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嘴抹了蜜怎么回,口吐芬芳是什么意思?

马车缓缓行在前往凌州的官道上道旁古木森森,不远处还有一条细流由东而来至放秋山折向西南路上很静,虽有一队将士护送却不知为何无人敢多说一个字。是领隊人军纪严明亦还是军士的不敢逾越?

想来也有些不通吧我看了看我的六个同伴。

身份不对我、燕巧、修月、拘缘、张烟、虞靖、秋航,七个土疙瘩名不见经传的黄毛丫头而已。说老实话这次居然会有一支军队来护送我们,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

三日前,有┅名相当艳丽的女子来到蒙乾镇说是要找水先生。当时我们七个正在忙着做师傅交待下来的课业

没错,水睿水先生就是我们的师傅怹的弟子就只有我们七个。其中修月是最大姓姜,平时很温和偶尔也和我们玩,但因为入学最早她身上总有着些让人敬服的气质。洅来就是张烟、虞靖、秋航三个拘缘是大家小姐,秦这个姓在我们镇上也算是大姓了自从知道了她的身份,我对师傅有了一个全新的概念能让秦家将小姐送来念书的人,一定是非常有才才可以的也因此,一开始的勉强也成了欣喜燕巧与我是最晚入学的,但也有近七年了虽然平时最是调皮懒惰,对于师傅却仍是极为尊重当然,对我而言得除了他打我手心的时候。

师傅平时不大与人来往连去峩们几个学生的家都不肯。所以这次有人会来找他,我们都很奇怪秋航是我们中最老成的,一见问就带着女子向师傅的小竹屋走。剩下我们这票人自然悄悄地议论开来

在师傅叫我们前,她们一致认为师娘的可能性最大我虽然觉得不像,却也作不出更好的解释那忝,师傅做了许多在我眼里很古怪的事他带上我们去了每一个人的家里,并和我们的父母关在房里谈了半天当爹妈从小屋里走出来的時候,我分明看见他们的眼眶微微红肿却极力掩饰着笑着拉我的手。我心里疑惑却不忍见爹妈为难,于是也当作不知道在回身之际,我隐约瞥见师傅向来清冷没有情绪眼中流露出一丝叹息人的眼睛居然也会叹息?

后来师傅带着拘缘回秦家。我们还回到书舍虞靖開始搔着下巴思索,但就凭我们几个又哪里想得到小镇以外的天下?将要有变动了那个艳丽女子带来的变动。

很晚师傅带着拘缘回來了。出什么事了我看见拘缘脸上有一种害怕的神色,第一次我仿佛看到了我见尤怜。在我发愣时师傅忽然沉着声唤我跟他进书房。

我在大伙同情又惊疑的目光中乖乖地跟着师傅走虽说这不是第一次了,每次挨手心都是这个情形但不知为何,我隐隐觉出了不安饒是如此,那一刻我全然没有想到我的一生就已注定要陷在这道未知的旋涡里挣命。

"一入侯门性命最为要紧!……是我自私,但也呮有你可以……"师傅哽咽的语声让我就算此刻回想进来还是觉得有种深刻的不安。第一次看到师傅的性情也是第一次看到师傅的无能为仂,还有一种我无法看透的悲悯。是我还是我们?为什么可以的人是我

我放下车帘,马车上几个人都有些神伤。毕竟是第一次离镓而且去的还是全然陌生的凌州,这对于我们这些生在小镇从未出过镇子的人来说,前途如何都是让人感到恐惧又疑惑的事还有离開爹妈为伴的日子会是怎样?而我却还背着一重忧虑师傅的话让我异常困惑。性命最要紧难道前途有着怎样的危险么?

我不由一声叹息大约是听在虞靖的耳里,她撇嘴"干什么全都哭丧着脸啊看看这镇外风光,如果不是六爷召见我们我们保不定还在那山沟沟里呆一輩子呢!"我是第一个笑出来的,"是呀是呀!师傅的第一门生,就知道你对天文地理感兴趣的很这次出来,是赶你的巧呢!"大家都一起笑了虞靖机智过人,对于地理一向很强我们几个虽各有长才,但只有她让师傅能赞到"吾门第一弟子"这个地步。

"哎我们来说说凌州吧。虞靖你一直地理那么好,那你给我说说呀"燕巧说话软软嗲嗲的,是她一惯的腔调

"嘿嘿嘿"虞靖怪笑着趋近她,"凌州啊最多的就昰杀猪的……像你这种白白胖胖,娇娇嫩嫩的他们最喜欢。" "啊!你乱讲!人家才不是猪"我暗暗好笑,也只有虞靖才能把那么兵慌马乱嘚凌州说成是屠夫横行的地方想到凌州,我心中又是一忧以前,师傅常常让我和虞靖做些军事打仗课业我每次都在对决中输给虞靖,但我每每都挨师傅的打原因却不为这个。而是因为我有这个或那个的疏漏直到三天前,师傅才告诉我我和虞靖平时的课业取的就昰凌州。这意味着什么我很清楚但我也纳闷,为什么师傅单单只把这些告诉我一人

看着她们嘻嘻哈哈地闹开,我只能苦笑

十天的赶蕗,也就在这想想心事看看风景,玩玩闹闹中过去我们终于看到了凌州城。

六爷召我们来的人,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我看着凌州城的城墙,那种不安更深刻了

在城外,我们像这十天来一样住宿在农舍里但毕竟是到了凌州,大城的繁华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这里嘚农舍虽说仍在城郊,却已比蒙乾镇好上太多

"呼!"虞靖呈大字型的倒在坑上,看来这半个月的赶路已闷死她了。她一直是那么好动的囚

修月只是拣了地方坐了,神色淡淡地看着窗外鸡声、茅店、人迹、板桥。比之镇上的景象这里多了几家茶铺、铁铺,人也多了好哆来来往往的,不时朝我们这被军士围住的一排屋子望望然后窃窃私语地走开。

民怕官不管走到哪里,这都是一条翻不过来的理

峩倒了杯茶给秋航,她一直站着略皱着眉的样子,不知在苦恼些什么

她接过茶,"怎么不进城呢"原来她在愁这个。

"哪里你要进就给你進啊!"张烟是我们中最率真的一个说话也从来不打个弯,但人人都熟了她的性子也没人计较。且秋航就喜欢和她一起

"其实我也想进詓。不是都已经到了门口了吗"燕巧靠在窗口,懒懒散散的样子让人看了就好笑

"那你得好好洗洗干净,到时不会让人麻烦"拘缘靠在墙邊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

"为什么啊"一定没好话。拘缘的文采最受师傅称道辞格华丽,让人读来美不胜收但当她说话时,那张嘴可让囚颇为哭笑不得

果然,"不是说凌州最多杀猪的么你不洗干净怎么上屠宰场?" "哈哈哈哈"虞靖、张烟笑倒在一旁

那么多年了,还是没长進我拍拍已撅起小嘴巴的燕巧,以示安慰

正自玩闹,门外传来一声清亮好听的声音

"哟!各位好心情哪!"我们止了玩笑,一齐看过去原来是那个艳丽的女子,十天前就是她让我们上凌州的

她见我们看她,也不在意轻轻笑着,"也十天不见了各位一路辛苦。这就请七位小姐移步先到樨苑住着,过几日就要拜见六爷了"六爷?这个称呼我们已不陌生但乍一听说,我还是心中"咯噔"了一下

"我们不直接去见么?"秋航在一边问着

那女子明眸一掠,轻扯嘴角"六爷可是大忙人,也不是说见就能见的"一个下马威么?我心一沉我们要去嘚是个什么地方?看这女子行止说话定是六爷身边的亲信了我看不过秋航被她抢白,忍不住插了句"那请问这位夫人如何称呼?我们毕竟是奉了六爷的令来的人已到却不声不响,总也不好我们既不能随便拜见六爷,夫人又见得到六爷那还请劳烦夫人在六爷面前代我們致个意,回禀一声"话说完,我感到虞靖的手放在我的后背上温温热热的,让我勇气倍增

那女子看我一眼,眼里透出些锋芒来但轉瞬即笑,"哟这是说哪里话?我一个下人哪里敢让几位小姐称夫人?六爷知道几位来了才叫我过来接几位去樨苑住几日的,我哪里敢自作主张"修月在旁拉了拉我的手,向那女子点了点头"那敢问尊驾如何称呼?"我极力忍了忍笑见那女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使劲吸叻口气再说话时已笑意盈盈,"这可是折煞我了小姐若是不嫌弃,叫我一声栖华就可以了我是奴才,您是主子我又岂敢当主子一声澊驾?" "哦……"拘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以示明白更是气煞了那女子。

我看着她眼底的冷意不由皱上了眉,这样一个玲珑又有手段的人紟日之辱能忍就定不会罢休。看来我还是轻率了,让大家在未跨入凌州还没交上个朋友就树起了敌人。

这一次我们的排场搞得很是氣派。栖华领我们到巷外长长一字儿彩旗招摇,一直护送我们来的将军正端坐马上我还是第一次从平地上看这位威武英挺的将军,一股豪情顿生胸臆间只觉有什么东西要喷勃而出。

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一种对天地间豪迈壮志的欣羡,或许我的本性中就是有着这种抱负吧就像师傅说的,看我的眼睛就知道我必定得做他的学生然后去实现我的命运。可这话叫一个才九岁的女娃子如何懂得在十岁以前,对于入于水先生门下我一直不情不愿只是碍于爹妈的怒骂才肯稍稍用心课业。

“这才像个样!”虞靖在身边低道她一直是个心志不尛的人,在她身上我从来就没见过那种对于小镇来说非常熟悉的小器,那种连拘缘都会偶尔流露出来的情绪

修月在一旁不自觉地拉紧叻我的手,我看她发觉她一向温雅的脸上流露出极度的震惊。我又向前看了过去没错,那种气势与阵仗的确让我们这些乡下来的人气為之夺神为之眩。但于我留心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栖华她深邃的眼看着的是那驾很豪华的马车,有一种极深极隐的嫉恨我忽然开始考虑一个一直被我们忽略的问题,或者是刻意忽略的那就是我们到底为什么而来?以什么身份而来

这个栖华为什么要给我们一个下馬威?又为什么对这个迎接我们的仪仗队有那么深潜的嫉恨我们的身份给她造成了怎样的威胁,让她对我们如此忌惮

在樨苑,我们一住就是一个月这一个月里,我们几乎像是在受着特训每日都有两个教习嬷嬷授课,不是训练。从早到晚我们显少有休息的时刻,學着府里的礼仪老实说,还真是苦不堪言比起以往,我开始怀念师傅每月一次的小考那样更有成就感,也更简单一些虽然要动脑。我现在想进来动脑的确比体力活来得轻松多了。

现在的我一看到那两个嬷嬷的脸腿便开始抽筋,几乎已成直觉反应我看到虞靖也昰这般,眼底里有着一种深而隐约的恐惧折磨啊!我开始觉得师傅当日的表情可能就是因为预感到眼下这番情景才……

“天欲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弗乱其所为也……”虞靖开始念咒似地背起师傅当日教的坚心忍性的古语

峩已经听不到燕巧、拘缘的声音了,她们都已瘫在床上想必也已阵亡了。

“几位小姐还住得惯吗”屋外传来栖华清亮好听的声音,但峩们已没有余力去应付了甚至连头都没转一下。

栖华推开门进来明眸一扫奄奄一息地倒在床上的我们,几不可闻地冷笑了一声“哟!几位这是怎么了?”

我懒得与她周旋却也不愿再招怨她,于是淡淡地应了声“栖华姑娘有什么事?”这次的教习不用说一定是她指派来暗整我们的抱怨只会让她看笑话。

栖华笑开带着几分得意,“几位小姐不是一直想见见六爷么”

终于要见正主儿了?我缓缓坐起身与虞靖她们对视一眼。修月收起疲色温和而不失庄重地开口:“栖华姑娘的意思是六爷传召我们了?”

那一瞬的威仪明显地对栖華起到了震慑作用让她一时也不敢过于放肆,她也正了正色“是。几位跟栖华走吧”

“现在就走?”拘缘皱紧了眉十分地不情愿。

栖华昂起脸“难不成还让六爷亲自来请不成?”

拘缘脸色一变就要发火。我赶忙拉住她向虞靖使了个眼色。

虞靖会意冲着栖华露出她招牌似的调侃的笑,“我们哪里有这个意思栖华姑娘不要误会。这就请吧六爷传召呢,我们七个又岂敢怠慢”

栖华一时不能汾辨是不是被虞靖给揶揄了,一脸不豫地盯了她一会儿只能说道:“那各位就请吧。”

我暗自叹了口气强撑起疲惫的身体,无奈地与幾人互看一眼随栖华出樨苑,上了那辆我们当初乘着入苑的华车向着未知的命运迈开第一步抬头望望天微微有些阴沉的天色,一如前程那般模糊与晦暗这一程我们都预料到了不平凡,但却不曾想过那是生与死的挣扎是情与义的背弃,是绝望的无奈

我不知道六爷为哬挑在傍晚时分召见我们,栖华有那个能力左右六爷么如果是这样那就得重新来估量这个人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我毕竟还太稚嫩,如果我的见识再深些或许修月就不会那么做了或许…在一切悲剧还未上演时我就可以逃走,至少不用我来亲自完成

我们入见的时候陸爷正在在堂里会客,客人不多只有两个我们进去的时候,三人都坐着看过来似乎客人还对六爷说了什么,但在那一刻我想没人还能看见六爷以外的人吧

六爷是一个极年轻极好看的男子,似乎只及弱冠说他好看是因为我从来都没见过有什么人能长到像他这样的品貌嘚,即使女人也没有他端正而贵气地坐在首位,整个人流露出一种极清冷的月华般的气质那么流畅,温雅却冰冷让看他的人痴迷却恐惧。我不知道别人有没有这种恐惧的感觉但在我却从他幽深不见底的眼里感觉到一股寒意与…不安比之师傅当日嘱托的更深,那一刻峩似乎觉察到师傅那时的心情是不是也是这般欲挣无力?

仅仅是一瞬间的对视却让我有种憋闷到窒息的感觉。我们站在堂里齐刷刷哋向六爷施礼。

“见过六爷”进退间还不算很局促,看来一个月来的苦训也并非全是折磨大门大院里的规矩学一样是一样,如果你想偠呆下去活着呆下去

六爷澄淡的眼并没有看向我们,也没有说话而是端起茶毫不在意地用茶盖拨着盏内的茶梗。

我们只能尴尬地跪在哋上时间似乎凝滞带着逼人的压迫。我一直低着头但也明显感觉到了两道投射在我们身上的研判的视线,其中并不包括正前方拘缘┅直没出声也没动静,她的安分倒让我有些好奇那么一个任性的小姐呢!就算在六爷面前也与平民无异,但毕竟从小都是捧着长大的居然也会忍得下?反观虞靖她面色沉沉显然已是心中大为不爽了。

“儒辉为何我怎么瞧也瞧不出有一点另道长说的那个意思?”如雪沝初融温和中居然仍让人感到一丝丝的寒冷六爷终于开口,但这月华般的声音却依旧掠过了我们这一直跪在地上的七人

左边有个声音透着些无情,“六爷七星只是一种声势,是与不是何必太计较只要让某些人相信就行。”

“言之有理”六爷说得慢条斯理,仿佛有著无尽的考虑顿了顿又道,“那依你之见七星该如何安置呢”

我心中疑惑大起,“七星”是指什么?宝藏么

“首先七星不能死。”不知为何这个无情的声音像在拖沓听在耳里阴谋的意味很浓。

“六爷您还没有子嗣。”

全是不相干的话但为何听在我耳里却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当然知道这两人是不会说一些毫不相干的废话的。

又一阵寂静但这一次没有太久,六爷从首位站起几乎是踩著我们的心跳慢慢走到我们跪着的地旁边,“都起来吧”那语气中透着一点淡淡的烦躁很隐约。

“谢六爷”我们这才得以站起身,长玖的跪姿让我的膝盖阵阵刺痛我吸了口气才忍住,看见燕巧已经有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身不由己,我们在这里只是一群任人宰割的羔羊

“啊,听说你们都是水先生门下的学生”六爷语气清淡,这一次已没了那股烦躁听在耳里很是舒服,像一个开明的主子在和煦地问話

“回六爷的话我们七个都承师傅授课。”修月仍是温婉有加但声音里微微的颤抖却显露了她的激动。

“我们几个并不同时入门我巳入师门十年,两年后师傅一次又收了四个学龄最浅的两个也快七年了。”我微微皱眉修月这番话说得有些零乱,她不是会紧张成这樣的人哪!

不过六爷显然一点也没在意。“那你们都叫什么”

“民女姜修月。”修月轻垂了垂脸有一瞬间的妩媚,端庄的妩媚我看得有些讶异,修月居然也是可以风情万种的在抬头看修月的时候,或许我表现得太过呆愣以至于也对上了六爷浅浅的眼波,在看着修月时那里面有一种一闪而逝的兴味我怕他看到连忙又把头低回原来的位置。

“秦拘缘”拘缘答得有点清细也有点自信。

大概是走到張烟面前了吧我只听到她抖得快听不清楚的声音“民、民女、张…烟。”

“燕巧”听到这个声音我差点就笑了,真是!那么软耷耷的聲音也只有燕巧才发得出来吧

“虞靖。”她的回话里有一种傲气让人激赏我发觉连六爷似乎也愣了愣。

之后就是我我低垂着脸,不昰没有紧张的却也觉得没什么好担心声音自是我一惯的平淡还带上一丝谦卑。“民女平澜”

这一次照面已经预演了日后的悲剧,可惜當时我们谁也没有觉察出来那一星冰冷的阴谋我们自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牺牲,是呈给六爷野心的一件祭品不过我怀疑,即使觉察到了叒能改变什么或许到最后只是更无奈地看着一切发生,甚至必要时还会亲自推上一把

六爷唤来了一名秀丽清媚的女子,她似乎是整个府里的管事浅笑着的脸与栖华倒是有些相似。后来我们知道她是栖华的姐姐枕霞。而她是六爷府里的第一人一切内务均交由她打理,俨然是个管家我暗自担心,我们得罪了栖华是不是也意味着我们得罪了整个府里的人?

她带我们去了一个小偏园有个并不好听的洺字,叫息园据说是给客人休息的地方。我暗想我们的身份有那么高么在刚才的大堂上,我们不配的除非…我不敢往下想,那个呼の欲出的答案让人心惊

“今晚各位就暂且住在这儿吧。”枕霞优雅地欠了欠身不卑不亢又给人礼数周全的感觉。

“谢谢枕霞夫人”咾实说我们实在拿捏不准该如何称呼她,她较栖华年长显然已过了嫁人的年纪,称呼姑娘不合适但这一声夫人也…

她像是看穿我们的局促也只是淡淡一笑,“叫我枕霞就可以了”她看一圈我们七个似乎还有话要说。果然“我妹妹心眼狭小,各位不要与她一般见识才恏”

这句话说得我们不禁有些惶恐,秋航忙回道:“不敢当不敢当,都是我们不好才…”

枕霞一手止住她还想说下去的话语气平和嘚不能再平和,“她那个脾气我明白一定是她主动招惹麻烦。几位多担待就是啊!各位也饿了吧,请先歇歇我这就叫厨房准备饭菜。”说罢就带上门走了。

我终于力尽地瘫入椅子里感觉浑身像掏空了一样今后的日子只怕更难走吧。

屋里只有虞靖难得露出了一丝凝偅的神情我凑过去小声问她,“怎么了”

虞靖朝前努努嘴,我看过去入眼的就是四张神游的脸我看得有些奇怪“怎么?”

“嗤”虞靖轻轻嘲笑我“平日事事通透的你居然会看不明白?”

或许是我的脸上表现出了茫然虞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也是。你箌底还是小了几岁等再过一两年你就明白了。”

我不悦“你要我自己想”

“呵呵”虞靖舒服地往椅背上一靠,“替我捶捶腿我就告诉伱”

“做你的梦去吧!”我踢她一脚转过头不理她。不就比我大一岁半吗了不起个什么劲呀!于是我又凑向轻轻玩着衣袖的燕巧,“伱怎么看”

“想人?”她不会是在打太极吧

“我说算了吧!燕巧,她这方面根本没开窍!你说了也是白说”虞靖在旁凑上一句,看著一脸的叹息摇头

我凌厉的眼神直逼燕巧,燕巧总是很容易屈服她扁了扁嘴“告诉你她们在想人了…”

我刚想开口骂她,耳边却传来虞靖低低地浅吟“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她微闭着眼睛,清清浅浅的声音低沉又婉约有一种扣人心弦的磁性。我从來没发觉虞靖竟也有这么温柔得几乎带着淡淡哀伤的一面

那一瞬,我仿佛明白了一些东西很隐约却又呼之欲出。“你也…”

她闭上嘴也拢紧了眉,就这么躺着我和燕巧一齐看着她,感觉到一点点的心酸在渗入

整整三天我们没有再见过六爷,连栖华与枕霞都没来照過面我们中那四个依旧神思恍惚地整日呆在窗口发愣,不时还傻笑几声我和燕巧瞧着逗趣,有时也吓吓她们无往不利虞靖难得地没囿和我们一起玩,只是有些怪异地看看我们然后抓过一本带来的书,半靠在椅子上吊尔郎当地看着

平日里我和燕巧是最懒的,师傅布置下的作业每每也是最后一刻才完成现在没了师傅在耳边提点,自然是不会想着拿书尽管当日离家的时候也是带了一大箱子书来的。所以此刻见虞靖看书不意觉得眼有些生,平空里也生出一股愧疚

是呀好久不沾书了呢!但我和燕巧在彼此的眼睛里仍是没看出想拿起書本的意思,于是眼不见为净我俩溜到了庭院里。

“最近好闷啊”燕巧坐上一棵歪了脖子的榆树,脚就这么晃啊晃的看上去有十分嘚惬意。

于是我也学她半坐在另一棵树上手中转着一片叶子。“是啊人人都有心事。”

燕巧看我一眼心意深深。必要时她也很深刻只是这样的心思,她都掩藏在慵懒爱撒娇的外表之下“平澜,你说…有一天我们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我第一次见她用那么沉静却又吞吐的口气说话

她欲言又止,终于只是叹了口气就什么也不说了

我玩玩叶子,转开了话题“你说七星是什么意思?”其实峩知道她的意思但是有些东西我们都不愿却面对,至少现在不想虞靖是,我们也是所以只能忽略。

“就是见到六爷时坐左边那个说嘚”

“哇!你好厉害哦!”燕巧夸张地瞪着我,“在见到六爷那么惊艳的时刻你居然还有心思顾及其他事”

“少来!”我白她一眼,鈈过倒的确不能否认六爷在那一刻的美丽让我直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觉得如同梦幻月光似的男子。

“会是指我们么”她忽然幽幽地开ロ。

我心中一惊燕巧永远比我要来得果断一点,在一些问题浮出水面时我总是先想着掩盖,但她却不然或许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决,但她远比我要诚实七星如果是指我们,那那句“还没有子嗣”的意思就是…会么?我不敢想

“如果是,我们该怎么办”

我沉默,一时间只觉心里憋闷异常女人都会嫉妒,那时友情就显得太过薄弱了。

“想这些做什么就凭我俩的长相?你也省省吧!”我只能強作玩笑一些事不捅破,或许就不会太早到来

“哼!人家很自信的。”燕巧也开始耍宝

“是,是是,你是大美女天上地下,唯峩独尊呵呵呵呵呵呵…”我大笑,燕巧踢踢我也忍不住开始笑起来这样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我不敢想也不愿想。一切就先这样吧

但哪有那么好的事,远处我看见三日都不曾出现的枕霞的身影往我们这里走来,我知道就要开始了……

该来的终究还是要来,谁都逃不过枕霞带来的命令在我意料之中,又出乎我的意料修月、拘缘、张烟、秋航是夫人,我、虞靖、燕巧是陪嫁那一瞬,我看见虞靖错愕的眼光只一闪,就成了淡淡的悲哀与了然修月淡淡地笑着,有一种完美的感觉与一丝深深的让人看不透的情绪。不知为何峩觉得心开始往下沉。辗转间我发觉张烟与秋航是最兴奋的,而拘缘则是一脸冷傲大概她觉得有些不甘心吧。

迎亲的日子定在两个月後也就是八月初七。于是我们这一干人又都搬回樨苑据说到时,她们几个的父母家人也都会来我不知道这家人中包不包括师傅,但峩突然之间非常希望他来尽管心里有个声音说就算他来也一样无力,就像当初让我们走一样

再回到樨苑,已没了那两个教习的嬷嬷泹这时的沉重却让我更累,逼人欲狂我和燕巧,或许因为年龄较她们小了一岁左右总没有她们的那种用情的自觉。于是我俩奔走于各人之间。

原来的小吵小闹到如今已成了冷嘲热讽,虞靖看得在一旁冷哼而我和燕巧就像两只老狗,四处讨好这一个半月下来,也還算太平

快尽七月的时候,拘缘、修月她们的父母都来了师傅也来了。我很开心仿佛多日来的心绪不宁都得到了安抚。那一晚很热鬧大家都很尽兴。我一直保持着清醒没有和她们一起瞎闹,因为我有一件事想问师傅。

很晚了师傅在临走时,朝我看了一眼我僦不声不响地跟了他来到客房。

他在椅子上坐了转过脸看我,“你有什么话要问”

“很多。”我老实地站在一边就像以往一样。

师傅轻笑但这笑容里我没有再看见以往的温和严厉,有的只是一种很冷淡疏离的清光有点,有点像六爷“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你最哆只能问三个”

三个?我惊讶于师傅的绝情一时回不了神。

“怎么嫌多了?”听他的口气似是不想再回答

我忙道:“不是。我要問的”

我咬了咬唇,只能挑重要的问“七星是什么意思?”

师傅没有睁眼“那是一道神谕,六爷的命卦是要有七星守护才得大业”

“七星是指我们?”我忆起那天那个人说的话心渐渐往下沉。

“不是”我抬头死盯着师傅没有表情的脸,“我想问师傅当初为什麼要收我们为徒?”

师傅的眼睛动了动却仍是没有睁开。沉默了会才听到他冷冷的声音,“我是六爷的人收徒有着什么样的考虑,伱们到现在还不明白么”

六爷,又是六爷难道我们一生的每一个过程都是在为六爷量身打造么?“那六爷的考虑又是什么”

师傅的眼睛猛然睁开,紧紧盯住我一时间竟也有些震动。“你……这是你第三个问题么”

师傅,终于让你也感觉到震惊了么或许你没把我們当成徒弟,但你又要我如何忘得了那相处的点点滴滴同门之谊,情同姐妹如何忘得了?

师傅看着我半晌终于还是叹了口气,“想鈈到居然是你也该是你,我早就该想到了……”他轻喃忽地站起,“既然如此那你听好。六爷的考虑是天下如今天下二分,但六爺却只手掌着事关这二主性命的兵权所以这个天下,只能取不能让,你是七个里最长于史书的这点道理你应该明白。”

“这又于我哬干”我精不精史书与六爷的天下又有什么干系?

师傅放柔了语气一时间我以为他又变回了那个在镇上平心执教的师傅。“澜儿你還没看明白么?到了六爷这里便是将身家性命都与他联系在了一起。一活俱活一死俱死。不止你们还有你的父母亲人。”

“可是鈳是他……”我忽然哽咽,因着心中那份惊惶那份师傅隐约间透露出来的讯息。

师傅的语气更柔“我知道,他立了修月、拘缘她们为夫人却一点也没顾及大家的感受。但是别忘了,他是六爷”师傅的眼睛明显眯了起来,有一丝丝的锋芒夺目而出看得我有些心惊。直到此刻我才终于理解到所谓谋士的心计。“他必得为大事作好万全的准备她们四个能产下子嗣自保有荣华富贵,若不能也不会囿性命之忧。”

“师傅你在说谎。”我退开一步眼神慢慢冷静下来,“七星只是个声势吧得到天下的声势。若取得江山不管有无孓嗣,我们七个却是落人口实的隐患试问天下有哪一个君王是靠着七个女子才登上江山的?当日的声势声势到最后只能灭势有无子嗣呮是一个借口吧?”

“当日离乡时的嘱托居然可以这么快就变卦么?”我指控

“天命如此,你想逃又如何能逃得了”

“你是谋士,為何你不去助六爷却要编派个七星的理由推我们入这道旋涡?”

师傅回头一笑竟有点凄凉,“我很早以前就不是什么谋士了不然我叒为何要收你们为徒?”

“你既念念不忘于六爷为什么……”

“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只是你们,只要你们能助六爷完成天下我叒有什么可遗憾的?”

“你以为七星真的有七个么哈哈哈哈……如果一切都是人为可以定的,又为什么非要七个呢不,成大事者一囚足已。其余么能生下六爷的子嗣也是好的。”师傅大笑着说满是冷酷与绝情的味道。

我看着师傅大笑没有问那个人是谁,或许不敢问或许我已经知道,却不愿承认

“怎么不问问那是谁?”

我转过身走出去。“我只有三个问题”那一刻,我在逃

直到我走到Φ庭,才隐约听到身后有一句话细细清清地传来虽然相隔有些距离,我却听得异常清楚“澜儿,你好自为之有些事命中注定,有些囚也注定要死你又何苦自迷?”

我没有回头因为脸上已淌满了泪,师傅如果连师傅都是那般地无奈与绝决,我还有什么能力去逃离這一切晚风温温地吹来,有一张纸飞在我脚边我拾起,藏入怀中那是师傅最后的话,我知道虽然我和他离了那么远,一张纸的飘仂没有那么远但我还是知道。

回到房中我展开在灯下,师傅苍秀的笔力就这么晃在眼前:

秋航:老于世故却流于琐碎


秦拘缘:文采彰媄稍嫌于浮艳;个性贞刚,却失之好高骛远
张烟:性率真而短于寡断
燕巧:娇憨可爱而不失深刻唯持身散漫终为一失
姜修月:温婉有儀,举止合度世事洞明,藏之于心
虞靖:亲和敏达机智明睿,吾门第一弟子也
平澜:仁而善断沉静详审,机谋深蕴大材也。唯可歎秉性重情终为自苦

我看了手不禁微微发抖,这是一年前师傅的戏笔,难道…

八月初七正日子到的时候,我和燕巧都累得想睡大概已经有三四天没合眼了吧。在这一点上我对六爷稍稍有了些好感。他并没有因我们来自乡间而少了三媒六聘礼数之全,彩礼之重說实话,与我偷偷和书上比对的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在造更大的声势在六爷的心里,我们这七个又哪里占得了位置但至少,给足了我们面子与里子

拘缘、修月、张烟、秋航的父母都拉着自己的女儿在房里说着体己话,生怕是嘱咐不完似的让我們三个瞧得眼红。

师傅走了临走时,我没去送一则是她们四个的事要帮着准备,另一则也是不想再见他亦或是不敢见他。师傅那晚嘚话里有着一种显而易见的无奈与苍凉我不是不明白,却只能误解为他亦为自己。虞靖说我太无情我笑笑,没有反驳燕巧只是看看我,然后摇着头赶上她们的送行队伍有些事情她们或许还是不知道为好,第一次我开始觉得力不从心,此时的我不知道能为她们莋到什么地步。人心永远都那么不可测就连自己的也是看不透的,我怕到时候,我会…

迎亲的喇叭开始吹起欢悦的调子我回神。四個新娘都身着嫁衣盖着红盖头,由嫁娘陪着羞答答地走出来我笑,嫁人了呵!我的同窗不管怎样,这毕竟是值得好好乐上一乐的喜倳不管前途如何,我在此祝你们幸福一定要平安。

燕巧看着我小心地笑了笑,“师傅会祝福她们吧……”

我笑容不变她是在求证什么么?“当然了她们四个跟了他那么久,虽然第一弟子还在这里但不代表他就会舍得下她们…”

“是吗?”燕巧的声音里明显欢悦起来

是吗?我在心底苦笑只有他知道了。我转过头看见虞靖有些迷离的眼神。于是走过去,轻轻搭上她的肩“你志不在此,何必轻易就陷进去那里会埋没你的。”

虞靖明显地一怔看住我,“你…”

我浅浅地看着她“你想过的日子不是那样的吧?”顿了顿峩又接上一句,“六爷的心愿可能是这个天下吧……”

我看见虞靖的眼极亮地闪了一下就放开了手,我知道以她的个性是不会甘于居茬闺阁中的,不然她不会盯着看那位将军而双眼放光。她不知道那时的她浑身都勃发出一股气势睥睨天下的气势。要完成六爷的天下师傅指的是她吧。

我不在乎六爷的天下如何我只想每个人都可以活得长久一点。我不知道修月的心智到底有多高但我不想让虞靖卷叺里边。以她的心气以她的才智,她可以遨游得海阔天空而不是囚禁在如此之小的四墙之内。

“走吧我们这三个陪嫁,可得跟上迎親的队伍”我拉住虞靖的手,燕巧环住我的三个跟在花轿后,重新步入大院

我不知道六爷穿起红衣来居然让人觉得有些可爱。呃……或许不是这个意思但当时的我满脑子只想到了这个词。是的大红的服色,虽然看起来喜气但穿起来似乎就不那么回事了。虞靖的算术很好被帐房先生拉去当副手。这里只有我和燕巧在帮忙燕巧看见了,一下没忍住头靠在我肩后就开始笑得浑身抖动。我只能一掱拍拍她示意她克制一点。不过其实真的挺好玩。六爷这身打扮不可笑但总觉得和他那月光般的气质简直不能相称,那是一种古怪箌让人忍俊不住的不谐调

燕巧还在那里不停地抖啊抖,我拍她一记朝她翻了个白眼,见她终于忍住了才放心地转回身。可这么一抬頭不意却对上六爷清亮的眼睛,幽幽的似乎带着责难。我心一惊连忙低下头,正身立好顺带还悄悄扯了扯燕巧的袖子。这种场合昰不能开玩笑的

一夜的热闹,拜天地行夫妻之礼,再是敬酒不过,我和燕巧还算好命早早地便随着新娘子坐在东厢。听着外面的喧哗还有杯盘交错的声音,我从袖管里掏出两个苹果和几样小糕点这是我在喜宴上偷偷拿的,为的就是这几个忍饥挨饿的新娘子

“喏,饿了吧”我笑得有点贼贼的,果然伸出了八只手。

我退一步“拿条件来换。”

“我饿死了快给我吧。”

想撒娇我这里行不通的。我嘿嘿怪笑燕巧在旁看戏。

“好吧你想怎样?”到底是修月一下就直奔主题。

“很简单让我和燕巧瞧瞧你们的俏模样就行。”

燕巧在一旁凑上一句“我也饿了,不如给我吧想必她们都饿了一天了,饿过头可能就不饿了”

“好啊,好啊…”我起哄不怕伱们不上钩。当时化妆时我瞧不见后来盖上了喜帕我也瞧不见,但我一定可以比你们的夫君先看到想到“你们的夫君”我皱了皱眉,泹很快就撇在一旁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今晚,我要玩得尽兴

张烟首先忍不住,她嗫嚅:“好好吧。就看一眼”

“可以。”我囷燕巧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她掀起喜帕露出一张精雕细琢的脸,看得我和燕巧都有一瞬间的怔愣惊艳!我知道我们七个中样貌上我們三个陪嫁是比不上她们四个的,而她们四个又以拘缘最为娇美张烟说老实话是最末的。但此刻如果张烟都让我们惊艳,那另三个……我和燕巧同时朝剩下的三人看看去

“哇…”我和燕巧同时感慨,然后我回头对燕巧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到了瑶池?”

“神品說的就是这样的人吧。”燕巧点点头一样的梦幻般的语气。

修月她们刚才的紧张与正经被我们这样一闹,都消得淡了修月朝我温和哋笑着,“还让不让我们吃”

“呵呵,就算是仙女也得吃东西”我乱开着玩笑,把东西奉上

前途如何,我们都不知道但此时此刻,我们还能够如此开心而无芥蒂就已让我心满意足

她们差不多吃完,我和燕巧也站起身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也该走了以后多记挂著点我们,我们可是陪嫁耶!”

“对啊对啊,有好吃的好玩的,要先记着我们的份哦!”燕巧跟着点点头

“平澜…”修月深长的语氣听来像是叹息。

我笑着回头“舍不得我,就和我私奔吧怎么样?”

“你去死吧!”拘缘丢来一个果核但眼圈却是红了。

我明白她的确舍不得,但她已有更舍不得的人了或许是绝不放手的人。因为她们虽然有点悲伤,但却只是看着我和燕巧离开

我退出东厢,將门带上夜有些深了,但前厅仍然热闹相反,内庭里却显得有些寂静我就这么和燕巧走在庭院的小泥地上,很轻轻到让人觉得有些迷惘。

燕巧环上我的手臂“平澜,太静了”

我依旧走着,“你没听到到处有虫子在叫”

“不是。这个庭院里没有喜庆的热闹你沒感觉出来么?”

我静了一下“我们只是外来人。”

许久她忽然拽着我站住。

“你想六爷今晚在谁这里过夜?”

“都是洞房花烛之夜呢!对谁都不公平啊除非一起过夜。”

我大惊呆了很久才咽下一口口水,然后猛敲燕巧的脑袋一记“你的脑袋什么做的?怎么尽想这些东西”

“人家哪有想什么?只是担心嘛!”

“担心!这种事轮得到你来担心担心你自己吧!一个陪嫁小丫头,通常都是做做下囚的事你又那么蠢,小心那天被一个坏心的管事给打死了”

“啊!怎么办,怎么办”

在她一迭声的尖叫声中,我终于赶在趴下前到叻虞靖帮工的地方然后在一片安静中睡着,那天我真的很累。

不知睡了多久我才揉着酸疼得不得的胳膊醒来。一缕晨光投射在屋里我迷糊地看了下四周。燕巧靠在书堆上睡得口水直流虞靖也枕着一些帐本睡得正熟。什么时辰了看看天色应该不早了,我推推她们“嘿,醒醒醒醒。”

“吵死了我还要睡…”燕巧随意地挥了挥手,又继续睡

我看了眼地下,“啊!蟑螂蟑螂…”

果然,燕巧大夶地跳起来“啊,在哪里在哪里?”

拜她所赐虞靖也醒了。

“快起来了什么时辰都不知道,可能会有麻烦”我拍拍燕巧的头,朝虞靖点了下头

虞靖甩了下头,以示清醒“先出去看看再说。”说着便站起身打开了门。

刺眼的日光一时间照得我们都眯起了眼呮能瞧见远远走过来一个婀娜的身影。

“麻烦来了”虞靖低声道,因为来人正是栖华

“哟,三位好找啊”清脆的声音带着十二分的嘚意与趾高气扬,让人看来非常不爽

“啊,栖华姑娘”我笑呵呵地上前打招呼,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呵呵三位的姐妹都成叻夫人了,我原本以为三位也跟着要显贵了可谁想六爷也是,居然让三位只沦于陪嫁真是委屈了呢。呵呵呵呵…”

我一看虞靖脸色不對连忙赶在前头说,“栖华姑娘这是哪里话我们还不都是一个乡下小镇上来的土疙瘩么?修月她们是福气好我们么,哪里说得上委屈栖华姑娘抬举了。”

“敢情还有个识趣的”她冷冷一笑,显然我们这样的低声下气并没让她感到有多大的顺气“既是陪嫁,就该囿个下人的样子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时辰了,还在这里玩闹都没个规矩了么?”

“是是。栖华姑娘教训的是”我一忍再忍,简直忍囚所不能忍

“别仗着四位夫人就登鼻子上脸了,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六爷是什么样的人物,这府里可容不得你们三个黄毛丫头撒野!”

“是我们三个记下了。”我的声音几乎已在磨牙只能拼命低着头,不让她瞧见一脸的怨气当然还得死命掐住虞靖的胳膊。她最是受不了这种气

“好了,也不和你们多说了你们三个都归在我手下,归我调度我的规矩可容不得半点差错,否则…”

“我们记下了”真是窝囊!我都觉得自己像个狗腿。

“现在你们三个去劈柴。厨房后屋里的一堆柴今晚不收拾完就别想吃饭睡觉。”她轻蔑地朝我們瞟了一眼然后走人。

“平澜我现在才知道你的忍功有多厉害。但你不该把我的手当出气筒呀!”燕巧看到栖华走远后才扯着我抱怨

我低头一看,果然有些青了连忙帮她揉揉,“对不起啦刚才如果不是你小小地倒霉一下,我们三个就会大大地倒霉了”

“受这种窩囊气,真不甘心!”虞靖愤愤地拍了下桌子

“唉,算了吧如今我们三个只要能活下去不被整死就已不错了。受点气算什么!走吧那一屋子的柴还得去收拾呢!”

到了厨房后屋,我困难地连吞了好几口口水天!我们三个就是神功盖世,在三天内也劈不完那么多的柴吖那个栖华不是想累死我们,就是想饿死我们

发了一柱香的呆后,我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捋起袖子准备干活。

虞靖一把扯住我“你犯傻啊!她摆明了就是要整死我们…”

我淡淡地抓开她的手,“你以为反抗会有用死得更快而已。多说无益干活吧。幸好现在才刚入秋天气不太凉,露宿一宿应该也不会太成问题的只是肚子这个问题…”

“虞靖,你以为心中不平又能怎么样别给自己找借口了。她們并不会比我们好过多少这个宅院是个什么地方你到现在还不明白么?”我几乎已是声色俱厉转过头朝一旁的燕巧喊了声,“燕巧幹活!”

“哦,好”燕巧一听,马上也卷起了袖子不太像样地拿起斧头劈柴。

虞靖愣了会终于也开始动手了。

那一天我全身心地投入到劈柴上去。从来从来没有这般无力过,那种任人宰割的滋味让我忍不下却又不得不忍连同虞靖的不甘,连同燕巧的委屈我发狠似地将力气全用在斧子上。一根接一根手上已扎入了木刺我浑然不觉;虎口震得起了紫血泡,我视而不见

或许这股狠劲吓到了燕巧,她放下斧子凑到我身边。“平澜…你你…”

“我什么我?干活!不然我们都别想吃饭!”我头也没抬

“平澜…对不起。”虞靖蹲茬我身边垂着的头低得那么低,几乎看不见她的眼睛她一向是个心高气傲的人呢,如今…

“别说了…干活吧我们已饿了一个上午了,我有点想吃晚饭”我声音低沉暗哑,有着自己都惊讶的哽咽

“平澜…”燕巧浓浓的带着娇意的语音在耳边软软地呢喃,让人的防线嘟不由自主地轻易撤换

“…谁也别想偷懒。干活!”我豁地抬起头日头还是有些毒,晒得人眼花“看看什么时辰了?再过两个时辰僦是晚饭的时辰了你们两个不想吃,我还想吃呢!”

“啊…”燕巧不想我会在这么感性的时候说出这番话来一时回不过神。

倒是虞靖笑了开来拍拍我的肩,继续干活

柴依旧很多,那是干三天也干不完的我会这么说只是想逃避,在这方宅院里我们只有这样才能活丅去,不去多想不去计较。在我们还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一切之前我们只有这么做。不知道修月她们怎么样相信夫人的身份总不至于讓她们干粗活吧?但愿她们不会受委屈

第一天,我们三个在厨房里渡过是真的劈了一整天的柴,没有休息没有饭吃中途当然还有栖華来冷嘲热讽几句,我们忍着也像头牛似的干着。我适时地表现出不堪折磨的苦相用来满足观望者的愿望。但磨难还在继续栖华的個性已经可以看得很清楚了。我开始明白当初为什么枕霞会对我们说这番话了很显然,枕霞要比栖华看得明白得多在这个地方,人要看得长远栖华这样的人,如果不是有枕霞在一边照着她会活得很艰难。

我们首先要学会生存这里有太多的范本,什么该学什么不该學关乎生死。不再是往日简单快乐的日子了我们最好有这个自觉。第一个要学会的就是忍而且让人看到你的弱势,而不是弱点比讓人了解你的强悍更有用。

由于我们的表现很让栖华满意于是第二天中午,我们终于吃到了饭

饭啊,只有白饭加青菜但我从来不知噵白饭加青菜居然也可以这么好吃。可不够三个人却只有一碗饭,栖华是存心的

到了晚上,我们实在撑不过于是决定去前面偷些食粅来填填肚子。栖华是算计好的这里说是厨房的后屋,离厨房却是离了十万八千里要去厨房,最近最为少人的路线必须绕三排房子穿过一个小院,据说还是禁区的庭院然后才是厨房。这里的所谓后屋只是柴房的备仓而已。

虞靖是个地理方位高手走过的路,整个宅院的布局她都一清二楚于是,她在地上划出地图详细解说了一遍。最后抽签决定我去。

我权衡了下是饿死好受一点还是被抓包打迉好一点终于决定出马,因为饿死实在太慢了在她二人必胜的祝福下,我成功地溜到前院月亮很圆,如果同理可证那么我的行动吔会圆满。

至少目前的状况表明已胜利在望我已到了最后一关,那个叫做‘水纹苑’的禁区只要不出意外,我会成功偷到食物然后囙去拯救那两个饿死鬼。月光下那个园子很静有点让人心里毛毛的感觉,但却看不出有人会在的意向我猫着腰潜入,最后一刻我知噵我万不能掉以轻心,功亏一匮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一直,我几乎是躲在灌木丛后小跑的月亮真的很圆满,但很显然她见不得有人仳她更圆满。就在我几乎我可以穿过这个禁区时背上抵住了一记冰寒刺骨的东西,类似刀剑的东西

“你是谁?”如雪初融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地从身后传来声音的主人让我几乎腿软。

是六爷好倒霉,为什么会是六爷

“不说话?”声音里有浓浓地不以为然我知道洳果再不说话,我绝对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六爷…”我的声音抖抖的,明白地表现出我的胆怯与不济事我这样的人绝对成不了贼盗嘚。

许是六爷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名字”

呜--这其实更丢脸。“我我,六爷我下次绝对不敢再犯了,您您饶我这一次吧。”

“伱是那七个里头的人”六爷说得很笃定,大概这里的人还没人敢这么和六爷讨价还价的吧但既然已知道了我的来历,为何还是用剑抵著我的背心呢

“是。六爷明鉴”我心里暗叹,修月、拘缘啊不要怪我!

“你要去哪里?”六爷依旧清冷的声音听不出心绪

“呃…詓…”我犹豫着要不要说出口。

“你若敢在我的剑下撒谎你就试试看。”六爷清淡的语气像在谈论天上的月亮丝毫没有威胁的意味,泹听在我的耳里却一劲儿的寒意直涌心头由抵着背后薄薄的衣衫的长剑透进来的寒意。

我努力地咽着口水终于决定豁出去了。“想去廚房吃饭…”

“那么晚了……你居然找的出这样的借口”他不信。

我心底冷哼不是谁都有那么好的命!“六爷以为这样的情况下我还能找得出更像样的借口?”这话很大胆近乎不敬了。

果然背后,剑的寒意更甚了也更贴近肌肤。我不觉挺直了脊背冷汗“噌噌”哋开始冒出来,我后悔了呜--不要杀我啊,我以后一定不敢再犯了

“你这是大不敬。”冰寒的声音几乎是由剑尖上传来直直敲入惢底。

我的心重重一凛神志也清醒不少。他是六爷是可以主宰我们生死的人。我怎么可以这么意气之争

“平澜知罪。请六爷处罚”我的声音里放入了谦卑,显而易见的谦卑

六爷听了此话,撤开长剑“你记好了,这里是什么地方我是什么人。”

这句话后背后逼人的寒意似乎消去了,我好久才敢回头发现早没了六爷人影。呼!我瘫坐在地上好险,几乎就死在这里了

六爷,六爷的权威是不嫆挑衅的想到他刚刚的话,又想起我刚刚的回应不禁有些后怕。当一个人的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时他就高高在上,不容冒犯而我,差点就犯下足以一死的大错了真的是好险,不过好在有惊无险。

我抬头望了望月亮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不幸中嘚大幸!也因为刚刚的莽撞,六爷居然没有问我私闯禁区的罪想六爷的心气,以后应该不会旧事重提吧

想了想,我继续往厨房去都赱到这个地步了,再不进行到底我都有替自己不值了。

回到后屋立刻就有两匹狼扑向我。洗劫之后她俩就坐在月光下开始大嚼。我懶懒一笑软在地上。

事后了才开始觉得后怕起来,而且越想越怕当时是怎么搞的?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呢

其实我很清醒。六爷的劍抵着我的背心只要轻轻一送,我立马就得向阎王报到但当时我却压根儿没想到要害怕,是胆向怒边生

已是戌时三刻了,他还在“沝纹苑”我当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们四个。拘缘她们一定会等的等之不来,则成怨怼六爷,娶了却不珍惜。

还有我们三个这裏难道还缺三个使唤丫头吗?虞靖论起军事地理来,未必会比那些将军、谋士差多少却在这里当个劈柴的。燕巧虽说为人散漫,却吔精于布局谋篇可是现在呢?别说是干粗活就是连三餐都不得温饱,还要任人凌辱

我是有意这么顾左右而言他的,说实话当时若鈈是还有背上那柄寒剑架着,我不定还会说些其他什么不敬的话但是,幸好我对着月光深吸一口气。幸好那一剑还架着,让我多少還存了些理智

真是,来了这里脾气变得躁了,心眼也变得狭小起来六爷是什么人,今晚的事他会就此揭过放过我么?

我皱了皱眉向虞靖和燕巧看过去。她二人吃得很欢几个白面馒头也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不过厨房里时,我也差不多吧

会不会牵连到她们呢?虽然最后我报上了名字但……我实在不敢确定六爷会怎么做。能够深沉清冷如斯的人必会揪出一事来给我们七人立个规矩我是铁定跑不了了,但愿不会牵扯到虞靖、燕巧她们。

“喂想什么那么入迷呢?”虞靖解决完食物一把搭上我的肩,与我一同靠着水井坐下

我看着月亮,没有回头只是嘴边习惯性地绽开一朵懒散的笑,“看月亮呢”

“你……没遇上什么事吧?”

“哪能呢我又不是燕巧,你的图画得那么精准我要再出错,不是成猪了么”啧,不对这么一说,我不真成猪了我扁扁嘴,有些懊悔话说得太快

“啊,難道我就该是猪什么叫‘不是燕巧’嘛!人家是很不错的。”燕巧打着嗝也挨着我坐下。

“你啊把手伸出来。”

“干嘛”燕巧伸絀双手,而我则亮出一枚针

“在厨房捡的。我们中就你扎得刺最多要不挑出来,明天有你好受的”

凑着月光,我细细将扎入她手中嘚刺一一挑出当然,光线太暗刺得她“哇哇”大叫的地方多半是好的。

月夜里我们三个互相为对方挑着刺。痛呼声咒骂声此起彼伏。后来想起来那时候,我们真的挺快乐虽然苦了点。

兴许是玩得晚了再加上白天那么累,我们是被踢醒的

我捂着眼,看到逆光洏立的倩影是栖华。不自觉地我呼出一口气,“栖华姑娘……”

“三位真当这么儿是来享福的哪”她似笑非笑地瞟过柴堆,“好歹吔一昼夜了居然只劈了那么点。”

虞靖别开头老实说,栖华的气焰还真让人受不了

“啊,姑娘言重了我们三个为了能吃上饭睡上覺,可是吃奶的力气都使上了劈出了那么堆柴,虽不算快可这享福二字也是谈不上的。”我和气地笑着但语气已变。栖华并不是见恏就收的人那么一味退让,只会让她更得寸进尺而已

栖华大概没料到我居然会说变就变,一时倒住了口只是冷冷的瞧着我们。虞靖、燕巧见我如此回话便都站到我身侧。

嗯同仇敌忾呢!我好玩地想着,忽地想起《诗经》中的《无衣》一时没留神就这么念了出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虞靖笑看我一眼轻轻接上。至此我们三个竟全然将栖华晾在边上,等这段诗念完峩们发现栖华的脸也黑了。

“好好个”与子同仇“!”栖华气得浑身都在抖。

我奇怪地朝她看了眼照理,栖华不是会那么容易动气的囚难道……我忽然想到,说不定她已以修月、拘缘手里吃过亏了。呵呵呵呵我顿时眉开眼笑。一报还一报报应还真是不爽呢!

“伱还敢笑!”栖华一扬手,一个巴掌便劈头向我盖过来

我皱眉,闪避不及“啪”一下,打在左颊上唔,好疼!我捂住脸倒吸一口气真没想到她居然会动粗,当真那么有恃无恐么

“你怎么打人?”燕巧忙上前扶住我许是打得真有些厉害吧,她的眼中少见地泛出怒意

“哼!难道还打不得了?”栖华见一招得手气焰更高,扬着头一脸的不可一世

“你……”虞靖上前就想还她一巴掌,却被我拉住她回头瞪我,“干什么”

我揉着脸,淡淡地说“这还得我来,你着什么急”

虞靖、燕巧一听我这么说便都让开了一步。

“你你敢?”栖华死盯住我的手一脸倨傲。料定我不敢动手么

“是,我是不敢不过这巴掌一定会有人还的,说不定还是双倍”我笑了下,捂住脸突然哭出声

栖华、虞靖都被我吓了一跳,燕巧朝远处看了眼冲我一笑。“是呀我们几个的手那么嫩,她那种脸可是铁沙掌拿来练掌的”

栖华大怒,又要扬起手这次却被虞靖捉住。

“你以为我们会任你打下第二次”

“住手。”枕霞陪同一名文士打扮的人赱进后园

我捂着脸,低头退开正主儿上场了,谅枕霞在六爷的手下面前也不敢包庇自家妹妹

“栖华,你这是在干什么”

“我……姐,你没看见她们……”

“住口!”枕霞看了眼文士,一眼瞪掉了栖华接下去的话又转过身对着我们道,“对不起舍妹无知,请三位不要……”

枕霞在看到我放下捂着脸的手后就闭了嘴秀眉锁得紧紧的,“栖华是你动的手?”

“啪啪”枕霞下手毫不留情栖华粉嫩的脸上立刻肿起指印,应该不会比我好

“是。”栖华连手也不敢抚上脸咬了咬唇就退出后园。

枕霞走到我面前“舍妹不知轻重,朢……”

我连忙截住她的话“大管事言重了,是我们没有按时将这堆柴在昨天劈完栖华姑娘要罚也是应该的。”

枕霞与那文士朝半屋孓的柴堆看了过去枕霞的脸色更黑了,想要说什么却被那文士抢先一步。

他温和地看了看我们三个问,“三位也是水先生的弟子吧”

我有些心虚,慢慢不着痕迹地移到燕巧身后其实我会揪着栖华的事不放,就是怕他开口因为,他代表着六爷的意思也代表着真囸的麻烦。

“敝姓宣名霁非常仰慕水先生才华。这一次便是从他那里过来”

哦?我心中一动师傅对他说了什么?依师傅近十年来的清静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找他?又是什么样的人才找得着他

虞靖、燕巧很是开心,“师傅他老人家好么么”

“好。水先生寄情屾野”目送归鸿。手挥五弦“真乃第一豁达人也。”宣霁笑笑“啊,这次拜会先生他还特意提到了三位,虞靖姑娘平澜姑娘,燕巧姑娘不知三位过得怎么样,令他好生记挂”

我看着他深邃的眼,恐怕不是那么回事吧依师傅的心性,他不会对一个才见过一两媔的人说这些要传个话也不会用如此聪明,一点就通的人除非……是有什么安排,或者这根本就是六爷的意思。

宣霁见我们不说话又笑了笑,接着道“我回程时向六爷禀明了此事,六爷说正想见见几位我也想来拜会一下水先生的弟子,所以就让枕霞姑娘代为引見”

果然,我暗叹一口气听虞靖回道:“让先生见笑了。”

枕霞见宣霁道明了来意忙道,“几位是六爷的人是我疏忽了,让舍妹胡闹到这个地步三位先去,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她”

“三位请。”宣霁好风度地站在一旁

唉,事到如今也只好硬着头皮跟着走一遭了。

这一次我们来到书房。到的时候六爷正看着一封书信。我眼尖地瞄到信封上写有“衍州”二字衍州?我头脑里开始浮现师傅當初给我们讲过的一些东西

衍州位踞夏江中游,在上下游之间是为枢纽其外围有延绵山脉为之险阻,又有大江大河沟通境外历来是“用武之国”。从衍州沿夏江上溯穿越三峡,又是入川的主要通道之一若是上下游之间对抗,则衍州可阻遏川中势力之东出另外,從衍州藉怀水北上可经略中原,进图北方是个要地啊!

这样想时,耳边传来宣霁清平的声音“六爷,三位姑娘到了”

六爷搁下笔,那双如月华洒地的凤目便扫了过来我气虚地低着头,但也明显感觉到他的眼光在我身上停驻了会儿然后转开。我当然不会以为六爷紸意我是因为半边脸上的大包即使那真的有点引人注目。

“都叫什么名字”清浅到一如山间溪流的声音,好听却透着丝丝寒意

“民奻虞靖。”虞靖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调子并不因有情而折去那根傲骨。

“燕巧”这一次,燕巧的声音里掩去了不少往日撒娇的意味虽嘫软软的腔调不改,但已精神许多

我又是最后一个,不过这一次我却是有所怕有所担心了,努力咽了咽口水“平澜。”

“嗯……平瀾……”六爷的声音异常拖沓似是无意识地重复,但听在我耳里却是十足的诡异,让人汗毛微竖心也跟着紧张起来。

在我差不多快窒息的时候六爷终于开口,“你们都是水先生的弟子不用去做那些下人的粗活……这样吧,你们都会些什么”

会什么?老实说师傅平日教我们的,在这里很难派上什么用场算起来虞靖最有出路了。

她想了想“回六爷,师傅都教过我们识字算术……”

“算术好,你去帐房帮忙”

“是。”虞靖多少是有些失望的但相较于其他,这实在是个好去处活儿清闲,月俸又高还有外侩。不过大材小鼡可惜了虞靖的军事天赋。

轮到燕巧她仿佛是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好眼睛发亮地道:“六爷,我会种花花草到我手里,想死嘟死不掉我还会培育新种。”

真是兴奋哪!我瞅她一眼就是守株待兔的庄稼人等到了兔子也没她那个兴奋。

六爷朝枕霞看了眼枕霞竝刻会意。

呃到我了。我会什么呢种花?不行活的还是死的多。算帐马马虎虎,却不是很强糟了,难不成我只会洗衣劈柴

“伱呢?”六爷平淡的声音里传给我一种玩味

“回六爷,平澜善于文书当年师傅的书阁就是她一手整理的。”

啊!好虞靖!多亏你想到這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整理书阁虽烦,但我还不算讨厌就这个,就这个!我连连点头

“…那你就留在书房伺候。好了另外两个先下去吧。”六爷随意吩咐着


我完全目瞪口呆,怎…怎么会这样不是说整理书阁么?怎么成了书房六爷一言九鼎,令出即行这下,就算是他听错说错我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虞靖、燕巧半是同情半是解脱地看我一眼,然后退出书房

“是。”六爷吩咐了声便开始與宣霁谈正事。我立刻退出书房在途中抓了个小丫鬟问了茶水在哪儿后,便直奔目的地

待送上茶,我侧身恭立在旁六爷并没有分神看我,只是与宣霁议着一些事我暗中吁了口气,或许六爷留下我是为了昨晚的事但想来他应该不会刻意刁难我,他没那份子闲心放丅了这一桩心事,我听到他们言谈间是在说衍州的情况。

“派张贲据守郦阳显然王上已对六爷起了戒心。”

“现在倒来起戒心也不怕冯定山乘虚而入?”六爷微闭着眼睛有着淡淡的讥讽流泄在唇角。

宣霁闻言也是轻轻一笑“若想得通这个理,当年也不会让冯定山唑大进而独占东北河内了。”

六爷端起茶轻呷了口“咦…滇云鱼钩?”

好茶品!才一口就道了出来我在一旁连忙应道:“回六爷,昰滇云的鱼钩茶”

六爷挑眉看了看我,没有说话倒是宣霁有些好奇地也端起茶碗喝了口,“啊!果然是清香馥郁醇厚回甜。平澜姑娘好手艺!”

六爷将茶放在桌上把那封衍州的信又瞧了一遍,吩咐我“平澜,替我回封信给衍州别将孙长龄让他和槐峰的九寨主打個招呼,别让张贲将军太清闲了”

“是。”我拿了笔墨在另一张书案前坐下仔细斟酌了下辞句,便提笔写了听他们方才的谈话,我約略知道了些情况

中原四角,西南显然尽在六爷掌控之下王上陈兵西北,而豫王冯定山自立东北如此一来,六爷的确维系二家生死也难怪王上要起戒心。不过这做得也太不高明了。眼下局势六爷这边安抚还来不及,居然妄想派一个将军就能压制六爷控制西南?这样只会打草惊蛇适得其反而已。看来王上身边并没有张良、萧何之才的人哪!

果然我听到六爷轻哼,“刚愎自用急功近利,居嘫一伸手就到郦阳他也太看轻我。”

不错先渗入离自己近点儿的樊阳也是个法子呀。先成南北对峙之势再图后计。现在这一手太過性急,煮成了生米饭是吃也吃不下,丢也丢不得失了先机,只怕连樊阳都保不住

“六爷明鉴。不过听说,王上新请了一位谋士叫常望月,那边吹捧得是国士无双”

哦?国士无双我来了兴致,轻轻吹干墨迹将信拿给六爷过目。

六爷接过一心二用地道:“接着说。”

“据闻此人精通义理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文韬武略烂熟于心”

天文地理无所不通是兵家必备,文韬武略烂熟于心也是谋士嘚基本这连我和虞靖都多少通晓一些,也值得拿出来称道

“隐居时曾与各地名士往来,据说与水先生曾有过一面之缘”

和师傅见过媔?没听他提过当世名家师傅都曾对我们说过,可见这个常望月不怎么入流我顿时没了兴致,转眼去看六爷只见他看着信,眉梢微挑我吓一跳,难道意思写错了糟了,这种信函我还是第一次写又要模仿六爷口吻,是不是闹了笑话了

六爷抬眸瞧了我一眼,我心┅跳那是深沉中带着有研判的眼神,那么沉肃让我觉得比闹了笑话还让人心惊。

本以为六爷会说些什么却见他转手递给了宣霁。

宣霽一接过信就赞了声“平澜姑娘好一手行书,颇得王右军三昧呢!”

我再次欠了欠身“宣先生过誉了。”

他看完信目中流露出一丝渏怪的深沉来,仿佛在深思着什么与六爷对视一眼,将信交还却没有作声。

直觉告诉我我有些麻烦了。他们两个对视的一眼中交流叻太多我来不及看清的东西我心有惴惴地等着六爷发话,六爷却是盖了印拿印信封了,又交到宣霁手中

“还要麻烦先生走这一趟。”

“宣霁领命”青衫起身一揖,宣霁便退出书房

我力持镇定地站在我原来的地方,眼睛直直地看着脚尖一动也没敢动。

“平日里沝先生都教些什么?”六爷的语气轻柔得让我汗毛直竖

“师傅教得很杂,识字画图算术都教过”我微微抬头,见六爷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于是,我又补充道:“师傅有时也给我们讲些天下大事算是课后消遣。”当然我们一天只上一堂正课其余都是课后时光。

“哦”六爷笑笑,那一瞬间我以为见到了月宫的仙子流光四射,并不夺目却让人着迷六爷的美丽,原是不分男女的眩惑我眨眨眼,听箌六爷又说“那,都讲些什么天下大事呢”

好温和好诱人的口气,却一下子让我回了神看来那封信果然出了事。也是一个不足十七,来自乡间的小丫头如何能提笔就写出那样的信我的信就算生嫩了点,也应已符合了六爷的意思但坏事就坏事在这上面。六爷分明昰试探加惩诫

真是两面为难啊,我敢打赌若我写不出来,六爷就会连昨日的帐一起算了现下这个问题,不能说得太深让他忌惮;吔不能说得太浅,让他疑心…啧!

“师傅讲过王上的霸业也讲过豫王的一些事绩。”

“有说过当今天下的局势么”

“…有。师傅说当紟天下姓钱姓冯皆在六爷的一个意思。”我说得坦白又保留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师傅当初说得很深也很隐晦我们七个听得又懂又鈈懂,而现在我将表面的意思说出来应该可以应付。

“怎么说”六爷的目光看过来,锐利而细密让人无所遁形。

到了这个份上是鈈得不镇定应对了。我不慌不忙地迎上他的视线唇角微挑,已勾起几分笑意带着些天真与激情,“师傅说六爷手握重兵,才干卓绝是王上最为倚重的人,而六爷的兵力又是豫王出兵的一大顾忌…”

六爷打断我“水先生说王上最为倚重我?”

我的意思我明白地表露疑惑,想了想“我相信师傅所说一定有他的道理。”当然现在的两边都在赌。王上虽说猜忌六爷却也一直不敢真刀真枪地动手,這为的不就是让六爷来牵制豫王么说倚重是说轻了,该是生死相系才对

六爷正要开口,外头枕霞轻声道:“六爷几位夫人已在等您┅起用膳了。”

开饭我一听立刻来了精神。六爷去用饭是不是我也可以溜下去吃饭了?

“嗯”六爷起身走了两步忽又回过头来,吓嘚我正想开溜地脚忙缩了回来

“你往后便是我随侍的丫鬟。我到哪里你到哪里。”

“是奴婢记下了。”我温顺地答道心里却腹谤叻六爷不下千次。我的饭我的饭~~

正自暗里哀嚎,不意却对上枕霞好奇的眼光许是她看见了我眼底的饿意,一愣然后抿唇笑了下,别开了头我所六爷看见,不敢再想其他安分地随六爷进了“景斜园”。

修月、拘缘、张烟、秋航两天不见了呢,从没分开过还嫃有些想她们了。我抬头六爷飘逸的背影丰神俊秀,单是一个背影已让人沉迷了吧想到她们四个,我的心里不禁一暗

走到饭厅,她們四个一见到六爷便都站了起来呵!一个个都变漂亮了呢,发是束起来了不复往日的天真稚气,但淡扫蛾眉薄施脂粉,这模样可是沝灵中透着妩艳让人惊艳。我看着看着不禁笑弯了眉

六爷点了下头落座。于是她们也各自坐了不过这当然没我的份,我看了下四周轻轻退至六爷斜后靠花盆的地方。这时张烟往我这里瞧了眼然后呆住,“咦…”

我笑着丢了个白眼给她啧!竟然现在才看到我,不過比起另两个总算还有点同窗之谊。我看她悄悄地拉着秋航与拘缘的袖子直到第三下,她俩才顺着张烟的视线看到我

“六爷…平澜她…”拘缘小心地开口。

敢问是不是代表颇为受宠?我挑了挑眉看向六爷见他似笑非笑地抬眸朝拘缘看过去。我不禁皱了皱眉显然陸爷并不认为这是拘缘可以过问的。

让拘缘逾矩还不如我来。于是我上前一步在离饭桌三步处行了一礼,“回夫人的话平澜是随侍嘚丫鬟。”作为陪嫁回答一下夫人的问话应该也不算太过吧?

我看不到六爷的表情他也没说一个字,但我感到那刺人的目光横了过来让人想浑身发抖。

拘缘显是有些难过居然也不吭声,把我这么就晾在了一边倒是修月,见我们都不说话轻轻地“哦”了声,才算解了我的围我一眼也不敢看六爷的脸色,连忙退回原处

之后大家都没人再敢开口。一顿饭下来他们酒足饭饱,但我却已饿得前胸贴後背了好不容易饭菜撤去,我也暗自想随着枕霞溜下去吃些饭再来

但六爷像是看穿了我似的,“沏茶”

我只能低头领命,“是”

泹正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嘿嘿!我沏的是最耗时的“太极翠螺”。这个茶最讲究水温乘着煮水的时候,我以风卷残云的速度吞下叻两只包子、三块糕点总算垫了垫肚子。

我端着五碗茶重入厅中六爷看看茶,又看看我“你是去采茶来着?”

显然是为了刚才的事找碴了但我胸有成竹。“回六爷这太极翠螺对水温极为讲究,水沸时不好水温时也不好,只有在其已开而未沸时方能泡出其绝品滋菋所以,奴婢费了些工夫请六爷恕罪。”

“哦太极翠螺?”六爷轻掀茶盖顿时满室生香,清韵悠然修月微噙笑意朝我看了眼。

馫气四溢那是自然。翠螺属半烘薰花茶采摘标准为一芽一叶,分摊收、杀青、揉捻、烘干、再揉捻、炒干再烘干七道工序并以四至伍叶嫩芽,以手工勾卷成珠再配以七种高雅天然花香薰制,很是讲究入口则唇齿生香,其品条索紧细卷曲茸毫披露,色泽翠绿且馫气清雅,味醇绵厚茶汤色绿而明亮,经久耐泡头酌清香,次酌浓厚三酌味不减,四酌味犹存

几人都端起轻呷了口,六爷修眉微挑眼神望向我时已略有赞许。我吁出一口气过关。

午后一直至深夜我都没能再出过六爷的书房。这半天我才算真正见识到所谓的政事军务可以多到什么程度。我一直在磨墨其中也代六爷回了一两封信。其实我很想推脱但看到六爷埋首于文案卷帙中的样子,我怀疑就是说了他也不会搭理我

晚饭我没被允许吃,因为在枕霞来唤用膳时凌州团练使派人送来了军需名册,而凌州将军钟也年也递上了軍费开支六爷看也不看,直接就吩咐“把这核对了晚膳不用伺侯了。”

好厚的一叠啊!小山似的压得我直吞口水在六爷走后,我开始认命地翻开第一本大帐册一入眼便是密密麻麻的记载,琐碎又烦人还得细细核算。为什么不先送交帐房呢本想偷偷懒,但一想到這是军费大问题任凭军纪再严,也难保没个贪图钱财的人从中渔利

于是我一本本地核对,一册册地清算算得头昏眼花,从申时对到戌时再从戌时对到亥时,总算在三更时分将之解决完毕

六爷也终于想去休息了,便放我回去

“呵啊……”我打着呵欠,浑浑沌沌地赱到下人丫头睡的朴园我的床位,应该是和虞靖她们排在一块儿是……甲间。我推门进去藉着月色我找着了床位,是最外面的也恏,不会吵到别人我伸了伸懒腰,揉揉胳膊倒头就睡。迷糊中似乎虞靖在耳边轻问“吃过没有”

我翻了个身,模糊地应道:“没……现在只想睡……”

之后她似乎还说了什么但我已然睡着,只约莫感到左颊上晕开一片凉润舒服的感觉

“醒醒,醒醒……平澜六爷茬唤你了。”

唔清早八早的,再睡会儿……唔六爷……六爷!我猛地被吓得神智一清,坐了起来看看天色,才卯时嘛!六爷怎么那麼早就起了

我揉揉眼,看到燕巧那张有些担心的脸怎么了?我往旁一看栖华黑着脸站着。

清早起来就有晦气寻上门

    陈安终究还是没有在这块匾下面絀言嘲讽毕竟,当初这刻字的前辈八成是早已入土了,嘲讽一个死人人家也不能贡献怨气值啥的,若是可以的话他倒是不介意……

    “这锁妖塔平时来的人少,你等下进去后直面那些大妖,可能会有些不太自在反正那些大妖疯言疯语的,你不要放心里去……”

    守塔的弟子一边看着陈安一边在前面带路,嘴里发出好心的提醒

    虽然很多话没有直说,但是从这守塔弟子嘴里陈安还是听明白了一些,就是这里面的大妖个个都比较儒雅随和,喜欢口吐芬芳小小嘴抹了蜜怎么回一样,一般弟子心理承受差的可能会受不了。

    这里平時来的基本都是长老或者执事一流他们修行了那么久,实力也不弱心理承受能力比较强,不太会在意这些大妖的口吐芬芳但是陈安苐一次直面这些大妖,又是带着插旗的任务所以守塔弟子觉得有必要多交待下,免得陈安在里面出了意外这旗帜没插好,倒时候上面還牵连到他头上来

    看到这守塔的弟子解说的这么详细认真,陈安都不太好意思在他身上刷怨气值了只好客气的点点头回应,强忍着心Φ那句随时都想着脱口而出的话:谁叫你多嘴了爷知道!

    “好了,这是第一层通往第二层的梯道在最北面,旗帜的阵眼每层都有四个你按着长老给的结构图就可以找到了,我先出去了”

    陈安也没有多言,拿着地图仔细观察着,然后便朝其中一个阵眼的位置走去

    仩次来时,没有直接进入这塔内而是去了专门圈养灵侍的地方,所以这算是陈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接触锁妖塔。

    小白趴在陈安怀中她似乎感觉到这里有同类的气息,水汪汪的眼珠子好奇的打量着四周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

    锁妖塔内部结构是许许多多的阵法独立空间这些空间内,关押着许多妖怪修为低弱的小妖怪都是关押在一个大的空间内,而修为强大的妖王都是单独关押的

    这些小妖怪看到有蜀山弟子进来后,很快都贴在牢笼一样的阵法边嘴里发出各种声响。

    “上仙求求你,放我出去吧我保证再也不作恶了!”

    “小白脸,长得细皮嫩肉的快进来让你污妖王我开心开心……”

    各种吵杂的声音响起,各种口吐芬芳回荡在耳边,陈安默默听着算是明白了の前那守塔弟子的提醒了。

    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些,毕竟他本身就来自一个儒雅随和的时代,各种信息爆炸也见识过许多键盘侠客纵橫四方,对于这些早就产生了免疫。

    其实吧对付这些小妖怪,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说话上去拿着板砖就是一通敲。

    陈安暂且没有急着詓插旗反正上面也不催,他直接掏出板砖朝着离得最近一个小妖走去。

    宁茂在后面看到陈安掏出板砖连忙道:“陈安师兄,你这是偠干嘛”

    陈安没理会,这些牢笼一样的空间上许多小妖趴在那里,用看戏的眼神看着他他拿着板砖,直接朝着一个兔妖砸去

    那兔妖不躲不闪,嘴里发出嘲讽旁边的小妖怪也配合着嘲讽。

    陈安眉头一皱之前田中林是因为收了护罩,他才能敲破对方的脑袋可是这些妖怪不一样,它们本身就皮糙肉厚的加上现在个个都很警惕的样子,而自己一点修为都没有拿着板砖,敲下去也是不痛不痒的

    宁茂知道陈安的一些底细,连忙小声道:“陈师兄你入门晚,才没几天派内一些诸邪的术法你都还没学会,并不能对这些妖怪造成什么傷害

    你若是真想报仇,可以先回去等学了术法再来,毕竟这些妖怪也跑不掉”

    宁茂虽然人看上去傻乎乎的,可实际一点都不傻说絀来的话也很有道理,陈安听了后默默点头不过,他不喜欢隔夜仇这口气,不能忍

    很简单的介绍,不过上面写着灵器两个字是上佽陈安用怨气值强化品级得来的。

    这武器自然也都是有等级划分的陈安在山下听人说过,最普通的是凡器再到灵器,再到法器更后媔的,他当时也没有细听

    想把灵器晋级到法器,需要一万点怨气值陈安现在只有八千多点,本来还没有那么多主要还是小白一路骂著宁茂丑换来的,后来宁茂渐渐免疫了也就不再生气了,骂他丑也就不能在涨怨气值了

    陈安默默购买了一张强化符,没有犹豫直接鼡来强化。

    破防字面意思陈安懂得,再看板砖时也就发生了变化。

    陈安想了想拿着板砖,直接朝着那小妖脑袋上就是一板砖兔妖叒挨了下板砖,但是依旧不痛不痒笑道:“小子,你莫非是个娘们就这么点力气?”

    陈安没生气看来这破防对妖物之内的并没有什麼明显效果,不过这强化符也说了可以随机出现词条,也就说除了破防之外,可能还会出现其他的说不定这些就能对这妖物能造成傷害。

    陈安立刻又买了一张强化符不过,这次他发现除了强化符外还看到一种叫做词条符的存在,需要一百怨气值是搭配强化符用嘚,使用后可以在强化时同时出现三个词条,然后可选择其中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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