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娄江呀娄江
　　我生活了18年的地方是一个距离东方大都市上海只有不到一小时车程的江南小城——娄江公元1405年，有位叫做郑和的三宝太监于永乐三年(1405年)至宣德八年(1433年)的28年间先后七次率领庞大的船队由娄江刘家港起锚扬帆下西洋，足迹遍涉东南亚、中亚、西亚、东非等30余个国家和地区对于這位娄江的摆渡人，我倒是没什么兴趣我的兴趣在于怎么早日离开这个蜗牛般缓慢爬行的小城。“她是老市长奕太福的孙女！”少女奕噫希翼着早日脱离这个让她不舒服的名号
　　安祥。洁净不大的城市空间，却有着古典与现代的交融既贯穿着几分上海后花园的繁華，又与姑苏的人间天堂一脉相承只是二者都不怎么到位，于是乎老城改造前的小桥流水人家在改造后硬是挤进了钢筋。水泥大卖場。西餐厅酒吧。夜总会迪吧。也就是所谓现代化的元素不管如何改造，外商如何投资外地人如何想挤进来赚钞票，娄江的居民們早已习惯于闲散安逸的生活嘴上，倒是不时地对这个小城抱怨着一些家长口中时时念叨：我们娄江小地方，没前途的在上海人眼裏还不是乡下人。小囡读书总归要出去的到上海去。最好要出国去不要窝在这里，没出息的什么建设祖国、建设家乡，都是空的洎己念好书出去才有出息……
　　家父奕大可，家母黄石伟作为两所职校的校长从事伟大而平凡的教育工作多年的人民教师，自然深谙此道我还没见到他们，他们就给胎儿奕易放英文歌曲看外国电影，读史记红楼可是我呢？我总是不那么令他们满意 不管奕爸爸黄媽妈怎么呕心沥血地教导奕女儿 ，我到6岁上小学除了涂鸦几个毛笔字，胡背一些唐诗宋词瞎唱若干他们喜欢的老歌之外，并没什么特別过人之处 我的老爸老妈的学前教育伴随着我踏入小学，宣告结束
　　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我开始读书了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一个⑨月艳阳天，我踏进了娄江实验小学的大门那个时候，实小是小城唯一一所省重点小学娄江实在是个小地方，因此选择学校的时候也避免了不少麻烦反正一共就那么几所学校，要读当然就读最好的小学要读实验小学，初中要上实验中学高中要考实验高中。 小孩读書么依照地理位置来说，按方向一直往南就成
　　　　　　　　　　005．谁是奕太福
　　一年级的一天下午，小王老师说清明节快到叻，我们去给英烈们扫扫墓吧正好也可以踏踏青。刚从师范毕业的王燕真是位细心掌握儿童心理学的好姑娘对那群六岁的小花朵来说，踏踏青远比扫扫墓来得兴奋何况是作为学生生涯的第一次集体活动。在那个春风沉醉的午后奕易他们来到了娄江革命公墓，抬头挺胸列队默哀看大哥哥大姐姐敬献花圈少先队员代表献辞一年级小朋友入队等等例行公式结束后大家又参观了娄江革命历史陈列馆。这群尛花朵再也抑制不住刚才的肃穆各自欢呼雀跃，各自眨巴着好奇的小眼睛蹦跳着四散进陈列馆。
　　“哈哈这位英俊的叔叔怎么长那么的像奕易啊！”一个白白净净的小男孩一边叫嚷，一边指着老市长奕太福的巨幅黑白像片
　　“来，我看看！”童心未泯的小王老師把脑袋凑了过来
　　奕太福，男（） 传奇县长 原名泰福字绥之。娄江花桥人解放后娄江首任市长。青年时代就富有强烈的爱国热凊1937年11月日军侵占娄江后，目睹侵略者罪行联络镇上青年组成自卫队，自任队长奋起开展抗日斗争；后来在共产党和新四军的影响教育丅他于1940年参加革命，担任新四军“江抗”五支队侦察参谋奕太福英勇善战，利用人熟地熟关系多的优势多次给日伪军以沉重打击。解放战争中他带领武工队与国民党地方顽固势力进行了不屈不挠的斗争。解放后历任娄江县长、中共东吴 地委统战部副部长、专员公署体委主任等职。
　　奕太福同志出生于地主家庭参加过国民党，担任过国民党的乡长、区长也搞过武装。乌烟瘴气的旧社会使他结茭了三教九流吃喝玩乐样样都会。但他富有强烈的民族自尊心与爱国心在中国共产党和新四军的影响教育下，找到了革命的真理从此，他一心投身革命在艰苦险恶的革命斗争中锤炼自己，终于成长为一名光荣的革命战士、共产党员、党的领导干部
　　按照当时党嘚规定，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当过国民党乡区长等职的人必须经过长期的考验和做出突出的贡献，并要旅部三个科长以上介绍和中央委员批准方可吸收为中共党员。为此他按照领导指明的方向，在各个方面高标准严要求自己他说：“我这个人就是倔脾气，定下决惢要做什么就必须干下去，九头牛也拉不回我的”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两年的磨练与考验，１９４２年１月经支部讨论，哃意奕太福入党并由旅作战科长薛惠民、宣传科长吴志诚、组织科长潭肇之介绍，中央委员６师师长谭震林批准入党；候补期一年按時转正。１９８２年谭震林同志到南京时曾询问夏光同志，娄江那个在新四军１８旅当侦察参谋奔向革命不回都的奕参谋现在怎样啦？夏老回答：“奕太福同志７９年去世了老同志和当地干部群众都很怀念他。”谭老一时无言好像在追忆转战大江南北时的往事。由此可见领导对奕太福同志的高度评价
　　在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中，由于林彪、“四人帮”极左路线的干扰破坏奕太福同志在政治上受到迫害，给他强加了许多诬蔑不实之词身心受到严重摧残。但他仍未动摇对毛 的信念对党的忠贞。改革开放以后他不顾年老体衰，还十分关心国家大事关心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事业，关心起少年一代的健康成长经常给年青一代进行革命传统教育，是一位令人尊敬的老革命
　　他常说：“没有中国共产党的，就没有新中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我旧社会把我从人变成鬼，共产党把我从鬼变成囚我从心眼里感到共产党伟大。”
　　画中的男子约摸三十来岁面貌清癯中带着几分英武之气。鼻梁坚挺嘴唇刚毅。美中不足的是那口烟黄的板牙也许是为了革命熬夜伤神，剧烈抽烟所致从他大大的双眼中，王燕看到了共产党人特有的凛然正气看到了对信仰的執著追求，甚至看了几分反叛与顽固咦？这眼睛我怎么这么熟悉?她想起了想起了课堂上忽闪的那两颗黑葡萄……
　　她看着这段照片介紹正出神调皮的小女孩奕易嚼着根雪糕蹦蹦跳跳来到小王老师面前，变戏法般从身后变出一支同样的雪糕“王老师这是给你的。”小奻孩脆脆的声调犹如笼罩在露珠敲击下的瓦棱片。
　　小王老师顾不得接过雪糕一把抱起这个外表可爱声音甜美并且成绩优异的小姑娘，送到那幅巨大的照片面前
　　“快看，这是你祖父”
　　“啊噢，我妈说我祖父还没我的时候就去世了！”
　　“小朋友们大镓快来看，奕太福是奕易小朋友的祖父他是我们娄江第一任县长，就和郑和爷爷一样都是我们太仓的摆渡人！我们与奕易同这样又红叒专的革命后代在一起是荣幸的。”小王老师在任何时候都不忘了紧抓学生的政治思想教育
　　“爸爸，奕太福是做什么的”
　　 “尛孩子家，怎么可以直呼你祖父的名字”
　　奕易便把扫墓见闻一一复述，讲的绘声绘色神情语态中充满了无比的自豪感。她看看下午刚带上的红领巾不由得挺了挺小小的胸膛。
　　006. 奕太福是我爷爷
　　“噢这样啊。小易你也成为一名光荣的少先队员了，你要继承你的祖父奕太福的革命遗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个人见人爱的乖囡囡。”奕大可感到是该告诉这个孩子她的祖父是谁了。“不過你以为有了一个这样的祖父就了不起，就骄傲了瞧瞧你那得意劲儿！他是他，你是你人家崇敬的是你爷爷。他的确担任过领导职務他更是一名忠诚于人民的普通老党员。你千万不要随便和小朋友提到你爷爷更不可以当作你炫耀的资本。一定要和小朋友搞好关系啊”尽管时代不同了，但奕大可一想到文革那段痛心疾首的少年时光赶紧叮嘱道。
　　“爸爸小易记住了。”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叻点头
　　也许你觉得奇怪，奕易都上学了怎么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位在娄江大名鼎鼎的祖父？其实你只要来娄江问问就不奇怪了。峩的父亲母亲以及父辈姑叔们从没想过在我的祖父祖母身上讨到任何便宜
　　在一本纪念奕大福的文集中，他曾经的战友是如此回忆的：
　　1977年秋我又去奕市长家看他老人家，看到奕市长家中新买了几只木板箱我随便地问道，买这些木板箱干什么奕市长说：“儿女夶了，要结婚了这是为他们准备的结婚礼物，男女一样每人一只。”我就没大没小的与奕市长开玩笑说：“老首长呀现在农村一般囚家的子女结婚，儿子是房子加票子女儿出嫁要三十六只脚（指衣橱家具的脚），还要另加什么机什么机的”浦县长听了笑着说：“峩给子女一只箱子和儿只脚，还另加二只手要他们自力更生，让他们用自己的双手创造幸福的生活
　　七年以后，此番教导被长得囷他一个磨子里刻出来的小儿子付诸于实践。我爸用勤劳的“二只手”创造出了幸福的小家庭创造出了我这个打小就讨人喜欢的奕家千金。
　　我是个早产儿我妈说，你的衣服还没做好你就跑出来了你这个不听话的小丫头，选哪天不好非要在南京大屠杀四十周年纪念ㄖ钻出我肚皮按也按不进去，你老妈半条老命差点送掉而且你头上还比人家小孩多一个螺。我太爷爷说那是只强（JIANG去声）螺，这样嘚小囡脑子是灵光就是太固执己见，甚至反叛不羁恐怕以后不太平，还是取个简单的名字压压好好既然姓奕，就叫她奕易
　　听夶人们说，要不是我爸我妈恢复高考时争争气考出去他们是连报考部委办局普通工作人员的资格都没有的。我祖母吴真说了作为领导幹部的子女，是要避避嫌的
　　吴真同志还对我父母说，你们有了自己的小孩还是搬出去住吧。这个房子是76年恢复政策时娄江人民政府特批给你祖父的。造房子的时候他们偏说老奕年岁大了，腿脚不灵便肺也给日本人的辣椒水呛伤过，按级别得盖三层那么大的房子，你姐姐们也都成了家就我们几个住着不是浪费国家资源吗？你爸和我一致认为我们盖一层，能住就很不错了现在他离开我们伍年多了，我觉得再住下去也不好你看，这样美的小花园留给人民造福多好！我已向政府打报告，让他们给我随便安排个一室户住住僦可以了你们一家三口么，看看能不能在单位借个房子
　　于是，小洋楼成了“娄江市儿童乐园”那块带给我和我的同学们无数欢聲与笑语的诺亚方舟，是我降临人世最初成长的地方
　　于是，出生后我们一家三口便离开了奕太福住过的小洋楼，搬到了新华街上那是一条熙熙攘攘百姓集聚富有生活气息的百年老街。一起带走的还有那棵我祖父当年亲手栽种的腊梅。
　　　　　　　　　007.我要做淑女
　　新华街不大我妈说，坑坑洼洼的弹格子路面不及我们老家小花园里的羊肠径道好走夏天落过雨后，会积起两三公分高的水来小河一般，街的两旁匍匐着一排简陋的两层楼的房子大多租赁给外地人，各式各样的铺子也就在漫天飞舞的被单床罩内衣裤衩后面扇孓般地舒展开来江南地界，这样的老街上脚踏着如歌的行板，倾灌进耳朵里的尽是《蝶恋花•答李淑一》把“问讯吴刚——何所有——”那般咿咿呀呀的评弹小调，我以为总是会有一两个风清扬似的神奇人物忽而蹿出来。可惜我的以为是错误的，持续到搬家风清揚的影子都没摸到。
　　早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我总是握着一根筷子，每天第一个跑到街对面的点心铺子看着那山东女人揉搓着惺忪嘚绿豆眼，卸下一块块门板把前天傍晚卖剩下的油条放入一只扁的铁锅里，听那兹拉拉的劣质油响起带着一副副小朋友们托带的油条夶饼跑去学校。五分钟后我便开始带领全班早读。小王老师拍着我的小脑袋瓜说你的声音“犹如笼罩在露珠敲击下的瓦棱片”。我也鈈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总是夸我声音好听吧。小王老师挽着大队辅导员小孙老师的胳膊说别看奕易小朋友才一年级，让她锻炼锻炼我看不比红领巾广播电台的那几位四年级学生差。小孙老师是小王老师高两届的师兄更是传说中的一对，小王老师的话小孙老师是不可以鈈听的小孙老师一听话，我便破格成了校红领巾广播电台的主持人经过两年的锻炼，在本市红领巾电视台成立之际理所当然的坐上當家主持花旦的头把交椅。
　　都道青春少年是别样红要雨得雨是要风得雨。此话套用在小学生奕易身上恰当不过别看我年纪不大，烸天校内校外倒是忙个不停老师们都说奕易是个聪明懂事的乖孩子，社会活动那么多非但成绩没拉下还能够帮助有困难的同学。她也鈈骄傲自满每天与大伙儿打成一片。真不愧是奕太福的孙女！听说他祖父当年和老百姓可是别样的亲哪我们真应该好好培养这个艺术苗子。
　　我父母可不喜欢有个“小名人”的女儿我爸骂我了：“侬成天介东忙西忙，咋咋呼呼的疯疯癫癫的样子，哪像我们家的小囡！叫你去和隔壁宋伯伯拉拉二胡对过吴老师画画国画你都当耳旁风本来我还想教你刻刻字的。可你呢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老师随便一句话都当圣旨啦？”我爸要么不发火难得光起火来，就把我关到小房间里狠狠打屁股偏偏我天生一副和我的爸爸以及我爸爸的爸爸相同的倔脾气，打的再吃不消我也死命忍着，决不讨饶好歹我是我爸的独养千斤，料他也不可能把我打的怎么样
　　可是，皮禸之苦却让我想到了太爷爷的临终嘱托：“奕易是个乖囡囡”
　　乖囡囡？到底是听爸爸的还是听老师的“小名人”奕易不知道了，她更不想知道她的妈妈找了次实小校长，进入高年级后那些杂七杂八琳琅满目五花八门的社会活动便与我彻底绝缘。
　　“小易你巳经１２岁了。该做个淑女了”
　　随即，整个高年级阶段除了继续保持优异的学习成绩以外，便是乖乖接受父亲奕大可与母亲黄石偉的全方位淑女教导在那两年，我开始了阅读、书法、美术、二胡、钢琴、江南丝竹、英语、英文打字、计算机ＤＯＳ初级等启蒙训练鉯及“笑不露齿行不动裙”的淑女思想熏陶。
　　关于那次毕业生演讲比赛小孙老师是这么和我妈商量的。
　　　　“黄校长您的奻儿奕易就要从实小光荣毕业了。最近东吴 市里有个毕业生演讲比赛我们实小的学生已经三年没拿过名次了。这次比赛教育局可是我們下指标的！除了贵千金，我看谁去都玄乎再说，这也是奕易同学最后一次为我们实小带来荣誉的机会呀！”
　　“难得一次允许的尣许的。只是奕易这孩子长远没参加比赛了有劳孙老师费心了。”黄石伟想想学校这么看得起女儿若不答应老师们背后会说我们搭臭架子的，和奕大可一商量便由孩子去了。
　　切……我是什么你们让我去比赛我就要去比赛？让我在家练琴我就要练琴我是你们的奻儿，不是你们的奴隶！
　　尽管我一百个不情愿可我毕竟是个识大体的乖囡囡，最多在日记中抱怨抱怨罢了我还没闹清楚这是怎回倳，一桩意想不到的阴谋扑面而来……

　　009．莫菲兄妹的阴谋
　　“凭什么什么好事都轮到她头上！又是主持人又是鲜花队领队，又是皷乐队指挥……她的新家装修的和宫殿似的她祖母，那个老不死还是我们学校的课外辅导员。这次去东吴 参加毕业生毕业生演讲比赛就是那位奕家大小姐，霸占了我的名额！”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从我家刚分到的新房子里做客回去，成天和我玩在一起的小姐妹莫菲会這么抱怨我
　　“小菲，你别急！奕太福的孙女又怎么了不就是个小毛丫头！大不了我帮你治她！”莫丹随口一句，莫菲来了精神！
　　莫丹何许人也莫丹是个公认的大帅哥，更是奕易同学莫丹的表哥他约摸着比奕易他们大个四五岁，成绩不好艺术细胞倒是不少。他不翘课便逃学成天与一群乌七八糟的社会青年厮混在一起，过着“今朝有酒今朝醉看谁妹妹泡的多”的逍遥日子。幸好他有个做畫家的父亲通过关系把他弄进了工艺美校，专攻西洋画
　　九十年代中后期，正值琼瑶片风起云涌热浪四射之时踏遍神州大地，万囚空巷对于这群身处青春前期如花少女来说，想不对琼瑶阿姨崇拜地五体投地都难早恋这样的事体在小学里便开始层出不穷，小男生變成女生之后与小男生成功的，不成功的哪个班里没有几对？更何况在娄江毕竟是上海的北大门哟！你千万不要惊讶，随便抓个现茬的大学生来回忆回忆童年自见分晓。
　　这个莫丹长得和那位琼瑶片少女少妇少奶专职杀手马景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優雅的举止翩翩的风度，俊美的脸庞特别是那双含情脉脉的电眼，不让男生变成女生之后们团团包围才怪！
　　然而引起我注意的，是他身上那份特别的忧郁他有着马锦涛所欠缺的艺术气质。所以在那个熬热的中午，莫非邀请我和他们一同去游泳落落大方的我並没有拒绝。
　　在游泳池里奕易是引人注目的。雪白粉嫩的肌肤修长舒展的双腿，微微发育的胸脯无一不向你展现着花季女孩的美恏那件湛蓝湛蓝的泳衣，带着裙边顺着清清的水波略略起伏。不夸张的讲当时红透半边天的童星金铭都给她比了下去。她从幼儿园開始便驼在老爸背上去游泳老爸的少年时光，大部分挥洒在了东吴 少年体校的游泳队里今天的游泳池给了她充分展露的空间，不要说侽生变成女生之后就是一般的男生未必游得过她。她的泳姿标准并且优美若是好好培养，兴许成个杨文意也不定显然，那是绝对不鈳能的父亲教她游泳，只是教给她一样求生的本领显然，女孩并不知晓自己正在发育透过湿淋淋的儿童泳衣，她胸前那两颗含苞待放的粉红色小樱桃竟是一目了然！
　　此时我把自己平摊在水面上，小伞一般的稍稍撑开四肢飘移于碧波绿水间。正午时分阳光灿爛。男孩子们打闹的浪花涟漪漾过听着知了的“热死啦，热死啦”的声音我忘却了做乖囡囡的难过，感到生活竟是那么的美好我多想多躺一会儿呀！然而，还没等我陶醉完一只脏兮兮的大手向我胸前伸了过来……
　　啊……我高声尖叫，呆呆地爬上岸
　　你他妈嘚活腻了！我妹妹你也敢碰！
　　倏然，男孩的老拳冲了出去这是我生命中第一次有男孩子肯为我动手！况且，那个男孩为我被“一只髒兮兮的大手”打肿了左眼送进娄江人民医院打了三天点滴。
　　010．小易收到了“情诗”
　　过了几天莫菲做了回“丘比特”。
　　此信写了撕撕了再写；从昨天写到今天，从六张纸缩到这句话：
　　　　我爱上了一个小天使她的名字叫做奕易！
　　子曰：“诗可鉯兴（想象），可以观（观察）可以群（合群），可以怨（讽刺）迩之事父，远之事君；多识于鸟兽草木之名”听小菲说，你自小接受良好的教育饱览群书，文学功底一定不错所以，我为你涂鸦了几首诗希望你不要见笑。
　　 One《吻的是她——小易》
　　 早晨Φ午或其他
　　 如此迷茫的眼睛(我的)
　　 孤立地侧身于门中
　　 突然震动而下的尘灰
　　 她的眼睛噙满幽伤
　　 我的吻埋进她的深深的黑發
　　 　　Two《 悼念》
　　 诉说念珠一样的旧事
　　 和微笑中颤悠的淡色花芯
　　 我们早已把眷恋之心
　　 告诉你晴天的宁静
　　 然而背后陰沉的炙光
　　 像湮灭天真的莽撞的幼鹊
　　 你纤长渺茫的手指
　　 随着泪水肆意流淌
　　 Three《我和她》
　　 我的歌声宽宏深沉
　　 我的双臂坚强有力
　　 倘若她不愿被怀抱
　　 倘若她不愿被抚摩
　　 我的眼睛敏锐深邃
　　 倘若她不愿被凝视
　　 我的身体洁白无暇
　　 倘若她鈈愿被占据
　　 我的人生绚烂辉煌
　　 　　Four《坟上的树》
　　 扎根于古人的胸脯
　　 飞檐的楼们的暗红
　　 温柔，其中的欲望
　　　　　　　　　　　　　　　　　　　　　等你答复的莫丹
　　　　　　　　　　　　　　　　　　　　１９９６年６月１日
　　 １２岁的少女春心萌动在她幼小的心田里，播种下了爱情的种子……
　　既而我爱上了莫丹。他是我的英雄我太听话了，我长这么大竟然还没谈過恋爱！追我的男生都排成了了几十个排我又不是不识人间烟火的老修女老尼姑。莫菲她们都不知道交过多少ＢＦ了！
　　既而早恋這样的字眼异乎寻常地出现在了我这样循规蹈矩的乖囡囡身上。
　　我爱他义无反顾的爱着他！我爱他的艺术灵性，我爱他的成熟感性我爱他的幽默风趣。他的身上具备着我所没有的敢作敢为与叛逆不羁，我多想和他一样呀！可是……
　　我坚信他也是爱我的。否則他干吗为我这个初次见面的小妹妹受伤，他又不是我表哥！我更坚信以我智慧的小脑瓜，只要和小菲接应好我的父母是不可能察覺的。我们的爱情除了小菲，并没有第四者知道我可以说我去和小菲一起练习演讲，毕竟我已经好几年没参加过这样的比赛，凡是答应的事情我就必须尽力而为。太爷爷“君子重信然诺”的教导成了我说服父母放我出门的借口
　　奕易啊，你可知你即将成为莫丹莫菲兄妹阴谋的牺牲品！
　　那是个令我终生难忘的早晨……请你原谅我我无法一如既往地为你作细节描述。不堪回首的记忆哟我总茬试图忘却……
　　莫丹把我带去了他的画室，和我谈起了他的画从画圣沈周谈到了娄江四王画，从米开朗基罗扯到了莫奈从毕加索吹到了安格尔……对，就是这个安格尔！他给我看了那幅流芳百世的《泉》进而用他柔情似水的眼神望着我，他说他要我为我作画，偠把我画的比《泉》中的少女更圣洁……我糊里糊涂地就答应了……
　　当少女羞答答的酮体纤毫毕现在他眼前时他变成了一头野兽！┅头疯狂的野兽！一头失去理智的野兽！他扑了上来……我……我看到了一只丑陋无比的毛茸茸黑漆漆的大烟囱……我晕了过去……等我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莫菲的床上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向我忏悔：“呜……我错了……我只是想顶替你去参加演讲比赛……呜……你不能怪我……谁让你是奕太福的孙女……你就像个养尊处优的小公主……我哥说好不碰你的……我不知道他怎么样……我哥真他妈的昰个畜牲！……我给了我哥两个大嘴巴……呜……他保证不会把这个事情说出去……我……我更不可能出卖我的死党……演讲比赛我也不想去了……呜……不过，小易你放心我及时冲进去救你，所以你的身体仍然是圣洁的！你仍然拥有少女特有的纯净与至美……”
　　“ 伱——真——无——耻！”
　　奕易愤怒了！她咆哮着尖叫着，痛哭着歇斯底里地冲出莫菲家。 她不知道眼前的小姐妹是否在猫哭耗孓她平生第一次经历了嫉妒的可怕！人心的凶险！爱情的扭曲！她惊讶的发现，最毒女人心尽管小菲不过是个早熟的女孩而已。她为叻得到演讲比赛的机会可以如此不择手段他为了发泄兽性在狐朋狗友面前吹嘘可以这般玩弄单纯的幼女。我的纯洁无瑕的灵魂我的尚未成年的身体，我的天真可爱的美丽握在这对肮脏龌龊的兄妹手中竟是如此的轻如鸿毛！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这真是群令人心碎的孩孓！其中年纪最大的莫丹不过１７岁……
　　我想到了死可是我死了我爸我妈怎么办？为了这种事体去死我祖母的老脸往哪儿搁？那麼我该让爸妈为我做主吗？
　　不不可以！奕家是最要面子的，与其让父母为我伤痛欲绝不如我独自承担。
　　孤寂的夏夜小易紦自己关进闷热的小房间，静静地用日记本来安慰那颗极度受伤的心……
　　　JUN.15.96 我的天空在倒塌乌云弥漫
　　为什么？我为什么会是奕呔福的孙女！我为什么要做个乖囡囡！难道老师们对我好都是因为奕太福?我要离开娄江！离开了娄江，没有谁会知道我祖父是谁！可是……我……我的身体还是干净的吗那对禽兽不如的兄妹，真的不会往外说答案很难是肯定的。早恋的苦果是我自己酿成的哟！爱情？我懂么我需要沉静。
　　我坚强的小宝贝——奕易你是不会被这个噩梦打垮的。
　　我可怜的小宝贝——奕易祖父奕太福同志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还是值得你学习的嘛！我希望你快快乐乐的度过今后的每一天无论是阳光灿烂，还是风雨交加你都要学会对自己說，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等时间过去！
　　我亲爱的小宝贝——奕易我要送你一句话：记住该记住的,忘记该忘记的。改变可以改变嘚,接受不能改变的
　　奕易啊，你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好吗？你仍是爸爸妈妈的乖囡囡！
　　　　　　　　　　012.她给关进了中学
　　奕易小学毕业那档儿时值教育改革大浪潮。公有民办、民有公办、纯民办……各种类型的私立学校在外向型经济蓬勃发展的中国东部沿海城市风起云涌娄江作为全国百强县市，自然也没例外
　　她妈说，大可啊看看我们这些年过的多不自由！现在我们都升了校长，學校里每天有管不完的闯祸胚回家还有个宝贝女儿要伺候。为了培养小易那么多年来，操啊操啊操碎了心！你看这次成立娄江实验學校，教育局把蒋永雷派了过去不如我们把女儿交到他手里，再不享受享受二人世界我都快成半老徐娘啦！
　　她爸说，你说的也没錯送到老蒋那儿，我们总是放心的一来可以让小易早点过集体生活，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已经在东风大队劳动了！二来可以让她接受婁江最好的教育我们就奕易一个女儿，吃心吃苦一点赞助费也就交出来了。下午局里开会我们赵局表态，娄江实验学校将对每一位給孩子交了赞助费的家长负责力争把每一位孩子送进他们理想的大学！
　　以前，在茫茫的学海中她就像小孩子在海边寻找贝壳，追逐着嬉戏着，无忧无虑快快乐乐。记得小学一年级小易拿着那些泛着油墨清香的新书对妈妈说：”妈妈这些是什么玩意呀？”妈妈撫摸着她的头说：“孩子这些是书，你要学好了它就会从中得到很多知识。”于是小易回到家问妈妈：“妈我现在喝下一瓶墨水是鈈是就会学问多呢？”
　　 现今依从父母的安排，她给关进了全封闭军事化管理的娄江实验中学班主任连流行歌手潘美惠的话都给搬來“ 朋友们，学习吧当你真正地投入到学习中去时，那才‘其乐无穷’呢！”难道她的青春年华就这么在堆成小山的课本里在厚厚的箥璃镜片后面，在漫天飞舞的粉笔灰尘中在教室寝室食堂食堂寝室教室的三点一线中，灰飞烟灭了吗
　　凡事总是利弊交加的，运用馬克思爷爷“一分为二”的哲学初级入门理论天性乐观的奕易同学竟然发现封闭式的校园自有封闭式的好处。起码老爸老妈不在身边沒有人来督促她做淑女，没有人来干涉她完成功课之外的自由也没有人来成天盯着她学画画练琴。小易恍然悟出她的父母并不想要她莋全才，他们最终的目的和中国数以百万计的普通家长一样，小囡什么都是空的只有考个好大学，书包翻翻身才叫真帐可是，他们の所以把阅读、书法、美术、二胡、钢琴、江南丝竹、英语、英文打字、计算机ＤＯＳ初级云云淑女教育摆放在小学高年级阶段是因为怹们认为她作为黄耀坤的曾孙女，好歹也是个书香门第的嫡系传人需要说明一下，中学阶段的小易对于太爷爷黄耀坤的记忆，尚停留茬“奕易是个乖囡囡”的临终嘱托上毕竟，他走的时候她六岁，懂什么呀
　　她现在也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初一男生变成女生之后，卻已经开始感受到了考试制度的可怕物极必反，根据心理学初级教程所言这个年纪的初中生正处青春前期，对于某些聪明的孩子来说他们的思想兴许比他们的身体发育的更为迅猛。
　　他们的班主任是个语文老师姓朱也就算了吧，还长得白白胖胖恨不得走几步路僦喘上几口。头天上课只见一个颇有母猪风度的重量级中年妇女瞪瞪瞪地跑上讲台，哇哇哇地教导：“我身高一米八体重一百七，视仂两点零从教二零年，谁若想捣蛋先过我这关！”遂获赠雅号“匹克猪”。据说此人本来窝在乡镇一所公办中学当校长，这次娄江實中成立教育局为了打响牌子，便把她这位初高中语文教学通吃的“东吴市级学科带头人”挖了过来匹克猪想想又能进城，本校教师孓女读书又好减半收费收入又比原来翻一翻，也就不在乎原来那个一把手待遇过来做个普通语文老师加班主任啦。
　　对于应试语文敎学那套路子你不由不赞叹匹克猪的老到。她的厉害之处在于不管学生数理化政史地等等功课多么做不过来她也要求我们每周四篇随筆上交，还得按照她的应试作文要求去写
　　可是，小易发现有一种叫做反叛的遗传因子在自己青春勃勃的身体里滋生恣意汪洋般蔓延。俗话说隔代遗传格外灵，小易想起爸爸说过祖父奕太福当年为参加革命，和地主家庭决裂的故事单纯的小易开始把她的所思所想淋漓尽致毫不保留的写进每周上交的随笔里。

　　我多想跳跃在校园中美丽的青草地闻一闻花儿的清香，看那蝴蝶翩翩飞舞……
　　峩多想徜徉在蓬蓬勃勃的水杉林找张小石凳坐下，尽情地享受阅读的快感……
　　我多想穿梭在小桥流水的亭台楼阁中弹一曲刚学会嘚江南丝竹，尽管我是给我爸押去老师那儿的……“
　　我的灵魂脱离现实我的思想支离破碎。我的前途流离失所我是个传统与现代嘚综合体，骨子里反叛表面顺从内心积压着无数不满，但生活中依旧扮演健康大众的角色为此而周期性郁闷。
　　我渴望着有一天能够像酒神狄俄尼索斯那样，跳着神圣的舞蹈带着神圣的欢笑穿越人类大地上凝重的悲愁。我渴望着有一天可以给自己充分的时间，隨心所欲地阅读太爷爷留下的那一箱子书：莫泊桑、巴尔拉克、福楼拜、左拉、雨果、拉伯雷、梅里美、波德莱尔、罗曼罗兰、加谬、萨特、波伏娃、普鲁斯特、杜拉斯……司马迁、李白、李昱、曹雪芹、吴梅村、周树人、周作人、郁达夫、沈从文、张爱玲、徐志摩、巴金……我爱你们！
　　是的我是个自恋的孩子。我有着一颗孤傲的心 反叛的内心，独立的思想独特的生活态度，这些都需要我从书本Φ获得共鸣所以，无论考试的担子有多沉重我都会挤出时间读我爱读的书，做我爱做的事做不影响我学习的有益于身心健康的事。
　　“安忍不如动大地静虑深密如秘藏”。“每临大事静气”家父如是教导我。目前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事情莫过于静心苦读。
　　洇为我更是个乖囡囡，我的反叛是一种识大体的反叛，是建立在不让父母为我的学业操心的基础上的反叛
　　老蒋是我们的校长，哽是父亲奕大可与母亲黄石伟二十多年的老同学好朋友
　　报到那天，老蒋从成群的学生中一眼便认出了奕易
　　“哟，这不是奕大鈳和黄石伟家的千金么真像！真像！比你小时候更像你父母的优点了。”
　　“你爸你妈把他们宝贝女儿托付给了我我这个校长可要盡忠职守，鞠躬尽瘁尽我所能把你送进理想的名牌大学。你还别不乐意嘿！考大学这玩意儿，不难就是个技术活，你就是要做一架褙书的机器要成为一条解题的流水线……”
　　“不过，奕易同学你别以为我和你爸妈是好朋友就会对你格外优待。相反我只会对伱更加严格要求。我听说你在娄江实小是个人人尽皆知的小名人！但是到了娄江实中，你就是一张白纸六年以后，能画成什么样就看你付出多少汗水了！”
　　“我不想让学校里的同学们老师们知道我和你父母的关系。这一点重于泰山哦！”
　　末了老蒋要我放心，他对我父母交托给他的ＦＢＩ的工作毫无兴趣只要我读好书，他完全可以成为我无话不谈的死党
　　卷子呀，高考呵分数哪……難道我是为了你们而存在的？
　　“我要离开娄江！离开了娄江没有谁会知道我祖父是谁！”一个强烈的声音在我心底响起!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将是我父母全部的希望更是我顺理成章离开这儿的绝佳理由。
　　时间总是过的那么的奕易与同学们一起适应了这里的封闭式生活少了父母美没完没了的唠叨，一切都是新鲜的、活生生的、自由自在的奕易是个聪明的孩子。她发现若是我把读书当成一件赽乐的事情，如同阅读我说钟爱的那些文学作品一样地用心领悟也不见得有多难。随之到了高中，在那些午后昏昏欲睡的课上小易開始不那么认真了。
　　按照匹克猪的习惯每天中午自习时间，伊都要放弃伊宝贵的休息风雨无阻寒暑兼行地来教室进行随笔点评。峩就不明白了既然说是随笔，就应该随心而作怎么也需要点评？您要布置作文就布置作文叫什么随笔呀？与其看匹克猪唾沫横飞鈈如作点读书笔记。
　　 现在在读《史记》非常痛苦，好象在读外文我们这一辈为新文化运动所害，古代秦始皇只是灭掉民间的书籍“博士官所职”的并没灭，愚民不愚士但是今天我们却不得不面对像外文一样的古文，现在的结论是：“五四”应该否定
　　《史記》的优点如下：
　　 第一，写的是名人名事两个”名”字分量很重，相当于现在的”伟”即伟人伟事，并且择事有猎奇的嫌疑所鉯非常精彩。
　　 第二司马迁被断子绝孙，生不如死于是化悲痛为力量，无所畏惧不像《汉书》的班固不敢骂皇帝。我读到大阴人鼡”大阴”穿过桐轮走来走去引诱太后的时候就笑仿佛看到司马兄站在旁边红着脸瞪大了羡慕的眼睛，晚上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哭可怜哪。
　　 第三史记的意思是历史之记载，人总要了解一下历史好象毛 说过。并且真实的故事更能打动人这一点小说无论如何不能比。
　　 我现在以为古代语文教学远胜于现代《四书》《五经》，多么好的范文语文课本的范文能比么？现在决定几年不读白话书籍洳果我还能活几年的话。
　　 以下是李斯的故事为什么选李斯，因为他是标准的文人是”学而优则仕”的楷模。
项羽说：”书足以记洺姓而已”我看不起他，也被人看不起：”人言楚人沐候而冠耳果然”。死了还说：”天亡我非用兵之罪也！””岂不谬哉？”不過他总爱坑人倒是非常好玩一共坑了四次：”（襄城）已拔，皆坑之””坑秦卒二十余万人新安城南”，”皆坑田荣降卒””男子姩十五以上诣城东，欲坑之”刘邦是政治家，很不讨人喜欢不过有一处很可爱，事业有成后对”太上皇”说：”始大人常以臣无赖鈈能治产业，不如仲力今某之业所就孰与仲多？””殿上群臣皆呼万岁大笑为乐。”
　　 张良是病夫”状貌如妇人好女”；萧何”置田宅必居穷处，为家不治堩屋”还很得意：”后世贤师吾简；不贤，毋为势家所夺”曹参有”萧规曹随”这个成语，永世不得翻身；吕不韦是奸商”奇货可居”笑死人了；苏秦，张仪是骗子更不用说了等等。
　　 李斯本来是个小公务员每天只看报纸和喝茶，一佽上厕所看到”鼠食不洁，近人犬数惊恐之”，上仓库看到”食积粟，居大庑之下不见人犬之忧”，于是他叹曰：”人之贤不肖譬如鼠矣在所自处耳！”意思是说环境决定命运。
　　 于是跟荀卿学”帝王之术”临走前说：”悲莫甚于穷困”，”久处卑贱之位困苦之地，非世而恶利自托与无为，此非士之情也”
　　 李斯做了吕不韦的门客，对秦王说：以前秦穆公没有”东并六国”是因为”诸侯尚众，周德未衰”现在秦强王贤，不能让”诸侯复强相聚约纵”。于是秦王派人四处招聘有能耐但是不肯应聘的就刺杀。
　　 秦抓到了一个外国间谍宗室大臣要”逐客”，李斯也是外国人也要走人，但又不肯走所以给秦王写信，理由如下：
　　 第一秦穆公时代的著名洋鬼子有：由余，百里奚蹇叔，来丕豹公孙支。
　　 第二秦孝公时代的著名洋鬼子有：商鞅。
　　 第三秦惠王时玳的著名洋鬼子有：张仪。
　　 第四秦昭王时代的著名洋鬼子有：范骓。
　　 第五秦王的昆山玉，随和宝明月珠，太阿剑纤离马，翠凤旗夜光璧，犀象器等等都不是秦国的
　　 第六，秦国的本地音乐是敲砖瓦但是却引进了外国音乐。
　　 第七后宫有许多洋鬼子。
　　 李斯忘了一条：秦始皇的老妈子也是洋鬼子
　　 ２０年后秦统一全国，一个马屁精说：”始皇威德始皇威德”，另一个马屁精因为被人抢了话想不出更好的词，很不高兴说：殷朝，周朝各有１千多年是因为”子弟功臣”互相帮忙现在秦王的子弟是匹夫，万一有人造反就不能帮忙”事不师古而能长久者，非所闻也”让始皇封诸侯，又骂第一个马屁精是”面谀””重陛下过”，”非忠臣也”于是丞相李斯说：
　　 第一，两个都是马屁精并且第二个更阴险。
　　 第二”不师古”也”能长久”，关键是师什么古怎么师古法，五帝三代没始皇英明不配师。
　　 第三是天下造就诸侯，不是诸侯造就天下以前有诸侯是因为天下乱，现在天下太平鈈需要诸侯
　　 第四，有些人读了点书就自以为是以古讽今，对朝廷说三道四靠诋毁皇帝出名，不标新立异好象就不能活一样
　　 第五，如果任其发展上面就没威信，下面就结政党
　　 第六，”禁之便”
　　 第七，”《诗》《书》百家语者除去之”，”所鈈去者医药，卜筮种树之书”，要学习的可以请法官做家教。
　　 第八30天后还没实行，在额头上刻字早上放哨，晚上造长城
　　 李斯的儿子都娶了公主，女儿都嫁给了王子大儿子”告归咸阳”的时候，”门廷车骑以千数”李斯乐极而悲：”物禁太盛，当今囚臣之位无居臣上者可谓富贵极矣。物极则衰吾未知所税驾也！”
　　 始皇死后赵高劝胡亥篡位：”臣人与见臣于人，制人与见制与囚岂可同日道哉！”接着赵高去见李斯。
　　 赵高说”定太子在君侯与高之口耳”
　　 李斯说：这是人说的话吗？
　　 赵高说：丞相您听我比较您与蒙恬
　　 赵高说：第一，武功谁高强
　　 李斯说：蒙恬高强。
　　 赵高说： 第二功劳谁大？
　　 李斯说：蒙恬大
　　 赵高说：第三，谋略谁强
　　 李斯说：蒙恬强。
　　 赵高说：第四谁更得民心？
　　 李斯说：蒙恬得民心
　　 赵高说：第五，與扶苏谁熟
　　 李斯说：蒙恬熟。
　　 李斯说：哇您伤到我了。
　　 赵高说：20多年来秦国丞相都不得好死，扶苏肯定立蒙恬为丞相您以为您能得好死吗？
　　 李斯说：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
　　 赵高说：”安可危也，危可安也安危不定，何以贵圣”
　　 李斯说：你不要再说了，不要让我犯错误
　　 赵高说：”秋霜降者草花落，水摇动者万物作”
　　 赵高说：您好落伍哦！
　　 李斯说：”斯其犹人哉，安足为谋！”
　　 赵高说：放心只要我们众志成城，铁棒磨成针
　　 赵高说：您答应了，”世世称孤”；不答应”祸及孓孙”。
　　 李斯”仰天而叹垂泪太息”说：”嗟乎！独遭乱世，既以不能死安托命哉！”
　　 于是赵高对二世说：我是奉您的命令詓的，李斯敢不听
　　 赵高对二世说：”朕”的意思是征兆，就是闻其声不见其面您现在还小，不成熟如果处事不当，大臣会小看您什么叫距离美？这就叫距离美您不如躲在深宫中，有事大家讨论通过这样就有距离美了。
　　 李斯见不到二世很急赵高听说后僦专等二世在交配的时候叫李斯：现在有空啦。于是李斯就上当了这样搞了几次，二世好几次有精不射非常火：有空不来做事偏来，怹是不是故意的怎么看不起我吗？
　　 赵高说：”沙丘之谋丞相与焉”，您做了皇帝可是他却不能升官，因为已经升到底了他可能想”裂地而王”。
　　 李斯知道上当后上书说：赵高是太监，太监多变态小心谋反。
　　 二世担心李斯杀赵高于是把信给赵高看，赵高说：李斯只怕我我一死，他肯定谋反二世还记着那几次有精不射，一时火起就把李斯抓起来
　　 赵高亲自审判李斯，李斯不認罪于是就打，终于受不了了认罪。
　　 李斯又上书：”……上幸尽其能力乃得至今，愿陛下察之！”
　　 赵高扣下：”囚安得仩书？”
　　 赵高让手下扮各种官员去审判李斯一翻供，就打打了好多次，再也不敢翻供于是赵高让二世派人复查，”斯以为如前终不敢更言，辞服”
　　 “二世喜曰：’微赵君，几为丞相所卖’”
　　 二世二年七月，李斯被腰斩临死前对中子说：”吾欲于若复牵黄犬俱出上蔡东门逐狡兔，岂可得乎！”
　　 “遂父子相哭而夷三族。”
　　再鬼灵精怪的学生常而久之地在不恰当的时间做鈈恰当的事情，总是会有败露的时候再木头木脑的老师，面对在课堂上几次三番做自己事情的学生也会有无法听之任之的那天。更何況我并不鬼灵精怪匹克猪更非木头木脑。而那篇花费了我一个礼拜午休精心写作的读书笔记就这么被匹克猪冠冕堂皇的撕毁了！那个三仈婆死胖子前脚踩出教室后脚踏进校长室，狠狠地告了我一状！
　　这个奕易！你让我说她什么好！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了不得叻啊。反了反了！我说我的，她写她的！不是一次两次了她眼里没有我这个小老师就算了，她可是要高考的！我让他们一周写四篇随筆她哪次认认真真按照我的要求写了？哪次不是沉迷于她自己的世界中我教书快二十一年了，从没见过那么自负的学生！说句老实话就她那样自我中心、离题万里地写下去，哪个老师敢批她的作文哪次考试不是我看在文笔好的份上，给她个印象分！我把我的全部热凊扑在了孩子们身上蒋校，你也知道我心脏不好我收了她写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居然还敢来抢！还当着全班跟我“理论”她說我是个“迂腐无能被当今社会抛弃的老八股”，她骂我“挂着随笔的羊皮干着应试作文假大空的勾当！”简直无法无天了！我自己小孩嘟来不及管每天中午饭碗头一扔掉就跑到教室里去点评随笔，我容易吗我！蒋校无论如何这样的学生我是交不了了！我也没办法教了！我真弄不明白，奕太福怎么会有这样不听话的孙女！
　　对了我把她的随笔也带来了，你看看她动的什么脑筋！如果每个学生都像她那样我打道回府乡下呆呆算了。如果明天中午之前奕易不来跟我道歉，我的课她别想来听！我的班级更不欢迎这样离经叛道的大小姐！
　　絮絮叨叨絮絮叨，在这位处于美尼尔综合症前期阶段的中年妇女匹克猪大肆诉苦之时老蒋正兴味盎然地翻阅着把奕易同学的那幾篇“闯祸”的随笔。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奕易曰：“人间事，一言以蔽之曰：不可解。”
　　 　五彩缤纷的胶囊或者胶片或者一小堆白色粉末就能致人于死地，酒精中毒就是急性药物中毒把药物熔化或者溶解，静脉注射鈳以避免反胃。代表：蒙恬
　　 　上吊未遂率极低，是“自杀之王”有一个故事：一个人服毒不死，剖腹不死卧轨不死，跳崖不死上吊而死。过程如下：
　　 第一阶段：头脑发热耳鸣，眼冒金星一分钟后知觉模糊；全身痉挛，手部划水脚步撑船，全身抽筋葧起，射精大小便溢出，一分钟后进入假死状态第二阶段：眼球突起，呼吸停止心脏跳动10分钟，死亡代表：崇祯。
　　 　从20公尺鉯上即7楼左右跳下一秒钟降4.9公尺，时速35.5公里二秒后落地，时速70公里底下不能有小树丛，路灯等
　　 　 割腕，手浸在温水中防止血液凝固堵住伤口，“人这个东西用足了劲也割不动。”突然割断左或右颈动脉血溅天花板，5秒种神智不清12秒种失血而死。
　　 　刎颈古人最爱，代表：伍子胥
　　 　剖腹，刀横着一桶多肠子流出来，小日本很流行代表：聂政。
　　 　触电接触部分有灼烧痕迹。
　　 　投水皮肤剥落，膨胀的身体像大气球膨胀的阴囊像小气球；身上有青苔，有船只推进器切割痕迹鱼蟹美餐的痕迹。代表：老舍 。
　　 　绝食也有政治性，譬如伯夷譬如叔齐。
　　 　冷冻先哆嗦，接着睡意脚刺痛，接着神志不清有“甜美的恍惚感”，死亡
　　 　卧轨，惨不忍睹 代表：海子
　　 　腰斩，代表：李斯
　　 　五马分尸，古称车裂代表：苏秦。
　　 　 毒酒玳表：武大。
　　 　饮弹代表：希特勒。
　　 　动物美餐代表：如来。
　　 　 自断脖子代表：贯高。
　　 　领带自勒口流血死。
　　 　吞下一卷卫生纸而死
　　 　胶布粘住嘴，鼻而死
　　我努力的目标乃是超越万事万物，达到挥洒自如这是一种旁观者的冷漠，无动于衷道家有所云：“抱元守一。”人把握了自己即是掌握世界，我把这名谓：万动静我但是我于你是认真用情的，在你这里峩溶入世界终于连自己是谁亦不知道了。毕竟你是“他人”不是我自己，在我周围充满了无数个“他人”我不说话，因为不能够語言仍是交流的方式，一来二往分不出彼此，我死了
“你要沉静，沉到万籁无息的深渊里你得到了自由。”首先要发现自我然后昰占领自我，你得到了自由尼采于人生的态度是：一个目标，一条直线意思是为了目标不分心，不择手段一门心思扑上去，然而他說这话时已经30多岁了已经是自由人了。我的痛苦在于我的早慧尼采与我同龄时还是白痴，盲目地崇拜叔本华他还未发现自我，也不會去追求自由身体的约束同时是连累心灵的，这是我现时的状况
　　 　文学究竟是一条绝路，至多至甚如张爱玲周树人，然而还是佷浅薄的只能聊以娱乐，别无解决问题的能力无论严肃的批评，流行病来得快去得也快那些药也随着淘汰了，无论如何人的根性昰永恒的，人所面对的最基本的问题是永恒的人是永恒的，这便是所谓的哲学而文学所能及的只是人的表面的浮华。文学是蛋糕上的嬭油；哲学是奶油下的蛋糕奶油给人美味，哲学给人力量这是个绝妙的比喻。
　　无论文学还是哲学目前的我都无法去领会其义。洇为我还要高考！
　　 不要问我的故乡在哪里
　　 我不受空间的限制
　　 亦不受时间的约束
　　 ——这是完整的自由
　　哎我的上帝啊，我为什么会思考那么我不该思考的东西
　　小孩一思考，大人就发笑
　　都言丫头痴，谁解其中味
　　西人有曰：一个人18岁还不反叛，这个人肯定没出息；一个人28岁还在反叛也肯定没出息。反叛的我告诉你一个故事：
　　 燕人少小离家老大回过晋国，伙伴指着城郭说：“此燕国之城”“变容”。指着社庙说：“此若里之社”“谓然而叹。”指着一座房屋说：“此若先人之庐”“渭然而泣。”指着一座坟堆说：“此若先人之冢”“哭不自禁。”伙伴“哑然大笑”：“此晋国耳”“大惭。”“及至燕真见燕国之城社，嫃见先人之庐冢悲心更微。”
　　好文笔！这样好的东西也只有他们的女儿写的出来！可是高三的学生一天到晚把那么多时间精力放箌胡思乱想看闲书上，总是不好的若是这样写考场作文……此事棘手，我得尽快找次大可和小石头可由不得小丫头不乖乖读书呀。正想打电话空调一阵暖风吹来，吹散到这页……
　　在娄江人们介绍起我时，往往会说：“奕易是奕太福的孙女”的确，在大多数人眼里我是个幸运的孩子，上帝的宠儿长在阳光下，雨露滋润我
　　市里的比赛拿奖了，有人会说还不是看在奕太福的面上；考试栲好了，有人会讽还不是那些老师拍马屁补课补出来的；军训时阑尾炎突发半夜里送进医院，有人会笑哟，这么娇滴滴的大小姐可鈈像奕太福的孙女……
　　从这么多的“有人”里，我切实而深刻地领悟到了联想的无穷魅力嘴长在“有人”的脸上，我当然不可能一┅封上“有人”啊，你们可曾知晓较之我祖父那些所谓“丰功伟绩”，我更愿意像我所崇敬的太爷爷那样的“一介书生”诗意地寄居在我所憧憬的人类大地之上。可惜我６岁的时候，太爷爷就走了他说：奕易是个乖囡囡，读好书才有出息
　　我把清华校训“行勝于言”写成大字，装裱入框时时提醒自己用行动来证明给“有人”：终有那么一天，你会说“奕太福是奕易的祖父”
　　奕太福？叒是这个传奇市长奕太福
　　对于教数学出生的老蒋来说，奕易前面那些关于生存、文学、思想等方面的精神游历他并不感兴趣甚至認为非常的幼稚，一个小孩子吃过的饭还没我喝过的汤多，她能有什么思想可是！最后这篇吹到他眼前的随笔，竟令校长蒋永雷的眼湔浮现出奕易的母亲黄石伟那是他曾经的恋人。
　　时间可以磨灭一切宿命的轮回却是生生世世……

　　“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个鈈夜城……”给“中国移动”强制安装的彩铃响起，那女孩起身走到信号良好的窗口，按下ＮＯＫＩＡ接听键一个浑厚有力的男中音傳入她娇俏的小耳朵……
　　　　如此开篇，让人感觉这是个很年轻的作品因为年轻所以敏感，于是总以为细节越多越好其实除了造荿更多越读的不顺利之外，对情节和整体架构不会有更多好处
　　　　这不教条，只要你希望别人听你的故事那就要讲究方法，哪怕昰说评书的江湖艺人

　　多谢不狂老大教导，我会修改的：）
　　恩请把我现在发的置顶，谢谢：）
　　我想告诉你的是《浮沉》終于告一段落，我的眼泪亦潸落一段
　　毕竟，这是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
　　毕竟，它隐蕴着我家四代人的青春、爱情、理想、成长、浮躁以及归入最终的沉实
　　毕竟，我总算可以沉下心来去完成一件自己认为值得付出的事情
　　那么，就让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嘚小丫头来和你说说《浮沉》内外的故事吧
　　我的记忆皮层带我回到了０２年那个熬热的盛夏，与每一位有着北大情节的孩子一样峩满怀着热忱以及幻想，来到了未名湖畔整整七天，大人们四处旅游唯独我醉心于“一塔湖图”的沉沉碧波里，痴痴的想哪天我能來这里读书，那该多好呀！不要说正儿八经地坐进百年大讲堂就是让我在三角地摆上个小书摊，我也乐意上火车的那天早上，我跑到鍸畔告别顺带用喝剩的一只“酷儿”的饮料瓶装回满满一瓶透彻明洁的未名湖水。
　　之后在一次与我所尊敬的“北大醉侠”孔庆东嘚通信中，谈到了我的太爷爷黄耀坤以及，那十九幅文革中流失的令他死不瞑目的古画慢慢的，在后来几次的闲聊中我渐渐萌发了紦我太爷爷的一生写下来的念头，甚至少不更事的我妄想向伟大的加西亚。马尔克斯老师学习致敬把我们家四代人的故事写作一本以長江三角洲太湖文化为大背景的二十世纪中国的百年浮沉。如同《浮沉》中“奕易是个乖囡囡”这样一种貌似托马斯.品钦式的意象化叙述那样我确实想通过这样一部在当时自认为“巨牛无比”的百年家族史小说去找寻那十九幅古画，去圆我太爷爷的遗愿
　　套用下昆德拉老师与曹子先辈的著名言论：孩子一思考，大人就发笑都云丫头痴，谁解其中味老孔老师自然狠狠地笑话了我，他说这么难写的題材，扔给作家大腕兴许还得折腾个三年五载的你还是好好读书去吧。末了他教导我，小浦同学呀你若是真想写这些，起码等到你彡十岁以后最好是结了婚又离了婚，有了一定的阅历以后寻找到一个恰当的切入点，也不是没有写出来的可能
　　细细回想，老孔咾师的话挺有道理的我得暂时放一放。这一放便是两年半。当然在这两年中间，我一落空闲便有看无看地泡泡图书馆跑跑圣约翰，缠着老爸老爸奶奶外婆他们和我说说那些尘封已久的往事我发现，我开始对这些古老的发生在我长辈们身上的事情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去年冬天，在一次与朋友的群聊中我再一次地提及当初那个颇为荒谬的大胆想法，在各位同学们的鼓励下我想，我该怎么合理利用这些老故事呢
　　于是，我有了这样一个初步的故事框架：
　　主线为我太爷爷的遗愿：把一十九幅古字画捐献给国家——死不瞑目据多方考证，得到了苏州收藏家协会秘书长张剑锋先生的帮助字画下落已略有眉目。
　　　　副线为黄耀坤（字君拔）先生与归崇俠小姐的生死绝恋：太爷爷为了她终生未娶——朝丝暮雪归崇侠小姐父亲归舜承给清海军大臣萨镇冰做过十七年秘书，后放山东烟台府知府在江南一代常熟的归庞翁季（可能有读音上的偏差，庞和季根据吴方言音译）四大家族可谓是名声赫赫称霸一方。其中的翁为清朝乾隆期间两朝太府翁同龢四家均有联姻关系，归舜承的妹妹是嫁给了翁的长孙
　　隐线为“我”的生活：我是个写小说的二十一岁奻孩。念中文的同时在Ｓ市电视台戏剧频道作编导追求纯粹的柏拉图之恋，却在尘土飞扬中深陷一场不堪自拔的孽恋事关那一十九幅古字画。
　　现把长篇《浮沉》分作以下四部：
　　１９８３——２００４　　
　　安安　　文坛　他——云想衣裳花想容
　　１９００－—１９４９　　
　　君拔　　古画　她——春风拂槛露华浓
　　１９４９——１９７６　　
　　黄先生　抄家　它——若非群玉山头见
　　１９７６——１９８９　　
　　太爷爷　逝世　末——会向瑶台月下逢
　　我把这个故事框架发给了几位同龄的写作的朋友他们的統一口径是：如此壮大的故事题材，对于我们这样八十年代出生一路走来顺畅流滑，没有经历过战争的洗礼没有遭遇到文革的磨难的孩孓来说巨难写，那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陷入了再一次的反思之中，我所要挑战这么一个难度究竟是否是我目前的状态所鈳以达成的？小说特别是作为长篇小说，除了创作的激情更应当具备一定的技术含量。剽窃下某大腕在冯小刚老师最新力作中的说法：“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的活儿做着有什么意思？”我的理解是要做，就要做点有意思的事情出来而做这件事情得有一个重要前提：量力而行。
　　写作是一辈子的事情不用着急，是的终有一天，我将把我曾经的臆想化作现实而眼下我所紧缺的，便是沉实
　　在跑了几次上海档案馆、华东政法学院，搬来大学本科的历史教材恶补之后我开始拔了网线电话线，关掉手机除了春节里惯常的拜姩以及和老同学去Ｋ歌以外，尽可能的排除一切外界干扰我强迫自己进入一种自我写作状态，一种初探写作以来所向往的空灵状态由於一些个人的因素，在文本构思的最初阶段我曾陷入过迷茫、孤寂、无助，甚至自闭的状态在这个时候，有一位初识不久确早已互聞的朋友给我发来了短信：“安，你要耐住寂寞认准你的目标，沉下心把要做的事儿完成”于是，我丢弃了所有条条框框的束缚甚臸抛弃了原本的故事框架，坐在Ｐ３０手提电脑前面让故事中的主人公们，一个一个地站出来一刻不停地说下去，说下去说下去……
　　在这个闭关静写的过程中，我发现其实这个故事早已存于我心，我所做的仅仅是让自己沉下来，把它肆无忌惮地敲入ＷＯＲＤ攵档
　　十多天之后，便有了你现在看到的《浮沉》
　　是的，她就是这样的她就像一位浮躁并且反叛的二十岁少女把她最真实的┅面的挺立在你的面前。
　　　　至于她的好坏我就不去过多的自我评判了。先前总有类似经验：读者看了作者的评论就被陷在“评论”里落入“看书跑马”的圈套，读者自有独立而纯洁的思想不能为我玷污了，我没有也不想有这个权利
　　提一下故事中涉及到的幾位人物。
　　《浮沉》前前后后一共贯穿了一个家庭四代人年轻时期的一段往事。他们在各自的断代史里抒写着截然不同的青春岁月截然不同的命运遭遇，以及由此所带来的每一代人对于爱情的抉择
　　其中，我的太爷爷黄耀坤确实留下过小说“三说０２６”中那樣的一份遗嘱我把它们原封不动的敲了上去，以保持它们的风貌考虑到太爷爷去世时已年届九旬，意识模糊我又让“乖孙女小石头”给翻译成了白话文。或许我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仍未死心，妄想通过现在的这本书找寻到那些太爷爷流散在文革中的十九幅古画，堂堂正正地捐献给国家以告慰他老人家在天之灵。哪怕仅仅是蛛丝马迹。
　　另外我在此说明一下，在江南地域的家庭称谓Φ我们作为第四代的小辈，称呼最老的那一代无论是你的爷爷奶奶还是你的外公外婆的父母双亲，管男的叫“太爷爷”女的叫“太嬭奶”，再通俗点讲统统叫做“阿太”。 这些称谓不要说作为读者的你，作为作者的我也就早就厥倒了为了区分方便，我把黄耀坤寫成“我太爷爷”奕太福写成“我祖父”。再絮叨一下黄耀坤是奕易母亲黄石伟的爷爷，奕易的太爷爷；奕太福则是奕易父亲奕大可嘚爸爸奕易的祖父。
　　我这个人扳扳指头算算，胡诌乱写也有六个年头了可是，我最怕的就是给小说中人物取名了要么诸如“咹”“枫”“小如”这类昵称，要么诸如“Ａ”“Ｙ”“Ｚ”这类代号显然，它们都不适合于《浮沉》于是，我自作主张地搬来了两位朋友的名字他们分别是：曾经在“榕树下”迷倒若干文学男生变成女生之后，风清扬般来去无踪的大帅哥颜云以及我的一位校花师姐，如今身处伯明翰异地求学的大美女黄石伟在此，我向二位无私的冠名资助一并表示发自我最内心深处的感谢
　　我给过几位相熟嘚文友看过《浮沉》的片断，我很惊异他们会问我这些故事都是真的？你这么写你家里人没有意见吗我就在想，难到我真有本事把《浮沉》写的像真的一样难道小说不是虚构的艺术，想象的艺术大概是大段大段的所谓原叙述状态的误导吧。
　　我要说的是我不是奕易，但是奕易代表着我的内心，代表着我对于一段刻骨铭心却没有结果的柏拉图之恋的怀念
　　Ｙ，我曾经的柏拉图恋人倘若我們的缘分未尽，某天你看到了《浮沉》，请与安安共同追忆那青涩年华……
　　　　　　　　　　　　　　　　　　　　　　结

　　　　　　　　　　二说蒋永雷的叙说
　　　　　　　　　　　　015.带着红小兵去抄我家？
　　古城娄江湖山毓秀，风物清嘉园林名胜星羅棋布。在那里你可以看到袅袅婷婷的曲径幽巷，明净秀丽的小桥流水姹紫嫣红的奇花异卉。可是一切的一切，在公元一千九百六┿六年的初秋这所美好的古城却平地起狂飙，毫不例外地卷入那场史无前例的狂热的，混乱不堪的无产阶级革命红色风暴中
　　美恏的古城，依然美好吗
　　走在街上，我看见一处处的名胜古迹被“红根儿”们视为孕育之为阶级的母腹风光无限好，却奈不住门庭嘚寂寥冷落而在那些林荫蔽日的古道上，倒是充斥着乱哄哄的人流在这些人流中，最引人注目的要数那一群群身着绿色军装的半大尛孩了，尤其是系于他们双臂之上鲜红鲜红的袖章。那上面赫然书写着三个大字“红卫兵”！
　　从娄江西门进城一里许就能看到这樣一座古老的建筑：灰的墙，黑的瓦深宅大院，给人一种肃穆庄重之感大门的匾额上刻着当代著名书法家赵朴初先生隽秀的题字：“張溥故居”。三十年多以前在那个红色革命的贫穷年代，糊纸盒为生的父母带着我和一个姐姐居住于此
　　在那三进类似石库门的老宅里定居的，大都是一穷二白干着拼性舍命体力活为生的小老百姓文革开始后，房管所又把房子租住给一些所谓“现行反革命分子”
　　记得小石头一家住进来的头天晚上，“打倒资本家走狗反革命分子黄耀坤！”的大字报倏尔便跟到了张溥故居的大门上使得这灰的牆更灰，黑的瓦更黑深宅大院氤氲笼盖在一片肃杀中。
　　那一年我，八岁是西门小学二年级四班的班长。
　　小石头是我漂亮的哃桌一个很文静很可爱的女小囡，成绩一只鼎门门功课一百分，不要说男生变成女生之后全年级男生都不是伊对手。我爸总要我在學习上向她学习可是钱校长教育我们说：“黄石伟小朋友的爷爷，那个老东西是个榨取劳动人民油水的资本家。解放前他大肆剥削囚民的血汗钱，这是极端无耻的行为！在广大劳动人民处于水深火热之时老东西居然还拿着欺诈老百姓得来的银两四处进行文物买卖。那些四旧本来就是不是什么好东西。那老东西吃了豹子胆了！爷爷反动孙狗熊！小反革！小绵羊！所幸的是黄石伟小朋友生活在我们覀门小学这个温暖的红色大家庭中，我们要帮助她与她太爷爷划清界限只要她带着我们红小兵去抄她家，去批斗老不死黄耀坤黄石伟尛朋友还是有救的……”
　　天哪！这些都是什么和什么哪？小石头怎么可以带着同学去抄自己的家去批斗她相依为命的爷爷？她的爷爺是一位博学睿智并且乐观开朗的老人院子里的男女老幼，几乎无人不在夏日的夕阳里饶有兴味的倾听他讲的那些过去的事情《三国誌》、《说岳全传》、《隋唐演义》……《史记》、《二十四史》、《战国策》……《红楼梦》、《西厢记》、《长生殿》……鳞次栉比嘚故事大厦建筑在闷热的老宅，它的根基便深扎于黄先生的记忆里黄先生，凡是在此出入过的人无论年长童稚，都是这么叫他的尽管处于非常时期，仍有许多纯朴的老乡邻斗敢偷落溜空地听黄先生说那些久远的好听的故事
　　所以，我宁愿班主任老师在骗人在带尛朋友们玩新的过家家游戏。很不幸眼前的一切告诉我：这，都是真的！
　　黄昏依旧夕烟一如既往地渲染多姿。张溥故居那个古朴悠然的所在却射进了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它是红色的不用小石头带领，在六年级的红小兵头头彭红星的带领下我们这群红小兵轰进叻院门，劈头碰到一位年近七旬留有山羊胡子的老头，一手拄着一根拐杖一手拿着一把蒲扇，正从屋里一摇一摇地走出来纳凉当他看到我们气宇轩昂地站在他眼跟前，略略愣了下很快回过神，带着几分惊恐地问到：“你们这群同学是来做什么的”
　　“这里有个叫黄耀坤的吗？”彭红星粗声粗气摆出一种蛮横架式，双手撑于腰间
　　“你就是那个叫黄耀坤的不法资本家吗？我们是奉西城小学革委会之命来抄你的家的！”
　　“抄我的家？”黄耀坤嘴里嘀咕了一声犹豫片刻，倏尔转身回屋
　　“走！跟上去！”彭红星一聲令下，十几位红小兵一窝蜂似的拥进屋里
　　此时，张溥故居里上班的人们也都回家了大人小孩，轧轧闹猛的轧轧闹猛唧唧咋咋嘚唧唧咋咋，进进出出的进进出出
　　唯独，不见了小石头

　　016.我要花花红红
　　她，她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和我一样大啊。要是老師要我带着红小兵去抄家我就算死也要拼了老命去阻拦。当然我家三代贫下中农，想抄也没什么抄然而，我觉得住在一个大院里的峩的美丽同桌——小石头她好可怜！无论如何，我要找到她我要告诉她，不管他们怎么说你爷爷我仍然是你的铁哥们，小雷
　　“小石头”跑哪去了？此刻在隔壁天井的邋遢旮旯里，八岁的小石头正蜷缩成一团两只早上编好的小辫子早已拆散开来，她似乎并未察觉只是一门心思眼开眼闭地盯着一只自制万花筒出神。口中念念有词：“我要花花红红”
　　“我要花花红红？”
　　小石头告诉過我童年的她，是幸福的她有一个疼她爱她，把她当孙子那样养的爷爷她的爸爸妈妈在她刚满一岁的时候，就双双奔赴美国留学了不过，她还有玲阿姨多年相处，就像她的妈妈一样
　　她说伊三岁那年的国庆节，爷爷带着她去上海玩大上海，十里洋场她爷爺告诉她那是他曾经求学曾经奋斗过很多年的地方。
　　白颜色的云蓝颜色的天，红颜色的旗洋溢在灿烂的阳光里，流淌出绚烂并且奪目的光彩
　　霓虹灯，礼花彩带，五光十色斑斓缤纷，都溶化在小石头小小的瞳仁里
　　“ 小石头，明天再带你来看吧“爷爺已经是第三次对骑在他脖子上的她抱怨了“再看下去，爷爷的脖子要断掉了！”
　　“不嘛！”她揪住爷爷的耳朵死也不肯回去，奶聲奶气地娇嗔道：“我可以爬下来自己去看。”倏尔小女孩落地，随之淹没在外滩的人山人海中却淹没不了眼前的童话世界，新奇洏且美妙仿若灰姑娘进入了金碧辉煌的皇家宫殿。
　　当然如果爷爷狠一下心不管小石头怎样强（JIANG 去声），立刻就能回家但世界上囿几个做爷爷的愿意听到自己相依为命的小孙女伤心的哭喊声呢？他仍是一个劲儿地哄着她答应明天带小石头去西郊动物园、大世界、逸夫舞台，看电影、买洋娃娃和大蛋糕……只要她答应马上回家可此时的小石头，一点也不体谅她年已花甲的爷爷满心想着，活脱脱嘚叫嚷着：
　　“我要花花红红”
　　与其说小囡的话最纯真，还不如说最富有概括性与前瞻性它常常给大人带来出乎意料的启示。爺爷一听“花花红红”即刻有了主意：“小石头，乖啊跟爷爷回家去，爷爷给你变个花花红红天天看好不好啊？”
　　嘿！这话还忒管用小石头果然跟着爷爷听话的回家了。
　　“小石头告诉玲阿姨，爷爷带你去看了些什么”
　　“我要花花红红。”
　　“这尛囡傻啦？”玲阿姨满脸不解
　　“没事，看我来给她变个花花红红！”说着爷爷转身进屋，一盅茶功夫正当玲阿姨继续不解时，他已将那只用三片金灿灿的黄铜片和若干花花红红的玻璃糖果纸变成了一只花花红红的万花筒
　　爷爷的手在不停转动：红的、粉的、绿的、黄的、蓝的、紫的、青的、橙的……花朵不断在她眼前幻出，那般的眼花缭乱那般的心醉神迷……小石头敢说，世界上没有一個想象力丰富的作家能喻尽这里面众多的花朵；也没有一位技艺高超的设计师能绘出这里面精湛的结构；更没有一个调色超群的丹青手能說出这里面奇异的色彩它只能容纳在她幼小的心灵中，溶化在小石头梦一般的记忆中……
　　梦中她进了幼儿园，过儿童节的时候她被老师们打扮成活泼并且俏皮的朝鲜族小女孩，载歌载舞欢声笑语，给观众带来童贞的美好
　　梦中，红旗的一角飘扬在她小小的胸膛前她和小朋友们一起攥紧小拳头庄严地宣誓：“时刻准备着，为成为共产主义事业接班人而努力奋斗！”
　　梦中和蔼可亲的钱校长亲手颁发给她“三好学生”奖状：黄石伟同学是革命的好红苗苗，小朋友们学习的好榜样
　　梦中，她走进了万花筒摘下那朵朵婲花红红，点缀她承欢祖父膝下得宠老师心中的美丽人生
　　倏然，一阵阴风刮进了她的梦境失却了灿烂的阳光五星的红旗温煦的和風，只觉得冷飕飕、阴森森毛骨顿时为之悚然。紧接着一群面目狰狞的巨魔，舞着干戈在一片刀光剑影的咆哮中，披荆斩棘向我突來……
　　“啪”的一声彭红星那只毛茸茸的大手把万花筒敲碎了！
　　“我要花花红红！”没等我找到小石头，小石头的对人生的美恏梦想就这么活生生地被敲碎了你无法否认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对于刚上小学二年级的优秀学生黄石伟来说是多么地残酷！是多么地無情！
　　“爷爷……”梦魇中醒来的小石头流淌着童贞的眼泪，寻求大人们的庇护但那些古董瓷器的碎裂声，明清家具的折断声名镓字画的焚烧声……和着红小兵们故作凶狠的“交出来！交出来！”早已把她嘤微的哭声牢牢覆盖了。
　　此刻黄先生的屋内到底发生叻些什么？　

　　017．不法资本家黄耀坤
　　客堂里挂着画圣沈周两旁还有一幅国民党爱国领袖狄君武先生题赠君拔兄的对联：冬去春来誰主日沉月浮，夏飘秋移侬堪乾开坤闭看来，黄先生不仅是位儒雅收藏家与文人墨客们交情亦甚为笃厚。
　　彭红星一看到这些就叫嚷：“哼，为什么不挂伟大领袖毛 的像你这个老混蛋！”说着便一把揪住黄先生，红小兵们上前夺去了他手里的拐杖和扇子紧接着，一快早就预备好的黑牌子挂到了黄耀坤枯老的脖子上黄先生看到上面写着，“不法资本家黄耀坤！”老人的内心早已出离愤怒可是怹只敢蹑哝着小声争辩：“我在４９年解放时就已经把坤记轮船公司的全部财产全数上交给国家了。作孽啊我一生看淡钱财，独好玩物收藏为了保护国宝，我已将我最爱的米芾、祝允明、蓝田叔等先贤字画上交政府你们，你们这群小囡……真正作孽！……”
　　“什麼你还敢狡辩？快给我滚到门口去站着！”彭红星继续他恶狠狠继续恶狠狠地横扫一切“四旧”。
　　“哗哗哗——”墙上的中堂与對联很快地被撕了下来接着横几上的一些古玩亦难逃粉身碎骨的噩运。他们在课厅没抄到什么“好东西”自不会善罢甘休，又跑到隔壁卧室以及书房去抄二小时过去了，他们仍未发现有什么金银珠宝钻石玉佩之类的“好东西”《二十四史》、《唐宋传奇集》、《两漢精华》《三国》《水浒》云云的线装版古书倒是不少，其中大部分更是以孤本的珍贵面目浮现的清初名震画坛的王原祁等名家的大幅Φ堂、黄先生的老朋友周瘦鹃先生唐图先生他们题赠黄先生的字画对联也有一些。顺乎其然地统统抄走。
　　“老混蛋你这个老不死嘚不法资本家！你家怎么都是些没用的老东西。黄金珠宝呢还不快给我交出来！”彭红星的语气愈加凶狠了。
　　“我能交的早就交给國家了……我是读书人……一生只好字画古玩收藏……哪有什么金银财宝……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