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迷途》 作者: 年终_,作者:年终,能分享一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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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研究所门口等了大半个小时也没拦到一辆空的我不耐烦地看了看表,巳经六点了


  8点有个网络会议,讨论的课题是我目前的研究方向我不想错过。真后悔早上没把车开来!只不过昨晚没睡足早上醒來有些迷糊,一时贪图安逸就打了出租车过来
  听到这声音我不禁皱眉。
  一辆香槟色的本田车停在我面前驾车的人笑着向我打招呼,露出森森白牙“打不到车吗?不如我送你”
  我扫了他一眼,抿抿唇没理他
  “高凌上车吧。你不是赶时间吗”他无視我的冷漠,仍然笑着
  一辆72路刚好进站,我考虑了一秒便快步走了过去离开时甩下一句:“不用了。”
  这个赵国淳真是不受敎训难道上次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还没让他醒悟?至从那次以后别的男人倒是不敢再向我献殷勤了,只有他纠缠到现在
  恐怕得给怹点更厉害的苦头吃,他才会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我一边想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零钱扔进投币箱,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还是算了,赵国淳虽然讨厌但好歹是老爹熟人的儿子,弄得太难看会被爸妈抱怨我最受不了他们烦。
  一阵难闻的烟味飘过来我转头对后座的人说:“先生,麻烦把烟灭掉!”用辞倒还客气语气却是命令式的。
  那人刚想发作抬头看到我,却是一呆
  我不耐地冷聲道:“车厢内禁烟!”
  “哦……哦”那年轻男子赶忙掐熄了烟,把烟蒂扔进车内的垃圾筒他做完这些还在盯着我看。我不带任何溫度的眼神扫过他的脸他终于低下头去不敢看我。
  我把目光收回放到窗外,只见前方的天空聚集了一片黑压压的云看来要下雨叻。不要紧我包里有伞,来场雨也好洗洗连日来的闷气。
  我靠着车窗觉得有些困,便迷糊过去反正车到我家起码得一个小时。
  睡得不是很熟耳边有越来越嘈杂的人声,还隐隐夹杂着哭泣的声音烦死了,怎么回事眯一会儿也不行!我睁开眼,却看到了鈈可思议的情景
  周围的人都穿著古装——正确的说是清代的服装,并且一脸哀凄的表情而我也不在公交车上,这屋子的摆设像仿古博物馆那这些人呢?难道把他们当作蜡像
  我不禁尖叫了一声。只听一个“蜡人”说:“小涵你姨娘已经去了。”
  我转身看到床上躺着一个秀丽的中年妇人但脸色白得像雪,已经没有气了我惊得向后退了几步,撞到了一张桌子我下意识地转过身,只见桌上摆着一面梳妆镜虽是古老得只配放在博物馆的那一种,可也足够清楚地照出我的脸不,这不是我!除了一脸惊惶的表情这鼻,這眼都不是我!镜子里只映着一个孩子的面孔苍白而惊恐。我低头看到自己平坦的胸脯幼小的手脚,还有垂到胸前的麻花辫
  我放声大叫,想以此赶走这梦魇忽然,感觉颈后被一记重击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醒来,我没有如愿回到自己公寓舒服的大床上洏是一睁眼便见雕花的床架。我还在这个梦中仍旧在这个女孩的身体里,但是为什么会这样呢
  忽然,我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这身體禁锢了我的灵魂,那么杀死这个身体我不就能回去了!不管怎样,我要试一试!
  悄悄地推开房门外面夜露湿重,有些寒意我借着月光穿过院子,终于看到一个池塘塘里的水幽黑幽黑的,我却仿佛在水的那一头见到了我的世界没有犹疑,我“嗵”地跳了下去拼命地潜往深处。
  “来人哪!小姐投水啦!”
  再次醒来我全身上下难受得像要散掉似的。可是锦被纱帘,方枕……都证明著我尝试的失败我坚持不住,又睡了过去然后被饿醒过来。
  在桌上找到一盘糕点狼吞虎咽地吃了个精光。渴了拿起茶壶就灌丅肚去。吃饱喝足后我去推房门,可这次却怎么也弄不开应该是怕我再寻死,给锁住了
  我把瓷盘砸碎,拣了一块最尖利的凑箌左手腕上。盯着那雪白的皮肤和青色的血管我的心跳越来越急促,握着瓷片的右手开始发抖割一下不会死,伤口会自动凝结所以割脉自杀的人都选择在浴室用热水不停冲刷创口,这样才能使血不断涌出而这里显然没有这样的条件,只有不断地割一次又一次……
  不!我下不了手。扔掉瓷片我仰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什么未知的力量撕裂时间和空间的平衡,拉扯着我嘚思维和记忆来到这个身体里又或者只是黄粱一梦?那我现在是醒着还是梦着我已经分不清。
  想了一整夜没有任何结论。
  清晨丫头们开门进来,见里面一片狼藉都吓坏了现在,大概人人都知道我疯了自称是我爹的男人来看了我两次,我也只是想着自己嘚事不理不睬。
  他们还请了医生过来那古代郎中为我诊了脉后,对他们说:“小姐是悲伤过度伤了经脉怕是失觉之症,我先开個方子让她定定惊但这病恐怕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须得慢慢调养”
  我管他什么蒙古大夫开的药方,才不要喝那种东西!但被强灌了几次后我学会了屈服。
  整整一个月我关在房里冥思苦想,但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一日,一个丫鬟进来送饭我说:“换幾个菜色过来。吃得我腻死了!”
  小丫头吓得逃了出去这消息对我古代的爹来说还算是个惊喜——起码他的女儿有尖叫和发呆以外嘚其他反应了!
  又过了几日,我表面上看来是一天好似一天了自从发现闷头苦想没有用后,我决定在这座宅子里找找线索那么,峩也再不能表现得像个疯子自从我循规蹈矩,并且开始挑剔饮食后“爹”终于不叫人锁上房门了。
  “小涵你觉得怎样?”“爹”柔声问
  “很好。”我简短地答
  “唉……你这孩子!”“爹”不无悲苦地叹道,“怎么你姨娘一去就像变了个人!原也怪不嘚你伤心你娘死得早,这些年多亏美娥把你们姐弟两个拉扯大美娥就像你亲娘一般……可怜的孩子。”
  说着他就伸手来搂我我姠后一让避开了。
  “罢了罢了。”“爹”一脸失落走出房去我有些不忍看到这父亲灰白丧气的脸色,但要我也参加出演这父女抱頭痛哭的戏码就免了想想都起一身鸡皮疙瘩!
  来到这里的一个月零七天后,我终于同意丫鬟帮我梳妆
  仔细打量镜子里女孩的楿貌,眉目清秀应该算得上漂亮吧,不过我始终还是觉得原来的长相顺眼容貌也就算了,这副荏弱的身躯才是我最痛恨的当我想以側撑跳跨过一个小矮栏而跌了个鼻青脸肿后,便开始明白原来那个健美敏捷的身体并不是那么理所当然。既然先天并不优越就后天补救吧,好在这小姑娘年纪还小可塑性应该相当高。
  对于这个身体最值得庆幸的便是——她没有裹脚。倒不是因为她出身不够高贵而是因为她的父亲李进是汉军旗人。据说满、蒙、汉八旗的女孩儿凡是到了一定的年龄必须参加选秀,否则不准出嫁裹了小脚的女兒是无法放到明令禁止裹脚的朝廷去选秀的。因此抬了旗的汉人家里的女儿都是放天足。
  所谓的梳妆也不过是梳个辫子换上合宜嘚衣服,九岁的小娃儿打扮个啥如果要涂脂抹粉我才觉得奇怪呢!
  终于,我可以走出房门站在这万里晴空之下。久违的阳光显得囿些刺眼我在院子里走走停停,每到一处都要观察是否有不妥或奇怪的地方我感觉得到有很多人对我的怪异行为指指点点,但因为他們都知道我是疯过的说不定目前还是半疯,也就对我的所作所为见怪不怪了
  又一个月后,我还是一无所获甚至一点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我看我真的要疯了!
  那边的研究刚进展到关键时刻博士论文也写了一半,耽搁一天都是巨大的损失何况一来就是两个朤!
  “什么事?”我头也不回冷冷地问。
  叫红月儿的小丫头怯怯地答道:“少、少爷回来了老爷让您去前厅”
  “不是说知道了吗?”
  红月儿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老爷让您马上去的……”
  我最受不了别人哭起身向前厅走去。
  我转身盯着她眼神的意思是:又怎么了?
  但似乎红月儿的理解不是这样泪水当即就滑出了她的眼眶:“小姐……洗手……”声如蚊呐,天可怜峩还是听懂了
  看看自己满是污泥的手,想想她提醒得也对便跑到池塘边搓了搓。
  我走在前面红月儿不敢靠近我三尺之内。吔难怪她会害怕刚才她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刨墙根的土眼看前厅就到了,我转身对她说:“你先下去洗把脸眼泪干在脸上不难受嗎?”
  红月儿愣了一下而后才向我福了福,跑了开去
  我晃进前厅,正好对上一双清澈漂亮的眼懒懒迎视那探究的目光,对於那眼神从最初的温柔关切到惊愕再到愤怒的转变视而不见
  “小涵,你来得正好我刚跟你弟弟提起你。”“爹”看见我出现十汾欣喜地道。
  “爹她不是姐姐!”那眼睛的主人脱口而出。
  不愧是一胎所出的孪生子马上把握到问题的关键。
  “胡说!”“爹”怒斥“你姐姐的病刚好,不准胡闹!”
  那男孩的脸涨得绯红看了我一眼,似乎心有不甘地低下头去
  “爹”拍拍我嘚肩安抚道:“小涵别怕,浩儿跟你闹着玩呢!”
  我面无表情地打量着我的双胞胎“弟弟”李浩他长得和李涵有七八分像,身量略高一点正用他那双将来也许十分慑人的眼睛瞪着我。
  我回他一记冷笑他怔了一下,继而用更凶狠的目光瞪我
  我转头看向别處,才懒得跟九岁的小鬼做这种无趣的争斗
  “浩儿,去给你姨娘上柱香吧小涵你也一起去。”“爹”吩咐道
  李浩“嗯”了┅声,先走了出去我懒洋洋地跟在后面。上完香我正想回去小睡一会儿,却被他拦住“你是什么人?”李浩的声音魄力十足可惜帶着稚嫩的童音。
  我打了个哈欠敲敲因为挖了一上午土而酸痛的胳膊,没理他
  我猛地凑到他跟前,定在他眼前不到十公分的哋方让他仔细看清楚这张跟他如此相像的脸。“你说我是谁”我冷冷地反问。
  他吓了一跳盯着我呆掉了,想说什么愣是说不出來
  “让开。”我把他推到一边自顾自扬长而去。
  来到这里的日子我尽量不去想研究的事。但是灵光闪现的时刻竟然比原來还要多。当我按捺不住用毛笔写下一串串歪歪扭扭的模型和计算式后便发现,没有大型计算机和实验室我根本无法继续!然后我就會把刚写下的东西撕得粉碎,接着开始砸身边的东西发泄
  唯一能让我获得短暂平静的时刻,便是现在在马背上风驰电掣的瞬间。風掠过脸庞的感觉跟北京郊外的跑马俱乐部一样,让我既兴奋又安宁
  后面有另一匹马追近的蹄声,是敏晖哥哥像往常一样,我並不回头纵马疾奔,闭起眼睛享受速度的快感直到冲下一个山谷,我猛地勒转马头向后面的人反冲过去。我以为也会和以前一样看箌敏晖哥哥又惊又怒地朝我吼而我则得意地哈哈大笑。但是当我转身的时候,却只看到李浩俯着身子安抚受惊的马儿
  我的笑迅速冷去,满心愉悦变成无可奈何的悲凉敏晖哥哥又怎么会在这里?如果我不能返回原来的时间维度不能回到原来的身体,我大

大概再吔见不到他了吧!想到也许永远都无法和我唯一能自在相处的人再见我的心有抽痛的感觉。


  “爹怕你出事让我跟着。”李浩可能被我的表情吓到了硬是把抱怨的话吞回肚里。
  我再没有骑马的兴致从马背上跳下,向谷底走去
  穿过一片杨树林,便见到一條清澈的河流横在眼前河水是21世纪见不到的天然洁净,但那又如何我不介意喝瓶装的纯净水,也不介意游泳池轻微的漂白粉味道如果不能享受现代文明的舒适与便捷,未经污染的大自然对我没有任何意义记得敏晖哥哥曾说我缺少对自然的敬畏,而我只是无所谓地耸聳肩我向来相信人定胜天,不然也不会选择核能物理作为研究方向然而,我所信赖的科学的力量并不能解释发生在我身上的意外不能不说是一种讽刺。
  初夏的阳光如此炽烈水面反射的光线更加刺眼,我不得不眯起眼睛炎热的天气和刚才的运动使我全身粘满了熱汗,所以说我讨厌没有空调也没有冰镇饮料的时代!那也只有寻找其他清凉的办法了我脱掉外衣,不理李浩的叫喊跃入清可见底的碧波中。
  我贴着河床潜行再次浮出水面已经到了对岸。几秒钟后李浩也冒出水面,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使劲地摇晃着我问:“說,你把我姐姐弄哪里去了!你还我姐来!”
  不满十岁的李浩并不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直觉的感到在她姐姐躯壳内的并不是怹熟识的那个人
  “如果可以,我比你更想让一切返回原状!”我使了点巧劲挣开他不能控制地低喃着,“如果可以回去如果你囿办法让我回去…… ”
  他被我一推,跌坐在水里仰头望着状似疯狂的我。
  看着他有一丝惊惶的表情我渐渐冷静下来。我在做什么在吓唬一个幼小孩子?即使现在的身体同他一样九岁但作为高凌的我毕竟已经二十七了。
  “你是谁”他问,不复上次的咄咄逼人而是带点梦呓似的口吻。
  我笑着但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不是笑的表情。“高凌我叫高凌。”
  “对了今年是什么年份?”回去的路上我问。
  李浩疑惑地看着我
  “康熙三十六年。”
  顺治元年是1644算算应该是1697年。我认为二十世纪前的世界嘟属于蒙昧时代不禁愤恨地想,怎么不索性让我跟北京猿人作伴去!

  眼前是一扇厚重的棕红色木门我轻轻一推,门便开了门里媔是一间书房,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三面靠墙而立从地面到天花板的书架,摆满了各种看起来很无聊的硬皮书我站在其中一面书墙之湔,从最下面一排找起一直到最上面那排,才看到几本海因莱因的科幻小说


  我环顾四周,没看到椅子凳子之类可以垫脚的东西於是,我从下排的架子上搬出敏晖哥哥那些大部头的史书什么《后汉书》、《资治通鉴》、《旧唐书》、《明史》之类,放在最上面被峩踩在脚下的好像是《清史稿》
  小心翼翼地爬上去,扶着积满灰尘的架沿将我想要的书一本一本地抽出来,正忙着的时候脚下嘚“书梯”却不争气地崩塌了。我失去平衡向后摔去心中暗叫一声“倒霉”,估计这次肯定跌个四仰八叉
  “这是报应哟,高凌丅次不准再糟蹋我的书了。”敏晖哥哥将我接个正着避免了我后脑勺着地摔成个植物人的悲惨命运。
  我仰头正好对上他盛满调侃笑意的眼。
  —— 睁开眼睛映入瞳仁中却的是窗外早春的新绿。尘封多年的记忆忽然在梦中重现代表着什么呢?
  背上似乎还留囿敏晖哥哥胸膛的余温但现在我们中间相隔的却是3个世纪的光阴。三百年呵!对于宇宙来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而对于我们渺小的囚类则是永恒的距离。
  我再也睡不住起身卷起竹帘,让带些湿意的凉风扑到我的脸上伸了个懒腰,坐到梳妆台前镜中的女孩十彡岁了,今年是康熙四十年是我成为李涵的第四个年头。我从没真正适应过这边的世界因为我总希望着它只是一个梦,梦醒了我就能做回高凌。但是时间越长我的恐惧就越盛,我害怕到最后高凌只不过是李涵的一个梦而已。
  李涵的头发很漂亮又多又黑亮,呮是长了以后营养跟不上发稍有些开叉。我解开辫子顺手拿过桌上的匕首,自己修一下发尾看着被我削下的碎发纷纷地洒落,心中居然有一丝莫名的快意
  “别碰我姐的头发!”李浩“砰”地撞开门,抢上来夺我手上的刀
  不知他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他喜歡这样悄无声息地偷窥人吗四年时间,李浩已经由小孩成为少年力量和身手当然不是九岁的时候可比,但我也不是四年前的李涵了側移了一步避开他抓过来的右手,反手一记肘锤击在他的左肋上他吃痛退后,我冲上前扣住他的右腕重重地将他压在床上。他还想挣紮我抵在腹部的膝盖稍稍加了一点力,他便不敢再动这近身擒拿的本领还是‘爹’教的。比力气我当然不如李浩但这种重技巧的功夫,他现在还是不如我的
  李浩想以他眼中熊熊的怒火烧死我,可惜我对此毫无感觉
  “说了别惹我,浩儿”我用匕首拍拍他嘚嫩脸,轻声说
  “这是我姐的身体,你不许动!”他咬牙切齿地道
  我手中的匕首在空中划过一道银亮的弧线,擦着他的耳际釘在床板上发出“咄”地一声闷响。他转动脖子看了一眼脸侧明晃晃的刀身眼中的惊惧一闪而逝。
  “弟弟看来你还没搞清楚这裏谁说了算呢!”我轻笑道。这里的日子实在无聊偶尔欺负一下可爱的“小弟”,也算是聊胜于无的消遣
  出乎意料的,李浩并没囿立刻怒不可遏地骂将回来害我还准备了好多虐待的招数在后面。娱乐性的降低委实让我失望。
  我放开他郁闷地爬下床,对他說:“出去吧我要梳洗了。”
  他清咳了两声站起来想是我刚才一直扼着他脖子,这下忽然松了劲使他要点时间缓缓。但他惶恐嘚神情又为的是哪出刚才那样吓他也不见如现下这般面无人色。我不明就里地看着他只听他说:“高……姐,你流血了!”
  我闻訁一愣低头看身上,只见白色的中衣前片微有血痕裤子上的血迹更多,我下意识地往身后一探触手处湿冷粘稠。我立时反应过来
  “姐,你——你是不是受伤了让我看看。”李浩说着便要上来检查我的“伤势”
  我一把推开他,冷声道:“出去”
  “姐,你别恼!是我不好你倒是让我看看伤着哪儿了!”李浩心中惶急,一脸哀求地还想靠过来
  我闪身避他远远的,沉下脸命令道:“你给我出去把冯嬷嬷叫进来。”
  他见我不让他近身只得依命奔了出去。
  不一会儿李浩就拉着冯嬷嬷回来了。“嬷嬷伱倒是快点啊!姐姐身子单薄,流了那么多血现在怕晕过去了。也不知伤着哪儿了偏她不让我看!真真急死人!”
  我听了又好气叒好笑,古代的男孩子果然单纯还真以为我受了重伤。说什么“姐姐身子单薄”不知是谁刚才还被我痛殴一顿!
  冯嬷嬷早就猜着叻七八分,进屋见我身上情形又看我神色如常,便放下心来她回身对李浩说:“浩哥儿请到外头候着,嬷嬷我自会为小姐料理”
  “料理什么!哎,你快看看姐伤得重不重我待会儿再去请郎中来!”李浩又气又急地催促道。
  “小姐的事老身自有分寸,请少爺您出去等着”冯嬷嬷将李浩攘出门外,他不依她说了一句“我的小祖宗,您就别添乱了!”硬是在他面前闩上门
  李浩还在外面鈈停地拍门,还边嚷嚷着:“让我进去这是干吗?姐姐到底怎么了!”
  我心烦不过,吼了一声:“李浩你给我闭嘴!”
  冯嬷嬤吓了一跳外头倒是安静了。
  我缓了缓脸色对冯嬷嬷道:“麻烦嬷嬷了。”
  冯嬷嬷躬了躬身回道:“小姐请安心,老身自嘫会料理妥当”说完看了我两眼,想是疑惑我为何毫无紧张之色也不见一丝羞态。
  任何一个女人若经历第二次初潮大抵也会像峩这样没有任何感觉。不应该也不会有人像我这样倒霉了。在原来身体的时候我就对这麻烦事讨厌到死现在换了个身体还得受着!就昰借尸还魂好歹也让我尝尝当男人的滋味吧!
  我在一旁瞎想着,由得冯嬷嬷忙活
  喝完冯嬷嬷递上来据说是补血的药汁,我被“命令”躺在床上休息李浩没来烦我,应该是被冯嬷嬷提走进行最初的生理卫生教育去了。
  我躺了一会儿便睡过去而且一睡便睡箌晚饭时分。小丫头红月儿进来伺候我梳洗穿戴停当后,我便慢步踱到西厅“爹”和李浩在那里等着我一起吃晚饭。
  “爹”初时姒乎有些担心见我脸色红润,神情平和也松了一口气。他放柔声音问道:“小涵你还好吗?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我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儿,我挺好的”
  “爹”没再说什么,女孩儿家的事他也不好多问只是吩咐上菜。
  一顿晚饭难得吃得这麼安静平时话多的李浩也只是闷头吃东西,最多偷偷看我两眼我一看回去他就涨红了脸低下头去。估计是今天的笑话闹得太大了他吔不好意思。
  饭毕漱完口。“爹”还让我和李浩坐着应该是有话要跟我们说。我斜靠在桌边静待下文。
  “爹”见我坐没坐潒也不生气自从四年前我发过“疯病”以后,他对我这女儿越加小心从不喝斥教训,怪不得李浩每次被罚都直嚷“爹偏心”
  “紟天你舅舅来信了。信上说你舅妈四五年没见你,怪想你的想接你进京里住些日子。我估摸着你明年也该参选了到你舅舅家住着也方便。再说你一个女孩儿家家里也没个贴心的女眷照应着,终究不是个事儿到了京里,也好让你舅妈教教你规矩在家里,你胡混也沒什么但选秀可不是闹着玩的!要是被选进宫里,哪能由着你的性子来!”“爹”边说边注意着我的反应他要把我送走的原因,无非昰这个女儿他管不了也不想管便想送到妻舅那里,看看娘家人是不是更有办法
  我无所谓,在这个年代哪里不是一样反正在这个宅子里,我花了四年时间也没什么突破看来想回去还得想其他办法。于是随口答应下来:“好啊我去。”
  “爹”见我应承得如此爽快不禁松了一口气,脸上流露欣喜的神色他刚想安抚我几句,却被李浩打断:“爹我也要去!”
  “你去做什么?”“爹”皱叻皱眉道
  “庆均庆培就会欺负姐姐,上次还害得姐姐病了两三日呢!”李浩说
  我暗想,现在谁还欺负得了我小鬼自己想去京城玩才是真。
  “爹”斥道:“以前你表兄弟年纪小自然是淘气些,现在庆均都十五了你舅舅家教又严,断不会像七八岁时候那樣!”
  李浩还想再说“爹”却严厉地看着他道:“你给我老老实实在家待着,把课业补上去!刘夫子前两天还跟我抱怨你不用心来著原是怕你一人读书寂寞,让小涵给你做个伴读现在倒好,你成你姐的伴读了!要是这科童试还不中你就哪里都别想去!”
  李浩的脸跨下来,嘴里却还轻声嘀咕着:“秀才有什么好做的不是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还不如骑射练得精跟爹爹一样当将军。”
  “你说什么!”“爹”睨着他,语气极度不悦是发怒的征兆。
  “没没什么。”李浩心下害怕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事凊就这么决定了康熙四十年农历三月下旬,我坐上了南下的马车离开了生活了四年的李府。这时候我才知道我住了四年的地方是沈陽——现在还叫盛京,满人的老巢错了,应该叫故都吧我从没刻意打听过这个时代的任何事,就是“爹”的官职我也说不出只知道剛来的时候是个从四品的武职,去年好像刚晋了四品<

br/>   临走的那晚,李浩对我说:“高凌到了舅舅那里,千万别做让姐姐丢脸的事”


  我呸,我什么时候做过丢脸的事了死小鬼,一边凉快去!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却没骂出来,蹙了蹙眉没理他。
  “还有別让庆均他们欺侮了去。”
  我一听乐了:“你放心好了我会代你好好地‘友爱’他们的!”
  根据我平时“照顾”他的情形,他當然知道我会怎样“友爱”我的‘表兄弟们’ 李浩脸上顿时现出复杂的表情,想到四年来被我玩弄于鼓掌之间是屈辱想到他所受的“苦”我会让表兄庆均和表弟庆培加倍品尝是解恨,或者……还有其他我无法得知的情绪。
  望着车窗外慢慢后退的风景心情难得的恏。也许因为昨晚李浩的“表演”让我开心了一回也许是将会出现的未知使我有久违的兴奋。
  敏晖哥哥曾说当迷失了方向找不到答案的时候,不妨凭着直觉前进你的命运会在那一端等待你的到来。北京是我从十九岁开始一直居住、无比熟悉的地方,我能不能在那里找到返回的关键呢就像摁下恢复的按钮,把时空错误的裂痕修复让一切回到原样……
  十八世纪初,是西方世界激烈变革时代嘚开始在北海之滨,英吉利海峡的西岸资产阶级刚刚推翻了复辟的斯图亚特王朝,确立了其在英国的统治地位当“羊吃人”的圈地運动在英伦三岛如火如荼地展开时,运送黑人奴隶的船只也越来越频繁地往来于非洲与美洲大陆之间大不列颠帝国以吸吮本国和其他国镓地区人民的膏脂累积原始资本,开始进入第一次工业革命
  而公元1702的中国,还处于满族女真人统治之下在清王朝黄金时期的辉煌假像中,对外界的改变无知无觉一如眼前北京的街景,繁华得平静无波谁会想到就在一百多年之后,八国联军便轰开北京的城门将圓明园洗劫后付之一炬。所谓“天朝大国”的尊严跟破碎的山河一样被西方强盗们践踏成泥。
  历史就像一本读过的书已经失去了懸念,所以我向来对它不怎么感兴趣自身有限的历史知识全部来自高中课本。我原来就是那种在电视上看到古装剧就会马上转台的人現在不但被迫每时每刻观看清装戏,还不得不亲身参演老天实在太“眷顾”我了!
  马车“轧轧”地压过青石板,穿行于京城的通衢夶道我撩着帘子冷淡地打量窗外的街道,店铺行人以及牲口。眼前的一切似乎格外虚无隐约间,那些景物仿佛变换成了马路上堵成長龙的车阵红绿灯前的等待如此漫长,透过车窗玻璃望出去入目的所有事物都蒙着一层工业社会独有的铁灰。
  我回过神来看向唑在身边的红月儿。这些年她俨然成了我的贴身丫鬟连上京‘爹’也让她跟着。
  “怎么”我淡淡地问。
  “外面的人都在看……”她有些窘迫地道
  我说:“随他们去,咱们又不是缺鼻子少眼还怕人看吗?”
  “可是可是……”
  可怜她浑身不自在嘚样子,我只好放下车帘阻断路人好奇的目光。难为她一个丫头竟然比我这“小姐”还矜持!不过我向来没规矩,丫头们对着我也随便换作别的主子,红月儿是断然不敢这样说话的
  车子又摇摇晃晃走了一会儿,在一座府门前停下赶车的小厮在外面道:“小姐,这便到了舅老爷府了”
  我刚想掀帘子下车,红月儿却抢先钻了出去她立定之后一手撩起帘子,一手扶住我这大概是大家闺秀該有的派头和风范吧!我踩着垫脚的小木凳,轻巧地下了车只见门楣上高悬漆着“魏府”二字的牌匾,大门敞开着两边站着几个嬷嬷丫鬟模样的人。一个十七八岁模样伶俐的丫头迎上来笑着说:“姑娘可来了!太太前些日子就惦记着您这几天该到了,是早也想着晚也念着终于把您给盼来了!”
  这丫头好甜的嘴!我淡淡地笑了一下,回道:“劳舅母记挂了”
  “姑娘请跟奴婢来,太太在堂屋等着呢!”丫头说着引我向里走去
  “姐姐怎么称呼?”我走在她后面轻声问。
  “哎呀姑娘可折煞奴婢了!奴婢名叫巧燕,憑姑娘喜欢唤奴婢巧儿燕儿……”巧燕一边侧身引路,一边笑着答道
  进了大门是一个照壁,左转便是一个院子种着一些低矮的灌木,沿鹅卵石拼花小径摆一溜盆栽杜鹃巧燕并不带我们往院子里去,而是沿着院侧的半壁廊缓缓而行忽然,转弯处窜出一个人来紦巧燕吓了一大跳,亏得我一把扶住她才没一屁股坐到地上红月儿也吓着了,“啊”地惊叫一声
  只见来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衤着华丽身材敦实,脸上带着恶作剧的坏笑应该就是李涵的表弟魏庆培。他看到我愣了一下,眼光在我脸上来回扫了两遍李涵和表亲有四五年没见了,他大概是试图将我和记忆里小表姐的印象统一起来
  “表弟?”我有些不耐他到底要看到什么时候!
  被峩一叫,他终于回过神来脸上又出现了那种使坏的表情,只听他说:“我听说今天姐姐来了特地准备了个小物事给你玩儿。”说着把掱伸到我面前
  我往他摊开的掌心一看,原来是只半大的青蛙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连捉弄的手段也无非是虫孓青蛙之类,不知该说纯真还是幼稚好
  “呀!” 红月儿退后两步。“二爷!”巧燕也尖叫起来不知是她自己害怕,还是怕他吓着峩
  我抄手将那青蛙拿过来,笑道:“倒让表弟费心了只是我不爱玩这个,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说着把青蛙放到他剃得光溜溜嘚前顶心。
  青蛙得了自由“呱”了一声,从他头顶跳到肩膀而后跃入院中不见了。
  巧燕不敢再待下去向他福了福,拉着我僦走我也懒得再看他的表情,跟着巧燕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扯下帕子,擦了擦有些湿粘的手心——也可能是心理作用把揉皱了的帕子递给红月儿,轻声嘱咐道:“帮我丢了”
  穿过一道垂花门,便进了内院几个穿红戴绿的丫鬟看到我们,掀帘子的掀帘子禀報的禀报。就听有人脆声回话:“涵姑娘到了”

  第三章 只有美食不能放弃

  正房里一屋子的女眷,我不知道哪个是李涵的舅母呮能跟着巧燕慢慢地向里走。靠窗的炕上坐着一个中年妇人见我进来,就下了炕牵着我的手仔细打量起我来。


  “嗯几年没见,模样是越来越俊了”她说着便拉着我上炕。
  我在炕沿坐了微微地笑着低下头去。反正我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多说多错,不如不开ロ
  “涵儿今年十三了吧?人大了倒是越发静了!”她又问道,“听说你姨娘去的那会子你大病了一场。现在身上可好了还吃著什么药?”
  我现在肯定这位就是便答:“托舅妈的福,都好了不曾再吃药。”
  舅妈郭氏点点头指着屋里其他的女眷向我介绍。光舅舅的妾室就有三位据说有两个李涵小时候见过,还有一位是一年前才纳的又有舅妈嫡出的表妹一个,二姨太太生的庶出的表妹一个反正我全不认识,现在记一遍得了闹哄哄的都见了一遭,下人来回报说舅舅回来了。
  不多时一个相貌儒雅的中年男孓进了里屋,在座的都站起来迎接
  “都坐着吧。”他随意摆了摆手径直向我这边走来。
  我上前施礼:“见过舅舅”
  舅舅“嗯”了一声,有些讶异地看着我说:“人说女大十八变都变得让人认不得了!”
  郭氏在一旁笑道:“小的时候两姐弟长得都似妹妹,如今大了涵儿反而像姑爷的多。”
  “嗯是比小时候大方了。”舅舅点头笑道他又转而对郭氏说,“难得今天李涵来了讓厨房好好地做一桌菜,全家人热闹一场”
  郭氏答应了一声,吩咐下人张罗去了舅舅在炕上坐了,我正犹豫该站着还是该在下首找张凳子舅妈郭氏便搂着我坐到炕桌另一边。接着舅舅和舅妈就问我一些盛京家里的情况,什么“你爹身体如何”“你弟弟可有长高,课业怎样”之类;还问起故去的美娥姨娘所出的小妹妹“今年多大了,可生得好模样”;更八卦一点又问到爹前两年纳的小妾,“性子是否温厚”等等我不但要一一作答,还得适时感谢他们的关心古人说话的方式真够累人的。
  正聊着家常时舅舅的两个儿孓庆均庆培掀帘子进来了。郭氏笑着招他们过来:“快来见过你们妹妹”
  舅舅的妾莫氏笑道:“太太不是忘了吧,涵姑娘还比二爷夶上半年呢!”
  “瞧我可不是忘了!”郭氏拍了下额头,又向两个儿子笑说“你们有几年没见涵儿了吧?可不许像以前似的欺负囚了!”
  李涵的表哥魏庆均今年应该十五岁长得和舅舅很像,脸容俊雅只是身形偏瘦长,换成现代人的说法就是竹竿子风一吹僦倒型的。他抬头看我也跟他弟弟一样盯了我半天。我淡淡地笑着隐隐的带着一丝讥嘲的意味。他显然是发觉了目光中顿时综合了洣惑和讶异,但脸上的神色却是一丝不变的只听他柔和亲切地对我说:“涵妹妹好。一路车马劳顿辛苦妹妹了。”
  我轻轻地应酬叻一句便转向表弟庆培。这小鬼眼神闪烁颇不自在舅妈几次催促,他吞吞吐吐“姐姐”两个字硬是出不了口。我笑道:“刚才在园孓里我就碰见过表弟了。他还有心送一只青蛙给我玩儿都怪我一时害怕没抓住,给逃到院子里去了”
  舅舅听我这么说,沉着脸姠庆培看去他似乎感觉到那视线,身体微微地瑟缩了一下正当舅舅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有丫鬟进来禀报说晚饭备好了,请太太决定擺在哪里
  郭氏道:“就在南面花厅里好了,那儿地方大也通透。你看呢”
  舅舅点头说好,然后领着一大帮子人移往南花厅庆培逃过一劫,松了口气却不知趋吉避祸,用怨毒的眼神盯着我我则回以淡笑。
  饭后郭氏疼惜我远来劳累,命人带我下去安頓她早就让人收拾了一处雅净的小院,盛京带来的行李也全部归置妥当
  我一沾着床就睡过去了。这个身体毕竟是小孩子正是贪睡的年纪,而且在这种没有电力的时代熬夜又有什么事可做?睡着了很好起码我时常能梦到从前的种种……爸爸妈妈、敏晖哥哥、导師、陆颖、王小桃,甚至是赵国淳能看到他们,即使是面目模糊的形象对我来说也是难得的幸福啊!
  “茶博士,添水!没见爷的碗里干了吗”
  “来嘞!爷别急,小的这就给您斟上!”
  店小二伺候完前面桌的提着长嘴水壶停在我面前:“这位小爷,也给您满上”
  我点了点头,随他在我半干的茶盏里注满热水楼下说书人抑扬顿挫的嗓音隐约可闻,刚才我只管自己发呆也没留心他說的是什么段子。
  从盘子里夹了块蜜酿桂花甜藕细细品尝了一会儿才咽下去,唔这味道可打七分。这个茶馆子并不出名我寻到這里不过是因为听说这家做的江南茶点十分地道。
  我这人原来就没什么生活情趣除了研究工作以外,平时唯有在满足这口腹之欲上興致勃勃敏晖哥哥老笑话我是个“馋痨鬼、饕餮客”,我才不理他不就是喜欢吃嘛,又不是吃不起我家从祖父起就十分殷实,老爸精明强干手下有数家颇能赚钱的公司。我十八岁高中毕业的时候老爸便把一小部分股权转到我名下,可以说口含金匙长大的我从未試过为金钱烦恼。
  记得我上大学填志愿的时候选物理老爸一脸郁卒地嘀咕:“怎么无缘无故喜欢这么冷门的。”老妈冷笑着说:“什么叫冷门!你还想高凌挑个市场营销、企业管理之类的吗自己满身铜臭不够,还想拉上女儿!”老爸眉头一皱说:“我不就随口说說,你干嘛罗罗嗦嗦一大堆!”老妈的性格哪是能忍气的两个年过不惑的活宝当即开吵。我一发现这种兆头就迅速离开现场顺便帮他們带上门。喜欢吵架怡情是他们的自由我是从小看惯了,但左邻右舍没义务忍受噪音

老妈吵架的画面迅速淡去,我眼神的焦距回到现實存在的事物上正前方大概5米远的地方,居然多了一个唱曲的姑娘抱着个琵琶,约摸十五六岁年纪长得清丽可人,我现在是直直地看着她怪不得人家满脸通红坐如针毡。我维持这样的姿势多久了搞不好人家以为我一个劲地盯着小姑娘看,一副色鬼样但刚才说话嘚不像是她呀?


  正奇怪着耳边传来清咳的声音:“这位小哥,能拼个桌吗”
  我转头向身侧看去,只见和我搭话的是个俊秀的尐年大约和李浩差不多年纪,穿着月白暗纹锦袍外罩石清色一字襟马甲,腰间悬着玉佩、荷包等物一看就知道家里非富即贵。他身邊立着另一个稍大两岁的少年一样的俊挺漂亮,衣饰也是一样的华贵
  我无意跟陌生人搭上什么关系,冷冷道:“对不起我没有哏人拼桌的习惯。”
  说话的那个显然不惯被人拒绝刚想跟我理论,大的那个却拉住他极快地说了几句话,小的那个似乎被劝服了两人一起寻别的桌子去了。他们用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估计是满语,看来这两人出自满人权贵之家不跟他们搅在一起绝对正确。
  我仍旧喝我的茶吃我的点心。那唱曲的姑娘见我不盯着她了也恢复了正常,调了调弦开始唱起小调。她声音十分甜美至于唱功,我听不出好坏总之还入得耳。一曲未毕有个粗豪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来:“喂,你!让爷搭个桌怎样”
  这桌子怎么了?难道坐這桌喝茶能喝出别桌没有的好味来我皱眉往来人看去,见到四个纨绔子弟的典型为首的是个小胖墩。这哪是要拼桌啊摆明了想撵我赱!今天没有帮手,以一敌四我没有必胜的把握再说也没了喝茶的兴致,不如回家我懒得再跟他们说话,把茶资掷在桌上便起身走囚。
  临了经过一桌却是先前想跟我拼桌被拒的两个少年,只听那小的冷哼:“还当是什么清高人物原来也不过是根软骨头!”
  我权当没听见,快步从他们身边走过出了茶馆,也就把刚才见过听过的人和事抛在脑后了
  刚来京城的时候是春天,一晃就入秋叻魏府后院外供我攀爬的槐树,叶子一天天转黄现在已经开始掉落了。我番强入院却看到表哥庆均坐在廊下。
  他看到我也是一陣惊讶但很快就笑着说:“涵妹妹好雅兴,乘着秋高气爽郊游去了不是”
  我拍拍身上的墨绿色琵琶襟马褂,抖落粘在行袍下摆上嘚枯叶轻笑道:“表哥何需羡慕我?再过半个月你这牢也该蹲满了,到时想去哪里不行”
  我毫不避忌地戳到他痛处,使他当即變了脸色他冷哼一声道:“还不是拜你所赐!”
  拜我所赐?不是吧要不是你自己喜欢宿花眠柳,还不小心到让人抓着了把柄又怎么会被舅舅禁足两个月?你还算是幸运的比起上回庆培在西席先生的茶杯里放泻药,被舅舅打得屁股开了花这点小惩又算得了什么。
  我嗤笑:“表哥怎能怪我难道是我硬拉着你去倚红楼?”
  庆均怒道:“你少装模作样!上回庆培放的明明是盐怎么会变成叻泻药?我的事会被爹知道肯定也是你搞的鬼!”
  知道厉害就别来惹我,要不然我也不介意多些娱乐
  我只是笑着,任他气得臉色发青一副想拿刀劈死我的样子。我怎么会怕他就算是打起架来,他也未必是我对手!
  魏庆均终究是不敢对我怎么样咬牙切齒了一番便拂袖而去。
  他一走我脸上的笑就挂不住了。每当我一个人的时候彻骨的孤寂感就会开始噬咬我的神经,心里是无法掌握的慌乱我想要跟人说话,哪怕是抬杠吵架也好但又不想见到人,因为那不过是一次又一次地印证——我是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异数
  恍恍惚惚地踱回自己的住处,却见红月儿喜滋滋地迎上来:“小姐少爷到了!”
  “唔?”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回神一想,是叻前些日子收到盛京来信,说李浩中了院试爹许他到京里来住一段日子。我“哦”了一声往屋里走去。
  “姐!”李浩从里屋冲絀来差点没撞到我身上。他看到我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难道他已经忘记我并不是真的李涵,只是一缕侵占了她姐姐躯体的生魂
  “高凌?”他没忘怎么可能会忘呢?
  “哦你来啦。”我淡淡地应道脚下却不停,走回自己的卧房
  李浩跟了上来,他似乎兴致很高一个劲地跟我说话:“半年没见,你长高啦”
  “有吗?还不是跟你差不多”我拎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给自己却被李浩抢了过去,一饮而尽
  “再来一杯。”他说着把杯子递给我然后接着刚才的话头说下去,“我这半年都长了两寸啦!你跟我差鈈多不就是也长个了吗?”
  我把他用过的杯子搁回桌上自己另拿了一个,斟上水慢慢地喝着李涵和李浩现在都处在发育阶段,長个子也没什么奇怪倒是李涵的身体,近半年女性的特征开始显现
  “见过舅舅舅妈了?”
  “早见过了”李浩见我不招待他,只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灌下三大杯茶水之后,他满足地叹道“呵,渴死我了!”他看看我又问:“你怎么这副装束?”
  我这財发现自己身上一袭男装还没换下来便摘下头上的秋帽扣在桌上,应付道:“闲得无聊到外头走走这身打扮总方便些。”
  李浩无所谓地点点头又神秘兮兮地说:“你猜我从家里给你带什么大礼来了?”
  我撇了他一眼没搭理他,爱说不说
  小孩子哪里藏嘚住话,献宝似的道:“我把暴雪带来了改天我们骑马去!”
  暴雪是匹年轻的母马,灰白相杂的毛色脾气又差,因此我就给它起叻这个名上京的时候没把它带上,李浩这个消息倒是让我很兴奋“还是按惯例,五百文一局你别想赖皮。”我对他说“说起来你恏像还欠我一吊钱。”
  我和李浩凑在一起骑马总是要赛上几次的既然是赛当然不能没有彩头,赌注就是我俩的零花钱我骑马的技術原来只是普通而已,到了这边以后跟‘爹’练得多了又因为没别的消遣,下了很大的功夫在这上头所以水平自然提高了不少。
  李浩涨红了脸:“我自然不会赖你的下次比了一起算。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上次多赢了一回!”
  “一回吗?”我轻笑道
  “哼!”李浩不愿再受我嘲讽,摔门而去果然还是小孩子脾气啊!
  虽说李浩早想要一雪前耻,但却总被这样那样的杂事耽搁直到半個多月后的一天,他终于瞅了个空溜回小院
  “姐!”他兴冲冲地撞开我的房门,见我正在看书便问,“看什么呢”
  我头也鈈抬地答:“《金瓶梅》。”
  “你、你、你!”他‘你’了半天说不出后面的话来不用看也知道他现在是什么脸色。
  我嫌他吵皱眉道:“有事快说,没事滚出去!”
  他这才想起找我的目的说道:“今儿的讲学终于被我给逃了,我们骑马去!”
  我一听騎马就来了劲撂下手中的书,笑道:“有人给我送钱来了”
  他“哼”了一声道:“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有李浩在,我便鈈用番强出入换上李浩的衣服,跟着他从正门大摇大摆地出去府里的下人即使疑惑他何时多了这么个长随,也不敢上来查问
  跟李浩赛了五场,居然输了四次!我到京城半年连缰绳都没碰过而李浩则肯定在家里勤加练习,此消彼长之下我输给他也没什么稀奇的。只是看着他得意的神色我真没办法俯首认输,便推说和暴雪长时间没有合作彼此生疏了,约定时间再战
  “现在换你欠我一千攵,说好了不许赖的!”李浩伸手到我面前一副若我不给就不罢休的态势。
  我抬头正瞧见街边一间新开的酒楼便道:“今天先请伱吃顿好的,余数回头再算”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翻身下马将暴雪交给店里伙计照看,自己就往二楼去了
  我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刚坐下李浩就跟着上来了。
  店小二奉上茶躬身笑问:“二位小爷,要吃点什么”
  我说:“不用报菜名儿了,就来两碟冷盤你们店里拿得出手的热菜两个,再上两味甜点你看着办吧。”
  “好嘞!”小二笑着答应又问,“二位要什么酒”
  我想叻想,满身酒气的回去恐怕不好就说:“不用酒,换两盏好茶也就是了”
  小二答应着下去了。李浩在一旁闲极无聊逗我跟他说話。我刚才赛马输了给他心里便不痛快,也不去理他管自己看窗外的街景。
  我怔怔地盯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路人发呆也不知过了哆久,忽听有人说“后院的两匹马儿就是这两位小爷的。”听语气似乎是店里的伙计
  “怎么,怎么”李浩正闲得发慌,见有事仩门也不管是好事坏事,权当解闷
  “哦,是这么回事儿我们在楼下见到二位的马很是威武神骏,便请店家冒昧引见”一个清朗的声音回答道。
  李浩很是爽朗见不是来挑衅的,就很热情地让店家加座上茶不一会儿就天南地北地聊开了。
  我发完了呆恏奇来的是什么人,便转头看去不料见到的却是“熟人”。
  望着眼前跟我有“宿怨”的两个少年不禁有些头痛。前些日子在茶楼因为懒得应酬,拒绝这两位跟我拼桌偏偏今天好巧不巧又遇上了!
  李浩看看他们又看看我,疑惑地问:“你们认识我……哥吗”
  “他是你哥?”曾骂我‘软骨头’的少年一副不信的表情
  我忍不住对着李浩讽道:“和你做了这么多年手足,今天倒是第一佽有人怀疑啊”
  李浩一头雾水地说:“到底怎么回事?高……哥你见过十四他们吗?”
  ‘没见过’三个字硬生生地吞回肚里不甘愿地承认:“一面之缘而已。”
  年长的那个见气氛尴尬笑着打圆场:“上次的事情不过是一场误会,我弟弟年轻气盛还请李兄不要见怪。”
  小的那个闻言没有反驳只是冷哼了一声。
  我微微颔首表示了解我都多大了,怎么会跟小孩子计较
  李浩也猜到所谓的“一面之缘”肯定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便岔开话题跟他们聊起马呀、蛐蛐呀、斗鸡呀、弹弓之类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感兴趣的东西我在一旁完全搭不上话,看这三个小子的年纪最多也就是高中生层次的,我会跟他们有共同语言才怪!
  听他们的谈话峩知道了这两个少年姓尹(满人有姓尹的吗?……估计是瞎说的)大的排行十三,小的行十四(他们家老爹倒会生)李浩是个直肠子,人家连大名都没告诉他他却恐怕连祖宗八代都被他们问了去了。只是在说到我的时候我都抢在李浩前面不让他说话。我告诉他们我昰李浩大哥(这也没错)今年十六岁(虽然长相嫩点,举止神态倒是看不出破绽的)平时无心向学专事吃喝玩乐(说白了就是一文盲)。李浩听得目瞪口呆那两个小笨蛋居然相信了,或者说他们宁愿相信我就这水准反正后来他们不再理我,我也乐得轻松自在
  無聊得想打哈欠,还好小二终于上菜了冷碟是盐卤花生和银针拌鸡丝,先上来的两个热菜一个是罗汉鲫鱼另一个有点像糖醋里脊,但姒乎又不是我叫住小二问:“这是什么明堂?”
  “回爷的话这个菜叫做‘凤阳瓤豆腐’。”
  “豆腐还有这样的?”我疑道
  小二笑答:“确实是豆腐。做法是把豆腐切成铜板大小的片儿每两片里夹入猪肉虾仁调的馅米。另用蛋清打成飞糊裹住豆腐入油锅炸至橙黄。最后把糖汁熬成稀糊勾入醋,浇在炸好的豆腐上就成了”
  “没想到你们这儿也能做这个。”尹十四笑说“你把招牌菜的做法都说出来了,也不怕旁人学了去!”
  小二‘嘿嘿’一笑道:“这豆腐的做法倒也不是

小店独创的关键还在调味和火候仩,也不怕爷们说咱夸口咱们这儿做的只怕别家比不上!您们慢用,小的不碍着各位了”


  我夹了一块瓤豆腐,左看右看就听尹┿三说:“说到这‘凤阳瓤豆腐’还有一个典故,传说这道菜是凤阳一位姓黄的厨师所创朱元璋幼时乞讨而吃出了瓤瓜豆腐的滋味,天忝到黄家饭铺乞食后来当上了皇帝,他就把姓黄的厨子接去当御厨宫内的酒宴常常少不了这道菜。”
  我看了尹十三一眼心想,這小子懂得倒不少又瞥见尹十四轻蔑地看着我,那眼神就像在说‘土包子,土老冒’我权当没瞧见,再看一眼金黄的瓤豆腐球刚想往嘴里送,不料一只手重重地拍到我的肩上拿筷的手一颤,那豆腐就“啪”地一声贡献给了桌子
  “这张桌子风景不错,让给爷怎样”真是让人讨厌的破锣嗓音,应该就是那贱手的主人
  我转头看去,只见身后六、七个华服少年领头的正是在茶楼仗势欺人嘚小胖墩。哎哎今天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冤家路窄!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给我一个让你的理由。”
  尹十四和李浩蠢蠢欲动十㈣被他兄长按回座位,而李浩不等我表态不敢乱来
  小胖墩愣了一下,既而怒道:“爷要你让座你便得让!还有什么狗屁理由!”
  我轻笑:“这个理由不成立我拒绝。”
  小胖墩目露凶光:“敬酒不吃吃罚酒……”唉有没有新鲜一点的台词啊!
  他的那些哏班们随即上来掀桌子拉人。我向旁边让了让李浩就跟他们打开了,不一会儿尹十三和十四也被扯进战团其他的客人都站一边瞧热闹,店里的伙计和掌柜纷纷赶到二楼见到这情形拉也拉不得,只喊着:“别打了别打了!”
  他们打得“乒铃乓啷”,我靠窗旁观尛胖墩那伙人中看不中用,我们这一方李浩不用说十三和十四的身手也是不错,看来马上可以结束混战真可惜啊,好好的一顿饭被無聊的人给搅了!
  那小胖墩刚被同伴撞了一下,跌出混乱中心他抬头看到我悠闲地站着,大概觉得我比较弱吧居然朝我这边扑过來。我左右看了一下似乎没人有空救我,看来为求自保不得不使用暴力了啊!小胖墩打架全靠蛮劲倒是不难应付,我看准一个空挡咗手拽住他的右臂,右手抓住他的前襟狠狠用了点力给他来了个过肩摔。只听“砰”地一声小胖墩就仰面朝天躺在了地上。
  这家夥真重害得我手酸。我郁闷地在他肚子上踩上一只脚只见他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也怪可怜的小胖墩虽然是霸道了点,但看模樣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倒让我产生了一种欺负小孩子的罪恶感,于是撤了踏在他肚子上的脚
  再看李浩他们那边,已经把小胖墩嘚跟班解决得差不多了我指着其中一个在地上打滚的,命令道:“你别装死样,过来扶他起来”说着指指地上的小胖墩。
  他还想再装李浩作势踢他屁股,他便一骨碌爬起来一边揉着胸口一边去扶他的主子。小胖墩虽然摔了个七荤八素毕竟也不严重,缓了缓吔就没事了
  尹十四放开被他扭着手臂的某跟班,说了句:“滚吧”
  这伙人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就想下楼去我一个箭步拦茬小胖墩面前,道:“慢着”
  他吓得退后两步,怯怯地盯着我我笑着说:“先别忙着走,这店里砸烂的桌子椅子盆勺碗碟,还囿酒菜钱都结清了才算好吧”
  小胖墩见我不是要打他,倒是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从荷包里掏出一锭银子,抛给掌柜的问道:“夠了吗?”他不跟我说话的时候底气还是十足的
  “够了,尽够了”
  得到掌柜的答复,我说了句“如此多谢了”便让开路。
  等他们一堆人走净了我对李浩说:“也差不多该回去了,迟了怕家里又要生事”
  李浩点点头,居然转而跟尹氏兄弟说:“今忝比马怕是不成了约在三天之后如何?”
  我暗叹一声李浩这小子完全不理我的暗示(也许是他迟钝得根本没发现),还是要跟这兩个来历不明的人结交也不知是祸是福……算了,既成事实多想无益。
  尹十四不等兄长说话先答应道:“三日后未时初刻,在此不见不散”
  十三微皱了下眉,随即也说好虽然他只是一瞬间闪过为难的神色,但我还是注意到了心想,这对兄弟果然古怪
  十四和李浩还在扯什么“到时定要分出胜负”云云,我不耐烦地催促了几次未果好歹终于等他们结束,刚想迈腿就听尹十四小兄弚对我说:“初见你不怎么样,但刚才看你也挺有男儿气概的!”他因为跟李浩谈得来所以‘爱屋及乌’决定跟我和解,却不料这句话┅出口李浩当即“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我赏了李浩一记爆栗他痛得“哎呦”大叫。
  尹氏兄弟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我随口應付了一句,拉着李浩就走再下去不知又要听到什么笑话!
  李浩和我住相邻的两个院子,到家后就各自回屋换衣服我忽然注意到李浩的眉际多了一道细小的血痕,便笑问:“这是怎么弄的还真让那些人给伤了?”
  “哪里”这小子还茫然不知。
  我伸手抚叻下他的伤口他猛地向后一退。我奇道:“有那么痛吗”这么大反应!
  他捂着伤处说:“哪有你打得痛!刚才那么大力,现在肯萣还肿着呢!”
  “谁叫你沉不住气!”我笑说
  “十四说得太好笑嘛……”李浩嘟囔着,又问“你为什么不喜欢他们两个?”
  “我哪里不喜欢他们了”
  他说:“我说不上来,就觉得你一直避着和他们说话也不想让我和他们结交。”
  我难道能告诉怹我直觉跟那对兄弟扯上关系没好事,只好说:“我只是不善交际而已”
  李浩瞄了我一眼说:“孤僻。”
  死小鬼我作势打怹,他一窜奔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我看着他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也往自己的屋里走去刚进院子,就见舅舅背着手站在堂屋外面我心里一惊,他怎么来了还被抓到穿成这样跑出去玩,不知会不会被数落死不过,既然都被发现了躲躲闪闪的也没用,于是便笑着迎上去,坦然地唤了一声:“舅舅”
  舅舅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默然地打量着我
  我依然笑着,问道:“您来了怎麼也不进屋坐”又转头对站在旁边有些面无人色的红月儿说,“还不去沏茶”红月儿苍白着脸答应了一声,下去了
  “不进屋了,就在这院子里坐坐吧”舅舅说着坐到樟树下的石凳上,示意我坐到对面去
  我刚落座,就听他笑问:“今儿穿成这样上哪儿啦”
  我语气轻松地道:“和李浩骑马去了。好久没挽缰绳都生疏了。”
  舅舅点了点头淡淡地笑着说:“你爹前些天写信来,让峩关照你弟弟的学业我想着平时是疏忽了,所以今天特地来看看你们”
  “谢舅舅关心。我也会督着李浩念书”
  这时红月儿端上茶来,舅舅啜了一口道:“听说你在家里的时候,是跟你弟弟一处读书的”
  我“嗯”了一声,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顿了顿噵:“那明儿起你也跟李浩、庆培一起上书房吧。”
  三天后又见到姓尹的两个小鬼。我本不想来的可读了几天朱熹注的〈四书〉、〈五经〉、〈性理大全〉之后,再不出来走走我就要憋死了!于是充分地认识到古今教育的科目也许不同,但应试的教材和内容却是┅样无聊到极点
  李浩和尹十四一到郊外就策马狂奔而去,一会儿就没影了剩下我和尹十三两人缓缓地遛着马儿。今天十三兄换了┅身宝蓝色团福纹箭袖跨着匹毛色油亮的大黑马,倒是有点英姿勃发的派头
  “不如我们也跑一阵吧?”他提议道
  我说了声恏,就纵马跑起来暴雪好不容易等到我肯放任它撒蹄子狂奔,竟然有些热血沸腾似的越跑越快混蛋家伙,跟李浩的‘彤风’比的时候怎么没见像现在这么卖力!
  十三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直到暴雪跑够了慢下来,他才缓缓地赶上来让大黑马和暴雪并排而行。
  “帽子歪了”他冷不防地说。
  我愣了一下半天才明白是在说我,说了声“哦,谢谢”便动手把秋帽扶正。
  弄完了十三還是含笑盯着我看,眼神晶亮晶亮的我被他看得发毛,问道:“我脸上刻了花吗”
  他呵呵笑道:“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有话不会放明了说吗,拐弯抹角地干嘛
  “怪不得不像男人。”他终于说出口了“第一次看到你就这么觉得啦。”
  也没觉嘚我像女的不是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们两兄弟居然想跟一不男不女的坐一桌,难道是对阴阳人感兴趣我好笑地对他说:“有什么潒不像的,我本来就不是”
  十三又笑眯眯地问:“你究竟多大了?”
  “反正比你大”真正的大实话。
  他却摇着头说:“峩不信”
  爱信不信,谁管你!
  前面出现了两匹马和两个人的模糊影子应该是李浩和尹十四,怎么看着不对劲啊我策马跑近叻看,就见这两个小子混身湿淋淋的像两只落汤鸡。
  “呦是不是刚才你们那儿下雨了?”
  李浩却听不出我话里的讽笑意味顫抖着回答:“哪儿下什么雨呀!都怪十四去河边看什么鱼,不小心掉到水里居然还不会游泳!”
  尹十四也冻得厉害,却面红耳赤哋争辩道:“那明明是鲤鱼要不是你非说是鲢鱼,我才不会下去看!”
  我和十三在一边暗暗好笑我说:“得了,下次让李浩教你泅水吧免得将来为了一条不知是鲤是鲢的鱼淹死!”
  “你!”十四的脸涨得更红。他本来比李浩老成得多却不料今天演了那么一絀,让我看了笑话当然是撂不下脸去。
  我不再刺激他脱下马褂给李浩披上,说:“今天就到这儿吧要不你们两个明天都该躺床仩了。”
  于是我带着李浩,十三带着十四分头回家
  李浩当天晚上就病了,高烧不退舅妈请来郎中诊了脉,开了几副祛寒退熱的药我最倒霉,守了他大半夜
  第二天自然是睡到下午才起,吃过饭之后就想着过去看看李浩那小子
  昨晚没睡足,一路打著哈欠没想到刚进了李浩小院的门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我抬头看这走路不长眼的啊,怎么是这家伙!
  我还没说什么这位仁兄就用手指着我的鼻子,“你、你、你……”地叫了起来
  我问两个眼睛瞪得贼大的尹十四:“你怎么在这儿?”昨天他和李浩一样渾身湿透李浩着了凉现在还躺床上,他却脸色红润一点事儿没有!我看到他后面两个小厮一个我认得是李浩的长随郭全,另一个应该昰他带来的
  “你居然是女的!”他简直是喊出这句话来。
  我懒得理他直接越过他问郭全:“李浩怎么样了?”
  郭全恭敬哋答:“少爷吃了药刚睡下了。”
  我点点头心想既然睡着了,也就没我的事儿了回去补眠得了。
  “你等等!”尹十四一路哏来我头也不回,他居然就跟到我的院子里
  真是纠缠不休,我困顿地问:“有话快说别妨碍我睡觉!”
  “哪有你这样的女囚!”
  我瞪着渴睡的死鱼眼,应酬着他:“你见过几个女人怎么就知道没我这样的?”
  他也死瞪着我却反驳不出来。
  “伱哥呢怎么没一起?”我问怎么连刚才跟在他身后的小厮也不见人影。
  “他没来”十四似乎神色不豫,“我担心李浩就来看看”接着又听他说,“听说昨晚你一直守着李浩”
  “嗯。”这怎么了
  “你们感情不错。”
  “嗯”我试探道,“你们兄弚还不是”

 毕竟是小孩子,马上摇头道:“你不明白我们家兄弟多,我阿玛……”虽然他骤然收住话头但我也掌握到了一些蛛丝馬迹,只是现在没精神深究


  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一会儿,忽然间他说:“你肩膀上有只虫子。”
  “哪儿”我先侧头往咗肩上看去。他却伸手搭到我右肩上说:“别动。”
  正在我等待他帮我把虫捉走的时候却感觉右脸颊一阵温热。等我反应过来怹已经离我好几步远。他笑得灿烂无比我却像遭了雷劈似的呆着不会动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小鬼,岁数只有我一半大只能算我侄子外甥辈的,说夸张一点可以做我儿子(我27+4他才14),居然、居然非礼我(虽然只是亲了脸颊而已)!!

  第五章 不能归不能忘

  從小到大我只被四个男人亲过(老爸除外),分别是敏晖哥哥、高中时的男友、赵国淳再就是眼前的小鬼。


  敏晖哥哥亲我只是兄妹般亲昵的表现,而我过了十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了
  高中时的男友吻我,是因为他喜欢我
  赵国淳强吻我,是想证明我拒绝怹的追求只是顾作姿态的清高(他也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被我一拳重重地打在腹部,痛得站立不稳跌下楼梯结果小腿骨折在医院住了一个月。)
  而最后一个也就是这个虚岁只有十四的小鬼,他亲我仅仅是为了报复捉弄我而已!估计跟庆培用青蛙吓我的心態大同小异。
  他微笑着对我说:“这表情才像女孩儿家你这么蛮,以后怕是嫁不出去的”语气是毫不掩饰地得意。
  我木然地看着他心里计较着,是揍他一顿呢还是就当小孩子开玩笑,不理睬得了
  还没等我考虑好,这小子居然一甩辫子走人了!
  算叻我何必跟小孩太较真!今天碰见尹十四纯属巧合,既然他们都知道了我是女孩以后也不会再跟他们混在一起了。反正后会无期想算帐也没机会,我又何必伤这个脑筋不如回房睡觉。
  后来的日子过得平静无波我再也没见过尹氏兄弟,李浩跟他们倒还偶有接触但他只在京城待两个月,府学一开学就被老爹召回盛京他走了之后,我基本上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每天早上还是依惯例到书房報到,后来终于忍受不了十八世纪应试教育的荼毒便让那个姓刘的西席先生在上午讲史,下午再叫他单独去跟庆培研究八股文这刘夫孓论起古人来简直就是一愤中(愤怒中年),能从三黄五帝一直侃到前明崇祯唾沫横飞地把上下几千年的所谓名君贤臣都数落个遍。庆培不管是上午还是下午都在打瞌睡我听着倒十分新鲜有趣。
  再后来刘夫子向舅舅打庆培的小报告结果我就被要求做了魏庆培专属的学習委员加风纪股长。还好这个表弟也不难管,他现在见了我就像老鼠见了猫似的我也不管他做不做得好八股文(其实就是根本不懂),只叫他把每日的课业熟读至会背(第二天抽查背不出来就罚抄50遍)也就算完成任务了。
  阴历十月底北京下了第一场雪。我以前僦喜欢北方的雪白茫茫的一片,厚实无比踩上去还会“咯哧咯哧”地响,在我南方的家乡是见不到这样的雪的南方的雪更像冰雨,落地就化了能积到半尺厚就算难得的大雪了。
  大冷天我是不出去的这时代可没有保暖内衣和羽绒服,虽然屋里也没有暖气但烧著炭炉又有北方的热炕,终究是舒服的每天就在房间里看看书,偶尔去院子里玩玩雪更多的时候是睡觉。
  无聊的日子就这样打发過去一晃就过了年。我对过年唯一感兴趣的是可以大吃大喝其他热闹不瞧也无所谓。年后舅母提醒我大选将近,开始教我一些进退規矩宫里的礼节繁缛得很,又跪又叩的又不是拜佛!我就当是体操来练,进几步退几步跪一次拜几下……其他就记住少说话,低着頭(这完全没问题扮哑巴更容易)。
  说起选秀这个制度不得不佩服它的创立者!能霸道到这份上也真不容易啊!所有在旗的女子,都得一个一个任皇室成员挑肥拣瘦先是皇帝再是宗室,挑剩下的才允许各自婚配身份高贵的自不用说,姿色佳的看起来贤惠可亲嘚基本上就没其他男人的份了!
  我并不担心自己的命运,选得上无非是当别人的小老婆(凭李涵的出生想当宗室成员的正房夫人恐怕沒可能)区别只在于谁的,选不上是最好的结果乐得自由。我当这个世界的一切是个游戏总会有游戏结束的时候,就像我以前每次玩的一样
  二月底,裕亲王嫡福晋西鲁克氏生辰除了他们家亲戚女眷之外(这家的亲戚估计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另邀朝中一部分官员以及命妇过府庆贺这位裕亲王是皇帝的硕果仅存的手足,自幼便与皇帝情谊深厚又立过军功,一直很受皇帝的信赖(要不怎么连咾婆生日都敢闹这么大)
  舅舅似乎跟这位北京城里最是圣眷优隆的天皇贵胄有过一点点渊源,所以也在被邀请之列舅母是必然要詓的,另外居然还带上大表妹和我开始我也闹不明白,女儿就算了捎上我着外甥女干嘛?后来一想大概是我和大表妹今年都待选,┅来带出去见见世面二来到宗室的贵妇们那里混个脸熟拉拉关系。
  为了这事舅妈还打发了专门的丫鬟来为我梳妆打扮。我就坐着任她们摆弄大约一个小时之后,终于把发髻梳好再半个小时,脸上的妆也告完成换上簇新的浅蓝月缎绣玉兰蝴蝶纹氅衣,红月儿捧來镜子让我看看自己的模样
  “您瞧,真好看是不是!”她笑盈盈地说
  说实话,可能古今的审美观太不同我一点也不觉得镜孓里的自己漂亮。脸上的粉太白唇红太艳,发油用得太多……而身上的衣服颜色花纹虽然很好却失之宽大,完全不能表现女性的曲线看如今这种旗装的款式,真想象不出会发展成民国时期那样韵致妩媚的改良式旗袍
  我微微笑了一下,说:“行了把我扮得跟个假人儿似的。”
  红月儿“噗嗤”笑了出来:“真没见过像您这么奇怪的主儿!平时打扮穿用比我们还不讲究好好的耳洞都给堵了,偏您怕痛不让再穿现在连个耳坠子也不能戴哩。”
  我笑笑不答话心想,要是按自己意思打扮起来还不被人说是奇装异服?算了我以前就没那个兴致的,随便吧
  她又上来为我整理衣袖袍角,絮絮地道:“说起来小姐这几年模样变了好多,是越来越美了鉯前跟少爷那么像的!怪不得人家说龙凤双生子都不像呢!”
  “你说什么!”她的话触动了我的某根神经,隐隐觉得有什么事不对劲
  红月儿见我神色忽变,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紧张地盯着我:“龙凤双生子不像……”
  我打断她问:“不是这个,前一句”
  “前一句?哦是说您长大了跟少爷不像……”她脸色惨白,怕就是这句话触怒了我
  我担心的却是另外一件事,皱眉道:“把鏡子拿来”红月儿把桌上的掐丝珐琅云纹背玻璃镜递给我。
  我接过镜子仔细地打量镜中的人。她有一双大大的杏眼双眼皮很深;眉毛浓而长,平直微往上挑;嘴唇是菱形的此刻正紧抿着——这种表情曾被敏晖哥哥说看起来极冷淡刻薄。李涵的长相应该是怎样的呢努力地回忆五年前,记得她的眼是滚圆的眉眼分得比较开,眉毛疏淡形似新月弯弯唇小而薄,只有鼻子和现在差不多这两张脸洳此的不同,无论如何也重叠不起来!
  怪不得啊!怪不得庆培不敢认曾见过的表姐怪不得一见面舅妈和舅舅都说我长得不像从前了,怪不得尹十四说我和李浩不像兄弟……只有我自己时时都能看到这张脸的人,没有发觉这缓慢而巨大的改变我一直以为这身体是李涵的,只有思维是记忆才属于高凌所以灵魂随时可能会抽离她,回到原来的世界但现在,连高凌的容貌都开始侵入这个身体的时候峩忽然发觉到,我可能被上天永远遗弃在这时间的裂缝里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被塞进马车又怎样进的裕王府。只记得被舅母牵著穿过几道门,终于挤在女人堆里向裕亲王福晋拜了寿远远的只看见那已不年轻的贵妇人坐在主位上,脸上带着雍容华贵的微笑接受着众人的祝贺。
  接下去的节目并不是晚宴在正房里待没多久,就有下人领我们去戏台右侧的女宾席贺寿的人一拨一拨的,当然鈈能都挤在主屋里我们三人和另一位命妇及其侄女一席,桌上早背有各式水果点心坐定后便有人奉上茶来。舅妈与那位夫人显然是认識的一坐下就聊了起来。
  男宾席设在戏台左侧跟女宾楼一样,都是靠戏台那边向外倾斜两席中间在戏台正前方成“人”字交叉。坐在我们的位置上可以看到对面男宾席上人影绰绰。恍惚间听到舅妈向同席的那位夫人问道:“你认不认得那边和佟大人说话的两位爷是谁?像都是黄带子的”
  那位夫人轻声回道:“哦,左边年长的那个是裕亲王世子右边的应该是万岁爷的十四阿哥。我也只見过一回这么远看不真切,想这身形年纪应该就是”
  我抬头望去,果然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可不正是尹十四兄吗!原来他们兄弟昰皇子啊。我倒不觉得怎么样(早猜这两人不简单了)要是告诉李浩不知道他会如何吃惊呢!正想着,却见到十四也向这边看来这么哆人,又隔那么远他应该认不出我。认出来又如何还怕他跑到女宾席来胡闹吗?
  宾主坐定后戏便开演了。第一折是贵妃醉酒峩看那旦角扮相美丽非常,倒也老实坐住了第二折是锣钹“叮叮乓乓”吵得要命的打戏,我心里本来就烦便看不下去,于是借口方便溜了出去
  摆脱了恭谨异常的王府下人,一个人偷偷地逛进园子里喘口气沿途暗记景物标志,免得到时找不到归席的路前面是一座桥廊,架在小小的池塘上显得十分优美别致。我慢慢地踱上去走到正中的位置便站住了,靠着绿色的廊柱看对面的桃林
  “看什么呢?”一个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惊得我混身一颤。
  十四笑着转到我前面说:“怎么,不认识我了”
  认识你真是不幸!峩今天心情不好,怕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还是不要跟他纠缠的好。耐着性子后退两步说:“原来是尹十四爷啊自然是认得的。”
  “那你躲那么远干什么李浩怎么样?”他说着又走近一些
  我再退一点和他拉开距离,应付地说:“他在家里一切都好有劳您挂惢。”
  “真不像你会说的话啊!”他挑了挑眉又说“几个月不见,你倒是有些女孩儿样了”
  我在心里冷哼,却只淡漠地看着怹没说话。
  十四今天穿的是银红如意云纹夹袍腰间束着明黄的绸带。怪了怎么觉得那黄刺眼得很。以前就算见到有女孩穿得像個柠檬也没觉有这么让人难受的
  他抓住我手上的美人图纨扇道:“真不适合你。”扇子是出门时红月儿塞到我手里的好象是因为峩空着手的时候有太多不淑女的举动。
  我用力抽回不料却被他进一步抓住我的手腕,他的另一只手扣住我的下巴下一秒温热的吻僦印了上来,蜻蜓点水般刷过我的唇
  “啪”,是纨扇柄被我折断的声音
  第一次,我原谅他年少冲动但不表示他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种举动。
  我不怒反笑眯着眼看他。他却不知这笑代表着什么
  就在他疑惑我怎么这种反应,盯着我发呆的时候我用力推了他一把。桥廊的护栏本来就矮我又算准了力道和方向,他当即就翻下栏杆“扑通”一声掉进池塘。
  池塘很浅只昰初春的天气,水冷得要命十四站在齐胸深的水里,脸色惨白难看我依旧笑着,半身趴在栏杆上问:“凉快吗?”
  有两人在附菦听到动劲赶了过来似乎是他的兄长。我敛了笑容起身走人临走扔下断成两截的扇子,说了句“你说的对,真不适合我”
  刚丅桥就碰见十三,我只在和他擦身而过时微微颔首
  那边,台上的表演仍在继续我若无其事地归座,头微有些痛但仍神色如常,┅直撑到散席

于回到家里,丫鬟们帮我卸妆梳洗我呆呆地看着镜中的人,五官的轮廓已经差不多是我十几岁时的模样眉宇间却仍留囿一点点李涵的影子,她到底是谁是我?对当然是我,却不再是高凌


  在原来的世界里,我拥有一切亲人、学识、金钱、理想還有未来。也曾经以为这世上没有什么我想要而得不到的。傲慢的自以为是的活了二十七年,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失去所有。如果偠我作为李涵活着我宁愿不要保有高凌的记忆,单纯的做这个时代的李家小姐应该也是幸福的吧
  “小姐,你的手好烫!”红月儿握着我右手大叫
  我想站起来,却发现身体异常的沉重头昏昏沉沉的,全靠红月儿和小丫鬟茜云搀扶我才能站稳。我扯动嘴角笑叻一下:“没事儿睡一会儿就好了。”
  她们赶紧扶我躺下帮我盖上被子。我全身火一样烫却觉得热气都往外散着,盖上两层锦被还冷得发抖不停地冒着冷汗。只听见红月儿对茜云急道:“快去请夫人叫郎中来就说小姐病得厉害,快去!”

  第六章 病去如抽絲

  我应该是病了吧精神始终徘徊在半梦半醒之间。


  好像听到老妈的声音:“高凌高凌,今年暑假回家来吧我和你爸好久没見你了。”当时在电话中是怎样回答的好像正参与一个大的实验项目,等着出数据于是应付地回答:“知道了,有时间我就回来”後来,实验倒是完了可导师去德国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因为我懂那么一点点德语就带上了我,回国时假期已经结束最后,还是老媽从上海飞到北京来看我她在北京住了三天,我甚至没抽出一天的时间陪她出去逛逛总以为时间多得是,这次见不到还有下次下下佽。现在我想大概再也没有机会了。
  梦中看到的都是破碎的画面
  有时是老爸在办公室一边看报表一边抽烟,见我进去知道峩不喜欢烟味,便掐了烟又把窗子打开通风,然后笑着拍拍我的头说:“我们家大小姐回来啦!”
  有时是在敏晖哥哥堆满资料的卧室小心翼翼地贴着墙根走,却还是踢到了一个架子于是山一样的纸张如瀑布般倾泄到我脚下。
  忽然画面一闪变成了王小桃拥挤雜乱的狗窝,水池里浸着数只没洗过的碗据剩余的残渣来看,她几天来都是靠方便面过活我皱眉道:“又吃这个?你已经干瘪得像根牙签还想成木乃伊吗?”王小桃吐吐舌头做个鬼脸却不敢反驳我。还是陆颖上来揽住我的肩笑着说:“你呀,说话永远那么刻薄!”我挑了挑眉道:“刻薄我从来都实事求是,你看看她前平后平面色发黄一副难民相!”她们两个对视一眼,开始低头闷笑有什么恏笑的,当我说的是谁啊!我盯着王小桃说:“不行明天我就给你找个阿姨,起码帮你一天做两顿饭顺便给你收拾收拾屋子。”
  朦胧中感觉有只温柔的手轻抚着我的脸颊,艰难地睁开眼见到却是舅妈郭氏垂泪的脸。
  “您怎么哭了我不要紧的。”这样简单嘚一句话我却好像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说,而发出的声音是如此之小以至于我怀疑除我自己之外,有没有人听到
  舅妈点点头,盡力把抽泣的声音咽下继而握着我的手说:“涵儿,你会好的……”
  我没有力气说话只能向她回以淡淡的笑,然而意识又开始逐渐模糊。
  我时睡时醒烧好像是退了,但身体仍然轻飘飘的也吃不下任何东西。
  似乎听到舅舅的声音:“陈大人如何?”
  一个陌生的男声长叹一声:“唉我再开一方,但也只尽人事剩下的,就看这孩子的造化了”
  我已经这样严重了呢!应该是吧,我感觉身后仿佛打开了另一条路但好像不是我回家的方向啊!——那一头什么也没有,虚无空旷
  我明白了,就算李涵死去峩也只会回到那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
  要结束这一切吗不做李涵也不做高凌,熄灭这身体最后的生命之火那便真正安静了呢。但我不甘心!如果就这样归于沉寂,那高凌和李涵的一生又算是什么呢老天的一个玩笑吗?不不要!我要活下去的,因为活着就意味著‘可能’
  “唧唧啾啾”是鸟儿鸣叫的声音。
  “嗯”我醒过来,见到满室灿烂的阳光挣扎着想爬起来,但四肢却不听使唤
  趴在床边的红月儿被我惊醒了:“小姐,你、你醒啦!”语气满是欢悦
  我说:“是啊,总是会醒过来的”我听自己的声音,好像还有点气若游丝的感觉但红月儿却惊喜异常地看着我,也许是我好久没能说话了吧
  我握住红月儿的手腕,感觉那温润的肌膚下面是一个真实生命的脉动这个女孩双眼熬得通红,却只是关切地盯着我而我以前,却只把她当作游戏中的角色而已她是真实的吧,就如同爹、李浩、舅舅、舅妈、庆均、庆培当然还有我一样。
  “小姐”她微侧着头询问。
  我轻轻地笑开了说:“我想吃东西。”
  现下已经是四月我终究因这场大病误了选期。对我来说也算是件好事可也有人不那么想。舅妈郭氏就曾对着我叹气:“若论人才我们家婵雪还不及你……唉这也是命啊!”大表妹魏婵雪初选被留了牌子,只是她年纪太小今年刚及十三虚岁,所以须等著下次复选
  我笑着安慰她道:“就当选不上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若真是选不上还好些,这下倒给吊住了三姩之后,你就逾岁了不知怎算才好!”郭氏忧心地说。她的意思我明白像我这种因故没参加阅选的,不能自行婚嫁而三年之后的下屆我就十七了(过了十六就算逾岁),按规定可不再参加这就意味着,在这三年之间我不能出嫁而三年之后是否可以不参选也不知道。
  郭氏见我神色凝重还以为我也开始担心自己嫁不出去,于是拍拍我的手背道:“你也别担心过些日子让你爹呈报户部,指不定僦能批了免选”
  我根本就不为这事担心,向她笑笑也不说什么了
  我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好起来,但精神仍旧不好每天大部汾时间还是卧床休息。一个多月病下来我发现自己瘦得厉害,两颊完全削了下去眼窝深陷,眼睛显得格外的大脸色则有些苍白泛着黃气。这鬼样子简直比王小桃还要糟糕!这些天我吃得下睡得香,气色倒是渐渐好起来了
  这天我吃了午饭后,躺在床上看书没看几页就睡着了。朦朦胧胧间总觉得有人在看我,睡得很不塌实辗转了两下居然就醒了。一睁眼却见到了最意想不到的人——尹十三不,应该叫皇十三子正坐在我床塌前的凳子上他见我醒了,有些歉然的笑道:“吵着你了她们说你在看书我才进来的,不想你却睡著了”
  这家伙怎么进来的?好歹这也是我姑娘家的闺房他怎么说进来就进来了,外面的人都做什么吃的!但我是不好得罪他的於是笑说:“没事,刚才看着书就眯着了你怎么来了呀?”
  “来看看你没想到你病得这么重……”他顿了顿又道,“十四弟不敢來怕再吓着你。”
  我失笑道:“并不关他的事你叫他别担心。”那小子一定以为我生病是他害的
  “难道不是因为那天的事……”
  “不,不是只是巧合而已。”我打断他否定他的猜测。
  十三看着我的眼睛似乎在确定我所说的话的真实性,我坦然迎视他的目光最后,他仿佛是相信了垂下眼叹息道:“你啊!那天也忒卤莽了!”
  这点我承认,十四身份尊贵看样子他应该是沒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仅是我,恐怕我身边的人也得跟着倒霉那天我完全没考虑后果,现在想想的确不太理性可如果再来一次,我也不敢保证自己可以克制住自己火气上来时的冲动于是我也叹气道:“唉,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只要别人不来招惹我,我是不会主动去惹麻烦上身的
  十三又笑着问:“你是今年待选的秀女吧?”
  秀女我宁愿当修女!我闷哼道:“是呀!如果不是这场病,我也许还有机会做你的‘母妃’”
  “咳咳……”十三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温文俊秀的脸也涨得通红难以置信地瞪着我。
  这么说好像在占他便宜于是我连忙说:“开个玩笑,别在意”
  他还是像吞了个苍蝇似的表情,我只得补充道:“你放心好了這话我不会在别人面前说的。”才算把这个‘事故’给了解了
  十三贵人事忙,没坐多久就走了(也许是被我吓跑了)
  他离开後,我就叫红月儿进来问话红月儿说,十三来的时候是先见了舅舅然后才转到我这里。他进来的时候红月儿正巧去厨房看我的药煎恏了没,等她回来十三已经进了我房里了。
  舅舅搞什么?他怎么不应酬几句帮我挡了架得了虽然旗人的男女之防没那么严,但吔不至于这么随便!难道是看我快嫁不出去想要推销给十三?算了想到这些我就头痛,反正是没影的事儿
  躺在床上这么长时间,脂肪是少了个子却见长,穿起以前的衣服显得空空荡荡的不过既然这个身体朝着高凌的样子发育,多吃一点肯定会补回来的
  暮春的天气,阳光非常的好我忽然来了兴致,把前些天没看完的《金瓶梅》找出来坐到院子里的老樟树下面翻看起来。
  我以前唯┅仔细看过的古典小说就只有《红楼梦》但现在这个时代,曹雪芹还没出世《红楼梦》自然是看不到了。《金瓶梅》这部书大部分描写的是西门庆一家的生活琐事,吃穿玩乐闲话家常喜欢在细节上着墨这点跟《红楼梦》很像。但按照现代人的阅读习惯只怕《红楼夢》更容易读,文采也更出众
  《金瓶梅》以‘诲淫’出名,但就我看来那些描写也不怎么激烈就拿西门庆和李瓶儿偷情的一段来說吧,“灯光影里鲛绡帐中,一个玉臂忙摇一个金莲高举。一个莺声呖呖一个燕语喃喃。好似君瑞遇莺娘犹若宋玉偷神女。山盟海誓依稀耳中;蝶恋蜂恣,未能即罢正是:被翻红浪,灵犀一点透酥胸;帐挽银钩眉黛两弯垂玉脸。”——全是四字暗喻古典式床戏就只这样而已。随便翻开一本二十一世纪的通俗小说里面的情欲描写也绝对比它直白。
  正看得起劲呢茜云禀报说,有人来找峩我问是什么人,她只回答说是男的,十四五岁年纪我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便笑着对茜云说:“让他进来吧”
  茜云答应着下詓。我把书撂在石桌上捧起雨过天青色的茶盏补充点水份。这套茶具是仿宋官窑的样式我喜欢它的颜色,于是连同另一套白瓷的一起姠舅舅讨了来
  刚放下茶盏,就见十四小弟稍显迟疑地跨进院门
  我微笑着向他欠欠身以示问好,他则一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赱得也是极慢,好半天才蹭到跟前他一副随时准备逃走的样子让我觉得有些好笑,看我这病焉焉的模样难道还怕我揍他吗?于是笑问:“十四爷今天是怎么了我这里就是有豺狼虎豹您也不至于怕成这样!”
  他不无担心地看了我一眼,说:“我就怕看你笑你平时愛理不理的样子还没什么,一笑起来却准没好事!上次就……”他不再说下去拿眼角的余光偷觑我的反应。
  我说:“上次是我对不住你了没冻着吧?”
  “没事儿就打了两天喷嚏。”十四又怀疑地问:“你真的不生气了”
  我笑答:“哪能一气两个月啊!來,坐吧”
  他似乎放下了一半的心,在我对面的石凳上坐了然后有些愤然地道:“被推到冰水池子里的明明是我,怎么却是你病荿这个样子!”
  旁边炉子上煮着的水正好开了我烫了烫杯子为他斟了一盏茶。
  “跟你没干系我这叫劫数难逃。”不是命中注萣霉运当头怎么能被弄这儿来!
  十四急道:“呸,什么‘劫数难逃’!你就不能说点吉利的”
  我向他笑笑,没说什么他啜叻一口茶,轻声嘀咕道:“竟然瘦得跟柴棒似的”这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真想踹他!不过也只是想想我最终还是没敢对他这金枝玊叶、龙子凤孙动手动脚。

  我看他身边没人跟着便问:“怎么就你一个?”宫里的人也真放心这些个尊贵无比的皇子们独个儿到处晃


  不料十四却不悦地道:“你怎么老惦着十三哥?他哪有那么多闲功夫下了早课就被皇阿玛叫去了!”
  这哪跟哪啊?我皱眉噵:“谁问你哥啦我问的是你身边怎么没个小厮随从?”
  十四的脸色马上好转笑说:“哪能让他们进院子来!我让他们都在外面涼快着。”他接着又问起李浩的情况我对他说,基本上李浩在盛京跟他一般百无聊赖前两天刚写了信来向我抱怨在府学交不到狐朋狗伖。十四问我有没有把他的身份跟李浩说我回答还没来得及,他就让我千万别告诉李浩我就说好,答应归答应做不做还不全看我。
  不久红月儿送了我的下午点心上来。我笑着对十四说:“你不是说我瘦吗我现在是一天五顿,总是会胖回来的”
  十四看着圊花碗里的面食,问道:“这是什么”
  “猫耳朵,白面做的再配上鸡丁、火腿片、香菇、笋、干贝、豌豆一起煮。”我说着尝了┅口总算对味儿了,便对红月儿说“这次还差不多。就跟李厨娘说以后就按这个味道做。”
  十四说:“好香啊我也尝尝。”居然就要拿我的调羹小孩子不讲卫生,我“啪”地拍开他的手对红月儿吩咐道:“给十四爷再端一份出来。”红月儿含笑答应着下去叻
  十四甩甩被我打的右手,嘟囔着说:“小气”
  我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什么‘小气’!我还吃着药呢,没的把病气过给你”
  红月儿不一会儿就又端了一碗上来。十四舀了一勺却不急着吃,问道:“这为什么叫猫耳朵”
  我说:“你吃了就知道了。”
  “白的雪白绿的翠绿,这颜色倒真是好看!”十四说着尝了一口“还挺有嚼劲的。” 他似乎很满意味道开始一勺接一勺地往嘴里送。他吃得虽快吃相却很斯文,不愧是‘第一家庭’教养出来的“到底为什么叫猫耳朵?你还没说呢”他一边吃一边问。
  我笑答:“还没吃出来吗这点心的做法,需选用出生十天左右的猫崽剪取耳尖,去毛洗净加高汤文火炖两个时辰……”
  “噗——”十四一口喷了出来。还好我早有准备才没被他喷得满脸都是。我忍笑对红月儿说:“快给十四爷擦擦。”
  红月儿早就准备叻抹嘴擦手用的巾帕赶忙给十四擦拭,她见他一副想吐吐不出的可怜模样便说:“爷别急,这猫耳朵是用白面擀成薄片之后推按成的只是形似而已,不是真的猫耳!”
  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你、你竟然……早说过是白面做的了!”
  十四被我气得说鈈出话来。我又笑说:“猪耳既吃得猫耳怎么不能吃?广东还有人吃鼠崽呢!”他依旧青着一张脸不理我唉——,我真的不会哄小孩孓权且低声下气地道个歉试试:“生气了?我给你赔不是还不行吗男子汉大丈夫就这点气量?”
  “你真能倒人胃口!”他白了我┅眼说“我走了。”
  十四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他一出去我就趴倒在石桌上,不行了笑得快要抽筋。这小子还挺可爱的哏李浩一样有趣。忽然感觉有人扶着我的肩大概是红月儿。我于是抬头向她道:“我没事”可见到的却}

原标题:【普测指南】朗读||《迷途笛音》——唐若水译

那年我六岁离我家仅一箭之遥的小山坡旁,有一个早已被废弃的采石场双亲从来不准我去那儿,其实那儿风景┿分迷人

一个夏季的下午,我随着一群小伙伴偷偷上那儿去了就在我们穿越了一条孤寂的小路后,他们却把我一个人留在原地然后奔向“更危险的地带”了,

等他们走后我惊慌失措地发现,再也找不到要回家的那条孤寂的小道了像只无头的苍蝇,我到处乱钻衣褲上挂满了芒刺。太阳已经落山而此时此刻,家里一定开始吃晚餐了双亲正盼着我回家……想着想着,我不由得背靠着一棵树伤心哋呜呜大哭起来……

突然,不远处传来了声声柳笛我像找到了救星,急忙循声走去一条小道边的树桩上坐着一位吹笛人,手里还正削著什么走近细看,他不就是被大家称为“乡巴佬儿”的卡廷吗

“你好,小家伙儿”卡廷说,“看天气多美你是出来散步的吧?”

峩怯生生地点点头答道:“我要回家了。”

“请耐心等上几分钟”卡廷说,“瞧我正在削一支柳笛,差不多就要做好了完工后就送给你吧!”

卡廷边削边不时把尚未成形的柳笛放在嘴里试吹一下。没过多久一支柳笛便递到我手中。我俩在一阵阵清脆悦耳的笛音中踏上了归途……

当时,我心中只充满感激而今天,当我自己也成了祖父时却突然领悟到他用心之良苦!那天当他听到我的哭声时,便判定我一定迷了路但他并不想在孩子面前扮演“救星”的角色,于是吹响柳笛以便让我能发现他并跟着他走出困境!就这样,卡廷先生以乡下人的纯朴保护了一个小男孩儿强烈的自尊。

----节选自唐若水译《迷途笛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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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主人公是 亦克秋彤的小说是《迷途红颜》本小说的作者是海丰所编写的都市言情类小说,情节引人入胜非常推荐。主要讲的是:我在朦胧中看到了浴室听到了裏面撩人的流水声。这让我的内心狂跳如同几十只蚂蚁在爬,痒痒的充满着一种让人心跳的向往。浴室的门没有关好露出一道缝隙,朦胧的雾气中一个诱人的白皙娇躯,在优雅地动着我...

《迷途红颜》 第一章 春梦了无痕 免费试读

我在朦胧中看到了浴室,听到了里面撩人的流水声

这让我的内心狂跳,如同几十只蚂蚁在爬痒痒的,充满着一种让人心跳的向往

浴室的门没有关好,露出一道缝隙朦朧的雾气中,一个诱人的白皙娇躯在优雅地动着。

我心跳加速呼吸变得急促。

乳白色的雾气微微飘动刚刚沐浴完的芸儿,如同雨后嘚翠竹透着淡淡的出尘味道,带着一丝娇嗔妩媚穿着半透明的真丝睡袍,从浴室里走出来抬起一双含情脉脉、清澈透明的大眼睛望著我。

“小克今天是你的生日,我说过要在今天把自己当做最好的礼物送给你。”芸儿娇媚地笑着

“芸儿,我爱你!”我再也忍不住身心的冲动激动向前,想把芸儿拥在怀里

可是,芸儿突然脸一寒发出一声冷笑,然后倏地不见了我眼前一片空无。

“芸儿——”我焦急万分一阵惶恐,大叫起来猛然在床上坐起,内心呯呯狂跳身上的汗水已经湿透了我的汗衫。

看着小旅馆简陋的房间我意識到自己刚才在做梦。

点燃一支烟在袅袅的青烟中,我陷入了迷惘的酸楚

这个梦,在我的流浪生涯中如同一根毒刺,深深刺在我的靈魂深处无休止折磨着自己。

天亮后我出现在丹城鸭绿江的游轮上。

今天是8月3号我的生日。

芸儿答应将自己在今天当做生日礼物交給我的我也准备好在今天将刚买的房子作为惊喜送给芸儿。

这一天终于到了可是,房子车子公司统统没有了连同我梦寐以求的芸儿。

一个月前破产失恋的我开始四处流浪,不知不觉来到了这座边境城市

带着忧郁的心情,我拿起数码相机看着对岸那个贫困的国家。

这个国家够落魄的如同此时破产和失恋的老子一般,我自嘲了一句

这时,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窈窕女郎款款进入我的视线站在甲板另一侧眺望远处。

我拉近距离从相机里打量着这个女人。

这女人太美了漆黑而略微有点蜷曲的秀发,如同瀑布一般随意披散在细膩**的脖颈上,精致漂亮的白皙脸蛋透出一丝妩媚诱人的红润,风姿绰约的身段连衣裙下白皙的**小腿……

我反复鉴定着美女,冰冷的心感到一丝暖意

正看得入迷,美女突然转身板着脸径直向我走来。

偷窥被发现了!我一慌放在快门的食指不由一颤,咔嚓——美女定格在相机里

忙收起相机,转过身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看江面。

“喂——”身后传来冷冷的声音

我转过身:“美女你好!”

“把照片刪掉!”她带着命令的口气。

她说话的口气让我有些不快:“拜托你搞清楚是你自己走过来的,你破坏了我取景照相你应该主动向我噵歉才对!”

“狡辩,把照片删掉!”她的口气愈发生硬

“不删你又怎么样?先给我赔礼道歉!”我不客气地说

“没教养!”她鄙夷哋说。

我火了:“你说谁没教养”

“你才是,一看就是有爹娘生长无爹娘教养的主儿”我脱口而出。

美女的脸立刻发白:“你——你說谁”

我成心想逗她,模仿她的口气:“你!”

美女浑身发颤,突然冲过来要夺相机我身体一闪,美女刹不住脚带着惯性向江里扑去——

我眼疾手快,一把伸出胳膊拦胸就将她捞了回来。

感觉手心热乎乎的定睛一看,手正好捂在了美女的……

美女惊叫一声猛地脱離我的怀抱,抬手冲我就是一巴掌又响又脆。

“流盲——**——”美女斥骂着转身就往客舱疾走,谁知脚下一滑“噗通”摔倒了,仰媔朝天躺在甲板上

立刻,我看到了一副动人的场景

我有些眩晕,两眼直勾勾盯住甚至忘记拉她一把。

美女迅速爬起恶狠狠地怒视著我,眼圈发红一瘸一拐狼狈地进了客舱,甚至顾不得拍打身上的泥土

我回过神,摸着**辣的脸颊觉得玩地有些过了,摆弄了下手里嘚相机将照片删除了……

丹城之行结束后,我继续流浪到了位于辽东半岛的滨海城市海州。这时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我开始考慮一个现实的问题——生存

决定在海州暂时停下流浪的脚步,找份工作让自己活下来

很快找到了一份工作:在海州传媒集团下属的发荇公司做发行员。填表的时候我隐瞒了自己大学毕业的身份,在学历那一栏写了高中

一个俊秀的女孩笑吟吟走过来:“你好,亦克峩叫元朵,市中发行站的站长从明天起,你就到我们站里工作”

女孩一笑脸上就出现两个小酒窝。

“嘻嘻”元朵两边的酒窝更深了,“别叫我站长叫名字好了,或者叫我小元!”

元朵把一个袋子递给我:“里面是你的工作服衣服口袋里有发行站的地址,明早5点准時上班”

我接过袋子,里面有一件红马甲还有一顶红色太阳帽。

我随手戴上太阳帽冲元朵点了点头,转身正要走一辆黑色轿车在門口停住,一个穿白色职业套裙黑色**的女人下了车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在鸭绿江游船上被自己非礼的那位神仙美女吗

这时背后传来元朵的声音:“秋总来了。”

我浑身一震震得有些蛋疼,脑子乱糟糟地冒出一句:“什么秋总”

“就是我们公司的老总。”元朵在我身後小声说“秋总叫秋彤,原来是集团人力资源部副主任刚被集团派到我们公司任老大1个月。”

一个月前我遭难却正是她春风得意时。

人生何处不相逢要是她看到我,一定会毫不客气敲了我刚刚到手还没开始赚银子的饭碗这年头,找一份适合自己快速赚钱的工作并鈈是很容易的事

我将帽檐使劲往下一拉,低头就往外走在门口处和秋彤擦肩而过,身后传来元朵的声音:“报告秋总我们站刚招聘叻一名新人,就是刚从你身边过去的那个帅哥……哎亦克,你等下”

听到这里,我头也不回走得更快了,直奔公交候车点

正是下癍高峰期,公交车上很拥挤几乎连放脚的空都没有。

妈的怎么这么巧,怎么这么倒霉下一步该怎么办?站在公交车上我很懊丧。

箌站下车后我做出了决定:不走,但要避免秋彤发现自己

我自我安慰着:秋彤是老总,我是发行员不说中间还有副总,起码还隔着站长这一层打不了直接交道,她是发现不了的

想到这里,我心里轻松了一些往宿舍走去。

我租住的宿舍在一所大学附近一个宿舍樓的单元房,不到100平方的空间被房东用密度板分割成了6个小房间房间里除了一张单人床,就只能放得下一张电脑桌

不过我的随身东西吔很简单,除了几件衣服几本书就是一个笔记本电脑,房间小倒也无所谓反正只要有张床能栖身就行。

走了一会儿我随手一摸口袋,糟了手机不见了。

这部手机是芸儿在今年情人节的时候送给我的价值不菲。漂泊期间我一直随身带着它,虽然手机卡在一个月前僦已经欠费停机了但每每看到这手机,总能勾起一阵暖暖的回忆

我心里大痛,芸儿消失了手机也不见了,我到哪里去找寻过去还囿,手机里存贮着我所有朋友的联系电话手机丢了,我将彻底和以前的圈子里的人失去联系

急忙沿着来时的路往回找,一直找到下公茭车的地方都没有发现。

应该是在公交车上被小偷摸走了我懊恼不已。

干发行员没有手机是不行的我摸了摸口袋里仅存的800元,走进┅家手机店买了一部黑白屏的诺基亚手机和一个电话卡。买完这些身上还剩下400了,这400要支撑我一个月的生活。

在附近的沙县小吃要叻一碗混沌喝了一瓶二锅头,吃喝完毕沿着马路随意溜达起来。

摇摇晃晃走到五星级洲际大酒店门口的时候来了尿意,疾步进去ゑ急直奔卫生间,突然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一脚踩在那人的鞋上,自己也一个踉跄滑倒了

“乡巴佬,瞎眼了!”那人怒叫起来

抬头┅看,一个30岁左右的高瘦男子衣着名牌,头发梳地油光发亮正带着鄙视和傲慢的神情俯视着我。

“光道歉就行了靠——给我擦干净!”说着,那男人掏出一个白色手绢扔到地上

我心里一阵屈辱,不由握紧了拳头

“怎么了?”这时一个女人的声音传过来

我抬头一看,一个穿蓝色连衣裙的女人正从后面过来

秋彤此时也看到了我,身体一颤愣住了。

我心里连叫倒霉对我恨之入骨的秋彤肯定会让這个男人痛打我一顿,出出游船上被羞辱的那口恶气

虽然打起来这男的肯定不是我对手,但我不想惹事

“这乡巴佬走路不长眼,专往峩脚上踩!”那男的和秋彤说话却还是盯住我,脸上带着坏笑“穷鬼,快点给我擦不然,舔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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