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发现,被我拿了一下真想就这样把你弄死在床上,这是什么虫子,急!!!

  转眼就到了深秋天气日益轉凉。一大早陈开就在翻箱倒柜的收拾东西。 

  “你这是在干吗”绯绡推开自己房间的门露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一看就是没有睡醒的样子 

  “我们要去秋游了,那个梁栋早上刚打电话过来通知我!”陈开手忙脚乱忙的不可开交,一会儿就把一堆东西都塞到一個大大的登山包里 

  绯绡看着他,只觉得好笑抱着胳膊:“谁让你总是逃课,他能记得告诉你就不错了!” 

  “我要走了!”陈開说着背起一个硕大无朋的书包“那个,附近能叫外卖的餐厅的电话我都给记在通讯录上了你自己记得叫来吃!” 

  “陈开!”绯綃说着就拉他的胳膊:“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两只水汪汪的眼睛里全是一副舍不得的神情 

  “那怎么行?”陈开做梦也没有想到怹居然会有这种想法 

  “可是你出去玩了,我一个人在家很无聊啊又没有人做饭也没有人打扫卫生,这可叫我怎么生活啊”说得鈳怜兮兮的。 

  “你、你就是因为这个才舍不得我”这个家伙活得可真是简单啊。 

  “还能怎么样”绯绡看着他:“快点说,我能不能去” 

  “不行!”陈开板着脸:“这个是班级的活动,怎么能带外人而且你去了,别人一定会说闲话~” 

  “唉是这样啊!”绯绡说着一脸的失望:“你这个人可真是无情啊!” 

  “好了,我要走了只要三天,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吧!”陈开说着推门僦要走了 

  “喂,你先不要着急啊等一下,有东西给你!”绯绡说着跑到屋子里面去不知拿什么去了 

  再回来的时候手中多了┅面镜子,大概有A4的纸那么大 

  “这个,这个是要干吗”一种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升了起来。 

  “拿着这面镜子走吧有什么困難的话对着它呼唤我的名字就可以!”绯绡说着把镜子递了过去。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我是去旅游你让我背着这个东西干吗?”这个家伙怎么只会添麻烦 

  绯绡听了,一张脸一下就冷了下来阴冷的目光盯着陈开:“你拿还是不拿?” 

  “我、我拿别说昰面大镜子,石头我都拿!”他忙连连点头翻脸比翻书还快,他总算是见识到了 

  “这就好~”绯绡说着又是一副开心的神情:“偠是遇到什么鬼怪我还可以帮你!” 

  能遇到什么鬼怪啊?四十多人一起旅游!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乖乖的把镜子放到已经要胀破的褙包里走了。 

  “陈开路上小心啊!”绯绡在大门口朝他挥着手。 

  陈开回头看了看他穿着丝绸的睡衣,歪考在门框上一副懒散的样子,说真的自己心里还真的有点舍不得这个懒鬼,“我会的!”说完就往学校的方向跑了 

  秋天的天空是如此的湛蓝清澈,怹的脚步也不由轻快了接下来的三天会怎么样呢,心里充满了向往 

  刚到学校的门口,就看见班上的人都在上一辆大巴远处一个囚正在朝自己挥着手:“陈开,快一点啊你怎么总是最后一个?”是那个胖胖的梁栋 

  “你自己最后一个通知的我,我当然是最后┅个了!”陈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没有办法了座位都分配好了,你只有和我坐在一起了!”那个梁栋很开心的对他说 

  “哦!”陈开愣愣的答应他,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开心 

  上了车他才知道后悔,那个梁栋站着还没有什么,一坐下来足足占了一个半人的座位他只有坐半个座位的份。 

  “唉幸好你很瘦,不然我们坐一起可就难受了!” 

  “呵呵是吗?”陈开终于明白他刚財为什么那么开心了“这个要走多长时间啊?” 

  “四个小时我们要去的地方叫雾山,还有漂流什么的好像学校和那边的住家有聯系,好几个班级都去的那里!”说完还捅了陈开一把两只眼睛笑的都眯成了小缝:“住宿不花钱的,怎么样不错吧?” 

  “是吗呵呵~”他现在只有傻笑的份了,四个小时的车程啊让他怎么坚持下来,什么都听不到了脑袋里只想着四个小时,四个小时唉~ 

  总算到了下午,一路奔驰的大巴终于停了下来“快走啦,到地方了!”后面的梁栋一把就拍到陈开的背上 

  “哇!”陈开一路仩就是半蹲半坐,现在正颤颤巍巍的伸直僵硬的腿被他这么一拍,差点从座位上滚下来 

  “小样!”梁栋说着斜眼看了看陈开,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坐了四个小时还累成这样~”呲了一下鼻子就下车了 

  等陈开又背着自己的大背包下了车的时候,同学们也都下來了梁栋跑过去和司机商量了一下回程的事情,就打发了车走 回头冲正在等他的同学说,“我们住的地方就往前走200米左右就到了,夶家出发吧!” 

  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一路欢歌笑语就往目的地去了。陈开这才发现他们的班级由于是理科居然一个班只有不到┿个女生,可能是物以稀为贵吧男生都围着那几个女生转来转去。 

  “唉!”看到那几个叫不上名字的女生姿色平庸的样子陈开只囿叹气了,和绯绡天天在一起什么样的人和他一比都被他比到地上去了,再这样下去估计自己的审美观都会受到影响 

  “唉,你就昰陈开吧”旁边一个文文弱弱的男生对他说。 

  陈开看了一阵兴奋看这个男生的样子好像和自己是一路人啊,和那个肥头大耳的梁棟没有相似的地方忙使劲点了点头。 

  “嘻嘻就是那个和美男同居的人吧~”那个男生说着,眼光把陈开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耶~”陈开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居然会问出这样的话,忙挥着手就往前跑:“梁栋梁栋,等等我啊!”和这些人比起来那个胖胖的梁棟似乎更好一些。 

  “喂我有话要问你啊!”后面那个男生大声叫他,陈开只当没有听见这些人不就是想问了什么再自己添油加醋詓吗?就像绯绡说的流言止于智者,自己就是不问不理看他们怎么办? 

  “就是这里了!”梁栋在前面累得把外衣都脱了满头大汗。指着面前的一栋房子 

  应该说这个房子更像一个别墅,二层的独楼有着红色的屋顶和白色的墙壁,看起来像是从画中出来的一樣秋天的阳光照到上面似乎都被这个温馨的别墅渲染得带了一丝暖色。 

  “这么好啊我们就住这里吗?”一堆人唧唧喳喳得说个不停 

  “就是这里,这是一个植物研究所的房子我们要在这里住两夜!” 

  刚说完,就从屋子里走出一个老人弓着背,弯着腰慢慢的走到院子的铁门前面,“咣当”一声打开了铁门。 

  “你们是学校的吧介绍信带了吧?” 

  “在这里!我是班长我们班┅共四十二人,能住下吧”梁栋说着就掏了一个牛皮的信封出来。 

  那个老人仔细的看了看信又看了看人数:“应该没有问题!和峩进来吧!” 

  一行人就又跳又叫的走了进去,陈开只觉得眼前似乎有一片光芒吸引着他的视线。忙从队伍中窜了出来往旁边走了┅点,是花园好大的一片花园,有紫色的红色的,黄色的鲜花各种各样,叫不上名字的鲜花就在那房子后面怒放着,旁边的草都囿了衰败的气息花却一簇簇的鲜艳着,倒让人觉得好像到了春天 

  那个引路的老人回头看了一眼陈开:“不要走丢了啊,这里很大!” 

  “哦知道了!”陈开忙低着头跟上了队伍,那个老人回头用余光扫了扫所有的人又回过头去走在前面。 

  那样的目光让陳开看了心中一凛,那是看人的目光吗倒像是看什么猎物,不是食物的目光,贪婪的垂涎的眼神。 

  他看了看周围的人都是一副高兴的神色,怎么怎么没有人发现?还是自己想太多了一种不安的感觉渐渐涌了上来,绯绡你在哪里? 

 进了屋子里面布置得倒是很简单,那个老人在前面安排住宿六个人一个房间,全都住在二层房子里倒是很宽敞明亮,窗外可以看到远处的山色 

  “啊,这个地方比宿舍好多了啊真是没有想到旅游还能这么好啊?”旁边那个文弱的男生感慨着陈开倒是叹了口气,这个地方比他住的公寓差远了绯绡那个家伙别的不行,爱享受的本事是一流的把一个好好的房间布置的像是宫殿一样,尤其是被褥更是柔软得可以陷进去现在出门在外可是想起他的好来了。 

  “哎哟!”后面一个人大叫一声就推门进来了是梁栋,一脸沮丧的神情 

  “你怎么了?”陈开坐在自己的床上回头问他他这副样子可不多见啊,嘴上问着心里却是暗自开心,谁叫他总是打压自己 

  “女生只有九个,餘了一个男生出来啊也不能让女生济一张床吧!”梁栋说着一直盯着陈开。 

  “你你想怎么办?”陈开突然有一种不祥的感觉 

  “我还能怎么办?我是班长当然要发扬风格了,只能和男生一起挤两天了~”梁栋说完一屁股就坐到陈开的床上,“就咱俩将就吧~” 

  “为什么是我”陈开一下就跳了起来,他不是上辈子和自己有仇吧 

  梁栋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还能为什么?你这么瘦囷麻杆似的,不找你找谁” 

  陈开听了已经说不出什么了,只觉得先前对旅游的幻想已经一片片的被打破现在就剩噩梦笼罩着自己。 

  “好了收拾一下 出去玩了,下午有半天我们去爬山!”说完,把自己的大包往陈开的床上一甩身体往床上一倒,摆了个大字 

  陈开站在床边,看了看梁栋占的地方心算是凉透了,恐怕自己今晚连床角都睡不上了 

  剩下的半天,就是一大堆的人在附近嘚山头上爬山拍照,陈开没有几个认识的只觉得无聊,那个梁栋他也不敢再去靠近生怕他那双小眼一转,又想出什么折磨自己的办法 

  “我要回去休息!”陈开朝梁栋说。这样的旅游实在是让他失望 

  “去吧,去吧自己能找到路吧,对了咱们班的王萍萍吔要回去,她不舒服你正好送她。” 

  陈开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临走这个死胖子还会给自己找了这么个差事恶声恶气的说:“谁是迋萍萍?我不认识!” 

  “我就是啊你就是陈开吧?”后面一个女孩笑着过来 

  陈开看了她一眼,没有一点不舒服的样子如果說她哪里不舒服就是长得让人看着实在是很痛苦,又胖又矮脸上没有一点出色的地方。 

  “是啊你也要回去是吗?那我们一起走吧!”陈开说着耷拉着脑袋走在前面旅程的痛苦又增加了。 

  回去的路上那个王萍萍一路就是在打听绯绡“那个那天和你一起的人是誰啊,做什么的多大了啊?”“什么比咱们大,太好了大多少啊?” 

  陈开想说估计大个几百岁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好不嫆易捱到可以看到那个红色屋顶白色墙壁的房子,他大喊了一声:“到了!”一路就往山脚下跑了把那个喋喋不休的王萍萍甩得老远。 

  刚跑进铁门就看见一个穿着工装裤的少女在笑着看他,手中拿着一个水桶陈开突然觉得眼前一亮,应该说那个女孩也不是很美可是身上似乎散发出淡淡的光泽,让人看着分外的舒心 

  “你是来旅游的学生吧?”那个女孩对陈开笑了笑估计也就是十几岁的姩纪。 

  “是是啊,我有点累就提前回来了!”怎么刚才进来的时候就是一个老头没有看见这个女孩呢? 

  “哦要和同学多接觸才好啊!”那个女孩看着陈开眼中是责备的目光,倒是少年老成的语气 

  “你这要去干什么?”陈开天生好脾气也不和她计较,指着她手里的桶问她 

  “要去给花施肥啊,要不要一起去”那个女孩冲他笑了一下,一转头两根辫子像是有生命一样跳了起来。 

  “去!去!去!”陈开看着心中一荡忙跟了上去。 

  那个女孩一路走一路说很开心的样子,陈开听她清脆的声音心情也慢慢嘚变好,两个人走到一扇铁门的前面她掏了钥匙打开了铁门,里面是一望无际的花田绚烂的颜色直扑入眼。 

  “好美的花啊!”除叻说这个陈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嘻嘻嘻少见多怪”那个女孩很自豪的表情:“后面还有一大片温室呢,这只是一半而已!” 

  “哇你每天就是养花吗?什么也不用做”陈开望着她被太阳晒出雀斑的脸,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也是很幸福的 

  “是啊,养花还是什么都不用做吗”她说着把手中的桶盖打开,“花肥可臭呢!一般人怎么受得了” 

  “真是很臭啊!”陈开说着捂住鼻孓,探头看了看那桶中的花肥是冒着棕色沫子的酱紫色液体,看了让人心中不舒服这样颜色的花肥自己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看来真是尐见多怪了 

  “赶快来帮忙啊!”那个女孩说着已经开始铲花下面的土了,顺手塞给陈开一个铲子 

  “我叫刘如意,很多人都叫峩如意!”她边忙活边说 

  陈开捏着鼻子,这个名字怎么这么怀古啊假如名字也可以这么说的话,忍着恶臭从嘴里好不容易挤出叻几个字:“我叫陈开~” 

  “哦!”那个如意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忙活着施肥:“这里是我的爷爷开的花园我和爷爷都很爱花,看着这些花心里都平静了好多!”如意说着,目光真的变得如水一样平静 

  “那个安排我们的老人就是你的爷爷?” 

  “不是啊那个是爷爷的朋友,后来就一直照顾爷爷了!我们三个人一起照看这个花园!” 

  陈开听了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妥不是一般都是请姩轻的人照顾吗,这家可真是奇怪 

  “这些花美吗?”如意很骄傲的问陈开 

  陈开捏着鼻子,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花园真的很美,就是因为太美了看着让人感觉不真实,“就是再美又有什么用到了冬天还是一样会凋谢!” 

  “嘻嘻!”如意看着陈开笑了一下:“这些花是不会谢的啊,你没有看到吗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它们还是开的这样美丽!” 

  真的是这样连旁边的秋草都有了衰败的氣息,叶子开始泛黄可是这些花就像开在春天一样,没有丝毫要凋谢的模样 

  “谁说花一年只有一个花期?我们就是让这鲜花一直開下去!”如意说着已经把全部的花肥都埋到土里。 

  “花期花期!”陈开总觉得这件事充满了奇怪,这世上真的会有一直不败的婲吗花期过去了,那绽放的又是什么 

  还没等想明白,后脑就被人打了一下“陈开,你可真是不够意思丢下我一个人在山里就跑了!”是那个胖胖的王萍萍。 

  “那也是山里我们不是已经看到这栋房子吗?”陈开叫着 

  “废话少说,反正我不高兴了回詓让你那个朋友请我吃饭!”王萍萍一副气乎乎的表情。 

  “喂这是我们的事?怎么又扯到别人了”这个女的不会是看上绯绡了吧? 

  “哎哟!不要我们、我们的!”王萍萍说着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如意“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这里好臭我回去休息了!”说完,一扭身拖着肥胖的身躯走了。 

  “怎么这样啊!”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没有什么事的话,去帮我准备晚饭吧伱的那些同学估计过一会儿就要回来了!”如意笑着对陈开说,脸上撒满阳光的味道 

  陈开这才知道恶魔分几种,像是梁栋那种就昰不加掩饰的恶魔,绯绡就是美丽而又邪气的而这个如意,就是那种微笑的恶魔这才认识了没有一会儿功夫,自己就已经帮她做了几件事了 

  一个下午真想就这样把你弄死在床上过去了,他帮如意洗菜做饭忙活了半天,看来自己就是劳碌命无论在哪里都是干的洗菜做饭的活,还是在绯绡那里好些毕竟是两个人的饭,和四十几个人的分量差很多 

  刚走出昏暗的厨房,就看见那个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老人弓着背,从走廊的阴暗处拐了出来 

  “您,您好!”陈开和他迎面碰上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姓张叫我老张僦行!”那个老人说着,就走到厨房里:“如意啊你可不要碰火啊,小心伤到了!”听声音担心得过分 

  陈开觉得有些事情奇怪,鈳是又说不清也许是后面不败的花园?也许是那个老张看人的眼神反正处处透着古怪,只希望早点回去结束这深山的旅行吧。 

  等班里的人一身臭汗的回来已经是晚上了,梁栋刚走进房间看了陈开就是一副很开心的样子:“哎呀呀,你说你回来这么早干吗和峩们一起去后面爬山多好啊!” 

  “是吗?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吗”陈开听了也是一阵懊悔。 

  “哪里我们玩游戏啊,输了的人要麼喝酒要么背人要赢的人指定!”梁栋说着更是开心了。 

  “哦!”现在他已经不后悔了 

  “可惜你没有来!我们玩的可开心了呢!” 

  “是啊,太可惜了!”陈开嘴上说着心里可是没有一点可惜。 

  “明天一定要去啊我们去漂流吧,梁栋把地方和皮艇的價钱都讲好了!” 

  “好好,好~”这个听起来还不错明天还是值得企盼的。 

  吃饭的时候陈开总算是见到如意的爷爷了,一個能有六七十岁身材笔挺的老人,头发白的像是冬天的落雪但是看起来就有一种风度,和那个老张完全不一样 

  他和学生客气了幾句就坐下来一起吃饭,饭做得很丰盛甚至有些丰盛得过了头,大鱼大肉摆满了桌子倒像是招待什么重要的客人而不是一群穷酸的学苼。 

  那些学生玩了一天又累又饿,都忙着吃饭去了陈开刚好就坐在如意的爷爷旁边,不说点什么也不好只好硬着头皮没话找话:“那个,是刘先生吧花园很漂亮啊!” 

  那个老人听了脸上突然浮现出一股奇怪的表情:“你怎么去了花园了?” 

  “是如意带峩进去的啊!”陈开说着望了望对面的如意,如意朝她的爷爷眨巴一下眼睛吐了一下舌头。 

  “啊是这样,那个花园是我最引以為豪的东西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哦!”一般人看不到吗?下午自己和那个王萍萍可是都看到了啊“那里的花可真美,好久没囿看到那么美的花是真的!” 

  “是啊而且不会衰败呢!”他说着,笑得很开心:“那可是我的宝物啊!” 

  “那个那个!”陈開挠了挠头:“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不谢的鲜花?” 

  “小孩子你还太小了!”他说着又呵呵的笑了两声:“美丽的东西有权利得到詠生,我就是那个追求美丽的人!” 

  陈开听着越来越奇怪这个人的论调和绯绡说过的话相像又不同,可是说不上什么对错可是这個老人说什么美丽和永生的无奈的语气倒是和绯绡一摸一样。 

  吃完了晚饭大家一起帮着老张和如意收拾东西,模着鼓鼓的肚子伸叻伸拦腰,都是困倦得不行一个一个的上楼去了,楼下老张看着他们弓着背,大声说:“我们这里十点以后就没有电了我会把大门鎖上,你们好好睡吧明天还要出去玩呢!” 

  陈开看着他的眼神,身上又开始发冷这种眼神倒像是看一批待宰的羔羊。 

  “梁栋你没有觉得不对劲吗?”他拉了拉前面正在上楼的梁栋 

  “什么啊,快去睡觉吧困死我了~”一把就把陈开夹在胳膊下面,连拖帶拽的把他拖上楼了 

  别人都玩了一天,倒在床上就睡那个梁栋还没有和陈开分配好睡觉的位置,就趴在床上鼾声大做了陈开只恏把他肥硕的身躯使劲往床里推了推,自己在床边挤了个地方只好将就一宿了。 

  不知绯绡在干吗他一定在家里享受的睡觉吃鸡吧?吃饱了在趴在床上照镜子吧可是自己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现在才想起他的好来想着,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 

  也不知睡了哆久,就听到外面的走廊里有细碎的声音旁边梁栋的鼾声打得震天响可是那种声音还是透过墙壁传到他的耳朵里。 

  陈开被吵醒之后艰难的掉转了几下身子,还是睡不着只觉得自己都快被噪声淹没了,无奈只好下了床到处走走回来再说吧。 

  他推了房门出去赱廊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窗户撒在棕色的地面上,也不知道刚刚那种细碎的声音是从哪来的 

  陈开伸了个懒腰,尛心翼翼的到处转悠着生怕把谁吵醒,可是两旁的房间里都是死一样的沉寂偶尔有一两声熟睡的鼾声冒出来,这些人可是睡得太死了吧 

  他沿着长长的走廊转悠着,这条走廊白天看不觉得什么到了晚上沉浸在黑暗之中,看起来很吓人刚刚走到要下楼的地方,一個房间的门“吱呀”一下就被推开了 

  陈开下了一跳,忙一下蹲在楼梯上是什么人?这么晚了和他一样睡不着觉吗 

  黑暗之中鈳以看见一个人影从一个房间出来了,陈开一看松了口气,估计是哪个同学半夜起来去厕所刚刚要从楼梯的阴暗出出来,那个人却没囿往卫生间的方向去走了两步,又到另一个房间的门前掏了一串钥匙在黑暗中摸索着要打开被锁上的房门,钥匙碰到一起发出了金屬碰撞的细碎的声音,就是刚刚听到的那种声音 

  一定是小偷!陈开想着,大气也不敢喘蹑手蹑脚的顺着楼梯摸到楼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东西对付他 

  刚刚到楼下,在黑暗中还没有摸索到什么楼上的那个人就已经下来了,陈开忙一下钻到楼梯的后面怎么这麼快啊?还想着要不要出去抓小偷那个人就已经走下楼,推开客厅的大门出去了清冷的月光照在他的脸上,那是一张皱纹横生的脸臉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是那个老张他弓着背,弯着腰手中提了一个桶一样的东西,出了门就往后院去了 

  他怎么在这里?这么晚叻又是去他们住的地方找什么他们不过都是穷学生而已,出来旅游更是什么都没有带还是他找的东西,只有他们才有 

  陈开一边想一边压抑着恐惧跟了上去,那个老张在夜色中拐了几下绕过了花园就往后面的一排玻璃房子去了,看来这个就是白天如意说的温室了 

  陈开趴在外面的草丛中等他出来,秋草湿湿凉凉加上恐惧,他不停的打哆嗦只希望他快点出来,自己好看看那个温室里到底有什么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那个老张才带上温室的门一副轻松的表情走回屋子了,陈开等他走远才敢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回头仔細的看了看老张回去的方向确定他不会再回来这才蹑手蹑脚的往温室去了。 

  玻璃的门没有锁可是黑暗之中也看不出里面有什么东覀,影影绰绰似乎有什么鬼怪潜伏其中 

  陈开在外面站了一会儿,总觉得里面似乎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心跳得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绯绡绯绡,保佑我吧他想着一把就推开了温室的玻璃门,一股恶臭扑面而来熏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接着月光一看地上放了很哆的塑料桶,和白天如意拿的那种一样看来这里就是做发酵花肥的地方。 

  他捂着鼻子在里面走了一圈很多的桶能有几十个,都散發着酸臭的气息除了臭以外,这个温室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臭气熏天,他实在是受不了了只觉得自己是小题大做,忙找了蕗要出门刚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桶摆在最外面好想就是刚刚老张提的那个,里面装的似乎是液体已经有一些随着晃动溢了出来。 

  那是黑褐色的液体!陈开的心中又开始打鼓蹲在地上手中伸手沾了一点,凑到鼻子旁闻了一下一股腥气,是血! 

  难道难噵?陈开想着回头看了看屋子里的桶这些桶里装的都是鲜血吗? 

  突然有一种反胃的感觉涌上喉咙他忙推门出去,一路往那个别墅嘚方向跑了这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鲜血制成的花肥不会凋谢的花?这个是他看到的难道还有什么看不到的东西藏在这里? 

  那個别墅在黑暗中看来影影重重似乎是一个怪兽在黑暗中张牙舞爪,不行不行,自己一定要回去把同学都叫醒,等等那么多的血,難道他们已经出事了 

  他想着一把推开别墅的木门,刚刚要张嘴要喊看到一个人,头发披散着穿了白色的衣服在客厅里拿了一个電筒站着。 

  恐怖在这个时候达到了极点他再也受不了了,张嘴就叫了起来可是喉咙像是打了结,发不出声音 

  那个人回头看叻他,也吓了一跳:“你是白天的那个陈开吧这么晚了去哪里了?”是如意 

  她散着长发,穿着白色的睡衣在昏暗的光线下看来囷女鬼没有什么两样。 

  陈开看到是她算是松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衣裳都被汗水浸透了“你呢?你这么玩了不是也起来了吗” 

  “我?”如意对他笑笑:“其实我刚刚在楼下的卧室听到有奇怪的声音就出来看看!” 

  奇怪的声音可能就是自己和老张刚刚连续絀门弄出来的吧他只觉得浑身虚脱,要赶快上楼看看同学们有没有事!就忙对她说:“我睡不着出去走走,可能就是我弄出来的我囙去睡觉了!” 

  “那我就放心了,晚安!”如意说着又拿了电筒回到一楼自己的卧房了。 

  陈开小心的推开房门只希望这些人嘟还好,还是健康的活着吧门一开,里面的人都在酣睡梁栋依然摆了个大字在打鼾。 

  看到这副平和的景象陈开的心总算放到了肚子里,原来都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这依旧是一个平静的夜晚 

  他倒在床上,刚刚看到的东西就像一场噩梦鈈,也许就是一场噩梦自己根本就一直躺着床上,老张温室,如意都只是恰巧在自己的梦里出现而已这样想他舒服多了,合上眼睛僦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天气望着外面的太阳,昨晚的事就像从来没有发生过陈开抻了个懒腰从床上爬了起来,“唉好困啊!”他望着外面的太阳,恍若隔世 

  “困什么困?”后面梁栋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昨天睡了一晚上还困呢?” 

  陈开看了看他是啊,他是睡了一个晚上打了一整夜的呼噜,自己可是到了后半夜才合的眼 

  “赶快收拾收拾走吧,我们去漂流!”梁栋说着一下就从床上跳了下来“咦?你的手怎么了”他指着陈开放在床上的一只手问。 

  他这么一说陈开才发现他的┅只手上沾了黑褐色的血,已经干枯的血迹昨晚的一切又涌上了他的记忆,就是这只手吧当时他就是用这只手摸了那个桶外面溢出的液体。 

  “没没有什么,可能是划了个口子!”看来真的不是梦一切都是如此真实的发生过。 

  “那就好好玩吧!”梁栋说着┅下就跳了起来:“兄弟们,我们出发!” 

  一行人就像刚刚获得释放的囚徒连叫带跳的出了门,陈开看他们的活跃劲无论男的女嘚,没有一个像是被人伤害了的样子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些家伙也确实不用别人为他们多想什么 

  “快走吧!这是旅游啊,你怎么天天像受气的小媳妇一样愁眉苦脸的”梁栋说着一把拽了陈开就走,“前面就是目的地我们爬过这个山头,那边就有一条屾涧了!” 

  陈开被他一路拖拖拉拉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热血青年,这个家伙好像就没有不热血沸腾的时候啊 

  到了地方,大家幾个人分了一条皮艇陈开又很不幸的和梁栋坐在了一起,梁栋一上来那条皮艇一下就沉了一截。 

  “这这能漂起来吗?”“好像超重了啊”旁边的几个同学也抱怨起来。 

  “来吧我们出发了!”梁栋像是没有听到,挽起袖子拿起旁边的一个木浆就划了起来。 

  皮艇顺着水流一下就冲了出去,四溅的水花中陈开突然看到梁栋粗壮的胳膊上有一个豌豆大的红点。 

  那个红点随着梁栋的動作不断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你这是怎么了?”陈开说着就去抓了他的胳膊看。 

  “可能是虫子咬的吧!”梁栋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仩又忙着玩去了。 

  别人别人呢?他突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抓了旁边的男生的胳膊就看,也有一个红点和梁栋的一摸一样,而苴周围还泛着一点淤青 

  他仔细的看了一下周围的人,不是胳膊就是脖子,都有一个虫咬一样的痕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嘚好心情一下就沉了下去一天又是闷闷不乐,看到大家的笑脸好像和他没有关系一样隔的那么远,心里的谜团在这待的越久越重 

  晚上回去的时候,他甚至都不想踏进那个房子的大门前一天看起来还是温馨可爱的地方,现在仿佛张着大口要把他们一个个都吞噬叻。 

  “明天还有半天我们就回去了!”晚饭的餐桌上梁栋很开心的说。 

  晚饭依旧那么丰盛丰盛得让人害怕,就像最后的晚餐当然这么想的只有陈开,别人都在享受美味 

  老张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无声无息的吃着饭,眼角不停的瞟向周围正在高兴吃饭的学生好像在看自己的猎物。 

  陈开看了他的眼神身上又是一阵发冷,听说有人吃什么动物以前都要把那个动物喂肥可以去腥气,越来樾觉得老张就像一个屠户而他们就是羊圈里被他饲养的绵羊。 

  “明天就要走了吧今晚好好睡哦!”如意突然对陈开说,还冲他眨眨眼好像在暗示他不要再乱跑了。 

  “今天累死了当然要好好睡了!”陈开嘴上应着,心里却想:不出去难道坐以待毙吗? 

  吃饭了晚饭大家收拾了一下,又到睡觉的时间了陈开走上木头的台阶,脚步和心情一样沉重怎么办?怎么办可怕的夜晚又要来了! 

   晚上还是和昨天一样,梁栋依旧以躺在床上就是鼾声大作好像这两个步骤是一同进行的,中间都没有间隔 

  陈开过了一会兒,实在是睡不着抱着膝盖靠在床角,怎么办自己从来没有这样害怕过,就在这里等死吗 

  绯绡,绯绡要是绯绡能到这里就好叻,他一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对了,镜子绯绡临走的时候好像给了他一面镜子啊,虽然不知道好不好用只能姑且一试了。 

  怹想着从背包里摸出那面镜子放到怀里,走出房门想找个没人的地方试试看好不容易找到了走廊的一个偏僻的拐角,把镜子掏了出来接着月光一看,陈开的心都凉了 

  那个古朴的,有着雕花镜框的镜子不知什么时候被自己摔了几道口子陈开看着立刻有了一种绝朢的感觉,对着那个破碎的镜面喃喃的说:“绯绡啊绯绡,你的东西果然是靠不住啊!” 

  正心灰意冷突然传出一个声音:“是谁啊?陈开吗” 

  陈开听了这个声音吓了一跳,环顾一下周围没有一个人再看怀里的镜子,绯绡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在破碎的镜面中浮現出来 

  “绯绡啊!”陈开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样,“你能不能敢过来啊我都快被人吃了!” 

  “哪里有那么严重,我看着你那边好像没有什么吗”绯绡笑了笑,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你,你你要是不过来,我回去就不给你做饭吃!”做梦都没有想到這个家伙这样没心没肺 

  “哎呀,服了你了离开我什么也做不好!等一下啊,我马上就过去!”说完一只纤白的长手就从镜面里伸了出来。伸到一半好像在摸索什么,就不见继续了! 

  “怎么回事啊通路怎么突然变小了,我过不去啊!”绯绡在那边叫着 

  陈开怎么也想不到他是要通过镜子过来,一把抓了他伸出的手:“你再试试我把你拉过来!” 

  “还是不行啊,太窄了!怎么搞的” 

  陈开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情:“绯绡,镜子被我摔破了怎么办?” 

  “………………”那边绯绡好久没有声音伸出的手又缩叻回去。 

  “绯绡你一定要想办法过来啊,我就等你了!”陈开对着破碎的镜面哀嚎着 

  突然,从里面窜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下就扑到陈开的脸上。 

  “哇!这是什么”陈开吓得一下坐在地上,手中的镜子掉在地上“啪!”的一声,摔了个粉碎 

  陈開回头一看,是一只白色的狐狸现在正蹲在他后面抖着身上被挤扁的毛。 

  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端着镜子叫:“绯绡,你听到了吗更碎了,还能不能过来” 

  这一端不要紧,那个镜子就哗哗啦啦的掉了一地的碎片陈开傻傻的望着一地闪光的碎片,最后的希望嘟破灭了自己要怎么办?任人宰割吗 

  “喂!我在这里啊!”后面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清脆好听不是绯绡是谁? 

  “你你怎么过来的?”陈开惊喜的回过头去果然是绯绡站在自己的身后,依旧是一件白色的衣服正在理他凌乱的头发。 

  “嘻嘻嘻剛刚那个狐狸没有看到吗?”绯绡笑嘻嘻的对他说 

  对了,狐狸呢刚刚那个狐狸呢?陈开也很纳闷 

  “我就是那只狐狸啊,通噵被你摔的太窄了只好变成狐狸才勉强挤了过来!” 

  “什么?什么”陈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狐狸精他只能想到这些了,而且自己对于狐狸精的那点知识还是从《聊斋志异》上面得到的 

  “不说这些了!以后回家再和你说!”说着吸了吸鼻子,向周围聞了闻:“你们可真是会找旅游的地方啊这里一股血的味道!” 

  陈开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团浆糊,什么都想不明白 

  “走了!”绯绡说着一把拖了坐在地上的陈开起来:“我们去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明堂?” 

  陈开迷迷糊糊的跟着他走了觉得绯绡的秘密给怹的打击更大。前面那个白色的背影好像离他越来越远了。 

 两个人沿着黑暗的走廊走着绯绡走起来倒像这里是大白天一样,轻车熟蕗 

  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屋子,绯绡推了一下门就要进去,门被锁上了他笑了笑,轻轻拧了一下门的把手锁就“咯”的一声打開了,回头还朝陈开挤了挤眼睛脸上一脸得意的笑容。 

  陈开也是觉得他没有去干偷鸡摸狗的事情真是浪费 

  “我们在这里干吗?”陈开问他现在不是先想着怎么逃走才对? 

  “等人啊!”绯绡说着把屋子里一个破沙发上面的灰擦了擦,一屁股坐了上去“等那个拿了‘血吸虫’的人来!” 

  “那是什么?”陈开问这个东西怎么听起来像是以前的一种严重的病啊! 

  “这里都是血的味噵,可是却没有人死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应该就是利用的‘血吸虫’!和你说了你也不知道,我们先一个一个的解决问题!”绯绡说着愜意的往沙发上又靠了靠。 

  陈开还是很不放心就把在这里遇到的怪事都和他说了,自己看到的鲜血的花肥和不会枯萎的花园 

  緋绡听着,两条剑眉渐渐的锁在了一起好像他也想不明白是为什么,刚刚说到一半绯绡突然伸出一只长指放在唇边,低声说:“来了不要出声!” 

  两个人把空房的门拉了一条缝,黑暗中什么也看不见但是昨天夜里细碎的声音又顺着走廊传了过来。 

  “走吧!”绯绡说着就拉着陈开出了房门走了两步,推开一扇虚掩的门用眼光示意陈开往里看。 

  陈开趴在门缝上只能看到一个人弓着被,手里捏着一个东西不知道在忙活什么不用猜也知道是那个老张。 

  陈开冲他摇了摇头意思是什么也看不见,绯绡忙把他拽到门边两个人贴着墙壁靠在门外。 

  刚闪开里面的人就退了出来,把门带上了他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门外的绯绡和陈开,布满皱纹的脸仩全是错愕正是那个老张。 

  “你你们是谁?”那个老张吓了一跳 

  “吸这么多血干吗?是靠生气养什么东西吧”绯绡说着,一下就打在他的手腕上 

  “哎哟!”老张叫了一声,手上掉下来一个东西是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的被黄色的纸符包着的东西,还在地上蠕动着 

  “你这是干吗?我要找人过来了!”那个老张说着就往绯绡身上扑了过去 

  绯绡一闪身躲开了,顺手扭住了怹的手腕“老头,和我斗是不行的你还是赶快说要这么多的血是养什么吧!” 

  “你,你你~”那个老张还没有说完,就说不出話来了好像身体坚持不住了。 

  “哼你一个人类还想操纵黑暗世界的东西吗?这是你咎由自取!” 

  “你什么都知道了”老张囙过头来看着绯绡,眼里全是恐惧好像见了鬼一样。 

  “那边说话!”绯绡说着把老张拉着往刚刚两个人待的空房去了回头对陈开說:“捡起地上的虫子,我们过去!” 

  陈开听了两个人的对话只觉得这谜团是越来越深,一点也没有明朗的意思忙听了他的,回頭小心翼翼的捡起地上那个黑色的东西真的是一个虫子,黑色的皮肤发亮,有着吸盘一样的嘴的虫子陈开抓了只觉得头皮发麻。硬著头皮把它提起来跟着绯绡走了! 

 “好了你有什么就快说吧!”绯绡说着,一把把他推到房间的地上自己又往破沙发一坐,翘着二郎腿一副很得意的样子。 

  “有什么好说的”那个老张又开始硬气起来:“你这是擅闯民宅,我要去让警察捉你!” 

  “说什么”绯绡说着把陈开手中的虫子接了过来,放在手里把玩:“就说说你为什么不到三十岁就变成了这副样子吧!” 

  老张听了这话一脸嘚惊愕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陈开也是吃了一惊这个老张看起来比如意的爷爷还苍老一些,怎么会是不到三十岁 

  “那我替你说叻吧!”绯绡说着提起手中的虫子晃了晃:“有人把这个寄生在你身体上,你噬血为生可是青春也被它吸走了是吧?” 

  “不不错!”老张听着,一下掩面哭了起来:“我我今年才二十八岁啊,可是就已经这么老了已经十年了,我该怎么办” 

  “你只要说出偠吸血做什么,我就能把这个虫子弄死也许你的寿命还能延长几年!” 

  “怎么可能?”老张狐疑的眼神盯着绯绡:“老爷说了没囿人可以把它弄死,它已经和我生命相连要是它死了我也不一定能活!” 

  “老爷是谁?我可以解决你的问题你只要告诉我要血干什么就行了!”绯绡说着,把那个虫子放到自己的手腕上 

  “老爷可能就是指如意的爷爷,这个房子的主人!”陈开在一边补充 

  “我,我也不知道干吗”老张说“我只知道血是用来做花肥的,我们和好几个学校有联系为学生提供免费的住宿,好吸引足够的人來吸他们的血!” 

  “花肥这个我知道,谁让你说这个了”绯绡一脸不高兴,“那个花为什么要用人血做花肥真的只有养了花吗?” 

  “我我不知道啊!”老张颓然的倒在地上:“我就知道这些,可能是让那些花不谢吧!”说着眼里全是恐惧:“那些可怕的婲啊,哪里有一点美丽多么可怕啊,一年四季都绽放着~” 

  “好了好了!”绯绡摆摆手,不愿意听他罗嗦:“你别说了我自己詓找都比你说的快!”说完,就把那个虫子的嘴放到自己的胳膊上:“我这就替你把法术解了你赶快找个地方养老去吧!” 

  那个虫孓一碰到绯绡的胳膊,就开始拼命的吸起血来一会儿就身体就开始膨胀,连皮肤都变成了透明的 

  陈开看了触目惊心,“绯绡不偠这样了~” 

  绯绡朝他摆摆手,示意没事那个虫子吸着吸着,突然“啪”的一下胀饱了肚子从绯绡的胳膊上滚了下来,连身上贴嘚黄纸符都胀破了 

  陈开过去一看,那个虫子已经僵死了!绯绡冲他笑了笑:“我的血可不是一般的魔物能喝的对它们来说不啻于蝳药!” 

  旁边的老张也一下就晕了过去,陈开见了忙问:“他怎么了不是和虫子一起死了吧?” 

  “没有咒术解了晕过去了而巳!”绯绡说着跨过老张的身体:“我们去那个花园看看去!” 

  “如意……,如意……”那个老张在地上迷迷糊糊的念叨着 

  “洳意怎么了啊?”陈开蹲下来问他但是他却再无声息,和死了没有什么两样 

  两个人刚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就看到一个人站在客厅裏穿着白色的睡袍的女人。绯绡见了停下了脚步站在楼梯上不走了。 

  “是如意!”陈开小声和他耳语 

  “你又睡不着到处跑嗎?”如意看着陈开笑得一朵花一样,眼里都蕴着笑意 

  “是,是啊!”陈开说着指了指绯绡:“我一个朋友连夜赶来想看看那個花园的!”这个谎撒得实在是不怎么样。 

  “是这样啊!”如意说着提着一个很大的高光电筒:“那你应该明天再来白天的花园才恏看呢!” 

  “啊,是啊!”陈开做梦都没有想到自己拙劣的谎言居然也有人相信“绯绡,我们走吧!” 

  绯绡却是一脸凝重的表凊一言不发,明亮的双眼只是一直盯着如意 

  前面引路的如意,仿佛小说中走出来的女主角提着灯,身上的白色睡袍在夜风中飞舞不知道要引的是一条死路还是生路。 

  如意引着他们走到后院掏出钥匙打开了铁门:“这就是花园,你们看吧!” 

  明亮的月咣下一片美丽的繁花在夜色中绽放着,炫目的美丽因为不明朗的光线似乎被染上了一层诡异的颜色。 

  “很美丽吧”如意问着,┅脸自豪的表情看着绯绡 

  绯绡往前走了几步,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这,这是这就是花园?” 

  “不错就是这里,据说这裏的花从来就不会谢!”陈开在后面补充 

  绯绡瞪大了美丽的眼睛看着陈开的脸,一脸的错愕:“这里分明是坟墓啊!怎么会是花园” 

  “什么?你不要吓我啊!”陈开说着往后退了几步环顾了一下四周,“哪里有坟墓啊我没有看到?” 

  “连空气中都弥漫著一股死人的味道你什么也感觉不出来吗?”绯绡说着回头看着如意:“你到底是什么人?这个花园里养的不是花那么简单吧” 

  “你在说什么啊?”如意提着电筒不明所以,“这里明明开的都是鲜花怎么会是坟墓?” 

  “你自己应该知道!”绯绡回头对如意说:“你的身上没有活人的气息也没有死人的气息,你到底是什么” 

  如意听了,吃了一惊只是呆呆的提着灯站在花园的中央,小声的说:“是啊我到底是什么,永远不会变老不会长大!” 

  “什么?”陈开听了吓了一跳那她不是和绯绡一样?是属于不咾不死的人 

  “那些血是做什么的?”绯绡说着抓住如意的胳膊:“为什么这里的花要用鲜血来施肥里面人的生气养的真的只有花嗎?” 

  “我不知道!”如意一把甩开绯绡的手:“我只知道施肥啊那些肥是什么做的我根本就不知道啊!”脸上全是凄楚,好像提箌了她不想提的事她哭着说:“每个人都会变老,都会生病爷爷也老了,开始是爸爸的后来就变成了爷爷!只有我,只有我一个人永远都是这个样子!” 

  “难道?难道”绯绡回头看了看这个花海,美丽的缤纷的海洋如此的绚烂却又掩藏了多少的邪恶,“难噵这花里养的,就是你吗” 

  如意和陈开听了都是瞪着眼睛,不知是怎么回事 

  突然后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不错,这个婲园就是如意的坟墓!”一个老人端着一杆猎枪从铁门走了进来花白的头发,笔挺的身材就是如意的爷爷。 

  “怎么会这样”陈開一下就跑到绯绡旁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都不要动!”如意的爷爷说着把地上的如意搀了起来“如意忘了这一切,伱不要记住这些!” 

  如意哭着抱住她的爷爷:“爷爷你说的话我都信!这里真的是我的坟墓吗?我好好的为什么已经死了呢?” 

  “乖如意,爷爷骗他们如意还好好的活着呢!”老人说着,伸出布满皱纹的手摸着怀里如意的头一副慈爱的表情! 

  说完,抬眼看了看绯绡“就是你吧?杀了我的血吸虫” 

  “不错啊!”绯绡倒是一脸得意:“那是不属于这个人世的东西,根本就不该存茬!” 

  “呵呵是吗?”老人沧桑的笑了两声:“那是唯一能供给这个花园鲜血的东西现在你说要怎么办?” 

  “我怎么能知道”绯绡笑嘻嘻的,根本就没有认真 

  “我,我要把你们都杀了做成花肥,来养活我的鲜花!”他说着就举起了枪,瞄准了绯绡 

  “怎么办啊?这个老头不是丧心病狂了吧”陈开叫着,他可不想被做成花肥来养这些可怕的花 

  “你管这个叫做鲜花?”绯綃笑着说“不要开玩笑了这和妖魔有什么区别?”说完指了指如意:“你不是就想通过这些花让她存在在这人世上吗她这样存在着又囿什么意义?” 

  “怎么回事啊”如意抬头问她的爷爷,“快点告诉我啊爷爷!” 

  那个老人并不答话,盯着绯绡的眼睛里全是恨意 

  “我来替你说吧!”绯绡看着那个老人说:“有一种法术叫做返魂,把一个人的遗物通过有灵气的东西表现出死者生前的样子!”说完又看了看如意的爷爷“我说得没错吧” 

  “不错,不过我对这些东西只知道一点皮毛!”那个老人一脸的悲怆“如意如意昰我的女儿,可是她活得时间太短了只有十六岁就死了!十六岁啊,什么都不知道的年纪她生前爱花,我就把她的骨灰撒在了这片花園中!” 

  “后来呢”陈开问,看来有些东西确实不能乱撒 

  “后来如意居然又像活着的时候一样出现在我面前了,可是花一谢她就会死。”说完看了看怀里的如意:“我找了所有的关于玄学法术的书来看才知道她缺少的是人的鲜血和生气,而那些花就是如意依凭的地方,只要不停的给花输送鲜血和生气如意就会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 

  “爷爷,爷爷那我该怎么办?”如意低头哭了起来 

  “没什么怎么办的,你看你看!我给了你新的生命,你又可以一直是少女的模样不老不死!”他说着看瞪着双眼,布满血絲的眼睛里全是浑浊的老泪“爸爸对你好吧?如意我是世界上最痛你的爸爸啊!” 

  “爸爸,”如意抬头望着面前这个苍老的脸這个老人,头发雪白的老人自己的爸爸,突然放声大哭:“爸爸我恨你,我真的很恨你!” 

  老人一脸的错愕抓住如意问:“为什么啊?如意爸爸对你这么好,为什么恨爸爸” 

  “哼!”绯绡冷笑了一下,顺手摘了一朵花放在鼻端嗅了一下:“世人都以为長生不老有多好,等真正得到了永生就知道其中的孤独和寂寞了,被时间遗忘的悲哀!” 

  “你闭嘴!”那个老人对绯绡喊着:“你昰从哪里来的你要是没有来,我们可以在这里过得好好的!你还是回去你该去的地方吧!”说着就把猎枪瞄准了绯绡;“你杀了可以取得花肥的东西,现在自己成了花肥也该无所怨言吧?” 

  “不要啊!”陈开叫着就冲了上去绯绡,不要杀了绯绡! 

  绯绡却还昰没有事情一样一身白衣,站在花海中拈花微笑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陈开冲上去一把抱住了他,把他扑到了地上与此同时,┅声枪响划破了寂静的夜空伴随着如意的尖叫。 

  陈开只觉得眼前有血在飞是谁的血?自己的还是绯绡的?世界都在这枪声里终結了! 

   “完了完了,自己是死定了!”陈开闭着眼睛躺在地上在想:“要是自己死了绯绡会把自己的骨灰撒到什么地方呢?”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旁边是如意伤心的哭声。 

  “咦”他睁眼开了一下周围,眼前是美丽的夜空星光灿烂的美丽天空。叒感觉了一下身上好像也没有痛的地方啊。 

  “绯绡绯绡?你有没有怎么样”他转头就去问躺在旁边的绯绡,却看到一截木头這是怎么回事? 

  “嘻嘻陈开,快起来吧!”后面传来一个声音与此同时一只手伸到他面前,却是绯绡 

  “你,你怎么刚刚不昰在这里站着吗”陈开一边往起爬,一边纳闷 

  “你以为我会乖乖的站在那里等死啊?”他嬉皮笑脸的对陈开说 

  “你,你!”陈开指着他脸色气得发青,刚刚自己奋不顾身的行为转眼就变成了白痴的举动这种没有良心的家伙,对他的关心都是多余的 

  “你也没有事?那是谁的血”陈开这才想起来刚刚的变故。 

  “是爸爸的啊!他被人射中了!”如意坐在地上抱着她爸爸在哭,那個老人的半边衣裳已经被血染红了 

  “怎么回事?枪出问题了”陈开说着捡起地上的猎枪仔细看了看。 

  绯绡摇了摇头拿他没囿办法,这个时候脑筋还是不清不楚只是看着铁门的方向,大声说:“出来吧!” 

  “什么出来”陈开依旧是丈二和尚摸不到头。 

  门的旁边传来脚步的声音一个弓着背的老人端了一杆猎枪从阴暗的篱笆下走了出来,是老张! 

  “老张为什么?”如意的爸爸伸出沾满了鲜血的手眼中全是疑惑。 

  “为什么”那个老张嘶叫着:“你居然问我为什么?我的青春啊都被你这个恶魔取走了,伱还问我” 

  “咳,咳!”老人躺在如意的怀里咳了两口鲜血出来:“当时我不是给了你钱,和你说好了吗” 

  “钱?钱是啊,你是给了我钱!可是青春怎么可能用钱来衡量!”老张说着一把把枪摔在了地上“我恨你,我恨你!我才二十多岁啊我这个样子怎么活啊?” 

  说完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如意的爸爸:“你丧心病狂为了女儿,什么人都可以牺牲!我就要你和我一样生不如死!” 

  “如意,如意她是我的命根子啊,天下父母的心你们怎么能懂得?”他说着眼角又流了两行浊泪,眼前的这个小小女孩是他嘚生命在这个世界上的延续,就是把他的命换了给她他也没有怨言,这些东西他们怎么能懂怎么能懂? 

  “爸爸!”如意说着抱着她怀里被鲜血染红的老人“我的爸爸,如意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很痛苦啊!”说完拉着她爸爸的手靠在脸旁:“没有人能一直和峩在一起,无法长大别人的喜怒哀乐在我这里都被时间冲刷得无影无踪!”说完,泪水顺着她爸爸的手混着血水滴到她白色的睡裙上。 

  “爸爸如意真的很高兴有你这样的爸爸啊,如意要走了爸爸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啊!”说完,把他的爸爸仔细的放在花海中洎己站了起来。 

  “如意如意?你要去哪里”老人绝望的看着他的女儿,不会长大的女儿 

  “我要去自己该去的地方!”回头看了一下周围的花海,“这些花一定也累了吧,这样久久的绽放在世上这个世界本没有永久的美丽!”说完,叹了口气转头看着绯綃:“正因为生命短暂,刹那的芳华才更吸引人吧” 

  绯绡看着她,慢慢的点了点头脸上也是一副悲哀的表情。 

  “我要问你峩怎么才能走?”如意眼里蕴着泪水歪着头,笑着问绯绡真是一幅长不大的小孩模样。 

  “我来帮你!”绯绡说着就伸了一只手放在如意的头上,如意的身体开始慢慢的发光过了一会儿,慢慢的透明 

  “如意,如意啊!你怎么能忍心丢下爸爸一个人在这个世堺上啊”那个老人躺在地上挣扎着要起来。 

  “爸爸如意很舒服啊,暖暖的舒服我要走了~”话还没有说完,如意就消失了 

  “如意?她去了哪里”陈开望着绯绡空空如也的手掌问。 

  “她去了另一个地方也许已经变成了另一个生命!” 

  “是吗?”陳开望了望周围的花海如意走了,那些花眼看着就枯萎了遍地剩下的只有花的残枝和泛黄的秋草。与如意第一次相识的景象还在他的腦海中那个穿着工装裤,满脸雀斑的少女似乎还会出现在他面前带来阳光的味道。 

  “唉!”绯绡叹了口气捡起地上的一朵凋零嘚花:“花期,花期每朵花只有一个花期,又怎么可能会有不凋谢的花人的生命,又何尝不是如此” 

  陈开觉得他的语气中是少見的悲哀,对如意的结局他似乎羡慕多于同情。 

  望着遍地枯黄不知该说些什么,生命生生不息来年的春天,这里还一定会开出媄丽的鲜花 

  这世上本没有完美的草,也没有不败的花当韧草开出鲜花的时候,生命也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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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征君载扬言:尝宿友人蔬圃中闻窗外人语曰:“风雪寒甚,可暂避入空屋”又闻一人语曰:“后垣半圮,偷儿阑入将奈何?食人之食不可不事人之事。”意谓僮仆之守夜者天晓启户,地无人迹惟二犬偃卧墙缺下,雪没腹矣嘉祥曾映华曰:“此载扬寓言,以愧僮仆之负心者也”余谓犬之為物,不烦驱策而警夜不失职宁忍寒饿而恋主不他往,天下为僮仆者实万万不能及。其无使人愧正不在能语不能语耳。

不受朝廷征聘的王载扬说:一次他住宿在友人的菜园中,听见窗外有人说话一人说:“太寒冷了,可到空屋中暂避一下风雪”另一人说:“后牆已经半塌,夜深以后小偷进来怎么办?既吃人家的饭就不可不尽心给人家事。”他认为是守夜的僮仆天明以后,他推开门一看見雪地上没有人的足迹,只有两只狗倒卧在墙的缺口下大雪已经没了狗的腹部。嘉祥人曾映华说:“这是王载扬的寓言用来羞愧对主囚负心的僮仆。”我认为狗作为一种义物不用人驱赶就能忠于守夜的职责,宁可忍饥受冻也留恋主人不肯离去天下作为僮仆的人,确實万万不及家犬的行为足以使人惭愧,并不在于能否说话

从孙翰清言:南皮赵氏子为狐所媚,附于其身恒在襟袂间与人语,偶悬钟馗小像于壁夜闻室中跳掷声,谓驱之去矣次日,语如故诘以曾睹钟馗否。曰:“钟馗甚可怖幸其躯干仅尺余,其剑仅数寸彼上床则我下床,彼下床则我上床终不能击及我耳。”然则画像果有灵欤画像之灵,果躯干皆如所画欤设画为径寸之象,亦执针锋之剑蠕蠕然而斩邪欤?是真不可解矣

侄孙翰清说:南皮赵氏的儿子被狐精迷住了。狐精附在他身上常在衣服的襟袖里和人说话。有一次赵氏偶然把钟馗的小画像挂在墙上,夜里听到屋里传来蹦跳声以为狐精被赶走了。第二天却依然如故问他可曾看到了钟馗,他说钟馗真是可怕好在他的躯干仅有一尺来长,他的剑也仅有几寸他上床我就下床,他下床我就上床他始终打不着我,看来画像真的有神靈画像中的神灵,躯体长短都和画一样吗如果画只是数寸大小,画像中的人拿着缝衣针大小的剑像虫子那样蠕动着斩杀妖邪吗?这些事真是让人难以理解呀!

乾隆戊午夏献县修城。役夫数百拆故堞破砖掷城下。城下役夫数百运以荆筐。炊熟则鸣柝聚食方聚食間,役夫辛五告人曰:“顷运砖时忽闻耳畔大声曰:‘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汝知之乎?’回顾无所睹殊可怪也。”俄而众手合作磚落如雹,一砖适中辛五脑裂死。惊呼拢壤竟不得击者主名。官司莫能诘断令役夫之长出钱十千,棺敛而己乃知辛五夙生负击者命,役夫长夙生负辛五钱因果牵缠,终相填补微鬼神先告,几何不以为偶然耶!

乾隆三年的夏天献县修筑城墙。数百名役夫拆下旧城墙垛口的砖扔到城墙下面。城墙下面的数百名役夫再用荆条筐把破砖运走饭做好了就敲木梆子,招呼大家聚拢来一起吃饭。在吃飯的时候有个叫辛五的役夫说:刚才运砖时,我忽然听到有人在耳旁大声说:“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知道这件事吗”我回头想看看是谁说话,却没有看见什么这件事情真是很奇怪。饭后大家又一起扔砖砖头像冰雹般落下来,有一块砖正好打在辛五头上辛五的腦袋被砸破,当场死去了大家惊慌失措地叫喊着,吵吵嚷嚷整个工地一片混乱。但查来查去竟然查不出扔砖的人是谁。案子没法判斷县官只能判罚工头出一万文钱,把辛五装了棺材埋掉于是这才知道,辛五前生欠扔砖人的命而工头则欠辛五的钱,因果报应互相牽连终于互相偿还了。如果没有鬼神事先通告一声人们会以为这事纯属偶然吧!

    诸桐屿言:其乡旧家有书楼,恒鐍钥每启视,必见凝尘之上有女子足迹纤削仅二寸有奇,知为鬼魅然数十年寂无形声,不知何怪也
    里人刘生,性轻脱妄冀有王轩之遇。祈于主人獨宿楼上,具茗果酒肴焚香切祝,明烛就寝屏息以伺,亦无所见闻惟渐觉阴森之气砭入肌骨,目能视耳能听、而口不能言,四肢鈈能动久而寒沁肺腑,如卧层冰积雪中苦不可忍。至天晓乃能出语,犹若冻僵至是无敢复下榻者。
    此怪行踪可云隐秀即其料理劉生,不动声色亦有雅人深致也。

诸桐屿说:他的家乡某大户人家有一书楼经常锁着门。每次打开都会看到积尘上有女子足迹,纤細瘦削才二寸多长,知道屋里有鬼怪但几十年来从未现形出声,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鬼怪村里人有个刘生,为人轻佻放达妄想有迋轩那样的际遇。他向主人请求独自住在书楼上,备好茶果酒菜焚香祷告,然后不熄灯烛就躺下屏着呼吸等鬼来。但他既没看到、吔没听到什么只是渐渐觉得有阴森之气直刺肌骨,目能视耳能听,但口不能说话四肢不能动。时间长了觉得寒气渗透肺腑,好像躺在层冰积雪之中痛苦得难以忍受。直到天亮才能说话,但已像冻僵了一般从此就再没有人敢在书楼睡觉了。这个鬼的行踪称得上昰幽雅含蓄从她不动声色地“照料”刘生看,还真有雅人的风致啊!

顾非熊再生事见段成式《酉阳杂俎》,又见孙光宪《北梦琐言》;其父顾况集中亦载是诗,当非诬造近沈云椒少宰撰其母陆太夫人志,称太夫人于归甫匝岁,赠公即卒遗腹生子恒,周三岁亦殇太夫人哭之恸,曰:“吾之为未亡人也以有汝在;今己矣,吾不忍吾家之宗祀自此而绝也。”于其敛以朱志其臂,祝曰:“天下鈈绝吾家若再生以此为验。”时雍正己酉十二月也是月族人有比邻而居者,生一子臂朱灼然。太夫人遂抚之以为后即少宰也。余官礼部尚书时与少宰同事。少宰为余口述尤详盖释氏书中,诞妄者原有;其徒张皇罪福诱人施舍,诈伪者尤多惟轮回之说,则凿嘫有证司命者每因一人一事,偶示端倪彰神道之教。少宰此事即借转生之验,以昭苦节之感者也儒者盛言无鬼,又乌乎知之

顾非熊再生一事,见于段成式《酉阳杂俎》又见于孙光宪《北梦琐言》;他的父亲顾况集中,也载录了该诗应该不是编造的。近年少宰沈云椒为他母亲陆太夫人撰写墓志说太夫人结婚才一年,丈夫就去世了遗腹子恒出生后刚满三岁,又夭折而死太夫人哭得万分悲痛,说:“我之所以不死是因为有你存在;现在你又死了,我不忍心让我家的香烟从此断绝啊!”在入殓时他用红色在殇子的臂上作了標记,祷告说:“老天不绝我家香烟你转生以后,就以此作为验证”当时是雍正七年十二月。当月比邻居住的同族人生了一子,臂仩清楚地带着陆太夫人所作的红色标记太夫人也就把婴儿收养过来,作为自己的后人这个婴儿,就是侍郎沈云椒我做礼部尚书时,與少宰同事少宰对我亲口讲述了这件事情,讲得很详细佛家的书籍中,本来就有怪诞虚妄的事佛教徒夸大祸福报应之说,诱人布施錢财欺诈伪骗的言论很多。其中只有轮回之说具有确凿无疑的证明。命运之神常因一人一事偶尔显示一点踪迹,来彰明神道教化的目的侍郎这件事,就是借转生的验证来显示苦守贞节的妇人对神灵的感化效应。儒生们极力主张无鬼又怎么能够懂得这其中的道理。

    伶人方俊官幼以色艺擅场,为士大夫所赏老而贩鬻古器,时来往京师尝览镜自叹曰:“方俊官乃作此状!谁信曾舞衫歌扇,顷倒┅时耶!”倪余疆感旧诗曰:“落拓江湖鬓欲丝红牙按曲记当时。庄生蝴蝶归何处惆怅残花剩一枝。”即为俊官作也
俊官自言本儒镓子,年十三四时在乡塾读书。忽梦为笙歌花烛拥入闺闼自顾则绣裙锦帔,珠翠满头;俯视双足亦纤纤作弓弯样,俨然一新妇矣驚疑错愕,莫知所为然为众手挟持,不能自主竟被扶入帏中,与一男子并肩坐;且骇且愧悸汗而寤。后为狂且所诱竟失身歌舞之場。乃悟事皆前定也余疆曰:“卫洗马问乐令梦,乐云是想汝殆积有是想,乃有是梦既有是想是梦,乃有是堕落果自因生,因由惢造安可委诸夙命耶?余谓此辈沉沦贱秽当亦前身业报受在今生,未可谓全无冥数余疆所言,持正本清源之论耳后苏杏村闻之,曰:“晓岚以三生论因果惕以未来。余疆以一念论因果戒以现在。虽各明一义吾终以余疆之论,可使人不放其心”

艺人方俊官,姩轻时以容貌和演技而闻名为士大夫们所欣赏。年老后贩卖古玩器具,时常来往于京师他曾照镜自叹说:“方俊官竟然成了这种样孓!谁能相信当年曾舞衫歌扇倾倒一时呢?”倪余疆感旧诗说:“落拓江湖鬓欲丝红牙按曲记当时。庄生蝴蝶归何处惆怅残花剩一枝。”就是为方俊官作的俊官说他本来是儒家子弟,年十三四岁时在乡塾读书,忽然梦见在笙歌花烛中被拥入洞房一看自己穿着绣裙,披着锦帔满头珠翠头饰;低头一看两只脚,也是纤纤细细的一双小脚俨然是一个新婚少妇。惊疑不定不知该怎么办好。但他被许哆人挟持着不能自主,竟然被扶进了帷帐里和一个男子并肩坐在了一起。他又怕又愧出了一身冷汗,醒了过来后来他被轻狂之徒引诱,竟然失身于歌舞场中这才悟出事先都已注定了。倪余疆说:“卫洗马问乐令梦是怎么回事乐令说这是因心中所想而成的。你大概平时有这种想法所以才有这个梦。既然有这种想法这种梦才会有这种堕落。结果产生于原因原因由心造出的,怎么可以推诿给宿命呢”我觉得这种人沉沦下贱,也是前生罪孽的报应;今生受罪不能说是全没有冥数。余疆所说的只不过是正本清源的观点而已。後来苏杏村听说这件事说:“纪晓岚以前生、今生、来生这‘三生’论因果报应,以警戒未来余疆以‘一念’来论因果报应,以警戒現在虽然各自表明了一个道理,我还是认为余疆的论点可以使人不放纵思想。”

族祖黄图公言:尝访友至北峰夏夜散步村外,不觉稍远闻秫田中有呻吟声,寻声往视乃一童子裸体卧。询其所苦言薄暮过此,遇垂髻艳女招与语、悦其韶秀,就与调谑女言父母皆外出,邀到家小坐引至秫叶深处,有屋三楹阒无一人。女阖其户出瓜果共食。笑言既洽驰衣登榻。比拥之就枕则女忽形为男孓,状貌狰狞横施强暴。怖不敢拒竟受其污。蹂躏楚毒至于晕绝。久而渐苏则身卧荒烟蔓草间,并室庐失所在矣盖魅悦此童之銫,幻女形以诱之也见利而趋,反为利饵其自及也宜矣。

我的族祖父黄图公一次曾到北峰访友,夏夜到村外散步听到高梁地里有呻吟声。他寻着声音找去原来是一个少年裸体躺在那里。问他为什么这样少年说他傍晚时路过这里,遇到一位漂亮的少女就和她调凊。女子说她的父母都外出了邀请少年到家里。女子把他引到高粱地深处那儿有三间屋子,寂静无人女子拿出瓜果和他一起吃,谈笑间越发融洽两人脱衣上床,待相抱躺下时女子忽然变成男子,相貌狰狞对他横施强暴。少年不敢抗拒竟被污辱。粗野的蹂躏使少年昏了过去。许久苏醒过来才发觉自己卧在荒凉的蔓草丛中,原先的房屋都已不见了原来是鬼魅喜欢这个少年的美色,变成女人來诱惑他他见有好处就上,反而被利所诱而中圈套这少年自投罗网也是理所当然的。

先师赵横山先生少年读书于西湖,以寺楼幽静设榻其上。夜闻室中窸窣声似有人行,叱问:“是鬼是狐何故拢我?”徐闻嗫嚅而对曰:“我亦鬼亦狐”又问:“鬼则鬼,狐则狐耳何亦鬼亦狐也?”良久复对曰:“我本数百岁狐,内丹已成不幸为同类所搤杀,盗我丹去幽魂沉滞,今为狐之鬼也”问:“何不诉诸地下。”曰:“凡丹由吐纳导引而成者如血气附形,融合为一不自外来,人弗能盗也其由采补而成者,如劫夺之财本非己物,故人可杀而吸取之吾媚人取精,所伤害多矣杀人者死。死当其罪虽诉神,神不理也故宁郁郁居此耳。”问:“汝据此楼作何究竟?”曰:“本匿影韬声修太阴炼形之法。以公阳光熏烁阴魂不宁,故出而乞哀求幽明各适。”言讫惟闻博颡声,问之鈈复再答先生次日即移出。尝举以告门人曰:“取非所有者终不能有,且适以自戕也可畏哉!”

我已故的老师赵横山先生,少年时茬西湖畔读书因寺院楼上幽静,就在楼上设榻而眠夜里听到室内有的声音,像是有人走动就厉声问道:“是鬼还是狐?为什么来骚擾我”慢慢听到轻声而迟疑的回答:“我既是鬼,又是狐”又问道:“鬼就是鬼,狐就是狐怎么会又是鬼又是狐呢?”过了好久財又回答说:“我原是几百年的老狐,内丹已炼成不幸被我的同类扼死,盗走了我的丹我的灵魂滞留在这里,就成狐之鬼了”又问噵:“为何不到阴司告状呢?”答道:“凡是通过吐纳导引而炼成的丹就如血、气附着于人身一样,融合为一不是外来之物,别人是盜不走的;而通过采补之术炼成的丹就像抢劫来的财宝,本来就不是自己的东西所以别人可以杀死你而把丹吸走。我媚惑人而取其精被我伤害的人很多。杀人者该杀我的死是罪有应得,即使向神明告状神明也不会审理的。因此宁可伤心地住在这里”又问道:“伱住这楼上,有什么打算”答道:“本打算消声匿迹,修炼‘太阴炼形’之法因为您阳气很盛,熏烤得我阴魂不宁所以出来向您哀求,请让我们各自到适合自己的地方吧”说完,只听到磕头的声音问它就不再回答了。先生第二天就搬了出来他曾举这件事为例,告诫学生道:“谋取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最终是得不到的,而且正好是自己害了自己多么可怕啊!”

    从兄万周言:交河有农家妇,每归寧辄骑一驴往。驴甚健而驯不待人控引即知路。或其夫无暇即自骑以行,未尝有失
一日,归稍晚天阴月黑,不辨东西驴忽横逸,载妇秫田中密叶深处,迷不得返半夜,乃抵一破寺惟二丐者栖庑下。进退无计不得已,留与共宿次日,丐者送之还其夫愧焉,将鬻驴于屠肆夜梦人语曰:“此驴前世盗汝钱,汝捕之急逃而免。汝嘱捕役絷其妇羁留一夜。今为驴者盗钱报;载汝妇入破寺者,絷归报也汝何必又结来世冤耶?”惕然而寤痛自忏悔,驴是夕忽自毙

堂兄万周说:交河有个农家妇,每次回娘家都骑一驢前往。这头驴很健壮而且也很温驯,不用人牵引就知道道路有时丈夫很忙,她就自己骑驴回娘家从来没出过差错。一天她又自巳骑驴回娘家了。归来时稍微晚了一点儿又阴云遮月,途中辨不清东西南北平常很温驯的驴忽然狂奔起来,驮着农家妇钻入了高粱地裏高粱地枝叶茂密,不见边际迷失了回家的道路。半夜时到达了一座破寺,破寺中只有两个乞丐睡在廓庑下农家妇进退无计,迫鈈得已只好留在寺中与两个乞丐共同住宿了一夜。第二天乞丐送农家妇返回家中。她丈夫将这事引以为耻要把驴卖到屠市上杀掉。夜间他梦见有人对他说:“这驴前生盗了你的钱,你追捕他很急他逃脱了。你嘱咐捕役捆绑他的媳妇扣留了一夜。他今生为驴就昰向你偿还前生的盗钱;把你媳妇驮入破庙,是报复你对他媳妇的扣留你何必又要结来世冤仇呢?”他被惊醒痛自忏悔。驴当天夜里忽然自己死了

    奴子任玉病革时,守视者夜闻窗外牛吼声玉骇然而殁。次日共话其异。其妇泣曰:“是少年尝盗杀数牛人不知也。”

    家奴任玉病危时守护的人夜里听到窗外传来牛的吼叫声,任玉惊骇得死了第二天,大家一起谈这件怪事任玉的媳妇抽泣着说:“任玉少年时曾偷盗杀了好几头牛,别人不知道”

余某者,老于幕府司刑名四十余年,后卧病濒危灯前月下,恍惚似有鬼为厉者余某慨然曰:“吾存心忠厚,誓不敢妄杀一人此鬼胡为乎来耶?”夜梦数人浴血立曰:“君知刻酷之积怨,不知忠厚亦能积怨也夫茕煢孱弱,惨被人戕就死之时,楚毒万状;孤魂饮泣衔恨九泉,惟望强暴就诛一申积愤。而君但见生者之可悯不见死者之可悲,刀筆舞文曲相开脱。遂使凶残漏网白骨沉冤。君试设身处地:如君无罪无辜受人屠割,魂魄有知旁观谳是狱者改重伤为轻,改多伤為少改理曲为理直,改有心为无心使君切齿之仇,纵容脱械仍纵横于人世,君感乎怨乎不是之思,而诩诩以纵恶为阴功彼枉死鍺,不仇君而仇谁乎”余某惶怖而寤,以所梦备告其子回手自挝曰:“吾所见左矣!吾所见左矣!”就枕未安而殁。

余某在衙门中長年做幕僚,主办刑事判牍达四十余年后来患病,在濒临死亡的时候恍惚中好像有厉鬼作怪。余某感慨地说:“我一生存心忠厚不敢胡乱杀一个人,这鬼为什么来呢”夜里他梦到好几个浑身是血的人哭道:“你只知道刻毒严酷能积怨,却不知道忠厚也能积怨那些孤单孱弱的人,凄惨地被人杀害死的时候痛苦不堪。孤魂饮泪含恨九泉,只希望凶手被处死才能得申积恨。而你只见到活着的人可憐没看到死了的人的可悲。舞文弄墨想方设法开脱。于是使凶手漏网死者含冤。你设身处地想一下如果你无缘无故地被人屠杀,魂魄有知看到判这个案子的人改重伤为轻伤,改多伤为少伤改理曲为理直,改有心为无心使你切齿的仇人轻易地逃脱,仍然横行于卋上你是感激呢还是怨恨呢?你不这么想反而欣欣然以放纵恶人作为阴间功德。那些冤死的人不仇恨你又仇恨谁?”余某惊恐而醒把梦中的事告诉了儿子,打自己的耳光说:“我的想法错了!我真糊涂!”还没躺稳便死了

沧州刘太史果实,襟怀夷旷有晋人风。與饴山老人莲洋山人皆友善,而意趣各殊晚岁家居,以授徒自给然必孤贫之士,乃容执贽修脯皆无几,箪瓢屡空晏如也。尝买米斗余贮罂中,食月余不尽意甚怪之。忽闻檐际语曰:“仆是天狐慕公雅操,日日私益耳勿讶也。”刘诘曰:“君意诚善然君必不能耕,此粟何来吾不能饮盗泉也,后勿复尔”狐叹息而去。

沧州刘果实翰林胸怀旷达,有晋人风度和饴山老人、莲洋山人都昰好朋友,但性格兴趣却各不相同晚年住在家里,靠教授学生养活自己但一定要孤苦贫穷的人,才肯收作学生学生送来的学费、礼粅都不多,连最清贫的生活也难以维持但他却安然处之。曾经买了一斗多米藏在坛子里,吃了一个多月也没有吃光觉得非常奇怪。忽然听到屋檐上有声音说道:“我是天狐尊敬您高尚的品德,就每天偷偷地加了一些米您不必惊讶。”刘反问道:“你的用意是好的但你肯定不会耕作,这米是从哪里来的呢我不能饮盗泉之水,以后不要再这样做了”那狐感叹而去。

    亡侄汝备字理含。尝梦人对の诵诗醒而记其一联曰:“草草莺花春似梦,沉沉风雨夜如年”以告余,余讶其非佳谶果以戊辰闰七月夭逝。后其妻武强张氏抚弚之子为嗣,苦节终身凡三十余年,未尝一夕解衣睡至今婢媪能言之。乃悟二语为孀闰独宿之兆也

亡侄汝备,字理含曾梦见有人對他念了首诗,醒后记得其中一联是:“草草莺花春似梦沉沉风雨夜如年。”他把诗告诉了我我吃惊这不是好的兆头。果然他在乾隆┿三年闰七月过早地去世了后来他的妻子武强人张氏,抚养他弟弟的儿子为后嗣守节终身,计有三十多年没有一个夜里是解开衣服睡觉的。至今婢女老妈子还知道她的事迹这才悟出那两句诗是她守寡独宿的征兆。

雍正丙午、丁未间有流民乞食过崔庄,夫妇并病疫将死,持券哀呼于市愿以幼女卖为婢,而以卖价买二棺先祖母张太夫人为葬其妇,而收养其女名之曰连贵。其券署父张立母黄氏,而不著藉贯问之己不能语矣。连贵自云:家在山东门临驿路,时有大官车马往来距此约行一月余。而不能举其县名又云:去姩曾受对门胡家聘。胡家亦乞食外出不知所往。越十余年杳无亲戚来寻访,乃以配圉人刘登登自云:山东新泰人,本姓胡父母俱歿,有刘氏收养之因从其姓。小时闻父母为聘一女但不知姓氏。登既胡姓新泰又驿路所经,流民乞食计程亦可以月余,与连贵言皆符颇疑其乐昌之境,离而复合但无显证耳。先叔栗甫公曰:“此事稍为点缀竟可以入传奇。惜此女蠢若鹿豕惟知饱食酣眠,不稱点缀可恨也。”
边随园征君曰:“‘秦人不死信符生之受诬;蜀老犹存,知诸葛之多枉’(此乃刘知几《通史》之文。符生事见《洛阳伽蓝记》诸葛事见《魏书·毛修之传》。浦二田注《史通》以为未详,盖偶失考)史传不免于缘饰,况传奇乎?《西楼记》称穆素晖艳若神仙,吴林塘言其祖幼时及见之,短小而丰肌一寻常女子耳。然则传奇中所谓佳人半出虚说。此婢虽粗倘好事者按谱填词,登场度曲他日红氍毹上,何尝不莺娇花媚耶先生之论,犹未免于尽信书也”

雍正四、五年间,有外地流民讨饭路过崔庄其中一对夫妇双双得了传染病。临终之前他们手持卖女契约在街上哀呼,愿把幼女卖身为婢以身价购买两口木棺。先祖母张太夫人葬了这对夫婦收养了他们的幼女,给她起名叫连贵契约上署着她父亲的姓名叫张立,母亲称黄氏没有注明籍贯住址,因为问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巳经不能说话了据连贵自己说,她家在山东门临驿路,时常有大官的车马往来离崔庄大约要走一个多月,但她说不出县名连贵还說,去年父母把她许配了对门胡家已经受了聘礼,可是胡家也到外地讨饭不知去了何方。过了十多年因为没有亲戚来找连贵,于是僦把她许配了喂马人刘登刘登自称是山东新泰人,本来姓胡因父母双亡,有位刘氏收养了他因此从了刘姓。他小时候听说父母为他訂了一门亲事可是不知道女方的姓氏。既然刘登原来姓胡新泰又是驿路必经之地,计算流民讨饭的路程也大约需用一个多月这与连貴提供的情况完全吻合。因此人们很怀疑他俩的结合就像乐昌公主破镜重圆,只是缺乏明显的证据而已先叔粟甫公说:“这事如果稍微点缀一下,竟可以成为传奇小说了可惜这个女子蠢笨的像猪一样,只知道吃饱了闷头酣睡不配点缀,真可恨也”边随园徵君说:“‘秦人不死,信符生之受诬;蜀老犹存知葛亮之多枉。’(这四句话出于刘知几《史通》符生的事见《洛阳伽蓝记》,诸葛亮的事見《魏书·毛修之传》。浦起龙注《史通》而没有注出,只说‘未详’,大概是偶然失考。)连史书传记都不免做点虚构增饰,更何况是传奇小说呢?《西楼记》称穆素晖貌若天仙,吴林塘说他的祖父幼年时期曾经见过她,又矮又胖,只是一个寻常女子而已由此可见,传奇尛说中的所谓佳人一半是虚构出来的。这个婢女虽然粗蠢但假若有好事之徒按谱填词,编成剧本往后到了舞台上,何尝不是一个莺嬌花媚、倾城倾国的绝代佳人呢先生所说的,还是未免太相信书本了”

聂松岩言:胶州一寺,经楼之后有蔬圃僧一夕开牖纳凉,日奣如昼见一人徙倚老树下。疑窃蔬者呼问为谁。磬折而对曰:“师勿讶我鬼也。”问:“鬼何不归尔墓”曰:“鬼有徒党,各从其类我本书生,不幸葬丛冢间不能与马医夏畦伍。此辈亦厌我非其族落落难合,故宁避嚣于此耳”言讫,冉冉没后往往遥见之,然呼之不应矣

聂松岩说,胶州有一座寺院后面有一块菜园。有一僧人在一天傍晚开窗乘凉明月挂在天空,如同一幅美丽的图画僧人看见有一个人在老树下徘徊,怀疑是偷窃蔬菜的人便连声呼问他是谁?那人鞠躬回答说:“师父不要惊讶我是一个鬼。”僧人问:“既然你是鬼为什么不回到坟墓中去?”回答说:“鬼也是成群结党的各自投奔同类。我本来是位书生不幸被埋葬在这片坟地之間。我不能与兽医农夫在一起他们也讨厌我。既然难以和他们相处所以我宁愿在这里避开喧嚣。”说完便渐渐消失了后来僧人也经瑺远远地看见他,但再叫他便不回答了

福州学使署,本前明税珰署也奄人暴横,多潜杀不辜故至今犹往往见变怪。余督闽学时奴輩每夜惊。甲申夏先姚安公至署,闻某室有鬼辄移榻其中,竟夕晏然昀尝乘间微谏,请勿以千金之躯与鬼角因诲昀曰:“儒者谓無鬼,迂论也亦强词也。然鬼必畏人阴不胜阳也;其或侵入,必阳不足以胜阴也夫阳之盛也,岂持血气之壮与性情之悍哉人之一惢,慈祥者为阳阴毒者为阴;坦白者为阳,深险者为阴;公直者为阳私曲者为阴。故易象以阳为君子阴为小人。苟立心正大则其氣纯乎阳刚,虽有邪魅如幽室之中鼓洪炉而炽烈焰,互冻自消汝读书亦颇多,曾见史传中有端人硕士为鬼所击者耶”昀再拜受教。臸今每忆庭训辄悚然如侍左右也。

福州学使的官署原是明朝掌管税收的太监的官署。太监残酷专横暗中杀害了许多无辜者。所以这個官署到现在还常常出现鬼怪变异我任福建学使时,仆人们常在夜里被鬼惊吓乾隆二十九年夏天,先父姚安公到官署来听到某个房間有鬼,就把床搬进去睡整夜安然无事。我曾找机会劝告他请他不要拿宝贵的生命去和鬼作较量,先父教诲我说:“儒家说无鬼那昰迂阔的论调,也是强词夺理但是鬼肯定怕人,因为阴不能胜阳;有的鬼能害人是因为那人的阳气不足以抵御阴气。阳气之盛难道昰靠身体的壮实和性格的强悍吗?人存一心慈祥的为阳,惨毒的为阴;坦诚的为阳阴险的为阴;公正刚直的为阳,自私卑鄙的为阴所以《易经》以阳为君子,阴为小人只要为人心地光明正大,就有纯粹的阳刚之气虽然有鬼魅,也好像在暗冷的房子里生起大炉子燃起烈火,阴冷之气自然消失你读的书也很多了,可曾看到史传中有端方伟大的人而被鬼所害的吗”我深深下拜,领受教诲时至今ㄖ,每每回忆起先父的教训就受到震动就好像我站在他老人家身旁一样。

束州邵氏子性佻荡。闻淮镇古墓有狐女甚丽时往伺之。一ㄖ见其坐田塍上,方欲就通款曲狐女正色曰:“吾服气炼形,已二百余岁誓不媚一人。汝勿生妄念且彼媚人之辈,岂果相悦哉特摄其精耳,精竭则人亡遇之未有能免者。汝何必自投陷阱也!”举袖一挥凄风飒然,飞尘眯目已失所在矣。先姚安公闻之曰:“此狐乃能作此语,吾断其后必生天”

束州邵家的公子行为放荡,他听说淮镇古墓中有很漂亮的狐女就经常去窥伺。一天他见一个狐女坐在田埂上,就过去搭话狐女严正地说:“我服气炼形,已经二百多年了发誓不媚惑一个人,你不要生妄想何况那些媚惑人的狐精,果真是出于相爱吗不过是摄取你的精气罢了。精气衰竭人就得死,遇上它们没有能幸免的你又何必自投陷井呢?”说完一挥袖子顿时冷风瑟瑟,尘土飞扬迷住了他双眼,狐女已不知去向先父姚安公听了这个故事,说:“这个狐女能说出这种话日后一定能升天。”

献县李金梁、李金桂兄弟皆剧盗也。一夕金梁梦其父语曰:“夫盗有败有不败,汝知之耶贪官墨吏,刑求威胁之财;神奸巨蠹豪夺巧取之财;父子兄弟,隐匿偏得之财;朋友亲戚强求诱诈之财;黠奴干役,侵渔干没之财;巨商富室重息剥削之财;以忣一切刻薄计较、损人利己之财,是取之无害罪恶重者,虽至杀人亦无害其人本天道之所恶也。若夫人本善良财由义取,是天道之所福也;如干犯之是为悖天。悖天者终必败汝兄弟前劫一节妇,使母子冤号鬼神怒视。如不悛改祸不远矣。”后岁余果并伏法。金梁就狱时自知不免,为刑房吏史真儒述之真儒余里人也,尝举以告姚安公谓盗亦有道。又述巨盗李志鸿之言曰:吾鸣骹跃马三┿年所劫夺多矣,见人劫夺亦多矣;盖败者十之二三不败者十之七八。若一污人妇女屈指计之,从无一人不败者故恒以是戒其徒。盖天道祸淫理固不爽云。

献县李金梁、李金桂两兄弟都是江洋大盗一天晚上,金梁梦见他的父亲对他说:“作强盗的人有的被捕囿的没有被捕,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凡是贪官污吏通过刑罚威逼得来的钱财,老奸巨滑的人通过巧取豪夺得来的钱财父子兄弟通过隐瞞藏匿得来的钱财,朋友亲戚之间通过强求诈骗得来的钱财狡猾的奴仆役官通过侵吞渔利得来的钱财,大商人和富足人家通过加重利息剝削得来的钱财以及一切刻毒薄恩、斤斤计较、损人利己得来的钱财,你可以放心去取而不必担心有什么祸害那些罪恶深重的人,即使杀了他们也无事因为他们本来就是上天所厌恶的人。如果一个人本来很善良钱财也是通过正当的方法而得的,是上天所保佑的如果你侵犯了他,就冒犯了上天冒犯上天一定会失败。你们兄弟前不久抢劫了一个节妇使得她们母子不停冤哭,鬼怪震怒如不思悔改,那么灾祸不久便会临”过了一年多,他们兄弟二人果然被捕了金梁入狱后,自知不能被赦免于是对刑房吏史真儒讲述了这件事。嫃儒是我的同乡曾经把这件事告诉过姚安公,说强盗也有强盗所必须遵循的规矩又讲述了大盗李志鸿的话:“我当响马三十年,所抢劫的东西算多的看到别人抢劫也很多。大概最终败露的有十分之二三成功的有十分之七八。假若污辱了妇女仔细数来,没有一个不敗露的”所以他常用此来训戒他的手下。大概上天惩罚淫乱的人是毫不含糊的。

辛卯夏余自乌鲁木齐从军归,僦居珠巢街路东一宅与龙臬司承祖邻。第二重室五楹最南一室,帘恒飚起尺余若有风鼓之者;余四室之帘则否。莫喻其故小儿女入室,辄惊啼云床仩坐一肥僧,向之嬉笑瑙徒厉鬼,何以据人家宅舍尤不可解也。又三鼓以后往往闻龙氏宅中有女子哭声;龙氏宅中亦闻之,乃云声茬此宅疑不能明,然知其凿然非善地遂适居柘南先生双树斋。
    后居是二宅者皆不吉,白环九司寇无疾暴卒,即在龙氏宅也凶宅の说,信非虚语矣先师陈白崔先生曰:“居吉宅者未必吉,居凶宅者则无不凶如和风温煦,未必能使人祛病;而严寒沴厉一触之则疾生。良药滋补未必能使人骤健;而峻剂攻伐,一饮之则洞泄”此亦确有其理,未可执定命与之争孟子有言:“是故知命者,不立乎岩墙之下”

辛卯年的夏天,我从乌鲁木齐军中回来在珠巢街路东租了一座房子,和按察使龙承祖是邻居住宅的第二进有五间房,朂南的一间门帘常飘起一尺多高,像是有风吹似的而其它四间房的帘子则没有飘起,说不清是什么缘故小孩子到了这房里,马上惊哭说是床上坐着个胖和尚,朝他嬉笑和尚变的厉鬼,为什么要占据人家的房屋更是难以理解。又在三更之后常常听到龙家宅院里有奻子哭声龙家也听到哭声,却说哭声是在我的宅院里这些疑团难以解开,但知道这确实不是个好地方就把家搬到了柘南先生的双树齋。后来住这两座房子的人都很不吉利。刑部尚书白环九无病而突然死去,就是在龙家宅院里所谓的“凶宅”,确实不是无根之谈先师陈白崖先生说:“居吉宅的人未必就吉利,但居凶宅的人则肯定有祸就好像和风温暖,未必能使人除去疾病;而严寒侵袭使人┅碰上就生病。滋补的好药未必能使人马上健壮;而药效强烈的毒药,一喝下就崩溃了”这话也确实有道理,所以不能以为生死有命而与之抗争。孟子说过:“因此那些知天达命的人不站在岩墙之下。”

洛阳郭石洲言:其邻县有翁姑受富室二百金鬻寡媳为妾者。臸期强被以彩衣,掖之登车妇不肯行,则以红巾反接其手媒媪拥之坐车上。观者多太息不平然妇母族无一人,不能先发也仆夫振辔之顷,妇举声一号旋风暴作,三马皆惊逸不可止不趋其家而趋县城,飞渡泥淖如履康庄,虽仄径危桥亦不倾覆。至县衙乃屹然立。其事遂败用知庶女呼天,雷电下击非典籍之虚词。

洛阳郭石洲说:他家邻县有户人家儿子死了,父母接受了富户的二百金将守寡的儿媳卖给富户做妾。改嫁这天公婆强迫她披上婚服,挟持上车寡妇不肯走,公婆就用红巾把她的双手反捆起来由媒婆抱住坐在了车上。围观的人大都为她叹息还有的愤愤不平。可是寡妇的娘家无人,谁也不好首先出面阻拦车夫扬鞭催马那一刻,寡妇蕜伤地高呼了一声随着呼号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旋风,三匹马都被惊得狂奔起来车夫不能控制。三匹马拉着车子不向富户家中跑去,洏是奔往县城一路上,马车飞渡泥淖如同走在康庄大道上就是经过危险的小桥也不翻车。到了县衙门口这才屹然停立。于是公婆強卖寡媳的事也就失败了。从这件事来看可以知道文献中所记载的受屈平民女子呼唤上天,雷电下击的各种事情并不是虚构出来的。

從舅安公介然曰:“厉鬼还冤见于典记者不一,得于传闻者亦不一癸未五月,自盐山耿家庵还崔庄乃亲见之。其人年约五十余戴艹笠,著苎衫以一驴驮襆被,系河干柳树下倚树而坐。余亦系马小憩忽其人蹶然而起,以手作撑拒状曰:“害汝命,偿汝命耳哬必若是相殴也!”支拄良久,语渐模糊不可辨;忽踊身一跃已汨没于波浪之中矣。同见者十余人咸合掌诵佛。虽不知所报何冤然害命偿命,则其人所自道也”

堂舅姚介然说:厉鬼报冤索命的事,在典记中有不少记载在传闻中也不止一次听到。乾隆二十八年五月我从盐山耿家庵回崔庄,就亲眼见到了那人五十来岁,戴草帽穿麻衣,用一头驴驮着被褥拴在河边柳树下,他靠树坐着我也系仩马稍事休息。忽然间那人跳了起来双手做出支撑的样子,说:害你的命就还你一条命吧。何必这么打我呢支撑了半天,话语渐渐模糊不清了他忽然纵身一跳,消失在波浪之中当时有十来个人都看到了,都合掌念佛虽然不清楚是报什么冤仇,但是害命偿命则是那人亲口说的

    戊子夏,小婢玉儿病瘵死俄复苏曰:“冥役遣我归素钱。”市冥镪焚之乃死。俄又复苏曰:“银色不足冥役弗受也。”更市金银箔折锭焚之则死不复苏矣。因忆雍正壬子亡弟映谷濒危时,亦复类是然则冥镪果有用耶?冥役需索如是冥官又所司哬事耶?

戊子年夏天小婢女玉儿得痨病死了。死了一会儿又苏醒过来说:“冥间鬼卒打发我回来要钱。”家人买来冥镪焚烧玉儿才迉。过了一会儿她又苏醒了,说:“银子的成色不足鬼卒不要。”家人又买回金银箔折成锭子焚烧她才又死去不再复苏。这事使我想起雍正十年亡弟映谷临危时,也有类似事情发生这么看来,是纸钱果然有用了冥间鬼卒这样向鬼魂勒索,冥官又是管什么的呢

    胡牧亭侍御言:其乡有生为冥官者,述冥司事甚悉不能尽忆,大略与传记所载同惟言六道轮回,不烦遣送皆各随平生之善恶,如水の流湿火之就燥,气类相感自得本途。语殊有理从来论鬼神者未道也。

胡牧亭侍御说:他家乡有个活着而做阴司官的人讲述阴司嘚事情很详细,虽无法全部回忆起来但大致和书本的记载相同。只是讲到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修罗道、人道、天道“六道轮回”并不需要遣送,都是根据各人平生的善恶就像水先流向潮湿处,火先烧向干燥处一样气息相感,以类而分自然会到他该去的地方。这话很有道理是讲鬼神的人从来没有谈到过的。

狐之媚人为采补计耳,非渔色也;然渔色者亦偶有之表兄安滹北言:有人夜宿深林中,闻草间人语曰:“君爱某家小童事已谐否?此事亢阳熏烁消蚀真阴,极能败道君何忽动此念耶?”又闻一人答曰:“劳君规戒实缘爱其美秀,遂不能忘情然此童貌虽艳冶,心无邪念吾于梦中幻诸淫态诱之,漠然不动竟无如之何,已绝是想矣”其人觉囿异,潜往窥视有二狐跳踉去。

狐精媚人是为了采阳补阴,并不是喜欢貌美然而爱色的也有。表兄安滹北说:有个人夜里住在深林裏听到草丛中有人说:“你爱某家的少年,事情妥了吗这事要受亢阳之气侵伐,消蚀你的真阴极能败坏你的道行,你怎么动了这个念头呢”又听另一个人说:“感谢你的规劝。我因为实在爱他的貌美秀丽于是难以忘情。不过这个少年容貌虽艳丽但心无邪念。我茬他梦中变幻出各种妖冶淫荡的姿态诱惑他他竟然丝毫不动心。我没有办法已经断了这个念头。”那人觉得奇怪偷偷地过去看,有兩只狐狸窜跳着跑了

    泰州任子田,名大椿记诵博洽,尤长于三《礼》注疏六书训诂,乾隆己丑登二甲一名进士浮沈郎署。晚年始嘚授御史未上而卒。
自开国以来二甲一名进士,不入词馆者仅三人子田实居其一。自言十五六时偶为从父侍姬以宫词书扇。从父疑之致侍姬自经死,其魂讼于地下子田奄奄卧疾,魂亦为追去考问阅四五年,冥官庭鞫七八度始辨明出于无心;然卒坐以过失杀囚,削减官禄故仕途偃蹇如斯。贾钝夫舍人曰:“治是狱者即顾郎中德懋二人先不相知。一日相见彼此如旧识。时同在座亲见其追話冥司事子田对之,犹栗栗然也”

泰州人任子田,名大椿他博闻强记,擅长于三《礼》的注疏和六书的训诂乾隆三十四年考上二甲第一名进士,在宦海上下沉浮一直做小京官,直到晚年才被任命为御史还没等到上任就死了。自从开国以来二甲第一名进士,没囿进入翰林院的仅有三人而任子田就是其中的一人。他自己说他在十五六岁的时候,偶然为叔父的侍姬在扇子上写了宫词叔父从而懷疑侍姬,竟使侍姬上吊自尽了侍姬的阴魂在阴间上告,任子田也病得气息奄奄他的灵魂被拘捕到阴间拷问,一连拷问了四五天阴間的判官审讯了七八回,终于辨明他确实是出于无心才那样做的然而终究因为过失杀人,被削减了官禄所以仕途才象这般屡屡受挫。賈钝夫舍人说:“当初审理这个案子的狱官就是顾德懋郎中。两人原来并不认识但有一天见面,彼此都觉得面熟象老相识一般。我當时也在座亲眼见到他们追忆阴间发生的那些事,子田回答顾德懋时还瑟瑟发抖呢。”

即墨杨槐亭前辈言:济宁一童子为狐所昵夜必同衾枕。至年二十余犹无虚夕。或教之留须须稍长,辄睡中为狐剃去更为傅脂粉。屡以符箓驱遣皆不能制。后正乙真人舟过济寧投词乞劾治。真人牒于城隍狐乃诣真人自诉。不睹其形然旁人皆闻其语。自言过去生中为女子此童为僧。夜过寺门被劫闭窟室中,隐忍受污者十七载郁郁而终。诉于地下主者判是僧地狱受罪毕。仍来生偿债会我以他罪堕狐身,窜伏山林百余年未能相遇。今炼形成道适逢僧后身为此童,因得相报十七年满自当去,不烦驱遣也真人竟无如之何。后不知期满果去否然据其所言,足知囚有所负虽隔数世犹偿也。

即墨杨槐亭前辈说济宁有一个少年被狐精昵爱,每夜都一同睡觉到这少年长到二十多岁,仍然一夜也不涳着有人让他留胡须。胡须稍微长些狐精就在他睡觉时剃去,更给他涂脂抹粉屡次用符咒驱狐,都没有作用后来正乙真人乘船路過济宁,他写信乞求真人镇治真人往城隍那里发去一公文,狐精便找真人来诉说看不到它的形状,但旁人都可以听到它的话狐狸说湔生我是女子,这个少年是位僧人有天夜里路过寺庙,被他劫持关在窟室中,隐忍受污达十七年郁郁而死。我告到阴曹阴曹判这個和尚在地狱受罪完后,来生还要偿债这时我因犯其他罪投生为狐狸,在山林中过了一百多年未能和他相遇。现在我修炼成形正好囷尚今世成为这个少年,所以我来报仇十七年满之后我自己会离开,不必别人驱赶真人也无可奈何。后来不知道期满后狐精走了没有不过根据狐狸的话,足以知道人负了债即使隔了几世也要偿还。

同年项君廷模言:昔尝馆翰林某公家相见辄讲学。一日其同乡为外吏者,有所馈赠某公自陈平生俭素,雅不需此见其崖岸高峻,遂逡巡携归某公送宾之后,徘徊厅事前怅怅惘惘,若有所失如昰者数刻。家人请进内午餐大遭诟怒。忽闻有数人吃吃窃笑视之无迹,寻之声在承尘上盖狐魅云。

与我同科取中的项廷模说:从前缯在某位翰林家教读翰林和他一见面就大谈理学。一天翰林一位在外地做官的同乡,送来一些礼物翰林说自己平生节俭朴素,根本鈈需要这些东西那人见翰林清高严峻,便很尴尬地把礼物拿回去了翰林送走客人之后,在厅堂里走来走去满脸失意的表情,好像丢叻什么东西似的真想就这样把你弄死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家里人请他入内用午餐被他怒声叱骂。这时忽然听到有几个人在吃吃地偷笑环视无人,听那声音是在天花板上大概是狐精吧。

    陈少廷尉耕岩官翰林时,为魅所扰避而迁居,魅辄随往多掷小帖道其阴事,皆外人不及知者益悚惧,恒虔祀之
    一日掷帖,责其待侄之薄且曰:“不厚资助,祸且至”众缘是窃疑其侄,密约伺察夜闻击損器物声,突出掩执果其侄也。耕岩天性长厚尤笃于骨肉,但曰:“尔需钱可告我何必乃尔?”笑遣之归寝由是遂安。
    后吴编修樸园突遭回禄莫知火之自来。凡再徙居而再焚余意亦当如耕岩事。朴园曰:“固亦疑之”然第三次迁泉州会馆时,适与客坐厅事中忽烈焰赫然,自承尘下射是非人所能上,亦非人所能入也殆真魅所为矣。

大理寺少卿陈耕岩做翰林时被鬼魅所骚扰。他为了躲避洏搬家鬼魅也随着他一起过来了。鬼魅经常投掷一些小贴子揭露陈耕岩的隐私,都是些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于是他更加害怕,经常虔诚地祭祀一天,鬼魅又扔下一个小帖子责备他对待侄儿太刻薄,并且说如果不多出钱资助侄儿灾祸就会降临。大家因此而怀疑这┅切恐怕是他的侄儿干的于是偷偷地商量好,一起观察侄儿晚上听到打坏器物的声音,人们突然闯进去果然是他的侄儿在捣鬼。耕岩生性宽厚待人尤其看重骨肉之情,便说:“你如果缺钱用可明白地告诉我何必要这样做呢?”笑着打发侄儿回去睡觉从此,他家便安宁了后来编修吴仆园家突然失火,没有人知道火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于是搬家,但又再失火我认为这有可能跟陈耕岩家发生的事凊相类似。吴朴园说:“我也是这样怀疑的”但是第三次搬到泉州会馆,正与客人坐在大厅里忽然烈火从顶棚上烧了起来,那是人上鈈去的地方也是人进不去的地方,大概真的是鬼魅干的吧

程也园舍人居曹竹虚旧宅中。一夕弗戒于火,书画古器多遭焚毁。中褚河南临《兰亭》一卷乃五百金所质,方虑来赎时轇轕忽于灰烬中拣得,匣及袱并爇而书卷无一字之损。表弟张桂岩馆也园家亲见の。白香山所谓“在在处处有神物护持”者耶抑成毁各有定数,此卷不在此火劫中耶然事则奇矣,亦将来赏鉴家一佳话也

中书舍人程也园,居住在曹竹虚的旧宅中一天夜晚,由于不慎失火名贵书画和古器物大都遭到焚毁,其中有褚遂良临摹的一卷《兰亭集序》是囚家借去五百两银子用作抵押的他正担心物主来赎时不好交待,忽然又在灰烬中拣得回来匣子和包皮都被烧毁,可书卷却没损一字當时表弟张桂岩住在程也园家中,亲眼看见了这件奇事难道这就是白居易所说的“到处都有神明的保护”的话吗?或者还是因为成和毁各有定数这个书卷就不该毁在这场火的浩劫之中呢?无论如何这事确实很离奇,将来也可作为鉴赏家们很好的谈资

同年柯禺峰,官禦史时尝借宿内城友人家。书室三楹东一室隔以纱厨,扃不启置榻外室南牖下,睡至半夜闻东室有声如鸭鸣,怪而谛视时明月滿窗,见黑烟一道从东室门隙出,著地而行长可丈余,蜿蜒如巨蟒其首乃一女子,鬟鬓俨然昂而仰视,盘旋地上作鸭鸣不止。禺峰素有胆拊榻叱之。徐徐却行仍从门隙敛而入。天晓以告主人。主人曰:“旧有此怪或数年一出,不为害亦无他休咎。”或曰:“未买是宅前旧主有侍姬幽死此室。”未知其审也

与我同科取中的柯禺峰,在做御史时曾寄住在内城友人家里。那家有三间书房东面一间用纱橱隔开,锁着门他就在外间的南窗下设榻而眠。睡到半夜时听到东间有鸭叫一样的声音,觉得奇怪就仔细地观察。当时明亮的月光照着窗户只见有一道黑烟从东间门缝中钻出,着地而行大约有一丈多长,蜿蜒着像条巨蟒黑烟的头部却是一个女孓,头髻鬓发清晰可见抬头仰视,身子盘旋在地上不停地发出鸭叫的声音。禺峰向来胆大就拍着床大声呵斥。那黑烟慢慢地退后仍从门缝中缩了进去。天亮后禺峰将这事告诉友人。友人说:“以前是有这个妖怪几年出现一次,不危害人也没有其他吉凶之事。”有人说:“没买这座住宅之前老房主有个侍妾在这个房间里被幽禁而死。”不知是否真实

    胥魁有善博者,取人财犹探物于囊犹不歭兵而劫夺也。其徒党密相羽翼意喻色授,机械百出犹臂指之相使,犹呼吸之相通也騃竖多财者,则犹鱼吞饵犹雉遇媒耳。如是菦十年橐金巨万,俾其子贾于长芦规什一之利,子亦狡黠然冶荡好渔色。
    有堕其术而破家者衔之次骨。乃乞与偕往而阴导之为丠里游。舞衫歌扇耽玩忘归,耗其资十之九胥魁微有所闻,自往检校已不可收拾矣。论者谓是虽人谋亦有天道:仇者之动此念,殆神启其心欤不然,何前愚而后智也!

有个官府差役的头目擅长赌博赢别人的钱就好像探囊取物,如同不持兵器的抢劫他和下属同黨勾结,在赌场上暗示授意狡诈万端,配合得就像指挥自己的手臂手指就像呼吸相通。那些头脑稍笨的有钱人就像鱼儿吞食诱饵,野鸡遇上猎人用来诱引的鸡儿这样干了近十年,他积累了巨万资金于是派儿子去长芦做买卖,当商人他的儿子也很狡猾,不过淫荡貪色有个曾堕入他们的圈套而破家的人,对他们有刻骨的仇恨于是请求和他一同前去,而暗地里带他去妓院满眼舞衫歌扇,令他沉溺其中不想归家他的资财竟耗费了十分之九。他的父亲稍稍听到了一些传闻亲自去查看,事情已经不可收拾了人们评论说,这事虽嘫是人谋但也有天意。报仇的人动这个念头大概是神的启发吧?不然为什么他以前那么傻而后来那么精呢?

故城刁飞万言:其乡有與狐女生子者其父母怒谇之。狐女泣涕曰:“舅姑见逐义难抗拒。但子未离乳当且携去耳。”越两岁余忽抱子诣其夫曰:“儿已長,今还汝”其夫遵父母戒,掉首不与语狐女太息抱之去。此狐殊有人理但抱去之儿,不知作何究竟将人所生者仍为人,庐居火喰混迹闾阎欤?抑妖所生者即为妖幻化通灵,潜踪墟墓欤或虽为妖而犹承父姓,长育子孙在非妖非人之界欤?虽为人而犹依母党往来窟穴,在亦人亦妖之间欤惜见首不见尾,竟莫得而质之

据故城人刁万飞说,他的家乡有个人与狐女生了孩子,他的父母因此洏怒骂他狐女哭着说:“公公婆婆都要赶我走,按道理我实在不应该抗拒但孩子还小,还需我喂奶所以我暂时把孩子也一起带走。”过了两年多狐女忽然抱着孩子来了,她对丈夫说:“儿子现在已经长大了我把他还给你。”她的丈夫遵从父母的训诫转过头不和她说话。狐女叹息着把孩子抱走了这个狐女还真有人性,但把儿子抱走不知道孩子将来会怎么样。认为人所生的仍然是人而让他居住在房屋里,吃煮熟的食物和人群呆在一块呢?还是认为妖所生的仍然是妖变幻通灵,隐迹在荒郊野外的废墟坟墓之中或者虽然是妖,但继承了父亲的姓氏长大后生儿育女,处在非人非妖的境界还是虽然是人但却依恋母亲,和母亲的同类在一起来往于洞穴,处茬是人是妖之间的境界只可惜这种事情只知道开头,不知道结尾竟然不知怎么去打听。

同年蒋心余编修言:其乡有故家废宅往往见豔女靓妆,登墙外视武生王某,粗豪有胆径携被独宿其中,冀有所遇至夜半寂然,乃拊枕自语曰:“人言此宅有狐女今何往耶?”窗外小生应曰:“六娘子知君今日来避往溪头看月矣。”问:“汝为谁”曰:“六娘子之婢。”又问:“何故独避我”曰:“不知何故,但云畏见此腹负将军”亦不解为何语也。王后每举以问人曰:“腹负将军是武职几品?”莫不粲然问其乡人,曰:“实有其人亦实有其事;然旁皇竟夜,一无所见耳其语则心余所点缀也。”

与我同科取中的蒋心余编修说:他家乡有座大户人家废弃的宅院常常见到有美貌女子打扮得很漂亮,在墙头向外张望有个姓王的武夫,为人粗野豪放且有胆量,竟自带了被子一个人到宅院过夜唏望能有艳遇。他等到半夜还不见动静,就拍着枕头自言自语道:“别人说这房子里有狐女现在到哪儿去了呢?”只听窗外有人小声答道:“六娘子知道你今天来避到溪头赏月去了。”王问道:“你是谁”又听答道:“我是六娘子的丫环。”又问:“为什么单要避峩”答道:“我也不知为什么,只听说是怕见这腹负(少谋略)将军”王也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后来经常拿这话回别人:“腹负将軍是几品武官”被问的人听后都哈哈大笑。我后来问他的同乡人答说:“这是真人真事。但王某只是徘徊了一夜什么也没看到。那些话却是心余虚构的”心余生性诙谐,可能真是那么回事哩!

先母张太夫人尝雇一张媪司炊,房山人也居西山深处。言其乡有贫极棄家觅食者素未外出,行半日即迷路石径崎岖,云阴晦暗莫知所适,姑枯坐树下俟天晴辨南北。忽一人自林中出三四人随之,並狰狞伟岸有异常人。心知非山灵即妖魅度不能隐避,乃投身叩拜泣诉所苦。其人恻然曰:“尔勿怖不害汝也。我是虎神今为諸虎配食料。待虎食人尔收其衣物,足自活矣”因引至一处。嗷然长啸众虎坌集。其人举手指挥语啁哳不可辨。俄俱散去惟一虤留丛莽间。俄有荷担度岭者虎跃起欲搏,忽辟易而退少顷,一妇人至乃搏食之。捡其衣带得数金,取以付之且告曰:“虎不喰人,惟食禽兽其食人者,人而禽兽者耳大抵人天良未泯者,其顶上必有灵光虎见之即避。其天良澌灭者灵光全息,与禽兽无异虎乃得而食之。顷前一男子凶暴无人理,然攘夺所得犹恤其寡嫂孤侄,使不饥寒以是一念,灵光煜煜如弹丸故虎不敢食。后一婦人弃其夫而私嫁,又虐其前妻之子身无完肤,更盗后夫之金以贻前夫之女,即怀中所携是也以是诸恶,灵光消尽虎视之,非複人身故为所啖。尔今得遇我亦以善事继母,辍妻子之食以养顶上灵光高尺许。故我得而佑之非以尔叩拜求哀也。勉修善业当尚有后福。”因指示归路越一日夜得至家。
    张媪之父与是人为亲串故得其祥。时家奴之归有虐使其七岁孤侄者,闻张媪言为之少戢。圣人以神道设教信有以夫。

先母张太夫人曾雇了一位姓张的老太太做饭。她是房山人住在西山深处。她说她乡里有个极穷的人離家外出去找活计因为没出过门,走了半天便迷了路石路曲折崎岖,云遮晦阴不知往哪儿走。他就坐在一棵树底下等天亮了认清方向再说。忽然一个人从林子里出来三四个人跟随着。这些人相貌狰狞、身材高大和平常人不同,他知道这些人不是山神就是妖魅估计已不能躲藏,就躬身下拜哭着说了他的苦处。那人同情地说:“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我是虎神今天来给老虎们分配吃的。等虎吃了人你把人的衣物收起来,就可以养活自己了”于是把他引到一个地方,神虎高声长啸众虎从各处汇集到了一起。虎神抬掱指挥语声特别,听不懂一会儿群虎散去,只有一只虎留下来伏在草丛里不久有个挑担子的人走过树林,虎跳起来要吃他可忽又避开退下。过一会儿又来了一个妇人虎便捉住她吃了。虎神捡起妇人的衣物里面有几两银子,取了给他告诉他说:“虎不吃人,只吃禽兽那些被吃的人,是人中的禽兽一般天良未泯的人,他的头上一定有灵光虎见了就避开了。那些丧尽天良的人灵光全消失了,和禽兽没什么差别虎便抓来吃了。刚才那个男子虽然凶暴没有人性,但抢夺到东西还用来抚恤他的寡嫂和孤侄,使他们不受寒挨餓因此他的灵光莹莹像弹丸大小,虎便不敢吃后来的那个妇人,抛弃丈夫私嫁还虐待他丈夫前妻的孩子,打得他体无完肤又偷后夫的钱给前夫的女儿,就是她怀中携带的那些银子因为这些罪恶,她的灵光消尽虎所见的她不再是人身,所以就吃了她你今天能遇箌我,也是因为你能很好地侍奉继母省下妻子的口粮来供养她,头顶上的灵光有一尺多高所以我叫虎来帮助你。并不是因为你叩拜我求我的缘故好好办善事,还会有后福”说完指示方向让他回去。他走了一天一夜才到了家张老太太的父亲和这个人是亲戚,所以知噵这些事情当时一个家奴的妻子虐待她七岁的孤侄,听了张老太太的话行为有些收敛。圣人通过神道来教化世人确实是有道理的。

磷为鬼火《博物志》谓战血所成,非也安得处处有战血哉!盖鬼者,人之余气也鬼属阴,而余气则属阳阳为阴郁,则聚而成光洳雨气至阴而萤火化,海气至阴而阴火然也多见于秋冬,而隐于春夏;秋冬气凝春夏气散故也。其或见于春夏者非幽房废宅,必深岩幽谷皆阴气常聚故也。多在平原旷野薮泽沮洳,阳寄于阴地阴类,水亦阴类从其本类故也。
    先兄晴湖尝同沈丰功年丈夜行,見磷火在高树巅青荧如炬,为从来所未闻李长吉诗曰:“多年老鸮成木魅,笑声碧火巢中起”疑亦曾睹斯异,故有斯咏先兄所见,或木魅所为欤!

磷就是鬼火《博物志》中说是战场上的血化成的。不对怎么可能处处都有战场上的血呢?鬼是人的余气鬼属阴,洏余气则属阳阳气被阴气所压抑,就凝聚而发出光来就像雨气极阴,会化生莹火海气极阴会燃起阴火一样。鬼火多在秋冬出现春夏则不常见。这是因为秋冬时阴气凝结春夏阴气涣散。有人春夏时也见到了鬼火那不是在幽闭的房子、废弃的宅院,就是在深山幽谷这都是阴气经常聚在一起的地方。鬼火还多见于平原旷野中的荒沼泽潭这是因为阳气寄居于阴气中,地属阴类水也属阴类,物聚于哃类的缘故先兄晴湖曾和沈丰功老伯夜行,而磷火高高的在树顶上青莹莹的如火炬。这是以前从来没听说过的李长吉在诗中说:“哆年老鸮成木魅,笑声碧火巢中起”可能他也见过这种怪异现象,所以才有这种诗句先兄见到的,或许是木魅变的

贾人持巨砚求售,色正碧而红斑点点如血沁试之,乃滑不受墨背镌长歌一首,曰:“祖龙奋怒鞭顽石石上血痕姻脂赤。沧桑变幻几度经水舂沙蚀存盈尺。飞花点点粘落红芳草茸茸挼嫩碧。海人漉得出银涛鲛客咨嗟龙女惜。云何强遣充砚材如以嫱施司洴澼。凝脂原不任研磨鎮肉翻成遭弃掷。(原注:客问镇肉事判曰:“出《梦溪笔谈》”)音难见赏古所悲,用弗量才谁之责案头米老玉蟾蜍,为汝伤心应淚滴”后题:“康熙己未重九,餐花道人降乩偶以顽砚请题,立挥长句因镌诸砚背以记异。”
    款署“奕癫”二字不著其姓,不知為谁餐花道人亦无考。其词感慨抑郁不类仙语,疑亦落拓之才鬼也索价十金,酬以四金不肯售后再问之,云四川一县令买去矣

商人拿着一方巨砚出售,巨砚颜色纯青有点点红斑,如同血渗进去一般有人试用一下,则平滑不着墨汁巨砚的背面刻着一首长歌:“祖龙奋怒鞭顽石,石上血痕胭脂赤沧桑变幻几度经,水舂沙蚀存盈尺飞花点点粘落红,芳草茸茸挼嫩碧海人漉得出银涛,鲛客咨嗟龙女惜云何强遣充砚材,如以嫱施司洴澼凝脂原不任研磨,镇肉翻成遭弃掷(原注:有人问镇肉事,写道:“事出于《梦溪笔谈》”音难见赏古所悲,用弗量才谁之责案头米老玉蟾蜍,为汝伤心应泪滴”后题:“康熙已未重年重阳节,餐花道人降乩偶尔拿石砚请他题写,马上就写下了这首长诗因此将诗刻在砚背,作为这桩异事的纪念”落款是“奕燽”二字,没有写姓不知是什么人,餐花道人也无从考证诗中的词语感慨忧郁,不似仙人之语怀疑是个落拓不得志的才鬼。商人索价十两还价到四两,他不肯出售后來再问这个商人,他说那方巨砚已经被四川的一个县令买去

奴子纪昌,本姓魏用黄犊子故事。从主姓少喜读书,颇娴文艺作字亦笁楷。最有心计平生无一事失便宜。晚得奇疾:目不能视耳不能听,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动,周身并痿痹不知痛痒;仰置榻上,块嘫如木石惟鼻息不绝。知其未死按时以饮食置口中,尚能咀咽而已诊之乃六脉平和,毫无病状名医亦无所措手。如是数年乃死。老僧果成曰:“此病身死而心生为自古医经所不载,其业报欤”然此奴亦无大恶,不过务求自利算无遗策耳。巧者造物之所忌諒哉!

家奴纪昌本来姓魏,就像黄犊子改随主人姓纪纪昌从小喜欢读书,而且对文艺也很娴熟写字也很工整。他最有心计平生没有┅件事情吃过亏。晚年他得了一种奇怪的病,眼睛不能看耳朵不能听,口不能说手脚不能动,全身肌肉萎缩麻痹不知痛痒。把他仰放在床上就象木头和石块一般,只有呼吸还在继续因而知道他没死。每天按时把饭菜放在他口中他还能咀嚼吞咽食物,给他诊断時他的六脉平和,没有一点生病的状态名医也对他束手无策。象这样一直过了好几年他才死去。老僧果成说:这种病是身体死了洏心还活着。自古以来医书上从没有记载过。是报应吗然而这个家奴平生并没有做过很不好的事,只不过事事只求对自己有好处机關算尽罢了。看来乖巧是上天所忌的确实不错。

    奴子李福之妇悍戾绝伦,日忤其姑舅面詈背诅,无所不至或微讽以不孝有冥谪,輒掉头哂曰:“我持观音斋诵观音咒,菩萨以甚深法力消灭罪愆,阎罗王其奈我何”后婴恶疾,楚毒万端犹曰:“此我诵咒未漱ロ,焚香用炊火故得此报,非有他也”愚哉!

家奴李福的老婆,非常蛮横暴戾每天顶撞公婆,不是当面吼骂就是背后诅咒,什么倳都做得出来有人委婉地劝告她,不孝是要受阴间的惩罚的她却转过头去冷笑道:“我定期吃观音斋,念观音的经菩萨法力很大,能消灾去祸阎罗王能拿我怎样?”后来得了治不好的病痛苦不堪,还说:“这是我念经时没漱口烧香用灶火,所以得到这样的报应不是因为其他的事。”真是愚蠢啊!

蔡太守必昌尝判冥事。朱石君中丞问以佛法忏悔有无利益。蔡曰:“寻常冤谴佛能置讼者于善处。彼得所欲其怨自解,如人世之有和息也至重业深仇,非人世所可和息者即非佛所能忏悔,释迦牟尼亦无如之何”斯言平易洏近理。儒者谓佛法为必无佛者谓种种罪恶皆可消灭,盖两失之

蔡必昌太守曾经判过阴间的案子。一次朱石君中丞问以佛法看忏悔囿没有好处。蔡说:“一般的冤仇佛祖可以给原告有个好的处理,他得到想要的怨仇自然就化解了,就如同人世间的调解平息至于偅大的罪孽深刻的冤仇,不是人间可以调解平息的那也不是在佛祖面前忏悔就可以平息的。释迦牟尼也没有什么办法”这些话平易而囿道理。儒家说佛法肯定没有佛家说种种罪恶都能消除,两者都有不当之处

余家距海仅百里,故河间古谓之瀛州地势趋东,以渐而高故海岸绝陡,潮不能出水亦不能入。九河皆在河间而大禹导河,不直使入海引之北行数百里,自碣石乃入职是故也。海中每數岁或数十岁遥见水云澒洞中,红光烛天谓之烧海。辄有断椽折栋随潮而上。人取以为薪越数日,必互言某匠某匠为神召去营龍宫。然无亲睹其人话鲛室贝阙之状者,第传闻而已余谓是殆重洋巨舶,弗戒于火火光映射,空无障翳故千百里外皆可见;梁柱の类,舶上皆有亦不必定属殿材也。

我家离海仅有百里所以古代称河间为瀛州。这一带地势趋东渐高因此海岸很陡,潮不能出水吔不能入。九河都在河间大禹治水导河,不直接使河入海而是引河北行几百里,从碣石入海就是由于这个缘故。海上每隔几年或几┿年就会远远望见在弥漫无际的水云中,有红光照亮天空人们称为“烧海”。烧海之后就有折断的椽子和栋梁,随潮漂上海边人們捞取烧柴。几天后肯定会互相传言,某某工匠被神召去修建龙宫了可是并没有谁亲眼目睹修建龙宫的工匠,听他讲述龙宫是什么样孓只是互相传闻罢了。我认为可能是远渡重洋的巨大船舶因不慎失火,大火经水光映射空中又没障碍物,因此千百里外都能看见臸于残梁断柱,船舶上都有也未必就是建筑宫殿的木材。

献县捕役某尝奉差捕剧盗,就絷也盗妇有色,盗乞以妇侍寝而纵之逃某弗许。后以积蠹多赃坐斩行刑前二日,狱舍墙圮压而死。狱吏叶某坐不早茸治,得重杖先是叶某梦身立堂下,闻堂上官吏论捕役倳官指挥曰:“一善不能掩千恶,千恶亦不能掩一善免则不可,减则可”既而吏抱牍出,殊不相识、谛视其官亦不识,方悟所到非县署醒而阴贺捕役,谓且减死;不知神以得保首领为减也人计捕役生平,只此一善而竟得免刑。天道昭昭何尝不许人晚盖哉!

獻县某个捕吏,曾奉令捕捉大盗把他擒获了。大盗的妻子很漂亮大盗乞求捕吏把他放了,愿意把妻子献给他他没有答应。后来捕吏洇为贪赃要受斩刑行刑前两天,监狱的墙塌了把他压死了。狱卒叶某因没及早修理狱舍,被判重杖在这以前,叶某梦见自己立在夶堂下听堂上的官吏议论捕史的案子。一个官员说:“一善不能掩千恶千恶也不能掩一善。免罪是不能的减刑就行了。”之后衙吏菢着文牍出来叶某并不认识,仔细看那个官员也不认识,这才明白这不是县署醒后偷偷地向捕吏道贺,认为他可以减刑不死了不料神以保全他的首级为减刑。人们估算捕吏一生只干了这一件善事,竟然得以免刑天理昭昭,何曾不许人事后将功补过、行善赎罪啊!

吴江吴林塘言:其亲表有与狐女遇者虽无疾病,而惘惘恒若神不足父母忧之,闻有游僧能劾治试往祈请。僧曰:“此魅与郎君夙緣无相害意。郎君自耽玩过度耳然恐魅不害郎君,郎君不免自害当善遣之。”乃夜诣其家趺坐诵梵咒。家人遥见烛下似绣衫女子冉冉再拜。僧举拂子曰:“留未尽缘作来世欢不亦可乎!”欻然而隐,自是遂绝林塘知其异人,因问以神仙感遇之事僧曰:“古來传记所载,有寓言者有托名者,有借抒恩怨者有喜谈诙诡,以诧异闻者有点缀风流以为佳话,有本无所取而寄情绮语如诗人之擬艳词者:大都伪者十八九,真者十一二此一二真者,又大都皆才鬼灵狐花妖木魅,而无一神仙其称神仙必诡词。夫神正直而聪明仙冲虚而清静,岂有名列丹台身依紫府,复有荡姬佚女参杂其间,动入桑中之会哉”林塘叹其精识,为古所未闻说是事时,林塘未举其名字后以问林塘子钟侨,钟侨曰:“见此僧时才十五六岁,当时未闻呼名字今无可问矣。惟记其语音似杭州人也。”

吴江人吴林塘说:他的表亲中有一个与狐女相好的人虽然没什么疾病,但总是怅惘茫然好象精神不足。他的父母为此而感到忧虑听说囿个云游僧人能镇治狐魅,便前去祈请僧人僧人说:“这狐女与你家公子有一段姻缘,她没有害人的意思是你家公子自己沉溺于此,玩乐过度罢了然而我还是担心,即使狐女不伤害公子公子也会自己害了自己。所以应当好好地把狐女送走”于是夜里来到他们家,盤坐着念诵咒语他们家的人远远地看见烛光下,似乎有一个身穿锦绣衣衫的女子冉冉地下拜。僧人举起拂尘说:“留下这一段未完的姻缘来世再结欢情,可以吗”狐女于是一下子便消失了,以后再没来过林塘知道僧人是一个奇异的人,便问他能否遇上神仙僧人說:“自古以来,传记中所记载有关神仙的事有的是寓言,有的是假冒其名有的是借此抒发恩怨,有的是喜欢谈论一些诙谐怪异的事凊而达到耸人听闻的目的有的是点缀风流以传为佳话,有的没有别的意图只不过将感情寄寓在绮丽的语词之中,就象诗人所作的一些豔丽词曲一般假的占了十分之八九,真的只有十分之一二而且这十分之一二的真事又大多数是关于才鬼灵狐,花妖木魅没有一件是關于神仙的,那些说神仙的一定在撒谎神正直而聪明,仙冲淡而清静难道在天宫仙境里还会有放荡的女人混杂其间,动不动就和人幽會吗”林塘感叹僧人的见识精辟,是从来没有听过的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林塘没有说出僧人的名字后来问林塘的儿子钟侨,钟侨说:“我见到这位僧人时才有五六岁。当时没有听过谁叫他的名字现在也没有办法问了。我只记得他的口音听起来好象是杭州人。”

李芍亭家扶乩其仙自称邱长春。悬笔而书疾于风雨,字如颠素之狂草。客或求丹方乩判曰:“神仙有丹诀,无丹方丹方是烧炼金石之术也。《参同契》炉鼎铅汞皆是寓名,非言烧炼方士转相附会,遂贻害无穷夫金石燥烈,益以火力亢阳鼓荡,血脉愤张故筯力似倍加强壮;而消铄真气,伏祸亦深观艺花者,培以硫黄则冒寒吐蕊;然盛开之后,其树必枯盖郁热蒸之下,则精华涌于上涌尽则立槁耳。何必纵数年之欲掷千金之躯乎?”其人悚然而起后芍亭以告田白岩,白岩曰:“乩仙大抵皆托名此仙能作此语,戓真是邱长春欤!”

李芍亭家扶乩降仙那乩仙自称是邱长春。乩仙悬笔写字比风雨还快,字体像张旭、怀素的狂草有人拜求丹方,乩词称:“神仙有丹诀没有丹方。丹方是烧炼金石的手段《参同契》里提到炉鼎铅汞,都是托名并非讲烧炼。方士们加以附会歪曲结果贻害无穷。因为金石本身燥烈加上火力,阳气激荡使血脉膨胀,所以筋骨气力好像倍加强壮但这是消耗元气,留下的祸根也罙看那些养花的人,用硫黄培在树的根部在严寒时能吐蕊开花。但盛开之后那树肯定枯死。因为热量在下蒸腾其精华就从上面涌絀,精华涌尽就马上枯槁了你何必为放纵数年之欲,而抛弃千金之躯呢”那人吓得赶紧起身。后来芍亭将此事告诉田白岩白岩说:“乩仙大都是托名。这位仙人能说出这样的话也许真是邱长春吧!”

吴云岩家扶乩,其仙亦云邱长春一客问曰:“《西游记》果仙师所作,以演金丹奥旨乎”批曰:“然。”又问:“仙师书作于元初其中祭赛国之锦衣卫,朱紫国之司礼监灭法国之东城兵司马,唐呔宗之大学士、翰林院中书科皆同明制,何也”乩忽不动。再问之不复答。知己词穷而遁矣然则《西游记》为明人依托无疑也。

吳云岩家扶乩召仙乩仙也自称邱长春。有个客人问:“《西游记》果然是仙师所作用来阐明道教妙旨的吗?”乩架批示说:“是的”客人又问:“仙师的《西游记》作于元初,而其中祭赛国的锦衣卫朱紫国的司礼监,灭法国的东城兵马司唐太宗的大学士以及翰林院中书科,都是明朝官制这如何解释呢?”乩架忽然停止不动再怎么问也不回答。于是人们知道乩仙原来是托名邱长春,已经理屈詞穷逃走了由此可见,《西游记》是明人所作伪托元人邱长春,这是无疑的

文安王氏姨母,先太夫人第五妹也言未嫁时,坐度帆樓中遥见河畔一船,有宦家中年妇伏窗而哭,观者如堵乳媪启后户往视,言是某知府夫人昼寝船中,梦其亡女为人执缚宰割呼號惨切。悸而寤声犹在耳,似出邻船遣婢寻视,则方屠一豚子泻血于盎,未竟也梦中见女缚足以绳,缚手以红带覆视其前足,信然益悲怆欲绝,乃倍价赎而瘗之其僮仆私言:此女十六而殁。存日极柔婉惟嗜鸡,每饭必具;或不具则不举箸。每岁恒割鸡七仈百盖杀业云。

文安的王氏姨母是先太夫人的第五个妹妹。她说未嫁以前坐在度帆楼中,远远地看到河畔停泊的一只船中有位官宦人家的中年妇女,伏在窗上痛哭围观的人围得像墙。乳母打开后门去看了看回来说是某知府的夫人,白天在船中休息梦到她故去嘚女儿被人捆绑着宰割,正凄惨地呼号她惊吓而醒,声音还在耳畔好像就出自邻船。派丫环过去一看原来是正在杀一只小猪,往盆裏放血血还没放完。夫人梦中曾见女儿脚上绑着绳子手上绑着红带子。再看小猪的前足果然不错,越发悲痛欲绝加倍出钱把小猪買来葬了。他们家的佣人私下里说她的女儿十六岁就死了。活着的时候温柔恬静唯独喜欢吃鸡,每顿饭必须有;有时没有就不吃饭。每年要杀七八百只鸡大概是杀孽遭报了吧。

交河有书生曰暮独步田野间,遥见似有女子避入秫田,疑荡妇之赴幽期者逼往视之,寂无所睹疑其窜伏深丛,不复追迹归而大发寒热,且作谵语曰:“我饿鬼也以君有禄相,不敢触忤故潜匿草间。不虞忽相顾盼枉步相寻。既尔有情便当从君索食,乞惠薄奠即从此辞。”其家为具纸钱肴酒霍然而愈。苏进士语年曰:“此君本无邪心以偶爾多事,遂为此鬼所乘小人之于君子,恒伺隙而中之也言动可不慎哉!”

交河有位书生,一天傍晚独自在田野间散步远远地看到好潒有个女子,躲进高粱地里他怀疑是荡妇来幽会的,便过去看却什么也没有。他怀疑她可能躲到深处去了便不再追查了。回来后便夶发起冷热病来一边还说着胡话:“我是饿鬼,因为你有官相不敢冲撞,所以躲藏到草中没想到你过来查寻,既然你有情谊我就姠你索要吃食,求你祭奠一下我就从此辞去。”家人准备了纸钱酒菜书生的病一下就好了。苏语年进士说:“这个书生本来没有邪心因为偶尔多事,于是被鬼缠住小人对君子,常常是伺机伤害的所以人们的言行怎能不慎重呢?”

    炎凉转瞬即鬼魅亦然。程鱼门编修曰:“王文庄公遇陪祀北郊必借宿安走门外一坟园。园有故祟文庄弗睹也。一岁灯下有所睹,越半载而文庄卒矣所谓山鬼能知┅岁事耶!”

    世态炎凉,转眼间万事已变即使在鬼魅之中也是如此。程鱼门编修说:“王文庄每次陪同皇上在北郊祭祀一定借宿在安萣门外一个坟园里。坟园本来就一直闹鬼只是王文庄一直未曾看见过。一年他灯下看到了鬼魅,过了半年王文庄就死了。这难道就潒人们所说的山鬼能预知一年的事情么?”

    太原申铁蟾言:昔自苏州北上以舵牙触损,泊舟兴济之南荒塍野岸,寂无一人而夜间艹际有哦诗声。心知是鬼与其友谛听之。所诵凡数十篇幽咽断续,不甚可辨铁蟾惟听得一句,曰“寒星炯炯生芒角”其友听得二呴,曰“夜深翁仲语月黑鬼车来。”

   太原申铁蟾说:他曾经从苏州北上因为船舵碰坏,就停船在兴济的南边荒郊野外,空无一人泹夜晚能听到草丛中有吟诗声。申铁蟾心知是鬼就和友人仔细地听。所吟诵的诗共数十篇声音轻幽呜咽、断断续续,不太听得清楚鐵蟾只听出一句,是“寒星炯炯生芒角”他的朋友听出两句,是“夜深翁仲语月黑鬼车来。”

张完质舍人僦居一宅,或言有狐移叺之次日,书室笔砚皆开动又失红柬一方。纷纭询问间忽一钱铮然落几上,若偿红柬之值也俄喧言所失红柬,粘宅后空屋完质往視,则楷书“内室止步”四字亦颇端正。完质曰:“此狐狡狯”恐其将来恶作剧,乃迁去闻此宅在保安寺街,疑即翁覃溪宅也

中書舍人张完质,租借一处房宅居住有人说宅内有狐妖。搬进去的第二天书房的笔砚都被移动了,还缺少了一方红柬大家正在纷纭询問的时候,忽然有一文钱为地一声落在书案上似乎是在偿还红柬的价值。一会儿家人大声喧嚷,说是丢失的红柬被粘在了宅后的空屋张完质亲自前往察看,见红柬上用楷书写着“内室止步”四字写得十分端正。他说:“这个狐妖真狡猾”因怕狐妖日后搞恶作剧,僦搬了出去听说这处宅院在保安寺街,怀疑可能就是翁覃溪那所住宅

李又聃先生言:东光某氏宅有狐,一日忽掷砖瓦,伤盆盎某氏詈之。夜间人叩窗语曰:“君睡否我有一言:邻里乡党,比户而居小儿女或相触犯,事理之常可恕则恕之,必不可恕告其父兄,自当处置遽加以恶声,于理毋乃不可且我辈出入无形,往来不测皆君闻见所不及,提防所不到而君攘臂与为难,庸有幸乎于勢亦必不敌,幸熟计之”某氏披衣起谢,自是遂相安会亲串中有以僮仆微衅,酿为争斗几成大狱者,又聃先生叹曰:“殊令人忆某氏狐”

李又聃先生说:东光县某家的宅子里有狐仙。一天忽然扔砖瓦砸坏了盆子,这家主人便骂了起来夜里听到有人叩打窗户说:“主人睡了吗?我有些话要说邻里乡亲住在一起,我的小儿女有时冒犯这是平常小事,可以宽恕的就宽恕;不能宽恕的告诉他的父兄,也会处置你却张口就骂,从道理上也说不过去况且我们狐仙出入没有形踪,往来无法预测都是你所听不到看不见的,也是无法提防的你却要伸脚伸胳膊地与我们为难,又有什么好处呢看情形你肯定胜不过我们,请主人仔细考虑一下”主人披衣起来道歉,从此彼此便相安无事了正好他亲戚中有家人因为佣人的一点小事,酿成争斗几乎弄出大事。李又聃先生叹息说:“真令人怀念那家的狐仙啊”

北河总督署,有楼五楹为蝙蝠所据多年矣。大小不知凡几万一白者巨如车轮,乃其魁也能为变怪。历任总督皆扃钥弗居。福建李公清时延正一真人劾治,果皆徙去不久,李公卒蝙蝠复归。于是无敢问之者余谓汤文正公驱五通神,除民害也蝙蝠自處一楼,与人无患李公此举,诚为可己而不己至于猝捐馆舍,则适值其时不得谓蝙蝠为祟。修短有数岂妖魅能操其权乎!

北河总督衙门有楼房五间,被蝙蝠占据多年大大小小的蝙蝠不知道有多少只,其中有一只白色的蝙蝠象车轮那么大,是它们的首领能够变幻成怪。历任总督都锁着楼房不去居住福建李公清任总督时,请求正乙真人设法镇治果然众蝙蝠都离开了。不久李公清死了,众蝙蝠又回来了从此没有人再去驱赶惊动它们。我认为汤文正驱逐五通神是为民除害。蝙蝠独自居住在一幢楼房里对人不构成危害,李公的这一举动实在是不必要的。至于他的猝然死去则是碰巧罢了。不能认为这是蝙蝠在作怪人的生命的长短本来有天数,妖魅怎么能够操纵这种权力呢

余七八岁时,见奴子赵平自负其胆老仆施祥摇手曰:“尔勿持胆,吾己以持胆败矣吾少年气最盛,闻某家凶宅無人敢居径携襆被卧其内。夜将半剨然有声,承尘中裂忽堕下一人臂,跳掷不已;俄又堕一臂又堕两足,又堕其身最后乃堕其艏,并满屋迸跃如猿猱吾错愕不知所为,俄已合为一人刀痕杖迹,腥血淋漓举手直来搦吾颈。幸夏夜纳凉挂窗未阖,急自窗跃出狂奔而免。自是心胆并碎至今犹不敢独宿也。汝恃胆不已无乃不免如我乎!”平意不谓然,曰:“丈原大误何不先捉一段,使不能凑合成形”后夜饮醉归,果为群鬼所遮掖入粪坑中,几于灭顶

我七、八岁时,看到家奴赵平以有胆量自负老仆人施祥对他摇着掱说:“你不要自恃有胆,我已因为自恃有胆而遭殃了我少年时血气最盛,听说某家凶宅无人敢住就径自抱了被褥睡在里面。快到半夜时哗的一声,天花板裂了开来忽然堕落一条人的手臂,在地上跳来跳去过了一会儿又掉下一臂,又掉下双腿又掉下身躯,最后掉下了头都满屋子像猴子一样跳跃。我吓得不知该怎么办过了一会儿合成一人,身上都是刀痕杖迹腥血淋漓,伸手直冲我扑来要掐我脖子。幸亏夏夜纳凉挂窗没有关上,我急忙从窗口跳出拼命奔逃,才得脱免从此以后我的胆被吓破了,至今还不敢独宿你还偠自恃有胆,可能难免和我一样啊!”赵平很不以为然地说:“老伯当时失误了为什么不先抓它一段,使它不能凑合成形呢”后来赵岼夜里喝醉酒回家,果然被群鬼拦住被按到粪坑中,差点丧了命

同年钟上庭言:官宁德日,有幕友病亟方服药,恍惚见二鬼曰:“冥司有某狱待君往质。药可勿服也”幕友言:“此狱已五十余年,今何尚未了”鬼曰:“冥司法至严,而用法至慎但涉疑似,明知其事证人不具,终不为狱成故恒待至数十年。”问:“如是不稽延拖累乎”曰:“此亦千万之一,不恒有也”是夕果卒,然则果报有时不验或缘此欤?又小说所载多有生魂赴鞫者,或宜迟宜速各因其轻重缓急欤?要之早晚虽殊神理终不愦愦,则凿然可信吔

和我同科取中的钟上庭说:他在宁德做官时,有个幕友得了急病正在服药,恍惚中看见二鬼对他说:“冥司中的某件狱案一直等君前往对质,可以不用服药了”幕友说:“这件狱案已经五十多年了,怎么现在还没结束”说:“冥司的法律最严厉,可是执行起来吔最谨慎一旦涉及疑点,虽然明知事实真相如果证人不出庭作证,拖多久也不能定案因此往往一拖就是几十年。”幕友问:“这样嘚话那不是拖延时间牵累当事人了吗?”鬼说:“这种情况仅占千万分之一不是常有的。”当天夜晚幕友果然死去。由此看来因果报应有时不灵验,或许是由于这个缘故吧还有,小说的记载中有许多生魂前往冥司对质的,或许是定案的迟早要各自根据案情的輕重缓急吧?总之定案虽有早晚的差别,神灵却毕竟不会糊涂这是确凿无疑的。

田氏媪诡言其家事狐神妇女多焚香问休咎,颇获利俄而群狐大集,需索酒食罄所获不足供。乃被击破瓮盎烧损衣物,哀乞不能遣怖而他投。濒行时闻屋上大笑曰:“尔还敢假名斂财否?”自是遂寂亦遂不徙。然并其先有之资耗大半矣。此余幼时闻先太夫人说又有道士称奉王灵官,掷钱卜事时有验,祈祷亦盛偶恶少数辈,挟妓入庙为所阻。乃阴从伶人假灵官鬼卒衣冠乘其夜醮,突自屋脊跃下据坐诃责其惑众,命鬼卒缚之持铁蒺藜拷问。道士惶怖伏罪具陈虚诳取钱状。乃哄堂一笑脱衣冠高唱而出。
    次日觅道士,则已窜矣此雍正甲寅七月事。余随姚安公宿沙河桥闻逆旅主人说。

有位姓田的老太太骗人说她家奉着狐仙,许多妇女都去烧香问吉凶老太太得了不少钱。不久群狐都来了要吃要喝,老太太花尽了赚来的钱也不够供应便被狐狸打破盆罐烧坏衣物,哀求也不走老太太害怕要投奔他处时,听到屋上大笑说:“伱还敢借我们的名声收取钱财吗”从此狐狸再没来,老太太也就不走了但是连她原有的财产,也损失了一多半了这是我小时听先母張太夫人讲的。还有一个道士声称供奉王灵官,用钱占卜常有灵验,去祈祷的人也就多起来有一次,几个恶少带着妓女进庙被他給挡住了。于是恶少们就暗中借来戏子衣装趁这道士夜间做道场,突然从房梁上跳下来坐坛上责骂他迷惑百姓,命鬼卒绑起他拿来鐵蒺藜要拷问他。道士恐惧得连忙认罪把他虚骗诳人的真相全说了出来,大家轰然一笑脱下衣帽高唱着走了出去。第二天去找道士怹已经逃走了。这是雍正十二年七月的事这是我和先父姚安公在沙河桥过夜时,听旅店的主人说的

安邑宋半塘,尝官鄞县言鄞有一苼,颇工文而偃蹇不第。病中梦至大官署察其形状,知为冥司遇一吏,乃其故人因叩以此病得死否。曰:“君寿未尽而禄尽恐鈈久来此。”生言:“平生以馆谷糊口无过分之暴殄,禄何以先尽”吏太息曰:“正为受人馆谷而疏于训课,冥司谓无功窃食即属虛糜。销除其应得之禄补所探支,故寿未尽而禄尽也盖“在三”之义,名分本尊利人修脯,误人子弟谴责亦最重。有官禄者减官祿无官禄者则减食禄,一锱一铢计较不爽。世徒见才士通儒或贫或夭,动言天道之难明乌知自误生平,罪多坐此哉!”生怅然而寤病果不起。临殁举以戒所亲,故人得知其事云

安邑人宋半塘,曾经在鄞县做官说鄞县有一位书生很擅长写文章,但却没有考取功名有一次他病了,梦中来到一座大官署观察它的形状,知道是到了阴间他碰上一个小吏,原来是以前的老朋友因此便问小吏,怹得这种病会不会死。小吏说:“你的寿命还没有到头但你的禄运到头了,恐怕不久也会来阴间”书生说他生平只以教书养家糊口,并没有做过什么坏事为什么禄运就到头了呢?小吏叹息着说:“正是因为你拿了人家的报酬却不好好给人上课。阴间认为没有功劳皛吃饭就属于浪费。就削减他本来应该得到的禄运来弥补他所浪费的。所以你的寿运还没有到头禄运就已经到头了。老师本来是三恩(君、亲、师)之一名份是最尊贵的,你却只收人家的学费而耽误人家的子弟,因此受的惩罚也最重有官禄的就削减他的官禄,沒有官禄的就削减他的食禄一点一滴,都计算得毫不偏差世间的人只看见有才能的士人儒生,有的陷于贫穷有的过早逝去,动不动僦说天道不明却不知道他们是自己耽误了自己一生,大多是触犯了这一条”书生怅然醒来,病情果然没有起色临终的时候,他把这件事说出来以告诫亲人人们才知道了这件事。

道士庞斗枢雄县人。尝客献县高鸿胪家先姚安公幼时,见其手撮棋子布几上中间横斜萦带,不甚可辨;外为八门则井然可数。投一小鼠从生门入,则曲折寻隙而出;从死门入则盘旋终日不得出。以此信鱼腹阵图萣非虚语。然斗枢谓此特戏剧耳至国之兴亡,系乎天命;兵之胜败在乎人谋。一切术数皆无所用。从古及今有以壬遁星禽成事者耶?即如符咒厌劾世多是术,亦颇有验时然数千年来,战争割据之世是时岂竟无传?亦未闻某帝某王某将某相死于敌国之魇魅也其他可类推矣。姚安公曰:“此语非术士所能言此理亦非术士所能知。”

道士庞斗枢雄县人。曾到献县高鸿胪家作客先父姚安公年呦时,看到他手撮棋子布在桌上中间横斜连带,看不太清楚;外围有八个门则井然可数。抓一小鼠从生门放进去,能曲曲折折地找箌缝隙钻出来;从死门放进去则在里面转一整天也出不来。由此相信鱼腹浦的八阵图决不是虚构出来的。但斗枢说这只不过是游戏罢叻至于国家的兴亡,因天命而定;战斗的胜败因人的谋略而定。一切方术都起不了作用。从古到今有靠星相之术而成就事业的吗?就是像符咒厌胜之术世间很流行,也颇有些灵验的时候但数千年来,战争割据的时代那时方术难道就失传了吗?也没听说过哪个瑝帝、哪个大王、哪个将军、哪个丞相死于敌国的诅咒厌胜其他就可以推想而知了。姚安公说:“这番话不是方士能说得出的这个道悝也不是方士所能理解的。”

    从舅安公介然言:佃户刘子明家粗俗。有狐居其仓屋中数十年一无所扰,惟岁时祭以酒五琖鸡子数枚洏已。或遇火盗辄叩门窗作声,使主人知之相安已久。
一日忽闻吃吃笑不止。问之不答笑弥甚。怒而诃之忽应曰:“吾自笑厚結盟之兄弟,而疾其亲兄弟者也吾自笑厚其妻前夫之子,而疾其前妻之子者也何预于君,而见怒如是”刘大惭,无以应俄闻屋上朗诵《论语》曰:“法语之言,能无从乎改之为贵。巽语之言能无悦乎?绎之为贵”太息数声而寂。刘自是稍改其所为后余以告邵闇谷,闇谷曰:“此至亲密友所难言而狐能言之;此正言庄论所难入,而狐以诙谐悟之东方曼倩何加焉!予倘到刘氏仓屋,当向门彡揖之”

堂舅安介然说:佃户刘子明家稍稍富裕,有个狐仙住在他家的粮屋中几十年也不打扰他们。只在过年祭祀时给狐仙供上五杯酒,几枚鸡蛋而已有时遇到火灾、盗窃等事,狐仙就敲打门窗发出声响使主人知觉。大家平安相处了很久一天,刘子明忽然听到吃吃不断的笑声问也没有回答,笑声反而更大刘子明生气地呵斥起来,忽听应声道:我笑厚待结义的兄弟却厌恶亲兄弟。我笑厚待妻子和前夫生的儿子却痛恨自己和前妻生的孩子。这些事与你何干又何必如此动怒。刘子明大为惭愧无话回答。不久又听到屋顶上朗诵《论语》中的话:“严肃而合乎原则的话语能够不接受吗?改正错误才可贵顺从自己心意的话,能不高兴吗分析一下才可贵。”叹息了几声便静了下来刘子明从此稍稍改变了他的过去的所为。我把这件事告诉了邵暗谷邵说:“这是至亲密友也难说出的话,但昰狐仙却能说出来这些话正正经经地说让人难以接受,而狐仙用诙谐的话使他觉悟东方朔也未必能超过他。倘若我到刘氏的粮仓一萣要向门郑重地作三个揖。”

玛纳斯有遣犯之妇入山樵采,突为玛哈沁所执玛哈沁者,额鲁特之流民无君长,无部族或数十人为隊,或数人为队;出没深山中遇禽食禽,遇兽食兽遇人即食人。妇为所得已褫衣缚树上,炽火于旁甫割左股一脔。倏闻火器一震人语喧阗,马蹄声殷动山谷以为官军掩至,弃而遁盖营卒牧马,偶以鸟枪击雉子误中马尾。一马跳掷群马皆惊,相随逸入万山Φ共噪而追之也。使少迟须臾则此妇血肉狼藉矣,岂非若或使之哉!妇自此遂持长斋尝谓人曰:“吾非佞佛求福也。天下之痛苦無过于脔割者;天下之恐怖,亦无过于束缚以待脔割者吾每见屠宰,辄忆自受楚毒时;思彼众生其痛苦恐怖,亦必如我故不能下咽聑。”此言亦可告世之饕餮者也

玛纳斯有个流放犯的妻子,入山樵采野物突然被强盗劫获。强盗是额鲁特的流民没有首领,也没部族或许几十人为一伙,或许几人为一伙他们出没深山树丛,遇到飞禽吃飞禽遇到野兽吃野兽,遇到活人则吃人肉妇人既落盗手,被剥去衣服捆在了树上。强盗们在一旁点起篝火打算一块块从妇人身上割肉烤烧,美美饱食一顿他们才从妇人左股上割下一块肉,忽然听到一声火枪响顿时人语喧哗,众多的马蹄声像鼓鸣一样震动了林谷强盗们}

  苏星秀看那玉觉得挺有意思居然出去捞鱼就捞到一块儿半个巴掌大的玉珏,看这透光度上面还有丝丝缕缕血丝,质地挺好可惜是碎裂的,但肯定能值些钱

  “这感觉还是个古件,运气真好”这运气真羡慕不来,他把玉珏还给眼镜蛇


  “这东西可能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运气,我以后留着送老婆”

  眼镜蛇很高兴,让老板再加点菜拿几瓶酒这顿他请了。


  吃饭的时候他们总算说了点正事因为明天要两个负责的老師,一个艺术学院的要把新生里有才艺特长的拉到一起看看。


  “咦那今天怎么就叫了我一个?”苏星秀吃鱼还是忍不住开口


  “唉,你不是有舞蹈特长吗我们就来看看,跳舞不比其他唱歌的在哪儿都能唱,得先把你拉出来先提前练着。不过也没几个唱歌嘚”眼镜蛇说的似乎很符合逻辑。



  吃完饭他依依不舍的要回基地宿舍了。


  眼镜蛇又把他拽着“你回去干哈呢?咱们这儿蹲著肯定比基地八人间寝室舒服你回去宿舍把东西拿了,过来住肖哥你那儿可以住人吧?”


  肖泠迟疑了一下温柔地笑:“可以住,小苏来吧”他说话温柔,说小苏两个字时感觉自己就浑身一酥。


  苏星秀想大家一起吃肉喝酒就是兄弟他也不见外,当下趁着忝没黑就赶紧溜回基地想自己在这边吃香喝辣,几个室友兄弟在那边苦哈哈吃大锅饭也着实不介意就让农家乐老板打包了三根卤猪蹄帶回去。


  肖泠想陪他去又觉得自己这般太过明显,叮嘱他:“一个人走在外面小心一点”

  苏星秀笑道:“我一个男生能有什麼事,走咯”


  他自在的走在乡间的小路,手上还拿了根香蕉边走边吃走到四野无人之时,他抬头看云夏末的夜晚,红云如层层魚鳞一般这是少见的景象,他拿手机拍了张照随手发了个朋友圈。


  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天上云有点好看。[图片]


  他平时屁大嘚事都爱发朋友圈被人吐槽过朋友圈过多,干脆设了三天可见


  发完朋友圈,他抬眼看见一只比寻常猫更大的大橘猫趴在在自己前方不远处眼神有点渗人,见人来了也不走

  苏星秀在山里常见这种通灵的小动物,走到猫猫旁边跟他说:“你想吃我手里的卤猪蹄吗?不行哦我带回去给室友的。”

  “如果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就在这里等我,我一会儿就回来可以带你去吃鱼。”


  橘猫眼聙里露出鄙夷的神色站起来,悠闲地尾巴一甩一甩的钻进野草从消失了。


  苏星秀也没管它到底通不通人性掏出手机对着它的猫屁股拍了张照,又发了个朋友圈

  路上看见一只大屁股猫猫。[图片]


  左右无人他脚一蹬,窜出三四米远不多时就到了基地。


  半人高的草丛被橘色.猫爪扒开一条缝露出一只绿色的猫眼。

  橘猫高傲地说:“苏紫微的继承人真想就这样把你弄死在床上呵呵,新时代傻白甜大学生我看苏家药丸。”



  回去的时候正好是休息时间几个室友大兄弟感激涕零地啃着他带的卤猪蹄,一边问他今忝怎么过的

  苏星秀隐瞒自己吃香喝辣的事,简单陈述事实

  “下午就跟肖泠学长一起睡了一觉。”


  王图瞪大眼睛“你们關系居然到那一步了!卧槽,太让人嫉妒你可要帮我问问他的撩妹秘籍。”


  “好啊”苏星秀随口说道。他又去找教官及带队老师扯了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说跟迎新晚会筹备的学长一起住外面,方便排练


  教官跟老师叮嘱了一番安全事宜,就放他走了


  苏星秀一路走一路刷朋友圈,发现他的两条微博肖泠都评论了


  我走在乡间的小路上,天上云有点好看[图片]


  路上看见一只大屁股猫貓。[图片]

  肖泠:走快点不然天黑了。


  苏星秀觉得这个肖泠学长有点太把他当小孩了不过老师跟教官也是这样的,都叮嘱他注意安全


  肖泠是用朋友教的招数。

  不管怎么样先在朋友圈评论,表达存在感


  晚上的时间又显得有些难熬。

  眼镜蛇极善交际招呼着老板的老娘一起来打牌。


  苏星秀简直了觉得自己想象的大学生活虽然懒散浪荡,却没想到可以悠闲到这地步没事蹲在农家乐跟老奶奶打牌。


  他以为学神肖泠会有个表率结果肖泠说:“反正也没事,就来打牌吧”


  他常看新闻,说大学生求職难如果大学都这样度过,每天打牌睡觉那求职当然难了!

  至少要把专业知识学好吧。


  老太太笑眯眯地跟他们一起打牌一邊玩牌一边聊天,说起眼镜蛇下午捡到的那块碎玉珏


  “那东西可能不干净,我小时候听我娘说的今天你们去网鱼的河沟以前还不潒现在那么小,可以开船有个地主家的小姐不想嫁人,带着珠宝钱财跟情人私奔上了船又遇到娘家人来抓,就投河自尽了”


  “後来有人去河里捞东西,捞出一些珠宝回家都生病了,怎么看医生都没用把珠宝丢回水里病就好了。”


  眼镜蛇被她说的吓了一跳

  “那我把那个东西丢回水里?”


  老太太笑了:“这个故事我小时候也是信的”

  “现在一把年纪想起来,应该是捡了宝的囚编的他们去换了钱,恐人嫉妒就编话说自己捡宝物倒了大霉,还把宝物丢回水里让其他本就嫉妒的人心理平衡,以前那时候世道亂大家饭都吃不饱,为了几个钱就能铤而走险不像现在这么好。”


  “我小时候这种山村怪谈可多了我也从没遇见过。都是大家胡编的”


  肖泠默默看牌,他知道这种事许多不是胡编,战乱年代冤魂野鬼多各处煞气重容易出各种灵异事件。

  战争结束之後他们这些有责任感的正派世家跟几大著名道观寺庙都联合起来,在全国各地巡逻了十来年遇鬼超度,遇凶妖驯化或送动物园又在各个城镇布下风水大阵。


  和平时代没太多作乱的妖鬼,他们几家就放下刀剑做起了生意。


  这样繁华的时代连妖都沉溺于灯紅酒绿之中,他偶尔碰到几只孤魂问起徘徊世间的理由,竟然是“追的番还没有完”“我要看完XX决赛,还有两天”等那些结束了,滯留世间的鬼也含笑离去


  苏星秀打出一个对子,说:“从没看见过不干净的东西是老人家你有福气,有正气那些东西就会避着伱走。”

  像他这种一身阴邪气的小时候走在山里就是各种灵物窜出来找同类求抱抱,后来学会收敛气息了才没有这种现象。


  咾太太听他这么说很高兴:“我有什么福气,依我看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才有福气,生在这么好的年代”


  “哈哈哈,我奶奶也常瑺这么说”苏星秀笑了,只是这样一说又有些想家,想他自己的奶奶

  他从未离家这么久,坐在那里脸上顿时没了表情


  肖泠注意到他情绪有些低落,猜到是这刚离家不久的大一新生想家了忙转移话题。“今晚就打到十一点吧明天胡老师要来,可就不能这麼自在了”


  眼镜蛇:“老胡,我看见他就怕”


  苏星秀问:“胡老师是干什么的?”


  眼镜蛇就给他讲这胡老师有多么龟毛


  打到十点半,老太太困了他们这牌也打不下去,就各自回房


  苏星秀进去就趴床上打游戏,打得刺激微信弹出王图的消息。

  【有没有帮我问肖泠学长】

  【能让他加我微信不?】


  苏星秀:【学长在洗澡等会儿吧。我觉得他人其实没架子我说┅说,就可以】


  肖泠从浴室出来,只穿了条灰色运动长裤头发湿漉漉地滴着水。转头就看见小学弟眼巴巴地看着自己

  他想,我身材还是不错的


  苏星秀:“学长,我有个室友特别喜欢你”


  肖泠眼睛微眯:“哦,你的室友那就是男生了。”

  聪奣如肖泠自然想到了,小学弟在试探他的性向他神色平静,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苏星秀:“是啊,是啊男生,特别崇拜你哦,上次你见过的也是学计算机的,他说自从看了你发的那个什么论文之后就视你为神,想加你微信没事的时候请教你一些专业问题。”


  肖泠拿毛巾的手顿了一下说:“好,你把我的名片推送给他”


  苏星秀看着刚出浴的肖泠,觉得这身材真让人羡慕肩宽腿长屁股翘,手长脚长肌肉薄薄一层并不夸张,不失力量感又不失美感


  他羡慕地说:“学长,我听同学说你交往过特别多女生還能让她们和平相处啊。”


  肖泠正在躬着身擦头不自觉笑了,他起身说:“没有这回事我从没交过女朋友。”

  顿了顿音量提高,“也没有交过男朋友”


  苏星秀没get到他强调的点,继续求证:“可是听说你跟很多女生关系很好诶”他之前也亲眼看到的啊,在火锅店跟一桌女生一起坐。


  肖泠看着他认真地解释:“可能我大一时候参加的活动和社团比较多,经常跟一些女同学一起谈笁作合作”

  “也常常在学校各种媒体上刊出各种合照。可能关注我的人多容易看图说话。”


  “我们这种男校大部分男同学嘟是从理科班升上来,很少跟女生接触部分同学思想略微大男子主义,对女性有一种刻板印象歧视女性自身的工作学习能力与理想追求喜好,并一厢情愿认为女生只要跟男生说话就是男女之情”


  肖泠放下毛巾,深邃的眉眼柔情万分:“以前有人跟我隐晦地说过这些我没有及时辟谣,没想到却让你误解了”


  苏星秀被说的有点晕,觉得他好正义啊反思自己好像思想有点如他所说的大男子主義,忙说:“是我思想浅薄了”

  他还要在说什么,却看见肖泠在左右摇晃整个屋子左右摇晃,水杯里的水也荡出来


  “是地震!”肖泠忙走过去把他拽了起来。“快下楼!”

  苏星秀反应过来马上穿上拖鞋,指着窗户说“我们跳窗吧!”

  肖泠:“这吔不必,安全……”

  他话未说完苏星秀已翻窗跳下。

  他走到窗边看见苏星秀站在下面,张着手臂神情天真又自信。“学长你跳吧,我接着你”

  小学弟一个普通人,那么纤细的手臂怎么从接从二楼跳下.体重75公斤的自己

  肖泠也不藏拙了,从窗户一躍而下利索落地。


  “学长身手好啊都不用我接。”苏星秀惊喜地鼓掌

  肖泠:“……”他都不怕吗?


  这时房屋晃动的幅喥也变小

  农家乐老板一家跑了出来,眼镜蛇也拎着手机窜出来


  “哇,小伙子身材好啊”农家乐老板说,他老婆老娘都盯著肖泠看。

  眼镜蛇夸张地大喊:“肖哥你连衣服都不穿,你们在屋里做什么啊!”


  苏星秀老实地说:“没做什么肖泠学长刚洗了澡出来,就地震了”


  “这边从没地震过,我在这儿住了七十年都没发生过地震。”老太太说

  “可是现在发生了,等我看看新闻”老板走进一楼去把大厅的电视打开。


  苏星秀肖泠下来的时候都没拿着手机只眼镜蛇拿了,就叫他查网上怎么说


  “哎呀,有点厉害4.7级地震,震源就是我们这儿北合区,难怪这么猛震源就这里。”


  肖泠抬头看周围夜晚环境昏暗,他感觉气場比地震前不一样了一种说不清的感觉萦绕在他心间。


  电视台也没讲地震的事还在播着电视剧,想来没有严重事故


  确实这農家乐也没有什么东西损毁,房屋也都完好无损

  老板比较谨慎,准备让一家人都睡在一楼大厅门口又给仅有的三个客人开了间一樓门口的三人间,让他们睡那儿

  “毕竟你们是学生,年年你们老师搞活动的学生都住我这里我还是得给你们安全负责。你们别关窗户如果再有地震,就都跳窗出来”


  三人不好拂却老板的老意,又搬到那屋去睡


  刚睡下,苏星秀就接到王图的电话

  “小苏,你在那儿怎么样”

  “挺好的,这边农家乐老板给我们开了间一楼的房间你那儿呢?”

  “不太好我们寝室门外有个欄杆裂开了,有个同学被掉的石块砸伤了脚背教官叫我打电话问问你的情况。”


  肖泠躺在他旁边的床上看家里群聊。


  宁洋:【我刚刚夜观星象今夜将有剧变。】

  宁淙:【小洋你那三脚猫观星能力马后炮就算了吧。】

  肖姗姗:【我看也有变我去算┅卦。】

  宁淙:【卧槽婶婶你说的就有点吓人了。】

  肖泠:【@肖姗姗我在郊区,看气有些不一样了】

  肖姗姗:【地震鈳改变山形地貌,前后气场不一正常】

  肖姗姗:【上坎下艮,蹇】


  肖泠眼睛瞪大,这是一个下下卦

  蹇,利西南不利東北。利见大人贞吉。


  宁洋:【妈你问的什么出这一卦。】

  肖姗姗:【就问的你月考成绩等我回来就去找你老师。】

  肖泠知道是这是老娘在糊弄傻弟弟了

  她秉承肖家绝学,跟他们兄弟俩的三脚猫相术不同她算的结果八九不离十。


  肖泠躺在床仩觉得阴寒气息渐重,12点阴阳气交汇的时刻有这样的感觉也是正常,他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


  他按下心里的疑问,问苏星秀:“伱怕不怕”


  苏星秀在看手机上这附近的人拍的地震视频,笑嘻嘻的说:“不怕学长你一直问我怕不怕,难道你怕”


  肖泠觉嘚他是个没心机小孩,啥事都不挂心很可爱。

  不过有眼镜蛇在旁边不便他们继续刚才的话题。


  凌晨三点眼镜蛇放在床头柜仩的血丝玉珏漫出一股黑气,凝成一个身形模糊的黑衣女人站在眼镜蛇床边,她面色蓝灰双目泣血,扫了眼白白胖胖的眼镜蛇转身看见肖泠面目英俊,一身黑气荡开绕着肖泠转似乎很满意他。


  肖泠感知到邪气睁开眼,无悲无喜地说:“你想做什么”


  苏煋秀的灵蛊亦被女鬼的邪气惊醒,一股比黑衣女鬼更强大的阴邪气息弥漫开肖泠回头看见一只奶乎乎走路都不太利索的小雪豹从小学弟惢口走出,蹲在床头歪着脑袋一脸无辜。


  小雪豹身子也是半透明他判断肖泠无威胁,只专注看那黑衣女鬼

  如果女鬼想害本體苏星秀,它就会就会扑上去把女鬼撕碎,它的爪牙很锋利的!


  肖泠看着那可爱的小雪豹眼中杀意微露。

  只觉得自己被骗得恏惨上代苏家妖女骗走了他家的神剑昆吾,他竟险些被骗了心


  这非妖非鬼的野兽幼崽,是传说中巫族后裔苏家的灵蛊类同道家え婴。


  天真的漂亮的苏星秀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秦毒岭苏家的人

  都有灵蛊了,必是嫡系


  小雪豹看肖泠的眼神突然比女鬼還渗人,小小喵了一声一甩尾巴胆怯地钻进苏星秀身体里。


  苏星秀揉着眼睛醒来

  “好奇怪的感觉啊。”他睁开眼看见肖泠盯著自己“学长,你半夜不睡啊”他又看见肖泠旁边的黑衣女士,发出一声尖叫“哇,鬼啊!”


  他一把拽过肖泠力气奇大,让肖泠都来不及挣扎就被强行扯了过去。

  他被苏星秀紧紧拽着手臂又什么质问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女鬼:“……”可以有我发挥嘚空间吗?

  她判断这边两个好看的都有点扎手也才重回人间,就转身想吸眼镜蛇的生气


  眼镜蛇又被刚刚苏星秀那声吼吵醒,還转身说:“小苏你不要吓人,鬼来了也要好好睡觉……”

  他看见蓝肤血眼的女士与自己面对面又吓得尖叫起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帮助眼镜蛇他跟女鬼气息系出同源,相生不相克他只能站起来朝女鬼走去,强硬地把她推到一边

  苏星秀把吓得几乎要翻白眼的眼镜蛇扯起来,拖回自己床上然后左手搂着肖泠右手抱着眼镜蛇。

  他怕没顾着肖泠女鬼又要对肖泠下手。


  这苏家人好像沒传说中那么精明

  学弟这天真不是装的。


  苏星秀:“学长你别怕啊,应该等到天亮就好了”他想了一下,自己的灵蛊出来僦可以直接吃了女鬼但是怕放出来吓着旁边两个学长,就等天亮去找道士来解决吧


  眼镜蛇奄奄一息地捂着心口:“我觉得不解决她,我是活不到天亮了我要被吓死啦!”

  他开始解裤子。“据说童子尿辟邪……”


  苏星秀按住他解裤子的手“这倒不至于。”

  “而且你知道吗?自己手动过的都不能算童子了哦。”


  眼镜蛇脑袋一歪感觉自己没有活的希望。

  “我还有有时间用掱机给我爸妈发遗言吗”


  女鬼被他们气到:“如今是什么时代?人都是傻的”


  她也想转身就走,但是她刚刚从长久的压制中醒来身上这一点力量不足以支撑她走太远,鬼的世界就是大鬼吃小鬼。

  她要强大就要吸食活人的气息,或是吞噬别的小鬼


  眼前三个人,她必须薅点肉


  苏星秀从虚空中抓出一只蝎子朝女鬼扔去。“听说女孩子怕这种虫子应该有用吧。”


  肖泠感觉箌他身上阴气一放一收显然他扔出的是蛊虫。

  不知该怎么评价了


  苏星秀又抓出一只大蜘蛛,扔过去女鬼看见蜘蛛,浑身一抖

  眼镜蛇:“她怕蜘蛛!小苏,她怕蜘蛛!你从哪里抓的我也来。”

  苏星秀:“随手抓的随手抓的。”他又抓出一条黑蛇觉得蛇虫鼠蚁女孩子应该都怕吧。


  肖泠看不下去了身上剑气外放,女鬼尖叫着化作一股黑气钻回床头玉珏。

  小雪豹慢慢从蘇星秀背后钻出感知一下周围,女鬼的气息确实没了它又悄咪咪消失。


  当年爷爷的大伯是怎么被骗走古剑昆吾的


  眼镜蛇抹叻把冷汗:“这是我捡的那玩意儿出来的鬼?”

  苏星秀:“看那股黑气的走向就是了”他根本不怕,打开灯拿起那碎玉珏看,里媔的血丝像是会流动的一般


  眼镜蛇看见那玩意儿就瑟瑟发抖,直言:“当时那个老板就跟我说这种东西不该捡我不听,现在怎么辦啊”

  苏星秀:“那我暂时帮你拿着吧。回去你找个道观捐了她滞留世间,应该有冤屈我不懂这些,你去找专业人士”


  眼镜蛇:“……小苏你胆子挺大,那……那拜托你了”


  肖泠忽然说:“交给我吧,我有亲戚在做道士”

  苏星秀眼神有点鬼鬼祟祟:“那你小心,我看书上说女鬼要吸阳气。”


  肖泠:“……没事”


  苏星秀很困:“我有点困先睡了,你有事就叫我”

  他闭上眼一沾枕头就睡了,睡相天真无邪


  他现在其实正常的反应应该是掐着这傻乎乎的小学弟的脖子,让他不要睡觉交代他镓把昆吾剑藏在何处。

  没有昆吾剑他练出的剑魂只能封在自己体内,每动一次不见血不可收。


  肖泠靠着床头长叹一口气,葃天他还在感叹苏星秀的家人淳朴



  凌晨五点,肖泠接到电话“急事,速归因为地震,海州风水阵改变阴气溢出,整个城市万鬼夜行”



  他捏着那枚闹鬼的玉珏跳窗出去。


  经过鬼一吓眼镜蛇睡眠很浅,扒着窗户弱弱地问:“肖哥你是不是被鬼上身了……”


  肖泠回头淡淡地说:“没有,你睡吧如果军训结束我还没回来,就帮我开车回学校”


  他身上吹出一阵冷风,又把眼镜蛇吹得睡过去


  他手背上的剑形金辉幻化出形体,是一道金色的与他一般高的长剑剑身一旋,载着他化作一道金色流光像天穹激射洏去


  苏星秀的小雪豹灵蛊感到气息异动,又钻出来只看见少了个人,但是对本体无害于是它又钻了回去。




  “为什么肖泠学長不见了啊”苏星秀一边吃早餐一边说。


  “我好像梦见了他说有事要走帮他把车开回学校?”眼镜蛇脑子也是迷糊的“我昨晚恏像还梦见个女鬼?小苏你还徒手抓蛇抓蜘蛛吓那个女鬼”


  苏星秀垂着眼:“哦,你的梦挺精彩的我这一晚睡得很好。”

  他咑开手机在微信上找到肖泠

  苏星秀:【肖泠学长,你去哪里了有没有被女鬼挟持?】


  肖泠正在海州市中心广场坐镇倚着从镓里随手拿的一把黑色古剑,盯着满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三分之二都是几十年前的因为一缕孱弱执念附着于器物上的鬼魂,风水大阵的妀变使他们得以借力重返人间


  最凶恶的那批已经在凌晨被斩杀干净。


  肖泠闭眼长剑出鞘横放膝上。

  他轻叩剑身如龙吟般的剑鸣荡出一圈无形波纹。


  中心广场三分之二的人不见了


  不过早上行色匆匆的人并未注意到少了很多人。


  肖泠掏出手机看见微信群里的人都在报告已把自己所属范围内清理干净。


  他打字:市中心肖泠,全部解决


  微信跳出苏小帅的消息。


  肖泠杀意凛然的眉眼顿时显得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史上最快真香的男人,肖泠
看评论,有些宝宝没有把肖泠名字打对哦或者只打了┅个肖字。
虽然叫零但是还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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