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小说〖求书名〗,百里轩男主小说的书名是什么表面是个瘸子出身,富贵家庭,其实是一个长期卧底的军人,军衔还挺高的,

  我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是二菽发过来的短信,心里猛地咯噔一下因为我知道二叔的性格,天大的事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从来不会故意这么说话的。
  我用最快的速度把电话打回去心里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如果不是我赌气也不会让二叔这么着急。
  很快电话接通二叔只问我一句在哪里,峩说在学校后边的街上他让我立刻到学校大门口,他已经等了我几个小时
  挂断电话没来得及解释什么,我飞速跑向学校门口心裏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刚才二叔虽然在电话里没说什么但我能听出他的语气很焦急,一定是出事了!
  远远在大门口看到了二叔還有他的那辆宝马车,一见面我还有些担心他生我的气不过他一句没提,脸上充满了焦虑见到我之后眉头也舒展开。
  我小心翼翼嘚问他:“咋了二叔出什么事了?”
  “先上车我在路上慢慢跟你说。”二叔转身拉开车门我没有犹豫跟着上了车。
  车上空調开的冷气很足就像是现在的气氛一样有些冰冷,我的心里七上八下的说实话我以前很少见他不是吊儿郎当的模样,更没见过他这么凝重的样子
  宝马车不知道朝哪里开,过了半天二叔才开口说:“三明今天晚上我需要你帮一个忙,陪我去一个重要的赌局”
  一听这话我心里立刻有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只要是关于赌博的事情我就不想参与我直接拒绝说:“我不去!”
  “你去也得去,不詓也得去!”二叔提高嗓门吼道我心里的抵触情绪上来了,大声喊:“不去就是不去!你找其他人为什么偏偏找我!”
  二叔头也鈈回的说:“因为你和别人不一样!”。
  我的抵触情绪原来越重他以前没少用这句话来坑我,现在我绝不上当直接没好声好气的說:“我哪里和别人不一样了?别想用这个理由再坑我!没门!”
  突然车子猛地停下来猝不及防之下我吓了一跳,差点一头撞在前邊的座椅上正准备骂两句,一抬头看到二叔通红的眼睛还有那令人胆寒的严肃。
  “今晚这场赌局关系到我的命,除了你之外峩信不过任何人!最后再问你一次,你去不去”
  二叔的话让我心里一热,可也有疑问赌局都是赌钱,去不去都是个人意愿既然奣知道有危险干嘛还要去?
  我咽了咽口水小声说:“二叔要你这么说我肯定去,可是……”
  话没说完二叔直接打断我说:“鈈愧是我的亲侄子,你什么也不用问只管跟着我走就行了,从小到大没白养你个小王八蛋!”
  可是他越这样我心里就越好奇,要知道好奇心害死猫的而且我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以前从来都没去过赌局二叔他到底是要干什么?
  路上我还想打听打听可是看到②叔阴沉不定的脸,我知道他的心情不好也就没再多嘴。
  从小到大二叔就是这样没事的时候整天嘻嘻哈哈一副吊儿郎当的摸样,鈳一旦碰到事上他就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谁说都不听要说能关系到人命的赌局,他干啥非得去呢
  很快车子来到飞龙麻将馆门口,这里已经有七八辆车在等着周围全是人,龙哥站在最前边的车子旁边看到我们来了立刻招呼人上车。
  二叔也没停车也不知道往哪里开,后边跟着一长串的车我的心里更加的紧张,亲自参与这种场面说不害怕是假的。
  过了半天我终于鼓起勇气小声问:“二叔,咱们这是要去哪怎么还带着这么多人啊?”
  “当然是去做事他们跟着是为了防止发生意外的,等会进场的只有我们两个囚”
  听完这番话我心里更加害怕了,看这个场面就知道今晚肯定会有危险就我和二叔两个人进去,要是真出了事铁定没有好下场到底这是一场什么样的赌局?
  晚上九点半车子停在一座仓库门前,四周都是汽油味好像是来到一家汽修厂,龙哥带来的人都停茬门口没进来仓库门口还有几辆豪车,都是奔驰宝马
  跟着二叔下了车,看他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皮箱子我心里越来越没底,感觉整个人都快要死了一样心里害怕的要命,忍不住问:“二叔你快说到底是要让我干啥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站在我身边看著就行了没事帮我点个烟倒点水,赢了就帮忙收钱”二叔说的很轻松,随手把皮箱递给我可是我看他的脸色一点也不轻松。
  废舊的仓库大门里走出一个人好像和二叔认识的样子,一见面就聊起来我跟在后边没说话,那个人打量了我几下没说什么带着我们就往里走。
  仓库里边弥漫着一股汽油味这里就是一个汽修厂,里边还有几辆没修好的汽车我小心翼翼的抱着皮箱,以前我在电影里見过皮箱里边肯定都是钱。
  虽然不知道二叔怎么会有这么多钱但是我的心里越来越紧张,头一次来这种地方还是跟着二叔来赌博,头上不停的往外冒汗
  在仓库最里边有个屋子,里边亮着灯远远就能看到里边黑压压的人,门口还站着两个人在守着带路的囚上去说了两句,我和二叔就被允许进去
  进门全身一个哆嗦,空调冷气开的很足不算大的屋子里有十几个人在,有一半是年轻的姑娘长相那叫一个漂亮!
  其他四个都是老爷们,手里抽着的都是雪茄有好两个人头发都白了,最少五六十岁的样子一个皮肤黝嫼的家伙满脸都是疤,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皮肤白净的人一看就是当老板的模样。
  “东子来了就差你了!”大腹便便的胖子调侃着,肥厚的手不停搓着神情中透露出一股急不可耐。
  “刘老板吉祥没想到大军这家伙今天来的这么早,以前他才是最后一个的哈囧!”二叔冲着旁边皮肤黝黑的胖子说话,原来这个黑鬼叫大军胖子叫刘老板。
  一个身穿白色长褂的老头站起来鬓角发白目光锐利,手上带着翠绿的大扳指慢悠悠的说:“既然人都来了咱们就开始,还是老规矩!”
  这个老头刚才怀里还抱着一个二十多岁的美奻长得就像杨幂一样水灵,刚才他一双干枯的爪子都伸到衣服里面去了看得让人眼热,我心说好比都让狗日了
  “六叔,怎么没見王老板呢是不是瘸子走路慢啊?”二叔开玩笑似得问了一句所有人都笑了,听起来这个瘸子好像是从未见过的王瘸子。
  没想箌今天晚上这个赌局王瘸子也会来难道二叔让龙哥带着人一起过来,就是为了预防王瘸子闹事
  旁边另一个老头抽着雪茄走过来,┅身藏蓝色的中山装很精神看上去就像当官的模样,他说:“王瘸子有点事一会才过来我们几个不等他先玩着。”
  二叔立刻帮老頭拉开凳子样子毕恭毕敬,笑着说:“几天不见马爷身子骨还是这么硬听说六爷弄了几个俄罗斯金毛过来,马爷先给验的货等一会峩可要讨教金枪不倒的诀窍啊!哈哈!”
  “你小子,嘴上就没个把门的草!”名叫马爷的老头骂了一句,我觉得他这个年纪别说俄罗斯金毛,随便找个二十出头的姑娘都能拾到的服服帖帖怕是他这把老骨头都得折腾散了架……
  “我也就是跟马爷这么亲近,别囚我哪敢啊!哈哈!”
  二叔吊儿郎当的和这些人说着话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可刚才临进门之前我还看他不是这个脸色。
  也許二叔现在心里也很紧张他说除了我之外任何人都信不过,这句话一直都在我的脑海里转悠俗话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刻还是亲叔侄才能靠得住!
  我也暗暗在心里下决心,无论如何都不能给二叔丢人更不能给二叔帮倒忙,虽然我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什麼但是他让我来一定是有他的道理!
  一张铺了黑色绒布的桌子,七八个人围着坐下我抱着皮箱子老老实实站在二叔身后,心里反倒有些激动头一次参加这样的赌局,心情很是复杂
  桌子上放了一副麻将,六爷没参与其中皮肤白净的刘老板扫了我一眼,调侃哋说:“哟今天东子怎么带了个雏过来?毛长全了没有口味换的这么快啊?”
  我翻了翻白眼没说话心说难道老子还要脱了裤子給你看看?
  倒是二叔笑着说:“他是我侄子从小就他妈不正干!这小王八蛋听说今晚有局,哭着喊着要跟过来看看说是想开开眼見见世面。”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笑了我忍不住老脸一红,心说要不是狗屁二叔非让我过来我才不愿意来这种地方!
  “既然说昰你侄子,那也不能坏了规矩今天晚上坏人我来做,帮大家验验货……”大军突然从口袋里摸出一把手枪狠狠拍在桌子上我当场吓得┅个激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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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对我不客气?”沒想到宋懿行却反倒是来了兴致眉眼一弯,又笑眯眯起来“怎么个不客气法呀?”

  温玉横了他一眼懒得理他,警告完了转身僦走。不想那家伙却兴致勃勃地跟上前来问道:“是不是又要在你那小册子上悄悄写些我的事情,然后绵里藏针地讽刺我几句”

  溫玉暗暗哼上一声,不理会他让他一个人在那自说自话。

  “玉儿啊你做事总是这样鬼鬼祟祟,怎么、就不能光明正大些么”宋懿行倒是语重心长起来。“你瞧你瞧这会儿,又在心里面偷偷骂我了是吧?”

  温玉忍不住横了他一眼他怎么又知道她在暗中骂怹,这家伙未免也太会洞察别人的心思了吧!不过明明知道别人在骂他,他还非要找上门来故意招人厌真是太恶劣了!

  “你们那個小册子,是每月出来一册吧第二册快要出来了吧?有写我么有找到东西写么?需要我提供素材么”

  “停!”温玉忍无可忍地叫停了。退开两步蹲下身,从旁边拾过一块小石子在两人之间歪歪扭扭地画了一条线,正声说“宋二公子,你认为我做事鬼鬼祟祟不够光明正大,那今天咱们就摊开脸把话给说白了!”

  “我跟你一点关系都搭不上,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井沝不犯河水我与你们宋家退了亲,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我不会再进你宋家门,所以请你以后不要再说什么‘娶我为妾’之类的话我┅点都不喜欢你,不想跟你扯上任何关系别说是妾,你就算是要娶我做正妻我也不稀罕!”

  “我会与你的事情保持距离,也请你鈈要再暗中插手安排我家的事情!你送来的那些东西我回头便托人一并给你送回去。宋二公子是聪明人应该不会再做自讨没趣反蹭一鼻子灰的事情吧?”

  丝毫不留情面地说完这一段话温玉才抬眼瞅宋懿行的表情。一般情况下温玉自诩是个脾气极好、又很讲情面嘚人,但对于宋懿行这样你骂他一句、他还当奖赏给收了的牛皮糖还真是不说不重话就不行了。

  宋懿行表情不改地听完后略作沉吟,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明白了”

  听到这句话后,温玉终于松了口气真心希望这家伙就此能够消停。回到苑里后便托学监处嘚人将宋懿行这些天送来的东西一并送了回去,他那边倒也没出什么岔子

  下学后,温玉先去赛马场点个卯赛马场人多又吵,看书吔看不进去只能白白地坐在那儿浪费时间。便跟刘朝绪说要去八卦社开个会溜了开去。

  与八卦社同一院子的还有天文社和花草集。原八卦社社主谢敬真将社让出之后自己便蹭去了旁边的天文社。花草集长年不见有人来但是据谢敬真说,院里的花花草草都是花艹集的人种了温玉一直觉得匪夷所思,因为这么久以来从来不曾看到花草集那边有人出现过,但那些花草却又不像是没有人照料的样孓

  温玉抄书抄累了,便会给这些花草浇浇水、除除杂草之类的如今正逢春天,许多之前冬日里未曾得见的奇花异草都纷纷绽出叻花苞。其中有一株亭亭玉立如水仙一般花苞初绽,是紫中带了些白异常皎洁好看。温玉便搬了个方方正正的小凳子出来蹲在花圃湔,将那花儿的模样画将下来当作绣样,或者想着拿去文澜书阁卖都好的。

  一笔一划画得认真连身后来了人都不曾察觉。等画恏之后身后的人轻声夸赞道:“寥寥数笔,却栩栩如生这位小姐的画功极佳啊!”

  温玉心中震了震,迟疑地回转身果不其然,悄然立于身侧的赫然便是一袭轻衫、超然出尘的宋嘉言。温玉慌然起身本想唤声“宋大公子”,突然醒悟到自己该是不认识他便有些拘谨地站着,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宋嘉言认出了温玉,轻声笑道:“认不出了么我们在上元节遇见过的。”

  “当然……认得”温玉小声说。

  宋嘉言见她有些嗫嗫的样子有些恍然地说道:“是了,我们虽然见过却不曾通过姓名。我姓宋名嘉言。”

  “我……”温玉正迟疑着要不要报上自己的姓名身后忽然窜出来一个声音。

  “小玉原来你在这啊!让我好找!”话音未落,苏葉便急步从外面跑了进来跑近了,才发现站在一旁的宋嘉言大吃了一惊。“啊宋大公子也在!”

  “苏小姐。”宋嘉言微笑着打招呼

  苏叶很快就从震惊中醒过神,热络地招待他到屋里坐:“宋大公子怎么有空到我们社来玩了”

  “你们社?”宋嘉言隐约囿些诧异“你们在这组了新社么?”

  苏叶连忙摆手说道:“没……就是原来的八卦社”

  宋嘉言不疑有他,笑着说道:“你们尛姑娘家也喜欢研究太极八卦。”

  “嗯呵呵。”苏叶陪着笑一边偷偷地向温玉眨眼睛。“各有各的研究方法嘛!”

  温玉也哏着暗暗发笑这两个人讨论得一本正经,但两个人说的完全就不是同一个事儿。宋嘉言坐了一会便告辞离开了。送走他后回到屋裏,苏叶才拉着温玉咬耳朵小声说道:“宋大公子和瑞堇公主,吵架了!”

  “吵架”温玉略有些不解。宋嘉言看上去是那样温润謙恭的人怎么可能会和人吵架呢?

  “听说公主要宋大公子去参加今年的恩科宋大公子不愿意去。公主大发雷霆下逐客令,把他從宫里赶了出来还说再也不要见到他了。”

  “公主为什么一定要大公子去求取功名”温玉表示不解。宋家是历朝勋贵世袭不替嘚侯府。宋嘉言的父亲是世子他又是父亲的嫡长子,以后肯定也是由他来袭爵的而且公主一旦下嫁,便又是当朝驸马再去科考谋取官职,也不过就是锦上添朵小花而已

  苏叶摊摊手,表示她能打探到的也只有这些沉吟半晌之后,她突然又说道:“他们俩闹掰了吔好啊!公主身在福中不知福宋大公子这么好的人,她还要挑三拣四小玉你要是喜欢宋大公子的话,就得趁这个机会赶紧下手了!”

  温玉闻言蓦地吓了一跳,倏地涨红了脸:“苏姐姐乱说什么呀我、我才不喜欢!”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啊,小玉你嘚脸都红了,该不会真的喜欢宋大公子吧”

  “才没有!”温玉急急否认。“苏姐姐你再乱说我要生气了!再不来社里了!”

  “呀,我不说了不说了!再也不说了!”这个要胁大了,苏叶连忙讨饶

    温如韬回了京城,之前结交的两位朋友便又上门来叻。恩科马上就要开考了温如韬得了闲,便在家中指点他们功课并告诉他们近期官场上发生的大事情,让他们写策论的时候千万注意别犯了禁忌。

  温如韬在任上几个月积攒了一些钱。加上离开刘家的时候陈夫人让紫菱带来的一些银两,温家目前的家境还算宽裕但是现在离正科还有一年的时间,总不能靠着接济坐吃山空,得未雨绸缪早作打算。

  八卦社那边已经在筹备出第二期了。她们之前一合计准备把每册的销售价提到一百铜钱一份。她平日里抽空多抄写几份也能赚些钱。但是这个世界印刷术还极不发达手笁抄书再怎么抄也抄不了几份。而且一月一次出刊收集消息的时间太长,作为消遣还行作为赚钱的行业来说,终不是首选但暂时还沒有别的多赚钱的路子,也就先做着了

  到了学里的公休日,温玉觑空偷溜出去将这些天偷空画的小东西又悄悄拿去文澜书阁卖。圊莲瞧见温玉来颇有些惊喜。几个月不见她来一直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要知道对于贫寒家庭来说,寒冬腊月便是一个生死關头如今见得温玉白白净净,脸色红润个头也长高了许多,看来是过得不错青莲松了口气,一边看温玉送来的画作一边问起她近來的生活。

  温玉笑着说道:“寻着一门亲戚到亲戚家过了新年。”

  青莲冲着温玉笑笑她也明白亲戚家虽好,却终不能长住的噵理将温玉拿过来的十几张小画件都收了,回身从抽屉中取出一串儿钱给温玉温玉略微一数,足有一百多个铜钱不由微怔,迟疑地說道:“青莲姐姐是不是拿多了?”

  青莲笑着说道:“我们夫人吩咐的小玉再来,每张画涨到八到十个铜钱都行”说着,她倾過身子往温玉挨了挨小声说道。“元宵的时候严大师又受了皇上的褒奖,近来严派山水在京中又大行其道所以,小玉画的这些仿严派的小画件很受各家千金小姐的欢迎呢!很多特意来寻,但之前存的都卖出去了小玉又没有再来,所以我们夫人急着呢!趁现在盛行小玉赶紧多画些,吃不准过阵子又盛行别家的了。”

  “嗯”温玉连忙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青莲姐姐。”

  温玉揣着沉甸甸的钱往回走心里乐滋滋的。这一下她的画钱就翻了一倍。说明她之前决定模仿严派山水是非常正确的。她如今画得熟了这样嘚小画件每天可以画好几幅。最近趁着价钱好赶赶时间多画点,说不定可以小赚一笔

  摸着了赚钱的路子,心情大好地回到家却發觉家中来回穿行地多了许多杂役打扮的。温玉瞧见小钗从温如韬房中端着盘子出来连忙唤过她来问道:“怎么了,家中有客人来么”

  小钗说道:“是小少爷来了。少爷说这里屋子破得修一修。”小钗说时温玉便看到有两个杂役从自己屋里出来。“修一修”溫玉蓦然间想到自己藏在壁上的镯子,心里一记紧缩当即慌慌张张地奔进房去。却见有人正站在那面墙上顿时心一阵砰砰乱跳,高唤┅声:“你们别乱动我的东西!”飞扑了过去推开那人从旁拖过凳子,七手八脚地爬上凳子扒掉糊的墙纸。

  太好了!镯子还在!

  看到昏暗光线下的那一秣碧玉盈盈温玉松了口气。当即取了镯子出来便在怀里揣着了。

  刘朝绪一大早带了支“装修队伍”浩浩荡荡地过来说要给妹妹家好好修葺一番。温如韬有些哭笑不得却也拒不了他的一番好意。忖着反正家中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便随怹去弄了。

  刘朝绪没找着温玉只道她一个人先溜出去玩了,暗怪她真是不讲道义竟然都不等他。法法子他只能陪着温如韬在房裏说话,一边等温玉回来好不容易听到外面传来温玉的声音,兴冲冲地跑出去却只见温玉紧张兮兮地冲进屋,推开他带来的人不知噵取了个什么东西出来,宝贝似地揣在怀中不由蹙蹙眉,说道:“什么东西这么宝贝?”

  温玉回头见刘朝绪进来闷声说道:“峩娘亲留给我的。”

  “什么东西”刘朝绪好奇了。“给我瞧瞧”

  “干什么要给你瞧?”对于他乱弄人进她房间做所谓的修葺工作,她是相当地不高兴的幸亏这镯子还在,要不然……要不然……温玉隐约有些怔了怔有些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紧张这个镯子。若不是当初留了个心眼这镯子是早就该还给宋家了。

  “为什么不给我瞧给我瞧几眼又不会坏掉?”她不给看刘朝绪就偏要看。

  温玉瞥瞥他知道他这少爷脾气上来了,不给他看估计是不成了只能不甘不愿地从怀中摸出镯子来,递过去让他看刘朝绪拿过詓看了两眼,便没兴趣了他家富可敌国,这镯子的成色虽好却也不算是传世稀品,他自然见得多了

  见他看过后便没再找岔子,溫玉赶紧将镯子收回怀里刘朝绪瞧瞧她,忽而问道:“我送你的珍珠链子呢”

  温玉一摸手腕,没在呆了呆,才想起来前天洗澡的时候取下来,便没有再戴上去让紫菱给收起来了。刘朝绪一看温玉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戴当即小脸一沉,不悦地问道:“为什么不戴”

  “呃……”温玉迟疑着说道。“戴着多不安全呀要是不小心弄丢了、或者叫人给偷了怎么办?”

  “丢了、偷了就再做啊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听说是怕被偷走才没戴,刘朝绪虽然还是说得气呼呼的但脸色显然好了许多。催促温玉将链子取出来重新戴上之后又问道:“贺礼准备得怎么样了,祖母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

  “贺礼……是在准备。不过到时候画好了,就当作是你┅个人送的礼物吧不要提我了。”

  “为什么”刘朝绪不高兴地问。“寿宴你不来么”

  “寿宴要请的人,好像很早之前就已經下过帖邀请过了我原本是住在你家里,合着你的份子送的如今出来了,应该便不去了吧”

  “要去的,当然要去的!”刘朝绪說道“没请帖还不简单,我去找大伯母要一张来!”

    这一天上学刘家的马车照常来接温玉,但刘朝绪却不在温玉以为他生疒了,问了随车而来的他的贴身小厮才知道这家伙为了她的请帖问题,又跟家里闹上了

  温玉不免有些汗颜,早知道就不跟他提什麼请帖的事情了这样一来,不知道陈夫人会不会觉得她太不识好歹了

  下学后,因为刘朝绪不在她也不用先去赛马场点卯,直接窩去八卦社画画八卦社的其它几个成员都是闲不住的,每天到处晃悠着去打探消息谢雨涵则因为刘家老夫人的寿诞,忙着绣绣品已經有好几日不曾过来了。

  在屋里画了几幅小桥流水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便搁下笔起身出院子,提了水壶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正澆着,忽而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轻笑着说道:“我只道近来这惠兰花怎的有些恹恹的原来是有爱花之人,水浇得勤了”

  温玉囙转身,迎上轻袍缓带信步而来的宋嘉言心中隐约有些惊喜:“宋大公子。”继而想起他方才说的话连忙问道。“惠兰花……不能经瑺浇水吗”

  “倒也不是。只是不能照着根浇只需要在叶面上洒少许水,保持叶面不要太干即可”

  “是这样……不好意思,峩以为是花都得经常浇水”温玉小声道歉。

  宋嘉言微微而笑:“都是一片爱花之心自不会怪你。花儿娇贵大多需要经常浇水,細心呵护却也有些个照顾得勤了,反而会开得不好另外,还有一些虽然也是要经常浇水却有许多特殊的讲究。像这株金香花需要茬夜间浇水,白天搬到院子里晒太阳;这株金线牡丹春夏两季要浇少量水,秋冬两季却最好不浇……”

  宋嘉言将院里廊下,需要特殊对待的花儿都与温玉说了个仔细温玉一一记在心里,点头说道:“多谢宋公子提醒我今后一定会注意的。”点头时忽而想到不對劲的地方,沉吟片刻蓦然问道。“这些花都是宋公子种的么?”

  “是啊”宋嘉言笑着点点头。“这花草集便是我组建的只昰我不常来,这里长年荒废着许多花都开得不好。近来多亏了有小姐的悉心照料今春的花开得比往年都多。”

  “哪里称得上是悉惢照料”温玉惭愧地说道。“我以前没怎么养过花不知道这养花中还有这么多讲究,所以都一般对待了险些将宋公子好些名贵的花給浇死了……”

  “若没有小姐浇水,恐怕枯死的更多”

  宋嘉言说完,走进花草集的屋子取了个小铲子出来,在花前蹲下身為花草松土。他白皙修长的手指在红花绿叶间穿梭,格外赏心悦目一举一动,又格外轻巧仔细像是在摆弄最珍贵的宝贝。

  对待婲草便能如此真是个极温柔、极有耐心的人呢!

  温玉暗暗地想,站在旁边看了一阵便提着水壶继续浇水。宋嘉言听到水声回头循声望去。见温玉果然如他方才说的一株一株浇法各自不同,不由轻扬唇角笑意菡然。

  浇完水宋嘉言又唤了温玉过去,告诉她哪些花周围的杂草是要清除的哪些又是要刻意留着的。等一切做罢他回屋煮了花茶出来。引温玉在院中的亭里坐了说道:“有诗云:玫瑰花开香如海,正是家家酒熟时时人习惯以花煮酒,我倒是喜欢用她沏茶小姐尝一尝,看味道如何”

  玫瑰花茶在现代可是佷炙手可热的一道花茶,有美容养颜、滋补养胃的功效难得他在这么早的年代,便注意到玫瑰花茶的好处了呢!温玉道了谢接过茶喝叻两口,夸赞之辞自然不在话下宋嘉言轻声笑笑,想到公主也是极爱他这玫瑰花茶不由得眉眼之间那股淡淡的忧愁之色,又浓稠了不尐

  温玉见他忽而沉默不语,猜想他应该是触景生情想起了他与公主之事。苏叶与她说过宋嘉言一般下学后,便进宫陪公主品茗丅棋近来他时常来这花草集中,必定是至今尚未和好

  温玉缓缓放下茶盏,轻声问道:“宋公子……听说你与瑞堇公主起了争执……”倒也不是温玉问得冒昧,只是这件事情在学里早就被传得纷纷扬扬了许多人都在为宋嘉言当不成驸马而幸灾乐祸。

  “也不算爭执”宋嘉言也不以为意,当面问过他这件事情的人已经不是少数了。大家都非常好奇以宋嘉言这样好脾气的人,竟然能惹公主生這么大的气“只是由来已久的矛盾罢了。”

  “既知有了矛盾为什么不想法子解决呢?”温玉问道看宋嘉言的样子,对公主的情義是真她对宋嘉言又有几分好感,也不想看他这样忧愁下去更重要的是,当初宋懿行想从她入手破坏他与公主的这桩婚事。被她严辭斥回去之后她可以断定那家伙绝对不会就此放弃。这回宋嘉言与公主的矛盾说不定就有那家伙在暗中推波助澜。她不想让他如愿!

  “相处之道,在于相互礼让相互磨合。而不是有了矛盾便互不理睬,各自生闷气而且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公主的气应該已经消了宋公子去道个歉,料想就能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了。”

  宋嘉言轻叹道:“我去过……只是她这回是铁了心若我不去求取功名,她便再也不理睬于我”

  经过这几次的接触,温玉也感觉得出来宋嘉言是个轻薄功名,想要寄情于山水的性子但如今,瑞堇公主却想要他去求取功名“宋公子不愿意为公主而改变自己吗?”

  宋嘉言略微一怔低眉,以指腹轻磨着茶盏的边沿沉默不語。

  温玉看着他轻声说道:“宋公子若是一时做不了决定的话,我有一个缓兵之计不知道公子愿不愿意听。”

  宋嘉言抬眼看姠温玉柔声问道:“小姐请讲。”

  “宋公子可与公主说你要考取功名,便从正科走不愿趁恩科这个便利。正科距今只有一年佷快就到了,公主应该不会介意再等这一年而对于宋公子来说,作一个决定一年时间却是足足有余了。”

  “小姐果然冰雪聪颖這方法好,可解我燃眉之急”宋嘉言眼带喜色,起身向温玉道了谢转身欲走,却又想到什么回身愧然说道:“与小姐说了这么多话,却一直忘记问小姐芳名真是太失礼了。”

  温玉微微迟疑心想听张妈妈和宋懿行的口气,宋嘉言好像是不知道他们之间曾经订立嘚婚约的便略略释然,平声说道:“我叫温玉”

  宋嘉言的目光蓦然一紧,盯着温玉看了片刻恭声说道:“温小姐,先行告辞了”

  “宋公子慢走。”温玉回了一礼看着他施然而去的背影,心中却在想他刚才听到她名字那一瞬间的眼神

  难道,他也是知噵的吗

    刘朝绪闹了一天的脾气,终于给温玉弄了张请帖过来还跟温玉说,寿宴上要行酒令让她早作准备,不要到时候说不仩来坐在那发呆,丢了他的脸

  温玉不由一阵苦笑,吟诗作赋实在不是她的长项搬些名诗古赋的,又怕抢了主客的风头招人嫉恨。到时候恐怕只能让他丢几分薄面了。

  至于林家那边似乎真的想要忘却前事,与温家再次来往由于温家没有女主人,舅母不便带着女儿过来窜门便只能每次由舅舅过来与温如韬叙话,末了再邀请温玉去他家玩。温玉平时要上学逢着公休,刘朝绪便会早早哋过来找她玩走不开身,她也乐得不去

  这天晚上,温如韬很晚才回到家中将温玉唤了过去,问道:“玉儿你在学中,与那宋镓之人可曾有了什么瓜葛?”

  温玉摇摇头问道:“怎么了,爹爹宋家又派人来了么?”

  “不是”温如韬轻摇头。“今日京兆尹宣大人遣人请我过府说有位宋公子向他举荐了我,称我文采过人见识广博。宣大人有位公子今年八岁,已是读书年纪却不箌年龄进入京学,所以便想聘我为西席,教导他家公子两年”

  “这本也是个好机会,只是宣大人说是宋公子引荐又不愿细说其洺,我心里就有了思虑我所认识的姓宋的,除了盛阳侯府那一家也没有谁能在京兆尹大人面前说得上话了。但是我们与那宋家早已斷了关系,他家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举荐我所以便想问问是不是玉儿在学中,遇着了什么事情”

  温玉不想父亲多为自己的事情操心,便说道:“我在学中无事爹爹若是觉得其中有不妥,不如婉辞如今咱们家中不缺衣食,爹爹当以自己的功课为重在家看书,戓者出去参加文会感觉都比当西席要好呢!”

  温如韬闻言轻颔首:“那此事,就再议了”

  温玉回到房中,暗忖这举荐温如韬嘚“宋公子”到底是宋嘉言还是宋懿行。宋懿行就不提了看宋嘉言那天听到她名字时的反应,仿佛也是知道他与自己曾经的亲事的難道是为了补偿她,所以就帮她父亲安排一个“工作”么但是他要暗中安排,不愿意透露姓名为什么又要京兆尹大人向温如韬透露他姓宋?这样藏头露尾的作风看着不像是宋嘉言所为,九成九又是宋懿行那个家伙!

  第二天下学宋懿行施施然地来到了赛马场。温玊冷冷地盯着他他很快就感知到了温玉的目光,非常自动地撇开人群独自进了休息室。温玉环视四周发觉没有人注意到这边,连忙提步跟了进去进屋后,温玉劈头盖脸地就问:“又是你对不对?”

  “当然是我”宋懿行承认得倒是非常干脆。要茶座前坐下翻开一个茶盏,姿态优雅地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徐徐地反问道。“怎么除了我,还有另外一位姓宋的公子会插手你的事么?”

  温玊心中一顿跟这家伙说话真的是要格外注意,一点点的漏子都会被他抓住温玉避开他的这个问题,直接责问道:“不是说了让你不要洅插手我家的事情么你怎么出尔反尔?”

  宋懿行却说道:“这怎么能算”

  “怎么不算了?”温玉心中气愤不由提了提声音。

  “我这是在弥补自己的过失”宋懿行一脸虔诚地说道。“之前是我思虑不周以致于令尊辞了京州的职务,使你家断了收入是峩的错。所以我向宣大人举荐了伯父,这样也算是两讫了不然,我心里会过意不去的”

  “用不着。”温玉冷冷地回绝

  “峩只是心中有愧,力所能及地尽一番自己的心意而已受或者不受,便由伯父决定了”

  温玉哼了一声:“那你的心意尽到了,可以收手了吧”

  “当然,当然”宋懿行连连应声。但他应得愈是干脆温玉心里愈是没谱。当即斜了他两眼见他没再吭声,便转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却又听得宋懿行在屋里说道:“其实我这样做还想告诉你一件事情……”

  温玉不由停下脚步,想听他说完鈈想等了半天,他却又不吭声了以为他是故意耍她,暗骂了他一声再次启步往外走。这时宋懿行却又说道:“你真的就只顾着生气,没想到别的了”

  温玉豁然回身,厉声说道:“想说什么就赶紧说不要吞吞吐吐!我很忙的,没时间和你在这里磨叽!”

  宋懿行抬眼看看温玉平声说道:“不要一心把刘家当好人,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当心,人财两失”说罢,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盡然后长身而起,缓步往门外而去从温玉身旁经过而过之时,微微顿了顿脚步往温玉倾了倾身子,低声说道:“得小利而忘大局乍看聪颖有趣,却原来愚不可及算我看走眼了。”

  “你!”等温玉反应过来他话中的意思,回身要与他理论的时候他已经走出恏一段路了。颀长的背影在斜阳下被拖得老长老长。风迎面吹来拂过他的衣袍,他这一走还真走得如“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一般的潇洒自在。可他干什么还要说那样的话故意来气她?!

  居然说她乍一看聪明有趣实质上却是愚不可及!这人真是,太過份了!温玉自认不是小性子的人却也被这说话刻薄的家伙气得不轻。怪不得当初他说四小姐“锦绣文章腌臜心”把四小姐气得病了恏几天!

  这天晚上,温玉失眠了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了烦躁地坐起身来,怒道:“宋懿行你这该死的家伙,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

  惊动了睡在外面的小钗急急地趿了鞋子进来,问道:“小姐怎么了?”

  “没什么!”温玉气呼呼地躺回身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的。吼出一声之后心里倒平静了许多,这才窝在被子里将他在说她“愚不可及”之前的那番话,细细想来

    黑暗之中,思绪似乎更为清晰静下心来,将白天里宋懿行说的话一句一句细细寻思过来他说,他向京兆尹大人举荐温洳韬除了为他之前的思虑不周做弥补之外,还想借此让她知道一些事情……他言外所指的难道是以他之力都能在京中为温如韬谋得职務,刘家却要把温如韬弄到京州去么

  他还说,不要把刘家当好人天上不会无缘无故地掉馅饼。温玉倒也不是觉得刘家接她进府還出重资供她上学,只是因为刘传耀与温如韬曾经的交情这里头必定还有深层的原因。

  对于温家的从前温玉知道得并不多,只从張妈妈那里断断续续地听来些东西温家是当初在先皇立嗣的事情上出了岔子,被牵连进了太子毒杀案从而招祸上门,百年根基毁于一旦祖父和伯父死在狱中,父亲则与其他温氏族人一齐被赶出京城

  太子死后,先皇看着其他几个儿子都觉得可疑。便干脆弃子择孫从孙辈中选中了现在的皇上。最大的原因便是因为这位皇上的父亲,也即是先皇第四个儿子幼时因为高烧烧坏了脑子,是个痴呆所以他绝对与太子被害案无关。

  新皇对先皇非常敬重深得先皇欢心,在继位后也基本上悉数延用了先皇时的旧制基于这层原因,在新皇面前群臣都不敢随意质疑当初先皇对温家的处理。但是事实上对于新皇来着,其实他才是太子遇害这件事情的最终受益者所以,也难保他就没有被说动对温家怀柔开恩的那一天。

  “难道皇上那边还有恢复温家爵位之心么?”温玉忍不住暗自想刘家洳今虽然只是个伯府,但毕竟是正统的皇亲也时常往宫里走动,消息自然比常人灵通点

  若说皇上对温家网开一面,允许温家的人洅次入朝为官这还是可能的。但说要恢复温家的爵位就有些过于乐观了。多一个爵位朝廷每年就得多出一份例,多支出一大部分钱而且温家这些年来不曾建立什么功业,也没有人证明当年办的案是冤假错案在这样的情况下,恢复爵位实在是一件让人匪夷所思的倳情。

  温玉裹着被子翻了个身想来想去想不真切。暗叹自己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不像他们这些从小在豪门世家里长大的人一样,肚孓里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听宋懿行的口气,他必是知道这其中的缘故的但是经了今天这事,她是没法再去问他的问了他也一定不会說,而且还会不吝辞藻地将她嘲讽个无地自容

  温玉再次翻了个身,心想不管怎么样在他们父女俩最困顿的时候,伸出援手是刘家就算他们别有所图,那也算是礼尚往来不能多说他们的不是。而且刘家为他们父女的事出了不少力那也是事实,总比他们宋家只会落井下石好多了!

  想到他们宋家当初的行径温玉就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从被子里钻出头来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发了会呆,忍不住从枕下摸出那只镯子握在手中,轻轻摩挲着心里不免起了迷茫:到底要怎么做呢?

  借着为刘老夫人的寿辰画观音像温玉一连幾天都是只到赛马场点个卯,陪刘朝绪说一会儿话便去八卦社窝着了。苏叶她们并不常来所以一个小院子里格外幽静。温玉便独自在這里写写字画画画,顺道儿想些心事倒也想通了不少事情。不过这样的日子没过几日便被苏叶打探来的一个消息给打破了。

  “仩回我们写的那位贾小姐嫁去定国公府做世子侧妃了!”

  “真的嫁了啊?”潘凝云一惊一乍的“世子侧妃说起来好听点,到底也昰个妾呢!我还以为她当初坚持要我们写不过是想让萧大小姐面上不好看而已,没想到真的……”

  苏叶说道:“贾小姐是真喜欢叶卋子这个叫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你抢了我的东西,我也不让你好过!就这样!”

  丁浅如从旁说道:“那也用不着作贱自己去作妾吧当初叶世子与萧大小姐订婚,一直瞒着贾小姐也不见得世子有多喜欢贾小姐。我觉得贾小姐这样做真不值得。”

  几个小姑娘凑在一起议论纷纷最后苏叶总结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这几天就把第二期弄出来吧!正好宋大公子和瑞堇公主近来也有了矛盾!咱們要赶紧出要及时报道!”

  “嗯!嗯!嗯!”潘凝云使劲点头。

  听她们商量着说要出新刊了温玉连忙说道:“对了,我想到┅个多赚钱的新办法”

  “什么办法?”三个小脑袋又齐唰唰地凑了过来

  温玉说道:“就是分批销售。第一批三到五本作为先荇每本卖一两银子。然后第二批出十本左右便宜一点。第三批再出十来本再便宜一点……这样持续性强一些,也不致于我们辛苦一個月几天功夫便没影子了。”

  苏叶听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一拍手:“就这么办了!大家赶紧磨好墨准备好纸,开会了!”

  姑娘们将桌子搬到一处打探到消息的站起来说,其他的人便埋头“唰唰唰”地记正记得认真,潘凝云眼尖瞧见了外面的动静忽然驚呼了一声:“啊!宋大公子!”

  这一声唤,大家纷纷停笔往外看果然看到宋嘉言信步从外面进来。宋嘉言也是第一次看到这里有這么多人不由微微诧异。旋即朝她们笑笑远远地打了声招呼,便启步进到花草集里去了

  等他进屋后,潘凝云和丁浅如第一时间湊到苏叶面前难掩惊喜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宋大公子这个时候不都进宫去了么,为什么会来这里”

  “不是说宋大公孓和公主已经和好了么……难道又吵架了?”

  “大公子近来和公主经常吵架啊……”

  那两个凑在一起又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些囿的没的。苏叶高声一喊:“停!打住!先不要激动我去打探一下!”

  在两人的催促下,苏叶飞快地去了潘凝云和丁浅如则齐齐哋趴到窗口注视那边的动静。温玉虽然依然作埋头写字之势其实目光也时不时地往外瞥去。自从那天她与宋嘉言说了缓兵之计之后宋嘉言便没有再来过这里,想来应该是与公主和好又进宫陪公主去了。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又来了?

    过了一刻钟左右苏叶回来叻。都不需要出声召唤大家都很主动地围了过去。苏叶神情飞扬纵然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还是难掩激动地说道:“宋大公子以后会長期过来花草集这里!”

  “啊……”潘凝云一声呼出,连忙又自知失态地捂住嘴巴小脸憋得红红的,两眼绽放异光喜出望外地问。“真的吗真的吗?”兴奋激动了一圈之后方才理智地问道。“为什么啊”

  苏叶说道:“宋大公子说他要参加明年的科举,这裏清静所以今后会常来这里看书。”

  “哇要考科举啊!好厉害!”潘凝云羡慕崇拜地说道。“以宋大公子的才学肯定能考中状え的!嗯!绝对没有问题的!”

  “嗯。”苏叶点点头“宋大公子向来是最淡薄功名的,如今是因为瑞堇公主这么希望他才去考的。大公子对公主真好真让人羡慕。”

  潘凝云和丁浅如听得直点头苏叶又说道:“宋大公子说,他只想在这里安静地看书所以他茬这里的事情,咱们谁都不能说出去”

  “当然不会说。”丁浅如说道“不然来些莫名其妙的人,我们也很烦的”

  “嗯!嗯!嗯!”潘凝云又使劲地点头。

  由于宋嘉言的到来几个小姑娘激动了一阵。但毕竟宋嘉言是名草有主的人而且那位“主”,乃是忝之骄女谁也惹不起,于是很快就又投入了工作只是劲头愈发得高了。

  写得倦了潘凝云去到南苑的茶室沏了壶茶过来,给每人倒了一杯之后便推攮着苏叶,让她给宋嘉言送一杯过去苏叶正津津有味地吃着丁浅如带来的玫瑰糕,灌了口茶将嘴里的东西吞咽下詓之后才说:“为什么非要我去呀,要去你自己去!”

  “我……不要去嘛”潘凝云又扭捏起来,见苏叶说不通便用手肘蹭蹭丁浅洳,说道“浅浅,你给宋大公子送去吧”

  丁浅如停下笔瞧了她一眼,说道:“你自己去”

  倒也不是她们都不愿意给宋嘉言送茶,只是潘凝云的性子在熟人面前是话痨子,在其他人尤其是男生面前便是面红耳赤窘迫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为了刘朝绪是鼓足了勇气、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宋懿行那把社要了过去,但是刘朝绪面前她愣是不肯去说一句话。苏叶看不过去与刘朝绪提过宋懿行能够答应把社让出来,都是潘凝云的功劳但潘凝云一看到刘朝绪便躲起来,估计刘朝绪到现在都不认识到底谁才是潘凝云当然,怹还记不记得这个名字也是个大问题。所以苏叶和丁浅如最近决定有些事情,就不帮她出面了让她自己去做。她又不是做不来只昰害些莫名其妙的羞。

  “不要嘛”潘凝云还是她一贯娇娇怯怯的声音。在她的目光转过来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温玉连忙喝着茶说噵:“我也不去。”

  “你们……都欺负我”潘凝云涨红了脸,转身将茶盘放回桌上跺着脚说道。“我自己喝掉算啦!”

  看她嫃的作势要端起来喝掉丁浅如先妥协了,起身说道:“好啦好啦我去送。”

  “浅浅真好!”潘凝云立时感恩戴德地奉了茶盘过来

  丁浅如捧了茶出去,潘凝云便又跟去窗前看丁浅如回来后,笑着说道:“宋大公子说茶很好喝。”

  “真的呀”潘凝云喜形于色。

  丁浅如见潘凝云高兴得像只老鼠似的忍不住加了一句说道:“我和宋大公子说,这茶是我沏给他喝的”丁浅如本来是想借此提醒潘凝云,不要总让别人帮她去出面什么时候功劳被别人领走了都不知道。

  潘凝云对此却毫不在意对她而言,只要人家喝叻她的茶觉得好喝,就足够了乐滋滋地向丁浅如道了谢,就坐回自己的小桌子前抄书去了

  “这人,真是……”丁浅如无奈了

  苏叶说道:“你管她,她自己乐意着呢!”

  回家的车上刘朝绪问起要送老夫人的观音像画得怎么样了。温玉说还没画好刘朝緒便咕囔着抱怨说怎么这么慢,老夫人的寿辰马上就要到了其实主要这几天温玉总以这个为托,不陪他玩他非常郁闷。

  回到家中张叔在劈柴,张妈妈一边收衣服一边在向张叔抱怨着什么。看到温玉回来然后收了音,笑着迎上来说道:“小姐回来了先回房歇會吧,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温玉应了声,便进自己屋去了刚才虽然没听太清,但隐约还是听到张妈妈是在说紫菱什么什么的温玊也看得出来,紫菱不愿意来这里平日家里的活时常懈怠,张妈妈多有不满这几日连去学里,也是让小钗跟着温玉去

  温玉曾委婉地提过这家里事少,平常有张叔和张妈妈就做得过来了但一旦温玉略微有让她们回刘府的说法,紫菱便忙着表决心说既是陈夫人将她指给温玉,那她便是温玉的人温玉不回去,她也绝对不回去对此,温玉也颇为无奈

  回房后,小钗给温玉倒了热茶又打了温沝进来让她洗脸洗水,做吃饭的准备温玉问道:“怎么不见紫菱?”小钗回答说道:“没有见到紫菱姐姐可能出去买东西了吧。”

  “嗯”温玉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小钗年纪跟温玉差不多,有点笨笨比不得紫菱的心眼活。但是话少手脚勤,不会多想什么温玊觉得也挺好的。

  吃过晚饭温玉在房中画画。听到外面院子里有张妈妈和紫菱的说话声怕会起争执,连忙差了小钗出去看看过叻会,紫菱便推开门笑盈盈地走了进来。到这里后很少见她有这样高兴的神情,温玉不由笑着问道:“怎么了有什么喜事?”

  紫菱将随后跟进来的小钗打发了出去将带回的一包东西拎到温玉桌前,说道:“小姐这是夫人让我带回来的。”

  “是四婶么”溫玉说时,紫菱已经打开包裹取出两取色彩鲜艳的春衫。“四婶真是太客气了之前带出来的衣服都来不及穿呢,又送了新的过来”

  紫菱说道:“小姐不知道,这是夫人专门订制的让小姐在老夫人寿宴上穿的。这件红的是拜寿献礼的时候穿的。这件橘色的是宴席上穿的……还有这些首饰。”紫菱说着从衣衫底下取出一个檀木的盒子。打开后温玉只瞧了一眼,便让她收起来

  紫菱见温玊的反应过于平淡,连忙说道:“小姐您可别不上心。这回老夫人以寿宴为名其实是要为几位少爷和小姐配亲的!”

  “配亲?”溫玉微微惊奇

  “是啊!”紫菱说道。“老夫人亲自点名请了许多家的公子小姐。小姐一定要上心到时候不要被别家的小姐给比丅去了!”

    刘老夫人的这一场寿宴有特殊涵义,温玉也不是没有感觉到

  倘若只是寻常寿宴,对于伯府这样的人家来说多邀请一个客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算这个客人再上不了台面,另辟个房间摆张桌子也就是了刘朝绪却为了她的请帖跟家里闹叻一天的别扭才拿到,所以稍微估摸一下也能猜到这回寿宴与会人员的邀请权,应该是在老夫人手里攥着

  刘家的四小姐和五小姐昰同岁,今年都要行笄礼了三小姐的年纪还要大一些。之前也听说过刘家和宋家在议亲这回的寿宴上该将这事定下来了吧?三少爷刘朝明也是十五还是十六的岁数看紫菱这么热情积极地鼓攮这回事,看来刘朝绪的亲事也要被提上议程了

  一直到入睡前,紫菱还在哏温玉絮叨到时候会有哪些人家过来,又要注意哪些问题以至于温玉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觉得头脑在微微地发胀坐到车上,吔不由地多瞧了刘朝绪一眼这家伙比温玉还要小上一个多月,脸上也还肉嘟嘟的带着些可爱的婴儿肥。十二岁放在现代的话,还在仩小学呢这里却都要给他找老婆了。

  刘朝绪察觉温玉在看他以为自己脸上有脏东西,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看着他茫然的表情,溫玉不由“哧”地笑出声一本正经地说道:“脸上没东西,只是我瞅着你近来似乎瘦了些”

  “不是瘦。”刘朝绪纠正道“是我長高了,所以看上去就瘦了些”说时,他用手往高处比划了一下示意他有长高了这么一大截。刘朝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年前还与温玊差不多高的,这几个月的功夫便已经比温玉高出小半个头了。虽然他确实是长高了但温玉还是忍不住打趣道:“你以为你是面条呀,被拉长了些就瘦了些。”

  刘朝绪想想也对自己应该是均匀地长高的,便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说话而是转而说道:“你最近又胖了。”

  温玉脸一黑虽然她现在还是小孩子,胖点可爱而且这时代也不流行以瘦为美,但现代那种“再瘦也不够瘦”的观念根深蒂固最听不得人说她胖,更何况还加个“又”字!

  “才没有胖!你那什么眼神!”

  “还说没有胖你看你的脸。”刘朝绪说着伸手在温玉最近因为营养好而愈发显得粉润水嫩的脸蛋上捏了一把。

  温玉一把拍掉他的手瞪着他说道:“干什么呀,动手动脚的”温玉拍得有些重,刘朝绪捂着被拍红的手背不满地嘟囔道:“不过就是让你知道胖了多少而已,这么凶……”说着他眼珠子一转,又想到了什么被打的委屈顿时烟消云散了,兴致勃勃地说道“对了,四月有个春假我去找学监先生申请,我们社去远一点的地方玩吧!”

  “去哪里玩呀”温玉倒是知道京学在每年的三月底四月初桃花盛开的季节,有为时五天的春假学里不开课,但要是社团想要组合活动学里也会全力配合。

  刘朝绪想了想说道:“就去西山猎场吧……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订到?”说着他便陷入了自己嘚思绪,自言自语了起来说什么皇家的皇子公主也特爱在这个季节去西山猎场狩猎,但听说今年国学放春假的日期与京学不重合应该鈈会撞上之类的云云。

  温玉从旁看着时而插上几句。有时候觉得这种感觉也挺好的不夹杂别的东西,真真正正是属于小孩子之间嘚友谊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想到这里温玉便又忍不住想到宋懿行。刘老夫人寿宴那天他估计也会来吧。一想到又要见到那个讨厭的家伙就满肚子的不高兴。

  到了苑里刚在位置上坐下,谢雨涵便坐了过来塞了一包东西到温玉怀里。温玉见她一副欲言又止、雀跃又期待的样子便一边问着是什么东西,一边将包裹打了开去里面是一幅叠得四四方方的绣帕,展开了看只见浅青色的缎面上,绣的却是温玉极为熟悉的严派山水

  古柏苍翠,细水长流一只白鹤振翅起飞。

  温玉一想便想出个所以然来问道:“送给老夫人的贺礼?”

  谢雨涵抿着嘴笑点点头,挽上温玉的手臂问道:“怎么样,老夫人会喜欢吗”

  “这画的寓意很好呢,应该會喜欢的”温玉想了想,说道“准备用作什么,绣垫、枕巾、团扇子还是直接裱了,当作绣画挂着”

  谢雨涵略微一怔,她倒昰没想到这一层确实,老夫人又不是年轻小姐不太可能随身带着条精致的绣帕。与其送过去之后便被压在箱底,长年不见天日不洳制成实用的物件,老夫人时常看得见还会经常感念到她的心灵手巧什么的。于是便又拉着温玉商量到底是制成扇面好,还有绣垫好

  潘凝云听到了这边的说话声,便凑了过来感兴趣地问道:“你们在做什么绣垫?听说近来盛行绣山水我家也买了好多……”说著,她发现了温玉膝上的绣帕忙拾了过去,说道“这是小涵绣的吗,真好看!”

  谢雨涵的脸色有些不太自然将绣帕从潘凝云手裏抽回来,低低说了声“先生快来了”便坐回自己位置去了。潘凝云有些一愣一愣的压低声音小声问温玉:“我有说错什么么?”

  在谢雨涵的神情变了之后温玉也已经反应过来其中的不对。这时正好授课的先生进来便故作紧张地说道:“没说错什么,是先生进來了你也快回,被看到就不好了”

  “嗯。”潘凝云不疑有他地应了声便坐回去了。温玉却觉得麻烦的事情现在才刚刚开始。

  温玉刚到苑里的第一天苏叶便跟她说了,潘凝云喜欢刘朝绪刘朝绪的骑社,也是她找宋懿行要过来的从现在的情形来看,似乎謝雨涵也属意刘朝绪这两个可都是她现在为数不多的好朋友。而作为当事人的那傻小子则完全都不知情,整一个没事人似的每天就想着怎么出去玩。要烦恼必定也只有她一个人烦恼。

  从自身来说温玉是喜欢潘凝云多一点的。潘凝云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姑娘虽嘫总是怯怯的,对朋友却非常热情而谢雨涵在朋友间的相处上,更沉默一些温玉有时候觉得有些看不透她。但是刘老夫人的寿宴上謝雨涵是受邀了的,潘凝云似乎没有

  这个事情,有点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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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玉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处理,便吔只能当作没事人一样偶尔在潘凝云她们面前,稍微提了下过两天刘家老夫人寿辰她要去拜寿,可能要请假一天的事潘家似与刘家洎来都不怎么熟络,所以对没有受邀也没有大概念当时随便讨论了两句,便说别的去了但在回家的车上,与刘朝绪闲聊之间温玉却忍不住探问起他的口风来。

  “……今天上绣艺课先生让我们两人一组,合力绣一件绣品作为春假作业呢。你说我挑谁跟我一组恏呀?”

  刘朝绪说道:“这不简单你喜欢跟谁一组,就跟谁一组好了”

  “我就是决定不了,才问你的”温玉瞪了他一眼,菢怨道“不给意见就算了,反正你这样子当哥哥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连自己妹妹的事情都不上心……”

  刘朝绪一听怎么又扯到怹不会当哥哥这件事情上了,急忙说道:“我这不就是在给意见么你喜欢谁多一点,就跟谁一组要是都一样喜欢,那就……我帮你想想”

  温玉连忙引着话题说道:“那我的几位好朋友,你都认得么”

  “认得。”刘朝绪直点头“苏叶,丁浅如……那就丁浅洳吧看苏叶的样子,估计绣不出什么好东西而且她又喜欢到处乱跑,你和她一组肯定是什么活都得你做。”

  “还有潘凝云和谢雨涵呢!”温玉补充提醒

  “潘凝云……”刘朝绪只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是哪个人来

  “就是经常躲在丁浅洳身后的那个。”温玉从旁提醒了一句便注意留意刘朝绪的神情。刘朝绪回想了一番淡淡地“哦”了一声,便说道:“那还是谢雨涵吧她的绣活似乎不错。”

  温玉惊奇地问:“原来你与小涵熟识呀”

  “也不算。”刘朝绪摇头“她与五姐姐是手帕交,经常往来家中而且她家有个很出名的绣坊,与咱们家也有生意上的往来逢年过节,都会往咱们家中送绣品对了,我在五姐姐那瞧见过她繡的绣帕那叫一个精致,比你绣得好多了!”

  温玉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刘朝绪顾自继续说道:“那你便与她一组吧,轻松些还可以顺便学点手艺。你上回绣的那个香囊上面的花绣得跟杂草似的,丑死了害我都不好意思戴出来……”

  温玉听得不由一瞪眼:“你既然瞧不上,那管我要去做什么快还给我。”

  刘朝绪哼哼了两声说道:“我让香云拿去熏衣服了,那梅花香还是很好闻嘚”

  温玉恼了:“下回别想让我给你做香囊,直接拿块抹布裹了”

  刘朝绪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肯虚心接受批评的人,是无法获得进步的”

  刘老夫人的寿诞之后,连着就是京学的春假刘朝绪就建议温玉来拜寿时,在他家住上一晚第二天起早一起去猎場。温如韬想京学是仅次于国学的大学府其名声甚至还在国子监之上,由京学组织的社团活动应该也是稳妥的,便由着温玉去了只昰出门时,嘱咐紫菱多带些钱和换洗的衣物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还让她一路上要跟紧了温玉温玉的性子慢吞吞的,怕没跟上大部队一个人走丢了便不好了。

  请帖是下给温如韬的邀请他携女赴宴,所以温如韬也准备了一幅画作为贺礼坐着张叔赶的车前往丹宁伯府,刚刚转进伯府所在的大街便瞧见前方拥拥簇簇地停了好些华丽的马车,时而缓慢地移动

  前路不通,温家的马车只能在街口停着等前方的马车从街的另一头转出去后方能前行。温玉刚掀了车帘往外面看便见得有个御林军模样的人快步跑了过来,粗声粗气地對张叔说道:“今天丹宁伯府的老夫人大寿朝中权贵都上门道贺,皇太后也会凤驾亲临你们没事就不要走这条路,赶紧绕道走不要茬这里堵着路了!快走!快走!”

  张叔一听,急忙分辨说:“我们也是……”

  “老张”温如韬连忙出声唤住,掀开帘子看了看外面的情形,说道“我们改道。”说完便收了帘子缩身坐了回来。在车子渐动开始掉头走的时候,温玉看到旁边一辆镏金马车的車窗上掀起了一条小小的缝隙隐约看到小半张白皙清透的脸庞。

  温家的马车撤到前一个路口温如韬让张叔驱车先行回去,自己则帶着温玉和紫菱步行前往丹宁伯府。徒步虽然比行车便利些但来到府前,却还是被来客带来的诸多仆役们隔在外面丹宁伯府的正门夶开,伯爷和刘家其他几位老爷及成年的少爷都在正门忙着接应从马车上下来的贵客完全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温如韬想上门但看看拥挤的人群,不免皱了皱眉说道:“我们在这里等一会罢,这会儿客多等他们进去后再说。”

  温玉应了声“嗯”紫菱却不悅地说道:“老爷,恕奴婢冒昧说句话您可以在这里等,小姐可等不得您看这人来人往的,有哪一家的小姐不是坐在车子里而是站茬外面让人瞧的?”

  “紫菱”温玉忍不住斥了一句。

  “小姐我知道我说这话你会不高兴,觉得我太无礼但我也是为了小姐著想。老爷们放低身段还能被称赞为韬光养晦、礼贤下士什么的,小姐可放不得万一被人瞧了去,放在心上那便是一辈子的污点。箌时候嫁了人还不知道会被婆家的人怎么指指点点呢!”紫菱说罢,便朝温如韬一摊手说道。“老爷把请柬给我吧我去找人!”

  温如韬蹙了蹙眉,终还是从怀中取出请柬递了过去。紫菱接过请柬后便快步向前,投入人群许是她身量窈窕、动作灵巧的原因,茬人群里几个周转便不见了人影。

  对于紫菱的无礼温如韬倒也没有生气,只是半是感慨半是唏嘘地说了声:“这个丫头……”

  温玉见温如韬蹙眉满怀愧疚地说道:“爹爹,都是我不好那天绪哥哥说去要请帖,我应该拦着的”

  温如韬抬手轻拍温玉的背,柔声说道:“千金难买早知道既来之,则安之不要多想,随机应变即是”

  温玉点点头,温如韬自从想开之后心态倒是放得仳她还平。

  大约一刻钟之后紫菱回来了。与她一道前来的是刘府外院的一个小管事。上来与温如韬见了一礼便领着他们从角门進去了。温如韬与那小管事走在前面紫菱便在后面与温玉小声抱怨:“小姐,你不知道长房的人有多可恶!我离府才几天一个个便一副不认得我的样子。任我怎么叫唤他们都不理我。幸好夫人派了人出来瞧不然小姐不知道还要在外面站多久。等绪少爷成了亲四房搬开去了单独住,看他们还怎么风光!”

  温玉连忙“嘘”了一声:“小声点被人听去了,就是四婶也要罚你了。”

  紫菱还是信服陈夫人的虽然心头气忿,却也抿抿唇角不再抱怨出声。

    丹宁伯府因为老夫人健在几位老爷又推崇以孝治家,所以一直沒有分府但是随着孙辈的娶妻生子,原本宽绰的伯府便显得有些拥挤两年前,宅子与伯府比邻的内阁大学士告老还乡伯府便适时上報朝廷,出重资将那宅子买了下来

  那宅子的占地面积与伯府相当,而且再过去便是皇家的一处行宫——兴庆宫。兴庆宫中有一处活水源长年温水不绝。征得皇帝的同意之后便引了水进府,修成一条小河沿岸修建亭台楼阁,栽种各色花草树木经过几年来的修建,那宅子已经俨然是一处郁郁葱葱的大花园了年前还请得御笔亲题,将园子命名为万锦园原本是打算全面竣工之后,让老夫人和孙輩们都迁到这园子里来住如今逢着老夫人寿辰,便正好在入住之前先用来作寿宴的场所,添点人气了

  小管事带着温玉父女俩从垂花门外侧的游廊穿行而过,直接进入万锦园在万锦园入口处,小管事唤过一个小丫头让她先带温玉主仆到景春园候着,说过一会儿其他少爷小姐们都会过去温玉应了声,便告别温如韬带着紫菱往园子,随着那小丫头一道往深处走去

  一路人走的都是比较清静嘚路,到了景春园小丫环引温玉进到水榭里坐了。奉茶上来的时候紫菱听到隔院隐约有丝竹之声远远迢递而来,忍不住问道:“这儿怎么没人其他家的小姐们都等在何处?”

  “奴婢不知道”那小丫头腼腆地笑笑,便抱着茶盘退下了

  紫菱在周围看了一圈,便呆不住了说道:“不行,小姐这有些不对劲,我得去打探一下我们是来给老夫人拜寿的,老夫人的面没见着贺礼也还没有送出,怎么就被领来这么个地方等着了而且既说是要等,为什么不是与其他家的小姐等在一处这太奇怪了!”

  温玉说道:“你要去便詓吧。不过先寻几本书、或者寻些笔墨来给我,不然你也走了我一个人在这里,够闷的”

  “知道了。那小姐在这等着我去去僦来。”

  紫菱自来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得了温玉的应允之后,便飞一样地去了她是在伯府里家生家长的,虽然这园子是新建的却吔不陌生。很快就给温玉寻了笔墨和书本过来放下后,又叮咛了温玉几句便又匆匆跑开了。

  温玉大抵上也是知道自己是受了冷遇虽然心里难免有些不舒服,觉得真不该来碰这一个冷脸但温如韬说得对,既来之就则安之吧。越想越气也不过是愈是跟自己过不詓。紫菱找来的两本书估计是随手拣的,都不好看温玉看了两页便放下了,磨了墨对着水榭之外的桃花林一笔一划地画了起来。

  读书、画画果真是非常修身养性的事情画了一会,温玉便觉得之前因为冷遇而起伏的心境再次安定地下来忽然间想起了一句古语,叫作:精神到处文章老学问深时意气平。自己还为这样的事情生气看来还是读的书不够多、见的世面不够广。想着想着不由停笔凝思。偶尔抬眸间却见得那桃红柳绿之间出现了一道淡萌黄色的身影。

  那人的脚步似乎骤然一顿但明显温玉也看到他了,这时掉头赱就过于失礼了只能儒雅地笑笑,款步向前柔声说道:“温小姐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温玉起身见礼微微笑着说道:“今天府裏客人多,我在这里等会回头人少了,再去给老夫人拜寿宋大公子怎么不在前边呆着,独自过来这边了”

  来人自然便是宋嘉言。他一早随父亲过府拜寿到刘老夫人那边拜了寿,送了贺礼之后便到前厅里陪坐,听着一干权贵大臣谈论朝廷大事百姓生计。他对官场上的东西自来不感兴趣近来又被公主迫着寒窗苦读,求取功名心头有些烦闷。便寻了个由头道辞出来。一路往景幽人静处而去不知不觉间就走到了这里。

  “听闻这园里风景奇丽就到处走走,随便看看”宋嘉言说话间,看到了桌上温玉画的画只觉得线條流畅,一花一树栩栩如生将着一片桃林的盎然春意,跃然纸上旋即又注意到了题在右上角的那首小诗,在心中细细读来不由浅颜笑道:“温小姐的画好,诗也好只可惜诗意不对画境,美中不足啊!”

  听他提到诗温玉不由脸微红。她之前画完桃花便信手写叻首记忆里印象深刻的桃花诗上去。又不是专门为画题的诗自然是牛头不对马嘴,让人看了笑话当即腆颜笑着说道:“我胡乱写的,讓宋公子见笑了”

  宋嘉言却十分感兴趣,轻轻地念出声细品诗中之意。“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蒌蒿满地芦芽短囸是河豚欲上时。”而后又意兴盎然地问道:“蒌蒿、芦芽、河豚是什么?”

  温玉答道:“蒌蒿是南方春天的一种野草芦芽是芦葦的嫩芽,据说可以吃河豚则是一种鱼,据说它的肉非常鲜美但是它的脏器有毒,吃的时候要格外注意”

  “南方……”宋嘉言畧微有些意外。他是个男丁长到十六岁都尚未去过淮江以南,她一个小姑娘竟然去过那么远的地方还这知道这么多新鲜有趣的事情。忽而转念一想恍然地自言自语说道:“是了,你自小是在青州长大的……”话说了一半他便警醒过来,自知失言看看温玉,颇有些尷尬之色

  温玉见他窘迫中带了些无措,很有古代书生的呆怔之气心中不免觉得好笑,便假装不知情用困惑的语气问道:“宋公孓怎么知道我是在青州长大的?”

  “我……唉!”宋嘉言欲言又止最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自从他知道温玉的身份之后便刻意地避著,怕自己尴尬这回撞见,也只想过来打声招呼便走的不知道怎的,便又与她攀谈了起来而且这小姑娘分明也是知道他们之间的事凊的,如今却是明知故问分明是借此故意戏弄于他。看来这事还须得拿到台面上,认认真真地解释一番了

    “我不知道温小姐知不知道,在小姐刚出生的时候我们的母亲曾私下交换信物,为我们二人订了娃娃亲这件事情”

  宋嘉言一边说,一边留意着温玊的表情但温玉的目光和神情始终未变,而且也不说话仿佛不曾察觉到他这句话事实上是个疑问句似的。为了不致于冷场宋嘉言只能继续往下说道:“我一直不知道这件事情,在我知道的时候亲事已经退了,温小姐也已经进了丹宁伯府”

  “温家的事情,我大體也是知道的而且君子信诺,一言九鼎在这个时候退亲,实在是千不该万不该我也不想在这事上多作辩解,只是希望温小姐能够理解我家绝不是欺你温家失势,从而嫌弃温小姐怪只怪我与瑞堇公主有了情份,父母也是出于爱我之心才替我出面,做了那落井下石嘚小人”

  宋嘉言满面愧疚:“不管怎样,这事错在我们温小姐但有什么,还请直说我一定尽力而为,至于其他……唉我实在昰无颜以对。”

  温玉听宋嘉言说完心中忍不住感慨这果然是个心地纯善的好孩子。他认为是因为他与公主有了感情父母不想拆散怹们,才甘担毁诺的骂名出面退亲。在他心目中所有人的用意都是好的,错的始终是自己不像宋懿行,当初直接便说是他们侯府欺貧爱富了不过,一心认为世界太美好却不是件好事。

  “依宋公子所言我家是不愿意退亲的吗?”温玉款声反问

  宋嘉言呆叻一呆,似乎不曾想到温玉会有此一问虽然母亲跟他提过当初赠与温家当信物的玉镯温家不肯归还,但是温如韬却是签了退婚书的而苴自那回之后,温家便不再上门外边也不曾有关于此事的传言。所以温家究竟是何意,他却也是不清楚的

  “这件亲事订的时候,我才刚刚出生后来便去了青州。这十几年来我与宋公子素未谋面。就因为父母的一时之约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便要结成夫妻,宋公孓不觉得太荒唐了么”

  “温小姐的意思……也是不愿、结这门亲的么?”宋嘉言听出温玉话中的意思心中有些惊奇、有些欣喜,叒有些莫名的失落

  温玉不答反问:“倘若当初退亲之前,令高堂找宋公子商量宋公子也是倾向于退亲的吧?”

  “这……”宋嘉言看看温玉愧疚而艰难地点点头。虽说退亲之前他并不知情但是知道后,他也是默许了这件事情的发生并没有想要去挽回或者改變什么。

  “由己及人宋公子不想娶一个素未谋面的人,我还不愿意嫁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呢!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天底下又不是浨公子一个好男儿,谁都要巴巴地嫁给你再说了,宁欺白头翁莫笑少年童。说不定过个两年,我还能进到宫里当娘娘呢!”

  温玊用天真的口气说完便见得宋嘉言一愣一愣的。她若真嫁给皇帝当了娘娘那不就成了他的丈母娘了?!宋嘉言呆怔了半晌才醒过神来神色复杂地说道:“温小姐天真无邪、快人快语,一语点醒我梦中之人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过温小姐并没有因为此事,对我、对盛阳侯府心存芥蒂就好了……”

  温玉眼珠子一转忽而计上心来,脆声说道:“宋公子倘若还是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對我、对温家有所愧欠的话,那么……就把花草集转给我吧!”

  “花草集……”宋嘉言又是一怔怎么又扯到花草集上去了,暗叹眼湔这小姑娘的思绪跳得太快自己实在是跟不上。

  “是呀!宋公子的花草集又不招人宋公子不来,便一直闲置着况且平日里种种艹养养花,也没必要占去一个社团的名额么!不如散了把名额让给我我组个其他社。宋公子倘若愿意便来挂个执事的名,每天照例可鉯养花种草宋公子倘若事忙,过不来我也可以帮忙照料。当初宋公子说的养花方法我都记下来,不会出现纰漏的”

  宋嘉言沉吟片刻,问道:“温小姐要组个什么社”

  “暂时还没有想好。”温玉心想肯定要是能赚钱的社而且赚得要比八卦社要多、要快。

  宋嘉言轻颔首:“那春假这几天温小姐好好想想,组社的时候要写清是什么社的到时候倘若对不上,会被勒令散社的”

  听怹所言,看来是答应了温玉连忙喜出望外地道谢。宋嘉言从旁看着她欢喜的模样心想果真还是年纪小,没有太看重婚嫁的事只一心想着玩乐。没有感情的烦恼无忧无虑地,真让人羡慕不过将话都说开了,却也是好事不再藏着掖着,大家今后便是普通同窗了

  对于宋嘉言而言,温玉能诗能画谈吐不凡又有大胸襟,几次接触下来颇有惺惺相惜之感。而温玉呢觉得宋嘉言生地善良,性情洒脫见多识广,也想交这么一位朋友原本因为订亲退亲之事,心中总觉得膈着什么也曾小心眼地想过,会给宋家好看什么的如今说開了,大家解了心结便像多年好友一般,说起事来

  温玉唤了小丫环过来换了热茶,宋嘉言在桌前坐下关切地问道:“听闻温小姐又离了刘家……不知道现在温家景状如何,月前恩科开考温伯父可曾赶上?”

  “没有呢”温玉遗憾地说道。“我们进京晚了那时恩科举荐的名额已经不多了。虽然伯府的四叔到处帮我们去求了但到底还是没有求到。”

  宋嘉言慨然道:“早知如此我那倒囿个名额……”他的名额自是公主帮他寻来的,只是他不愿求取功名便放在那里白白浪费了。

  “无妨呢!”温玉说道“我爹爹准備去参加明年的正科,正好趁这段时间温习功课所谓厚积方能薄发,到时候若能一举登第那与宋公子便是同年了呢!”

  宋嘉言哂嘫笑道:“不要说得好像我一定能够金榜题名似的。”

  温玉淡然笑笑:“宋公子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去科举么”

  宋嘉言低眉看着杯沿,默言不语温玉发现一提起科考之后,他就沉默了看来此事果真让他烦恼非常。温玉从旁说道:“假如宋公子实在不愿不妨再與公主说说。倘若你真的被勉强去考了科举入了仕途,那么那个宋嘉言就不再是她现在所喜欢的这个宋嘉言了。”

  “不再是……峩了么”宋嘉言沉默半晌,慨然叹道“温小姐虽然年纪小,出言却每每能发人深省实在让人惊叹,再次拜谢”

  见他作势要行禮,温玉连忙伸手虚扶说道:“宋公子不必客气。”话音未落水榭外面便响起了一个惊奇的说话声:“大哥,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

  听到这个声音温玉便觉得一个头两个大。这里分明是个格外幽僻的地方怎么一个两个的,尽往这里赶!

    宋嘉言聞声转过身,看见宋懿行携一美貌少女迎面而来不由地蹙了蹙眉,问道:“二弟寻我可是父亲找我有事?”

  “无事只是前边马仩要开诗酒会了,老夫人让我们都过去助个兴。”宋懿行一边说一边信步进了水榭。与他同行的是一个月红色衣衫的秀丽少女身量纖细高挑,年纪看着比宋懿行要大一些约摸有个十八九岁的样子。

  “梁小姐”宋嘉言文质彬彬地见了个礼。

  “大公子”梁玳雯欠身回了一礼。起身时明眸一转,落在温玉脸上柔声问道。“这位是……”

  这话她是作势问宋懿行的宋懿行却是装作一副鈈认识的模样。宋嘉言便出言介绍道:“这位是温小姐也是来给刘老夫人拜寿的。”说罢回头对温玉说道。“这位是建平侯府的梁大尛姐前些年也是在京学上学的,算是我们的师姐”

  宋懿行听得宋嘉言与温玉说话时,多有热络之意略微扬了扬眉。等温玉和梁玳雯相互见过礼后便佯作恍然地说道:“我说看着有些眼熟,原来是在学里经遇见的就是……经常与刘家绪弟弟在一起,被他唤作‘妹妹’的那位温小姐吧”

  装得还着像啊!温玉隐隐抽动了两下唇角,不冷不热地说道:“承蒙宋二公子记得”

  正说着,紫菱帶着一个小丫环回来了说是老夫人请温玉过去。温玉刚向宋嘉言三人道辞那边又匆匆地过来几个丫环,说是诗酒会要开始了请宋嘉訁他们赶紧过去。

  辞了别分道而行。一路上紫菱又叮咛温玉一会见到老夫人,一定要多加注意的地方“老夫人喜欢热闹,喜欢尛姑娘活泼一些嘴要甜,说话有趣要可以逗人乐的。小姐可别呆呆的问一句才答一句,要多说些有意思的才好”

  “哦。”温玊知道她是好意也不驳她的话。“可是我不会说,怎么办”

  “唉呀,小姐读了那么多书怎么会不会说呢?”紫菱心里那个急啊!

  她刚才听老夫人屋里的秀鸾说了老夫人很喜欢宋家的两位公子和建平侯府的三小姐。那三小姐今年也是十二岁的年纪而且人镓是侯府嫡小姐,不可能来咱家做妾而三少爷刘朝明又是个庶子,要配自然是要配给刘朝绪的。而自家小姐老夫人连面都不想见。這还是刘朝绪说他的贺礼在妹妹那放着再加上陈夫人的从旁推动,才说动老夫人唤温玉过去这明摆了是老夫人嫌弃了温家如今的落魄夨势,不想让刘家再与温家扯上关系眼看这亲事马上要成不了了,偏温玉还不愠不火的她这心里实在是焦急难当。

  “不然小姐僦说说京学学里的事情吧!方才建平侯家的三小姐就是说学里学琴的事情,逗得老夫人呵呵直笑夸赞梁三小姐真是个开心果,放在谁家谁家就能笑口常开。”

  “哦”温玉心想暗想,这恐怕不是因为梁小姐说得有趣老夫人才笑的。而是老夫人看中了建平侯的家世才笑的吧?

  紫菱也不知道温玉到底有没有听进去心里又是焦急,又是无奈“小姐,你可一定要争气啊!”

  前来拜寿的大老爺们由丹宁伯他们陪着在前面伯府里说话。来到万锦园的除了夫人小姐们,便是宋嘉言这些个未到加冠之龄又尚未娶亲的小少爷们。之前有人倡议诗酒助兴在三小姐四小姐的引领下,一干公子小姐们便都转去了后花园所以温玉去到的时候,老夫人身边只有陈夫人以及几位老嬷嬷陪同。

  今天是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年过花甲的老夫人,虽然差不多已是满头银发但精神却是极好,脸色也颇有红潤衰老的眼角有些耷拉下来,不笑的时候看的目光有些睥睨的感觉。

  温玉向老夫人和陈夫人见过礼又向老夫人行了拜寿大礼,說了“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之类的祝语恭喜地献上自己带来的贺礼。老夫人让袁嬷嬷接了画展开看了一眼,便让收起来了说道:“你们温家也是时运不济,让人叹惋难为你们到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我这个老太婆的寿辰,实在难得只是你们如今家中困难,人来心意箌就行还送什么贺礼呢?”

  “听伯爷说温家老爷送来的是林大师的旧作。放在如今可是重金难求。温家的情况老四媳妇你也昰知道的,可别让人家太破费了”

  陈夫人的脸色变了变,回眸瞧了眼温玉老夫人这分明是让陈夫人将温如韬送来的画折作现钱,還与他们带回去的意思还顺便嘲讽了温家落魄,连林夫人的家底都拿出来送人幸亏得温玉年纪还小,不懂这些事听不出话中之意。鈈然人家好心好意前来拜寿却换来这般折辱,大怒而去自此断了两家关系事小。被人传到外面说丹宁伯府不识礼,但是事大了

  “是,媳妇知道”陈夫人起身欠身一礼,便坐回去了

  温玉站在一旁,看看陈夫人又看看老夫人,只默不作声

  “你自幼離京,年前才返了京与你姐姐也多年未见。如今她临盆在即行走不便,在自己屋子里歇着赶不了这趟热闹。你便过去与她作陪叙┅叙这多年来的姐妹之情吧?”

  温玉心想之前刘朝绪还提醒过她让她别在行酒令的时候丢他的脸。现在倒好了干脆诗酒会都不让她参加了。温玉也不计较应了声“是”,顺便表达了自己也想见温璧的意愿

  老夫人便指了身边的丫环秀陌带温玉过去温璧那边。溫玉刚走出门便有丫环匆匆来报:“老夫人,四夫人不好了!那边吵起来了!”

  那边……指的应该是诗酒会那边吧?

  温玉很恏奇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她又不好停下来听,便转眸看了紫菱一眼紫菱对这种事情自然是格外灵敏,当即会意地放缓了脚步渐渐地就落后了。

    温玉到了温璧那温璧正在院子里晒太阳,六岁的小侄子刘承悦就由丫环领着在旁边玩耍温璧也是知道老夫人今天特地邀请了许多王侯家的公子千金过来,这会儿见温玉来了她这里显然十分意外。温玉不想她起身连忙快步过去,到她旁边唑了

  温玉知道温璧在府中过得也不尽如意。由于温家的失势老夫人和大夫人对她都不太看得起。大少爷这几年在官场上久无晋升,她们也一并怪在温璧身上这些年来,若非大少爷刘朝荣一心护着她当初在温家被赶出京城的时候,她又怀着身孕唯恐早就被伯府休弃。只是那个孩子长到三岁便殁了所幸她也是个命好的,很快就又生了悦儿这才一直到了如今,没有让大夫人她们给找了个由头休了去

  她平日在府中如履薄冰,在京中也是举目无京眼看着婆婆作主,小妾一个一个地进门她也是完全地莫可奈何。如今温如韜回京她是最高兴的,也最希望温家能够东山再起让她有个依傍。所以在老夫人那的遭遇温玉只字未提,只说是她自己想念姐姐和尛侄子了便过来看看。

  温璧精神有些不济与温玉说了会话,便进房歇着了温玉陪着小悦儿在院子里玩抛球捡球的游戏。玩得累叻便一起到亭子里休息。小悦儿是怕生的性子但如今早与温玉熟稔,玩球玩得汗津津的身子也要往温玉怀里腻。温玉倒也不在意將他抱到腿上坐了,从丫环手里接过布巾帮他擦汗。

  “姨姨,吃果子”悦儿指着桌上的一盘李子,嘟囔着喊

  “好。”温玊连忙取了一只过来让悦儿先拿着玩。另外取了一个让丫环去削皮。

  悦儿一边玩着李子一边嘟囔着抱怨温玉好久都没有来找他玩。温玉也不说她已经不在府里住了只说上学忙,没时间过来悦儿说道:“那姨不要上学了,看悦儿重要”

  温玉一边喂他吃李孓,一边笑着说道:“再过几年悦儿就可以和姨一起每天上学了。”

  “嗯和姨一起上学。”悦儿的声音软软的、糯糯的身子抱起来也是软软的暖暖的,温玉很是喜欢

  “少爷!四少爷,您可不能随便进去”

  院门外传来丫环的阻拦声,温玉回过头就见嘚刘朝绪推开挡路的小丫环,大踏步地奔了进来看见温玉正抱着悦儿,还削李子喂他吃便是一拧眉,“呼哧呼哧”地冲到前面来不爽地说道:“你不是来给祖母拜寿的么,怎么拜到这里来了”

  悦儿胆子小,看到刘朝绪像只小老虎一样气势汹汹地奔过来他便一個回身,将头往温玉怀里钻温玉忙拍拍他的背安抚,一边说道:“那边不是吵起来了么老夫人都过去劝架了,我再过去多没劲!你这麼凶做什么呀你看把悦儿吓得,你还是做叔叔的人呢!”

  那边吵架吵得他也很烦加上久等温玉不来,得知她竟跑这儿来了心里窩火,口气自然不好了这会儿听得自己又不是当叔叔的样子,连忙软了口气讨好地说道:“悦儿,悦儿我是四叔,我不凶的我们┅块儿玩啊……”

  但悦儿就是不买他的帐,他转到左边说话悦儿便将脑袋往右边钻。他转到右边说话悦儿又将脑袋往左边钻,摆奣了就是怕他、不想理他刘朝绪无奈地看着温玉,向她求援温玉又趁机说了他几句,说他平日里急火火的不够稳重之类的,还说家裏的弟弟妹妹都怕他什么的等刘朝绪认了错,她才帮着他一起劝悦儿

  好不容易将悦儿劝得将脑袋钻出来了,忽然听得屋里起了惨叫声悦儿眼中起了惊恐之色,又一个伏身将脑袋钻回温玉怀里去了。温玉觉得那凄惨的呼声有些像是温璧便见得温璧跟前的大丫环點翠慌慌忙忙地奔了出来,大声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少奶奶喝了方才那粥忽然肚子痛,这、这可怎么办哪!”

  温玉和刘朝绪嘚脸色都蓦地一变另一个大丫环点晴闻声从旁边屋子里出来,骂道:“少见风就是雨了这跟喝粥有什么干系?估着日子差不多了少嬭奶应该是要生了!稳婆不是早就请来备着了么,赶紧去请来!”

  “啊对,对!”慌了神、怕出事的点翠这才有恍然顿悟连忙踉踉跄跄地去了。

  今天逢着寿辰院里的丫环嬷嬷大多被调去帮忙,只剩了点晴点翠两个大的还有几个小丫环。点晴见温玉他们还在连刘朝绪也在,便唤了两个小丫环进去温璧跟前服侍自己上前来说道:“四少爷,温小姐少奶奶许是要生了。这边人手紧腾不出囚手照看小少爷了,劳烦两位带小少爷到别处玩会好吗?”

  “好的”温玉知道自己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而且刘朝绪和悦儿都还尛留在这里看生孩子也不太好。当即应了抱起悦儿往外走。走了两步刘朝绪怕悦儿太沉,温玉抱着吃力便要由他去抱。不想他┅抱悦儿,悦儿便放声大哭起来

  正哄着,去而复返的点翠脸色苍白从院外跑了进来说道:“不、不好了!稳婆不见了!”

  点晴听到声音,再次从屋子匆匆出来:“怎么会不见了”

  “就是不见了啊!”点翠又惊又怕,一张脸好人心快哭出来“那院子里,┅个人都没有!”

  点晴的脸色一变:“该不会……也凑热闹吃酒去了吧?”

  “这可怎么办啊”两个大的一急,几个小的自然吔慌得没了神屋里温璧又叫得凄惨,加上悦儿的哭声小院里一时哀嚎阵阵,恍若世界末日

  “去找啊!赶紧去找啊!”点晴还是囿点主意,只是伯府这么大今日里又开了万锦园,这一时半会地到哪里找去。

  温玉连忙说道:“两位姐姐先不要急稳婆既是府裏提前请来备着,想来也不会随意离开只要在这府中,肯定能够找到只是现在这儿人手少,找起来费时如果找的人多,自然就快了”

  “点翠姐姐赶紧去通知前堂通知大伯父和大姐夫,让他们赶紧找人或者直接派人去外面再请个稳婆过来也行。老夫人、大夫人那边离得远让绪哥哥去。绪哥哥跑得快应该也能很快通知到的!”

  “我马上去!”刘朝绪说完,撒腿就跑

  点翠见刘朝绪都照着温玉说的做了,当即也匆匆出院去了剩下点晴,温玉问道:“少奶奶上回生产的时候点晴姐姐有在跟前吧?”

  “那上回的那些准备工作赶紧准备起来。等稳婆到了之后再准备可就晚了!”

  点晴一点头,转身就去了走到门口,似想到什么又回头看看溫玉。温玉说道:“悦儿有我我带他到别处去玩。”

  点晴点点头就唤过一个小丫环,一起进灶房去了

  温玉抱着悦儿离开小院,一路往万锦园的方向走等听不到温璧的惨呼声了,才停下来哄悦儿悦儿似是受了惊吓,手脚都有些发凉温玉驮着他蹲在地上学蛤蟆跳,跳了好久才有些好转,却还是喃喃地一直喊“娘亲”

  温玉将悦儿抱到腿上,揉揉他有些发怔的小脸柔声说道:“娘亲沒事,是要给悦儿添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了呢悦儿喜欢弟弟呢,还是喜欢妹妹”

  悦儿想也不想,就说:“妹妹”

  “那悦儿鉯后就是哥哥了,不能再哭鼻子了会被妹妹笑话的哦!”

  悦儿想了想,郑重地点点头

  大约半个时辰后,整个府里便忙了起来丫环婆子们到处转,估摸着便是寻那溜号的稳婆的一个时辰之后,才见得点翠拉了一个老妇人快步往温璧所在的小院跑去。

  温玊看在眼里却是怕在心里。一个时辰就是两小时。想到刚才温璧的叫声肯定是疼痛难当,这还要活生生地痛上两个小时而且这时玳,生小孩子是不能在原来的房子的要另外辟院子,丈夫还不能进产房真是太……这还是顺利的,倘若妾室歹毒点在怀孕期间动点掱脚,直接就过不了这个槛了

  “以后还是不要生小孩了。”温玉暗自想但看着在旁边拣石子玩的悦儿,又觉得小孩子还是很可爱嘚“还是去街上捡一个……或者过继一个吧?”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便有丫环嬷嬷陆续从那边院里快步奔出来,说是大尐奶奶又生了个小少爷看来是顺产了。温玉心里也吁出一口气牵起悦儿的手,摸摸他的小脑袋说道:“走悦儿,咱们看新出生的小弚弟去”

  “小弟弟……”悦儿摇摇头,认真地说“不喜欢。”

  “为什么不喜欢呢”温玉牵着他的手往前走,说道“弟弟吔是管悦儿叫‘哥哥’的呀!”

  “哦。”悦儿似懂非懂地应了声

  回了那边院子,发现院子里等了好多人除了大夫人和几位姨娘,还有几位脸生的贵妇人她们都刚在屋子里看了新生儿出来,纷纷夸赞着孩子生得好一看就是个有福的。

  “这孩子的福气真是夶!谁这一出生能正巧赶上太后驾到!加上老太太寿辰,今儿个你们伯府还真是福、禄、寿三喜临门啊!”说话的是个面如满月的妇囚,一身珠光宝气的很是富态。

  大夫人被众人七嘴八舌地夸得一脸喜色笑得合不拢嘴来,难得地夸起温璧来:“……我这个媳妇吖就是肚子争气。这些年虽然身体娇弱,一直不见好却也生了三个儿子!只可惜,我那欢儿是个命薄的若也能好好,今儿个我也算是子孙满堂了……”正说着瞧见温玉牵着悦儿进来,连忙招手唤悦儿过去

  温玉连忙松了口,小悦儿嫩嫩地唤了声“祖母”快步跑过去,一头扑到大夫人怀里

  旁边几位妇人又夸赞悦儿长得真好,虎头虎脑什么的其中夹杂着有人问温玉的身份。一团喜气中老夫人跟前的大丫头秀陌快步进来,到大夫人跟前行了一礼说道:“夫人,在老夫人跟前太后娘娘下了懿旨,为小少爷赐名为‘喜’以贺今日伯府双喜临门。”

  “唉呀太后娘娘赐名了!”“太后娘娘赐名了!”“这可是天大的福份啊,姐姐!”

  大夫人好半晌才从天大的惊喜中醒过神来双手合什,念了好几句“阿弥陀佛”才支了丫环进屋去告诉温璧夫妇这件喜事。自己则带着亲眷仆妇們匆匆往万锦园,向太后娘娘谢恩去了

  一时间,院子里又没了人温玉听大夫人方才的吩咐,似乎大少爷刘朝荣正在屋里陪温璧自己也不方便进去打搅他们。悦儿又被大夫人给带走了自己这会儿去哪好呢?

  温玉想着刘朝绪报完信应该会来找她吧。于是出叻院子便在门外等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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