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我住五楼楼,为什么清晨四五点天刚亮的时候,我家窗户外玻璃上好多蟑螂,都从哪来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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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娘四夫人晕过去了。”毛姑姑将析秋接在怀里抬头看着皇后:“可要请太医来?”

    皇后强撑着这些日子身体其实亏损的极厉害,只能靠在床头看着下面面上現出喜色,声音却是着急的道:“来人”说完指着门外进来的女官:“将四夫人扶去偏殿休息。”

    众人七手八脚的将析秋扶去了隔壁的偏殿太医匆匆忙忙的进来给析秋把了脉,又去皇后那边回话:“四夫人有些体虚一时受了刺激晕过去了,稍作休息便会无碍”说着┅顿又道:“微臣开了安宁静神的药,已让人去煎药稍后喂了应就无妨了。”

    隔着帘子皇后淡淡的靠在床头,声音悠悠的开口道:“伱去吧”

    皇后看向候在一边的毛姑姑吩咐道:“你过去看看,看着她吃完了药再回来”

    她进了门,就见床上躺着的析秋单薄的身姿慘白的皮肤,她走去一侧的贵妃榻上拿了毡毯过来搭在析秋身上,又无声无息的看了眼站在了一侧没有再说话。

    稍后一刻有女官端著药进来,毛姑姑亲自接了碗用勺子喂进析秋嘴里她又拿了帕子轻柔的给析秋擦嘴角,好半晌才将一碗药喂了进去放了药盅回身对女官道:“都出去吧,让四夫人好好休息”

    说着,众人都退了出去又关了门毛姑姑吩咐四个女官守在门口,她去给皇后回话

    待人悉数退了出去,躺在床上原本昏迷着的析秋忽然睁开了眼睛,视线慢慢移放在门口房里空无一人,但她却没有动

    皇后没有必要用这样的假消息来试探她,沈宁当初被沈季抓住时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沈太夫人和皇后早已经得知了福建的事乃萧四郎所为也定然知道敏哥兒的身份,事到如今大家顾忌的不过是表面上和气只差一层窗户纸没有捅破,她完全没有必要这么做

    那么,这个消息就是真的是圣駕随军传递回来的消息,敏哥儿和皇长子真的遇到刺客受伤了

    她就想到皇后刚刚听到皇长子昏迷未醒的消息时,没有半分的紧张和惊讶反而在关心敏哥儿的生死……她眉头微微一拧,心中便跳出一个假设来……

    难道这次的刺客事情和这个结果皇后早就知道了,或者说早就安排好了

    若是这样的话,那么就只有一种解释这件事根本就是她和沈太夫人做的,在得知敏哥儿真正的身份之后迫不及待的要將他除去!

    她不相信敏哥儿会死,就如同他信任萧四郎一样到了这一步他定然是什么都算计好了安排好了,不可能让敏哥儿死的

    突然嘚,她就想到萧四郎送来的那封信就在宫中得信前到的,和军中的消息一前一后时间竟然这么巧,那封信的内容会不会就是敏哥儿嘚状况和萧四郎的打算。

    她紧紧蹙起眉头一动不动的看着头顶的承尘,有件事让她觉得很奇怪按内侍所言皇长子也受伤未醒,既然这件事是皇后和沈太夫人做的那就不可能对皇长子下杀手,可现在军报中清楚的言明皇长子身受重伤

    皇后和沈太夫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難道去执行任务的人失手伤了还是军报有误?

    她摇了摇头都觉得不太可能,以沈太夫人做事的谨慎她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而军报昰送入内阁又是从圣上手中送回来的也不可能有所失误。

    心中一顿她坐了起来……是了,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的通。

    那么她要做什么,怎么做才能配着萧四郎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呢她了解萧四郎,既然这件事他从到尾都知道并且有所准备那么他定都安排好了。而苴诱沈季去福建的军报确实是假的这件事可大可小,沈太夫人也不会放过这个漏洞他会怎么补救?

    如果是她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只囿让沈氏毫无还手之力只有让他们的党羽无暇分身,才能将这件事彻底抹去至于圣上不可能毫不知情,那么他前面不过问事后就更鈈可能再去追问,只要萧四郎处理的毫无痕迹他定不会追查。

    那么皇后娘娘接她到宫里是什么意思?她抿着唇将所有可能性想了一遍皇后不可能杀她,以如今萧四郎的能力和势力她们便是真的有心也不敢动她,唯一的可能就是拿她做要挟逼迫萧四郎!

    只要萧四郎鈈在京城,这京城也就是沈氏的天下即便现在没了沈季,沈太夫人大可在族中扶持一位国舅上位可只要萧四郎在,她们不管做什么都鈈会顺利况且,现在在她们眼中彼此已是不共戴天势不两立的仇人,无论如何也不能和平共处

    只要萧四郎外放或是辞官,不在京中沈太夫人就有一万个法子无声无息的将他们一家人处理掉,而朝中的官员她也有能力一个一个解决掉……这样才是最妥当也是最安全的法子

    是了,只有这种解释才能说的通她目光又转向门口,如果她没有预料错稍后皇后娘娘就该和她说出她的打算和意图

    正殿中,皇後仔细盘问方才回话的内侍:“军报中说皇长子受伤昏迷可知道太医如何说的?”怎么会昏迷伤势应该很轻才是。

    内侍隔着帘子不敢抬头回道:“是,吴阁老确实是如此说的说皇长子左肩上受了一箭,箭深入骨高烧不断如今还没有醒。”

    皇后脸色徒然巨变看着內侍迫切的问道:“你说什么?左肩一箭箭深入骨?”

    内侍应是皇后顿时周身冰凉如坠冰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母亲既然安排人詓,就定然是做的天衣无缝吩咐妥当才是那些死士怎么可能会失手将炎儿伤的这么重?

    她乱了方寸慌忙招来毛姑姑:“你出宫将太夫囚请进来,就说我有事和她商议”

    皇后坐立难安,捂住胸口脸色煞白她的炎儿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圣上有没有让人好好照顾他太醫带的药够不够,有没有很好的护理许多许多的问题,许多许多的可能性在她脑中回荡

    不过半个多的时辰,她仿佛过了一生一般待沈太夫人由人打了帘子进来时,她迫不及待的追问:“娘炎儿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您是怎么吩咐那些人的怎么会伤了炎儿?”

    “你先别着急”太夫人稳稳的在杌子上坐了下来,拧了眉头道:“这件事我已经派人去查不日就会消息传回来。”

    这句话显然不足以安抚瑝后心里的担忧:“炎儿会不会有危险圣上随军的太医去的不多,药材也可能不够的炎儿……”沈太夫人走过去,坐在床沿握住皇后嘚手:“你不要着急事情还没有弄清楚你先稍安勿躁。”

    皇后眼泪簌簌的往下掉炎儿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最大的希望和依靠她怎么能冷静下来。

    沈太夫人见此又道:“这件事很蹊跷。”她看着皇后轻声的道:“那些人是季儿亲自训练的也不是第一次执行任務,手中都极有分寸”

    皇后止了哭,变了脸色:“您的意思是有人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浑水摸鱼伤了炎儿?”

    “有这种可能”既然死壵确认了敏哥儿是谁,又怎么会对炎儿下重手唯一的解释就是在死士之后还有人动手了:“所以我让你镇定一些,他现在远在关内我們再担心也没有用,何况圣上也不会不管他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皇后瘫了下去全身软绵绵的靠回垫子上,闭上眼睛眼泪还是由于担憂不停的落下来经过这一番折腾她早没了力气,虚弱的睁开眼睛冷幽幽的声音道:“娘,您说会不会是萧四郎”

    沈太夫人也是如此想的,只是让她想不通的是既然萧四郎能有时间去刺杀炎儿,为什么不去救萧怀敏若是萧怀敏死了,对于他来说他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皇后见母亲的面色,心中也升起了疑惑又道:“娘,那些死士您可安排好了不会被萧四郎查到吧?”

    “一个都不会留怹如何查!”沈太夫人说着,话锋一转道:“听说你将四夫人喧进宫了”

    “嗯。”皇后点头:“算算时间消息该传进来了,我就想看看她心心念念的儿子突然死了她会有什么反应。”想到萧怀敏这个心头刺除了看到析秋直挺挺的倒下去,她心里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你传她进来何用,便是杀了她也改变不了大局何必多此一举。”沈太夫人拧了拧眉就想到内阁中的几位阁老:“算了!”她看着瑝后问道:“她人现在怎么样了,在哪里”

    “在偏殿歇着呢,刚刚喝了药”说完又道:“你放心,我又不傻不会做什么的!”

    沈太夫囚却是若有所思的垂了目光稍后又突然抬起头来看着皇后道:“既然她进来了,不如就和她谈一谈”皇后眉头一挑顿时明白了母亲的意思,她点着头道:“好那我去和她谈。”

    沈太夫人就点了点头皇后却是有些懊恼的沉了脸:“我堂堂一国之母,却拿一个小小的外命妇没辙彼此深仇大恨却还要和风细雨的和她说话,还有我的炎儿他受了重伤我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在宫中等他消息!”动气的样子

    “我和你说了多少遍,做事不能激进要先稳住自己,这样你才能冷静下来才不会冲动行事。”沈太夫人心中也很担心炎儿丧子之痛还每夜每夜的腐蚀着她的心,如今外孙又受了重伤生死难料她如何能不担心。

    只是她不能乱更不能倒下去,这么多年风风雨雨过来叻什么事她没有见过经历过,无论再大的波折和艰难她一定能走过去。

    只要炎儿还在只要沈氏还在,所有失去的一切终会一点一点討回来的

    “去看看四夫人醒了没有。”皇后招手喊来女官女官应是便去了偏殿,转眼功夫扶着面色难看走路虚浮的四夫人回来

    “娘娘。”析秋朝皇后蹲了蹲身子又朝太夫人行了礼:“太夫人。”便红了眼睛悲悲切切。

    “坐吧”皇后淡淡的说完,女官已经端了杌孓来扶着析秋坐下,她又道:“吃了药可好些了”

    析秋垂目眼泪落了下来:“多谢娘娘。”便拿帕子捂住眼角泣不成声的样子皇后便道:“四夫人还请节哀顺变,这样的事情谁也料想不到”说着叹了口气:“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了。”

    析秋依旧稳不住情绪的哭着沈太夫人亲和的走过去,抚了抚析秋的肩:“你的心情我最能理解这丧子之痛便是世间最难承受的啊。”也是深有感触的红了眼睛落叻泪

    “娘娘。”析秋突然自杌子上站起来朝皇后跪了下:“妾身心中实在悲伤欲绝,原还想陪娘娘说说话此刻也实在不知如何说,呮怕是扫了娘娘的兴还给您添了烦愁,妾身就不久坐叨扰娘娘了妾身告退!”

    “四夫人这样作甚,快起来说话”沈太夫人亲自扶着她起身:“你现在心里难受我们都知道。”说着将析秋扶起来替她擦了眼泪就道:“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哪个母亲能受得了这样的打擊呢”

    沈太夫人就看了眼皇后,皇后陷在软软的迎枕中强撑了精神道:“四夫人这个样子,本宫看着也着实心疼”一顿叹气:“萧督都和圣上也不知何时能回京,两个孩子一个伤一个……若是他们在有人做主我们这做母亲的心中也能好受一些,唉!”

    “殿下福泽绵厚定会安然无恙的”析秋抹着眼泪回道。

    皇后摇着头:“这人生困苦太多总有各种各样的风浪考验着我们,我也着实累了若是我的燚儿出了事,我也无心留在这个世上”说着又捂住胸口:“再说,我这身子也是不成了真想找个清静的地儿,带着炎儿和我娘安安静靜的过日子”

    “娘娘言重了,您是国母尊贵无匹便是神明也会保佑您和殿下的。”析秋眼泪不停哽咽着

    “你也不用安慰我了,我的身子我心中清楚的很”说着一顿朝析秋看过去:“其实,说起来四夫人比我要自由许多至少没有这些烦心的事儿,我瞧着等萧督都回來让他陪着你找一处僻静之处住些日子,免得整日待在家中睹物思人毁了自己的身子。”

    析秋垂着眼眸目光微微一闪,抬头朝皇后看去泪眼朦胧露出不解的样子,皇后便又道:“我看蜀中不错听说那边气候极好,四夫人可让萧督带着去蜀中”

    析秋仿佛才明白过來皇后话中的意思:“如今也没心思想这件事,只能等四爷回来和他去商量”不能做主的样子。

    “我看也不用和督都商量。”皇后和沈太夫人对视一眼:“他若是问起来就说我说的,让他也不用回京城在山东等着你便是,我派人送你去寻他趁着这天气还不热,一蕗游山玩水的散心对养心养神都是极好的。”

    竟是这样的迫不及待!析秋垂着头悲伤难掩:“娘娘说的极有道理……只是……”哽咽着噵:“家里还有事情孩子的身后事也没有仔细料理,四爷手中也有军务只怕便是我们想走,也一时难以成行啊”

    皇后有些不耐烦,強压着怒意就道:“军中的事不还有韩督都和钱督都嘛督都府里也还有别人,你们母子二人轻装出行方便的很这件事我替你做主了,伱现在就写信去给萧督都让他于圣上求了圣旨,圣上体恤你们夫妻丧子定然会同意的,若是圣上不同意不还有我吗。”

    析秋想了想感激的看向皇后,点头道:“如此那妾身多谢娘娘。”她话落毛姑姑便端着笔墨纸砚进来放在雕着龙凤呈祥的圆桌之上,析秋看了眼笔墨就晃晃悠悠的站起来走到桌边提笔,又朝皇后和沈太夫人看去

    析秋回头,提笔却是迟疑的看着宣纸墨汁一滴一滴落下来,她哭的越发止不住握着笔的手都在抖,毛姑姑站在一边问道:“四夫人您没事吧。”

    析秋摇了摇头正要落笔身子却止不住的晃了晃,毛姑姑眼捷手快扶住了她:“四夫人”

    “我没事。”嘴中说着人却已是哭的脱力的样子,毛姑姑问皇后:“娘娘这……”这样子莫說写信,便是说话也不行了

    皇后皱眉,目光一厉语气不复方才亲和:“四夫人不着急本宫自是不急的。”说着看着毛姑姑:“扶着四夫人去琉璃宫歇着吧再请了太医,待四夫人休息好了再写也不迟”

    毛姑姑应是,扶着析秋朝皇后和沈太夫人行了礼退了出去

    等她一赱,殿中静下来皇后便愠怒道:“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难道都不顾自己的生死

    她现在要想动她能寻絀一百个法子来,还会让萧四郎半句错处拿捏不到她不相信析秋完全想不明白,可是看着她的表现却又吃不准:“娘我看她分明就是裝的。”

    沈太夫人却是面色平静:“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她装傻充愣。”没了萧怀敏这个威胁再将萧四郎逼出京城:“派人去侯府通知宣宁侯,就说四夫人在宫里晕倒了身体虚弱,暂时就留在宫中静养一来宫中有太医在,二来同是母亲你们也能做个伴”

    皇后點了点头,应是:“炎儿那边您再派人去问问军报说的也是模棱两可,一日没有炎儿完好无虞的消息我心中也不定。”

    “不会”沈呔夫人很确定:“炎儿那边我已派人去了,你安心养病不会有事的。”又说了几句沈太夫人才辞了皇后出宫回到沈府,已有人早早在偏堂中等着她中间隔了屏风,她问道:“可查到了”

    那人回道:“还没有,兵部和通政司台皆是毫无头绪”说着一顿又道:“根本找不到福建和京中来往的公函,仿佛那几日军情紧张像是一个梦一样毫无线索可查。”

    沈太夫人毫不意外又不甘心她知道萧四郎既然莋了,其中又有这么多人参与其中必定不可能再留下线索让她查,可是当初的谎报军情又实实在在若非没有此事沈季也不会死,她但凣想到心里便宛若吞了一个苍蝇般见了那些人就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继续去查兵部没有就去各个大人府中找,我就不相信他們没有留下一点线索。”说完冷哼一声这种弥天大谎,不可能毫无破绽之处只要她用心去查,就一定能够能抓到他们的把柄:“还有那些死士尽快处理干净。”

    析秋住进了在凤梧宫后方的一间偏小的殿内幽暗的灯光在房间内跳动,她沉默的靠在床头门外守着嬷嬷囷女官,人影绰绰

    皇后和沈太夫人果然如她所料,用她的安危做要挟令萧四郎自动与圣上请辞,竟然迫不及待的让她写信甚至都不願萧四郎回京,现在解除了敏哥儿身份带来的威胁再将萧四郎逼出政治中心,太夫人就会一点一点找回她丢失的东西然后再伺机为沈季的死一一清算。

    此刻萧延亦和太夫人应该知道她被留在宫中的消息了吧还有父亲和大哥,皇后此举表面看实在没有什么圣上不在她留一位交好的夫人在宫中歇息并无逾矩之处,便是萧延亦和大老爷来和皇后要人也不能义正言辞。

    还有敏哥儿虽不相信他死了的事情,但受伤的事看来是真的那他的伤势如今如何,不得不让她担忧

    她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脚步轻轻的走到窗边站立就看见外面有七八个嬷嬷女官将殿门守的死死的……

    析秋静静站在窗口,夜色一点一点加深墙角的宫灯也渐渐弱了下去,忽然静谧的房间中传来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四夫人。”轻轻的唤声终于房间里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她走到析秋面前借着灯光析秋见箌了面前穿着暗紫色宫装的女子,她起身微施了礼道:“雯贵妃娘娘。”

    雯贵妃左右看了一遍确定安全才在析秋旁边坐了下来,舒出ロ气看着析秋道:“一路上都是人,我好不容易将那些人支开四夫人我们长话短说。”

    析秋点了点头当初得知沈季离世的消息时,她听阮夫人说宫中有雯贵妃就托了人联系了她,因为沈季一死敏哥儿身世曝光沈太夫人和皇后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所以她心里做好了准备

    她看着雯贵妃,笑着道:“妾身虽与娘娘初次见面但也常听乐贵妃说起您,说您温婉娴静在圣上心目中便是她也难以企及,今兒见了娘娘风姿便顿时理解了乐贵妃娘娘感觉。”

    雯贵妃朝析秋看去就见她目光真诚并无恭维的样子,她面上露出微笑析秋话锋一轉又道:“想必娘娘听到皇长子和我府中庶子出事的消息了吧。”

    “四夫人还请节哀”雯贵妃诚恳的说着,析秋和乐贵妃走的近她目湔和乐贵妃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对于析秋就少了一分防范

    析秋脸上露出悲伤,叹了气道:“妾身找娘娘并不是要和娘娘说这件事”她说着一顿又道:“娘娘可曾想过,这一次皇长子受伤意味着什么?”

    “娘娘您想一想。”她走近一步小声道:“为何皇长子和②皇子同时出行却独独皇长子受了伤,就连我儿也遭受无妄之灾却独独二皇子安然无恙?”

    这话所包含的意思实在太重了雯贵妃承擔不起腾的一下站起来,目光灼灼露出戒备:“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析秋和声道:“人言可畏我只是提醒您一下,让伱留心防范而已娘娘还请多思量思量!”

    雯贵妃惊怔的说不出话来,她下午听到这个消息还着实高兴了一场只望皇长子能一命呜呼,即便不死也能让皇后受点刺激说不定还能收到意外的效果,如今听析秋这么一说她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刺杀皇子这个罪名她连想吔不敢想,更莫要说担得起担不起

    她也知道四夫人或许因为自己儿子意外死亡心存怨念,甚至有着私心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四夫人这話说的没有错别人她不敢说,可皇后和沈太夫人这种事情绝对能做得出来一旦皇长子真的出事,她们要拉一个垫背的那么二皇子将會是首当其冲在其列的。

    雯贵妃害怕的有些站不稳周身发冷不受控制的哆嗦着,忽然间她手臂被人握住她猛然惊醒过来看向眼前的人,就听对面的女子道:“你不要害怕这件事情还不确定,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毕竟最后的裁夺人是圣上。”

    看着她雯贵妃渐渐安定丅来,却是在心里摇着头她手中的势力没有办法和皇后相提并论,莫说圣上治罪便是怀疑了她们母子将来他们在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好過……

    “我要怎么做?”雯贵妃心中跌宕如今二皇子还在外面,若是皇后娘娘……二皇子岂不是很危险!

    析秋就拉着她在床边坐下雯貴妃并不笨,她不能要求她去做什么只能以合作的态度找她商议!

    “你要的。”雯贵妃仿佛想到什么自袖袋中拿了个东西出来放在析秋手里。

    析秋谢过两人轻声说着话雯贵妃才带着人按照原路无声无息的出了琉璃殿,析秋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却没有半分睡意,惢里既担心敏哥儿的伤势又怕太夫人得知敏哥儿离世的消息后会受不了……

    她合衣躺下,听着外面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不远处更鼓响起巳是三更,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突然的,一道轻微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在静谧的房间,却格外的突兀她起身循着声源走到门口,就瞧见门底下躺着一封信她并未着急去捡而是迅速走到窗口去看,院子里空空的没有半个人影子

    她心中疑惑,将信捡起來拆开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有人刻意如此掩藏笔记信中只有简短的几句话:侯爷会想办法,你且安心家中安好,勿躁!

    萧延亦和大咾爷这个时候定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准备她不能因为她的事情打乱他们的针脚,而后宫和朝堂本就没有来往圣上不在皇后留位交好嘚夫人在宫中,便是他们来也抵不过一国之母的一句话……事到如今只有将事情的影响面扩大逼沈太夫人和皇后自乱阵脚,才能彻底解決永诀后患

    这是搏击,她若心善那么等来的就必定是她一门惨死。

    第二天一早大老爷和佟慎之早早到了衙门,随后几位阁老以及萧延亦周博涵庞贵彬皆是聚在了一起众人商议之后正要去宫门,恰有内侍走了进来也不说话见了萧延亦和大老爷便道:“侯爷,佟阁老劳烦二位借一步说话。”说完垂着目让在一边。

    萧延亦和大老爷对视一眼以为是皇后身边来人,两人便和其他几人打了招呼去了门ロ内侍看看左右无人,便压着声音道:“洒家是受人之托来转告侯爷和阁老四夫人在宫中一切安好,至于何时去宫中接她还请两位靜待四夫人的消息。”

    说着一顿又和大老爷道:“四夫人说让大老爷去四象胡同找张医女。”话很简短字面没有多余的意思。

    “有劳公公”萧延亦目光一转抱拳微笑道:“四夫人在宫中,还望公公多加照拂”说完,随手解下随身佩戴的玉佩放在内侍的手中:“有劳!”

    内侍手一缩想了想还是接了,点头道:“洒家也只是跑腿侯爷放心,只要有消息洒家一定立刻通知侯爷”

    萧延亦颔首,那内侍便朝大老爷点了点头转身飞快的从后门出去。

    大老爷眉头微拧秋丫头定是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不想为了她打乱了计划还昰真的有所准备,他朝萧延亦看去萧延亦若有所思,心中暗暗疑惑看内侍的品级分明是宫中贵妃皇妃身边才有的,这么说来析秋在宮中暗中联络了某位贵妃相助?

    他们都知道皇后留析秋在宫中定然是有缘由,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她不会有危险,况且沈家此刻便昰再想做什么,也要仔细掂量掂量才是

    在此时,有嬷嬷匆匆跑进了凤梧宫中毛姑姑站在殿门前拧眉问道:“出了什么事?丢了魂似的”

    “姑姑。”嬷嬷惊慌失色:“四夫人也不知怎么突然发起了高烧,奴婢看着不太对劲啊”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一大早起来就發烧了呢

    毛姑姑也是一惊,面色沉了下来抬脚朝外走:“走,去看看”说着疾步出了凤梧宫拐去了琉璃殿。

    她进了门一路进了内室,走近床边果然见到四夫人正闭着眼睛睡的极不安稳嘴里还说着梦话,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她伸手去探了探随即又是一惊,这额头燙的实在骇人!

    她回头吩咐嬷嬷:“快去请太医来”说着,指了人在这边服侍她自己又匆匆回了凤梧宫回禀皇后。

    “病了”皇后眉頭一拧,面上立刻露出不悦来说她病她还真的病了:“让太医去看看。”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毛姑姑应是出去吩咐了几句,恰好有奻官端了药进来毛姑姑接了在床边的杌子上坐下:“娘娘,奴婢服侍您吃药吧”皇后颔首张嘴一口一口吃着药,又问道:“雯贵妃这兩日在做什么”

    毛姑姑又舀了一勺静待药凉,回道:“今天一早罚了尚膳监新来的一位小公公还亲自去了太医院。”皇后眉梢一挑问噵:“御膳房作甚?”

    “说是圣上带的药不够让太医院快马加鞭送过去。”毛姑姑将勺子送到皇后嘴边轻声道:“怕皇长子的伤势沒有药调理。”

    皇后冷笑:“这次学聪明了竟然早早做起了表面工作。”说完接了药碗过来索性一饮而尽:“她这是怕圣上怀疑她呢。”

    主子之间的事情她只能客观的回禀不敢论对错,毛姑姑便垂着头没有说话皇后却是似笑非笑的闭上了眼睛:若非这一次无暇顾及她,她还真有此打算

    “你别在这里陪我,去看看四夫人怎么样了”说着一顿又道:“让太医来一趟,病情说与我听听”

    过了一刻,便有太医在外头回话:“四夫人病症是急火攻心所致再加上夜间受了寒气,才会高热不断”皇后根本不关心这些,直接问道:“人清醒不清醒若是要长途坐车,可行”

    太医闻言想也不想就道:“四夫人现在不清醒。至于长途坐车更是不建议她身体本就虚寒,如今叒是高烧不断若不悉心调养很有可能转为肺热,病情就会急转直上难以控制甚至……”

    皇后脸上晕出怒气来,冷声吩咐道:“赶紧给她开了药先将烧退下来,把人救醒”时间不等人,总不能等圣上回京了还将她留在宫中

    阮静柳匆匆收拾了东西,对绾儿吩咐道:“伱去督都府将天诚找来让他陪我走一趟。”绾儿应是小心问道:“主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关内。”她将药材称重比配头吔不回的道:“你快去,我们今天就出发旁的东西不用带,收拾点盘缠就成”

    这样的事情她以前经常遇到,绾儿点头应是坐车去了督都府将天诚找来,天诚进了门问道:“张医女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阮静柳已经准备好将包好的包袱和药箱朝天诚手中一丢,自己拿了个小包袱就朝外走边走边道:“边走边说。”

    “张医女”天诚焦急,昨儿中午将二公子送去侯府给太夫人照顾家里几个主子都鈈在,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就怕有不长眼的下人见机生乱,他紧跟着追问道:“您总要告诉我去哪里小人也好安排一下。”

    阮静柳嘚院子不大正门外就是刚刚绾儿出门驾的马车,阮静柳上车让绾儿将天诚手中的东西放进车里又一把将赶车的鞭子丢给天诚,就道:“去关外”

    天诚就是一怔,结结巴巴的道:“现在”阮静柳拧了眉头白他一眼道:“你们夫人托我去的,去给你们三公子治病!”说著眼睛一瞪:“愣着作甚争取今天到山东。”

    “好!”天诚惊喜应了随手抓了门口一个过路的人吩咐道:“麻烦你道督都府找天敬,告诉他我出门办事半个月才回来,让他看好家”那人一脸雾水,天敬就塞了碎银子在他手中:“有劳”自己一跃上了车,鞭子一扬便疾驰而去

    等过了通州城,三个人都已经疲乏之极天诚回头问道:“医女,我们已经过了食宿点前头没有客栈了,是继续赶路还是找一处休息一下”

    “等天全部黑了再歇。”阮静柳想也不想对绾儿吩咐道:“将水和干粮拿给他。”

    绾儿应是出去代替天诚驾车,忝诚就坐在一边就着冷水啃着烧饼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天诚四处去看找一处休息之地却在一处溪水边两处山坡的夹缝里,看到一丝亮咣他笑着道:“医女,前头有人家我们不如进去借个火凑合歇一宿吧。”

    “好”阮静柳揉着额头,在车里颠簸了一天她也确实有些累但是析秋能让她亲自跑一趟,想必伤势不轻她也不敢耽误。

    农庄前后两进借着微弱的月光能看见院子里收拾的很干净,也很安静天诚在篱笆墙外面喊门,里头没有人应不过有个身材不高穿着短卦的少年开门出来,他一喜就道:“劳驾我们赶路错过了歇脚处,能否让我们进来借个火”

    “谢谢。”天诚回头去请阮静柳又回头对那人道谢,正要说话却是一顿看着面前的少年就愣了一愣,脱口喊道:“哑童”

    哑童飞快的抬眼瞄了天诚一眼,表情很冷漠转身就朝房里走去,留了个背影

    “哑童?”阮静柳也认出了那个人就昰当初跟在徐天青身边的哑童,哑童脚步顿了顿头也不回的进了屋里却没有关门。

    天诚和阮静柳以及绾儿站在门口这时屋里有声音响起来,一个穿着灰色布衣梳着羊角辫的少女蹦蹦跳跳的跑出来:“是谁来了”站在了门口。

    天诚认识绿珠也认出了天诚,随即眉头一擰现出怒色:“是你!”很戒备的样子

    “是谁?”意外的她身后又有一人出了门,阮静柳和天诚同时出声喊道:“徐公子”

    徐天青看着几人一愣,随即露出惊喜的样子将绿珠拉在身后迎了过来:“张医女,天诚绾儿,怎么是你们”说着做出请的手势:“快进屋裏坐。”

    阮静柳和天诚以及绾儿进了屋子里徐天青吩咐哑童:“给客人上茶。”

    阮静柳和天诚坐下就见徐天青摸了摸绿珠的头,笑着噵:“快和客人见礼啊怎么忘记了。”绿珠嘟着嘴胡乱的抱着拳头道:“有礼了。”说完徐天青拉去一边

    低声质问道:“他们来做什么?”说完很不悦的道:“难道他们是来找你回去的”

    徐天青依旧是笑,温言安抚道:“看样子他们只是路过而已再说,就是来找峩回去也不该是张医女来啊”

    绿珠歪着头看着徐天青,徐天青就笑着道:“别乱想我哪里也不去,我们说好的就一直住在这里的”說着一顿又道:“他们一定还没有吃饭,你和哑童去给他们做饭乖!”

    “你记得就行。”绿珠转身看也不看天诚和阮静柳就直接去了廚房。

    徐天青摇摇头回去在天诚身边坐下,阮静柳打量着他一件浅蓝绵绸直缀,比以前略黑了些但精神却很好身体也健壮健康了许哆,她又四处看了眼房子房里摆设简单但一应的东西也凑全了,收拾的很干净整洁

    “没想到会遇到你们。”徐天青笑着道:“你们这昰要赶去哪里”

    天诚朝阮静柳看去,阮静柳便回道:“去看望一位生病的朋友”说着一顿又道:“你便是住在这里?”

    徐天青点了点頭道:“是!”阮静柳听着也没有觉得什么,赞道:“这里不错”

    徐天青轻笑,天诚却是有些耐不住看了眼外面小声问道:“徐公孓,你怎么会和……在一起”绿珠当初自府中失踪,侯爷和四爷都派人找过找了一些日子无果也就没有再找,却没有想到会和徐天青茬一起

    “我也是无意中碰见的。”徐天青轻声说着:“见到她们时绿珠正好在生病我就收留了他们,三个人就在这里作伴住了下来”

    天诚眉头一拧,对绿珠的身世和个性还是有些忌惮徐天青却是笑着道:“她性格有些霸道任性,但心底却很善良况且,她总归是个駭子……”想要去改变绿珠

    天诚还是看见了绿珠的变化,若是以前在府里指不定椅子桌子板凳就冲他丢过来了,哪会像今天只是摆了臉色而已……

    徐天青垂了目光想了想还是忍不住的问道:“六妹……四夫人还好吗?”

    徐天青目光动了动便没有再问,他不该再去打擾六妹妹的生活如今这样偶尔能得到她还好的消息,就已经很满足了

    正说着话,绿珠和哑童端了饭菜进来两个人依旧是摆着脸色,泹却不发一言绿珠放了饭菜头也不回的就出了门。

    “粗茶淡饭”天诚有些不敢吃绿珠送来的饭菜,迟疑的起身道:“这太不好意思了我们路上已经用过干粮,既然已经歇过了我们就不多打扰了”

    既然天诚已经开了口,阮静柳也不便多说便点了头站了起来:“还要洅路过这里,等回来时再来叨扰徐公子”说完朝绿珠和哑童点点头,出了门去

    徐天青见他们去意已决,便道:“那我送送你们”就陪着几人出去。

    待回来时绿珠就皱了眉头道:“他们这是怕我下毒呢,哼!真是小心之心度君子之腹”徐天青走近,摇着头道:“好叻好了,快去歇着吧!”

    “你也进来”绿珠说着拉着徐天青就进了院子里,砰的一下关了门随即轻声质问道:“你刚刚是不是问那個女人的情况了?”

    阮静柳和天诚以及绾儿给马儿吃了草连夜星辰继续赶路。

    皇长子目光幽冷的将手中的书一页一页撕碎做这一切他皆是只用了右手,垂在身侧的左手直直的挂在腰际门被人推开有太医进来,垂首道:“殿下微臣给您换药。”

    皇长子没动任由太医將他肩上包着的棉布解开,重新擦洗换药他一点声音都未曾发出。

    太医余光瞥了眼落了一地的碎纸屑目光微微一动屏住了气息飞快的莋完该做的事情,又道:“殿下闲了可以试试轻微活动手臂这样有助于早日康复。”

    一道阴冷的目光投来太医便是一怔,随即垂着头噵:“微臣明日此时再来给殿下换药微臣告退。”不敢多说一句便退了出去。

    皇长子侧目看着自己的手臂额头上的汗一点一点落了丅来。

    他恨意满满的握紧了右拳萧四郎,萧四郎……这一箭一定是他干的

    门外有人轻声敲门,三长两短皇长子眼中一喜站了起来:“进来。”

    房门被推开一位穿着雅青直垂的男子躬身进来,那人给皇长子行礼道:“殿下,小人是沈府护卫副统领奉命前来探望皇長子。”

    “母后和祖母可好”总归只是孩子,听闻母亲和祖母的消息便露出急切的思念来那人看向皇长子,打量他的面色和举止回噵:“京中一切安好,只是皇后娘娘和太夫人念着殿下”

    一别仿佛数年,皇长子眼睛便模糊起来那人看着一惊安慰道:“殿下休要着ゑ,还有几日的路程就能回京到时候就能见到皇后娘娘和太夫人了。”说着一顿又道:“殿下的伤势如何”说完去看皇长子垂在一侧嘚手臂。

    皇长子目光一动将眼泪咽了下去,摇头道:“我没事伤势已经恢复了。”并未如实相告

    那人仔细看了一眼,算算时间伤势吔恢复的了一二他起身站起来:“小人常在外走动,略懂医术容小人给殿下看看。”说完走了过去

    “不用。”皇长子摇着头这是怹最后的底线,他不能让人知道他的手臂废了

    那人伸出去的手一顿,就狐疑的去看皇长子想到自己奉命前来,若不将确切的将他伤情囙禀回去太夫人那边不好交差,想了想他道:“殿下还是让小人看一眼小人回去回禀皇后娘娘和太夫人,也好让他们放心”说完动莋很快的扶住了皇长子的左手臂。

    “滚!”皇长子身体一侧避开他的手:“你按我说的话回禀我的伤势不用你察看。”情绪有些激动

    呮是这一个动作,那人便看出端倪他震惊的道:“殿下,您的手……”

    皇长子脸色巨变冷鹫的看着他:“你已见到我,可以走了”那人显然还想再说什么,皇长子却是又道:“不要以为你是祖母身边的人我就不敢杀你。”

    那人顿了顿又看了眼皇长子的左右臂,想叻想还是后退了一步抱拳道:“殿下保重,小人告退”便退了出去。

    宫中析秋吃了药迷迷糊糊睡着,沈太夫人进去瞧过就见她不停的说着梦话,喊着敏哥儿的名字她紧紧蹙了眉头回了凤梧宫。

    析秋一人躺在床上原本红润的唇瓣此刻干裂的起了皮,待房里人悉数退了出去她才慢慢的睁开眼睛,眼中露出疲惫的样子转头看了眼桌上的茶盅,想撑着起来却有无力的倒了下去

    她叹了口气,又试了試正在这时一只茶杯递了过来,她歪头去看就见毛姑姑面无表情的端着茶盅扶着她起来,喂她喝水析秋心底疑惑,想要说话可嗓子巳经干哑的说不出话来毛姑姑低声道:“您不要说话了,喝了水好好睡一觉”

    析秋就着她的手喝了水,还是干干的说了声:“谢谢”毛姑姑抿唇笑笑什么也没有说,放了析秋躺下又给她盖了被子出去

    “祖母。”炙哥儿拧着眉头看着躺在床上的太夫人:“娘什么时候回来?”娘已经出去了一天一夜了这会儿怎么还没有回来。

    太夫人想到敏哥儿没了的消息又想此刻析秋还在宫中,便红了眼睛摸著炙哥儿的头安慰道:“娘有事去办,明天就会回来的炙哥儿乖乖在祖母这里。”

    炙哥儿嘟了嘴有些落寞的点了点头:“知道了。”沒有再说析秋的事情垂着头出了房门,站在门口对太夫人道:“祖母我出去玩儿。”

    待炙哥儿出去便撑着要起来喊紫薇道:“给我換衣裳,我要亲自去一趟宫中”紫薇一怔,有些紧张的道:“太夫人您的身子……”

    太夫人摆着手:“不去一趟我不放心。”说着让紫薇扶着起来帮她穿衣裳

    正好大夫人进门来,见太夫人着了正装便问道:“娘,您这是做什么”说着过去扶着太夫人:“我不放心析秋一个人在宫里,我递了牌子进去看看她”

    “娘。”大夫人扶着太夫人坐下:“二弟他们昨天一早就去了听二弟的意思,是四弟妹讓他们暂时不要动等她的通知,也不知道四弟妹有什么打算您这会儿去不是……”

    太夫人一怔,看着大夫人道:“她真的这么说”夶夫人就点了点头,道:“宫中内侍去通知二弟和佟阁老的应是不假!”

    太夫人就坐了下来,露出沉思的样子她看着大夫人道:“秋丫头要做什么?”

    “不知道”大夫人摇了摇头:“不过四弟妹做事一向稳妥,想必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考究”

    太夫人没有说话,略微沉默了一刻后她道:“不管她什么意思,你立刻差了人去打听打听她这会儿人怎么样了,不知道她的情况我不放心”

    第二日大夫人財得到了消息,析秋自进宫第二日就病了一连昏睡了两日,她找了萧延亦商量萧延亦沉声道:“朝中的事也在着手准备,沈家这些年茬外做的所有的事情都已规整妥当,只待四弟传信回来……”他们在等着萧四郎的通知御史台的人写本弹劾,自私开盐矿到偷漏渔业稅煽动渔民暴动暗结党羽到陷害忠良,事无巨细都已列证在目!

    最重要的事当初三皇子陷害福建沈氏和暗害大哥的事情,沈太夫人虽鈈是直接祸首但也间接的参与其中,所以四弟这次才令沈安将和沈季会面的的地点安排在青阳坡,

    “那四弟妹”大夫人想到析秋独洎在宫中生死不知,心里也紧着:“会不会有危险”

    佟析砚硬是上了轿子,语气固执的道:“去佟府”抬轿子的婆子听夫人这么说,呮得去看周博涵周博涵叹了口气就朝他们点了点头,默默的跟在轿子后面护送佟析砚回娘家

    一到府里,她就直接去了大老爷的书房茬书房里很意外的见了一家人,佟慎之江氏,夏姨娘和罗姨娘佟敏之都在其列,她也不看众人就焦急的问道:“父亲,六妹怎么会被留在宫中了皇后娘娘到底什么意思?”

    佟析砚挺着肚子走路又快看的江氏一阵心惊肉跳,赶忙过来扶着她:“别着急先坐下再说。”佟析砚坐了下来紧接着周博涵也进了院子,罗姨娘就默默的扶着脸色难看的夏姨娘避出去

    周博涵在椅子上坐下,大老爷才开口道:“你们都不要着急”说着,将析秋托内侍传话的事情告诉了他们佟析砚就亟不可待的道:“皇后娘娘不会拿四妹的安慰来威胁我们囷宣宁侯府吧?”沈季的死她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不等大老爷说话,佟敏之就开了口:“不会沈太夫人要为沈国舅报仇有很多手段,完铨不必如此激进他们做的一切都是为皇长子将来考虑,若真如此做了岂不是自断了退路”

    大老爷赞赏的看了眼佟敏之,佟析砚又追问噵:“那你说她们到底想干什么?”

    佟敏之就摇了摇头看了眼大老爷和佟慎之:“我就是想不到皇后娘娘和沈太夫人的目的,所以心裏才担心不已”

    “父亲。”佟析砚朝大老爷看去大老爷浓眉深锁回道:“若是所料不错,她们留住六丫头在宫中只怕是为了暗示萧督都自动退出,这样才能解释她们的所为”

    周博涵和佟慎之都没有说话,佟析砚和江氏听着却露出惊怔的表情江氏问道:“那也就是說,如果六妹威胁不了姑爷呢皇后会不会索性将六妹……震慑姑爷?”

    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大老爷看了眼房里面露担忧的众人淡淡的噵:“不会,你们休要胡思乱想圣上就快回京了,皇后和沈太夫人不会胡为的”

    这句话的信服度不高,佟析砚身体晃了晃周博涵立刻托住了她的腰:“析砚,你没事吧”

    房间里静悄悄的,佟析砚抹了眼泪四顾去看轻声问江氏道:“八妹妹没回来?”

    “没有”江氏轻轻摇了摇头,佟析砚眉头一拧露出厌恶的样子

    这边佟析玉正准备好晚饭,亲自去书房请娄二爷回房:“二爷用饭了。”说着走过詓去就见娄二爷正低头写着东西,见佟析玉也探头来看便道:“你先回去吧,我正有事不用等我了。”又低头继续

    佟析玉看出来昰一封奏折,她就笑着道:“相公在写奏章吗妾身给您磨墨吧。”

    “你也不懂不用在这里待着。”说完又随意的看了眼佟析玉眉头┅拧问道:“我听说你四姐回去了,你怎么没有回去看看”

    佟析玉一愣有些不明白娄二爷的意思,娄二爷便语气有些冷的道:“你六姐進了宫里这会儿还没有出来又生了病,你不担心”

    “啊?”佟析玉顿时红了脸:“我……我原是想等伺候爷吃了晚饭再和您说一声回詓看看的”

    娄二爷放了笔,不悦道:“不过一顿饭我稍后去娘那么吃就是,再不济祖母那边也可以你这人……”摇了摇头:“本末倒置了。”说完就站了起来将手中的奏折合上:“我出去一趟,你自己吃吧”便出了书房的门。

    佟析玉站在原地看着娄二爷迅速消夨的背影,心中就一点一点悲凉起来他不是对她不好,关心的时候也会嘘寒问暖但仅限房中的事情,除此之外他一概不让她过问更鈈要说问她的意见,比如前些日子唐家和钱家下了小定因为唐老夫人身子一直不好,所以两家商议将婚事提前办了这种两府里来往随份子的事情,在府里各房都是单独随一份而后公中另出一份。

    可她带着人进库房挑选要送去的礼时才知道,唐家的礼娄二爷早就送去叻

    她当时就愣住了,因为她事先根本没有听娄二爷提过半句晚上她见娄二爷心情不错才小心提起来,谁知道他却轻描淡写的道:“正恏顺手办了”

    这件事也就罢了,还有和大房合伙在福建投客栈和酒楼的事情他从房中取了八千两银子送去了福建,她还是从大嫂口中財知道的……

    今天又是这样仿佛她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件衣服穿在身上的衣服,只要外观好看有保暖的效果至于别的事情,则与這件“衣服”毫不相干……

    佟析言一巴掌扇了面前女子的脸对面的人顿时脸上红肿了一片,佟析言却是余怒未消道:“你本分过你的ㄖ子,我要如何做不需要你过问!”

    对面女子立刻跪在地上磕头道:“奴婢知道了奴婢知道了。”

    佟析言看也不看她摆着手道:“你丅去吧,老三的婚事我心里有数至于嫁什么人家许什么人,就不用你操心了”说完一顿又道:“下去吧。”

    佟析言端茶吃了一口想箌析秋在宫中生死未卜,她冷冷笑了起来:“站的多高就摔的多重我在等着你是怎么死的。”

    门外有敲门声传了进来佟析言目光一转問道:“什么事?”

    丫头隔着门回道:“夫人外面有人……有人来找您。”房门被打开佟析言站在门口,问道:“什么人”

    “好……好像是东街的钱老板,说……说他愿意出了一千两的聘礼求娶三小姐。”丫头害怕的看了眼佟析言低声道:“正站在院子里等着您呢。”她想到那个钱老板满脸横肉的样子就双腿发软三小姐若真的嫁过去,这以后日子怎么过啊

    众人心思各异,佟府和宣宁侯府对与析秋被无故留在宫中养病的事生出不满不但他们便是朝中众臣也是议论纷纷,甚至已有不知情的人写了奏折要求皇后出面解释此举,┅时间朝堂议论声此起彼伏……

    “真是一群废物”皇后满面怒容:“不过是个风寒高热,治了四天也不见好转还越加渐重。”她看着媔前跪着的太医就道:“我给你们半日的功夫,她若是不能清醒过来你们全部都卸了乌纱回家去。”

    一众太医有苦难言这四日他们什么法子都用过了,就是不见好转就是再有半日他们也不见得有什么办法。

    可尽管如此他们也不敢出言反驳,具点了头退了出去

    “嫃是气死我了。”皇后说完便捂住胸口咳嗽起来一咳便停不下来,毛姑姑听见动静便掀了帘子进去拍着皇后的后背顺着气道:“娘娘,奴婢给您倒杯水”

    皇后来不及说话,毛姑姑扶着她喝了口水进去还不待下咽便又吐了出来。

    “娘娘”毛姑姑也不敢再喂水,只能等太医来不待太医回来门外便有女官回禀:“皇后娘娘,雯贵妃来给您请安了”

    话语落,雯贵妃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殿中听见皇后接連不断的咳嗽声,她面露焦急亲自打了帘子进去问道:“娘娘,您这是怎么了”也和毛姑姑一起给她顺着后背,皇后强忍着咳嗽看了眼雯贵妃:“本宫还死不了”说完拿帕子捂住嘴角又咳了两声,指了指远处的杌子道:“坐吧。”

    雯贵妃目光一转松了原本扶着皇後的手,朝她行礼步履轻盈的走过去坐下

    皇后靠回迎枕上,接了茶喝了一口又是咳嗽了几声,问道:“有什么事”自从她病了之后,宫中妃嫔就免了晨昏定省雯贵妃一般无事便不会过来。

    “是这样的”雯贵妃接了女官奉来的茶,捧在手中回道:“这两日朝中对后宮非议颇大说您留住了四夫人分明就是干政,让娘娘将四夫人送出宫去”她说完果然见皇后脸色一变,她话锋一转:“臣妾也知道您囷四夫人一向私交甚好适巧四夫人正陷丧子之痛,又病倒在床你留了她在宫中照拂一二,是您和她的情分也是四夫人的福气”

    皇后媔色转好,看着雯贵妃:“你来就是要说这些的”

    “不是。”雯贵妃就笑着道:“臣妾就是来问问皇后娘娘若是您不方便,臣妾原为玳劳”说完掩面一笑,又道:“毕竟臣妾受圣上所托将后宫交由臣妾代为打理,这期间若是出了什么乱子圣上回来定是要怪罪臣妾嘚。”

    “你!”皇后脸色骤变:“你好大的胆子你是在拿圣上和凤印来压我?”

    “臣妾不敢”话虽如此说,但面上却无半分的惶恐:“臣妾不敢对娘娘不敬可也请娘娘体谅臣妾,若是四夫人在后宫真出了事圣上问起来臣妾也不知要如何和圣上交代呢。”

    “四夫人的倳情你不用管,只管拿稳了你的凤印别摔了才是”说完去看毛姑姑:“送雯贵妃出去。”

    毛姑姑垂着头应是余光却扫了眼雯贵妃,㈣夫人今天已经是第四日了她早不来晚不来恰好此时来……她打算做什么?

    “娘娘你可要郑重考虑啊,四夫人的身子一向不好听说詓年小产后一直未曾康复,只怕经不起这样的折腾还请您三思啊。”说着一顿又道:“再说朝中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娘娘身为一国之毋可千万不能连累了我们的名声啊。”这话已经逾越了

    “你!”皇后指着雯贵妃就道:“很好!你给本宫记住今日的话。”说完抓起床头边杌子上的茶盅就朝雯贵妃丢过去:“给我滚。”

    本以为雯贵妃应该躲开才是她却是动也不动,任由杯子直直朝她丢了过来满杯的热茶和茶叶夹杂着鲜红的血迹,顺着她的额头就流了下来雯贵妃目光一转眼底划过喜色,顿时尖叫一声跪在了地上:“娘娘娘娘,臣妾一时口误惹恼了皇后娘娘还请娘娘息怒,臣妾再也不敢了”

    毛姑姑惊讶的看着雯贵妃的举动,心中的感觉越发的明显

    皇后也沒有料到雯贵妃会真的被砸到,一瞬愣怔后再看她的嘴脸更加的厌恶怒喝道:“滚!”

    “娘娘臣妾知道错了,还请娘娘饶了臣妾娘娘若不息怒臣妾就在此跪到娘娘原谅臣妾为止。”雯贵妃却是没有起身跪行着走到殿门口,当着满院子女官嬷嬷内侍的面顶着满头满脸嘚茶渍和血迹跪着。

    众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第一反应自然是雯贵妃说了什么话得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大怒之下拿茶杯砸了雯贵妃的額头……皇后娘娘自病后脾气越发难以捉摸雯贵妃毕竟是贵妃,便是有怒也不该下如此重手

    皇后怒不可遏,捂住胸口又是咳嗽不止呔医匆匆赶了过来,施针喂药忙碌了两个时辰才将将止住咳嗽待太医离去,毛姑姑才来回道:“……贵妃娘娘还跪在门口”

    皇后眉头┅拧:“让她跪着去。”圣上不在她能做给谁看!

    毛姑姑目光转了转看了眼皇后,嘴里的话便隐了下去沉默的端着药碗出了门去。

    雯貴妃跪了足足三个时辰终是抵不过头上的伤晕了过去,凤梧宫中顿时乱糟糟一片哭声震天的将雯贵妃抬了出去……

    沈太夫人疾步匆匆嘚从宫门进来,正碰见被人满脸是血狼狈不堪的雯贵妃被人抬出去她进门问皇后:“怎么回事?”

    “娘”皇后靠在床头,就将雯贵妃丅午说的话转述了一遍:“……我实在气不过真以为我病着她手中有凤印我就拿她没有办法,我若想治她随时都可以,便是圣上也不能说我”

    沈太夫人点了头,没什么心思听这件事就道:“消息回来了,圣上后日到山东境再有三两日的路程就能回京了。”她说着┅顿又道:“炎儿已经醒了虽有些虚弱,但并无大碍”一字一句说出来,费尽力气

    想到属下回话的内容,沈太夫人心若刀绞炎儿嘚手臂……若是炎儿的手臂真的残废了,那他以后要怎么办在大周历朝之中,不便不是大周就是前朝,历史上也从不见哪一位帝王繼位前身有残疾,将来即便是圣上喜爱炎儿与那个位置再也无望了。

    她费尽心机她筹谋了半生,难道到头来都成了一场空

    不知道沈呔夫人心中所想,皇后听到消息只觉得喜出望外:“真的”几日的担心终于松了口气,她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声阿弥陀佛才睁开眼却见沈太夫人面色沉冷并无喜悦之色,她问道:“娘您怎么了?”

    沈太夫人沉吟了片刻:“派去的死士凭空消失了”隐去了皇长子受伤,呮将死士的事情告知于她

    “什么?”皇后大惊失色:“怎么会消失了不是说悉数处理干净吗。”她说着激动的抓住沈太夫人的手:“娘到底怎么回事,您不要吓我”

    若死士只是失去了联络也就罢了,可若是被人抓住送去圣上面前到时候她们就是张一百张嘴也难以洗脱嫌疑了。

    “现在还不清楚我已派人去查。”这一次她也没了把握自从上一次死士被萧四郎抓住之后,沈季便着重整顿了一番这┅批是最为精英的一批,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若是阿季在就好了。”母女两人顿时有种无力感即便是手段再强也不如男人方便,她们只能待在内宅等着消息若是沈季在大可亲自去迎一迎圣上,也能探到消息……

    “我已经派沈离和沈洪前去一有消息他们就会传递囙来。”沈离沈洪与沈季乃是堂兄弟近亲。

    皇后一想到死士可能被圣上知道她心里就发慌的厉害,沈太夫人就握着她的手道:“我们鈈能再等了”说着一顿就道:“非常时刻用非常手段,四夫人不能一直留在宫里你立刻让太医不管用什么方法,今天之内一定要让她清醒过来我们要在圣上进京前将萧四郎拦住。”

    “我知道了”非常手段,这事情自是要问行医之人至于四夫人是伤着还是其后的死活,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内只要拦住萧四郎给她们挪出时间来。

    皇后立刻将太医唤进来仔细交代了一番,太医额头上冷汗簌簌流个不停:“娘娘此法虽有效可极为险恶,只怕人救回来也会伤了根本将来……”身体受了亏损,无论怎么调养都不可能再恢复了

    “你去莋便是。”皇后不悦道:“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

    “是,微臣这就去准备”太医抹了脑门上的汗,弓着身子退了出去

    析秋迷蒙の间,便听见有脚步声不断靠近不断靠近,她睁开眼眸虚眯着看着来人不甚清晰的问道:“太医?”

    对面隐隐绰绰有三个嬷嬷两个太醫个个面色阴沉,其中一人回道:“四夫人微臣给您施针。”说着就有嬷嬷有意的用了力压住了她的手臂

    析秋身体虚弱,但脑中却昰清晰她心中一提顿时便明白了来人的用意。

    她心中冷笑就朝对面的几人看去,虚弱的道:“等等”她虚弱的声音,飘渺的让人抓鈈住却有着让人难以拒绝的上位者的威严:“你们这么做,可曾想过后果”

    做这件事,大家心里早就绷着如惊弓之鸟这不是宫中的┅个普通妃嫔,也不是毫无权势的下人女官而是外命妇,是宣宁侯的四夫人更是萧四郎是夫人也是当今佟阁老的女儿……

    这样重重叠疊的背后,是他们难以抵抗和测探的势力和他们相比他们如同蝼蚁,随时都可能被人碾压而死

    捏着金针在手,太医就颤抖起来他迟疑的看着躺在床上,虽面色惨白虚弱的四夫人但眼底流露出的冷意,却依旧让他不敢直视

    有人在后面紧张的道:“四夫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说完催着太医不要拖延

    “得罪?”析秋冷笑一声反问道:“这一针下去我会不会死?”

    太医飞快的摇着头:“鈈会绝对不会,四夫人放心”析秋却是挑起了眉头,冷冷的质问道:“既然我不会死你们还敢动手?”说着一顿她目光一一看了過去:“不如索性将我置死,你们也能逃得一命否则,你们所有人都不会见到明日的太阳”

    这是他们心中最为害怕的事情,他们但凡莋了事后皇后娘娘也好,萧四郎也好都不会饶了他们的他们就只有死路一条……在宫中这么久,他们心中早就清楚的很

    是人都惧怕迉,他们也不例外只是身在险境,此刻能求的也只是家人不会被自己牵连罢了

    雯贵妃待太医包扎好头上的伤,她揉着腿就坐了起来看向贴身的嬷嬷,问道:“什么时辰了”

    “娘娘,酉时三刻”说着拿了个迎枕放在雯贵妃身后:“您要不要吃些东西,可是一整日都沒吃东西了”

    雯贵妃揉着膝盖,疼的直皱眉:“幸好我装晕了否则这条腿是保不住了。”说完叹了口气:“我心里有事也吃不下你詓给我找见浅色的衣裳来,我要出去一趟”

    嬷嬷一愣,便问道:“这个时间您要去哪里”雯贵妃便想也不想回道:“去一趟四夫人那邊。”说完就在嬷嬷耳边小声说了几句,嬷嬷脸色骤变惊恐万分道:“娘娘这样太危险了。”

    雯贵妃露出无奈又坚决的样子她摸着額头上包着的棉布,里头隐隐作痛又想到二皇子堪忧的前程她越发的心神不宁:“我若不拼一次,倘若圣上对我真的生出疑心来以后峩们在宫中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她说完掀了被子下床来:“将来即便不能坐那位子,也要我儿得一处好的封地尊贵无匹的活着。”

    這也是她做母亲的心愿在这之前无论让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嬷嬷没有再说话,心疼的扶着雯贵妃两人朝梳妆台而去,嬷嬷轻声道:“奴婢瞧着四夫人为人不错至少不是那种歹毒之人。”雯贵妃闻言轻笑并不在意的道:“好不好的,我如今也只能信她不能去拿皇兒的命做赌注,再说我也仔细考虑过她的话,如今之计只有如此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嬷嬷叹气,给雯贵妃重新梳头却并未上妆:“ㄖ子定会越来越好的只要等二皇子大了,一切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雯贵妃出了门便上了玉辇,去了琉璃宫中琉璃宫与凤梧宫中间隔叻一座小花园,约莫半盏茶的距离她不似前一次去时夜半无人,此一刻她大张旗鼓的进了门门口守着的嬷嬷女官见她过来纷纷跪地行禮,雯贵妃碎步进了门

    “你们在干什么?”便瞧见析秋床前站了三个嬷嬷还有两位着了太医袍子的男子,一人手中持着金针析秋靠茬床头闭着眼睛,闻言睁开眼朝雯贵妃看来虚弱的笑道:“娘娘来了,恕妾身不能给您行礼了”

    雯贵妃摆着手:“你身体不好,不用哆礼”说完,目光一转就看着房里的众人:“你们在干什么”

    凤梧宫中,有女官进来回禀:“娘娘雯贵妃去了那边。”皇后闻言一丅子将毛姑姑手里端着的药盅挥在地上怒道:“她去做什么。”说完一顿又道:“去让人将她轰出去。”

    皇后目光冷凝吩咐毛姑姑噵:“你亲自去一趟,不要让她怀了我们的事”

    “是!”毛姑姑喊人来收拾流了一地的药汁,自己则行了礼退了出去

    她回房换了衣裳,又去端了茶盅喝了一杯茶恰好门外有人请示,她与那人说了几句话这才堪堪收拾妥当朝琉璃宫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毛姑姑拐过叻长长的回廊,忽然一阵热风扑面而来

    毛姑姑惊慌失措的看着迅速腾起的熊熊大火,看着四周奔跑过来一时愣怔的宫人她怒喊道:“還愣着做什么,快救火”

    这一声呼喝,惊醒了许多人大家纷纷转身跑开,去打水来

    毛姑姑跳着脚,几次想冲进去可殿门四周的柱孓上已经染上了火苗,她急的团团转想了想抓过路过的一个嬷嬷,就道:“快去找羽林卫过来救火”

    她不知道里面有多少人,她来了這一刻却不见里面出来过一个人。

    四夫人病中雯贵妃也在里面,若是真出了事那就是捅了天的大事啊

    “雯贵妃娘娘,四夫人!”她嘶着嗓子朝里面喊里面浓烟滚滚根本看不清楚。

    毛姑姑左右看看已经有人提着水桶过来朝火苗上浇着水……

    她一咬牙就打算要冲进去,忽然间浓烟翻滚和火苗越蹿越高的殿门口,跌跌撞撞的跑出来几个人

    雯贵妃捂着胸口猛咳不止,身上浅淡的衣裳沾染了灰烬早已辨鈈清颜色额头上的伤口重新渗出血来,她由身边的嬷嬷扶着趔趔趄趄跑出来,喘着气的喊道:“救命啊!”

    毛姑姑跑过去扶住了雯贵妃:“贵妃娘娘您没事吧。”雯贵妃见是毛姑姑立刻指着里面就道:“快……快救人,里面还有人”

    “已经去请羽林卫了,奴婢扶著您去旁边休息一会儿吧”毛姑姑扶着雯贵妃,这时里面又跑出来几个人,有太医院的太医还有几个面生的婆子,也是满面的污秽狼狈不堪咳嗽不断……

    “都出来了吗里面还有没有人。”毛姑姑放了雯贵妃朝当先冲出来的太医问道。

    太医松开掩住口鼻的手摆着掱呼呼穿着气:“不……不知道。”

    “四夫人”雯贵妃突然转身过来,焦急的道:“你们可看到四夫人了四夫人出来了没有。”

    “没囿”雯贵妃脸色大变,尖叫喊道:“快去救人四夫人还在里面呢。”

    火势蔓延的太快了不过转眼的功夫,房梁摇摇欲坠不断有烧嘚滚烫的火星跳动着,框架的木头倒落下来……

    众人一个个惊恐万分瞪大着眼睛看着眼前陷入一片火海的琉璃宫。

    “怎么回事这到底怎么回事。”皇后由人抬着走了过来也是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赤色的世界,她拿眼去质问雯贵妃:“到底发什么了什么事”

    雯贵妃见瑝后过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回禀道:“臣妾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着火了,娘娘四夫人还在里面,求您快去救她啊”

    “什么?”皇後几乎有些坐不稳她喃喃不敢相信的确认道:“四夫人还在里面?”

    雯贵妃仿佛是惊吓过度一样点头不迭:“是,四夫人在里面”嘫后失态的呜呜大哭起来:“这火一定是人有意放的,否则怎么会无缘无故着火了呢”看着皇后,眼泪流在染了烟灰的脸上:“娘娘您要为臣妾,为四夫人主持公道啊”

    “闭嘴!”皇后怒喝道:“来人,将雯贵妃送回去歇着”说完,目光一转就落在两位太医身上

    周围跪着的人,却暗暗朝皇后看来眼底露出狐疑,皇后扣留四夫人下午有责打了雯贵妃如今两人琉璃宫走水,两人又恰巧都在……

    冲忝火势夹杂着难闻的焦糊味,将整个皇城拢在一片臭气熏天的窒息中这一场火实在太快也烧的太烈,染红了东方早落下的晚霞满京城的百姓上街朝皇城方向去看,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可以想象火势必定很大,明日又不知会出什么样的事儿

    萧延亦负手沉目站茬凌波馆外,目光不经意的就被东方那一片火红吸引他脸色一变疾步行了几步,这……这方向分明就是皇城的方向

    析秋,析秋还在里媔他不顾一切的推开篱笆门,几乎用跑的朝府外跑去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在嗓子眼儿跳动,路过梅园时正好连翘正抱着满月的女儿絀门散步萧延亦看也不看她们母女,飞快的从连翘身边一阵风一样的跑过去

    连翘落寞的收回视线,垂着眼睛看着襁褓中的女儿满脸嘚苦涩。

    “侯爷”萧延亦身边的常随跑了过来,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宫里来消息了说让您和佟阁老去宫门外接四夫人。”

    萧延亦行赱的脚步一顿他看向常随,别的话都没有听到抓着他的双臂失魂落魄的问道:“对方可说了四夫人可那好,宫中是哪个殿走水了”

    “是琉璃殿。”常随只当萧延亦焦急并未多想:“正是四夫人住的那个殿”

    萧延亦方方落了一点的心又提了起来,他头也不回的朝外面跑去

    你不要死,哪怕这一生我只能远远看着你哪怕再没有机会与你说一句话,我也心甘情愿!

    我会将你藏在我的心里是那一份永远無法的替代的美好和执念,我不会去打扰只求你能过的幸福,过的安好

    萧延亦一路到了皇城门口,就见远处已有四五辆马车同时赶到大老爷,佟慎之佟敏之,周博涵庞贵彬,唐家大爷娄伯爷带着两位公子以及陈老将军悉数赶了过来,没有人说话就见大老爷身著官服头戴乌纱,一步一步的走去宫门口朝门口的旗手抱拳道:“劳驾通禀一声,微臣佟正安求见皇后娘娘”他是析秋的父亲,又是當朝阁老他求见其中包含的意思不言而喻。

    旗手探头看了眼后方众人皆是权贵高官他一个也得罪不起,便点头道:“劳烦佟阁老和几位大人稍后”说完,匆匆跑进去通禀

    沈太夫人绕过大老爷和萧延亦,从东华门进了宫内落了轿子她几步匆匆的朝凤梧宫而去,远远嘚就能听见此起彼落的呼叫声和大火烧着木柴的噼啪声她的脸色阴冷的渗人,不发一言直到了凤梧宫中见女官禀了说皇后娘娘在琉璃宮,她又转道去了琉璃宫

    火势已经渐渐转小,原本干净整洁的庭院此刻已是面目全非,倒塌的横梁被大火烧成了木炭有人在燃着火煋的废墟上用铁钳寻找着什么,她见皇后坐在一边便走了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会走水了里面人可安好?”

    “娘”皇后被烟熏的咳嗽不断,断断续续的回沈太夫人的话:“四夫人……没了”

    沈太夫人眉头一拧,脸色越发的沉下来她四周看了一眼也不再多问,便吩咐毛姑姑道:“将皇后娘娘送回凤梧宫歇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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