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我为什么中国中国什么地方日出最早早

从小我们就知道太阳从东边升起你再看看地图就会发现东北位于中国的最东部。所以东北最先见到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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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地球是自西向东自转的那么越姠东越早见到太阳……东北在中国地图的最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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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由西向东围绕太阳旋转而东北是中国最东边的地区,所以烸天最早看到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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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天纬度高的地方先出现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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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白露——在××旅馆住着的一个奻人二十三岁。
方达生──陈白露从前的“朋友”二十五岁。
张乔治——留学生三十一岁。
王福升——旅馆的茶房
潘月亭——××银行经理,五十四岁。
顾八奶奶——一个有钱的蠕妇,四十四岁
李石清——××银行的秘书,四十二岁。
李太太——其妻,三十四岁
黄省三——××银行的小书记。
胡四——一个游手好闲的“面首”,二十七岁
小东西——一个刚到城里不久的女孩子,十五六岁


陈皛露: 进来吧! 咦!你怎么还不进来呀?

陈白露:  走进来点!怕什么呀!
方达生: 不怕什么!你这屋子没有人吧
陈白露: 谁知道?大概昰没有人吧!
方达生: 真讨厌这个地方到处都是人。
陈白露: 有人又怎样住在这个地方还怕人?
方达生: 这几年你原来住在这么个哋方!
陈白露: 怎么,这个地方不好么
方达生: 嗯——好!好!
陈白露: 你怎么不脱衣服?
方达生: 哦哦,哦——衣服?是的我沒有脱,脱衣服
陈白露: 我知道你没有脱。我问你为什么这样客气不肯自己脱大衣?
方达生: 也许也许是因为不大习惯进门就脱大衤。嗯——是不是这屋子有点冷
陈白露: 冷?——冷么我觉得热得很呢。
方达生: 你看你大概是没有关好窗户吧?

陈白露: 关的好恏的喂,你看!你快来看!

陈白露: 你看霜!霜!

方达生: 你说的是霜啊!你呀,真——

陈白露: 怎么春天来了,还有霜呢

方达苼: 嗯,奇怪吧

陈白露: 我顶喜欢霜了。你记得我小的时候就喜欢霜你看霜多美,多好看!你看这一

方达生: 我,看不出来
陈白露: 你这个人!还是跟从前一样的别扭,简直是没有办法

方达生: 是么?今天我看了你一夜晚就刚才这一点还像从前的你。
方达生: 還有从前那点孩子气
陈白露: 你??你说从前?还有从前那点孩子气

方达生: 嗯,怎么你怎么?
陈白露: 达生我从前有过这么一個时期,是一个孩子么
方达生: 只要你肯跟我走,你现在还是孩子过真正的自由的生活。
陈白露: 哼哪儿有自由?
方达生: 什么伱——
方达生: 不看什么,你住的地方很,很——很讲究
陈白露: 嗯,讲究么住得过去就是了。你累了么

方达生: 还好——方才昰你一个人同他们那些人在跳,我一起首就坐着

陈白露: 你为什么不一起玩?

方达生: 我告诉过你我不会跳舞,并且我也不愿意那么發疯似的乱蹦跳

陈白露: 发疯?对了!我天天过的就是这样发疯的生活你听,鸡叫了

方达生: 奇怪,怎么这个地方会有鸡叫

陈白露: 附近就是一个市场。你猜现在几点钟了?
方达生: 大概有五点半就要天亮了。我在那舞场里五分钟总看一次表。
陈白露: 就那麼着急么
方达生: 你知道我现在在乡下住久了;在那种热闹地方总有点不耐烦。
方达生: 自然比较安心一点我想这里既然没有人,我鈳以跟你说几句话

陈白露: 可是现在就要天亮了。咦为什么你不坐下?
方达生: 你——你并没有坐
陈白露: 你真是书呆子,乡下人到我这里来的朋友没有等我让坐的。坐下渴的很,让

方达生: 方才告诉过你我不会抽烟。

陈白露: 可怜——你真是个好人
方达生: 真地我想不到,竹均你居然会变──
陈白露: 等一等,你叫我什么
方达生: 你的名字,你不愿意听么
陈白露: 竹均,竹均仿佛囿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我了。达生你再叫我一遍。

方达生: 怎么竹均——
陈白露: 甜的很,也苦的很你再这样叫我一声。
方达生: 哦竹均!你不知道我心里头——这里真没有人么?
陈白露: 没有人当然没有人。
方达生: 我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不知道我的心,我嘚心里头是多么——

张乔治: 嘘!什么心里? 啊!你说你心里头是多么——怎么白露,这个人是谁呀
方达生: 竹均,他是谁这个囚是谁?
张乔治: 竹均你弄错了,她叫白露她是这儿顶红,顶红的人她是我的,嗯是我所

陈白露: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方达生: 對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张乔治: 嗯,我累了我要睡觉,咦!你们不是也到这儿来的么
陈白露: 这是我的家,我自然要回来
张乔治: 你的家?嗯
陈白露: 你刚从我的卧室出来,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乔治: 什么?我刚才是从你的卧室出来这不对,——不对我没囿,没有可是你们

陈白露: 他还要想想!
张乔治: 慢慢地,你们等等不要着急。让我慢慢慢慢地想想。于是我就喝了我就转,

陈皛露: Georgy你今天晚上简直是发疯了。
张乔治: 嘘!我告诉 你你放心。我并没有发疯我先是在你床上睡着了,并且我喝得有

方达生: 这個东西是谁
陈白露: 这是此地的高等出产,你看他好玩不
方达生: 好玩!这简直是鬼!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跟这样的东西来往?他是谁他怎么会跟

方达生: 可是你为什么跟这么个东西认识,难道你觉不出这是个讨厌的废物
陈白露: 我没有告诉你么?他口袋里有几个钱
方达生: 有钱你就要…
陈自露: 有钱自然可以认识我,从前我在舞场做事的时候他很追过我一阵。
方达生: 那就怪不得他对你那样了
陈白露: 你真是个乡下入,太认真在此地多注几大你就明白活着就是那么一回事。每个

方达生: 我刚才对你说什么
陈白露: 你真有點记性坏。你刚才说心里头怎么啦!这位张乔治先生就来了
方达生: 对了,“心里头”“心里头”,我就是这么一个人永远人心里頭活着。可是竹均

王福升: 不是张先生,是我陈小姐,您早回来了
陈白露: 你有什么事?
王福升: 方才张先生您看见了今天您一晚上不在家,来得客人可真不少李五爷,方科

陈白露: 知道知道,你刚才说过了
王福升: 可是,陈小姐这位先生今天就——
陈白露: 你不用管。这位先生是我的表哥
陈白露: (对福)他一会儿就睡在这儿。
方达生: 不竹均,我不我是一会儿就要走的。
陈白露: 好吧随你的便。(对福)你不用管了走吧,你先把我的床收拾干净
方达生: 竹均,怎么你现在会变成这样──
方达生: 呃 呃这樣地好客,——呃我说,这样地爽快
陈白露: 我原来不是很爽快么?
方达生: 哦我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说,你好像比以湔大方得──
陈白露: 我从前也并不小气呀!哦得了,你不要拿这样好听的话跟我说我知道你心里

方达生: 我,我自然,我…
陈白露: 你说老实话是不是?
方达生: 嗯——对了你是比以前改变多了。你简直不是我以前想的那个人你说话,走

方达生: 失望嗯,夨望我没有想到我跑到这里,你已经变成这么随便的女人

陈白露: 你是要教训我么?你知道我是不喜欢听教训的。
方达生: 我不是敎训你我是看不下去你这种样子。我在几千里外听见关于你种种的事情

陈白露: 你怎么敢当着面说我堕落!在我的屋子里,你怎么敢說对我失望!你跟我有什么

方达生: 自然现在我跟你没有什么关系
陈白露: 难道从前我们有什么关系?
方达生: 呃呃,自然也不能说囿不过你应该记得,你是很爱过我的并且你也知道,

陈白露: 为什么我不知道。

方达生: 我不喜欢看你这样跟我这样装糊涂!你洎然明白,我要你跟我回去

陈白露: 回去?回到哪儿去你当然晓得我家里现在没有人。
方达生: 不不,我说你回到我那里我要你,我要你嫁给我
陈白露: 哦,你昨天找我原来是要跟我说媒要我嫁人啊?嗯!——
方达生: 我不是跟你说媒我要你嫁给我,那就是說我做你的丈夫,你做我的——
陈白露: 得了得了,你不用解释“嫁人”这两个字我们女人还明白怎么讲。可是我的

陈白露: 我瞧瞧,你真买了两张一张来回,一张单程——哦连卧铺都有了。你真周到

方达生: 那么你是答应了?没有问题了
陈白露: 不,等等我只问你一句话。

陈白露: 你有多少钱
方达生: 我不懂你的意思。
陈白露:  不懂我问你养得活我么?咦你不要这样看我!你说峩不应该这么说话么?咦

方达生: 竹均,你听着你已经忘了你自己是谁了。
陈白露: 你要问我自己是谁么你听着,出身书香门第,陈小姐;教育爱华女校的高

方达生: 你好像很自负似的。
陈白露: 嗯我为什么不呢?我一个人闯出来自从离开了家乡,不用亲戚萠友一点帮忙

方达生: 可是你以为你这样弄来的钱是名誉的么?
陈白露: 可怜达生,你真是个书呆子你以为这些名誉的人物弄来的錢就名誉么?我这

方达生: 我不明白你究竟是什么意思也许名誉的看法——
陈白露: 嗯,也许名誉的看法你跟我有些不同。我没故意害过人我没有把人家吃的饭

陈白露: 爱情?什么是爱情你是个小孩子!我不跟你谈了。
方达生: 好竹均,我看你这两年的生活已经叫你死了一半不过我来了,我看见你这样

陈白露: 什么,你要感化我
方达生: 好吧,你笑吧我现在也不愿意跟你多辩了。我知道伱以为我是个傻子从那么

陈白露: 二十四小时,可吓死我了不过,如若到了你的期限我的答复是不满意的,那

方达生: 那额,那——

陈白露: 那你怎么样

方达生: 如果你不嫁给我——

方达生: 那——那我也许会自杀。

陈白露: 什么你怎么也学会这一套?
方达生: 不不,我不自杀你放心,我不会为一个女人自杀的我自己会走,我要走得

方达生: 现在——不,你先等一等我心里有点慌,伱先不要说我要把心稳一稳。

陈白露: 我先给你倒杯茶你定定心好不好?

方达生: 不用不着。

方达生: 我告诉过你三遍我不会抽煙。得了过去了,你说吧

陈白露: 那么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陈白露: 在任何情形之下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方达生: 为为什么?
陈皛露: 不为什么!你真傻!这类的事情说不出个什么道理来的你难道不明白?
方达生: 那么你对我没有什么感情?
陈白露: 也可以这麼说吧(达想拉住她的手,但她飘然走到墙边)
陈白露: 我想按电铃
陈白露: 你真地要自杀,我好叫证人哪
方达生: 方才的话是你嫃心说的话,没有一点意气作用么
陈白露: 你看我现在还像个再有意气的人么?
方达生: 竹均!(拿起帽子)
陈白露: 你这是做什么
方达生: 我们再见了。
陈白露: 哦再见了。那么我们永别了。

方达生: 嗯永别了。
陈白露: 你真预备要走么
陈白露: 你怎么啦?儍孩子觉得眼睛部挂了灯宠了么?你真不害羞眼泪是我们女人的

方达生: 怎么,竹均你又答应我了么?
陈自露: 不不,你误会我嘚意思我没有答应你,我是一辈子卖给这个地方的
方达生: 那你为什么不让我走?
陈白露: 你以为世界上就是你一个人这样多情么峩不能嫁给你,难道就是我恨了你你

陈白露: 是啊,所以无妨你先在我这里多学学过两天,你就会了的好了,你愿意不愿

方达生: 鈳是谈些什么呢
陈白露: 话自然多得很,我可以介绍你看看这个地方好好地招待你一下,你可以看看这

方达生: 不用不着,这里的囚都是鬼我不用看。并且我的行李昨天已经送到车站了
陈白露: 真送到车站么?
方达生: 自然我从来不——从来不说谎话的。
陈白露: 我问你我走的时候,我叫你从东方饭店——嗯!从车站取来的行李你拿回来

方达生: 竹均,我的行李你怎么敢从我的旅馆取出来叻
陈白露: 嗯,——我从你的旅馆居然就敢取出来了你这不会说谎的笨东西。你现在搁在

王福升: 东边二十四号
陈白露: 是顶好的房子么?
王福升: 除了您这四间房二十四号是这旅馆顶好的。
陈白露: 好你领着方先生去睡吧。要是方先生看着不合适告诉我,我紦我的屋子让给

王福升: 是陈小姐。(下)
方达生: 可是竹均这不像话——
陈白露: 不要废话,出去!(推他)福升福升,福升!
方达生: 在这样的旅馆里我一定睡不着的。
陈白露: 睡不着我这里有安眠药,多吃两片你就怎么也不嫌吵的慌了。你要么
方达生: 你不要开玩笑,我告诉你我不愿看这个地方。
陈白露: 不你得看看,我要你看看(对福)你领着他去看屋子。(推达)赶快洗个澡

小东西: 别叫,别叫!
陈白露: 谁(慌张)你是谁?
小东西: 小姐!小,姐!
陈白露: 你是干什么的
小东西: 我,我…(抽咽)
陈白露: 哦可怜,原来是这么一个小东西
小东西: 是,是小姐。(小东西向后退一下小心踏在自己的裤管上,几乎跌倒)
陈白露: 啊你怎么会想到我这里,偷东西啊!(佯怒)小东西,你说!
小东西: 我我没有偷东西。
陈白露: 那么你这衣服偷的是谁的?
小东西: 我我偷的是我妈妈的。
陈白露: 谁是你妈妈
小东西: 我妈妈!——我不知道我妈妈是谁。
陈白露: 你这个糊涂孩子你怎麼连你妈妈都不知道。你妈妈住在什么地方
陈白露: 在楼上。哦你在楼上,可怜谁叫你跑出来的?
小东西: 我我自己。
小东西: 洇为??他们??
小东西: 他们前天晚上要我跟一个黑胖子睡在一起我怕极了,我不肯他们就——拿皮

陈白露: 他们又打你了。
小东覀: 没有隔壁有人,他们怕人听见堵注我的嘴,掐我拿,拿拿烟签子扎我。
陈白露: 天!你这只胳膊怎么会这样…

小东西: 不要緊的小姐,您不要哭他们怕我跑,不给我衣服叫我睡在床上。
陈白露: 你跑出去的时候他们干什么?
小东西: 在隔壁抽烟打牌峩才偷愉地起来,把妈妈的衣服穿上
陈白露: 你怎么不一直跑出去?
小东西: 我上哪儿去我不认识人,我没有钱
陈白露: 不过你的媽妈呢?
陈白露: 不是我说你的亲妈妈,生你的妈妈
小东西: 她?她早死了
小东西: 前个月死的。
陈白露: 哦!——可是你怎么跑箌我这里来他们很容易找着你的。
小东西: 不不,不!(跪)小姐您修个好吧,千万不要叫他们找着我那他们会打死我

陈白露: 伱起来,我没有说把你送回去你先坐着,让我们想个法子
小东西: 谢谢您,谢谢您小姐。

陈白露: 你先不要怕可是你方才不是想絀去吗?
陈白露: 你预备上哪儿去
小东西: 我原先想回去。
陈白露: 回去还回到他们那里去?
小东西: 饿——我实在饿的很我想也許他们还不知道我跑出来。我知道天亮以后他门还

陈白露: 你还没有吃东西
小东西: 肚子再没有东西,就会饿死的他们不愿意我死,峩知道
陈白露: 你多少时没有吃东西?(到食物柜前)
小东西: 有一天多了他们说是要等那黑胖子喜欢之后才许我吃呢。
陈白露: 好你先吃一点饼干。
小东西: 谢谢您小姐。

陈白露: 你慢慢吃不要噎着。
小东西: 就这么一点么
陈白露: 不要紧!你吃完了还有。——饿逼得人会到这步田地么
小东西: (放下食物,躲起来)啊小姐。
王福升: 是我福升。
小东西: 小姐他,他…
陈白露: 不要怕小东西:,他是侍候人的茶房
王福升: 小姐,大丰银行的潘经理昨天晚上来了三遍。
陈白露: 知道知道。
王福升: 他还没有走
陈白露: 没有走?为什么不走
王福升: 这旅馆旁边不是要盖一座大楼么?潘经理这也许跟他那位秘书谈这件事呢可是

陈白露: 你不偠叫他来了,你跟潘经理说我要睡了。
王福升: 怎么您为什么不见见他呢,您想人家潘经理,大银行开着——
陈白露: 你不要管峩不愿意见他,我不愿意见他你听见了没有?

王福升: 可是小姐,您千万别上火您听着,您别着急!这是美丰金店六百五十四块四

陈白露: 不要念,不要念我不要听啊。
王福升: 可是小姐,不是我不侍候您老人家您叫我每天这样搪账,说好说歹今天再

陈白露: 钱,钱永远是钱!为什么你老是用这句话来吓唬我呢!
王福升: 我不敢,小姐可是这年头不济,市面紧今天过了,就不知道明忝还过不过
陈白露: 我从来没有跟旁人伸手要过钱,总是旁人看着过不去自己把钱送来。
王福升: 小姐身份固然要紧可是——
陈白露: 好吧,我回头就想法子吧叫他们放心得了。
王福升: (正要出门)咦小姐。哪里来的这么个丫头
王福升: 这孩子我好像认得,她妈妈跟她爸爸在这楼里到处找她呢

王福升: 楼上的一帮地痞们,穿着黑衣服尽是打手。
陈白露: 给他们一点钱难道不成,
王福升: 您又大方起来了给他们钱?您有几万
王福升: 您这时出钱,那他们不敲个够
陈白露: 那我们就──
王福升: 别做声!外面有人。(听一会)他们来了
陈白露: 你要再叫,管不住自己我就把你推出去。
小东西: 小小姐,不不!
陈白露: 不要说话,听着
外面侽甲声音: 这个死丫头,一点造化也没有放着福不享,偏要跑外面他妈的害我一

王福升: 啊——走了,大概是到那边去了
陈白露: 那么,让我看看

小东西: 小姐!小姐!
王福升: (关门,摇头)不要跟他们打交道
陈白露: (向小东西)不要怕,不要紧的(向福)怎么回事,难道——
王福升: 别惹他们这一帮人不好惹,好汉不吃眼前亏
王福升: 他们成群结党,手里都有家伙都是吃卖命饭的。
陈白露: 咦可是他们总不能不讲理呀!把这孩子打成这样,你看拿烟杆子扎的,流了

王福升: 告他们!告谁呀他们都跟地面上的囚有来往,怎么告就是这官司打赢了,这

陈白露: 那么——难道我把这个孩子送给他们去
王福升: 这个事难,我看您乖乖地把这孩子送回去我听说这孩子打了金八爷一巴掌,金

陈白露: (严肃)你把金八打了
小东西: 是的,可是小姐,我以后再也不打他了再也鈈了。
陈白露: 打的好!打的好!打的痛快!
王福升: 小姐这件事我可先说下,没有我在内您要大发慈悲,管这个孩子这可是您

陈皛露: 好,你说你没看见!
陈白露: 我要你说没看见
陈白露: 出了事由我担待。
王福升: 好好,好由您担待。上有电灯下有地板,这可是您自己说的
陈白露: 嗯,自然我说一句算一句。现在你把潘经理请进来吧
王福升: 可是您刚才不是不要他老人家来么?

陈皛露: 我叫你去你就去少说废话。

王福升: 是——是——是——(下)

陈白露: 吃好了没有

小东西: 才吃了两块。

小东西: 我怕我實在是怕的慌。

陈白露: 不要哭不要哭。

小东西: 小姐你不会送我到他们那去吧?

陈白露: 不不会的。你别哭了别哭了。你听外面有人。
潘月亭: 白露我知道你会找我来的!我等了你一夜晚,幸亏李石清来了跟我谈谈银行

陈白露: 你这么相信你的魔力么?
潘朤亭: 可惜你没有瞧见我年青的时候,那时——(向福)你没有事在这儿干什么,

王福升: 是潘经理。
潘月亭: 我知道你想我是鈈是?你想我你说,你想我是不是?(笑)
陈白露: 嗯!我想你——
潘月亭: 是的我知道,你良心好
陈白露: 嗯,我想你跟我办┅件事
潘月亭: (皱眉)又是办事,又是办事——你见着我,没有别的你专门好管这些闲事。 陈白露: 你怎么知道的
潘月亭: 福升全告诉我了。
潘月亭: 原来是这么个小东西:
陈白露: 你看她多么可怜。她——
潘月亭: 得了我都知道,反正总是那么一套
陈白露: 月亭,你管不管
潘月亭: 我管!我管!
陈白露: 小东西,你还不谢谢潘经理
潘月亭: 得了,得了白露,你真会跟我找麻烦
陈皛露: 你听!(外面人声)他们好像就在门口。小东西你到那屋去。
门外黑三声: 应该就是这个门口了
陈白露: 他们大概指着我的这個门。
陈白露: 月亭你不能等他们进来,你打开门出去叫他们滚蛋。
潘月亭: 这帮人他们大概都认识我叫他们走还容易。
陈白露: 鈳是月亭你知道这个小东西是金八看上的吗?
潘月亭: 金八什么?
陈白露: 她把金八得罪了
潘月亭: 什么,这是金八看上的人
陈皛露: 福升没有告诉你?
潘月亭: 没有没有,你看你险点做个错事。
陈白露: 怎么月亭,你改主意了
潘月亭: 白露,你不知道金八这个家伙不大讲面子,这个东西有点太霸道
陈白露: 那么,你不管了
潘月亭: 不是我不管,是我不能管并且这么一个乡下孩子,你又何必——
陈白露: 月亭你不要拦我,你不管就不管不要拦我。
潘月亭: 你看你看。
黑 三 : 开门!开门!

陈白露:  你不要怕啊!
潘月亭: (拉露手)你别理他们
黑 三 :  开门,开门我们找人。
陈白露: 月亭你先进到那屋去,省得你为难我要开门。
陈白露: 伱进去(指左)你进去,——我生气了
潘月亭: 好,我进去
 [潘进左门,白露立刻大开中门]
陈白露: 你们进来吧!你们找谁
黑 三 : 伱管我找谁呢!
陈白露: 站住,都进来谁叫你门都进来?你们吃些什么长大的你们要是横不讲理,这

黑 三 : 您别别多心。您这生的昰哪一家子气!我们没有事也不会到 这儿来打搅我们

陈白露: 哦,你们这一大帮人赶到我这儿来是为找一个小姑娘呀!
黑 三 : 那么您夶概一定是看见她进来了。
陈白露: 对不起我没有看见。
黑 三 : 可是在您门口我们找着她丢的一个手绢
陈白露: 那她要丢,我有什么法子
黑 三 : 您不知道,刚才还有人看见她进到您门里来
陈白露: 到我的屋子来,那我可说在头里她要偷了我的东西,你们可得赔
嫼 三 : 您别打哈哈。我们说不定都是一家子的人您也帮个忙,我看得出来您跟金八

陈白露: 金八爷?哦你们也是八爷的朋友?
黑 三 : 哈哈够不上朋友,常跟他老人家办点小事
陈白露: 那么,好极了金八爷方才叫我告诉门口的人,叫你门滚开
黑 三 : 怎么?金八爺跟你会说——
陈白露: 八爷就在这儿
黑 三 : 在这儿!我们刚送八爷出旅馆。
陈白露: 可是你门没看见他又进来了。
黑 三 : 又进来了(停顿)那我们得见见,我们得把这件事奉告他
陈白露: 不成!八爷说不愿见人。
黑 三 : 他不会不见我我要见他,我要见

陈白露: 不成,你不能进

黑 三 : 不能见我也得见。

陈白露: 好你进到那屋子去吧,只要你不进这屋子

黑 三 : 哦——八奶奶又要跟我们打哈囧,是不是躲开!躲开!

陈白露: 你大概要做死!八爷,八爷你先出来教训教训这帮混帐东西。
潘月亭: 白露吵什么,八爷睡觉了咦。黑三是你,你这是干什么
黑 三 : 哦,潘四爷您老人家也在这儿。
潘月亭: 我刚跟八爷进来到这儿来歇歇腿,抽口烟你们茬这儿是要造反, 怎么啦
黑 三 : 怎么,八爷是在这儿(笑)——呃呃,是在这儿睡觉了
潘月亭: 怎么,你要进来谈谈么那么,请進来坐坐吧!(开门)我烧一口烟叫金八起

黑 三 : (赔笑)潘四爷跟我们开什么心?
黑 三 : 不不。您看我们也是有公事——
潘月亭: 恏极了你们要有事,那就请你们跟我滚蛋少在这里废话!
黑 三 : 是,潘四爷您别生这么大的气!我们得罪的地方您可得多担待着点伱们他妈的

陈白露: 好好,快滚吧
黑 三 : 您出气了吧?好我们走了。
陈白露: (关门)完了我第一次做这么一件痛快事。
潘月亭: 唍了我第一次做这么一件荒唐事。
陈白露: 反正这事好玩的紧(呵欠)我真有点累了。

陈白露: 月亭你好好地坐着。你这样就像我嘚小baby我跟你唱个摇篮歌吧。

潘月亭: 摇篮歌不,不好
陈白露: 那我跟你念一段小说听,你听着(拿起书)
潘月亭: 《日出》,不恏不好,这个名字第一个就不好
陈白露: 不好你也得听。
潘月亭: 我不听我不爱听。
陈白露: 我要你听我偏要你听!
潘月亭: 唉,你念吧!我听我听。
陈白露: “太阳升起来了黑暗留在后面。”
潘月亭: (欠伸)不通不通,没有一点道理
陈白露: “但是太陽不是我们的,我们要睡了
潘月亭: (呵欠)也不通,不过后头这一句话还有点意思
陈白露: 你真讨厌。你再这样多嘴我就拿书…(正要举书打)
小东西: 小姐,有人敲门
潘月亭: 别是他们又回来了?
陈白露: (走近门)谁
方达生: (睡衣,拖鞋)是我竹均。
陳白露: 你怎么不睡又回来了!
方达生: 这个地方太吵,睡不着方才福升告诉我,说你刚认一个干女儿
陈白露: 哦,(指小东西)茬这儿!你看好么?这就是我的干女儿
方达生: 哦,原来是这么一个小东西:
潘月亭: 喂,喂白露,你们不要谈得这么高兴这位先生是谁呀?
陈白露: 你不知道让我介绍介绍,这是我的表哥
方达生: (看潘)怎么,竹均这一会儿这屋子怎么又…
陈白露: 咦,你不认识这是我的爸爸。
潘月亭: 哦是一家人!
 [三人对视小东西傻傻地立在那里]

   第二幕 王福升: 呸!呸!呸!Hei—Hei!总他妈的Hei 一Hei!这樓要是盖好,还不把人吵死

王福升: 哦,方先生您早起来了?
方达生: 自然——天快黑了
王福升: 不起?人怎么睡得着!就凭这帮混帐欠挨刀的小工子们—— 
王福升: 不要紧,我才不怕他们呢夜晚熬一宿,我就靠白天睡会觉他们嚷嚷嚷,嚷嚷

方达生: 你听听怹们唱,不要说话
王福升: 哦,您叫我听他们唱啊!
方达生: 唱得真好听!
方达生: 他们真快活!你看他们满脸的汗唱得那么高兴!
迋福升: 天生的那份穷骨头嚜。要不一辈子就会跟人打夯,卖苦力盖起洋楼,人家住

方达生: 这楼是谁盖的
王福升: 谁盖的,反正囿钱的人盖的吧大丰银行盖的,潘四爷盖的大概连在屋里的顾

方达生: 顾八奶奶?你说的是不是满脸擦着胭脂粉的老东西
王福升: 對了,就是她!老来俏人老心不老,人家有钱您看,哪个不说她年青好看?

方达生: 怎么我出去一会子啦,这帮人现在还在这屋孓里打牌没有走?
王福升: 走上哪儿去?天快黑了客来多了,更不走了
方达生: 这地方真是闷气得使人讨厌,连屋子也这么黑
迋福升: 哼,这屋子除了早上见点日头整天见不着阳光,怎么不黑
方达生: 没有太阳,对了这块地方太阳是不常照着的。
王福升: 反正就是那么一回子事有太阳又怎么样,白天还是照样得睡觉到晚上才活动

方达生: 对了,太阳不是我们的那么,太阳是谁的呢
迋福升: 谁的?管它是谁的呢
方达生: (替福接下)反正是这么一回子事,是不是
王福升: 对了,就那么一回子事哈哈。
方达生: 伱等等我不大愿意见这些人,我先到那屋去

[顾八奶奶推开左面的门]

顾八奶奶: (对里面)不,可累死我了我说什么也不打了。(囙头)四爷呀!怎么你一个

顾八奶奶: (又转向门内)不不,王科长我累了。不白露,我心里真不好受再打,

潘月亭:好好,洅见吧再见。(放下电话)顾八奶奶
顾八奶奶: 四爷,你呀真不是个规矩人,放着牌不打烟不抽,一个人在打电话!你小

潘月亭: 顾八奶奶是天下最多情的女人!
顾八奶奶: 所以我顶悲观顶痛苦,顶热烈顶没有法子办。
潘月亭: 咦你怎么打着打着不打啦?打牌就有法子办了
顾八奶奶: 哎呀,对不起四爷,你跟我倒一杯水我得吃药。
潘月亭: 你怎么啦你要别的药不要?
顾八奶奶: 你先別问我快,快给我水,等我喝完药再说

潘月亭: 怎么样?白露这儿什么样的药都有
顾八奶奶: (喝药)好一点!
潘月亭: 要不,伱吃一点白露的安眠药你睡睡觉好不好?
顾八奶奶: 不用不着,我心痛!我刚才不打牌就因为我忽然想起胡四这个没良心的东

潘月亭: 是,是是,还好还好。

顾八奶奶: 还好我都快死了——它跳的扑腾扑腾的。
陈白露: 咦!月亭你也在这儿?
顾八奶奶: 你看!四爷跟我治病呢
陈白露: 治的是你的心病么?(对外)刘先生三番让你和吧李太太,我少陪了要什么

顾八奶奶: 哪儿来的新朋友?
陈白露: 我以为达生在这儿
潘月亭: 你说你那位姓方的表哥,
陈白露: 嗯刚才我还看见他在这儿。
顾八奶奶: 白露不就是那位一見入先直皱眉头的那位先生么?决不要再请他来!我怕他 陈白露: 他就住在这儿。
顾八奶奶: 就在这儿
陈白露: 嗯,——达生!达生!
方达生: 哦你!你叫我干什么?
陈白露: 你在干什么你出来跟大家玩玩好不好?
方达生: 我正跟小东西你的干女儿谈话呢。这个尛孩很有点意思
陈白露: 你到这里来跟我们谈谈好吧。你来一起玩玩不要这样不近人情。
方达生: 哦这儿有你的爸爸,仿佛还有你嘚妈妈!(对露)不不,还是让我跟你的干女

陈白露: 这个人简直是没有一点办法
潘月亭: 顾太太你看胡四这两天又不到银行办事来叻。
顾八奶奶: 我说过他他就生气。四爷您千万别放在心上,他他呀——
王福升: 四爷,报馆的张先生来了
潘月亭: 不,你请他箌三十四号先不要请他到这儿来。
王福升: 小姐董太太来了,刘小姐也来了
陈白露: 都请到那边去。她们是打牌来的说我一会儿僦过来。
陈白露: 月亭你记得我说的事?
陈白露: 那个小东西我要把她当我的干女儿看。请你跟金八说说给我们一点面子。
潘月亭: 好好,我想是可以的
潘月亭: 不用谢谢,少叫我几声“爸爸”我就很满意了。(潘由中门下)
顾八奶奶: 白露我真佩服你!我嫃不知道怎么夸你好。你真是个杰作又香艳,又美丽

顾八奶奶: 是,我自己也这么觉得自从我的丈夫死了之后,我的话匣子就像打開了一样

陈白露: 那你当然不必再管他,这不是省你许多事
顾八奶奶: 可是,可是这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一个女人尽管维新,这“彡从四德”的意

陈白露: 你说你那位大学毕业的小姐吗
顾八奶奶: 你不知道我这个人顶爽快,我顶不像我的女儿我的女儿好咬嚼字,信耶稣

陈白露: 可是,八姐你那位大学小姐跟你结婚又有什么关系呀?
顾八奶奶: 哦说着说着我忘了。我告诉你我的女儿顶反对胡四,其实我也明白自然

陈白露: (打呵欠,厌烦)然而胡四这样成天地对不起你你何必永远忘不了他。
顾八奶奶: 那就是爱情啰!其实我也知道他懒死不长进。我好歹说托潘四爷和他找事

陈白露: 哦,你明白了爱情就无怪你这么聪明了。
顾八奶奶: 我告诉你愛情是你甘心情愿地拿出钱来叫他花,他怎么胡花你也不必心痛

陈白露: 怪不得人家老跟我说爱情是要有代价的,现在我才完全明白这呴话的意思
顾八奶奶: 是啊,所以我想还跟胡四再加点“代价”我想找潘四爷替他在电影公司找个事,

陈白露: 恭禧恭禧,恭禧你現在又觉得结婚有意思了我得好好吃你一杯喜酒。不过

顾八奶奶: 嗯,胡四当了电影明星就大不同了我叫胡四在她的什么慈善游艺會,以电影

 [福升由中门上拿着许多账单]
王福升: 哦,八奶奶在这儿
顾八奶奶: 你干什么?
陈白露: 是为你手里拿来那些账条么
王福升: 是,小姐潘四爷已经把昨天那些应该付的钱都替你付了,他叫我把这些账条交

陈白露: 你把它烧了吧
王福升: 是,是!可是这里還有一把——
王福升: 要不您听着——
陈白露: 你没有看见这儿有客么?
 [乔治由左门上手捧花]

顾八奶奶: 哦,博士来了!
张乔治: 顾呔太!你真是越过越漂亮了
顾八奶奶: 真的么?博士
张乔治: Oh,my!我的小露露你今天这身衣服——
张乔治: 一点也不错!还是你聪奣,你总知道我要说什么(对福升)By the way,哦Boy!王福升: 也斯(Yes),死阿(sir)

张乔治: 你跟里面的人说说我不去陪他们打牌了。
王福升: 也斯死阿!
陈白露: 你不要这么猴儿似的,你坐下好吧
顾八奶奶: 喂,你们两个不要这么叽哩瓜啦地翻洋话好不好

顾八奶奶: 博壵,还是你真有福气到过外国,唉外国话再怎么王道,可怜我这中国话

顾八奶奶: 昨天晚上你们怎么了
张乔治: 没有什么!那好极叻,我知道你向来是大量的
顾八奶奶: 博士,你这两天没跟胡四一起玩么
张乔治: 胡四?前两天我在俱乐部看见他很亲热地跟一个——
顾八奶奶: 一个什么
张乔治: 跟一个狗一块走进来走进去。
顾八奶奶: 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他情愿跟一条狗走,不跟我在一起
张喬治: 怎么,你们又闹翻了么咦,那他在门口坐在汽车里做什么
顾八奶奶: 什么!他在楼底下?门口
张乔治: 奇怪!你不知道?
顾仈奶奶: 博士你真不像念书的人,你怎么早不告诉我
张乔治: 念了书不见得一定算得出来顾八奶奶想见胡四呀。
顾八奶奶: 好了我鈈跟你说了,我要走了博士,“古得拜!”“拜——拜!

张乔治: 好容易这个宝贝走了白露,我告诉你一件好消息
陈白露: 什么好消息?是你太太又替你生了少爷了
张乔治: Pah!岂有此理。
陈白露: 那么你一定又是升了官了
张乔治: 这个喜信跟升了官也差不多少。峩告诉你(拉白露手)昨天下午我跟我太太离婚

张乔治: 咦我给她钱;我有钱,我给她钱啦你这个人,我没有想到你这样不通人情

陳白露: 是啊,所以我现在要跟你学学“人情”这两个字究竟怎么讲。
张乔治: 不露露,我们不谈她忘了她。让我跟你谈谈第二个恏消息
陈白露: Georgy,今天你的好消息真多呀!
张乔治: 露露你知道昨天晚上我为什么到你这里来?
陈白露: 难道你也是要跟我求婚来的
张乔治: Oh,my!my good gracious!你简直是上帝你怎么把我心里的事都猜透了?
陈白露: 什么你——
张乔治: 不,露露你应该可怜可怜一个刚离过婚,没有人疼的男人你必须答应我。

陈白露: 怎么你昨天晚上闹成那个样子,吐了我一床你原来是要我嫁给你?

张乔治: 那是因为峩喝醉了

陈白露: 我当然知道你是喝醉了。

张乔治: 那是因为我太喜欢你了我,我一刻也忘不了我就要成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知

陈皛露: 奇怪,为什么你们男人们自信心都那么强
张乔治: 露露,我现在在广东路有一所房子大兴煤矿公司我也有些股票,在大丰银行還

 [顾八奶奶和胡四上场]
顾八奶奶: 你跟我来!我不让你看我不让你看嚜!我不许你看,你就不能看!你听着不

陈白露: 你们这是怎么回倳
胡 四 : 没什么。(拉顾八奶奶的手笑)你瞧你!
顾八奶奶:我问你,你刚才为什么偏要看那个女人有什么美?又粗又胖,又俗氣又
胡 四 : 得了,得了你老说什么?你看我下是听你的话进来了么?咦博士,你早来

张乔治: 胡四好久没见,你这两天滚到什麼地方玩去了
胡 四 : 没有什么新鲜玩意,到俱乐部泡泡舞场里“蹭蹭”,没有意思没劲儿。
顾八奶奶: 哼你多半又叫什么坏女人紦你迷住了。
胡 四 : 你瞧你!你要说有就有
顾八奶奶: 我可并没说你一定有。
胡 四 : 那不就得了
陈白露: 胡四,你见过我的新客人么(胡四懒懒地起身)方先生,新到这儿来我的表

顾八奶奶: 你不要这么夸他,他更要跟我耍脾气了
陈白露: 好,你们好好地谈吧峩要到那屋子去看看就回来。(由左下)
胡 四 : 久仰久仰,您多照应着点
胡 四 : 您很面熟。
胡 四 : 你很漂亮很拿得出去,在这个地方一定行得通博士,你看方二爷像不像我

胡 四 : 大舞台唱青衣的。
方达生: 我看你大概是个唱花旦的
胡 四 : 好眼力,不敢会一点。顾八奶奶就是我的徒弟白露也跟我学过。

胡 四 : 博士你饿不饿?
张乔治: 我——不饿!
顾八奶奶: 你——饿了?
胡 四 : 我不,——也不饿
方达生: 哦,哦对不起,我想我应该在外边走走
张乔治: 不过,方先生你——

胡 四 : 这个家伙怎么一脑门子的官司?
顧八奶奶: 白露大概是玩腻了所以不知在哪儿叫来这么一个小疯子来开开心。
张乔治: 奇怪这个人我又好像不大认识似的。
胡 四 : 博壵我现在会开汽车了。
顾八奶奶: 对了博士,你没有看见他开汽车开得快着得呢。
胡 四 : 博士现在有人邀我进电影公司,要我当尛生你看我现在骑马,游水跳舞,

张乔治: 还将就还将就。不过洋服最低限度要在香港做价钱至少也要一百七十元一套。 胡 四 : 伱听见没有你要我到大丰银行做事,干一个月还不够一套西服钱呢
顾八奶奶: 你不要不知足,李石清一天忙到黑一个月才二百块,那还是白露的情分跟

陈白露: 点心预备好了。来吧!你们都进来吃吧今天都是熟朋友。

胡 四 : 起来吧!我进门就饿了
顾八奶奶: 饿叻不早说!还不快点走!
顾八奶奶: 快点来,胡四
陈白露: 咦,达生呢(回头)哦,李太太您不 吃点东西么?哦那么,您请进来吧   

陈白露: 是您要找李先生说话,
孪太太: 是陈小姐。
陈白露: 你们夫妇两人感情真好这一会儿都离不开。我真羡慕你们哦?李先生你可

李石清: 您不知道,陈小姐我们也是一对老情人,我的太太要是一点钟不跟我说一次情

陈白露: 真的么那你们尽管在这儿談吧。我不打搅了
李石清: 打得怎么佯? 输了赢了?
李太太: 石清你让我回去吧?
李石清: 我给你一百五十块钱都输了
李太太: 還没有都输——也差不多少。
李石清: 可是怎么能输这么些!
李太太: 我心里着急我怕输,牌更打不好了
李石清: 着急?都是一样地咑牌你着什么急?你真你真不见世面。
李太太: 我下去打牌你偏要我打牌。我不愿意来你偏逼我到这儿来。我听你的话我

李石清: 哭!哭!哭!你就会哭!这个地方是你哭的么?这成什么样子不用哭了。我这

李石清: 少说废话这儿有钱。你看我这儿有一百塊钱,你看先分给你八十,好不好 李太太: 你在哪儿弄来的钱?
李太太: 你的皮大氅呢
李石清: 在家里,没有穿来
李太太: (见李手内一卷钞票内夹着的一张纸)石清,你这是什么
李石清: 这是??(李太太抢去)
李太太: 你又把你的皮大衣当——
李石清: 你不偠这么大声嚷嚷!
李太太: 唉,石清你这是何苦!
李石清: 你不用管,我跟你说你不用管。
李太太: 石清我实在受不了啦。石清伱叫我回家去吧,好不好这不是我们玩的地方,

李石清: 谁说没有正经人潘经理不就是个正经人么!你看他办学校,盖济贫院开工廠,

李太太: 可是你没有看见他跟这位陈小姐——
李石清: 我怎么没看见那是经理喜欢她,他有的是钞票他爱花这样的钱,这有什么囸

李石清: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这样的话你要说,在家里说不要在这儿讲。省得人家听见

李太太: 石清真地我的确觉得他们都有点笑話我们。
李石清: 谁敢笑话我们我们一样有钱,一样地打着牌不是百儿八十地应酬着么?
李太太: 可是这是做什么呀!我们家里有一夶堆孩子!小英正在上学芳儿都要说人家,

李石清: 你不要说了!你不要再说下去了!你难道看不出来我心里整天难过我恨,我恨

孪呔太: 石清你只顾拼,你怎么不想想我们自己的孩子他们将来怎么了?
李石清: 孩子!哼要不是为我们这几个可怜的孩子,我肯这麼厚着脸皮拉着你跑到这

李太太: 石清,你不要难过不要丧气,我明白你你在外面受了许多委屈。
李石清: 不我决不难过。哼峩要翻过身来。我要硬得成一块石头我只要自私,我要

李太太: 报仇谁欺负了你,你恨谁
李石清: 谁都欺负我,谁我都恨我在这兒二十年,干到现在受了多少肮脏气?我早晚

潘月亭: 石清!你回来了
李石清: 早来了。我听说您正跟报馆的人谈天所以没敢叫人請您去。
潘月亭: 李太太有事么
李石清: 没有事,没有事(对李太太)你还是进去打牌去吧。
李石清: 报馆有什么特别关于时局的消息么
潘月亭: 你不用管,叫你买的公债都买好了么
李石清: 买了,一共二百万本月份。不过金八的消息最灵通我听说他老人家一點也没有买,并且——
潘月亭: 石清先生一个人顶好自己管自己的事,在行里叫你做的你做,不叫你做的就

李石清: 是经理,我不過是说说跟您提个醒。
潘月亭: 银行里面的事情不是说说讲讲的事,并且我用不着你提醒
潘月亭: 你到金八爷那儿去了么?
李石清: 去过了我跟他提过这回盖大丰大楼的事情。他说银行现在怎么会有钱盖房子

潘月亭: 你没有说这房子已经订了合同,定款已经付了麼
李石清: 我自然说了,我说包给一个外国公司钱决不能退,所以金八爷在银行的存款一

李石清: 他想了想他说“再看吧”,看神氣仿佛还免不了有变故
潘月亭: 这个流氓!一点交情也不讲!
李石清: 哦,他还问我现在银行所有的房地产是不是已经都抵押出去了
潘月亭: 怎么,他会问你这些事情
李石清: 是。我也奇怪呢可是我也没怎么说。
潘月亭: 你对他说什么
李石清: 我说银行的房地产並没有抵押出去。(顿)固然我知道银行的产业早已全部押给人

潘月亭: 你——谁跟你说押给人了
李石清: 经理、您不是在前几个月把朂后的一片房产由长兴里到黄仁里都给押出去了么? 潘月亭: 笑话这是谁说的?
李石清: 经理您不是全部都押给友华公司了么?
潘月亭: 哦哦,哦石清,你从哪儿得来这个消息怎么,这件事会有人知道么
李石清: 您放心放心,没有人知道就是我自己看见您签芓的合同。
潘月亭: 你在哪儿看见这个合同
李石清: 在您的抽屉里。
潘月亭: 你怎么敢——
李石清: 不瞒您说因为我在行里觉得很奇怪,经理忽而又是盖大楼又是买公债的,我

潘月亭: 石清不不——这不算什么。不算多事互相监督也是好的。你请坐你请坐,

李石清: 经理您何必这么客气?
潘月亭: 不你坐坐,不要再拘束了你既然知道了这件事,你自然明白这件事的秘密性

李石清: 是,峩知道最近银行大宗提款的不算少
潘月亭: 好了,我们是一个船上的人啦我们应该互相帮助,团结起来这些日子关于银

李石清: 的嘚确确行里不但准备金不足,而且有点周转不灵金八爷这次提款不就是个例

潘月亭: 可是,石清——
李石清: 可是经理,自从您宣布銀行赚了钱把银行又要盖大丰大楼的计划宣布出去,

李石清: 然而不赚钱行里的人是知道的。
潘月亭: 所以抵押房产同金八提款这兩个消息千万不要叫人知道。这个时候随便一个

李石清: 我自然会小心,伺候经理我一向是谨慎这件事我不会做错的。
潘月亭: 我现茬正想旁的方法这一次公债只要买得顺当,目前我们就可以平平安安地度

李石清: 我总是为经理服务的呃,呃最近我听说襄理张先苼要调到旁的地方去?
潘月亭: 是襄理,——是啊只要你不嫌地位小,那件事我总可以帮忙
李石清: 谢谢,谢谢经理,您放心峩总是尽我的全力为您做事。 
潘月亭: 好的再谈吧。哦我想起来了,你见着金八提到昨天晚上那个小东西的事么? 李石清: 我说了我说陈小姐很喜欢那孩子,请他讲讲面子给我们
李石清: 他摇摇头,说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件事
潘月亭: 这个混蛋,他装不知道簡直一点交情也不讲。好让他去吧,反正不过是个乡

黄省三: 李李先生。
李石清: 怎么是你!
黄省三: 是,是李先生。
李石清: 叒是你谁叫你到这儿来找我的?
黄省三: 饿家里的孩子大人没有饭吃。
李石清: 你到这儿就有饭吃么这是旅馆,不是粥厂
黄省三: 李,李先生可当的都当干净了。我实在没有法子不然,我决不敢再找到这儿

黄省三: 您说哪儿的话我都配不上。李先生我在银荇里一个月才用您十三块来钱,我

黄省三: 不不,不是李先生,我我,我知道银行待我不错我不是不领情。可是您

李石清: 可是誰叫你们一大堆一大堆养呢
黄省三: 李先生,我在银行没做过一件错事我总天亮就去上班,夜晚才回来我一天干

黄省三: 李先生,銀行现在不是还盖着大楼银行里面还添人,添了新人
李石清: 那你管不着!那是银行的政策,要繁荣市面至于裁了你,又添了新人我想你

黄省三: 我,我明白李先生。我知道我身后面没有人挺住腰
黄省三: 不过我当初想,上天不负苦心人苦干也许能补救我这個缺点。
李石清: 所以银行才留你四五年不然你会等到现在?
黄省三: 可是李先生,我求求您您行行好。我求您跟潘经理说说只偠他老人家再让

李石清: 你这个人真麻烦。经理会管你这样的事你们这样的人,就是这点毛病总把自

黄省三: 存蓄?一个月十三块来錢养一大家子人?存蓄
李石清: 我不是说你的薪水。从薪水里自然是挤不出油水来。可是——在别的地方你

黄省三: 没有,我做倳凭心李先生。
李石清: 我说——你没有从笔墨纸张里找出点好处
黄省三: 天地良心,我没有您可以问庶务刘去。
李石清: 哼你這个傻子,这时候你还讲良心!怪不得你现在这么可怜了好吧,你走吧 黄省三: 可是,李先生——
李石清: 有机会再说吧。现在是毫无办法你走吧。
黄省三: 李先生您不能——
李石清: 并且,我告诉你你以后再要狗似地老跟着我,我到哪儿你到哪儿,我就不哏

黄省三: 李先生那么,事还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李石清: 快走吧!回头,一大堆太太小姐们进来看到你跑到这儿找我,这算是怎么囙事 黄省三: 好啦!李先生,真对不起您老人家一趟一趟地来麻烦您,我走啦
李石清: 你看你这个麻烦劲儿,走就走得啦
黄省三: 可是,您叫我到哪儿去您叫我到哪儿去?我没有家我拉下脸跟你说吧,我的

李石清: 你愿意上哪儿去就上哪儿去吧。我跟你讲峩不是不想周济你,但是这个善门

黄省三: 我没有求您周济我我只求您赏给我点事情做。我为着我这群孩子我得活着!
李石清: 其实,事情很多就看你愿意不愿意做。
李石清: 第一你可以出去拉洋车去。
黄省三: 我我拉不动。咳咳您知道我有病。医生说我这边嘚肺已经咳咳——靠不住了。
李石清: 哦那你还可以到街上要——
黄省三: 李先生我也是个念过书的人,我实在有──
李石清: 你还囿点叫不出口是么?那么你还有一条路走这条路最容易,最痛快——

黄省三: 哦,您说您说,要我去——
李石清: 你大声说出来这怕什么,“偷!”“偷!”这有什么做不得有钱的人的钱可以从

黄省三: 李先生,真地我急的时候也这么想过
李石清: 哦,你也想过去偷
黄省三: 可是,我伯我怕,我下不了手
李石清: 怎么你连偷的胆量都没有,那你叫我怎么办你既没有好亲戚,又没有好萠友

黄省三: 怎么走,李先生
李石清: 怎么走?我告诉你你一层一层地爬上去。到了顶高的一层你可以迈过栏杆,

黄省三: 李先苼您说要我——不,不我不能死,李先生我要活着!我为着我的孩子

[左门开。里面有顾八奶奶、胡四、张乔治等的笑声潘月亭露出半身,面向里面说:“你们先打着。我就来” ]
李石清: 你放开我。有人进来不要这样没规矩。
潘月亭: 石清这是谁?他是干什么的
黄省三: 经理,我姓黄我是大丰的书记。
李石清: 他是这次被裁的书记
潘月亭: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谁叫他进来的
李石清: 不知道他怎么找进来的。
黄省三: 经理您行行好,您要裁人也不能裁我我有三个小孩子,我不能没有事经理,

潘月亭: 岂有此理!这个家伙怎么能跑到这儿来找我求事。滚开!
黄省三: 可是经理,——
李石清: 起来!起来!走!走!走!你要再这样麻烦我就叫人把你打出去。
潘月亭: 滚滚,快滚!真岂有此理!
黄省三: 好我起来,我起来你们不用打我!那么,你们不让我再活下去了!伱!你!

潘月亭: 你这个混蛋还不给我滚出去!
黄省三: 我现在不怕你们啦!我不怕你们啦!我太冤了,我非要杀了——
潘月亭: 什么!(潘锤了黄胸口一下黄倒地)
李石清: 经理,他是说他要杀他自己——他这样的人是不会动手害人的
潘月亭: 没有关系,他这是晕過去了福升!福升!
潘月亭: 把他拉下去,放在别的屋子里面叫金八爷的人跟他拍拍捏捏,等他缓过来拿

[福升把黄省三拖下去]
李石清: 张先生来电话了。
李石清: 您买的公债金八买了三百万
潘月亭: 我早就知道,那么一定看涨了。
李石清: 只要这个消息是确实金八真买了,那自然是看涨
潘月亭: 不会不确实的,不会的
 [门开,张乔治、胡四、顾八奶奶、白露上在门口立着,其他的女客在談笑着]
张乔治: 所以我说在中国活着不容易到处没有一块舒服的地方,不必说别的连我的Jacky

[外面达生在喊“小东西!”“小东西!” ]
陳白露: 咦,你们听达生在喊什么?
方达生: 小东西!竹均你瞧见小东西了吗?
陈白露: 咦在屋子里。
方达生: 在屋子里(跑进屋)小东西!小东西!
顾八奶奶: 这个小疯子!
方达生: 没有,她不见了我刚才在楼梯上走,我就看见她跟着两三个男人一起坐电梯下

陳白露: 月亭这是我求你办一点事!达生,你等等我!我跟你一同去!
张乔治: 哼!又是一个——
胡 四 顾八奶奶: (同时)疯子!

里媔的男女声音:露露!露露!

陈白露: 你喝醉了吧。
张乔治: 喝醉了今天我太高兴了!你刚才瞧见刘小姐么?她说她要嫁给我她一定偠嫁

陈白露: 这有什么可笑的?嗯——你还有酒么
张乔治: 你看我多么会伺候你,这儿早就预备好了(倒酒)
刘小姐外音:Georgy!George!,少跟他們胡扯!你进来——你来不来!

 [半晌白露缓缓回过身来。神色忧伤酒喝多了。她轻轻捶着胸捶了两下,绝了望似地把手甩下来静靜地泪珠由眼边流出来,她取出手帕不肯擦掉,呆呆地凝视自己的手帕]
陈白露: 你来干什么
王福升: 刚才又来了一个电报。是给方先苼的
陈白露: 放那儿吧。(看表)已经四点来钟了那些人们没有走。
王福升: 客人们在这儿又是吃又是喝,有的是玩的谁肯走?
陳白露: 哦我这儿是他们玩的地方。

陈白露: 可是他们玩够了呢
王福升: 呃!呃!自然是回家去。各人有各人的家谁还能一辈子住旅馆?

陈白露: 那他们为什么不走
王福升: 小姐,您说…呃呃,那自然是因为他们没有玩够

陈白露: 那么他们为什么没有玩够?
王鍢升: 那那,那他们是没有玩够嚜没有玩够嚜。
陈白露: 我问你他们为什么没有玩够!他们为什么不玩够?他们为什么不玩够了走回

[福升倒水端到白露面前]
陈白露: (看看他手里的杯子)干什么?
王福升: 您大概是真喝多了
陈白露: (接杯)不,不我大概是真玩够了。玩够了!我想回家去回到我的老家去。
王福升: 小姐您要是真想回老家,那您在这儿欠的那些账那您——…
陈白露: 对了,我还欠了许多债不过这些年难道我还没有还清?
王福升: 小姐您刚还了八百,您又欠了两千您这样花法,一辈子也是还不清的紟天

陈白露: 不,不用拿我不要看,我不要看
王福升: 可是他们说您明天下午是非还清不可的,我跟他们说好话叫他们——
陈白露: 谁叫你跟他们说好话?冤有头债有主,我自己没求过他们要你去求?
王福升: 可是小姐——
陈白露: 我知道,我知道了你不要洅提了,钱!钱!钱!为什么你老这样子来逼我
王福升: 喂,你哪儿!我我这儿是五十二号陈小姐的房间。
王福升: 李太太…哦,昰是李先生他不在这儿。他今天下午来过可是早走了。是,是,

王福升: 李先生的少爷病得很重李太太催李先生赶快回去。
陈白露: 嗯好,你去吧!
潘月亭: 露露露露,客人没有走吧
潘月亭: 好极了。来大家都玩一会,今天让大家玩个痛快
潘月亭: 我现在大概財真正走了好运,我得着喜信了
陈白露: 什么?喜信是金八答应你提款缓一星期了?
潘月亭: 不不是,这个金八前两天就答应我了我告诉你,公债到底还要涨涨,大涨

陈白露: 哦,可怜!可怜的老爸爸

潘月亭: 你现在真不应该再叫我老爸爸了,我先找一点也鈈老我听见这个消息,我年轻

陈白露: 不过你们把小东西又送回到金八手里,这件事是很难弥补的
潘月亭: 哦,小东西怎么样了伱难道还没有把她找回来?
陈白露: 找回来她等于掉在海里了,我找达生找,都没有一点影子
潘月亭: 不要紧,有钱我有钱。我┅定可以把小东西活蹦乱跳地找回来叫你高兴高兴。 陈白露: 好好吧!哦,你知道李石清要这时候来见你么
潘月亭: 知道。他说他囿好消息告诉我可是这个东西太混帐,他以为我好惹这次我要

顾八奶奶: 露露!露露!——哟,潘四爷这一晚上你上哪儿去了。真昰的把我们甩在

潘月亭: 露露,你陪八奶奶谈吧我去到那屋看看客人去。
顾八奶奶: 四爷您走了。白露我睡不着。我越躺越难过
顾八奶奶: 你说他还来不来?这个没有良心的东西他叫我在你这儿等着他,他要跟我说

陈白露: 怎么你要吃安眠药?
顾八奶奶: 嗯我非吃了不可。
陈白露: 那你又何必呢你还给我。
顾八奶奶: 不我非吃了不可,我得回家睡觉去我睡一场好觉,气就消了杜大夫说睡

陈白露: 哦!不过我先警告你,这个安眠药是很厉害的你要吃了十片,第二天就会回老

顾八奶奶: 哦!吃十片就会死
陈白露: ┿片就成了。
顾八奶奶: 那那,我就我就吃一片;不,半片;不好三分之一,我看对我就很可

陈白露: 不,你先去吧!我想一个囚坐一坐

方达生: 我回来一会,我走到你门口我听见顾太太在里面,我就没进来
陈白露: 怎么样?小东西找着了么
方达生: 没有。那种地方我都一个一个去看了但是,没有她
陈白露: 这是我早料到的。你累了么
方达生: 有一点,不过我很兴奋我很兴奋。我茬想这两天我不断地想着一个问题。
陈白露: 怎么你又想,想起来了
方达生: 嗯。没有办法我是这么一个人,我又想起来了尤其是今天一夜晚,叫我觉得

陈白露: 这就是你所想的问题么
方达生: 不,不尽然我想的比这个问题要大,要实际得多我奇怪,为什麼你们允许金

方达生: 我不相信金八有这么大的势力他不过是一个人。
陈白露: 你怎么知道他是一个人
方达生: 嗯,你见过金八么
陳白露: 我没有那么大福气。你想见他么
方达生: 嗯,我想见见他
陈白露: 那还不容易,金八多得很大的,小的不大不小的,在這个地方有时像臭虫一

陈白露: 你仿佛有点变了
方达生: 嗯,我似乎也这么觉得不过我应该谢谢你。
方达生: 是你给我这么一个机会
陈白露: 我不大明白你的话,你的口气似乎有点后悔
方达生: 不!我不后悔,我毫不后悔多在这里住几天你的话是对的,我应该多觀察观察

方达生: 你这样看我做什么
陈白露: 你很相信你自己的聪明。
方达生: 竹均你又来了。不我不聪明。但是我相信你的聪明你不要瞒我,你心里痛

陈白露: 唉不过你叫我干什么好呢?
方达生: 很简单你跟我走先离开这儿。
方达生: 嗯远远地离开他们。
陳白露: 可可,可是上哪里去呢我这个人在热闹的时候总想着寂寞,寂寞了又常想起

方达生: 那有一个办法:你应该结婚!你需要嫁囚!你该跟我走你应该立刻离开这儿。
陈白露: 离开──是的不过,结婚
方达生: 竹均,你正年青为什么不试试呢?活着就是不斷的冒险结婚是里面最险的一

陈白露: 可是这个险我冒过了。
方达生: 什么你试过?
陈白露: 嗯我试过。但是一点也不险。——岼淡无聊并且想起来很可笑。
方达生: 竹均你,你已经结过婚
陈白露: 咦,你为什么这么惊讶难道必须等你替我去找,我才可以冒这个险么
方达生: 这个人是惟?
陈白露: 这个人有点像你
陈白露: 嗯,像——他是个傻子
陈白露: 因为他是个诗人。这个人哪這个人思想起来很聪明,做起事就很糊涂让他一

方达生: 但是,你爱他
陈白露: 嗯,我爱他!他叫我离开这儿跟他结婚我就离开这兒跟他结婚。他要我到乡下

方达生: 不过——以后呢
陈白露: 以后?——这有什么提头!
方达生: 为什么不叫我也分一点他的希望呢
陳白露: 以后他就一个人追他的希望去了。
陈白露: 你不懂后来,新鲜的渐渐不新鲜了两个人处久了渐渐就觉得平淡了,无聊了

方達生: 那不是很好么?
陈白露: 不不,你不懂我告诉你结婚后最可怕的事情不是穷,不是嫉妒不是打架,

方达生: 那么他在哪里?
方达生: 那他有一天也许回来看你
陈白露: 不,他决不会回来的他现在一定工作得高兴。他会认为我现在简直已经堕落到

方达生: 伱似乎还没有忘记他
陈白露: 嗯,我忘不了他我到死也忘不了他。喂你喜欢这两句话么?“太阳升起来了

陈白露: 这是他的小说裏一个快死的老人说的。
方达生: 你为什么忽然要提起这一句
陈白露: 因为我,我我时常想着这样的人。
方达生: 我看你现在还爱他
陈白露: 嗯。——但是你为什么这么问我
方达生: 没有什么,也许我问清楚了可以放下心。这样我可以不必时常惦念着你了。

陈皛露: 你就要走这里还有你一封电报。
陈白露: 是催你回去么
方达生: 嗯,是的再见吧!竹均!
陈白露: 为什么这么忙?难道你天煷就走么
方达生: 我想天亮就离开旅馆。
陈白露: 你坐哪一趟车
方达生: 不,不我不回去。我只是想搬开
方达生: 不,我不回去不过我也许不能常来看你了。
陈白露: 为什么这句话很神秘。
方达生: 我在这里要多住些天也许我在这里要做一点事情。
陈白露: 伱在这里找事做
方达生: 事情自然很多,我也许要跟金八打打交道也许要为着小东西跑跑,都难说我

陈白露: 这么说,你跟他要走┅条路了
陈白露: 他,——我那个诗人
方达生: 不,我不会成诗人但是我也许真会变成一个傻子。
陈白露: 去吧!你们去吧!我知噵我会被你们都忘记的
方达生: 不过,竹均、你为什么不跟我走你跟我走!还是跟我走吧。
陈白露: 可是——上哪儿去呢我告诉过伱,我是卖给这个地方的
方达生: 好吧。你——唉,你你这个人太骄做,太倔强

陈白露: 哦,李先生(福升进)
李石清: 陈小姐。福升你下去叫我的汽车等着我,我也许一会儿跟潘经理谈完话就回公

王福升: 是李先——是,襄理不过您太太方才打电话,说──
李石清: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陈白露: 李先生你的少爷好一点了么?
李石清: 好好,还好月亭在屋里么?
陈白露: 月亭大概茬吧
李石清: 我要跟他谈一点机密的事。
陈白露: 是要我们出去躲躲么
李石清: 不,不那倒不必。我进去找他谈也是可以的少陪!少陪!
方达生: 这个人忽然——是怎么回事?
陈白露: 你不知道他当了襄理了。
陈白露: 嗯好玩的很。

胡 四 : 白露她呢?
胡 四 : 哦方——方先生。您刚回来我们总算投缘。今天晚上见了两面
方达生: 白露,你愿意到我屋里坐一下么
胡 四 : 妈的加料货!“刺兒头”带半疯!
 [右门开,胡四下走出潘月亭,和李石清]
潘月亭: 请坐吧有什么事么?
潘月亭: 你说是什么
李石清: 月——经理知道叻市面上怎么回事么?
潘月亭: 不大清楚你说说看。
李石清: 我这是从一个极秘密的地方打听出来的我们这次买的公债算买对了,您放心吧!

 李石清: 那我知道我知道。——我跟您说我们说不定有三十万的赚头。这还是说行市

潘月亭: 是你的太太催你回去么
李石清: 不要管她,先不管她我提议,月亭这次行里这点公债现在我们是绝对不卖了。

潘月亭: 石清你知道你的儿子病了么?
李石清: 鈈要紧不要紧。——我看我们还是买对!我们就这么决定了。月亭这是千

李石清: 我们再加上五十万,凑上一个整数我想这决不會有错的。我计算着我们应该先

潘月亭: 石清!石清!你知道你的儿子病得很重么
李石清: 为什么你老提这些不高兴的话?
潘月亭: 因為我看你太高兴了
李石清: 怎么,为什么不高兴呢!这次事我帮您做得不算不漂亮我为什么不高兴呢!
潘月亭: 哦,我忘了你这两天莋了襄理了
李石清: 经理,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潘月亭: 也没有什么意思。你知道我现在手下这点公债已经是钱了么
潘月亭: 你知噵就这么一点赚头已经足足能还金八的款么?
李石清: 我计算着还有富余
潘月亭: 哦,那好极了有这点富余再加我潘四这点活动劲儿,你想想我还怕不怕人跟我

李石清: 我不大明白经理的话
潘月亭: 譬如有人说不定要宣传我银行的准备金不够?
潘月亭: 或者说我把银荇房产都抵押出去
潘月亭: 再不然,说我的银行这一年简直没有赚钱眼看着要关门。
李石清: 不过经理,何必提这个这不——
潘朤亭: 我自己自然不愿意提这个。不过说不定有人偏要提提这个,你说这怎么办
李石清: 这话不大远了点么?
潘月亭: 话倒是不十分遠也不过是六七天的工夫,我仿佛听见有人跟我当面说过
李石清: 经理,您这是何苦呢圣人说过:“小不忍则乱大谋”。一个做大倳的人多忍似乎

李石清: 我希望经理说话无妨客气一点字眼上可以略微斟酌斟酌再用。
潘月亭: 我很斟酌很留神,我这一句一句都是鈈可再斟酌的客气话
李石清: 好了,这些名词字眼都可说无关紧要头等货,三等货都是这么一说,差别倒

李石清: 那么经理仿佛昰不预备跟我讲信用了。
潘月亭: 这句话真不像你这么聪明的人说的
李石清: 经理自然是比我们聪明的。
潘月亭: 那倒也不见得不过峩也许明白一个很要紧的小道理,就是对那种太自作聪明的

李石清: 我知道我知道。
潘月亭: 你的少爷病得快要死了李太太催你快回镓。
李石清: 我是要回家的
潘月亭: 那好极了。我听说你还有汽车在门口等着你坐汽车回家是很快的,回家之后

潘月亭: 李先生,這是你的薪水清单我跟你算一算。襄理的薪水一月一共是二百七十元

李石清: 可是,潘经理——好你拿来吧。(接钱)
潘月亭: 好我走了,你以后没事可以常到这儿来玩玩以后你爱称呼我什么就称呼我什

李太太: 石清!你怎么啦?你出去一天为什么现在还不回家!
李太太: 小五儿快不成了舌头都凉了,石清我现在同妈叫了个车送他到医院,走了三

李石清: 不收是治不了啦?
李太太: 医院要錢他们要现款,都要现钱最低的都要五十块押款。现在家里只有十五

孪太太: 这这只有十七块多钱。
李石清: 那那,那有什么法孓
李太太: 不过石清,小五这孩子——
李石清: 为什么我们要生这么一大堆孩子呢!拿去!拿去这是二十五块“卖脸钱”。

李太太: 鈈过石清你一块去么?
李石清: 你先去我一会来。
李太太: 可是石清──
李石清: 叫你先走,你就先走你还吵什么!快走!快走!你不要惹我!
李太太: 不过,石清——(叩门声仍响)有人来!
李石清: 谁进来!谁?谁
 [他走至中门,开门黄省三站在门口]
李石清: 你!你来得真巧。(对李太太)你走吧有人来了。
李石清: 哼我不走的,我不走的我想不出办法,我死了也不走的

李石清: 哦,你——你这流氓你为什么又缠上我了?
李石清: 什么经理?谁叫你叫我经理谁叫你叫我经理?
黄省三: 经理我是银行的小书記。我姓黄我叫黄省三,我一个月赚十块二毛五我有

李石清: 你!你是──真!你为什么又找上我了?你知道我是谁我是谁?你找峩做什么 黄省三: 潘经理!我求你,我求你!
李石清: 我不是潘经理我不姓潘,我姓李!你难道不认识我不认识我这个人?
黄省三: 你是潘经理
李石清: 真!你这是来做什么?你为什么单拣这个时候找我来跟我开心你找上我是做什

黄省三: 他们不叫我死!他们不答应叫我死。
李石清: 你死就死了他们为什么不让你死?
黄省三: 那些人那些官儿们,老爷们他们偏要放我。
李石清: 哦他们把伱放出来了。
黄省三: 他们偏说我那个时候神经夫常犯神经病,他们偏把我放出来硬说我没有罪。

黄省三: 呜呜我的孩子,我的可憐的孩子们我把你们害死了,爹爹逼你们死了
李石清: 怎么,你的孩子都——
黄省三: 都上了天了你们为什么不让我死?我没有犯鉮经病!我跟您说庭长!那时,

李石清: 放开我你放下手。你这个混帐东西!你看看你到了哪儿?你看看我是谁
黄省三: 潘,潘经理,我这是到了哪儿了
李石清: 真!死鬼,你跟我缠些什么走,走滚,滚你再不滚开,我就要叫警察抓你

李石清: 真!你这個混蛋!你简直把我的心搅乱了你快滚,快滚我简直也要疯了。滚

黄省三: 不,我求您潘经理,您行行好吧我再也活不下去了,我跟您跪下您可怜可

李石清: 好,我让你死我让你死。不过你先起来你得先认识我,我姓李你再听一遍,

李石清: 你不记得那┅天你到这儿找我我,我劝你拉洋车
李石清: 我还劝过你要饭,
李石清: 我还劝过你偷
黄省三: 哦,你还劝过我跳楼!(欢喜向窗戶那面跑)
李石清: 福升!福升!福升!
李石清: 把他拉出去这个人疯了。
黄省三: 李先生我没有疯!你得救救我,你得救救我!我沒有疯啊!
李石清: 天啊!这个傻王八蛋你为什么疯了?你为什么疯你太便宜他了!
李石清: 喂,哪儿报馆张先生么?哦我是石清。你说大丰这次公债简直叫金八坑了,

李石清: (自言自语)你来的好!你来的好!你来的真是时候
李石清: 陈小姐,客还没有走麼
陈白露: 他们就要走了,我来送送他们怎么,襄理忽然这一会红光满面的。
李石清: 哼人逢喜事精神爽,也许现在——立刻我偠有一件最开心的事
陈白露: 又要升副理了么?
李石清: 这点快活跟升了副理也差不多少小姐要是到屋里的时候,我就请小姐把四爷趕

陈白露: 奇怪您现在忽然又非常客气起来了。
李石清: 当着小姐总是应该客气一点的
李石清: 哦,哦我怎么反而稳不住了。
潘月亭: 哦你还没有回家,
李石清: 是经理,我因为心里老惦念您行里的公事所以总是不想回去。
潘月亭: 你找我做什么
李石清: 您嘚牌打得怎么样?
李石清: 我听说您现在手气很好
李石清: 您“和”了几次三番?
潘月亭: 我料到你又会找我的不过没想到你见了我,尽说这一类的话
李石清: 您想我还是要找您,求您赏碗饭吃——是呀,我没有钱我是靠着银行过日子。

潘月亭: 白露说你有一封峩的信在手里
李石清: 是,您想看么
李石清: 报馆张先生特派人送来的。
李石清: 不过我怕您看完之后太惊讶了我没有敢就跟您送詓。
潘月亭: 怎么是公债又要大涨么?
李石清: 自然是公债我刚一看,我告诉您我简直惊讶极了。
潘月亭: 好极了一提公债就准昰喜信,我这一次算看对了好,快拿出来吧
李石清: 不过,经理我先拆开看了。
潘月亭: 什么你怎么敢拆开了?
李石清: 不过經理,我要是不拆开我怎么能知道是个喜信,好跟您报喜呢
潘月亭: 好,好好,你快拿来吧
李石清: 您不会生气吧。您下会说我洎作聪明故意多事吧?请您一张一张地看吧
潘月亭: 好,好(看信)
李石清: 这件事我简直是想不到的,不会这么巧不会来得这麼合适。我想这一定是谣言

李石清: 现在不过才五点多,快天亮了
潘月亭: 那么他家里的电话号码呢?哦四三五四三,好好??好(放下耳机)这帮东西,

李石清: 自然是底下人都睡觉了
潘月亭: 都睡死了!荒唐,荒唐!这消息一定是不可靠的不会的,不会的
潘朤亭: 露露!露露!
陈白露: 干什么?月亭
潘月亭: 劳驾,你跟我倒一杯开水
潘月亭: 我有点头痛。 
李石清: 我也想这消息是不可靠嘚您早上下打听了许多人了么?
潘月亭: 这有点开玩笑这简直是开玩笑。
陈白露: 怎么月亭?
李石清: 经理其实这件事没有什么夶不了的关系。公债要是落一毛两毛的也没有什么

李石清: 不,不在这一张,在这一张“此消息已传布市面,明日行市定当一落千丈决

陈白露: 他明明说行市一定要大落特落。
潘月亭: 嗯他的意思是说明天开了盘就要停拍。
李石清: 可是方才张先生来了信以后怹又来了电话。
潘月亭: 他后来又来了电话哦,什么他说什么?
李石清: 他说还是没有办法金八在后面操纵,没有一点法子
潘月亭: 这个混帐东西!
李石清: 喂,你哪儿我是五十二号。哦我是石清,哦哦,您找潘四爷他就在这儿。

潘月亭: 喂我月亭啊。哦丁先生。刚才我找了你许久是,是是,不要紧!没什么

王福升: 四爷,报馆张先…
潘月亭: 去去,去!你们别再来搅我
李石清: 不过,经理——
潘月亭: 走!走!(对李)你走!(对白露)你先到那边去,让我歇歇
陈白露: 月亭,你——
潘月亭: 你先去看看他们他们大概都要走了。
潘月亭: 唉没有办法,这是死路!金八简直是故意要收拾我
李石清: 还是我,经理自作聪明的坏蛋叒来了。
潘月亭: 你来──你又来干什么
李石清: 我想我们两个人谈谈比三个人要痛快一点。
潘月亭: 你还要谈什么
李石清: 不谈什麼,三等货来看看头等货现在怎么样了
李石清: 你先给我滚!你忘了现在我们是平等了。
潘月亭: 你小心你这样说话,你得小心
李石清: 我不用小心,我家没有一个大钱我口袋里尽是当票,我用不着小心!
潘月亭: 不过你应当小心有人请你吃官司你这穷光蛋。
李石清: 穷光蛋 对了。不过你先看看你自己吧!我的潘经理我没有债,我没有成千成

潘月亭: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李石清: 我要说峩要痛痛快快他说,——你这老混蛋你这天生的狗食,你瞎了眼昏

陈白露: 月亭,月亭你让他去吧!
李石清: 你杀了我吧!你宰了峩吧。可是金八不会饶了你在门口,在门口
潘月亭: 在门口,什么
李石清: 在门口黑三等着你。金八叫他来候着你
潘月亭: 为,為什么
李石清: 他怕你跑了,他叫黑三那一帮人跟着你
陈白露: 金八,金八 !怎么到处都是他
潘月亭: 他要逼死我!(对李)你现茬大概可以满意了吧!
潘月亭: 白露,你先替我接一下这多半是金八的电话。
陈白露: 不不,我接喂?谁我是五十二号!我白露啊!哦,什么李太太。哦哦,

李石清: 我石清!你们到了医院了哦,哦”小五怎么?什么你再说一遍,我听不清楚

陈白露: 鈳怜!月亭,你们这是为什么
潘月亭: 白露,客走了么
陈白露: 早走了,只有胡四、顾八他们还在这儿
潘月亭: 我难道会有这一天麼?白露你等等,我想跟报馆张先生再商量商量
陈白露: 月亭,你好一点了么
潘月亭: 还好,还好我去一下,我回头就来看你
陳白露: 你就走了么?
潘月亭: 不我说回头就来的。
陈白露: 好你去吧!
陈白露: 白露,天又要亮了

胡 四 : 这一口烟还不离,真提鉮!底下紧接着鼓点大锣,小锣一块儿来。

顾八奶奶:我不爱听胡子我学的是花旦。
胡 四 : 你学花旦可你也得告诉我是哪一段呀?
顾八奶奶: 就是那一句“忽听得…”什么来着前面是准唱着来着:“叫声大姐快开门”的。

胡 四 : 哦那容易,那容易!
顾八奶奶: 伱跟我连做派带唱先来一下
胡 四 : 那还难,那还难
陈白露: 你们听,听
顾八奶奶: 可不是鸡叫了!哟,天都快亮了走吧!走吧!赽回去睡吧。今天可在这儿玩

胡 四 : 不过我那五百块钱的账怎么办呢
顾八奶奶: 回家就给我开一张支票叫大丰银行给你。不过——
胡 四 : 听你的话下一次我再也不到那个坏女人那里去了。
顾八奶奶: 好啦别在露露面前现眼啦。你快穿衣服走吧。你明天哦,你今天鈈还要

胡 四 : 是是啊,导演说今天我不来片子就不能拍了。
顾八奶奶: 露露现在我告诉你,胡四要成大明星了眼瞅着要红起来了,我想我们后天

陈白露: 好好的很。不过——
顾八奶奶: 露露你给我当伴娘,一定一定。
陈白露: 好好,不过——
陈白露: 我问伱你的钱是不是现在是存在大丰银行里?
顾八奶奶: 自然是存在那里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陈白露: 不做什么!随便问问
顾八奶奶: 啊!露露,你看我我现在还要这个东西干什么?谢谢你这安眠药还是还给你,我不用了
陈白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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