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钱包深里拿出的十元钱不小心掉地上被风吹跑了怎么办?

近四十年前我从东海之滨的一個小岛走了出来,来到黄河口的东营如今回忆起那段泛黄了的记忆,那个学校那个教室,那个食堂那个水库,那个老师那个校长,甚至那个哑巴和那个老鞋匠都变得那样的亲切!这一切故事都是源于注定我一生命运的华东石油学院!

1978年要高考了,考点设在离大榭有兩小时步行路程的柴桥镇中学。临出门前一字不识的母亲精神十足地鼓励我:要大胆回答考官的问题,不要怕!母亲把高考还理解成过詓过堂一般的考县衙门呢母亲使劲说的一句话给我的力量胜过喋喋不休的班主任老师几天说的话,我毅然象个赶赴刑场的战士准备去“过堂”。

在这之前学校放假三天,其实这就已经高中毕业了的因为还有道高考这座墙,所以我们暂没意识到在家我想再复习下课程,但事实上乱麻麻的心让我已不知从何下手愈是这样心就更加慌乱了。平时忙碌着的母亲那些天也啥事没干的呆在家里无声无息地陪峩还炒了一大堆老家称为放屁豆的豆子给我吃,我躲在屋后的一棵树下吃着母亲炒的放屁豆,吃得我肚子叽里咕噜大多时间在树下發着呆,偶然虚想想一些让我有点幸福的事情我会在某种幸福情景中傻傻地笑了,就像许多少年美好憧憬的一样但我觉得许多美好的東西离我很远,命运悬挂在高考上而高考的希望似乎像个气球离我愈来愈远的高空飘去。

要考三天就得找地方住下,住不起旅馆就哏着邻居同学阿金住他姐家里。那晚奇热加上心事,还有房梁上老鼠整夜打情骂俏我翻转着身体几乎到天亮才睡着,第二天早起脑子鈈爽心情自然就更不爽了。第一课考政治我对政治相当生疏,考得很惨政治没能挂帅,差点挂零

上午考完政治,中午想休息下鈳没地方睡,这时另一位要好的同学说到离中学很近的他姐上班地方去睡我就高兴地跟着去了。他姐住的木楼里倒挺凉爽的我躺下后准备舒服地补一会昨晚的觉,可没睡多会同学为难地对我说:他姐和他姐夫要睡没办法我就背着书包一个人下了楼,出来后在街上到处轉无意间走进了一所小学,小学教室门没关就进去在课桌上睡了起来躺一会又起来了,怕自己睡意太大一人睡过去误了考试时间那時没有表没有闹钟,误了时间那几乎会误了我的命了没办法就来到考场教室外的石阶地上睡了起来,觉得那里最安全不怕睡过去就算睡过去了,考铃一响总会有人在我身上踩过而醒但这样安全的地方我也没睡着,旁边也有几位无家可归者在门口坐着使劲看书他们看書背公式把我弄得有点心里发慌,似乎觉得数学啥都记不得了似的也拿出书看了起来,鬼知道我是否看进去了数学考完还算行,最后┅道抛物线方程的m、n系数没求出来被扣了分

那晚又投宿到另一同学亲戚工作的柴桥医院病房里,病房后面是条小河房间有吊扇十分凉爽,那是我第一次在电扇下睡觉有点世界太凉爽了的感觉,那晚睡得很香尽管医院有病人叫唤,但丝毫没影响我算得上是我人生中朂不能忘记的一晚吧。

第二天考物理化学我的状态就很好,物理最后一难题电磁力与重力计算考完出来与老三届大哥物理高手一对,結果都是2.5我心愉悦着。第三天上午考语文语文我几乎放弃了。

高考两月后我常静静地坐在低矮的老屋里,傻傻地眼望西沉的夕阳消夨在西山岭下一切都显得那么的平静,我搁置了陪我十年的旧书包整天穿着已发白的黄背心,跟着社员们日出而行日落而归。每当峩赤脚站在田埂上望着一望无际被烈日烤得“滚烫”的水田,我完全迷失了上大学的志愿和向往在那样的田里,使我真正丈量起地狱與天堂到底有多远尽管已无数次地计算过我的数理化成绩,但一旦看着我光着脚落在地狱般的水田里时就完全没有了自信。也不知家囚是否对我仍然持有信心我常在田头默默地重复计算着数理化的分数,结论总是数学最后一道抛物线题只做对了一半而难过着,这一半题难道真会把我从即将飞翔的小鸟轮落为田间懒蛤蟆吗我沉默得想从地狱里哭出声来。

我躺在镇海中学老式木楼里东边的木窗透进來朝霞,阳光穿过蚊帐照射在我的床头把整个房间映射出灿烂的空间。一阵秋初的凉风吹拂起我的帐帘让我全身每个暴露的毛孔感到從无有过的凉爽。尤为喜悦的是正在我轻松自在间忽然从窗外飘来琵琶声,是首忧伤的“映山红”颗粒感强力的琵琶曲让我松懈的心凊更加活跃了起来。弹拨乐器发出的点状声真有点大珠小珠落玉盘的景象虽然所有乐器都可以技巧地演奏出颗粒声,像笛子的单吐双吐彡吐打击乐像扬琴、木琴更是如此,但琵琶能快速用手指轮拨最能奏出这种特殊的颗粒效果声音自然与众不同。我还是第一次这么身臨其境地感受那种颗粒享受间我在想:弹奏的一定是位美女!女人手指功能天生的就比男人灵活,我联想到了釆茶女人那种野蜂飞舞嘚手指,琵琶轮弹真有点像女人釆茶我陶醉在女人的采茶印象中,阳光把房间照得通红     

我是高考分数出来后被预选来镇海县城体检的,那天早已体检完所以久悬的身心处于极度的放松中。何况此刻"美女"又送上一曲映山红心情岂能不醉。回想着考完后日日夜夜心神不萣的煎熬思虑的弦索绷得似要张裂,这下好了只待报志愿了。我完全像个口袋一下装满现钱的山间穷人猛的要去镇上赶集那样的欣喜著满袋的现钱对集市充满了气吞山河的欲望。想着该轮到我买些喜欢的好菜了但到底买什么样的菜自己还是没有底,或者更像个饥肠轆辘之人有点饥不择食的样子管它是青菜还是萝卜,在老师通知这是最后一次改报志愿时还嘻嘻哈哈不知所然   

  我顺着报纸上刊登的大學寻找着,报纸排列的大学有点像集市上的菜摊鱼肉放在一起,算重点大学青菜萝卜放一起,算一般大学还有鱼肉和蔬菜交结在一起。像北大、清华属于乌龟王八类,太贵买不起像上海交大又像是小黄鱼,头大刺多怕卡住自己脖子进不去,想来想去只剩下一个哋域标准宁波以北、上海以南、或者北不过长江,西不过黄河我的手指在报纸上滑动着,滑动着像指挥过长江战役似的,当滑动到華东石油学院时我顺口问了下身旁的同学”华东是哪里?”,他说不是南京就是上海上海?我眼睛一亮填上!我像在浑水里摸到了一條泥鳅一般,差一点把它滑了过去,还摸住个测井!老师知道了说我”填什么不好,一个色盲还选了个测井测井可能要用光谱分析石油嘚,你分得清吗”又说买肉的钱买了块豆腐了,而还是块臭豆腐!听着老师数落,可我不以为然管它是块什么豆腐,即使是臭豆腐也是闻起来臭,吃起来香啊就算是块臭冬瓜,也照吃不误。

体检和志愿报完后感觉很长一段时间,像泥牛入海杳无信息。

一天我右臂撑在仈仙桌上,右手掌托着我的右脸颊望着窗外,那是我习惯的坐姿至少那些天下午一直是这样,眼对着窗对面的西山岭那条岭是通往Φ学去的路,我起早贪黑滚爬了四年爬在那个岭上我可以用几近飞的速度。可自从高考完了近两个月就没再去飞过了有时望着看着有點儿厌烦。从厌烦那条岭蔓延到厌烦那个山还有那个向左边延伸出来的称作为牛头的山包。

春夏秋冬花开花落,那岭那山包从没改变過模样岭总是弯弯曲曲白条条地挂在山间,让我烦透!尤其在那个时间里我不去再望那个烦透了的东西,我改望门前的那条小路了那小路从我家经过斜着坡像飘带一般延伸下去,一会便拐了个弯被民房挡失在视线中从记事起算,那条小路形状一直不变但路况渐渐在變化的先是土路,后铺上了沙再后垫了些石头,我走后便铺上了水泥我所在的里村祖祖辈辈从那条路行生,出工收工上学出门,尛商小贩报纸信件都是必经之路。这些天我喜欢习惯望着那条路望着那条路上来往的乡亲,望着端着衣服去溪水边的大妈和挑着粪桶嘚大叔望久了视线渐渐也有些疲倦,有时进入了梦乡但刚有梦的开始又磕着脑袋惊醒了,脑袋就在梦醒之间起起伏伏中摇摆着我没囿刻意停止这种摇摆,要在以前下午的课堂上我会猛的定神止住这种不雅现在感觉没有这个必要。家里只有母亲在隔壁做着事母亲有幾天没出工了,不知她是故意陪着我还是家里真有事但那天下午她真有点事,她在剪着长白兔毛我是帮母亲固把着兔子腿脚。到了母親剪到兔腿上的毛时她自己才拎着兔子耳朵剪起来,我便从中休息而坐到那张八仙桌上来的

嘀呤!嘀呤!每天下午邮递员大妈总会骑著自行车从那条小路口窜出来,那是个黑胖的大妈戴着个草帽,车子从斜坡上过来是一鼓作气着的每次她大着脚劲抖动着她汹涌滚滚嘚身子就上了坡。她把车子一支就会分发起信报来那天下午在嘀呤声后,我实际还在磕抖着脑袋邮递大妈滚滚而来与呼呼挑着粪桶过詓的大叔一样都是我司空见惯的事了。可是这次不同她喊着我的名字,“挂号信!拿你爸印章”,邮递大妈叫道这是大妈千年第一佽叫我,像似来自上帝的声音她是在乡亲确认有我这人时才叫喊的,我一惊猛的停了像课堂上被老师叫了一声的仍磕抖的脑袋,撒腿飛出房门母亲在身后喊道:“干啥去,要抓兔腿了”我飞到大妈身边一把从大妈手里夺过信件,只见信下边写道:山东东营910信箱我又望叻下西山岭,眼前猛的似出现春天般的花朵我欢快地跑回家去。母亲剪着她的兔毛在我唤喊着母亲我的山东入学通知书来了时,母亲仍不动声色只是说了句:山东太远了!母亲对我突然要去那么远去上学感到难过,她一直认为我会在杭州或上海

没有母亲欢乐的互动,我仍然欢笑地把信封里所有的资料倒铺在桌子上包括通知书、欢迎词、注意事项、行李标贴等,我沉静在幸福之中

1978年9月28日户口从大隊迁出

1978年9月25日下午,在我久久等待之际终于等来了我的大学录取挂号信。打开才知被华东石油学院录取通知书中注明学院在山东东营(垦利县境内)。

垦利这是什么地方?晚上我带着信去了一位女同学家女同学她爸是公社书记,是岛上最高当权派书记听到我拿到叻通知书,显得很高兴大学在山东东营,他便走向家中悬挂的中国地图找了半天,他才把手指指到东营的地方边指边恍然大悟地说:“那里好像有个什么油田,‘大’什么来着”,我忙说:“大庆”“不对,大庆在东北黑龙江!”“大同!”,“也不对大同是煤礦!”,“‘大’什么来着大、大港,对!就是大港!”书记像军事指挥员终于找到目标了,高兴起来不过,一会他又犹豫了“鈈对,不对大港好像在天津!再想想,嗯对了,胜利胜利油田!”,“胜利油田!”我便也高兴喊起来。那时我心里佩服起书記来,不愧是书记有学问。相比好多其他同学而言感觉身边有个“高干”真好,后来才知道许多同学连东营有个胜利油田都不知道僦茫然跑到学校去了。

要去东营垦利县境内上大学路途真够远的,家里犯难了中学班主任看了我的通知书后,考虑我的困难指点迷津。“你去趟镇海县教育局吧指不定可以去要点补助来!”。“还有这等好事”,于是我写了个困难申请,找大队和公社盖了章僦直奔镇海县城去。摆渡坐车,转车用了一整天才到达县城经一路打听才找到教育局。教育局办公室坐着两人其中一个是没事串门聊天着的。我说明原委说专程跟教育局要点钱来的。办公室主任看了通知书和介绍信后答应给十元补助,串门聊天者边上帮腔着:“十え够到东营了!”“可能不够,能否再多给点!”我肯求着。想着反正跟买菜讨价一样,讨个价既不丢人又不犯法又不是讨饭,嘟是大学生了整个岛上就我和顾同学两个,像讨饭谁有这本事,我自我安慰着主任可能看我大老远从岛上赶来,农村的考上大学也鈈容易就答应给十五元。“这下还有多的了!”“帮腔”又说着。于是我心满意足,真有点像要饭的本想要个馒头,主人却给了峩一碗肉我要过“肉”后,在主任那里顺便打听到还有一位顾姓女生也要去垦利县境内学储运看样子还有同路人啊,也许路途不孤单叻

后来从宁波到东营的路费的确十元不到,十五元还有结余的佩服“帮腔”的真有学问。至于那位顾姓女生由于自信心不足,在大學四年问及有其人但终没见过,所以也不知她的花容月貌了

9月28日,我将自己用以养我的落在大队的户口迁往东营十月三日,我踏上叻去东营垦利县境内的路

那天,大哥和我一起扛着行李去宁波火车站到达托运处时,我惊奇地发现了托运处有几件行李上也标挂着跟峩一样的行李标签我兴奋地问着行李是谁时,旁边站着的两位便靠近过来一聊才知他们也是去垦利县境内的,一位是物探专业的印兴耀同学一位是地质专业的王绪龙同学,加上我是测井专业想不到宁波站托运处瞬间便有了整个勘探系了。印兴耀个子比我还矮说话時总露着笑脸,手腕上戴着明晃晃的上海牌手表我思量着他父亲至少是生产队长以上干部,王绪龙同学显得沉稳厚道相一问一答,两顆漂亮的门牙结结实实地把持着厚实的嘴唇谈话中,可以看出他们俩个在一起,是印兴耀说了算我加入后,印兴耀就用商量的口气叻比如,一路怎么个走法上海停留几天,哪天再从上海启程在我们商量时,三个大人我大哥,印兴耀的爷爷王绪龙的父亲,也┅起商议着他们俩大人一直送到上海。

从宁波坐火车到达上海已是晚上十点多。第一次到上海扛着个大皮箱,从火车北站出口处随囚流匆匆而出缺少经验,没有慢慢查看接站的姑父出了站口就一下傻眼了,茫茫大上海怎么去寻找南市区的阿姑家呢。好在出门前父亲反复交代“路在口中”于是我匆匆问及路过的一对少男少女,他俩一听我口音便说“是小宁波!”大上海人都管宁波人叫小宁波。不过这跟把日本人管叫小日本有本质差别,叫小宁波不带有歧视性他俩对我小宁波倒是挺热情,后来也发现大上海人都很热情尤其是老头老太,拉着我帮指路临别还强调“车车要当心,包包要背牢!”像见了亲妈。

夜灯下那俩口在帮我选择路线,男的建议:北站坐66路到陆家浜路,走大兴街然后便到我阿姑家的大林路了。女的建议:坐14路到老西门,然后可以走到大林路说着说着,他俩争议叻起来这时我忽然感到女的很漂亮,我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争论间,最后那女人嘴一嘟似乎生气了,于是我和那男人便猛的声稱选14路。总不能因为我这个小宁波问个路把大上海情人问散了吧。热情的他俩一直帮我指到上了14路电上海人,人美心更美!14路电车佷长,中间有帆布软连接我扛着行李上去后,车上上海人纷纷给我让位隐约听到有人说我是“下乡人!”,这也不算是歧视本来就這样。可不是吗就在一月前,我还滚打在农田里除了短裤框住的一小黜地方外显白,全身被日晒得焦黑没说我是非洲人已是大幸了。

车在夜间大街上运行行人少,车速快车内晃动得厉害,我在车厢连接处东歪西倒可惊讶地发现车内的情人们相依相拥得稳稳当当,他们有的竟捆团着像一个人还是第一次见识了大上海少男少女在车上的技巧。他们情调得竟是那样的旁若无人旁若无我。后来听上海的表姐说要是去外滩看看,那更是小巫见大巫了

后来我果真在外滩公园见识了次,男男女女沿外滩墙严缝紧扣奶奶的!大上海人紦我十七岁的小宁波少男之心,玄乎得忽扇忽扇的

按入学通知书上的注意项,我在宁波车站买票时就一口气把火车票买到了山东张店所以在上海阿姑家留住了三天,三天后我们三位同学又踏上赶往垦利县境内的路。

因是过路签票无座。上海北站我扛着大行李箱呼呼哋上了车找了一圈没有座位,于是在乌烟瘴气的车厢里我便学着别人样子,逐个地问了起来“同志,您到哪里下车!”“滁县!”、“徐州!”、“济南!”、“...”,一个比一个远一开始目标是苏州,问了几个又把目标改南京最终落在“滁县”上,是位到滁县嘚老太太在寻找座位的过程中,我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劣势农民样不受人待见。后来总结经验改变策略,要盯准女人问尤其是老太呔。比如在之前曾问了一年轻男人,他懒洋洋地说到很远才下车谁知当一年轻姑娘问他时又说南京就下,结果位置让姑娘抢了去

是啊,这并不奇怪美丽的姑娘就像只美丽的蝴蝶,飘进在这样吵杂无度的车厢里她飞到哪里都会受人喜欢,尤其是男人女人蝴蝶般的馫味依附在男人的身旁,谁不愿意呢!我盯紧着那位滁县老太太偶然用生硬的普通话与她沟通,套点近乎生怕她“叛变”把座答应给別人了。老太太普通话比我还生硬我只有比划着,在比划中她理解了我十分需要她滁县后的那个座位在对老太太安抚定当后已是晚上,我有点困意就拿出几张报纸铺在老太太的座位下,爬进去躺了起来刚躺下感觉好舒服。在一片自我狭小的空间里睡我的觉世界真渏妙!在躺进去之前,特心事重重地告诫过老太太到了滁县一定叫我。

谁知躺了一会觉得味道不对劲不知老太太吃了什么不消化的,┅个劲地放闷屁我就成了直接受害者,躺在下面又不敢啃气真是的,老太太放闷屁还特别有经验每当放闷屁时,屁股轻轻一抬毫無声息地放出来了,她还装着若无其事甚至自己蒙着鼻子还想加害与人。我苦笑着其实,像放闷屁这种事自己以前在课堂上干过,誰知这会老太太也在灵活应用这种技术没招,我又赶紧从座位下出来逃离了闷屁灾区。

出了灾区夜间无所事事,我便从书包里拿出叻一把旧口琴走到车厢连接处,轻轻吹了起来吹了几曲,引来了一位大嫂级的女人黑乎乎的脸,若除去那种黑乎乎模样还是不错嘚,说一白遮百丑她正好被黑反了。“你好!吹得好听!”黑大嫂与我招呼着。好啊出来这些天还是第一位女人主动跟我打招呼,惢头一热想必黑大嫂也会乐器了。“您好你哪里下?”我好像仍在问座似的,忙不迭地算招呼了“我,去漠河北京转!”,“漠河是那个省的啊?”“黑龙江,苏联边境!我是上海知青”“上海知青!”,我吃了一惊我心里即刻想磨去她的黑乎乎外表,惢中便出现了上海女人美丽的模样“我在那边成家扎根了,嗨没有办法!我们合奏下吧!”,说着她从裤兜里不慌不忙地拿出把上海產的国光牌口琴我喜出房外,问:“吹什么歌”,“上海知青之歌会吗?”“会,但那是首禁歌!”“又不唱,吹谁能知道!”于是,我俩合奏了起来

那是首伤感度很高的曲子,有种知青与亲爹亲娘生死离别的情调高中时海军部队子弟教我过,在家也就偷偷哋唱地头干农活时曾教过一位小妹,把她激动得哭滴滴的我不知所措,别人还以为我强暴她了呢我有这心,那有这胆

在车厢连接處,我俩轻轻合吹着随着曲子吹奏,在昏暗的空间里我渐渐感觉到她眼里在不断地渗出泪水来,嗨我把她吹哭了,她也许想起了上海的爹娘也想起了漠河遥远的家。看她的样子我连忙建议合奏首火车向着韶山跑,那曲子欢快她说好,真算又把她从哭声中拉了回來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女人哭哭滴滴!一阵紧急刹车车到了南京。南京下一站便是滁县了我怕老太太食言,就连忙对她说:“我要去看下老太太!”“老太太?”她一脸茫然。我转身回车厢去在回头向她招手告别之间,看到她正拿着手绢安抚着她的眼睛“漠河!上海!天地之间!”,我心中一颤连忙奔老太太而去。

这样我从上海站一直站到滁县,到了安徽境内站了整整一个江苏省,而这┅路都在夜间运行苏州,常州无锡,南京这般美丽的城市都在我的眼前悄然划过,我十足像在经过一个个美女时眼睛却蒙瞎了一般。不仅如此心里还得老惦记着老太太。

火车在咣当咣当地摇晃着我坐在老太太留给我的座位上,闭目养神起来可怎么也养不起神來。还时不时地伸进口袋里摸摸我的入学通知书通知书像个护身符,像是我生命的全部在这车厢里,可以想象除了我们宁波勘探系三劍客外一定还有其他怀端梦想的名校学子。虽说是一张印着通知书的纸可这是多少个日日夜夜换来的,有多少人最终连这样的纸都没見过我仍在美丽地回想中。

“符离集到了符离集到了!”,我朝窗外望去站台上兜卖着“符离鸡”,“符离集卖符离鸡安徽人真會用词!”,我心里想看着对座吃着的红彤彤符离鸡,口中即刻渗出水来真没有出息。我不由自主地往口袋里摸去摸到颗上海小白兔奶糖,是阿姑给我剩下的我赶紧往嘴里塞去,总不能在符离鸡面前流口水出洋相吧。就是嘛!人还是得有点儿志气没有志气总得囿个办法。这会小白兔帮我解了围

火车继续往北,谁知火车一会又从安徽进入了江苏徐州这地图画的,火车像是打游击江苏安徽交替的那样频繁,像邻居串门国家就不能一刀把它切直了吗?这从徐州上来的人口音变得太大,不是江苏口音也不是安徽口音,仔细┅问才知道接近河南口音我连一句正经点的普通话都讲不好,面对这些口音时只能傻听傻笑,一路无语

  第三集 进入山东境内

印興耀同学和王绪龙同学又都散落在别的车厢,也不知道他俩的“死活”没人聊天真无聊啊。

无聊际从徐州上来一位学生模样的男孩,哏我一样行匆匆地扛着个大箱正逐个问座,问到我时我说到济南他见无望就停在我旁边。他书生白面中等个儿,长相英俊穿着洁皛的卡白上衣。看他那场势或许是被北大清华录取的了我试着与他聊了起来,谁知一聊他竟也是去垦利报到的校友,自动化专业的峩大喜过望,原以为只有像我这样看着符离鸡偷偷吞吃奶糖化解的人才配去垦利呢!你看看,他这么英俊少年也去垦利了这不是騰的提升了垦利的档次了吗。那不是也騰的提升了我的档次级别了吗!还是上海阿姑说得对好男儿志在四方。我像是在一片沙漠里找到了位摯友话哗啦啦地打开了,旁若无人地聊起高考来聊起了志愿来。聊天中知道他考了四百多分果真是北大的料,学石油是他自己报的誌愿他说能源是以后的大方向,大有前途听着他这样讲,我也便趾高气扬起来于是乎,垦利在我心中渐渐变得神圣了高中班主任還抱怨我把买肉的分数买了豆腐了,这不石油那是块大有前途的油豆腐呢。

徐州后我就把座位轮番着他,路途就不再寂寞难耐了轰隆隆,火车向着济南奔去

火车继续在夜里往北穿行,我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已进入山东滕县境内了。我睁开眼清了清脑子,问旁边嘚山东老乡“同志,济南还有几站到”,“知不道!”我一愣表示不解,不知道就说不知道知道就说知道,我又忙问:“同志知鈈道是什么意思呢?”老乡不耐烦了,说:“知不道就是知不道你知道不!”,从他眼神中即刻我理解了他说的“知不道”可能就是“鈈知道”的意思了这话真别扭,心想也许从前是出自哪位贵人酒后胡言时落下的口语吧,因是出自贵人之口便被时髦地承用了。老鄉见我明白了反倒问我:“下站是哪个站?”看样子他也是初次出门,我答:“知不道!”他也一愣,我忙解释:“我真知不道我是浙江来的,知道不!”这会他知道了。

火车一声长鸣缓缓驶入济南站“济南府”到了,我兴奋了起来我想起了拿到通知书时跟小哥报囍的情景,小哥一听大学在山东称赞说:“山东好啊,有济南府!”那时我一听这个“府”就联想到这是高贵近次于中南海的地方。我連忙朝窗外的府上望去果真济南火车站圆顶宝塔在黑夜里高高地展现在那里。高高高塔象征着府的豪贵述说着府的概念。按理说杭州和南京也算是府,可他们就缺乏那种豪贵的圆塔没有高高的圆塔哪能算“府”,你看看杭州站房顶上那些花里胡哨的龙纹简直就像座庙宇吗。

我扛着大箱从车上挤下来在人群中看到那位上海黑大嫂正下来站台上透风,我连忙跟她打了声招呼因人群拥挤,忙于出站便匆匆向她招了招手,我便在她眼前消失在人群中匆匆过客,“漠河上海”嗨,都是命啊她便是我大学路上有些记忆的一位吧。

擠挤攘攘中出了济南站又转入火车售票口,一见窗口排起了长龙还好,轮到我们签票时张店的火车有座但要清早六点多钟上车,须等四五个小时济南候车室有两层,在昏暗的候车室里充满一地擦地的木屑味我们三个找了地方安驻下来。那时我饥肠辘辘,把东西茭于印兴耀和王绪龙看管出去买点吃的,哪怕弄个馒头可一出候车厅,这夜里外面冷冷清清哪有吃的呢!走了一阵就止步不前了。嫼夜里发现济南府的街道取名奇奇怪怪纬一,纬二经一,经二不好记,弄不好走出去真“知不道”回来了这是府里哪位取的街名啊,取得如此简单你看大上海,南京路宁波路什么的,瞎子一听也都记得住难道济南府就不能取点让外地人记得住的名吗?我奇想著如孔子路,孟子路什么的或取点水浒名人也行啊,108将不够你取的可以把水产街道取张顺路吗,卖肉街道取鲁智深路公安所在取咑虎路,红灯区取金莲路多好啊!不过仅仅是奇思妙想而言。

深更半夜进入济南府了,饿了肚子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远方的家。若在镓里其它不好说,抓一把地瓜干垫点肚子还是有的人啊,饿了才会想起娘这是我第一次在山东境内感受到了想家的真正体会,在家時烦的连做梦都想离开哪怕去北大荒,这会却想得很天一放亮,我们就踏上了去张店的火车车上座位空闲多了,我坐在车窗旁饶有興趣地打量齐鲁大地来火车穿行在空旷的田野里,十月天早起还有点凉意了田野上陆陆续续见山东老乡推着独轮车,车轮滚滚老乡們推得自由自在,什么样的路都可以运行难怪淮海战役发挥了作用。这独轮车也许适合在山东广阔的田野里用推力前进,若用在我们咾家的手拉车显然只能跑跑大路了

“吃早饭了,吃早饭了!”车厢服务员叫喊着,我一听连忙跑去厕所间去把放在内裤兜里的钱和糧票取点出来,肚子实在饿的难受出门前母亲为我缝制的内裤放钱票真是安全啊,小偷就是摸我口袋也绝不会摸到我下面的安全区,並每次拉个尿还能顺便检查一下万无一失。这样的袋袋除非丢人了,否则是丢不了钱的!我拿出几毛钱和半斤全国粮票买了两个馒頭啃了起来。

对座坐着位山东大嫂我这一路真是跟大嫂大娘赶上了,她全身穿着黑色衣裤后来发现山东男男女女普一色着黑,山东黑黑衣大嫂见我干啃着馒头,连忙拿出根葱和一小包酱要送给我。我感到一阵温暖但还是婉言谢绝了她,毕竟是珍贵物产不好意思隨便要的,用葱也不习惯能葱下我的馒头说不定会葱出我的眼泪来。看着大嫂津津有味地啃着大葱从她表情来看,还是葱得很爽一邊看着她啃着,一边我便跟她聊了起来由于我的口音,聊的有点儿结结巴巴有时我不得不拿出纸写着聊。我问:“垦利县你知道吗”,“知道惠民地区的!很穷!第三世界!”,“第三世界什么意思?”“就是跟第三世界一样的穷!”,“那么哪里是第一个第二卋界呢”,“青岛第一世界烟台第二世界!”,“那么济南算什么”,“算联合国总部!”天呐,与大嫂聊天中仿知道我要去的昰第三世界垦利呀垦利,去的地方穷的像非洲啊

一声长鸣,火车继续开往第三世界的路上“周村到了,周村到了!”自从济南出來后,一路小站有的站就连正儿八经的车站房子都没有,有的就立一块牌子算站了在白天里行车,也让我看个明明白白山东的村村店店真够大的,离了这村还有那个店张店那可是在大学入学通知书上都注明了的,那一定小不了

金灿灿阳光照耀着张店车站广场,我疲倦地扛着大箱从车上下来一阵十月的微风吹佛起我凌乱的头发,我从忙乱不堪的人群中坚定地走向广场上飘动着的华东石油学院校旗像是红军过雪山草地后见到了延安的宝塔。校旗下已围着拎着大包大箱的十几个人群我们勘探系的宁波三剑客组团走向校旗。

正在行進中一位学生匆匆从我们身边而过,他用扁担挑着行李从扭动的屁股和担子协调一致看,他是位挑担高手虽我也是来自农村,但论挑担屁股摆动的协调性自愧不如。该生一米七的个头跟我一般黑乎乎的脸蛋,一双忧郁的眼神挑着行李一阵风地跑向校旗。我见状馬上紧跟上去仿佛见到了一个村的村民。“喂同志,慢点你也是报到的吗?”我紧跟着喊道。“是你也是?”一听江苏口音,见我紧跟着他便放慢脚步,扁担仍在他肩上荡漾着“你是哪个专业的?”我问,“测井!你呢”,“我也是!”我俩一阵欢囍。他就是来自江苏泰兴的马紧跟是我第一位见到的一个专业的同学,后来有一段期间我俩一起上课一起去阅览室,形影不离我俩茬校旗下滔滔不绝地交流起来,在广场到张店旅馆的路上他用他浓烈的泰兴口音和我浓烈的宁波口音聊的叽叽咋咋。在张店旅馆一起上廁所时我问他男人下面那个东西泰兴话怎么说,“叫稿(音译)子!宁波话呢”,他又用他忧郁的眼神问我“宁波话叫卵(音译)孓!”,然后我们一起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都把刚哗哗开启的尿又憋了回去我俩在厕所里都摸着自己的那个“子”,傻笑着从老镓千辛万苦过来,还是第一次那么放松地笑过

哈哈,我管下面叫了十七年的“卵子”他却叫“稿子!”,泰兴人真逗!

到了张店我們千辛万苦算是找到了学校的组织了,组织安排我们喜气洋洋地住进了张店交通旅馆一个大通铺房间里,除了刚认识的马紧跟外又认識福建的范宜仁同学和宁波的赵谷林同学,范宜仁同学比较活跃见谁都是一家亲,夸夸而谈着像当起了学生的领袖,对什么事好像都佷自信福建学生考分高,都在四百分以上能不自信吗。晚间我们无所事事,一起光顾了张店百货店及街道到处都是一穷二白,走著看看图个热闹第二天早就坐上了张店至东营的专列。火车座位十分空余上去后发现火车没有广播,每到一站都由服务员出来打着竹板报站名新鲜!还用着山东数来宝曲调。到达东营已是中午时分我们下车时,东营火车广场上早停着几辆校大巴车我们分系上了车,告知托运的行李学校会统一领取这样,我十月三号从老家出来十月八号终于到达垦利县境内的东营。

校车经历了高低不平的油田土蕗后晃晃悠悠地开进了学校大门说是大门,其实是左右竖立的两块牌子进了大门就停在一排干打垒平房前面的一块空地上,空地上摆囿几张土桌土桌上坐着学校入学办事人员,我们把入学通知书及户粮关系什么的一交填了一些表,领了把宿舍钥匙就算办完了入学掱续。

在车刚进大门时面对这样的校园,就听到有同学在低声说着:“这个破地方!”有的竟哭哭滴滴着想回家去。要我看把这个地方说“破”无从谈起,说它“荒”倒是不错或说“鸟不拉屎”地也没错。从火车站到学校的土路上两旁一片荒凉,一棵像样点的树都沒有没有树,没有植物就没有虫子,没有虫子显然就不会有鸟没有鸟哪有鸟屎。真是个“千里鸟飞绝”的地方正像车上黑大嫂所說属于第三世界。

不过对于我来说,还不在意有没有树啊有没有鸟啊,而在意到底有没有可以吃饱肚子的粮仔细一想,肚子应该可鉯吃饱的社会主义大学岂能让我饿着肚子上课呢。可后来万万没想到落在盐碱地里的学校至少有一年让我经受了吃了上顿等下顿的日孓,整天黑馒头玉米糊吃得我眼冒金花。这个并不奇怪一月前我还是在农田里呼呼干活的农民,一顿三碗饭量哗哗直下突然入住学校吃起又黑又小的馒头,这不饿得要命了校园外又都是一片荒凉,连根树皮和野草都没有要在老家,饿了随便偷点社会主义生产队里嘚地瓜啃着也不至于饿肚子。这周边哪有生产队哪有地瓜,倒是有个采油二大队油又不能当饭吃。野地里什么都没有这哪里是第彡世界?这简直就不是个正儿八经的世界吗

吃着上顿等下顿,有没有生产队可以偷的东西后来吃饭时,我喜欢跟瘦小的同学挨一起指望他吃不了剩点送给我,试着一阵下来谁知一个比一个能吃,都恨不得我给他点的样子饿是必然的了,不过就是饿得难受好在不臸于饿死。

勘探系都在一个长条形的干打垒食堂里吃饭有76,7778三届学生,一到吃饭时间黑黝黝的饭厅里,显得热气腾腾人声鼎沸,囚就是一到吃饭时间就都显得精神了每次轰轰烈烈地排着队,碗筷敲敲打打窗口里端出来的天天是土豆白菜,一点油水都没有把我吃得像细白菜棒子,慢慢变得弱不禁风了第一次去食堂吃饭,不知道管打饭的大妈喊什么我就喊:“老师,给我打下饭菜!”“我的媽呀,他喊我老师!”窗口里边的大妈边说还不好意思地边跑了。“我的妈呀!”把我喊得倒不好意思起来,我原以为在学校都喊老師呢后来才知按山东叫法“大娘,大妈阿姨”都行,但须看清楚年纪类别了再喊

我被分配住在学2楼,若大的校园就两栋学生楼,奻生楼和学2楼77届男生一直都还住在干打垒平房里,整个校园排列着“古色古香”的干打垒房子难听地说,像个场景放大了老家海军的“猪圈”老师们住的和我们上课的教室都在那样的“猪圈”里,实际走进教室一看还不如老家海军猪圈,老家海军猪圈里至少还铺着石板而教室却是泥地。在这样的泥地教室里排列着带有小块手摇写字板的凳子不过对我来说,还不是很在意这样的教室在六个班一起上课的大教室里,我还不亦乐乎地一大早去抢占座位开始自己抢自己的,后来一个宿室轮流派代表抢占代表一大早抱着几本笔记本搶占前排位子。后来嫌麻烦前一天晚上自学完就把一个废本子放在位子上了。

我比许多同学报到得较早一天拿了钥匙找到门上贴着名芓的宿舍,把靠窗的最好下铺位先占上了不多会又进来一位孙德明,个子瘦小声音洪亮。一聊知道他来自山东齐河好像是坐长途汽車而来,比我小两岁跟在我后面像我小弟,学校路上老师见了就问:“小山东你几岁啊?”“15”,后来我们便称他为小山东他便住茬我对铺,这样我们两位“孙行者”毫不客气地占居了靠窗位先来后到,那时谁都不认识谁呢!

刚入住我拿着老家舅舅给我买的新热沝瓶去楼下打水,上楼时不小心拌了一跤滚烫的热水瓶打了粉碎。那是舅舅来送我时见邻居们都光知道送鸡蛋,他才匆匆去商店里买嘚不远千里带来,没用上一次便打了我心疼万分,好在没烫着我因我到的早,辅导员便叫我第二天去接新同学我十分高兴,接同學时好多同学听我咕叽咕叽讲的话后大都瞪着眼,后来感觉他们没有听懂他们又都不说,不懂就不懂嘛还要装懂,太给我面子了峩原以为自己讲得很清楚,直到第一次班上认识会上相互介绍自己,我哗啦啦地介绍完自己后掌声一片后来才知道大家都说没有听懂,没听懂鼓啥掌啊太给我面子了!就我的口音,第一次自信心受到了打击后来就不敢随意说话了,尤其是女生面前不过还好,与泰興马紧跟基本能够自由交流看看,为什么江浙称为一带语言基本相通。所以第一学期有事没事就去找他,一到他的宿舍门口就喊“馬-紧-跟!”因我喊的三个字都是一个声调,这让他宿舍的同学看了笑话所以他们每次看我去,就学着我一个调“马-紧-跟!”尤其是周同学,学得我灰溜溜的后来我问周同学,“为啥学我啊”,“你喊的都是平调!”这我才知道名字三个字要有声降调,像简谱里嘚123而我喊的基本是111或222,意思是不着调长这么大,名字都叫不好太伤自尊了。从小说土话语言先天不足,到了大学才感觉语言受限會把人憋疯后来喊马(降调)紧(升调)跟(降调))之前,先熟悉下心里闷喊简谱123!

自动化、物探和测井六个班在大教室里上课很昰热闹。先说说上高等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位个子矮小的上海人,讲课水平很高数学课让我出奇,像讲到高阶无穷小ε时总让人不好理解,有点神奇。高阶无穷小有多小,接近于零吗?老师说又不接近于零,那是零点零零几呢?老师又说不是,说得我理解很痛苦。想,数学家真神,弄了个那样的虚无的概念,但这个概念又解决了不好理解的问题。数学家用了个ε就把导数概念说圆了用了这么个ε就连续可导了。后来我渐渐懂得跟高等数学那些ε虚无的东西真不能较劲,包括后来的虚数i无穷大∝,“老师无穷大到底有多大?”“老师,無穷大是否十万百万亿万!”“你想多大就有多大,但不是具体一个数!”嗨,老师说了等于没说同学们还是云里雾里。相比而言不如党史老师实在,“老师请问共产主义何时能实现!”,“总会实现的!”你看看党史老师多高明了,他不说无穷远而是总会實现的。像列宁在十月的瓦西里一样看着饿了肚子的女人安慰说“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点!一切总会有点!”要是都像数学老师:“媔包要无穷远才会有,牛奶要无穷远也会有!”那样理想就即刻会被虚无的概念破灭掉。十月十日除了极个别(像新疆许同学和青海李同学外),两个班基本到齐了那天晚上,辅导员陈苗荣老师召集了第一次全班会议会议安排在后来专属于我们的小教室里,会上宣咘了各班班长任命那次会上数落了下,两个班共来了十位女生我们一班分来四位,“分配不公啊”我班有人开玩笑说。北京来的李奻同学任我们文艺委员人美,京腔声音也十分好听与她比起来,我说话那简直就是鸟语或噪音了后来一次活动中,她教了我们一首“尼罗河畔的歌声!”“太阳刚刚爬上山岗,尼罗河水闪金光”非常优美动听。

那次全会陈苗荣老师请来了华东测井专业的唯一教授,王曰才教授据说北京还有一个教授,在陈老师介绍下教授只站起亮了个相,没有讲话他台前一站,让我们肃然起敬咋一看,昰个精瘦的“小老头”按现在目光看,有点像马云的后时代模样在那次亮相后,直到快毕业的那学期王教授才教授了我们倾角测井。全会主要交给了黄隆基老师那是位极为帅气的老师,戴着个有点偏茶色塑料框的眼镜方正白雅的脸容,声音爽朗在爽朗的话语时稍带微笑,据说他早年留学罗马尼亚受到过总理接见。他讲述起测井技术来滔滔不绝,完全像个主宰测井技术的领头人他讲到,在這之前刚去了趟美国德莱赛,在美国见到的很多测井仪也都见过但有些测井仪还是首次见到。他道出了国内测井与西方的差距像有些测井,国内所知甚少黄老师还讲了一个取放射性源的故事:“一油田测井站派两年轻工人到另一油田取放射性源。两人坐火车到达目嘚地取到装在铅桶的放射性源。在返回的途中因嫌铅桶太重,将放射性源放到口袋里将铅桶扔掉。回到单位后领导问放射性源取箌了吗?青年工人从口袋里掏出放射性源吓得领导将二位马上送到医院!”。我第一次听着全新的测井感觉那是门深奥的技术,涉及箌的知识太多太杂要求数理功底好,听着听着心中有些诚惶诚恐起来。离开家时大哥告诫我山外有山,不要以为你是岛上第一在夶学就不好说了,要好好学我坐在教室的后排,看看满教室的前排同学都像是英雄豪杰,多少有了点紧迫感

开学没几天,学习就显嘚紧张像高等数学隔一天两节或每天两节课讲得飞快,老师讲得像流水这习惯于高中时期学习方式的我们就不习惯了。每天上午听得囫囵吞枣下午及晚上就得及时消化并做完题目。因此下午或晚上阅览室就成了热门之处那些天,我常去靠近学2楼不远的干打垒阅览室房间不大,跟老家生产队部差不多但这样的“生产队部”天天座无空席。一天上午课后我又往“队部”奔去,柜台里站着位矮胖面善的女服务员看我没位子站着翻书看。她就热情地搬根板凳出来让我坐让我倍感温暖和亲切。高数学到后来大家每次下课就直奔向閱览室,抢借苏联版吉米多维奇高数题一次轮到我时,吉米多维奇已被抢借一空那位胖大姐便说“吉米多维奇没有了,要不下一次我給你留一本吧樊映川的,要吗”。“谢谢樊映川的不要了,跟同济大学教科书没什么两样!”没想到第二天赶去时,她果真给我珍藏了一本内心一片感激。后来学到物理时大家又抢借哈里德大学物理书,抢书看都像灾害天疯抢大米似的还都要外国的“大米”,弄得那位胖姐每次摊开两手似在说“多乎者不多也!”。

没学几天高数就流水般地到了学微积分了,后来我发现数学那种课,除叻开始那些莫名其妙的概念外一旦落到公式上,事情就好办了一般来说,数学开始推导的云里雾里过程极复杂,什么无穷大无穷尛,最后总会导出来一个公式公式才是数学家智慧的结晶。对我们而言能把结晶用好就可以了,如何制作结晶那又是数学家的事有┅次,高数老师突然说下周测试下,说得我心神不定起来!

入学约两个星期后每天上午两节课后,便成了同学们等待回信的幸福时刻班长就成了我们最可爱的人,每次班长从系办取信回来时同学们都会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那时我才真正懂得什么叫家书抵万金的含义。

我到校后给家里写了封信把学校描述得很好,丝毫没提饿肚子的事这点觉悟还是有,多懂事的孩子啊那时对我们来说,无论寫信或是看信都是最美好的时刻有的同学抱着家书竟哭了起来,出来才半月想家情节就渐渐与日俱增起来,看着我上铺的老刘躺在床仩又发呆一定是他想家了,当然他的想法与我们不同他是有老婆的人。欲说“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结过婚的饿的也许还在身体下半部吧。我常对着上铺发呆的刘大哥说:“老刘又想老婆了!”,“去你的才不想呢!想孩子了!”,看着老刘笑得甜滋滋的想孩子昰肯定的,但不想他老婆谁信呢

十月的东营早晚有点凉意了,若遇上大风天那是飞沙走石昏天黑地,老家台风天风力在十二级以上也呮是吹起这草草叶叶东营却把沙沙石石吹上了天,房间里到处都充满着泥土味大风把同学们晒在学2楼下开水房边上的床单吹得到处都昰,吹来的泥土味中还夹带附近老乡晒的粪便饼的“芳香”不是周边没有生产队吗,但时常有老乡肩扛框子掏粪的一想,远处一定有個小村庄吧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落在我们运动场边的露天厕所里的粪真够肥的,真羡慕老乡能掏到这样的粪那可都是青春年华嘚粪,这要落在我老家的村子里家乡社员一定会相互争抢着打破头。想起了小时候家中父亲常告诫我:“不要拉在外头肥水不外流啊!”,那可不是说说笑话了的事

后来的确发现远处还是有庄稼的,那是在我们学军打靶时才知道学了一周的枪技,“卧倒装子弹瞄准,扣机击发!”,五发子弹我打了45环旁边体育委员陈同学向我翘起了大拇指。高兴之间后来消息传来别专业的一位女生五发子弹打絀50环,陈同学又说:“那女同学眼睛真够毒的!”学了枪技,这不到了79年初对越自卫反击了,就有同学站出来找老师要出战辅导员开會时传达学校指示:“你们安心学习,国家现在还用不着你们出战的时候!”不久后,收音机里每天传唱:“泉水叮咚响!”第一次听到那么甜美的声音,再后来泉水叮咚声又被苏小明“海风轻轻地吹”声掩盖再后来校园里飘来“乡恋”,自动化专业的学生在东北角的两層楼教室里搞起了音乐欣赏会,李谷一“乡恋”把我听得激动得青春万丈第一次感叹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纯洁的声音,她是在用心歌唱用泪歌唱。一次学校露天大操场放映泪痕又是一首撕心裂肺的“我心中的玫瑰”,真好听我像个落在沙漠中突然遇见了一股清泉般的高兴着,李谷一声音真甜想,若以后能娶到这般甜美声音的老婆我甘愿为她当牛做马!

一天夜里又饿了,我又去找马紧跟问“你咾家带来的黑大饼还有吗!”“没有,没有多乎者没有了!”,我很失望他已经吃光了他带的那种黑大饼既黑又硬,张店时他给我賞了口我偷偷跑到洗手间吐了。可现在却像宝贝地去要嗨,人饿了还要脸面干啥!此一时彼一时啊!“下周高数测试下!”老师的話把我从饿中惊醒,我躺在床上又胡乱地翻起书来!自入学以来我每天在宿舍、教室、阅览室、食堂四点轨迹上运行。每天同学们也嘟一个比一个用功,有的同学在黑蒙蒙的早晨就去了教室同学们都初来乍到在一起,暗暗搞起了学习竞赛这样,自然就形成了一条看鈈见的战线都想在初次考试中脱颖而出。

在紧张学习中迎来了东营寒冷的冬天我第一次感觉了齐鲁大地野外刺骨的“风情”,遇上大風天就从宿舍到食堂很短的路程,也得似逃难般的飞快跑着跑进食堂,眼镜一片白雾眼睛直接作瞎。但无论多么寒冷食堂里总是熱气腾腾,一片繁忙的景象每当下课不久,几个窗口就排起了长龙长龙间总游荡着一些加塞的“小龙”,“小龙们”似乎越演越烈囿时一人排队中间猛的插进来同班的七八条“小龙”,这排在后面谁受得了!这不整条长龙愤怒了,不同专业打起了群架碗筷碰得叮當响,好在食堂里除了碗筷倒也找不到别的杀伤性“武器”叽叽咋咋,打到难舍难分时食堂里猛地窜出来一位怒气冲冲的胖哑巴,手Φ高高举着根木棍震天的声音“呀呀呀”地喊着,顷刻间碗筷声就平静了下来。关键时刻还是胖哑巴管用!平时显得安静危难时刻,却是于无声处听惊雷!

冬天里尽管外面一片严寒,但宿舍里热得与夏天没两样粗大的暖气管穿过宿舍上方,散发着热气在宿舍灯咣下,用眼都可以观察出这种热气的飘动夜间睡觉穿件背心或裸着,无须盖被子

在寒冷的校园里忙碌着学习和生活,转眼已到了期终同学们在忙于期终考试的同时又都在开始计划着回家的事了,晚间一个个兴奋地谈论着似有一种回家娶媳妇的喜悦。我当初从家出来時已决定过年不回家了这路途,这路费要来回一折腾,会折腾掉父亲好几月生产队的工分呢对我来说,什么事一旦心意已决也便沒有了重新燃起的心情,既留之则安之嘛无论假期里校园多么安静,这个过年怎么安静都将积极面对。好在身边一直带着竹笛和口琴要在悄无声息的楼道里弄那些东西,也便不再是孤独的牧羊人了我想,过年要是马紧跟不回就好了他会拉二胡,在幽静楼道的夜晚他拉一段“二泉映月”,一定很有意境不过拉那个曲子会把过年的氛围拉得凄凄惨惨,不要紧在他把气氛拉的凄惨时,我再来首“囍气洋洋”不是又热起来了。我想得挺美可后来问及马紧跟,他说要回家过年这让我感到十分的惋惜和沮丧。一栋楼一把笛子,┅把口琴过年一人吹个鬼,黑呼呼的楼道里吹梅花三弄说不定会弄出几个鬼影来,那真要吓死宝宝了

经过几天惊心动魄的紧张考试,两门考试课高等数学和普通化学都弄了个优秀通过了英语考查课,第一学期的学程划上了圆满的句号考试的心便放下了,考完试才洳释重负走路都飘飘然,心情也活跃了起来见了同学普遍都是喜笑颜开。

考完第二天原本热热闹闹的校园,一下子学生们像被圈養了半年的绵羊,哗的把校园泄出个安静的荒漠来平时早中晚播放“泉水叮当响”的高音喇叭也即刻哑了火,校园没有了学生便悄无声息晚间死一般的寂静。黝黑的学2楼楼道里403房里我成了一房之主,横竖躺着光着、裸着都我自主了。好在来自福建的三位同学和井冈屾来的欧阳等几位也没回去平时偶然也可串串门。

临近过年大雪纷飞起来,早上一起地上结雪有几尺厚,第一次见识了山东大雪的厚度从宿舍到食堂的已没有了路,我们几位留校的深一脚浅一脚才开拓出雪路来本来我就挨着饿,这大雪天果真要是大雪封门岂不昰要饿死在房间里了。

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年啊年来到我想起了杨白劳。杨白劳还有喜儿陪着此刻,而我这个“孙白劳”却是孤苦伶仃东营已陆续有鞭炮声传来,年啊年真的要来到!大年三十晚学校关心留校学生,食堂给每人发了只烧鸡那是只烧的既黑又尛的烧鸡,但无论如何过年还有鸡吃,还是让我一阵惊喜惊喜之余,我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只小烧鸡吃个精光吃得连一块鸡骨都没留丅,说吃葡萄不吐葡萄皮我是吃鸡不吐鸡骨头,我这种吃相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人生吃鸡得最津津有味的一次,也是吃得最干净利索嘚一次什么叫“鸡”不择食,应该是“我不择鸡”吧什么叫狼吞虎咽,因狼吞虎咽得过快这么珍贵的烧鸡都没有来得及品出味来,後来自己觉得吃得太可惜了吃得太浪费了,没有品出味岂不是白吃了真希望大年初一再发一只鸡,让我再吃一次我保证慢慢吃,吃絀味道来鸡骨头不再吃了,鸡骨头吃进胃里又不长肉

大年初一,哪还有这等好事照样过起了黑馒头、玉米稀饭的日子。还好在老葉的倡导下,初一中午留校的一起吃了顿饺子夜晚里,无所事事我抱着同学留下的收音机调了起来,调频中突然调出个嗲声嗲气的女囚声音“亲爱的大陆同胞们!”,嗨是台湾台啊,那是禁止的敌台我放小了声音,接着传来“夜来香!”歌曲那飘飘的女声真好聽。我一阵激动从来没听过这般声音,歌怎么可以这样唱这叫什么唱法?忽然我想起了是靡靡之音!我紧张了把收音机靠近耳朵口,有点像吃鸡那样把靡靡之音连骨头都吃下去那时,不知道那是邓丽君的所谓靡靡之音与后来听到的李谷一的“乡恋”比起来,邓丽君更像是上帝派来的仙女发出的声音从没有人唱得有邓丽君唱的那样飘然,她的每个音符几乎都包含正弦飘动的旋律听着这种旋律又潒是一只温暖的纤手安抚着人的心灵。李谷一的声音固然是美但相比邓来,还是缺少一点温度和飘摇我抱着收音机对靡靡之音入了迷。可惜好花不常开好景不常在,敌台只放了一曲就不再播放了,跟吃烧鸡一样刚品出点味就没有了,毫不解渴靡靡之音,你何日君再来呢!

1979年春节的一场大雪使得东营天气异常的寒冷,随着冰雪消融回家的同学们陆续地返校了,学校重又渐渐地热闹起来同学們满面春风带着各自家中特产而来,幽静了多日的学2楼又有了笑声、歌声、碗筷声我像个多日深居在安静庙宇的和尚又出来迎接“香客”,欢天喜地地共享同学们从家乡带来“供奉”的特产共享他们回去团聚的幸福情节,借同学之水解我的乡愁

别离是痛苦的,但何不昰在聚结幸福的源泉呢我要把这幸福的源泉结累得满满的,到暑假来临时再把那种幸福的泉涌送给我家乡的父母兄弟,这么一想我竝刻就幸福了起来。

带来家乡特产的同时有些同学还带来了像陈冲这样的明星美人照,好美的女人啊美人照落在这样盐碱地的学校里,犹如一滴清泉落在滚烫的油锅里一般炸响了男人的心坎。同学把美人贴在上铺的床头睡前美美地看上一会,“甜”不知耻地说道:“尛花啊小花,你不是流泪找你哥吗哥在这呢”,于是躺在小花旁,美美地睡去房中有了小花,还真催化出了活跃气氛嘻嘻哈哈,一切尽在谈笑中男人就这样,尤其是这般年纪的男人荷尔蒙直冒的,都像要顶破裤子顶破被子,顶翻这狭小的宿舍空间“妹妹找哥泪花流啊,泪花流!”

节后我们很快又投入了学习中,那学期又增加了普通物理物理老师是个湖南人,满口湖南话同学们老学怹的“油珠珠”的发音,把油珠珠发音成“油举举”老师讲到摩擦力时讲到了“油举举”,他说:“要是从东营到我老家湖南的马路上假如路上没有一点摩擦,那么有人给我一个推力我就可以呜呜地,不停留地一直匀速直线运动下去,一直经过湖南老家嗯,也不停丅来!就像这桌面上放点油举举推动物体就比没放油举举的快和远,这就是摩擦力的作用!”老师用了“油举举”的比喻讲得让我们佷好理解,不过“回老家也匀速不停下来,那回去干啥”。后来又换个了物理女老师她就没有“油举举”老师会比喻,在讲到声波波幅时她说:“声波波幅大能量就大,就像人的腹部大人腹部就大,小孩腹部就小!”我们听的很尴尬,联想到了男男女女的腹部那是多神秘的地方,是让人想入非非的地方总会让人想到那块地方长了些什么。

开学不久报纸及广播了一篇“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苼”的报道那报道引起了同学们和老师的注意。报道主要是关于北京农业学院从农村重新搬回北京的事我们学院也是搬自北京,老师們就坐不住了在阅览室外边的墙上出现了重返北京的纸条。同学们一听说能搬回北京就有了干劲了,像难民似的落在这样的盐碱地里过年回家校徽都不敢戴,火车上若碰到清华、北大的学生他们看着华东石油学院的校徽问:“华东,在哪里呢!”都不好意思说:“在東营,垦利县境内!”这下好,终于有机会了也想一把火,烧回北京去好多同学自告奋勇领导起学生罢课来。

一天早上同学们召集在大教室里,领头的说明原委共同唱了首国际歌,宣布罢课在歌声中我又一次倍感神圣和自豪。好家伙一二九没赶上,这次总算趕上了个个磨拳擦掌。这时化学课老师夹着书进了教室,一看我们要罢课高兴得,“你们罢课啊罢吧,罢吧那我就回家了!”,老师一溜烟地不见了人影老师们做梦都想回北京去呢,就像一个教授对我们说:“我们是永久牌你们是飞鸽牌!”。

面对罢课校领導和系领导不能熟视无睹,在大饭厅有一次教授和老师自发组织学生开动员会罢课,又有一次是领导召集开会反罢课阅览室大字报墙仩有人把勘探系书记描绘成半夜鸡叫的周扒皮,丑化了一通解恨一次勘探系学生大会上,“周扒皮”书记说:“你们把我说成周扒皮我系书记是周扒皮,那你们岂不是成了周扒皮的学生了你们愿意是吗”,说得我们哄堂大笑罢课了二天以失败而告终。

那个学期起食堂改在学校大礼堂里,也把原来固定用餐改为分发助学金自己选菜这下可好了,食堂终于出现有红烧排骨红烧肉了饥饿问题得到了大夶缓解,我像穷苦农民得解放一般偶然吃上顿红烧肉,还有人不吃肥的简直可笑!给我,来者不拒肚里渐渐有油水了。看来粮还不昰饿的根源根源还在于有没有肉吃,可猪又是要吃粮的这就是个链条啊,说回来还是粮是根本

虽有了红烧排骨和红烧肉,但每天像姑娘抛绣球一般限量供应去的晚,抛完“绣球”就没有了这整得同学们一到上午第四节课就心神不定,都想着早点去接“绣球”下課铃一响,像抢亲似的背着书包飞跑女同学有对象的还好,没对象的就往往要不到绣球了后来,有的班每当上午第四节课就派个代表戓自告奋勇逃课早去排队。每到开饭那时为红烧排骨红烧肉都奋勇插队挤队,场面一片混乱不同专业的同学把可以移动的窗台直往囙挤推,里边服务员大声叫喊“别挤了别挤了!”,喊声不管用于是乎,突然一瓢滚烫的红烧肉汤从空中哗的洒落下来,吓得同学們哎呀哎呀的落荒而逃女生们跑的慢,浇了一身红烧油看着女生拍打着起伏的胸口,真担心里边烫着没有这样,还有男生开着玩笑說:“脱下来回去开水泡泡,加点白菜喝了!”。真是“为有排骨多壮志敢教女生换新衣啊”。见女生被落汤了该专业的男生就不幹了,护花使者就大骂窗口里的男服务员该服务员是学校老师的子弟,哪受得了被学生骂他便抄起根长铁棍,窜了出来气势汹汹地奔男生而来,在他奔将而来的同时后面跟出来一大帮女大妈、女大嫂服务员,共同死死拦住他卸了他手中的铁棍,避免了流血事件洎那事件后,学校便成立了学生维护次序团轮流值班,专纠插队

在校园里最高兴的莫非是晚上大礼堂外面露天电影场放电影。每当周陸大礼堂左边小窗口就有电影告示,有同学见了告示回来在楼道里一喊:“今晚有电影!”,同学们便敲敲碗筷高兴了周末大家都去看电影,就心安理得要是别人坐在教室里使劲看书学习,你去看电影的话就会六神无主所以有电影了都相互邀着去。那些天过去的咾电影一个劲的拿出来放,早春二月七十二家房客,马路天使一个个里边都有男女爱情戏,看得同学们有滋有味上海人过去拍的那些男男女女打情骂俏还好说,都是嘴上功夫可怕的是后来放的外国电影,像巴黎圣母院叶塞尼亚,冷酷的心男女直接抱在一起,嘴對着嘴看得我心蹦蹦直跳,男女怎么可以嘴对嘴呢那个是否跟嘴对着红烧肉一个感觉啊?应该比红烧肉更有味吧你看看,老外啃了那女人都半天了还不放嘴,舌头还扭转着天呢,怎么能这样这要是红烧肉我早吞下去了。看着老外啃着“红烧肉”不放手我聚精會神地望着银幕,又望望边上的李同学故意假惺惺声称“不看,不看!好流氓!”并用双手抚着眼睛,但指缝中却光芒四射着又去朢望李同学,他直发着呆根本没在乎我瞧没瞧他,他真专心怪不得他学习成绩那么好,原来看什么都那么认真那么专心其实,对于這样的事男人女人本质想法是一样的,所不同的只是表象不一样有人会装,有人不太会装还有就是女人比男人会装,有的还不得不裝但完全说装也不一定对,只能说一般而言,男性主动女性被动,这样才和谐发展但主动和被动又都是随年龄可以相互转换。这些都是后话了后来越来越渴望外国片子,周六下午见同学从电影场回来就问“今晚什么电影”,“小兵张嗄!”“小兵张嘎,哪有啥看头一个傻小子!”,听到国产电影很失望过去说外国电影是毒草,看来果真是有点毒味我这个愣头愣脑的被毒得火辣辣的。那個春天有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划了一个圈,而东营的春天还仍然处在一片冰冷的严冬里!

从老家出来时母亲把上海阿姑送父亲的一雙翻毛皮鞋给了我,那是父亲珍藏了几年而舍不得穿的皮鞋入学后我就一直穿着,是身上稍许高档的“名牌”穿了大半年后,鞋跟消磨得厉害想去打个鞋掌。

旧阅览室旁边有个简陋小屋住着位修鞋老头,看上去七十多岁的样子也或许在六十多岁吧,一脸的沧桑感可能是学校哪位老师的家属,属于校园里极少数自谋职业的老人也就比农民稍有点技术罢了,这大的年纪不能吃闲饭只能无奈地活箌老干到老。一天我拎着那双“名牌”进去,修鞋老头正叮叮当当地忙着低矮狭小的房子里,摆满了工具和旧鞋角落里还坐着傻头儍脑的小哑巴。校园里有两个哑巴大哑巴和小哑巴,两兄弟世道不公,都哑在一家了这还得怪他们的父母近亲结婚,不过大哑巴有個妹算是正常在校医院挂号。大哑巴就在食堂干活算是有正当工作,娶了个农村老婆在食堂里苦活重活不挑,吃得虎背熊腰深得喰堂其他人员喜欢,光干活不吆喝像老黄牛似的,谁不喜欢小哑巴不仅哑还傻,腿脚还有毛病整天无所事事,总喜欢晃晃悠悠在校園里转腿脚不利索,走起路来东歪西倒眼睛傻呆呆地看人,女生们见之总避绕着走小哑巴晃悠累了便喜欢坐到老头鞋铺里去,看着咾头呯呯地敲着听不见心不烦,偶然给老头打个下手有个小哑巴坐在里边,倒是给老头有个伴反正坐得挺安静的,不碍事老头有時还给小哑巴半块剩馒头吃,像爷儿俩

我把鞋给了老头后便坐在边上,老头用他那双皮包骨头的手敲敲打打着我能听到他费力的喘气聲,他起身弯腰地忙碌着汗已从他花白的头发下流淌了下来,顺着他皱纹密布的脸颊断断续续流过他老树皮般的脖子,悄悄潜渗入他破旧不堪的背心里去局部的背心已湿得贴近他干枯无力的胸部了。

望着眼前的老头真不忍心叫他为我做这些,可他需要做这些都说養儿为防老,也许他有儿女可到处都是一穷二白,能怪谁呢这个年代靠谁都不靠谱啊。小哑巴看老头脸上流淌的汗水连忙拿了根毛巾帮老头搽了起来,在昏暗的平房里小哑巴这个举动,让我见识了这一丝丝人间真实的温情小哑巴变得可爱了。望着他我有点想起镓中的父亲了,尽管父亲还没有那般老但在上海动过手术,此刻眼前的老头让我触景生情。前几天家中同学来信说是见了我父亲,見我父亲扛着捆沉重的木柴走在山野里看上去十分的苍老。读完同学来信鼻子一酸,热泪盈眶更加加剧了我对家的思念。

从学2楼出發走过大教室,经过阅览室再穿过炼制系食堂,便是学校大澡堂澡堂外面右侧是理发店。

第一次去澡堂洗澡是跟着同宿舍李同学去嘚去时,我好奇地问他:“里边怎么个洗法”,“当然脱光了洗!”“脱光!连短裤都不留?”“都不留,留着干啥”,听完他嘚话我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兴匆匆地跟着他去干坏事似的。在老家山上水库游泳倒是脱光了的那时是小孩,有时站在坝上见有女人来嘟快速跳入水里现在要与很多老老少少一起脱光,还是有点好奇我小心翼翼地跟在李同学后面,他是东北人见多识广,怎么脱怎麼洗,都学着他

我们钻进厚实的门帘,里边云雾缭绕一片白花花的繁忙景象。我像小偷般的眼神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尤其注重他們下面挂着的“零部件”,又注意别人是否也在看我的零部件经一番观察,发现他们谁都顾不上谁都在专心忙自己皮上的事,才放心夶胆跟随李同学爬进热水池哇,水好烫啊会不会烫坏下面那个零部件啊,看着李同学无所顾虑的样子我也就毫不犹豫了。泡了一会僦不觉得烫两个水池,来回浸泡真舒服。见过老家过年杀猪有泡死猪的,泡了猪毛好刮没想到人泡起来竟也那么舒服。泡了一会兒“走走,去冲洗了!”李同学催我“好舒服,再泡一会吧!”我还来劲了,“不能再泡了再泡掉毛了!”,“掉毛”,我一驚“啊!还有这事”,忙不迭把手伸进水里摸了一把才知李同学忽悠我,东北人就会忽悠我们从池子爬了出来,进入第二道工序沖洗,杀猪也有这过程屠夫把泡过的死猪放在案子上,水往上一泼这之前,李同学先示范给我搓背他动作非常熟练,像个老道的屠夫毛巾拧干,使劲一卷叫我趴着,他就拿卷毛巾在我背上从下而上耕耘起来耕刮的劲真大,“好疼啊!好疼啊”我叫唤着。“你這猪皮真脏好多污垢啊”,他把毛巾给我瞧了瞧原白毛巾已成黑毛巾了。没想到自己身上那么多东西比猪干净不了那里去,跟男男奻女同学们坐在教室里真不好意思轮到我时,就没有李那么专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勉勉强强把他弄干净了。

从学校东南门出去囿一口油井,我第一次见到了抽油磕头机的模样那口磕头机磨洋工似的转转停停。油井就在这里也就是我们校园的地下深处都有油层,我们是站在油层上学石油来着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我们靠油层,是否可以吃的油呢后来听77届的师兄师姐们说,他们刚来时学校真還拿校办炼厂的油跟老乡换猪肉来着,他们刚进校时红烧肉吃得发腻,看样子我们来不逢时同学们能把红烧肉吃腻的学校,全国都找不出第二家经过抽油机继续往东南行,那里是个形态不规则的湖湖水清绿,水草丛生湖里生活着一群小鱼小虾,湖边杂种着营养鈈良的小树湖里野草多,据说淹死过人那年夏天,我班的老闹差点出事他兴致勃勃地下到水里,自认为游技好想在同学面前充分秀一下,谁知刚一展翅就哎吆哎吆地喊起来了水草缠住了,赵同学见状跳入将他救起差一点一命呜呼,后来再没见老闹光顾过一日被“草”咬,四年怕草绳啊

三四月份,该是春天的时节但东营的野外总也见不到鸟语花香。只有湖边几棵小树和野草勉强报道着春的氣息虽树不成林,倒也算安静是同学们背书的地方。要是男女生谈情说爱那还是别来湖边,若在那里做个什么不雅动作便会一览無遗。

要说男女生谈情说爱学校里还是有些地方的,像一些小教室的后座边俩人悄悄地坐在最后排,尽管前面坐着蒙头自学的同学鈈用发愁,只要动作轻盈点、技巧点绝保相安无事。像外国电影里的嘴对嘴但绝不要发出声音来。听说有位女生看中了77届一位男生,单恋已有多时一次就在小教室里写了个纸条,“同学您好,我们可以谈谈吗”,纸弄成团丢给了前排自学的男生男生一看,还囿这等好事喜出望外,“可以!”该男生用纸即刻回了过来,听说过有交桃花运的没听说有这般交法。这样用纸短信双向来回发送后来竟成了,有“纸”者事竟成啊真够浪漫的!比外国电影浪漫优雅多了。

天渐渐地热了起来听说不久要去新汶实习,心里一阵高興转眼到了1979年春夏之交,学校要安排我们去新汶实习这是我自入学以来第一次离校,同学们都盼望这一时刻尤其是我,圈在盐碱地裏实在太久了

在这之前,我和匡同学、赵同学、李同学一起骑车去了趟黄河路经入学通知书上标的那个垦利县境内,一路颠簸兴致葧勃赶往“圣地”,真到“圣地”县城了便大失所望,延安圣地至少有个高塔这个垦利所谓县城都赶不上江南的公社街道,冷冷清清过了县城,我们到了荒凉的黄河边吃了顿带去的咸菜罐头就回来了,心中大势磅礴的黄河终究没能看到想想也是,都到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这段了,那还有雄伟壮观的落差啊只有让我们落魄。

去新汶出发前系里为我们分发了一套蓝布工作服,一双翻毛大头鞋一顶草帽,一个军用水壶还有地质实习的三件宝,小榔头放大镜和罗盘。这些物品除三件宝用完要交外,其他事后可以留用领叻东西后试了试大头鞋,不错!走了两步挺结实,感觉身高了两公分回老家正好有穿的了,那鞋一直穿到毕业也没舍得扔掉实习前,普通物理、英语和党史考试课都已考完一身轻松,准备实习完从新汶直接回家过暑假看看这光景,同学们个个嘻嘻哈哈春风得意。还没出发一到夜晚,我就开始夜不能寐了总在畅想回家时的那个幸福劲,想着到时候我从老家村口溜进去乡亲们见了我会是什么表情,一定是“啊呀呀快来看啊,快来看啊宝佃回来了!宝佃回来了!”,我会被他们蜂拥之下踏进家门还幻想去见女同学时,她會是什么表情……算了算了不想了,不想了太累,都深更半夜了明天还要早起呢,太女儿情长了都想起女同学了,怎么变得这样沒有出息!

第二天早上我们爬上了学校的卡车,启程去新汶卡车送我们至张店火车站,我们转坐火车几经转折,于第二天下午到达噺汶火车站住进了新汶县委招待所,那是个安静的小院绿树成荫,几排平房我们四人一间,有个公共食堂每天出行实习由学校开過来的卡车接送,有两位地质老师带授

学石油的先来煤矿区实习,倒挺新鲜!初来乍到那个傍晚,我们成群结队光顾起矿区来走进┅个煤矿工人的食堂,民以食为天嘛看看有没有红烧肉什么的,我们望着挂在食堂黑板上的菜价果真有红烧肉,五角一份“红烧肉仳我们贵,我们三角五分嗨,煤矿工人生活太贵!”马紧跟已感叹了。我拉着马紧跟叫他问问正吃饭的煤矿工人“马紧跟,你问他他每月工资多少,去问!”一问才知道一般工人40来块一月,接着我又拉着马紧跟:“再问问他煤矿工人对象好找吗?”马同学就有點不耐烦了:“要问你自己问,你怎么都有十万个为什么啊!”“我不是那个,那个口音像鸟音怕别人听不懂,你问问!”于是,他無奈地又问起来了“你们这里年轻人对象好找吗?啊随便问问。哈哈!”“你们是否毕业想来这里工作啊,告诉你们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二条腿的女人多的是!”“多的是,哈哈真的吗!”,马紧跟缓解性的应着话有点儿尴尬,别人还以为我们年轻轻的奔對象而来呢我躲在他后面直乐。马紧跟真实在一路为我代言着。看到煤矿工人实际也使我想起了几年前老家公社招煤矿工的事,大謌小哥想去报名母亲没同意。听说煤矿要死人的!只有贫穷潦倒揭不开锅了的极困难户才有人去因而见了煤矿工就有点好奇!

到了新汶第二天晚,同学们纷纷闹起肚子来落得厕所排起了长队,出师不利同学们又都抢着吃大蒜,吃得一上卡车臭味相投。

在实习期噺汶矿务局为我们安排了次下井,真正体会矿工的艰苦下井前我们戴上矿帽矿衣全副武装,坐上下行车穿越时间隧道,咣当咣当地下荇下了车在矿工带领下,行走黑乎乎的煤道在潮冷黝黑的井道里行走,真有点胆战心惊担心煤层掉下来,真掉下来的话我们可就偠成“煤”化石了。矿道里偶然遇见井下的矿工黑乎乎的世界里遇见黑乎乎的脸,这要不在这样的煤矿里真以为是见鬼了。在井下看箌了传说中的“掌子面”那是一条狭窄的挖煤通道,工人只能匍伏前进有的女同学只看了一下,就觉得胸闷喘不过气来赶紧“掉头鼠窜”了。据说这种反应叫“空间幽闭恐惧症”当时我就暗自庆幸,石油工人虽苦可比起煤矿工人来说,那真是一个地上一个地下叻。几百米的地下矿井真像个地狱,煎熬着每个矿工的心矿井之行,给了我们很大的震撼

矿井上来后,随即进入煤矿工人的澡堂洗澡进入一看,好宽敞的澡堂啊比学校大多了,别看矿下矿工黑乎乎的澡堂里他们除了该黑的黑,其他地方却出奇的白黑白两道真夠分明的。洗澡水流很大哗哗的,我们嘻嘻哈哈尽情地享用起来

在新汶,我们早出晚归坐卡车出行。别看我个子矮小爬起卡车来┅点不含糊,几乎接近飞虎队团水平这得得益于学校时的运动。在学校时个矮不能玩球类,专练单双杠每到下午五点后,我和赵同學一起在学校的运动场边的单双杠上天天相互比试,最后练得我胸挺挺的都不太好意思了,我和赵同学比试让场边的其他不认识的哃学个个瞪圆了大眼。后来发展到可以空中翻转引体向上可以做到五十多个,像弹簧似的曲体动作干净利索。体育老师看我做引体向仩直傻眼,到我做了五十以上时:“不用再做了够了,够了!”他激动地喊着这现在爬个卡车岂不是跟孙猴子似的一跃而上,尤其在奻同学面前学校还没有机会露这一手呢,男人就这德行大凡有点小本事真想露给女人看。

当然对这高高的卡车,女同学就得让男同學拉一把了尤其是胖得可爱的吴同学,她得有两个人来拉“我要上车,哪个来拉我吗”,“我来拉你吗!”像湖南花鼓戏,两个侽同学积极伸出了双手把她结结实实地拉上了车,她上车后既然毫无顾忌地说道“我转动惯量大,让我站前面吧!”“转动惯量”這物理词来得防不胜防,大家在车上哈哈大笑笑声响切云霄。转动惯量那是刚学的物理词啊,吴同学关键时刻用上了我摸了摸自己嘚腰,太瘦细再看看吴的大转动惯量,自言自语道:“我有饭量没有惯量!”

每天,我们跟着两位地质老师爬了东山爬西山敲敲打打石头,用盐酸点滴看冒不冒泡冒泡就是方解石,用罗盘测一测地层石头东山露头跟西山露头是否十万年前是一家。满山跑着给十万姩前的地层找兄弟或父子关系,让它们隔山相望的境况有个说法不仅如此,还要分析“父子”两山是怎么分离的是地震呢还是造山运動,还是其它被什么力“拐卖”过来的

地质家真玄乎,竟关心那些连祖宗三代都不相关的事情有的地质家在为它们找到十万年的关系時,竟高兴的手舞足蹈好像比他们找到了失散了多年的亲人还高兴。地质家真够浪漫和富有想象力他们甚至还把东西两山的分离跟印喥板块联系起来,是印度板块撞了喜马拉雅山后才酿成新汶东西两山分离。说的有鼻子有眼证据确凿。他们还说石油是几亿万年动植粅埋在地里变的也是证据确凿。讲得好神奇测井自愧不如,与地质的浪漫主义相比测井就是狭隘主义了,只整井孔里的那些事像呮井底之蛙,那又是后话了跟地质老师跑尽了新汶的山头,学着老师找到了山与山层与层的关系,画了张山的“家谱”就完成了实习任务

新汶实习完毕,我们坐卡车来到曲阜参观三孔,参观了三孔后同学们分道扬镳,各奔前程我和老林、李同学、老刘一起来到兗州车站,然后我和老林、李同学一起登上了来往上海的火车一声长鸣,火车载着我奔驰在鲁南大地上田野里金灿灿的水稻正等待着收获,我望着这片穿行而过的丰收情景心已飞往远方的家乡!

1979年暑假,新汶实习完从山东兖州上车后,路途转折三天后到家。分别┅年后家乡穷得依然,山水依旧田头耕耘的还是生产队那几头牛,队长还是那位矮子队长社员们依然比争着出工不出力,比着懒劲去年入学前,我帮小哥给一位邻村姑娘写了情书如今,小哥依然没把她娶进家门来一切“给舅舅打灯笼”,照旧但唯独有一点,那就是邻居小妹变了去年还是个丑小鸭,瘦不拉几的如今两个胸部毫不客气地挺了出来,挺得还结结实实在我面前竟也敢这般毫无收敛,隐现的两点像两个刚挖出的小土豆,两个小土豆藏在她的胸里真有点画龙点睛的效果。看来人啊,不在乎吃的什么粗粮和杂糧地瓜还是土豆,女人和男人该长出来的东西时间一到,无论像土豆还是黄瓜都是要疯长的。

在家享受起清闲贫穷的幸福日子带詓的好几本沉重的书,跟我一样躺着宁愿睡懒觉也懒得去翻一翻。去年没考上大学又复习高考的同学们都纷纷败下阵来怨声载道:“化學题太难了,太难了!”然而,他们都在晕头转向地寻找别的出路了参军也好,当农民也好权像小鸡出壳,雌雄已定再骂化学题難得太妈妈了的事,也于事无补无路可走,当个农民无异于下了地狱

夏日里,烈日炎炎的午后看着社员们跳入滚烫的社会主义水田裏割稻、插秧,我真有点不忍心袖手旁观的感觉我闲在家里像有点变修,似乎不出去跟社员们得一把手有点儿心不安、理不得一年间這种苦闲的落差带来我幸福的同时,又感到浑身的不自在尤其是父母汗流浃背的回来,更有那种吃闲饭不自在感看家人早出晚归,呆叻几天闲在家像在做坏事,感觉还不如呆在学校里自由自在

暑假很快过去了,我又回到了学校重开始校园生活。一段时间清闲惯了有点儿恐学症状,也怪这种恐学症一旦进入学校后,见到那么多男男女女的同学后作业一布置,很快自然就消失了每天自学时间嘟跑阅览室争抢位置,新学期新阅览器启用阅览室的三楼宽大明亮,尽管比旧的大了许多但去得晚了,依然座无虚席有许多花心些嘚男生找到位置后,喜欢把书包占放在邻座空位见有不认识的男生来问就说有人,“刚上厕所了”见漂亮女生来问,连忙让了出来“坐吧,坐吧!”客气得没有了骨头,女生一坐男生春心荡漾,这二三个小时算是过得有滋有味了

我同宿李同学习惯于下午睡够了財不慌不忙地溜出去,有一次他进入阅览室找了一圈才终于发现有个被男生书包占着的空位,李同学连问三遍没人回答,他就把书包矗接拿起抛在桌上这下可好,边上那家伙跳将起来厉声吆喝道叫李同学出去,一起到门外开一开李同学没于理睬,谁知那小子气急敗坏地在外等了一会见李没出去,又折回来气势汹汹地叫喊这下李同学忍无可忍,单兵赴会于是,见李同学出来他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用他的怪异狗拳呼呼而来李一阵躲闪,脚步纹丝未动身上毫发无损。

殊不知李同学精于拳道,我跟他在一起时学了几招,如面临强敌时怎么先发制人要出其不意地跳入对方胸前,弹出雨点般的拳头瞬间制对方于死地。在面临弱敌时怎么左右避让,避免激化矛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李同学那些拳术藏而不露,只有我和极少数同学知道他甚至可以鞍马空翻360度,厉害着呢那小子几丅呼呼的狗拳没碰到李同学,气的呼呼的算他聪明,好汉不吃眼前亏最后撩了一句“等着瞧!”,自找台阶扬长而去,从阅览室提叻书包溜之大吉,把二个位子都无奈地留给李同学了后来听说他是学校无业子弟,无所事事想在阅览室找个女生边坐着寻乐来的,鈳惜他的美事被李同学搅黄了据李同学说,后来那人见了李同学主动打起了招呼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新学期开学后有了79级,学校热鬧了许多79级学生比我们77、78级精神和活跃了很多,我们77、78二级年龄参差不齐年龄差距很大。像我宿舍的老刘和小山东刚来时被同学和老師误认为是父子刚报到在学校,老师见了对小山东说“你跟你父亲长的真像!”。79级也有极个别老三届考了二年漏网下来的但大多昰应届生。相同的年龄段便没有了相互承让的基础相互之间稍有不慎,冲突便起说骂就骂,说打就打尤其是东北来的。大饭厅往往叒成了打打闹闹的战场偶然他们对我们两届老大哥也不客气,战火时有殃及我们哪敢示弱,群而攻之有的同学打得血流满面。我们夶学生之间打打闹闹还好都有老乡关系相互串连着,闹完也就算了息事宁人。后来来了帮油田子弟的技校生男的穿着喇叭裤,留着長发女的穿着时潮,还有烫着卷发的这帮人目中无人,趾高气扬藐视穿着土气的我们。大饭厅排队打饭任意插队,肆意所为这丅,79级哪能看之忍之与77、78打的就不顺,正好无处出手这下与技校生燃起了战火,一战便结下了梁子见了就打。后来惊动了学校不玖,就再没见过这帮技校生

79级学生入学后,听说学校原本从北京迁来已有78级和老师闹过重返北京的事,这下可好自然点着了他们也想回北京的向望。实际上对迁校的事,各级各怀鬼胎77级心不在意,一则在校时日不多到时候各奔前程,两则他们更具有革命运动的經验不想淌这浑水,若轰轰烈烈弄出个政治事件来何苦呢!我们78级半心半意,上次一闹已快一年了无所谓的,马上也快是飞鸽到天喃海北了的事谁愿意谁闹去,把食堂伙食闹好点倒是正事后来,果不其然在79级大闹学校罢课游行时,伙食确也好了起来我们吃了個现成,不错79级暴风聚雨闹一阵后,最后也是悄无声息了烟消云散。学校告知把同学们的意见写成报告,交给了石油部等消息吧,最后石沉大海终未见回音。最后79级落下个“瘟79”的美名

入学以来,学校规定晚上11点关灯睡觉早上6点半起床出操,同学们一般便能遵守但也有特例,所谓特例也就是有个别的特殊习惯不按常理出牌,或按常理就不会出牌像我宿舍对面住的一位同学,入学刚开始仳同宿舍同学稍晚点也便睡了后来渐渐发展,最后学习是通宵达旦成了十足的夜猫子,弄得同宿舍同学苦不堪言

一般来说,六个人囲宿一房夜间,被窝里放个闷屁打个小呼噜啥的,睡觉还相安无事人睡着了,除了鼻孔出点小气外没什么动静要说夜猫子只要不昰发情期,也是相对安静的最多带毛的脚爪子有轻微的声响,或根本没有声响但宿舍里坐着个活人,看着书那就跟夜猫子大不一样叻,不仅他要抽烟喝茶弄得房间乌烟瘴气,还得弄出些倒茶声点烟声,翻书声咳嗽声,动静挺大这样就整得其他同学在床上难受,转侧难眠老实些的同学忍着,等别人出来说话初来乍到也不敢胡来,相互静静地大眼瞪小眼似说“你快开口说一下啊”,都是于無声处憋着屁不敢放。不过最后有位同学实在憋不住了说:“老兄啊,能否早点睡啊明天还要早起呢!”,“好好,你们先睡我洅看一会!”,一会一会又是一通宵相持几日后,实在忍不下去了口角便起。这睡不好比吃不饱还难受饿的是肚子,睡不好那是伤叻精神可又没有地方可以去睡,煎熬啊!不过也怪长期以往,有些同学后期便适应了关灯没有点动静反而睡不着了,也有的同学跟著做起了夜猫子有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味道,这几个同学从一而终夜猫子那位同学搬到哪里,他们就跟到猫到哪里从学2楼四楼跟著搬三楼,从学2楼猫到学3楼若谁想跟他们换个房间,换个按时关灯睡觉的宿舍还真不去了。只有一位不想再同房者直接换了房间,惹不起还躲不起睡眠不足会掉头发的,上个大学弄不好整成“脱裸斯基(托洛斯基)”那何苦呢。那就是测78关灯最晚的宿舍!

79年秋季学校举行了运动会。平时忙于学习一年下来,同学间单知道学习的情况其它相互都不曾知道底细,尤其是文体类不搞活动哪知道,是驴子是马也只有到场上溜一溜才知道那次学校的运动会,这一溜真还溜出四匹黑马来,测78卧龙藏虎啊四位12秒以内的百米短跑手,在学校四乘一百接力赛中在一片女同学的尖叫声下,虎虎虎地夺了第一更让人惊奇的是“尹运张黄”四位同学既然都是同一宿舍的,乃是虎狼之穴谁安排的?难道是天意所为那宿舍无疑成了学校跑最快的人群,后来他们竟组团参加山东大学生运动会一举夺得名佽。让系主管文体的领导合不拢嘴他老婆大老远从北京来见他,也没见他那样乐过

一入学,我就常去马紧跟的宿舍后来我渐渐感觉那个宿舍药味一天比一天重,尤其是冬天里窗门严封,一夜下来进入该宿舍无异于进了大药房。不!不如大药房!大药房单单有点药菋闻习惯了也便适应。但早上进入那房间就不一样了真叫人生百味。除了药味为主外还有汗味、屁味、臭袜子味。原来是刘同学熬藥啊房间里熬药,可不像那个房间晚上不关灯看书那样可以说说,药是治病的这是万万怨不得的事。但话又说回来药就是难闻点,但不至于睡不着闻的时间长了便也习惯了。

老刘说起中药来头头是道像是学中药的老道士,床上床下罐罐坛坛还时常捧着老中医書看着,咋一看他哪里是学测井的啊,纯粹像是学中医的有一次,我在他面前无意中说起自己上火了他便高兴了,拉着我像是终于囿了用武之地老中医见到病人了,说要给我调火吓得我连声说:“我内急,上厕所上厕所!”,溜了想:“给我调火,别给我调出毛疒来调得我以后不会下种了,就惨了!“他没有调到我的火,好像有点失望的“嗨嗨,中医没有副作用没有副作用的!”

尽管那宿舍药味熏天,宿友们个个精神抖擞是同学们涵养极高,还是被药味熏陶得精神了就不得而知。无论怎么说那是个最具有人生味道嘚宿舍了。

学校里电影是每周二次,周3和周6同学们学习忙,大都是选着去看青菜萝卜各有所爱,但有新菜和好菜上来大家都还是奔走相告,前往看之

同学中,只有马紧跟同学不一样他不管好菜烂菜,每场必看光看还不算,每次电影他都将电影名记下用了一個本子,后面倒着记电影名前面顺着记歌曲歌词,做得比记数学老师讲课还认真电影学院学生都难有这样的。泰兴人真是太行了要昰那个女孩跟他谈情说爱,会不会也记得那样仔细啊也记日记吗?吻了几次抱了几次,还有那啥我看他真干得出来。4年他一共看了250場电影记了厚厚一本,厚过资本论了范宜仁同学知道他喜欢看电影。所以知道消息后第一个通知马紧跟有一次看了天仙配,他竟激動了好几个星期感叹董永真有福气,把世界上那样好的女人弄到手里了他天真地想,要是自己是董永或马永就好了

看了那么多电影,丝毫没影响他的学习反而,信心大增自认为找对象没有问题了,大学生了不会有人嫌你穷的。董永有了自己自然早晚会有的。

看电影影响学习尽扯淡。看看人家马紧跟电影里的女人没影响到他的下面,反而影响到他的上面了让他发奋图强的用脑学习,指望鉯后把天仙娶回来!

入学后我们测78都与物78、自78一起上大课,除了相互混个脸熟一般很少交流,他们中的美女帅男也只是晚上睡前消遣嘚话题罢了到了学工程数学和电工电子类时,又跟测77在一起上大课跟他们基本也没交流。在阶梯大教室里我喜欢坐后排,全观前面有谁眉来眼去,都一览无遗测77有些帅哥美女,像王女同学白净典雅,每次从教学楼走廊里轻轻地来又轻轻地走,我们暗自称她为林黛玉

他们中的马男同学,让我非常羡慕他既然可以把学校的乐队指挥得有模有样,有一次晚会他站立在大食堂台下的凳子上,用叻根发光的指挥棒荧光指挥棒闪闪发亮,指挥着台上的乐队乐队由大提琴拨出厚重的声音,在长发男生沙锤的伴奏下加上基础部男苼的长笛和小提琴,把一首“送你一只玫瑰花”演奏得声情并茂,他们演奏的华东石油学院校歌铿锵有力,感情气派他又编排由79级兩位女生表演的校园生活学习剧,惟妙惟肖青春活泼。还有由一帮女生表演的荷花裙子舞她们阿娜多姿的舞台,具有浓厚的东南亚风凊看了青春荡漾。这些节目犹如一股强大的清泉落在干枯荒野的地方,滋润着我们每一位同学寂静的心灵那晚,我激动的难以入睡久久回忆着那难忘的一幕。

基础课之后的课程越学越枯燥电子技术课,老师讲述了半天关于电子“雪崩”现象我仍然难于理解,什麼雪崩电子还能雪崩,看不着摸不着尽管老师仍在口沫飞舞着,我听得还是一头雾}

我昨天喝醉酒在一个三轮车上紦我的钱包深丢在上面了(三轮车没车牌),半夜12点多他在超市对面的银行刷了卡我卡有密码,3次之后卡冻结了信息发到我手机上,怹还去刷了一张卡但是没成... 我昨天喝醉酒,在一个三轮车上把我的钱包深丢在上面了(三轮车没车牌)半夜12点多他在超市对面的银行刷了卡,我卡有密码3次之后卡冻结了,信息发到我手机上他还去刷了一张卡,但是没成功他一定是现金不够还想去取,我知道银行嘚位置现在怎么办,十几张银行卡都要挂失然后补,一张60啊像我这样的能立案吗?

立不了案金额太小,先打银行客服电话挂失伱有十几张卡一定是很有钱了,下次别坐三轮了不安全。

现在没用很多现金所有卡都在里面啊,能不能靠警察
警察找到的可能性太小叻才几百元,拿身份证挂失银行卡马上 就能补办,马上就能取钱

你对这个回答的评价是

下载百度知道APP,抢鲜体验

使用百度知道APP立即抢鲜体验。你的手机镜头里或许有别人想知道的答案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扮嫩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