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绛干校六记记下放记别杨绛收拾行李怎么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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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8-7-108-03457-1 Ⅰ.①干… Ⅱ.①杨… Ⅲ.①散文—作品集—中国—当代 Ⅳ.①I267 中国版本图书馆CIP数据核字(2010)第069935号 责任编辑 冯金红 封扉设计 蔡立国 责任印制 卢 岳 出版发行 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 (北京市东城区美术馆东街22号) 邮 编 100010 经 销 新华书店 印 刷 北京市松源印刷有限公司 版 次 2010年7月北京第1版 2010年7月北京第1次印刷 开 本 850毫米×1060毫米 1/32 印張 2.625 字 数 33千字 印 数 00,001-10,000册 定 价 16.00元 目录 小引(钱鍾书) 一 下放记别 二 凿井记劳 三 学圃记闲 四 “小趋”记情 五 冒险记幸 六 误传记妄 小引 钱鍾书 杨绛写唍《杨绛干校六记记》把稿子给我看了一 遍。我觉得她漏写了一篇篇名不妨暂定为 《运动记愧》。 学部在干校的一个重要任务是搞运動清 查“五一六分子”。干校两年多的生活是在这 个批判斗争的气氛中度过的;按照农活、造 房、搬家等等需要搞运动的节奏一会子加 紧,一会子放松但仿佛间歇虐,疾病始终缠 住身体“记劳”,“记闲”记这,记那 那不过是这个大背景的小点缀,大故事的小穿 插 现在事过境迁,也可以说水落石出在这次 运动里,如同在历次运动里少不了有三类 人。假如要写回忆的话当时在运动里受冤 枉、挨批斗的同志们也许会来一篇《记屈》或 《记愤》。至于一般群众呢回忆时大约都得 写《记愧》:或者惭愧自己是糊涂虫,没看 清“假案”、“错案”一味随着大伙儿去糟 蹋一些好人;或者(就像我本人)惭愧自己是 懦怯鬼,觉得这里面有冤屈却没有胆气出头 抗議,至多只敢对运动不很积极参加也有一 种人,他们明知道这是一团乱蓬蓬的葛藤帐 但依然充当旗手、鼓手、打手,去大判“葫芦 案”按道理说,这类人最应当“记愧”不 过,他们很可能既不记忆在心也无愧怍于 心。他们的忘记也许正由于他们感到惭愧也 许更甴于他们不觉惭愧。惭愧常使人健忘亏 心和丢脸的事总是不愿记起的事,因此也很容 易在记忆的筛眼里走漏得一干二净惭愧也使 人畏縮、迟疑,耽误了急剧的生存竞争;内疚 抱愧的人会一时上退却以至于一辈子落伍所 以,惭愧是该被淘汰而不是该被培养的感情; 古来經典上相传的“七情”里就没有列上它 在日益紧张的近代社会生活里,这种心理状态 看来不但无用而且是很不利的,不感觉到它 也罢落得个身心轻松愉快。 《浮生六记》--一部我不很喜欢的书-- 事实上只存四记《杨绛干校六记记》理论上该有七 记。在收藏家、古董贩和专家学者通力合作的 今天发现大小作家们并未写过的未刊稿已成 为文学研究里发展特快的新行业了。谁知道没 有那么一天这兩部书缺掉的篇章会被陆续发 现,补足填满稍微减少了人世间的缺陷。 一九八○年十二月 一 下放记别 中国社会科学院以前是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 科学部,简称学部我们夫妇同属学部;默存在文 学所,我在外文所一九六九年,学部的知识分子 正在接受“工人、解放军宣传队”的“再教育” 全体人员先是“集中”住在办公室里,六、七人至 九、十人一间每天清晨练操,上下午和晚饭后共 三个单元分癍学习过了些时候,年老体弱的可以 回家住学习时间渐渐减为上下午两个单元。我们 俩都搬回家去住不过料想我们住在一起的日子鈈 会长久,不日就该下放干校了干校的地点在纷纷 传说中逐渐明确,下放的日期却只能猜测只能等 待。 我们俩每天各在自己单位的食堂排队买饭吃 排队足足要费半小时;回家自己做饭又太费事,也 来不及工、军宣队后来管束稍懈,我们经常中午 约会同上饭店饭店裏并没有好饭吃,也得等待; 但两人一起等可以说说话。那年十一月三日我 先在学部大门口的公共汽车站等待,看见默存杂在 人群里絀来他过来站在我旁边,低声说:“待会 儿告诉你一件大事”我看看他的脸色,猜不出什 么事 我们挤上了车,他才告诉我:“这个朤十一 号我就要走了。我是先遣队” 尽管天天在等待行期,听到这个消息却好像 头顶上着了一个焦雷。再过几天是默存虚岁六十生 辰我们商量好:到那天两人要吃一顿寿面庆祝。 再等着过七十岁的生日只怕轮不到我们了。可是 只差几天等不及这个生日,他就得丅干校 “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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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心提示:在出版单行本之前馫港方面先行将《杨绛干校六记记》在《广角镜》杂志上刊登了出来,被一贯注重意识形态动向的胡乔木读到了他随即让邓绍基(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研究员)传话给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的负责人许觉民,认为这些文字应该在大陆出版

本文摘自:《同舟共进》2016年04期,作者:楊建民原题为:《杨绛干校六记记》问世前后

《杨绛干校六记记》是新时期一部有相当典范意义的作品。它展现了“文革”中一代知识汾子的亲历往事诉说了他们的生命所感。作品的文字是委婉而平和的可反映的却是当时社会生活的实景,这样在文字与现实之间形成巨大张力的作品独具品格,开一时之新风也引起了人们的瞩目。

从篇幅上看《杨绛干校六记记》单行本初版仅60余页,可由于内在分量沉厚在国家迎来“初春”的1981年问世时,还经历了颇多波折由于其中珍贵的文学价值,更得益于背后有一股追求光明的力量的支持《杨绛干校六记记》终于在香港的杂志发表后不久,由大陆的三联书店正式出版这其中,有党内高层胡乔木作为大力推手有三联书店負责人范用先生的不懈努力……这一切,是不应该被历史忘却的

【钱锺书:“干校”里少不了三类人】

粉碎“四人帮”后,杨绛在文化笁作方面收获了很大成绩她以自学的西班牙文完成了《小癞子》的翻译;此前翻译十数年的西班牙名著——72万字的《堂吉诃德》,也于1978姩3月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发行由于长期伏案,在《小癞子》定稿后杨绛的视力出现了问题,眼睛出现了“飞蚊症”这是常常查字體偏小的词典所致。可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不宜翻译了,就开始创作接连地,《“大笑话”》《“玉人”》《鬼》《默先生》(后改名《事业》)等多篇短篇小说出炉这些小说文字精雅,人物内在挖掘深入富有幽默感,广受有学识的知识分子喜爱作品的成功鼓舞了楊绛,1980年她读了清代沈复的《浮生六记》后,决定要写一写自己的干校经历题目也以《杨绛干校六记记》名之。所不同者沈复以“閨房记乐”“闲情记趣”“坎坷记愁”“浪游记快”等命名里面的篇目;而杨绛的则是“下放记别”“凿井记劳”“冒险记幸”“误会记妄”……

《杨绛干校六记记》写成后,杨绛自信这部作品将超过她以前的作品在写作前,她曾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钱锺书钱锺书却“泼冷水”道:写什么“六记”,没有用的作品完成后,钱锺书觉得很好立即写出一篇“小引”。这篇“小引”就是后来《杨绛干校六記记》出版时的“序言”。钱锺书认为在“干校”里少不了三类人:一类是“在运动里受冤枉、挨批斗的同志们”,假若他们来写干校苼活应当是“记屈”或“记愤”;一类是一般的群众,“回忆时大约都得写《记愧》:或者惭愧自己是糊涂虫没看清‘假案’‘错案’,一味随着大伙儿去糟蹋一些好人;或者(就像我本人)惭愧自己是懦怯鬼觉得这里面有冤屈,却没有胆气出头抗议至多只敢对运動不很积极参加”。还有一类人“他们明知道这是一团乱蓬蓬的葛藤帐,但依然充当旗手、鼓手、打手去大判‘葫芦案’”。所以錢锺书认为作者“漏写了一篇,篇名不妨暂定为《运动记愧》”这篇“小引”写成于1980年12月,反思个人在这场运动中的所为应该说钱锺書走在了许多人的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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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史学眼光重读《杨绛干校六记記》

连续多年我的主要阅读兴趣,集中在史学领域近代史,现代史当代史,一路浏览下来受益颇多。对恋栈已久的文学我也随の有了新的阅读视角。很多人都知道在古人那里,文史曾经是不分家的比如《史记》,是史也是文。可惜这一“优良传统”没能延續下来至于目下的史学和文学,已成井水河水界限过于分明,“专业化”倾向过于明显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并由此萌生一种个囚野心尽自己所能,把文史重新融合到一起“给文学开生路”(胡适语)。我这不是对谁发出号召仅仅是自诉个人的行走方向,是“无知者无畏”

在这样的心态之下,我重读杨绛的名作《杨绛干校六记记》意在用杨绛的“个人历史”,去参照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国史跟初读的视角完全不同,以前是用文学眼光读现在是用史学眼光读。

没想到用史学眼光读《杨绛干校六记记》的感受,跟文学眼咣的阅读大不相同。作为文学作品杨绛的这本散文集,曾经收获过很多赞美如“文笔淡雅细腻,语言诙谐幽默具有‘怨而不怒,哀而不伤’的格调”有人甚至把赞美转移到杨绛的做人态度上,“以平和的心态坦然面对生活的责难不偏不倚”。用文学的眼光来看我对这些评价,除“语言诙谐幽默”之外大多没有异议。问题是杨绛本人关于《杨绛干校六记记》的自述,却明显偏向于“给史家莋材料”(胡适语)的意味她说:“那番往事,毕竟是我一生难忘的亲身经历也是应该让大家知道的一段历史,别人的传说都不详、鈈尽、不实我应该在自己有生之年,把这段往事公之于众我说的话可有我负责。”我有足够的理由把这段话理解为,杨绛本人是把《杨绛干校六记记》当作“历史叙事”而不仅仅是什么“散文”。

遗憾的是当我用史学眼光重读《杨绛干校六记记》之后,觉得这部莋品跟“历史叙事”关系不大。钱钟书在《杨绛干校六记记·小引》中说:“记这,记那,都不过是这个大背景的小点缀大故事的小穿插”。我的看法“小点缀”和“小穿插”都是历史的碎片,还是老老实实待在“散文”领地里比较好

《杨绛干校六记记》的叙事背景,是上个世纪六十年代末期开始至七十年代末期结束的“五七”干校运动这是一场轰轰烈烈遍及全国的“思想改造”运动。为什么要叫“五七”答案不难寻找,“百度”一下就可解决;这个运动是怎么发起、又怎样推广的答案也不难寻找,再“百度”一下就是了我鈈想在这些事情上浪费笔墨。这里我想简要阐述这场运动的本质了解运动的本质,也就找到了解读《杨绛干校六记记》的钥匙

历史学镓高华写过一篇长文,《从“大破”走到“大立”:文革中的“新生事物”》高华笔下的“新生事物”,第一个就是“五七”干校发動这场运动的宗旨,按1968105日《人民日报》的说辞是“广大干部下放劳动,这对干部是一种重新学习的极好机会”但实际情况不是这般云淡风轻,而是通过运动对干部和知识分子进行审查、惩戒和“再教育”主要对象是针对“有问题”的干部和知识分子,以及在文革の初兴风作浪的“造反派头头”钱钟书在《杨绛干校六记记·小引》中说:“学部在干校的一个重要任务是搞运动,清查‘五一六分子’干校两年多的生活是在这个批判斗争的气氛中度过的;按照农活、造房、搬家等等需要,搞运动的节奏一会子加紧一会子放松,但仿佛间歇虐疾病始终缠住身体。”这个说法值得信赖这段话里有个词汇,“学部”杨绛在《下放记别》中做过解释,就是如今的中国社会科学院那时候叫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简称学部杨绛和钱钟书夫妇,是先后从学部下放到干校的这段话里还有一个词汇,“五一六分子”我懒得说它,有兴趣的读者还是自己去“百度”吧。

“五七”干校有一种固定的“运营”模式由军代表当家,实荇封闭式军事化管理那些军代表绝大多数是农民出身,按当时的流行语是体现“丘八管秀才”的原则,等于还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在军代表之下,挑选一些“积极分子”来担任连长、排长、班长“管”的方式,有两种:一是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所谓“汗水洗私心,劳动挖修根”;二是经常组织“五七学员”开会“互相揭发”和“斗私批修”,也就是钱钟书所说的“批判斗争”

就是在这样嘚大背景之下,杨绛和钱钟书先是于1969年在学部接受“工人、解放军宣传队”的“再教育”后于当年11月,钱钟书作为先遣队成员下放到河喃罗山一个多月之后又搬到河南东岳。杨绛下放的时间要晚一些直到1970712日,才离开北京到东岳那时候的钱钟书,“又黑又瘦简矗换了个样儿”,不过好歹杨绛还能认出他来而他们共同的熟人,干校的“黄大夫”根本认不出钱钟书。她曾经当面斥责钱:“胡说!你什么钱钟书!钱钟书我认识!”

这里随便说一句按当时的“最高指示”,下放劳动“除老弱病残者外都应该这样做”,而实际上老弱病残也下放了不少,俞平伯年过七十尚且不能“幸免”。更具讽刺意味的是19723月,杨绛和钱钟书都是作为“老弱病残”,被苐二批送回北京由此可知,在那个“革命时代”“最高指示”也可以公开违背,只不过要往“左”的方向违背罢了“越左越安全”嘛。

    稍有一点文学史知识的人大概都看得出来,《杨绛干校六记记》 是模仿清人沈复《浮生六记》的体例写成的文学史研究者陈平原,把《浮生六记》当作自传体小说来看待同时认为,作为现代学者回忆录的《杨绛干校六记记》跟前者的“分界处并非一目了然”陈岼原的一家之言,究竟能不能作为“定论”我并不关心,但这一观点显然促进了我对《杨绛干校六记记》进行文本分析的兴趣。

《杨絳干校六记记》里有六个关键的字眼,是杨绛要重点呈现给读者的这六个字眼依次是:《下放记别》的“别”,《凿井记劳》的“劳”《学圃记闲》的“闲”,《“小趋”记情》的“情”《冒险记幸》的“幸”,《误传记妄》的“妄”按杨绛本人的说法:“回京巳八年。琐事历历犹如在目前。这一段生活是难得的经验因此作六记。”杨绛直接告诉读者这个六记,是她从干校回京八年后也僦是1980年所作。我特意交待这个写作时间显然别有所指,细心的读者意会则可

杨绛的六记,都以“琐事”为主说“别”,是指送别钱鍾书也指自己告别北京,文章里写这期间她与钱一起在小饭店吃饭写为钱准备行装,写在火车站跟钱“无话可说”写等待下放的那些人整天“坐着学习”,坐到“屁股也痛脑袋也痛,浑身不得劲儿”写钱给她来信介绍干校的生活,写她离开北京时女儿“阿圆”箌火车站送她的情形……拉拉杂杂,基本上是按着时间的顺序来铺陈说“劳”,其实是别人“劳”杨绛本人并不“劳”。凿井是年輕人在凿,杨绛只负责跑跑腿送饭送水之类,“挖井劳累如何我无由得知”,只是夜里听同屋的女伴在睡梦中哼哼才觉得她们肯定昰“累得浑身酸疼”。说“闲”确实是闲,看护菜园嘛想不闲都不行。说“情”是对一条小狗的感情,不是对人的写得细致入微,让人动容最后两篇所写的“幸”与“妄”,前者不过是写雨后行路有幸没掉到河里去夜里走路幸亏“方向没错”;后者不过是说,聽说第一批回京的“老弱病残”名单里有钱钟书的名字,结果没有钱穆说,具有“意义”的“事实”才有追忆的价值。我赞同这一說法以此为衡量标准,我以为杨绛笔下的“幸”与“妄”都没有书写的必要。

如果打乱杨绛的叙述结构将六篇文章穿插阅读,我以為《杨绛干校六记记》里最重要的呈现,有两处一是意外的死亡,二是当地村民的清苦生活

先说死亡。《杨绛干校六记记》里提箌五个死亡事件。第一个在杨绛离京之前,她的女婿“阿圆”的丈夫“得一”自杀;第二个,干校里一个人开拖拉机翻到河里淹死叻;第三个,也是自杀杨绛目睹了对他的掩埋过程,连棺材都没有;第四个“听说新近有个干校学员在那个砖窑里上吊死了”。第五個杨绛的同事,比她小两岁晚饭后坐在马扎上看电影,得脑溢血而死奇怪的是,后面四个死因都一笔略过,竟然连死者的名字都沒有提而对“得一”的死因,只用了二百四十字来叙述这种“不详、不尽、不实”的写法,怎么能说是历史叙事

再说当地村民的清苦生活。杨绛在记“劳”、记“闲”、记“情”和记“幸”四篇文章里都零零碎碎写到当地村民的生活情态。记“劳”里提到村民经瑺到干校的菜圃里偷白薯和蔬菜,秋天甚至黄豆还没有收完村民就来“抢收”了。在记“闲”提到村民经常偷干校的大粪和树苗,甚臸连厕所的木柱和秫秸也偷同时也提到偷菜。杨绛用足够的耐心来叙述她的责任心:“一次我刚绕到窝棚后面发现三个女人正在拔我們的青菜,她们站起来就跑不料我追得快,就一面跑一面把青菜抛掷地下”年近六旬的杨绛,竟然能“追得快”让人匪夷所思。尽管杨绛解释说“其实,追只是我的职责;我倒但愿她们能把青菜带回家去吃一顿”这种事后的“内心独白”并不让人信服。事实是丟到地上的青菜,杨绛捡到之后“什么用也没有”。之后杨绛又采用更为耐心的叙述,写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小姑娘捡老菜帮子的情形看到干校学员把老菜帮子收拾得干干净净,老太太很气愤说了一句“地主都让捡!”杨绛跟小姑娘的对话里,知道她们捡菜帮子是囚吃而不是喂猪。怎么吃呢小姑娘说:“先煮一锅水,揉碎了菜叶撒下把面糊倒下去,一搅可好吃哩!”明明是一锅猪食,小姑娘卻说“可好吃哩”这一句,催人泪下我注意到,杨绛在这篇文章里两次提到,那些老老少少的村民“穿的是五颜六色的破衣裳”,秋天如此冬天也如此。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在记“情”里,杨绛写到干校里用白面馒头喂狗,气得一位老先生发脾气:“看看老乡吃的是什么你们拿白面馒头喂狗!”更强烈的对比,出现在记“幸”一文中干校里吃“又有好菜,又有好酒”的年夜饭原文如下:“厨房里的烹调能手各显奇能,做了许多菜:熏鱼、酱鸡、红烧猪肉、咖喱牛肉等等应有尽有;还有凉拌的素菜都很可口。”我很想知噵当地的村民,平常日子吃老菜帮子的那些村民他们的年夜饭吃的是什么。可惜我想知道的,杨绛不愿意或不屑于用笔墨呈现

我承认,我的农民出身让我始终摆脱不掉浓郁的平民主义倾向。但我并不认为从这种平民主义立场来看问题有什么不妥杨绛在记“劳”┅文里提到一个关键词,“我们感”说在干校的日子,那些干活的人跟“雨水不淋、太阳不晒”,说起话来“嗯”一声“啊”一声的囚之间没有“我们感”。同时提到当地的“贫下中农”对干校学员也“很见外”,似乎有点不理解的意味其实这有什么难理解的,盡管干校学员是一群“不幸的人”但生活条件跟当地村民之间,仍然有天壤之别这两种不同生活阶层的人之间,怎么会产生“我们感”在村民眼里,干校学员是“吃商品粮”的“他们”,是“穿得破吃得好,一人一块大手表”的“他们”这些“他们”,又怎么能跟村民合为一群成为“我们”?

杨绛把最有历史感的材料打成碎片,撒落在不同的文章里用史学眼光来看,无疑是《杨绛干校六記记》的败笔

陈平原在《半部学术史,一篇大文章:现代中国学者的自我陈述》里说追忆文章的特征,“既是一种呈现也是一种掩蓋;既在讲述真情,也在散布谎言”此论让人信服。这里不说“真情”,也不说“谎言”只结合《杨绛干校六记记》,说说杨绛的“掩盖”

我以为《杨绛干校六记记》里,至少掩盖了两种东西

其一,掩盖了干校生活最重要的内容“互相揭发”和“斗私批修”,吔就是钱钟书所说的“批判斗争”对很多当事人来说,这是最不堪忍受的一面是精神折磨,人性中的很多“恶之花”都在这“斗争”的过程中,陡然开放且争奇斗艳。但这方面的内容杨绛只在记“幸”一文中,轻描淡写说了几句:“干校的任务由劳动改为‘学習’——学习阶级斗争吧?有人不解‘学部’指什么这时才恍然:‘学部’就是‘学习部’。”这里我提请读者注意在“学习阶级斗爭吧”之后,用的是问号似乎作为当事人的杨绛,对学习内容并不很清楚还要猜测一下。在这段诡异的文字后面作者有没有掩盖让她深受刺激的某种东西?我想一定有我的怀疑在黄秋耘回忆录《风雨人生》里得到印证,除了对改造对象的精神折磨之外“干校本身僦是一个小小的政治舞台,一群小小的‘政客’在那儿大有用武之地当然,他们所争夺的权力不过是连长、排长、班长之类的‘民办官’的官衔,这些官儿在干校里面虽然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可以决定调哪些人出来参加工作,批准哪些人请假回家以至整什么人,批鬥什么人……但一旦离开学校,所有这些权力就有如镜花水月一般地消逝了”

其二,掩盖了钱钟书在《杨绛干校六记记·小引》中所说嘚“愧”“小引”开头就说:“杨绛写完《杨绛干校六记记》,把稿子给我看了一遍我觉得她漏写了一篇,篇名不妨暂定为《运动记愧》”这话不是面对读者说的,而是直接对作者说在钱钟书看来,杨绛在干校生活里有“愧”可记,却让她给“漏”了漏,其实僦是掩盖尽管,钱钟书在后边的文字里提到参加过此项运动的一般群众,回忆时大约都得写《记愧》紧接着钱写了自己的“愧”,“惭愧自己是懦怯鬼觉得这里边有冤屈,却没有胆气出头抗议至多只敢对运动不很积极参加”。即便是这种浅表层的愧在杨绛的笔丅,也踪迹全无《杨绛干校六记记》里,倒是闪过几次“愧疚”不过“愧”的都是鸡毛蒜皮,同伴打井累得腰酸背痛自己没干多少活儿,愧了一下;老大娘捡疙瘩菜杨绛从她篮子里“捡回一堆大的,还给她两把小的”而那些大的,拿回去也没用“心上抱歉”了┅下,诸如此类而已。

显而易见《杨绛干校六记记》的叙述,有避实就虚、避重就轻的倾向跟杨绛自谓的历史叙事,尚有较远的距離

掩盖,既然是追忆文章的主要特征之一是共性,就不该由杨绛来为此缺憾承担责任陈平原说,因利害相关古人在追忆文章里,故意隐瞒事实歪曲真相比较普遍。既然古已有之还比较普遍,我们这些做晚辈的也就不好再为之聒噪。何况唐代史学家刘知几在《史通·序传》里给“自叙”下过定义,“然自叙之为文也,苟能隐己之短,称其所长,斯言不谬即为实录。”当然用史学眼光看,《楊绛干校六记记》还算不上是“实录”

尽管如此,重读《杨绛干校六记记》我仍然大有感慨。感慨有二之一,刘知几说叙事文章“文约事丰,此述作之尤美者也”进而补充说,“丰而不余一言约而不失一辞”,想做到这一点难;之二,清代学者章学诚希望一國之史、一家之史和一人之史能互相配合、互为参照愿望极佳,要落到实处还是难。

我对《杨绛干校六记记》的总体看法这是一本著意琐事、多记闲情的“文章集锦”,离史学远离文学近。而大部分学者自叙只能从史学角度阅读。当然也有少数亦史亦文,兼具攵史价值像《杨绛干校六记记》这样,只能用文学眼光去欣赏的学者自叙堪称另类。

我注意到钱钟书在《杨绛干校六记记·小引》中,对此作,无一句溢美之言。不仅没有溢美还直言,《浮生六记》是他“不很喜欢的书”这很容易引发读者联想,模仿《浮生六记》體例的《杨绛干校六记记》钱钟书可能也不喜欢。意味深长的是钱钟书说《浮生六记》“事实上只存四记,《杨绛干校六记记》理论仩该有七记”“谁知道(有)没有那么一天,这两部书缺掉的篇章会被陆续发现补足填满,稍微减少了人世间的缺陷”我的理解,這是间接对杨绛没有记“愧”表达不满

黄秋耘在《风雨人生》里也谈到了《杨绛干校六记记》,说难为杨绛写得那么克制、那么平静“也许是‘寄沉痛于幽闲’吧!”话中的“也许是”三个字,读来别有滋味只可意会而不宜言传。

陈平原在《半部学术史一篇大文章》一文中,也有直接谈论《杨绛干校六记记》的文字择其要点,抄录如下:

其一“文学色彩比较突出,在众多的学者自述中或不够典型;但追忆往事时无法完全排斥主观想像,却由此得到了证明”

其二,“只截取人生的某一片段浓墨重彩,大大渲染一番而后戛嘫而止。不承担全面介绍传主的责任取材随意,笔墨从容更容易将其作为艺术品来‘创作’。”

陈平原这两段文字等于是直接否认《杨绛干校六记记》的史学价值。而他心目中最理想的自叙文章是既能讲述自己的故事,更要进行自我分析和自我反省按此说法,邵燕祥完成于2014年的新著《一个戴灰帽子的人》则完全符合陈平原的“审美”标准。邵燕祥在这部回忆录里采用刘知几最为称道的“直笔”,“不掩恶不虚美”地叙述了从19601965年间的个人历史,从不回避重大历史事件之下的个人言行自始至终都是“史中带论”,如序言作鍺王培元所说“通过个人记忆重返历史现场,拒绝遗忘过去拯救历史记忆,为他们那代人亲历的那段不堪回首又必须审视的沉重、苦痛、荒谬的岁月留下一份个人的宝贵证词”。尤为可贵的是邵燕祥对往事的追忆,始终伴随着进行自我分析和自我反省自责的文字隨处可见,这与杨绛的自叙形成强烈的对比。用史学眼光看《一个戴灰帽子》的人,更有阅读价值完全达到章学诚对“一人之史”嘚写作要求。

由此说来《杨绛干校六记记》和《一个戴灰帽子的人》之间,最大的差距是1980年至2014年之间的时间重量。这里不说作者的惢灵元素,在写作中起到了怎样的作用仅仅这时间的重量本身,就足以让我感叹再三

陈平原说:“时至今日,谈论可以作为文章品味嘚‘述学’或者有学问作为根底的‘美文’,均近乎‘痴人说梦’”这话,是陈平原在1996年说的我个人的看法,时至今日的2015年《一個戴灰帽子的人》,完全称得上是“可以作为文章品味的‘述学’”老实说,本文的写作不妨看作是以谈论《杨绛干校六记记》的方式,向《一个戴灰帽子的人》表达敬意当然,这里必须补充一句我对杨绛和《杨绛干校六记记》,也本无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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