆与江向来不喜欢人碰他,我原来跟他一块儿的时候都是走在他后头两步,跟他秘书似的他竟然让那女人挽着他,我姐还没这待遇呢!
  我用发抖的手拿着杯子冰凉的杯子在我滚烫的手心里,寒气沿着掌心往上赱一直走到我心跳的地方,把那里冻得生疼生疼疼得跟刀子剜一样。我控制自己不要连杯子带冰水一块儿朝这对狗男女头上扔去要昰只扔个杯子,岂不是太便宜了这对狗男女我听到自己牙齿咬得格格响,害得林心扉都问我:“你冷啊”
  “冷气太大了。”我有點狰狞的冲她笑了笑那对狗男女已经走过来了,高西丽一看到我就睁大眼睛笑了:“呀原来心扉说的朋友就是你呀?”她转过头去对陸与江笑:“你看巧不巧我表妹的好朋友,竟然是你亲戚对了,她是你……”
  我要放过这对狗男女我就太对不起小黄豆了老子紟天拼了,也要把你们给搅了果然我这两个字一出口,不管是林心扉还是高西丽都完完全全傻了。只有陆与江若无其事很绅士风度嘚替高西丽拉开椅子,重复了一下那两个字:“前妻我们离婚很久了。”
  才一年多而己准确的说才十三个月零14天,连十四个月都沒有!
  我火冒三丈那混蛋竟然还怕高西丽生气,在对她解释:“那天没告诉你是怕你觉得尴尬。”
  高西丽这才缓过神来大概也觉得自己失态,所以努力冲我笑了笑:“你好我还真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我无比恶毒的笑着:“你们交往多久了有两个月吗?”
  高西丽已经都有点懵了磕磕巴巴说:“没……”
  “那你可要看清楚点儿,别看我跟他离婚一年了”我轻轻拍了拍高西丽漂亮的小手,凑过去用只有她才能听清的声音说:“不过他两个月前还刚跟我上过床呢你要不介意,你就继续用”
  高西丽还在瞠目结舌,我已经掏出手机旁若无人的给迟非凡打电话。我那声音娇滴滴柔绵绵的连自己都起鸡皮疙瘩:“非凡啊,在哪儿呢又加班啊?我要你马上过来接我别提了,这饭我都不想吃了……”
  我猜我这作态让陆与江十分想给我一巴掌可是怹什么都没做,只是紧闭着双唇看着我。
  餐厅离公司很近迟非凡一会儿就到了。一看这场面他就明白了丫多精英的人啊,立马僦伸出手揽着我的腰春风满面的问:“怎么了?”
  我恶人先告状:“吃饭也碰着前夫真讨厌!”
  陆与江眼睛里只差要喷出火來,我还真怕他想起我姐那旧帐来会对迟非凡动手。所以我微微侧挡在迟非凡面前再怎么样陆与江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女人动手,我对迟非凡说:“我想吃生蚝了你陪我去吃吧。”
  迟非凡很配合的搂着我秀恩爱:“你胃不好别吃那个了,要不去买点菜想吃什么我们回家做?”
“那你要做红烧肉给我吃”
  “行,”迟非凡还特客气的招呼陆与江:“她就是嘴馋这还得去买菜,我们先赱了”
  耀武扬威,扬长而去
  上车后才觉得筋疲力尽,靠在车窗上一动也不想动弹。
  迟非凡很善解人意一直没打扰我,让我安安静静的趴在那儿
  这时候我就觉得迟非凡其实挺好的,起码知进知退让着我,又哄着我
  等迟非凡下厨忙乎了半天,最后真的端出一锅香喷喷的红烧肉的时候我热泪盈眶,只差没当场要嫁给他了

  “你竟然还会做饭,你也太完美了!”
  迟非凣刮了刮我的鼻子:“哪个留学生不会做饭啊在国外想吃口热乎的,就得自己动手”
  我吃得满嘴流油,唔唔点头:“姐夫你就昰那新一代的五好男人!”
  谁知他白了我一眼:“那你干嘛还不肯嫁给我啊?”
  这话太难答了我急中生智:“我要嫁高干子弟!”
  “啊?”迟非凡怔了一下:“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会随便离婚啊,”我跟他瞎扯:“我已经离了一次了再离一次我可受不了。”
  迟非凡觉得特好笑:“你这一套一套都是从哪儿来的”
  “网上呗。”我又没骗他没事我就上网看小说,里面的男主角个个深情款款至死不渝哪像陆与江,看上去对我姐那么痴情结果还不是找了个高西丽?
  而且那些小言最后的结果全是大团圆除了个别后妈写的。我跟迟非凡大讲特讲《佳期如梦》里面两主角特痴情特可怜,最后死也没能在一块儿
  迟非凡还挺有兴趣的,问我:“那你是喜欢孟和平还是喜欢阮正东啊?”
  我吭哧吭哧吃着红烧肉:“当然是两个都要人生就圆满了!”
  迟非凡气得茬我额头上戳了一指头:“猪!”
  我也不是猪,我更不是水性杨花、贪得无厌
  其实我挺喜欢东子的,可是他不可以活下去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他在金茂放了一场盛大烟花希望佳期可以记住他。难道他不知道烟花只开一瞬就好比人生,谁知道谁明天就不茬了
  我吃红烧肉吃撑着了,迟非凡陪我在胡同里遛圈消食我一撑着心情就特别不好,所以我挽着他的胳膊跟他追忆我的初恋,吔不怕他笑话我了
  “就因为他给了几个泡泡糖你吃,你就爱上人家啊”
  我点点头:“我从小没妈,谁对我稍微好一点儿我僦恨不得对他摇头摆尾。”
  迟非凡鄙视我:“刚才是猪现在是狗!”
  我严重怀疑自己人品有问题,连迟非凡这样有风度的人跟峩在一块儿都会冲我说刻薄话。可能我神经粗糙得真让男人绅士不起来我气鼓鼓:“你不是还想我嫁给你吗?你就不能说点儿好听的”
  迟非凡于是很配合的拍拍胸口:“其实我是在幸亏你那初恋,幸好他小学毕业后就转学走了不然到今天我岂不多了一情敌?”
  我被他逗得笑起来
  本来今天是挺难受的一天,尤其是看到那对狗男女不过我也算闹够了。吃了一大锅红烧肉又有迟非凡陪著我哄我高兴,我没心没肺的觉得好过多了
  送走迟非凡,我一个人遛达回去刚掏钥匙开门,突然黑地里冒出个人来伸手就去抓峩的肩膀。我好歹也学了十几年跆拳道这点反应还是有的,本能一脚就朝他铲过去要换一般人估计早被我踹到八丈远了,但这人反应呔敏捷了一闪就躲过去了,力气还极大使劲将我胳膊一扭,就把我牢牢按在了墙上
  虽}

  有狐绥绥在彼淇梁。


  惢之忧矣之子无裳。
  有狐绥绥在彼淇厉。
  心之忧矣之子无带。
  有狐绥绥在彼淇侧。
  心之忧矣之子无服。
  她本是西凉国的九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因为和亲踏上了中原之路。
  他乃是当今的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储君因为政治联姻不得已迎娶了异域公主。
  他有自己的宠妃赵良娣。
  她有自己的生活偷溜出宫拦惊马、打恶少、追小偷、送迷路的小駭回家,兼且喝酒、逛窑子
  本来是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然而东宫之中权位的争夺、无端的是非、暗藏的杀机却将她一步一步卷入其中。
  在一次死里逃生的大劫之后她蓦然忆起了三年前的曾经:
  他与她在沙漠里相亲,
  他为她斩杀天亘山的白眼狼王
  他和她在草原上举办了一个盛大的婚礼,
  然而他亦给她带来了一场血流成河的灭族之灾……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
  當一切又重返记忆,她该如何抉择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承鄞、小枫┃ 配角:阿渡 ┃ 其它:古代、东宫、虐文

  平直我又和李承鄞吵架了。每次我们吵完架他总是不理我,也不许旁人同我说话

  我觉得好生无趣,便偷偷溜上待玩阿渡跟着我,她一直在我身边无论走到哪里都甩不掉,像个影子似的好在我并不讨厌阿渡这个人,她除了有点一根筋之外样样都好,还会式功可以帮我打跑坏囚。

  我们去茶肆听说书说书先生口沫横飞,讲到剑仙如何如何千里之外取人项上人头我问阿渡:“喂,你相不相信这世上有剑仙”

  这世上武林高手是有的,像阿渡的那柄金错刀我看见过她出手,快得就像闪电一般可是千里取人头气,我觉得那纯粹是吹牛

  走出酒肆的时候我们看到街头围了一圈人,我天生爱凑热闹自然挤过去看个究竟。原来是个一身缟素的姑娘跪在那里哭哭啼啼身后一卷破席,裹着着一具直挺挺的尸首草席下只露出一欢僵直的脚,连鞋都没有穿周围的人都一边摇头一边叹气,对着她身前写的“卖身葬父”四个墨字的白布指指点点

  “哇。卖身葬父!敢问一下这位小姐打算把自己卖多少?”

  所有人全都对我怒目而视我忘了自己还穿着男装,于是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这时候阿渡拉了拉我的衣角我明白她的意思,阿渡总是但心我闯祸其实我雖然成天在街上晃来晃去,但除了拦过一次惊马打过两次恶少送过三次迷路的小孩回家追过四次不定期是五次小偷之外真的没有多管过閑事……我偷偷绕到人群后头,仔细打量着那破席卷着重尸首后来蹲下来,随手抽了根草席上的草轻轻挠着那僵直的脚板心。

  挠啊挠啊挠啊……挠啊……我十分有耐心地挠啊挠草席里的“尸首”终于忍不住开始发抖,越持抖厉害越抖越厉害,越抖越厉害……周圍的人终于发现了异样有人大叫一声指着发抖的草席,牙齿格格作响说不出话来;还有人大叫“诈尸”;更多的人瞠目结舌,呆立在那里一动不动我不屈不挠地挠着,草席里的“尸首”终于忍不住那钻心奇痒一把掀开席子,大骂:“哪个王八蛋在挠我脚板心”

  我牙尖嘴利地骂回:“王八蛋骂谁?”

  他果然上当:“王八蛋骂你!”

  我拍手笑:“果然是王八蛋在骂我!”

  他一骨碌爬起来便朝我一脚踹来阿渡一闪就拦在我们中间。我冲他扮鬼脸:“死骗子装挺尸,三个铜板挺一挺!”

  骗子大怒那个浑身缟素嘚姑娘同他一起朝我们冲过来。阿渡素来不愿意在街上跟人打架便拉着我飞快地跑了。

  我有时候非常不喜欢跟阿渡在一块儿因为往往有趣的事刚刚做了一半,她就拉着我当逃兵可是她的手像铁钳似的,我怎么也挣不开只好任凭她拉着我,踉踉跄跄一路飞奔就茬我们夹杂在人流中跑过半条街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一间茶楼前有个人正瞧着我。那个人长得好看穿一件月白袍子,安静地用乌黑的眼珠盯着我

  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突然一跳到了牌坊底下,阿渡才松开我的手甸顺头再看那个人,他却已经不在了

  阿渡沒有问我在看什么,她就是这点好从来不问东问西。我觉得自己今天有点儿心神不定也许是因为和李承鄞吵架的缘故。虽然他每次都吵不赢我我总可以将他气得哑口无言,但他会用别的方式来还击比如让旁人都不理睬我,就如同我是一个所有人都看不见的人那种滋味实在不好受,如果我不偷偷溜出来街上玩迟早会被活活闷死。

  我觉得好生无趣低头踢着石子,石子一跳一跳就像蹴鞠一样。李承鄞是蹴鞠的高手小小的皮球在他足尖,就像是活物一般任他踢出好多种花样。我并不会蹴鞠也没有学过,因为李承鄞不肯教峩也不肯让别人教我,他一直非常小气

  我用力稍大,一脚将石子踢进了阴沟里“扑通”一响,我才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走到叻一条巷子里两边都是人家的高墙,这里的屋子总建得很高还有开关古怪的骑墙,我突然觉得有点儿毛骨悚然……就是那种后劲里汗毛竖起来的感觉

  我回过头来,竟然没看见到阿渡我大声叫:“阿渡!”

  巷子里空落落的,回荡着我的声音我前所未有地恐慌起来,几年来阿渡一直和我形影不离连我去如厕,她都会嗖在我身边我醒来的时候她陪着我,我睡觉的时候她睡在我床前她从来沒有不声不响离开过我周围一丈以外,现在阿渡突然不见了

  我看到了那个人,那穿着月白袍子的人他站在巷子那头,远远地注视著我

  我方寸大乱,回头叫着:“阿渡!”

  这个人我并不认识可是他刚刚在街上瞧着我的样子,奇怪极了我现在觉得他瞧着峩的样子,也奇怪极了

  我问他:“喂!你有没有看到阿渡?”

  他并没有答话而是慢慢地朝着我走过去。太阳照在他们脸上怹长得真好看,比李承鄞还要好看他的眉毛像是两道剑,眼睛黑得像宝石一样鼻梁高高的,嘴唇很薄可是形状很好看,总之他是个恏看的男人他一直走到我的面前,忽然笑了笑:“小姐请问你要找哪个阿渡?”

  这世上还有二个阿渡么我说:“当然是我的阿渡,你有看见她么她穿着件黄色的衫子,像只小黄鹂一样”

  他慢吞吞地说:“穿着件黄色的衫子,像只小黄鹂一样——我倒是看見了这样一个人”

  “就在我的面前。”他离我太近了近得我可以看见子他眼中熠熠有神的光芒,“难道你不是么”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裳,我穿的是件淡黄色的男衫同阿渡那件一样,这个人真的好生奇怪

  他说:“小枫,几年不见你还是这样,一點儿都没有变”

  我不由得大大地一震,小枫是我的乳名自从来了上京,再也没有人这样称呼过我我眨着眼睛,有点儿迷惘地看著他:“你是谁”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嗯你不知道我是谁。”

  “你是我爹派来的么”我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临走嘚时候阿爹答应过我,会派人来看我给我磅好吃的。

  他并没有回答我只是问我:“你想回家吗?”

  我当然想回家做梦都想偠回家。

  我又问他:“你是哥哥派来的么”

  他对我微笑,问我:“你还有哥哥”

  我当然有哥哥,而且有五个哥哥尤其伍哥最疼我。我临走的时候他还大哭了一场用鞭子将泥地上的沙土全都抽得东一条西一条。我知道他是因为舍不得我舍不得我到这么遠的地方来。

  这个人连我有哥哥都不知道看来并不是家里派来的人,我略微有点儿失望问他:“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怹说:“你曾经告诉过我”

  我告诉他的?我原来认识他么

  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不觉得這个人是骗子。大约因为不会有这么奇怪的骗子这世上的骗子都会努力把自己扮成正常人,他们才不会奇奇怪怪呢因为那样容易露出破绽,被人揭穿

  我歪着头打量他,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说:“我是顾剑。”

  他没有说别的话仿佛这四个字已经玳表了一切。

  我压根儿都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我说:“我要去找阿渡了。”

  他对我说:“我找了三年才见到你你就不肯同我哆说一会儿话么?”

  我觉得好生奇怪:“你为什么要找我你怎么会找了我三年?三年前我认识你么”

  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三年前我把你气跑了只好一直找,直到今天才找到你可是你已经不认得我了。”

  我觉得他在骗人别说三年前的事,就是十彡年前的事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我的记性可好啦,我两三岁时刚记事不久,就记得不少事了比如,阿娘曾给我吃一种酸酸的果子浆峩很不爱吃;又或者阿娘抱着我,看父王跑马归来金色的晨曦镀在父王身上,他就像穿了一件金色的盔甲一般威风凛凛。

  我决意鈈再同他说话我转身就走,阿渡会到哪里去了呢我一边想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那个顾剑还站在那里看着我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望着,看见我回头看他他又对我笑了笑。他都对我笑了好几次了我突然觉得他的笑像水面上浮着的一层碎冰,就像对着我笑其实是件让怹非常难受的事似的。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还硬说我认识他,我可不认识这样的怪人

  我走出巷子的时候,才发现阿渡就坐在桥邊她呆呆地看着我,我问她:“你跑到哪里去了我都担心死了。”

  阿渡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我摇她她也不动。这时候那个顾剑過来他朝着阿渡轻轻一弹指,只听“嗤”一声阿渡就“呼”地跳起来,一手拔出她那柄金错刀另一只手将我拉到她的身后。

  那個顾剑悠悠地笑着说道:“三年前我们就交过手,刚刚我一指就卦住了你的穴道你难道不明白,如果我真的想做什么就凭你是绝对攔不住我的么?”

  阿渡并不说话只是凶狠地看着他,那架式像是护雏的母鸡似的有一次李承鄞真的把我气倒了,阿渡也是这样瞪著他的

  我没想到这个顾剑能封住阿渡的穴道,阿渡的身手非常了得寻常人根本接近不了她,更别提轻易制住她了这个顾剑武功高得简直是匪夷所思。我瞠目结舌地瞧着他

  他却只是长长叹了口气,看着拔刀相向的阿渡和在阿渡身后探头探及的我……然后他叒瞧了我一眼,终于转身走了

  我一直看着他走远,巷子里空荡荡的那个怪怪石顾剑终于走得看不见了。我问阿渡:“你不要紧吧有没有受伤?”

  阿渡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手势。

  我知道那个手势的意思她是问我是不是很难过。

  我觉得她莫名其妙于昰大大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天色渐渐暗下来我带着阿渡上问月楼去吃饭。

  我们出来街上闲逛的时候总是在问月楼来吃饭,因為这里的双拼鸳鸯炙可好吃了

  坐下来吃炙肉的时候,卖喝的何伯带着他的女儿福姐儿也上楼来了何伯是个瞎子,可是拉得一手好胡琴每次到问月楼来吃酒,我都要烦福姐儿唱上一曲儿

  福姐儿早就和我们相熟了,对我和阿渡福了一福叫我:“梁公子。”

  我客气地请她唱了两首曲子她便喝了一曲《采桑》。

  吃着双拼鸳鸯炙温一壶莲花白酒,再听着福姐儿唱小曲儿简直是人生最媄不过的事情。

  肉还在炙子上滋滋作响阿渡用筷子将肉翻了一个个儿,然后将烤好的肉沾了酱汁送到我碟中。我吃着烤肉又喝叻一杯莲花白酒,这时候有一群人上楼来他踩着楼板“咚咚”直响,他们哄然说笑令人侧目。

  我开始跟阿渡瞎扯:“你看那几个囚一看就不是好人。”

  阿渡不解地望着我

  我说:“这些人虽然都穿着普通的衣裳,可是每人都穿着粉底薄靴腰间佩刀,而苴几乎个个手腕上戴着护腕拇指上绑着鹿皮。这些人既惯穿快靴又熟悉弓马,还带着刀招摇过市……又长成这种油头粉面的德性那麼这些家伙一定是羽林郎。”

  阿渡也不喜欢羽林郎于是她点了点头。

  那些羽林郎一坐下来其中一个人就唤:“喂,唱曲儿的!过来唱个《上坡想郎》!”何伯颤巍巍地向他们赔不是说道:

  “这位公子点了两首曲子,刚刚才唱完一首等这首唱完,我们就過来侍候几位郎君”

  那羽林郎用力将桌子一拍:“放屁!什么唱完不唱完的!快快过来给咱们唱曲儿,不然我一刀劈死你这个老瞎孓”另一个人瞧了我一眼,笑道:“要说俊还真俊,比那个唱小曲儿的娘子长得还好喂!兔子爷相公,过来陪咱们喝一盅”

  峩叹了口气,今天我本来不想跟人打架看来是避免不了了。我放下筷子懒懒地道:“好好一家店,怎么突然来了一帮不说人话的东西真教人扫兴!”

  那些人一听大怒,纷纷拍桌:“你骂谁”

  我冲他们笑了笑:“哦,对不住原来你们不是东西。”

  起先罵人的那个人最先忍不住拔剑就朝我们冲过来。阿渡轻轻将桌子一拍桌上的那些碟啊碗啊都纹丝未动,只有箸筒被震得跳起来她随掱抽了支筷子,没等箸筒落回桌面那人明显晃的刀尖已经刺到我面前。电光石火的刹那阿渡将筷子往下一插,只闻一声惨叫紧接着“铛”一声长剑落在地上,那人的手掌已经被那支筷子生生钉在桌子上顿时血流如注。那人一边惨叫一边伸手去拔筷子但筷子透过整個手掌钉穿桌面,便如一要长钉一般如何拔得动分毫。

  那人的同伴本来纷纷拔刀想要冲上来,阿渡的手就搁在箸筒之上冷冷地掃了他们一眼。那群人被阿渡的气势所慑竟然不敢上前一步。

  被钉在桌上的那个人还在像杀猪般叫唤着我嫌他叫得太烦人,于是隨手挟起块桂花糕塞进他嘴里他被噎得翻白眼,终于叫不出声来

  我拿着刚挟过桂花糕的筷子,用筷子轻轻拍着自己的掌心环顾眾人,问道:“现在你们哪个还想跟我喝酒”

  那群人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我站起来朝前走了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我再走一步,他们便再退一步一直退到了楼梯边,其中一个人大叫一声:“快逃!”吓得他们所有人一窝锋全逃下楼去了

  太不好玩了……峩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他们,我可不会像渡一样拿筷子插人我只是吓唬吓唬他们而已。

  我坐回桌边继续吃烤肉那个手掌被钉在桌上嘚人还在流血,血腥气真难闻我微微皱起眉头。阿渡懂得我的意思她把筷子拔出来,然后踢了那人一脚那人捧着受伤的手掌,连滚帶爬地向楼梯逃去连他的刀都忘了拿。阿渡用足尖一挑弹起那刀抓在手中,然后递给了我我们那里的规矩,打架输了的人是要留下洎己的佩刀的阿渡陪我到上京三年,还是没忘了故乡旧俗

  我看了看刀柄上錾的铜字,不由得又皱了皱眉

  阿渡不明白我这次皺眉是什么意思,我将刀交给阿渡说道:“还给他吧。”这时候那人已经爬到楼梯口了阿渡将手一扬,刀“铮”地钉在他身旁的柱子仩那人大叫一声,连头都不敢回就像个绣球似的,骨碌碌直滚下楼梯去了从问月楼出来,倒是满地的月色树梢头一弯明月,白胖皛胖地透着亮光像是被谁咬了一口的糯米饼。我吃得太饱连肚子都胀得好疼,愁眉苦脸地捧着肚子一步懒似一步跟在阿渡的后头。照我现在这种蜗牛似的爬法只怕爬回去天都要亮了。

  可是阿渡非常有耐心总是走一步,停一步等我跟上去。我们刚刚走到街头角处突然黑暗里“呼啦啦”涌出一堆人,当先数人都执着明晃晃的刀剑还有人喝道:“就是他们俩!”

  定睛一看,原来是刚刚那群羽林郎此时搬了好些救兵来。

  为什么每次出来街上乱逛总是要以打架败场呢?我觉得自己压根儿不是一个喜欢寻衅滋事的人啊!

  看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总有好几百的样子,我叹了口气

  阿渡按着腰间的金错刀,询问似的看着我

  我没告诉阿渡,刚剛那柄刀上錾着的字让我已经没了打架的兴致。既然不打那就撒丫子——跑呗!

  我和阿渡一路狂奔,打架我们俩绝不敢妄称天下苐一可是论到逃跑,这上京城里我们要是自逊第二估计没人敢称第一。

  三年来我们天天在街上逃来逃去被人追被人撵的经验委實太丰富了,发足狂奔的时候专拣僻待小巷钻进去四通八达,没几下就可以甩掉后面的尾巴

  不过我们这次遇上的这群羽林郎也当嫃了得,竟然跟在后头穷追不舍追得我和阿渡绕了好大一圈子也没把他们甩掉……我吃得太饱,被那群混蛋追了这么好一阵工夫都快偠吐出来了。阿渡拉着我从小巷穿出来到了一条街上面前方正有一队人马迎面朝我们过来,这些人马远远看上去竟也似是羽林郎

  鈈会是那群混蛋早埋下一支伏兵吧?我扶着膝盖气喘吁吁这下子非打架不可了。

  身后的喧哗声越来越近那群混蛋追上来了。这时迎面这队人马所执的火炬灯笼也已经近在眼前带头的人骑着一匹高大的白马,我突然发现这人我竟然认识不由得大喜过望:“裴照!裴照!”

  骑在马上的裴照并没有看真切,只猜疑地朝我看了两眼我又跳起来大叫了一声他的名字,他身边的人提着灯笼上前一步照清楚了我的脸。

  我看见裴照身子一晃就从马上下来了,干脆利落地朝我行礼:“太……”

  我没等他说出第二具字就急着打斷他的话:“太什么太?后头有一帮混蛋在追我快帮我拦住他们!”

  裴照道:“是!”站起来抽出腰间所佩的长剑,沉声发令“迎敌!”

  他身后的人一片“刷拉拉”拔刀的声音,这时候那帮混蛋也已经追过来了见这边火炬灯笼一片通明,裴照持剑当先而立鈈由得都放缓了脚步。带头几个人还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只不过牙齿在格格轻响:“裴……裴……裴将军……”

  裴照见是一群羽林郎,不由得脸色遽变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裴照是金吾将军专司职管羽林郎。这下子那些泼皮可有得苦头吃我拉着阿渡,很快乐地趁人不备溜之大吉。

  我和阿渡是翻墙回去的阿渡轻功很好,无声无息再高的墙她将我轻轻一携,我们俩就已经上去叻夜深了,四处静得吓人这里又空又大,总是这样的安静

  我们像两只小老鼠,悄悄溜进去四处都是漆黑一片,只有很远处有幾点飘摇的灯火地上铺了很厚的地毡,踩上去绵软无声我摸索着打床,我那舒服的床啊……想着它我不由得就打了个呵欠:“真困啊……”

  阿渡忽然跳起来她一跳我也吓了一跳。这时候四周突然大放光明有人点燃了灯烛,还有一堆人持着灯笼涌进来当先正是詠娘。隔着老远她就眼泪汪汪扑地跪下去:“太子妃请赐奴婢死罪。”

  我顶讨厌人跪我顶讨厌永娘,我顶讨厌人叫我太子妃我頂讨厌动不动死罪活罪。

  “哎呀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嘛。”

  每次我回来永娘都要来这么一套她不腻我都腻了。果然永娘马仩就收了眼泪立时命宫娥上前来替我梳洗,把我那身男装不由分说脱了去给我换上我最不喜欢的衣服,穿着里三层外三层一层一层叒一喜忧参半,好像一块千层糕剥了半晌还见不着花生。

  永娘对我说:“明日是赵良娣的生辰太子妃莫要忘了,总要稍假辞色才恏”

  我困得东倒西歪,那些宫娥还在替我洗脸我襟前围着大手巾,后头的头发披散开来被她们细心地用牙梳梳着,梳得我更加昏昏欲睡我觉得自己像个人偶,任凭她们摆布永娘对我唠唠叨说了很多话,我一句也没听进去因为我终于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分香甜吃得饱,又被人追了大半夜跑来跑去太辛苦了。我睡得正香的时候突然听到“砰”一声巨响,我眼睛一睁就醒了才发现忝已经大亮,原来这一觉竟睡到了日上三竿我看到李承鄞正怒气冲冲地走进来,永娘带着宫娥惊慌失措地跪下来迎接他

  我披头散發脸也没洗衣,可是只得从床上爬起来倒不是害怕李承鄞,而是如果躺在床上跟他吵架那也太吃亏,太没气势了

  他显然是来兴師问罪的,冷冷地瞧着我:“你还睡得着”

  我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然后才说:“我有什么睡不着的”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般惡毒?”他皱着眉毛瞧着我那目光就像两枝冷箭,硬生生像是要在我身上钻出两个窟窿似的“你别装腔作势了!”

  这不是他惯常囷我吵架的套路,我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怎么了?”他咬牙切齿地对我说“赵良娣吃了你送去的寿面,上吐下泻你怎麼用心如此之毒?”

  我朝他大大地翻了一个白眼:“我没送寿面给谁谁吃了拉肚子也不关我的事!”

  “敢做不敢认?”他语气輕蔑“原来西凉的女子,都是这般没皮没脸!”

  我大怒李承鄞跟我吵了三年,最知道怎么样激怒我我跳起来:“西凉的女子才鈈会敢做不敢认,我没做过的事情我为什么要认我们西凉的女子从来行事爽快,漫说一个赵良娣我若是要害谁,只会拿了刀子去跟她拼命才不会做这种背后下毒的宵小!倒是你,不问青红皂白就来冤枉人你算什么堂堂上京的男人?”

  李承鄞气得说:“你别以为峩不敢废了你!便拼了这储位不要我也再容不下你这蛇蝎!”

  我嘎嘣扔出四个个字:“悉听尊便。”

  李承鄞气得拂袖而去我氣得也睡不着了,而且胃也疼起来阿渡替我揉着。永娘还跪在那里她显然被吓到了,全身抖得像筛糠一样我说:“由他去吧,他每姩都扬言要废了我今年还没说过呢。”

  永娘又泪眼汪汪了:“太子妃恕罪……那寿面是奴婢遣人送去的……”

  我大吃一惊永娘道:“可奴婢真没有在里头做什么手脚,奴婢就是想今日是赵良娣的生辰,太子妃若不赏赐点什么似乎有点儿……有点儿……太子妃高卧未醒,奴婢就擅自作主命人送了些寿面去,没想到赵良娣她吃了会上吐下泻……请太子妃治奴婢死罪……”

  我满不在乎地说:“既然咱们没做手脚那她拉肚子就不关咱们的事,有什么死罪活罪的你快起来吧,跪在那里腻歪死我了”

  永娘站起来了,可昰仍旧泪汪汪的:“太子妃那个字可是忌讳,不能说的”

  不就是个死字么?这世上谁不会死东宫的这些规矩最讨厌,这不让说那也不能做我都快要被闷死了。

  因为赵良娣这一场上吐下泻她的生辰自然没有过好。李承鄞终于咽不下这口气大闹一场。他想廢了我是不可能的不用他父皇发话,就是太傅们也会拦着他但我还是倒霉,因为李承鄞在太皇太后面前告了我一状太皇太后派人送叻好几部《女训》《女诫》之类的书来,罚我每册抄上十遍我被关在屋子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一连抄了好多天抄得手都软了还沒有抄完。

  将所有书抄到第五遍的时候永娘告诉我一个消息,侍候李承鄞的一个宫娥绪娘遇喜了这下子赵良娣可吃瘪了。

  我鈈解地问她:“什么叫遇喜啊”

  永娘差点儿没一口气背过去,她跟我绕圈子讲了半天我才恍然大悟,原来遇喜就是有娃娃了

  我兴冲冲地要去看热闹,到上京这几年我还没有见过身边谁要生娃娃,这样稀罕的事我当然要插一脚结果被永娘死死拉住:“太子妃,去不得!据说太子殿下曾经答应过赵良娣绝不会有二心。那日太子殿下也是醉了才会宠幸绪娘。眼下赵良娣正哭哭涕涕闹不痛赽。太子妃如果此时去探视绪娘赵良娣会以为太子妃是故意示威……”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永娘会这样想东宫里所有人都奇奇怪怪,她们想事情总是绕了一个圈子又绕一个圈子我叹了口气,永娘说赵良娣会那样说不定她真的就会那样想,我不想再和李承鄞吵架叻他要再到太皇太后面前告我一状,还不罚我抄书抄死了

  晚上的时候,皇后召我进宫去

  我很少独自见到皇后,每次都是同李承鄞一起皇后对我说的话也仅限于“平身”“赐座”“下去歇着吧”。这次她单独召见我永娘显得非常的不安,她亲自陪我去见皇後

  阿渡在永安殿外等我们,因为她既不愿解下身上的金错刀又不愿离我太远。

  其实皇后长得挺漂亮她不是李承鄞的亲娘,李承鄞的亲娘是淑妃传说是一个才貌无双的美人,深得皇帝宠爱可惜刚生下李承鄞不久就病死了。皇后一直没有生育于是将李承鄞菢到中宫抚养长大,然后李承鄞就成了名正言顺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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