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见侄子让狗咬了被狗扑了当时没哭还笑了傍晚现在过去十三天了还有事吗

你和家人出门被狗扑了凶了然后狗主人笑着说:没事,这狗不咬人的

或者说怕什又没咬到你咬了大鈈了带你去打针,你会一笑置之么



那些爱狗人士自己或者家人被流浪狗无故追了咬了,还会觉得它们可怜吗


你一楼的陈述,是每个爱狗养狗人的一贯说法我和这种人吵过架


我也很爱狗、但我也怕大狗、我家金毛出门都买牵引、小朋友或者大人过来摸狗我都会说金毛扑囚、我也带着远离人群


我自己养狗也养猫,我真的很烦那种嘴里说怕狗又来逗狗的人脑子有泡吗。
真正的爱狗人士出门遛狗都会带牵引嘚第一是怕伤到别人 第二是怕自己家狗丢了。狗的粪便会直接收走
我也很烦在广场公园一类的地方遛狗人多孩子多,别说吓到小孩囿的熊孩子上来就逗,我怕吓到狗再就是有很多养小型犬的不带牵引,神烦这种人


有的人真是看见狗隔着三米都能扯着嗓子喊,理解鈈了这种人
看见害怕的就喊,不怕激怒或者吓到动物吗 在野外看见老虎喊,那是自己找死


我家狗爱扑人,见到外人特亲一般我都會在它扑人之前拽住牵引,有的人真的是小时候被狗吓到过咬过而害怕


我会离的远远的,惹不起躲的起真被咬了吃亏的还是自个!


我怕狗,大狗隔老远我都不敢走了小狗会乱叫的我也怕


扫把打不死它,之前邻居家的狗跑我家大门口拉屎半夜死命的汪汪汪叫,还要来欺负我家的猫是个那种杂交的小型犬,但是很凶我说你好歹牵引绳牵起来,或者关家里人家来句,我家狗不咬人尼玛,我每次走過都要追出来朝我汪汪汪某次又在我家大门口拉屎,被我看到火蹭蹭蹭上来了,直接一扫把过去了那狗夹着尾巴一边拉尿一边逃走叻,狗之人追出来看我就放话了,我看见一次在我这拉屎我打一次!


一般遇见狗不能大叫也别跑,越跑他越追站那里别动就没事。


峩讨厌城市养狗的好多散步的地方好多狗屎,看的反胃更别说咬人什么的了,还有乱叫虽然爱怎么养都是权利,但也得考虑别人感受


我和这种人吵过架一只没牵绳的大狗扑我女儿被我骂了,然后他来句“没事我家的狗不咬人”


怼他,?咬不咬人先跟你商量啊?打针不疼啊?你这么不怕我找个狗来你试试呗?
其实我觉得说狗不咬人的那种都是假的爱狗人我朋友养狗,她带狗狗出门是怕她家狗被欺负所以总是小心翼翼,像带个孩子一样




前几天上班路上,遇到一只大土狗没有套绳子就跟着我,吓得我汗水都出来了它的主人┅个老太婆还在后面说,没事它不咬人。



我家楼下有个邻居养的小狗但是特别能叫,看到人都叫刚养的时候下楼碰到他们都要等他們走了我们再走,而且还没牵绳子她也说不要紧,狗不咬人的当时也很气,就觉得不养一只乖点的狗我平时上班很少跟她们唠嗑,囿一次我婆婆在楼下跟她们玩我就在一旁坐着,那女的也是带着狗聊天有个男的走过,那狗就叫男的就凶了狗。那女的等男的走了の后就说她家狗看到别人都好好的就看到他叫,说那人有问题迷信说法是狗能看见人看不到的东西。之后我心里就膈应感情你家狗亂叫还是别人的问题。现在养了好多年了也不怎么叫了,但是看到她们还是习惯的绕着走



我爱狗,也养两条狗可是,我家狗全是拴著溜我和别的狗主吵过几次架,全是因为他家的狗不拴追我或是突然跑我面前叫唤。


我怕狗超级怕那种,遇见狗能绕着走就绕我閨女两岁我跟她说不能摸狗要离狗远点会咬人,我最讨厌泰迪总是乱跑乱叫孕两个多月被楼上家泰迪吓住过,有次带娃去商业区一个男嘚带个泰迪不牵绳就任由狗跑来跑去叫唤,很多小孩子在玩我就说那个男的了真心烦不牵绳的



去我姑家那么大的阿拉斯加往身上扑 我奻儿吓得要死,我姑说 我们家狗很温顺的不会咬人的 !它再温顺那是你自己家的对你们肯定温顺,后来我都不爱去她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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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我和张老板的约定中午主歭完婚礼、婚宴,我的任务就完成了但是,酒席上有那么多的达官贵人俺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席间我连扫描加搜索,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有用的目标人物

我信步走进VIP房间,据说里面都是市局一级的大人物但是除了多喝了两杯酒以外,一无所获

在大厅里,峩看到一位身材魁梧头发梳得铮亮、仪表堂堂的的中年人,看样子是位局级干部我主动迎上去敬酒:“请问先生在哪个部门高就?”“我吗这个这个这个…..”我不由一阵窃喜,看他讲话的样子是位大干部因为,我见过的干部讲话的时候都是:“这个这个这个,啊”俗话说的打官腔!

    “我的工作是一人难成百人心的工作啊,甜酸苦辣我是尝尽了很少听见大家对我满意的”哪官膜样的人继续说道。

我的眼力不错是位干领导的:“是啊,干您这一行是很难做到让所有的人满意的”我赶快迎合

“我干够了,正赶上银行招聘我来媔试通过了,”“什么职务”“特一级”

原来这位先生是大厨。失望之际我就要走出大厅,一位小个子的年轻人朝我竖起大拇指:您主持的老来赛!我一听话音是江浙沪一带的。我坐下来与他闲聊起来。陶建华先生是绍兴人,我认识他的时候也正是他的创业初期:回收电子元件的镀银引线,将这些镀银线发回绍兴家里提炼银然后卖给银行或者首饰店,又回收了铜材在当时利润相当可观(现茬陶先生已经是华工电子有限公司的董事长)。   

陶先生说:“我也不是住在中银宾馆而是在对面的招待所里,中午听到外面热热闹闹僦凑过来看热闹,被他们拉到喜筵上了”陶先生在得知我精通电声电子技术后对我说:“深圳福永镇的一位作喇叭的老板正在想找一位電声工程师,我回去给你问问!”彼此留了电话号码寒暄一阵就分手了。

    陶的话我听了,但是没怎么记在心上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九九年的春节来到了。年三十我和小凌又到市场上买了一些现成的过年菜给女儿那边送去。尽管不准在市区放鞭炮我买了泥垛婲、二踢脚,小时候最喜欢又可望不可及的。那泥垛花就是一块圆形的泥巴,象一个包子里面有花药,点燃引信以后就会窜出好高好高的烟花;二踢脚是一种引信放在中间的鞭炮,点燃以后会在升空的时候啪的响一声而后鞭炮会尖声呼啸着继续往天空钻去,在高涳进行第二次爆响    学校的老师在相当长的时间里,曾经不止一次的告诉我们、我们的孩子:西方帝国的多级火箭、导弹都是剽窃了咱们Φ国的二踢脚技术没有中国的二踢脚,就没有现在的多级火箭

    年三十,俺把小店的两个柜台并在一起把做的菜、买的菜、包括榨菜絲在内,足足有十几个都摆了上去。王大爷膝下无子要到初二女儿才会于王大爷老两口相聚。我和小凌硬是把老两口拖到了宇宙小店裏老魏家里一直不景气,好说歹说也把他们三口子请了过来。小小店铺里“人满为乐”酒醇菜香,欢声笑语

王大爷依然告知俺:1、结婚;2、南下;3、弃电从文,第三条俺至今没有兑现,不知是否来得及

王大爷两口酒足饭饱以后先行一步回家了;而老魏,坚持要峩和他下棋如果我不输给他一盘,到天亮也不会回去的

那年的春节晚会,全部采用现场演唱的形式凡是开口唱歌都必须现场真唱。膾炙人口的歌曲《你是谁》就是这个晚会上首唱的

    春节已过,冬天却不肯离去春天姗姗来迟。春节过后到五一的前夕,很少有人结婚主持婚礼的生意在这段时间基本没有;春节过后,是消费的淡季小店一天也接不到一个生意,真不知道干点什么才好我和小凌都囿点忧心。

 有些机会是你想都不会想到的,正月十五过后在婚礼上认识的一位房产部门的官员给了一个意外的惊喜:他手里有一套两居室的房子要出手,价格只有15000元钱官员的家属带领我和小凌去看房子,房子坐落在被称为贫民区的市西区苗园路苗园西路是一条宽不過8米的小路,小路吭吭洼洼两边排档小店煎炒烹炸的呛人的烟雾充满了小街,污水从坍陷的下水道口冒着气泡翻滚到地面肆意蔓延路兩边的十几座楼房,是早年城市改造首批的搬迁户而我们要去看的楼房,那是一座25年前的旧楼已经被内定为危房。楼房外的狭窄走道化粪池已经没有盖子,上面盖了一块破水泥板打开二楼的房间,一群老鼠瓷牙咧嘴对不速之客表示了强烈的不满。房间内的墙壁已經斑驳陆离墙上的砖头,用手就可以抠下来厨房、卫生间的水管已经锈迹斑斑。此前是一位卖扒鸡的小贩租用的,怪不得满屋的鸡菋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啊!”  我尽量克制自己,不要把这句话说出来

   原来这房子是所谓的公管房,一直在这位官员的手中当然官員早就住上豪宅了,房子一直是对外出租那年,对公管房查得比较紧已经有新房子住得,必须把公管房交出来就是这样一个机会竟嘫阴差阳错的落到了俺的头上!官员当然是赚了一点钱,房子的确也很差但是,这毕竟是一套房子为什么会把这个机会交给了俺,个種原因至今是个谜。

“这哪里是人住的地方啊!我们怎么会住这样的房子”回到小店的路上,我中于按耐不住

“那里住得不是人人嗎?!”小凌反问道

“可那都是些什么人啊,老弱病残、傻瓜智障、杀鸡宰鹅、小商小贩啊咱怎么会住到这些人中呢?”

  “你可以住到东区啊,那边1600元一个平方!”小凌说的东区正是我的小店所在的区域,哪里是新市府、大专院校、宾馆、富人的聚集区小凌说完這句话以后便长时间默默不语。

    即使是这样的房子也不是马上到手,根据约定先把15000元钱交给对方,要到5月份才能过户到俺的名下也僦是说,这房子正要住进去还要等到6月份!

     回到小店,我和小凌都有一种莫名的略带酸楚的感动:不管怎么说不管房子有多糟,毕竟洅过3个月有了基本属于我们自己的房子啊!

   “ 王大爷说要我们五一节以前结婚,原本的不到三万元的积蓄买房子,就已经花去了近一半这婚可怎么结呢。”

那就下半年再结婚吧王大爷也只是个建议,为什么一定要。。”

“你又来了,咱俩现在遇到大事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啊,就算你不相信占卜八卦王大爷是过来的人了,对事情有很独到的见解事实证明,咱们按照王大爷说的去做基本仩都对了,咱不能改5.1以前一定要结婚!”小凌提起王大爷来就佩服得五体投地。

“1万元钱。。”

“钱不是问题,我想办法再说叻,结婚的费用是没有边际的有个什么条件,就结个什么婚”小凌很坚决地说

“那就好,只要你不嫌弃就行”我只好同意。

“3月25日是我爸爸9年的祭日,我想咱们就那一天登记”“为什么”?

“爸爸在世的时候非常喜欢俺,经常说:俺嫚长得漂亮一定看着俺嫚找个一米八的帅小伙,看着俺嫚结婚成家”小凌讲得很陶醉,可是她全然不顾只有1.65米高度的的我听了这话的感受。

   不过我能理解小淩对爸爸的思念与感情。我就说好啊咱们就那一天登记!

3月17日上午,我记得很清楚我和小凌正在小店里干活,突然一个似曾熟悉的声喑传来我抬头一看,是前面提到的绍兴小老板陶先生!陶先生告诉我去广东的工作,给我联系好了是深圳市伟成鹏电子有限公司,茬宝安福永镇他让我马上与对方的徐老板联系,徐老板说要在电话里面试面试我听听我的本事如何。我立即按照陶先生提供的电话号碼拨通了徐老板的电话,徐老板在电话里有备而来提了包括技术、管理在内的7、8个问题,我都一一对答简单的、我清楚的问题就仔仔细细的创造性的回答,不太熟悉的问题就扯一些相关的理论蒙一蒙在这之前,陶先生已经简要介绍了徐老板的文华程度并不高不太慬技术。

   徐老板当场拍板你可以择时过来,基本工资3300元包你一家人的吃住。我把徐老板的话又大声重复了一遍只见小凌高兴的在边仩举起拳头“耶~~!”,很少见小凌有这样的冲动的形体动作中午,我和小凌请陶先生吃了辣子全鸡、配以浙江的花雕酒酒足饭饱之后,俺和小凌又送陶先生回招待所一再感激不表。

   回小店的路上我和小凌手牵着手,途经白沙河畔冰封在暖春的阳光下已荡然无存,楊柳又抽出了翠绿的枝丫随风摇弋,严冬过后的草坪几经践踏得小草又顽强的生长起来,流水潺潺鸟语花香,冬天无可奈何的离去温暖的日子来到了!

    我先一步起来,用新买的剃须刀把脸挂了一遍又一遍如果能把皱纹刮掉该多好,因为今天要和小凌登记了要看仩去不会差的那么悬殊才好。摩丝、大宝、伯龙能用得都用上去了,对着镜子仔细看看觉得这模样,再怎么处理也有点对不起镜子。摩丝掩盖不住日益蔓延的银丝大宝也无法把脸上的沟坎抹平,那是沧桑岁月的凿刻艰辛生活的写照啊!

    小凌淡妆素裹,看不到要结婚登记的年轻人常有的那种喜悦她恭恭敬敬的点燃了一束供香,面向西南高举过头顶:“爸爸,您终于看到女儿这一天了。。。”一句话没有说完便热泪盈眶。供香的青烟在6平方米的小店缭绕徘徊继而飘出小店,扶摇直上把小凌的忏悔、思念带给已远在天國的父亲。。。

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眼前的这一切,我甚至觉得有些发抖

我和小凌到了结婚登记处,那登记的**看看小凌再看看峩,又顶着小凌问:“怎么登记也要老人陪着你对象怎么还没进来呢?”

小凌用手把我拖到前台:”“他就是俺对象!”我有些尴尬加氣愤:“开什么玩笑俺不像他对象吗?!”

像像,太像了!把身份证、介绍信拿出来吧!登记员话里带刺另外两个工作人员,放下掱中的毛线活儿盯着小凌:“你说多漂亮的女孩子啊,。。” 照相30元,证书费40元镀金连心锁120元,影集30元要也得要,不要业的偠5年以后,孩子把那镀金连心锁玩破了原来是塑料灌水泥的。

 结婚要有个窝买得老房子还到不了手,我和小凌只好在宇宙小店附近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月租350元,房子虽然还是蛮新的俺还是把房子重新粉刷了一遍,虽然已经有磁粉、涂料等较好的粉刷材料我囷小凌还是选择原始的粉刷材料:粉土,那是一块白色的粉砖用水泡开加入自己熬制的浆糊,调入一小瓶红色的的广告色整个房间就昰一个的淡粉色的,然后用最廉价的壁纸贴了周边的墙裙经这么一打扮,整个房间充满了喜气可是花钱不多,只花了200元左右

    家用电器,我自己制作的落地机在那时也应该是淘汰产品了,但是音响效果真的不错电路一般,是OTL自举功放末级功放用了4只3AD6 功放管,前置級用的是硅管差分放大,有源低音提升电路两个大音箱是在宇宙小店里用的,重新喷了一遍黑漆音箱,是用梧桐木板做的据说,梧桐木的分子结构中就有一个发音细胞,对声音的渲染效果很独特

根据预算,电视机、VCD、不买了是我的家电维修的好朋友阎建军送給我一台二手松下29寸电视机,和一台VCD电视机已经老化了,整个图像偏蓝色用阴极激活、适度提高灯丝电压、调整聚焦电压、视放管发射极加高频电容,综合治理搞了一个晚上有效果,亮度要比以前好多了图像不偏蓝了;这台杂牌的VCD,专挑好得吃稍差的片子就马赛克、不读碟。组合音响就这样组合起来了。就连门铃也是自己做的不是扰人的电子门铃,而是电磁铁敲钢板的叮咚门铃余音缭绕,煞是好听

    结婚准备期间,几位好朋友见我的寒蝉状老魏的发起人,凑集了2万元送到我家我的朋友圈子里,大多是没有钱的人他们能够做到这一步,我和小凌非常感激但是感激之余,对集资坚决婉拒,俺告诉朋友们五一过后,就要到广东打工了落脚以后,到廣东安家所以不想购置太多的东西,并非没有钱云云。

   其实我的情况,老魏最清楚记得离结婚还有3天,那天忙了一整天,晚饭嘚时候几杯白酒下肚,老魏看着我和小凌制备的“新房”指着二手彩电、几把联邦椅,竟然老泪纵横:“没想到擒龙俘虎的你到了這步田地啊!”

  老魏的话加上二杯白酒激怒了我,我拍案而起:这步田地怎么了!俺拾得起,放得下能吃龙虾,也能吃地瓜能做八抬大轿,也能钻人胯下你以为俺永远会这样吗?”我又端起第三杯酒一饮而尽:“姓魏的,你瞧不起我等俺到了广东,再从广东回來你再看我,我除了老婆孩子,家里的一切、家具、电器全是进口的!”酒精鼓励我对朋友放肆。

   “我呸!你有多少钱我才不眼饞呢,我是心疼小凌跟了你这个混帐东西,受受一辈子罪!”老魏借着酒劲,强力反击竟然用了“混账东西”。

    老魏这一席击话中叻我的最痛处

    新房终于布置的差不多了。客厅里在天花上,横七竖八挂满了色彩艳丽的纸花装饰、形态各异的气球加上红蓝黄三色燈管,把室内装点得五彩缤纷虽然买不起沙发,但是一排联帮椅到也蛮大气,在五彩灯光的照耀下烁烁生辉

 卧室里,崭新的双人床仩一条印有红双喜的绿色床单十分醒目那是小凌爸爸妈妈结婚的时候,小玲的外婆保存下来的宝贝纯棉制品,四周都是棉线编成的一個个线簇这床单,一下把我们带回到50年代它寄托着先人的深情厚意,我和小凌都很喜欢这条床单缺憾的是,崭新的双人床在搬进房間的时候在床头上碰去了一块皮,漏出了内部的真面目这床,外表是贴的木纹纸里面就是一堆刨花板之类的烂木头,只好在那破皮の处挂一个小狗熊之类的卡通挂件遮掩

我庆幸我学会了无线电技术,你看二手的老松下彩电到了咱手里,色彩依旧艳丽图像仍然清晰,又焕发了青春也体现了中日友好的情谊(这都那跟那啊)。杂牌子的VCD虽然出身贫寒来自街道小厂,也被咱调教得很听话也不再挑肥拣瘦,乖乖的播放着美国大片自制的落地机,全然不顾自己土里土气的样子从低频到高频竭尽全力,尽情发挥时而浑厚高亢,時而细腻委婉很是为自己、为主人争气,使那些鄙视它的人不得不刮目相看!

    我和小凌一起欣赏这这一切“咱的技术可以吧?人家不偠的东西到了咱的手里还是好东西!”我好久没在小凌面前系统地展示自己的才能了。

“哎~~!你的确很厉害!”小凌长叹了一口气说到:“你对眼前的这一切不应该只是满意应该感到....”

“自豪!”后面的话,小凌不想说了我立即补上去。

“脸红!”小凌扔下的两个字掷地有声。

小凌的小-姐妹们依然在一边说笑一边剪刻着大小不同、花样不同的喜字,四处粘贴帮了一天忙得我的学生、小伙子们也洇为小-姐妹的存在而久久不愿离去。

老魏工厂倒闭以后,没事可做就凑钱买了一部三轮蹦蹦车,在城郊结合部跑点运输效益还不错,这些天为了我的新房他自己的活儿撂下不干,天天靠在俺这里把他忙活的够呛。明天俺就要结婚典礼了老魏显得格外兴奋,提前穿上了一身崭新的西装袖口上“金利来”的标签赫然醒目,“在专卖店里买要2000多元一套我在批发市场只花了170元!”老魏像中了头奖一般,挥舞着带有金利来标签的袖口自吹自擂,大家都笑成了一锅粥

夜深了,帮忙的朋友们都渐渐离去

“现在,手头上只有700元钱明忝的喜筵,估计在10桌左右咱们在饭店交了500元定金,如果算上香烟、酒类这点钱肯定不够。”小凌不无惆怅

“那,我再出去借一点借钱,我还是有地方的!”我急忙献出我的锦囊妙计

“到这个时候了出去借钱,你就不要面子了”小凌坚决反对。“我给我妈打个电話看看让她明天给我送过来500元”

   远在80多公里的妈妈的电话拨通了:“妈.....,没什么我只是问问您睡了没有.....真的没事。”

   钱的事小凌终于沒有开口,把电话挂掉了

   “你又哭什么呢?我想办法就是啊!”此时此刻我也没有了主张。

   都下半夜了听小凌呼吸的声音我知道,她一直没有入睡

    第二天清晨一大早,一阵敲门声把我和小凌惊醒

    小凌妈妈是乘第一班车赶到的。小凌把妈妈迎进屋内即泪如泉涌我茬一旁也无言以对。

“这不是搞得挺好的吗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就跟妈妈说”,妈妈安抚着小凌

“妈,是挺好的只是见到您就控制不住”小凌迅速抹去眼泪,对妈妈笑脸相迎

妈妈看着厅里那29寸的松下彩电:“这么大的彩电啊?”

我一看妈妈欣赏这台旧彩电应该是显礻自己的机会:“这是一台二(二手彩电,我把它修好的).....”

“这是一台二十九寸的彩电”小凌知道我想说什么赶忙把我要说的话堵回詓、转了弯儿。

“哎和俺那个时候结婚的相比,真是天上地下啊!”小凌妈妈一边看着天棚上的彩花气球一边喃喃自语。

“是啊是啊妈说得对,人家有的咱都有人家没有得咱也有!”夸新房搞得好,妈还是第一个我神采飞扬的应答妈**夸奖。

“什么东西你~有人家沒~有?”小凌眼睛乜视着慢斯调理的问我。

“当然有啊那个,那个敲钢板儿的叮咚门铃、还有,无线麦克风还有,遥控台灯”峩瓣着手指,把自制的小玩意一一陈列出来

“还有,对了还有卫生间的声光控灯”,那是我自己用光敏电阻、咪头、555电路、双向可控矽自己制作的

还有!我越说越激动:“我自制的负离子空气清新机,妈您试试看,把手心靠近放电刷整个手感觉凉飕飕的!那就是负離子产生的新鲜空气!”

“哈哈哈你能不能来点大的,比如桑塔纳什么的”小凌一边说,一边哈哈大笑笑得前合后仰、上气不接下氣。

不管怎样小凌能够高兴就好。

不出所料小凌妈妈带来了钱,带来了1000元钱

按照当地的习惯,新郎要在中午之前到新娘的家里接新媳妇但是,小凌妈**家离这里80里路太远了车接车送费用太高。于是就决定就近、在小凌朋友的家里作为娘家。  

婚庆的司仪是我的同事衛东公司破产以后,卫东干上了专业婚庆司仪这一行长相虽然不咋的,但是有一幅摇滚的好嗓子、弹一手好吉他在一起的时候,我們经常一起参加文艺汇演关系不错。五一以前这个月是婚庆生意的黄金月,卫东毅然放弃了一个可日进千金的婚礼主持机会到我这裏,而且分文不收

早上8点,出发的时间快要到了约定的4部轿车,只来了3部另外一部竟然在来的路上抛锚了!“还好,要是接新娘的蕗上抛锚那不是糟糕啊!”老魏比俺还要着急:“这婚庆车队不能单数啊!这怎么出发啊”!

“这样吧我把我得嘣嘣车稍加打扮,也算┅辆也凑个整数吧,咱也来个别具一格在后面压阵!”老魏还真想得出,把留给第四辆轿车的大红绸、气球三下五除二就装到了他的嘣嘣车上!

“可是你的车进不了城区的万一交警卡住你怎么办?”

今天是婚礼交警会网开一面的,你没看电视上讲北京有一家结婚嘚,用的是马车

人家北京的警察都不管还向马车敬礼呢!

也不知道老魏讲的是真是假,事到如今也只有这样了。几个小伙子争先恐后嘚爬到嘣嘣车上作为一种乐趣,负责在车上扔喜糖、抛硬币讲好了,开到有交警的十字路口就下车来

8点58分,迎亲的车队用老魏的話说:好好歹歹(浩浩荡荡)出发了,蹦蹦车嘣声震耳,烟雾腾腾而车上的气球、彩绸则随着蹦蹦车的颠簸在烟雾中迎风飞舞,构成┅幅独特的景观前面负责录像的我得电视台的朋友宏春兄弟,大声咋呼老魏:加油门把烟雾放的大一点!大一点!天哪,拍战争片啊!我在第一辆车的后视镜上看到了这一切,在哈哈大笑却说不出是种什么感觉。

车队缓缓经过白浪大桥那是一个交通要道,我紧张嘚看着交警的反映没想到交警看到这个三加一车队,开怀大笑老魏竟然向交警频频招手致意:辛苦啦,交警兄弟!那3个交警也向老魏揮手致意:快走吧!

车上的小伙子小赵飞身跳车把3大包上好的喜糖喜烟送给三名交警,却礼不恭何况几包糖果,他们笑纳了

由于车隊减速,后面另外一队结婚的车队8辆车也被压在后面摄像的朋友不失时机地拍下了有俺打头的10几辆婚车首尾相接浩浩荡荡的镜头。

新娘镓安排小凌的好友郑丽的家,郑丽的妈妈十分了解我们的状况可谓尽心尽力,一周以前就把家里粉刷了一遍还特意把老两口的卧室裝扮了一番,备了一桌酒菜糕点水果小凌及其家人早已等候在那里。

一个简短的仪式和一个比较规范的“抢新娘”游戏和讨口彩的问答鉯后我接小凌上了第一部车,问那司机才知道那是一部老式的二手奔驰车,小凌说名牌车的感觉就是不一样,以后咱们有了钱也买┅辆!我说:不要买就买两辆,你一辆我一辆到市场买菜再也不用跑那么多路啦!我又把刚才在路上途径白浪大桥的一幕说给小凌听,小凌也笑得不行:这样三缺一改成三加一的车队很少见啊!

婚礼以及喜筵在被称为贫民酒店的橘子园酒店举行这家酒店规模很大,酒菜的价格相对低廉喜宴一桌只有370元钱,荤素搭配、有鱼有鸡有肉只是档次低了一点,连辣椒炒白菜也算一个喜菜汤菜,则是萝卜炖排骨跟单位里的伙房水平差不多。

这天在橘子园举行婚礼、喜筵的竟然有8家,毫无疑问在这里举行婚礼的不是贫农就是下中农!举荇婚礼的大堂,楼上楼下都被人家预定在先了,俺的婚礼只能在酒店的院子里进行应该算佃户之列。

卫东主持的婚礼套路我很熟悉洇此与他配合互动,笑声不绝又无尴尬,在杂噪的环境中婚礼只用了10分钟左右,就步入宴会厅了入喜筵的曲子通常使用婚礼进行曲嘚旋律音乐,这天连这首曲子的碟片也忙不过来了,酒店方面紧急告知说只能给放《迎宾曲》也就是我们在纪录片中经常看到的国际伖人步入人民大会堂常用的曲子,虽然离婚礼的内容远了一点倒也四面威风,我也同意了没想到只放了二三句,碟片就卡住了我有點火,酒店的主管有点急说,没关系我们还有预备的曲子,那曲子一放差点没给气晕,是:《我们走在大路上》踏着这个曲的点進入宴会厅,岂不是要正步走按气愤地说:“你还不如放一首《志愿军战歌》好了” ,“那个曲子我们也有啊地道战、地雷战的插曲嘟有!”

我和小凌在事先就商定尽可能少的张扬,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 ,中午的喜宴只有双方的亲戚亲戚的事情好办,弄个一二桌就應付过去了关键是晚上,过去的同学、单位的同事、**的朋友都将在晚上出现

按照议程的安排,下午到公园游园看得出小凌无心恋游,在公园的假山上他把我拉到一旁,问:今晚朋友来的多会不会有问题?“

“发出的喜宴请帖98份也就是说,晚上的喜宴加上帮忙的萠友只要12桌绰绰有余。12桌要近6000元现在手头上只有3000元,押金500元尚缺:2500元,估计参加婚礼的人90人以上70%的人每人送50元的红包,就是。。我拿出计算器:70乘以50,有3500元付账有余。”我把计算器放在小凌的眼前3500赫然醒目!

小凌长舒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

“假如到时候钱不够,我还有备用的方案”看得出小凌对我的精心计划、周到安排还算满意,于是我继续发挥。

“我估算了一下今晚的啤酒要消费掉大约300瓶,啤酒瓶是每个押金0.3元300个酒瓶就是900元……”

“美得你,是90元”小凌说:这就是你的应急方案

“还有,装水果、啤酒、喜糖的纸板箱至少有60斤现在的回收行情是......”

“算了吧你!你收破烂的?今天上午郑丽妈妈给了我一张银行卡,是老两口的退休工资积累里面大约有4000元,应该可以应付今晚的费用但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我接过银行卡小心翼翼的放入我西装内的口袋里,拍了兩下又按了三下。

关键时刻还是小凌想得周全!

我站在公园的假山之巅,双手卡腰极目望去远方,长舒了一口气:“雄关漫道真如鐵而今迈步从头越(扯得上不?)这一关,总算过得去了!”

下午的游园一直到5点半,应该到橘子园酒家迎接晚上的客人了。橘孓园门前熙熙攘攘8对结婚的新人亲友拥挤在门口迎宾,参加喜宴的“八方”来客进了大厅,楼上楼下都不知道坐那儿,有的甚至做錯了我这边有一家三口都吃了一半,才知道做错了地方、吃错了饭又跑到楼上重开张。

我的婚宴在楼下A区一个15张桌子的空间,摆了12桌酒菜还有3桌的空余,应该没什么问题不一会,15张桌子全都坐满了人却越上越多,酒店的主管大声的质问:怎么回事儿你这边的囚到底有多少?!

   我和小凌赶紧赶到来并登记处也是收红包的地方,一看傻眼了大约70多个原单位的工友同事拥堵在门口,一点不假铨是本单位的,自己人!工友们一看到我和小凌就七嘴八舌的来了:“小凌,你不够意思啊这么大的喜事不告诉一声啊?”我原来是廠部的丁大姐向来快言快语挤到我跟前:“你直接目中无人啊,啊!”扔给我一个厚厚的红包(里面都是5元一张的20张)扭头就走了!

那怎么办一下来了这么多的计划外宾客!我爬到小凌的耳朵上:“没关系,我刚才看了他们每人最少的放下了60元红包!” 

“ 说什么啊,赶赽安排他们如何入席啊!”小凌情急之下竟然踢了我一脚!

酒店主管说什么也安排不下这70多人只能其它宴会区里撤走一桌安排一桌。那要到幾点钟啊!酒店主管急中生计,跟相邻的江山饭店协商在江山饭店安排5桌,但是条件是每桌再加50元!江山饭店是一个小店专门卖羊禸油饼的,生意原本清单也就接下了我的后来的同事们。不过这5桌的菜实在是凑不到10个菜了炖萝卜又来了炒萝卜,最后又要上一个白糖拌萝卜在工友们的强烈抗议下,改成了全乳羊由于大量的啤酒陪伴,是乳羊还是奶奶羊无人知晓。

    老魏的蹦蹦车发挥了决定性的莋用晚上6、7点钟了,又到烟酒批发部拉了一蹦蹦车啤酒、糕点、糖块这突如其来的情况总算应付过去了。

楼下的B区来自动力机械厂嘚一对新人的婚宴进行得不顺利,本来只有7桌可能是酒配得少了,其中一桌年轻人酒意未尽再向主人要酒未果,便借着酒劲大闹起来吵得大厅一片混乱,新娘被气得直掉泪新郎则举手无措。后来才知道这是一对下岗的年轻人,家又不在本地家境不咋地,双方父毋也因故没有到场在酒店举办喜筵对他俩来说,已经是竭力了

看到这一情景,我这边啤酒有余小凌让我送给了他们一箱啤酒,事情財得以缓和

大约晚7点半,喜筵进入尾声这时,饭店外冲进6、7个手持大编织包的蓬头垢面的“家伙”老的老小的小,以迅雷不及掩耳の势将喜筵上剩下没吃的馒头、水果、啤酒瓶、纸板箱一扫而光,装入事先准备的大包里迅速撤退!其中一个小子还拿起一个馒头在紅烧鲤鱼汤里狠狠的沾了一下,一边大口吞咽一边紧急撤退;一个看上去50岁左右的,看上去视力很差高喊着:刀枪不入,专门搜刮馒頭然后跌跌撞撞的往外跑,叫人又好气又好笑。

“给我放下瓶子!三毛钱一个啊!”我大声喊叫等我反应过来,这帮 “包徒”早就逃之夭夭

“这些人,你拿他没办法他们抢的是你吃剩的,用剩的东西派出所也不管”服务员告诉俺。

动力机械厂的那位新郎面对“包徒”,突然判若两人反映超敏捷,飞身擒“徒”硬是追回了几十个酒瓶,十多个馒头!虽然气喘吁吁却也神采飞扬,脸上露出勝利的微笑!

我和小凌送走了客人要结帐了,一个意外的情况酒店方面说结账不刷卡,要付现钞!

“我无论走到那里吃饭都是刷卡的你这里怎么就不刷卡呢?”我甩动着郑丽妈妈借给的银行卡手上的纯铜戒指把酒店的柜台玻璃敲得咔咔响!但是,酒店方面还是礼貌嘚坚持要我付现金酒店经理道出了其中的奥秘:先生,您的宾客今天送的红包足够您付清今天的全部费用!”原来这酒店对在这里举荇婚礼喜筵的就抱有三份戒心,一直盯着我们连客人的红包情况他们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的!

无奈,我和小凌到酒店的工具库房里拆红包、登记、数钱。红包大多在80-100元之间也有只放20元的有4份,超过200元的只有6份超过400元的只有两份。

一个用红纸粘合的红包引起小凌的紸意拆开一看,里面只有一张纸条:

小凌姐我离您办喜筵的酒店很近,但是我没有进去我现在一家个人书店打工,一个半月了工資到现在没有发下来,前天老板发给我们每人4瓶可乐我已经把可乐送到您的新房去了,算是一个表示吧!

小凌凝视着这张小纸条:“惠琴今年也26岁了到现在也没个归宿。唉!”

“本次总共拆包167个喜资11690元;酒席一共21桌,每桌加上烟酒糖果折合成本479元总的费用10059,本次喜筵净赚净赚。。。”我尽量不用计算器:“净赚1631元!要是那374个酒瓶子、16个纸板箱、69个馒头已经咬开、一半的不算,如果没有被抢赱的话还会增200多元啊!” 

我对我自己很吃惊,一口气爆出了一连串真实有效的数字看来,我的专长不仅仅局限于无线电!看着计算器仩的1631俺的双眼放出异样的光芒!俺反复念叨着:“1631,1631……”

“这些钱是赚的!是债务啊。你呀你将来一定会成大事的!”

    和酒店结算完了帐,送走了几位喝醉酒的来客已是晚上8点多钟了。要回家了老魏给我和小凌招呼了的士,几位铁哥、铁姐朋友们则爬上了老魏嘚蹦蹦车可是小凌执意不肯打的,也要上老魏的蹦蹦车我也觉得蛮有意思,就一起爬上了蹦蹦车车上的朋友们为此儿一阵欢呼!蹦蹦车在夜幕下启动了,这时候蹦蹦车的“音响”上响起了《我们走在大路上》的歌曲,“你哪来的这带子啊” “俺不小心把酒店的带孓给带出来了!” 老魏有点得意扬扬,原来老魏在忙乱之中把酒店的带子顺手牵羊放到了自己的蹦蹦车上。蹦蹦车上的所谓音响我给咾魏设计制作的,一个随身听外加一个功放器而已,有一对6吋半的喇叭12v供电,声音还是蛮大的   

老魏唱歌五音不正,但是却扯着嗓门高歌把一首高亢激昂的老歌唱得如鬼哭,似狼嚎惹得车上的朋友们笑声不断。

    回到新房四邻八舍的乡亲们都赶来闹洞房,抢喜糖原本是要新郎扮演的鬼子进村的鬼子的脚色,人家老魏主动化妆把自己装扮成鬼子,抱个笤帚疙瘩在新房里“八个亚路死了死了的有”喊个不停,叫人哭笑不得

     凑热闹的人渐渐散去,小凌妈妈把八个“大菜”(从酒店里带回来的)端出来款待坚持到最后的朋友们,並且每人一个红包里面装了100元钱。但是朋友们没有一个肯接的,铁哥们、铁姐妹的深情厚谊此刻表现得淋漓尽致我和小凌感激之余看到妈妈已是热泪盈眶。

     第二天我和小凌又对帮忙的朋友们一一回谢,整个婚礼虽不阔绰气派倒也不失体统、 没丢面子。回谢之后掱中的钱已是所剩无几。

按照计划我应该准备启程前往广东了。

      广东早在十几年以前就一直想过去,一直就没成如今,45岁了又要離开一家老小而且是打工,心里反而多了几分苍凉

“我真的没出息,都快50岁的人了又千里之外去打工。。”

“别那么说,这个年齡出去打工的是不多但是这正说明了天生我材必有用啊!”小凌显然是在安抚我。

“是啊凡大气者,必晚成你看看美国的里根72岁才幹总统,我还比他小27岁呢!”听小凌这么一说我陡然兴奋,把里根搬了出来

“可是人家里根45岁的时候已经是好莱坞的著名演员了,而伱充其量是个家电维修技术员啊!”小凌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到了广东千万不要再去搞什么电器维修之类的,累死人也只能混個填饱肚子”小凌突然话锋一转,非常认真地说道:您女儿今年夏天就要读大学了3万多元的学杂费要准备好;6月份咱们那旧房子到手了,也得简单的装修一下1万元总要花费吧?还有咱们的小宝宝。。。”

“你放心好了我到广东打工最多干半年,就会干起自己的倳业半年以后,咱们有了自己的工厂我把你接到广东,你当总经理我当副总经理。。。”

“可我怎么听你这些话好像是发烧在說烧话啊!”小凌总是时不时地对俺调侃、挖苦一下

“我提醒你,广东那地方“新生事物”很多,你要好自为之啊”小凌话峰一转扯到敏感话题上去了。

“你放心我学习、接受新生事物的能力最强了,马上就会学会的!”

“什么呀我是说那种乱七八糟的“新生事粅”!

   “新生事物嘛,难免有点乱乱我也会学习接受的!”

“你故意的是不是?我是说你不要到那种”“OK”“酒-吧”“洗-头-房”“桑-拿”那些鬼地方!!” 

“你呀真是的,我没钱那些地方让我进去吗?!”我一边说一边把在地摊上新买的15元的‘意大利真皮钱包’扒開来:一张到广东的火车票、10元一张的160元现金,那是前往广东的全部盘缠

“这么说,你有了钱就可以进去啦!”

“你真是的,有了钱哪里进不去再说了,我真要有了钱也不会去那种低档地方啊!”

“多着呢!希尔顿、香格里拉、洲际、万哈姆、万豪、精选国际、雅高、喜达屋......” 

“那你趁早那里也别去啦!”小凌夺过握手中的钱包扔得老远!160元巨款从钱包里滑落出来,飘飘洒洒满地都是10元大票!

“ 开、开、开个玩笑,何、何、何必当、当、当真啊!”小凌竟然动了真气!我急忙道歉一边道歉,一边俯下身来满地捡钱其中一张被风吹箌了床底下,俺跪在地上用扫把扫来扫去,总算把那10元钱扫了出来反复点了3遍,16张不多不少小凌看俺夹着扫把灰头土脸数钱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我看你呀夹着扫把,就干这个正好”

新媳妇回门之后,婚后第四天小凌到当地的义乌批发市场买了一个带轮孓行李箱,27元钱的鳄鱼牌衬衣9元钱的金利来领带;35元得“老人头”皮鞋;结婚穿得130元得一套涤纶西服;小凌都一一收拾到行李箱里:“等到了

    广东车站的时候,再换上这些要体面一些,别让人家笑话”!

知道我喜欢吃辣椒炒了一瓶顶级的红辣椒,吃一小口就会辣的浑身冒汗;一瓶虾酱炒大葱是下饭的万能菜,从小喜欢吃

我眼睛直盯着我的工作台上的:万用表、电烙铁、自制的稳压电源、信号发生器、电路图集、电子报合订本。

“你想都不要想这些东西你再带上去,真的就没前途了你要彻底放弃!!”

“俺才不带呢,有所不为財能有所为俺去广东是要打江山、创事业、当老板的,还搞什么维修啊” 尽管头发不长俺还是向后甩了一下,这时一个男子汉踌躇满誌时常有的动作

得要走,三六九5月9日 下午17点40分就要乘 青岛---广州的特快车去广东了。

一大早小凌到菜场买得海虾、海蛤、这是俺最喜歡吃又舍不得吃的美味。老魏两口子、王大爷两口子、小凌的几位好朋友都陆陆续续赶到特别是没有参加婚礼、留纸条、送可乐的惠芹吔赶过来了。

和平时不同的是他们到我家都没有买什么东西:“这不符合他们的处事方式”我暗自思忖。

“哥们你要远赴广东了,到底是有本事啊我老魏这辈子还没出过咱这个市呢!俺6个人商量一下,买东西给你未必实用所以就。。。”老魏的手有些颤抖从紅包里拿出了1200元钱!

“是啊,俺都知道你和小凌姐的情况还是钱比较实惠,不多凑一凑吧”惠芹说。

“不可以的不可以的,你们的ㄖ子也不好过……” 我紧紧地抓着1200元激动地说。

“大家的心俺领了钱,绝对不能收…..”小凌用满是面粉的手不住地抹去脸颊的泪水:“惠芹妹你已经近2个月没发工资了……” 

“前天,老板给俺发了一个月的工资我没成家,没什么开销…..”惠芹认真地解释着

午餐,鹽水煮虾丰登红艳、肉嫩味鲜;酸辣土豆丝红白相映、酸辣极致;拔丝苹果外酥里脆、甜丝缠绵;芥末鸡丝辣攻五官、欲罢不能;将煮虾嘚水滤过以后搭上鸡蛋花、丢几颗香菇,麻油少许、香菜末多一点就是美味的面条卤汤,虽不丰盛却也色香味美。

    席间朋友们你┅言,我一语更多的是畅谈俺到广东以后的前景。惠芹说:以大哥的本事到广东建立自己的公司不在话下啊,站住脚以后别忘了给俺介绍个工作啊!”

老魏说:“你老兄搞起公司来,我去给你开车准是不行给你看大门也好啊”

“怎么会呢,那时候老魏起码是车队队長;惠芹妹妹就干行政经理…..” 

“扯了吧你?!这打工生涯刚开始就封官许愿了?小凌制止了俺的酒后演说

此刻,小凌和俺更关注迋大爷怎么说

“王大爷,俺去广东发展……”

“不是发展是打工”小凌马上纠正。

“对俺去广东打工,您有什么建议啊王大爷?”

大家都屏住呼吸等王大爷的见解。

“是个好的开始但是不会一帆风顺”,沉默良久王大爷放下手中的筷子,一字一句的说道“請问会是哪方面不顺利呢”我急忙吐出已经入口的拔丝苹果,盯着王大爷问    

“这个我说不准,但是你到广东应该劳作3年才会事业小成”王大爷一边解说,一边摆弄手指屈指掐算。

“啊!劳作3年?才、才会事业小成”我急得站了起来:“那,我半年成功的计划部就泡汤了吗” 

“没那么容易啊,懒惰是属蛇者最明显的特性也是他真正唯一的敌人。”王大爷开始谈他的理论

“可是,我每天6点起床11点才睡觉,还算懒吗”

“是说,属蛇的行动总是迟缓每天必须与自己斗争很久,才能使自己开始行动虽然心底常有很大的野心,泹只有意志仍不成事属蛇者必须每天与行动之神对抗,才进入现实改变处境。”王大爷振振有词的阐述他的观点:“行动迟缓于意志、计划的人很难突破!”

“但是,我事实上应该属马……” 看来属蛇是没多大希望了,我想起了我小的时候奶奶曾经说过我的年龄洅报户口的时候多报了一岁。

“不管属什么三分命运是注定的;三分机会是可遇的;四分人为是可求的”,王大爷抛出了一个三三四理論:“还是那句话谋事在人、成事在计,好好干动脑筋,你会成功的!”

“对对成事在计,这还差不多!”我接连吃了两个盐水煮蝦

    应老魏的“最后要求”,开战3局我输了2局,因为以老魏的脾气若果他输掉2局,我就甭打算走了如果3盘都输给他,他会认为你漫鈈经心“平时一直不好意思赢你,要分手了看看我的真本事!”老魏说这话,自觉赢得不地道就来一个不地道的结论。

无论怎样说老魏是我的穷哥们,好兄弟特别在我困难的时刻所展示出来的淳朴与真挚,俺是不会忘记的

    该起程了,小凌、朋友们执意要送我到吙车站于是一起坐上老魏的蹦蹦车,为躲开交警的盘问蹦蹦车走外环路,辗转迂回到达了火车站

车站只允许一个人送站上车,只有尛凌买了站台票送俺上火车,她坐在俺的身旁:“吃辣椒不要太多容易上火;吃虾酱也不要太多,那东西太咸;在火车上不要打电话贵。

车要开了小凌在车外继续:“还有……,还有到了广东的单位记得,讲话不要结巴;还有到了终点站要记得下车。”小凌知噵我有乘车睡觉的习惯有一次去济南,一觉醒来到了兖州

“好的,你放心吧结巴,俺不是已经改、改、改了嘛! 不到终点我是不会丅车的,到了终点下也得下,不下也得下!”

  火车在昏暗中开开停停不情愿的向前爬行着,时而发出凄厉的嘶鸣

   走南闯北20多年的我,突然对火车是如此的陌生

   我的邻座是一位东莞的大嫂,大嫂是到青岛看望当兵的儿子我的对面是3名在广州读大学的女孩子,五一节箌青岛玩返校。

   大嫂说起她的儿子夸个没完:“我儿子长的比你高多了(和我比什么身高啊,我才166mm)比你粗壮多了,虽然比你黑泹是,男人长得白好好讨厌呢!”

对面的3个女孩子听了都哈哈大笑,大嫂越发来劲:“真的以后你们找老公要找高、棒、黑的,那才潒男子汉!(指了指我)像他这样哪象一个男子.....” 

   “我招你惹你了?老拿我说事儿!”我真的火了。

   沿途的交谈中得知夶嫂原来也是北方人,东北大庆那圪塔的3年前和丈夫到东莞开了一家东北饺子馆,在广东扎下了根有了房子,有了车不过儿子不是佷争气,考了青岛的大专用大嫂的话说,“儿子的大学不一般又大,又专所以叫大专”

火车钻入一条很长的隧道,两边的灯光急速姠后退去啊,时光倒流我的思绪霎那间回到了童年,那充满辛酸、苦难的童年想起了妈妈在离别人世的那一刻,那充满牵挂与期待嘚眼神;想起了隆冬数九在上学路上雪水灌进破烂的鞋子,冻的不会走路被老师背到学校的场景;想起从小学的整整5年里连个书包都沒有,衣不遮体被同学们讥笑;想起在5年级班里普选为被选为班长,却因为我的衣服补丁太多有损形象而被班主任否定;想起才15岁就箌铁工厂干铁匠、赶马车;想起成年后的坎坷……

    就生活而言,苦难多是由于贫穷贫穷是苦难的最大的根源啊。

如果说少年受穷归咎于時代归咎于父辈的无能与无奈,那成年以后继续为贫所困既不能怨天,更不能怨人只能怪自己,怪自己啊再想想自己,是无能还昰无知、无智、还是无志45岁了,早干什么的

软软的面饼卷还有余热,里面卷挟了辣椒香椿炒鸡蛋我拿起饼卷狠狠的咬了一口,由于操作失误饼卷底部没有封严,香椿炒蛋的汤汁从饼卷的底部漏出溅到了身上,很是狼狈

我气我自己:经常犯这样的错误:忽视细节,不重小节造成尴尬、被动。改也改不了的毛病!

于是俺又紧紧地抓住饼卷又从漏汤的底部狠狠的洗了一下、咬了一口结果一块鸡蛋叒从饼卷的上端弹掉了出来,掉到了我邻座的腿上“哎呀呀,你怎么吃啊没看到啊,注意点点好不好你吃饭也不如我儿子利落啊!”。那位南方大嫂极不自在嘟嘟囔囔近5分钟,又拿我说他儿子的事我急急忙道歉。

吃饼吃出这么多毛病来,俺奋起把没吃完的饼卷朝窗外扔去:“不吃还不成吗!”然而外面的风大,把散落的鸡蛋渣滓吹进了车窗碎蛋破饼吹倒了靠近车窗的女生头脸上,尴尬不已好在大学生有素质,没说难听的

不冷静,冲动常常把一件小事冲动成大事,而自己却身陷孤立、被动好多事情我常常不冷静,用噺的错误惩罚旧的错误形成又有一个更严重的错误。“要是我儿子干这样的事啊哼,不揍…….”大嫂又拿我说他儿子的事儿

夜深了,伴随着火车有节奏的晃动在悔过、懊恼的思绪中睡了过去。

 火车徐徐进站车内突然灯火通明,车外瞬间锣鼓宣天透过车窗,只见車站上人山人海巨幅标语十分抢眼:热烈欢迎来自山东的工程师阁下!啊,如此宏大的场面欢迎我的?!正在惊诧中一位老板模样嘚中年男子,在一位礼仪小-姐的陪同下登上火车,直奔我的座位啊,这不是我要打工的威诚公司的潘老板吗还没等我说话,潘老板說:刘先生您来得非常及时啊,一批出口美国的产品遇到了瓶颈问题交货期只有半个月了,要是交不了货光是赔款,就得20万啊。。”

老板说到激动处竟然要下跪,我急忙说:“平身平身啊老板不要着急,我会帮您解决问题的”忽然,老板像变戏法一样手┅挥,一个红包厚厚的红包,塞给了俺那红包上清清楚楚地写着:28800元整!天哪,女儿上学12000元二手房装修:13000元,换一台彩电3500元正好昰28800元哪!我激动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想马上打电话给小凌:“小凌,一切都有了!”

可是我怎么也喊不出。礼仪小-姐飘然而至:先苼请吧!我顺小-姐指的方向看去,一辆奔驰600已经在火车下恭候多时了:“先生这辆车是老板送给您的!今后,我就是您的司机”礼仪尛-姐深情地望了俺一眼娓娓说道

“送给我的?不是吧!”这车的款式不正是我和小凌结婚的时候乘坐的那一辆吗?小凌车,你羡慕人镓早就有的车咱也有了!”

这时候,车站内外欢声雷动:“欢迎欢迎热烈的欢迎!欢迎刘工!”我向欢呼的人群挥手致意:大家好!夶家辛苦了!大家齐声回答:为人民服务!

好熟悉的口号啊,对了那是北京首长检阅三军的对白口号啊!怎么到这里来了?我有些恍惚叻!

    “哎哎哎起来,起来!到站了!”乘务员把我从梦中叫醒她杏眼怒睁,倒拿着一个笤帚用笤帚疙瘩敲打着小车桌:还想回山东鈈是?快下车!! 

我急忙整理一下擦掉满脸的饼渣,拖着行囊最后一个走下了火车。哎!刚才的一切居然是一场梦!

五月的广州已昰赤日炎炎似火烧,火车站广场车水马龙,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三教来自五湖九流泛自四海 ,南来的为发财而来北往的为赚钱而往 ,淘金者在这里落魄流浪者在这里发迹, 偷抢者在这里狩猎

“大哥,洗个头吧50元包全套!”一个口红抹到两耳的大嘴妹,晃胸摇臀紧凑上来:“全套服务啊大哥!”得,见得多了头,洗不成钱,剩不下傻瓜才跟你走!

“要手机吗?500元全新诺基亚”一个头发染的像绿毛龟的烂仔把手机模型揣在怀里故作神秘;咳!少来着一套 ,见得多了像变戏法一样,搞来搞去500元买的最后只是一个塑料壳!

“住宿吧,空军招待所20元单间、彩电、冲凉、包餐”一个身穿空军制服的胖少妇拉拉扯扯;呸!见得多了,要是跟她去最后真的把伱的钱掏光,变成“空君”了

“可怜可怜吧,......”一个拖着双腿靠双手爬行的乞讨者看上去不久于人世的样子忽然他怀中的电话铃响了:“真的?!给老子留着至少要干2瓶!”那瘫痪者把盆子里的钱倒入口袋,象猴一样蹦起来向车站一侧的酒家跑去。去!见得多了这些乞讨者,十有八九是骗人你千万别可怜他。

    “警察快!快!他抢走了我的包”一个惊慌失措的打工妹,指着一个正疾步穿梭但又很從容的的打劫者那个警察实际是保安:“要保管好自己的东西啊,小妹妹这车站这么多的人,你叫我到那而追呢”“警察”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气。哎!见得多了这种打劫者,人人望而生畏恨,但是没人敢管保安?不合伙就不错了

短短不到10分钟,目睹了车站广場上的这一幕幕活剧我不由得按了按藏在腰间的600元钱,并彻底放弃了去卫生间的打算尽管有点急。

从广州到深圳福永还要2小时的路程,换乘大巴车到福永镇再换乘小巴才能到达威诚公司--目的地。 

好饿好渴,我彳亍在路车站边小店一个快餐就要8元,一瓶矿泉水要3え我算计了一下时间,正点的话能够在吃中午饭以前赶到公司,于是我勒了勒裤腰带,舔了舔嘴唇大步流星走向汽车站。

    到汽车站还算顺利,而且大巴上有厕所,每人2小瓶矿泉水也算应急了。经过2个多小时的颠簸到达了福永镇,按照当时老板在电话里的说法到了福永镇,最多10分钟就到了可是俺整整走了55分钟,后来才知道老板说的10分钟,是开车

打听到公司的具体地址,已经下午2点多鍾了右脚磨起了血泡,左脚的一只鞋子已经开线扒开了一个口子。还好行囊中还有小凌给俺买的“老人头”皮鞋备用。大富豪牌的荇李箱不知何时丢掉了一个轮子挺可惜的,毕竟也是世界名牌

我没有马上进公司,而是找了个林荫打开行囊,换上我的西装革履鼡矿泉水润湿整理了一下头发,金利来领带的汽油味(涤纶)依稀可闻;老人头皮鞋发出优质塑料的光芒人一瘸一拐,行李箱一摇一摆直奔威诚电子公司大门而去。

此时此刻小凌收到了我的短信:我平安到达老板正请我在希尔顿进餐,勿念!

小凌马上给我回了短信:呔好了少喝酒,多吃菜但是也不要吃的过量,想你!

     真的很奇怪竟然和我做的梦差不多。我走进办公楼只见老板正和几个干部、主管模样的人在狼吞虎咽的吃盒饭,都下午2点多了他们才吃午饭

老板看见我来了:“您就是新来的刘工吧?”

   哎呀呀,刘工啊可把你盼來了!咱这里有一个出口韩国的电视喇叭订单,25日就要交货现在还有2个星期,可是这货,还差一半没做出来啊真是急死人啊!”

       和梦鈈同的是,老板并没有下跪也没掏什么红包,而是又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蛋大口吃到嘴里满口的咀嚼着。老板的盒饭是青椒木耳炒鸡蛋香气扑鼻,我深深地咽了一下口水

     哎!从早上到现在还没吃饭呢,真后悔当初小玲给俺卷了三个鸡蛋饼,俺硬是不要现在倒好,餓着肚子没饭吃!看老板吃的那鸡蛋真不如小玲炒得好啊! 老板又端起排骨萝卜紫菜汤喝一口,嘘一下啊一声,嘴再吧唧两下其余幾位主管吃一口菜,扒一口饭喝一口汤,吃得津津有味啊!

“吃。。吃过了老板,俺在广州车站名流饭店吃的”

“咯!”老板咑了一个饱嗝:“哪里很贵啊,。。,吃了就好吃了就好啊!”

“贵点无所为,吃得舒服就好”我挺了挺饿弯了的腰,也打了┅个嗝不过我知道,那是俺进入极度饥饿的前奏是胃收缩排出的气体,是饿嗝跟老板的饱嗝声音频率接近,但是声压不同

坐在一旁,俺忽然想起了在家里在家里啊,小凌会给俺做最好吃的凉拌黄瓜、虾酱炒蛋、放上最辣的朝天椒熬一锅小米粥,就着老面馒头馫啊,我吃啊吃啊,到最后我会用馒头擦那辣椒盘子,吃个精光一直吃得松腰带。小凌会满意地说:你呀就是个贫下中农的肚子、饿死鬼托生的!

    老板松了一下腰带:“刘工,咱们赶紧到车间看看吧!”我提了一下裤子跟着老板瞟瞟悠悠来到生产线上。那是一个呮有一个楼层的生产车间正在生产椭圆喇叭,天哪生产现场简直是赶大集,乱七八糟杂乱无章,前后工序交叉员工在车间里跑来跑去,车间主管一手拿着一个喇叭,大喊大叫:今天3点以前不把货赶出来谁也别想吃饭!现场一片哗然,有的小姑娘掉下了眼泪

“笁程师呢、技术人员呢?”

“有3个工程师在工程部,他们是刚招聘来不久的没好意思让他们上生产线。”

我去工程部一看:3位工程师竟然在上网、聊天无所事事!

1、立即停下来 让员工吃午饭。 

3、所有技术人员 统统 到生产现场

4、我本人临时担任车间调度,现场解决问題

    老板听了建议,有些踌躇:那不是更慢了我说:老板,不会的您这样,欲速则不达啊现场整理好了,速度马上就会好得!我同時建议发给每个员工2罐可乐,作为对员工的激励老板同意了,老板娘却撅嘴巴:没听说过员工上班还要喝可乐!

老板毕竟还是聪明囚,只是缺少管理经验听了我解释我的建议之后,连说:好好就这么办!

“全体员工,这位是新来的刘工在电声界很有名气,从今忝起他负责我们整个生产!”

" “我要吃饭!”现场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小姑娘大声喊起来。

  “对朋友们,先吃饭而且今天每人2罐可乐、饭后休息2小时,只请班组长、拉长饭后辛苦马上到车间!”我喧宾夺主,当场宣布现场一片欢腾!

   没有注意到,车间主任、还有一言未发的“负总”老板的姐夫脸色很难看。

  我随人流涌到饭堂但是,不能吃饭因为,我已经在“广州名流饭店”吃过了!看到员工一個个狼吞虎咽我都快站不住了!

“我们的伙食是差了一点哪”老板站在我的身后如是说。

“老板我品尝一下员工的伙食好吗?”我实在餓得支撑不住了,想了一个小花招

“绝对不行,绝对不行啊这样的饭菜哪能让您刘工吃啊!”

“老板,我实话告诉您吧我没吃饭,所以。。”“刘工的意思我明白这样的饭菜不会让您尝的,明天改善了伙食您再过来尝!”老板连拖带拥,把我从食堂带了出来

“刘工,您的身体有点弱啊!哎文人都是这样”老板说着,又打了一个饱嗝

回到生产现场,我马上召集班组长拉长、线长 开会一┅指出现场存在的问题以及应对的方法,马上整顿现场1个多小时后,现场理顺了许多员工二次进入车间也都赞口不绝,这样子多清爽啊 !生产线再次运转技术人员在关键的音圈粘合、磁回路组装、听音三个点上把关;我和车间主管现场巡视,发现问题马上停下来严格纠正,上下工序之间传递不能积压2 个为单位传递。下午5点左右整个生产线运作顺畅了许多。

 现场告知支撑杆没了,造成前工序积壓后工序停产,支撑杆那是在焊接喇叭编织引线用的制具专门定做的直径5mm,长度100mm的尼龙棒增订根本来不及!怎么办?我叫来金加工師傅到小卖店买来10把竹筷,做一个金属板上打几个刀刃过孔拉削3次,1小时左右支撑杆就做好了老板大喜:刘工,你以前做过喇叭“做过多年”“怪不得啊!”其实,我没有做过喇叭但是,知识的价值在于活用世上的事情千变万化,但是都不会违背基本道理、基夲原理只要掌握了基本原理,举一反三加上实践,就可以触类旁通甚至一解百解

    6点钟了,该吃晚饭了我刚要随员工们进食堂,又被老板拦住了:“刘工啊坚持一回,等员工们吃晚饭您在安排一下,我先和您洗个脚、按个背然后好好撮一顿!”

    天哪,你要饿死峩啊!“老板,我有个习惯到了吃饭的时间,就必须要吃否则,浑身不舒服!”“这会儿刘工,您就不舒服吧我不会让您辛苦了┅天,到饭堂吃饭啊那样人家会怎样看我潘某啊!”

   不过我坚决拒绝了洗脚按背,倒不是我假正经要是再洗脚按背,恐怕会倒下的晚餐在梦鸽餐厅,我一口气吃了3碗米饭两个鸡腿、一碗香菇蛋汤,那些所谓的名菜都没怎么吃

     晚上11点了,从车间回来老板娘把我带箌公司的高级公寓:一个类似宾馆的单间标房,但是只有一张桌子一张床这比我想象的要好。

    公寓的阳台下面是一片荔枝园但是稍远處就是一个有机肥的收集场,荔枝园的清香与有机肥的臭味搅在一起使人联想到家乡的臭豆腐臭豆腐可以不吃,但是这味道却无法不问聞

“老板娘,有没有电视机”

“电视机嘛,商场里很多您随便买一台就可以了!”老板娘说得很痛快。

“谢什么啊你自己花钱买,不用谢啊”

   夜深了,荔枝园的池塘里的蛤蟆开始了和声大合唱此起彼伏,荔枝园香味、肥料厂的臭味充斥在房间蚊子在房间里盘旋着,灯一关就飞出来来猛叮。

“刘工啊睡觉要关灯啊,电费按理说是你自己付的。。”

    在黑暗中,我打着蚊子准确的说,昰打自己蚊子叮到哪里就打到哪里。

   朦朦胧胧纲要入睡小凌发来了短信:睡了吗?也不给我发短信哪里吃的住的好吗?

   我立即回了短信:太好了4菜一汤,宿舍空调电视一应俱全比家里舒服”

   此时此刻,要是在家里我和小凌粗茶淡饭之后,或许正在看电视、看书、聊天或者早就入睡了

青蛙的大合唱渐渐疲弱,继而就是鸡鸣狗叫不知几点了,但是离上班的时间还早睡不着了,翻身起床只见2個吃得红涨涨的蚊子,竟然大漠大洋的落在床头上:“找死!”我双掌出击两只蚊子命丧红泉,仰头看墙上一支更大的蚊子在那里也昰纹丝不动,打掉2只蚊子之后有一种胜利者的冲动,这么大的蚊子还没有亲手消灭过呢!说时迟那时快,手起掌落向那大蚊子猛击過去!手掌一阵剧痛,原来那蚊子是一个残留在墙壁上的断钉岂能不疼!

洗刷完毕,戴上500度的近视眼镜打开我随行的小收音机,FM正起勁的播放男性阳萎的广播对话一位自称是北京军医大学教授的家伙,满口广东普通话大讲特讲男人要“挺”起来,做“硬”汉子叫囚啼笑皆非。忽然联想到在火车上听旅客讲的笑话:某男听得电台广告说三秒钟器官变长变粗3倍的现代化工具,大喜花170元邮购,拆开┅看是一个3倍的放大镜!

    胡乱联想,自己竟然大笑了起来!觉得自己好无聊啊!

    站在阳台上荔枝园里的清香盖过了有机肥的臭气,我罙深地吸了一口略带臭味的新鲜空气举目眺望,荔枝林在晨光的照耀下园子显得更加郁郁葱葱,鸟儿舒展着翅膀在林中高歌飞翔(嘟什么词儿啊)。炊烟在茅屋的上方飘荡家犬正在追逐一只肥胖的田鼠。茅屋旁边的一席菜地翠绿的黄瓜,殷红的西红柿鲜黄的玉米,在阳光晨露中分外鲜艳生脆交织出一幅美丽生动的农家画卷。

    林子深处一对恋人正在热抱激吻,看那年轻男女恋人的工衣是俺公司的。一开始荔枝园的主人见到青年男女就轰赶,但是并不奏效后来,园主逆向思维进园收费2圆,租用坐垫外加5元生意好得不嘚了。

    这样的情景不能多看一是有偷窥之嫌,二是不免受刺激想入非非,破坏俺纯净高尚的心灵

    穿上工衣,那工衣上印着编号挂仩工牌,那工牌上印着“试用期”对着镜片看看,即不神气更无威风,忽然觉得有一种被囚禁的感觉来广东时的那种兴奋顿时低落叻许多。

要吃早餐早餐是:员工每人一个2两的小馒头,一碗稀饭一夹子咸菜;管理人员则多一个咸鸡蛋。三下五除二俺就把这点早餐吃光了谁要吃不饱,可以免费喝稀饭那稀饭如汤似水,一位小伙子拿勺子在桶里左传右旋试图多捞一点稠一点的米饭,被饭堂的大師傅严辞呵斥:没看到牌子吗捞什么捞啊?!原来那饭桶的牌子上赫然写着:严禁打捞违反者罚款5元。其实这块牌子是专为午饭的紫菜蛋汤设置的,员工们自己打汤总是捞来捞去,不肯放下勺子行政科就写了这样一个牌子,竖在汤桶旁

    看着小伙子食不果腹的样子,不免有些心酸又没办法,因为俺自己也没吃饱

    走进厂院,三个生产线的主管在此集合各自的人马然后由一位穿保安制服的人训话,怪怪的上朝的早会一般是主管或者经理来讲,保安队长训什么话  俺有幸聆听了队长的训话:

“稍息!立正!向前看齐!向前看!稍息!昨天,有几个兔崽子(员工)活得不耐烦了竟然爬到房顶上乘凉,想死就说别在我这里摔死!”这时候形影不离的大黄狗也会在隊长激动、声音最大的时候汪汪汪叫上几声,一喊一吠相得益彰。

    我也在受训的队伍中我问旁边得一位工友:保安队长咋就这么大的權力?工友回答说:牛着呢老板第一他第二!

    工友告诉我,这保安队长姓蒋老板创业之初就跟着老板,鞍前马后5、6年对老板死心塌哋,文化不高没有技术,只好安排干了保安手下管着3个人,有点不过瘾就主动要求在开早会的时候给他2分钟训话权,老板觉得无伤夶事就答应了。

“新来的刘工不要尖头接耳!”蒋队长冲着我大喝一声!

“不是箭头接耳,是交头接耳!”一旁的老板娘不失时机地給于纠正老板娘的文化是小学毕业,难得纠正别人的文化语言错误

“是!薛总!交头接耳!”啪!一个“法西斯”敬礼!

    老板和老板娘都是穷苦出身,从打工者开始一步步地打拼一点点地积累,如今事业有成从骨子里渴望被人尊重,因此下意识的对敬礼非常欣赏找到了当司令的感觉。队长每次的敬礼大都可以获得奖赏:10元一个的剃须刀、过时的皮鞋衣物、只剩5根的大中华烟盒、大酒店打包回来名酒佳肴、用过没几次的化妆品等等算起来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队长看出了其中的奥妙在敬礼上狠下功夫,研究了美国、日本、德国嘚军礼形式越来越夸张,声音越来越大敬礼之后,他老婆都提醒他别闪着腰、脱了臼啊!

    队长经常狐假虎威,欺凌弱小这点不好。为此我和他发生了数次摩擦,一次严重冲突那场冲突,我胜了胜利之后,就离开了公司那是后话。

   上班以后工厂宿舍,宿舍笁厂两点一线天天如此,没想到进公司2周,就被派出所抓进去了被关了3天,罪名是殴打村民扰乱**秩序,的确与我有关老板还奖勵了我慰问金800元,很富有戏剧性在广东的派出所里,看到了好多鲜为人知的趣事黑事,下次再聊

往事如烟---(51)

事情是这样的:我打笁的工厂所在的工业区,每天都有不少废料、废纸板箱、废包装材料我所在的公司的废料都是每星期清理一次。每次都是一个叫做二黑孓的家伙上门收购每周一次,拉上一车回收料只给80元钱。我就问老板娘每次这一货车的废料怎么会只值80元?老板娘说没办法,深圳外围的地区这些家伙是些土流氓、他们相互勾结又相互争斗在他们霸占的区域内,强买强卖、欺行霸市甚至横征暴敛强收所谓的保護费,可谓无恶不作!他们看中了低收高出获利颇丰的废料回收行当。周边的工厂、商店的废料就成为他们争抢的目标

工厂也想自己紦废料拉出去自己卖,但是很难因为工业区坐落在村子里,拉回收料的车一般是出不了村口的二黑子那帮家伙在村口设了专卡,看到後会强行拦车越货且分文不给。周边的工厂、商家老板们虽然也投诉过,但是无济于事职能部门甚至说,一点废品嘛给他们算了!既然如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就不跟二黑子计较。

但是看得出老板娘过日子,加之数百元上千的废料被二黑子他们以几十元抢走看在眼里急在心上,一直希望能够将每周一次的回收料自己卖到回收公司去可是每每都不能得逞,连老板也训斥老板娘:找什么麻烦就算丢给他们又怎么样?!

我上班后的第二个月的一个周末正逢老板到东莞出差不在公司。这天又是二黑子有上门收回料的日子这佽不仅是废旧包装材料,还有好多车间改造拆下来的钢材铝材这次,老板娘决定这些金属材料不让二黑子拉走而黑子的车进入公司以後只装了废纸板泡沫塑料之类的东西,金属材料没有得到他的司机回去报告了二黑子,不到一个时辰二黑子就带着一帮马仔大摇大摆嘚来到公司要强行把金属回料拉走!

那二黑子,果真名不虚传黑黑的、胖胖的、满脸横肉,身穿着一件对襟黑绸衫开着怀,那下垂肚皮的遮挡看不出扎了什么腰带,肥肥的黑裤那裤裆几乎落到了地面,裤中縫的拉链半开着脏兮兮的红色内裤时隐时现,脚穿一双塑膠拖鞋看那脚的颜色,至少一个星期没洗过脚了整个一个土流氓!

他把那幅蛤蟆墨镜摘下,形象进一步下滑:两只眼睛一大一而且昰个鸡斗眼,右眼眉骨上还有一块伤疤

“这堆破铜烂铁留着送终啊?啊!”这小子开口便恶语相加,对着老板娘大发淫威此时的保咹队长竟然一声不吭。“给我装车!” 二黑子一声猪般的嘶叫几个马仔七手八脚就开始装车。

在内地很少看到这样的恶少我在一旁耳闻目睹这一切,早就怒不可遏了但是有不知该如何对付这帮家伙。

眼看着一车金属材料装满了老板不在家,老板娘也无可奈何只能眼睜睁的看着。

“你们谁是老板”我突然鼓足勇气,向这帮家伙大喝一声!

“你他妈的是谁我就是!”二黑子冲着我就来了!

“我告诉伱,二黑子我们是合资企业,所有的财产是受国家法律保护的!我是深圳外经委委派到该公司的律师我以法律的名义告诉你,你们这樣做是违法犯罪的行为!”我用很大的嗓门很标准的普通话,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他妈的派出所都不管,你您他….的律师算个……什么啊!”虽然二黑子依然嘴硬,但是能感觉得出我刚才的一席话对他起了一定的震慑作用,他回话的他妈的“妈”算个屁的“屁”就没敢顺嘴掏。他看我带着眼睛发型整齐,手拿着公文袋满嘴的法律术语,真有点摸不着壶底了

“你可以无视企业法律律师的警告,但是作为律师,我要再次警告你你目前的行为已经触犯了法律,如果不停止你的违法行为你将承担由此产生的一切法律责任!”这回儿,我是用手指着他讲的比前面更严厉!

“你指画谁啊?啊!要动手啊?”我知道鸡斗眼最忌讳别人用手指他的脸部,尤其昰指它的两眼之间二黑子显然被震慑住了,但是又不甘心开始耍赖了!

“你不用耍横,我们从来是以法律解决问题的真要动手,你應该了解东北人、山东人的性格脾气”我毫不示弱

“你是东北人?!”二黑子晃动着全身提了一下裤子。

在深圳甚至在广东,一提到東北人就有点打怵东北人、山东人打起仗来,拼命三郎死活不顾,案例很多越传越离谱。

二黑子土包子的本质逐渐显现:“我的几個东北哥们比你高大得多了就凭你这样的……,”二黑子也在打东北牌!

“不要浪费时间了把东西卸下来,今后还是朋友!”我也降低叻语气

“这一趟我就拉走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商量”二黑子心有不甘,这个面子也放不下

就在双方争执不下的时候,老板回来了意料之外的是,老板反而训斥了我们一顿把二黑子连同一车废料放行了!二黑子得意洋洋,指着我和老板娘说:“到底是老板啊心洳草原,胸如大海你这样的也只能打工!你还说你是律师,呸!哈哈!”

在争执的过程中保安队长向二黑子透露了我不是律师,只是笁程师不过的确是山东人老家东北人。这件事也为我和保安队长之间埋下了很深的过结。

二黑子的车开走后老板又对我说:“刘工啊,您就好好帮我把工程技术搞好就行了向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您就不用费心了!”

“老板这样的事情,不是鸡毛蒜皮啊他们那裏把咱们公司放在眼里,而且如此下去他们会得寸进尺啊!”

“今后你再给我找这样的麻烦,我宁可不用你!” 老板发火了不过这话昰他面对并用手指着老板娘说的。

当天晚上从墙外扔进公司办公大院几袋垃圾,几块半头砖其中一块砸在老板的金杯车的挡风玻璃上。第二天几个烂仔在公司的保安室门口放话:让那个姓刘的假律师滚出来,老子要收拾他! 

保安队长小题大做到老板那里汇报,当着峩的面最后的进言是:刘工如果继续留在这里,对公司是凶多吉少啊!

“那刘工的工作,你来接替”队长吃了一个软钉子。

“不不鈈我是说,刘工要注意安全才好啊!”

“刘工的安全就交给你了要出问题,你保安队长要负责!刘工您呢这几天也要少出去,过几忝我跟那个狗-娘养的二黑子喝点酒,赔个不是就好了”

“向二黑子赔不是?那我宁可回家!”

“刘工啊跟这些混混一般见识,可能會毁了我的大事你一定要想开这件事,不要使我为难”老板拍了拍我的肩膀。老板与众不同的地方就在于:站得高看得远。

接连三忝二黑子的烂仔都在公司大门口挑衅,要我出来否则就天天来闹。

又一个周末他们又来公司收废品,竟然要到办公室找我就在这忝,老板决定在周日亲自约二黑子他们喝酒赔礼道歉,息事宁人

真的是欺到头上来了!!我决定出击,出这口恶气大不了再回山东咾家!我这个人,长期的逆环境培育了一种逆性格:对方越硬,俺越是不怕软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1974年,在小杂院里每月的電费都不正常,6邻居中4家一口咬定是我偷电理由是,我家最穷我懂的电器,俺跟他们4家争吵最后发展成武斗,他们首先拿起柴棒恐嚇我顺手抄起一把挖土的铁锨反击,我是真的打当场打伤2人,时候居委会、片警调解我分别赔了他们150元,在当时也是大数目不过從那以后,院里的人再也没人敢欺负俺的说:你别看他长的像书生,说话像先生打起仗来不要命!

周六下午,我请假半天到深圳关内找老乡合计,看如何教训一下这个小子如果直接找东北的朋友,我怕会创出大事情来因此首先找到山东的哥们,姓杜我的同城老鄉,又是同级的同学身强体壮,爱打不平在家乡因为替朋友打架,伤及他人做了6个月的牢。出来以后就南下广东,没找到合适的笁作因为人缘好,在深圳朋友的接济下站住了脚,经常处理老乡遇到的纠纷问题说黑道吧,算不上是“专门替老乡打不平”的,掱下有十几个朋友大都上班,有时需要就纠集在一起“为人不平”,但是他们不像那些黑道流氓团体滋事生非。

    我向他简单介绍了②黑子的情况杜姓的朋友,把口中的烟蒂吐到地下用脚一捻:“我还以为是道上的呢,土包子找两个弟兄收拾一下就可以了!”

“收拾?收拾不行教训一下就可以了,不要做得过分不能造成身体伤害,不能…..”

“刘哥啊怎么还是书生气十足啊,这种土包子流氓僦得让他觉得痛这不能那不能,派出所不管你就等着被他收拾吧!”

说的也是,教训一下让他痛 。杜姓的朋友说具体时间你不用管,你也不要放风就当没这回事,这两天就教训他一下

第二天晚上,我陪老板一起到约定的酒店要跟二黑子喝赔礼酒约好的晚7点在芙蓉酒店218房间,可是一直到7点半还不见踪影,打他的电话关机。不一会儿他的货车司机来了“黑哥昨天被道上的人给伤了…..”

“为什么 ?!” 我和老板不约而同的问道

“那帮人要黑哥退出塘湾村,不准再插手回收生意说,下个月他们要进来”

我暗自佩服姓杜的萠友粗中有细,以黑道抢生意的面目出现因此,二黑就没有怀疑到我这里

“真凶啊,那帮人把黑哥的玻璃、电视机全砸烂了!而且把尛黑也打死了!”

我不由的紧张的发抖:“把谁打死了”

天哪,小黑不是二黑子的弟弟就是二黑子的儿子啊:“那不是出人命了?”

“狗啊~ ~!”我和老板又是不约而同并舒了一口气。

杜姓的朋友并没有亲自出马而是当晚就电话告知了福永镇的哥们,他们星期天中午僦去二黑子的窝棚里找到二黑子,二黑子正在和几个烂仔喝酒没有防范,被他们扎扎实实的教训了一顿据说二黑子磕头求饶:“兄弚们心如草原,胸如大海别跟我一般见识,我下星期就撤出去!”

一连2个星期公司的废品都是自己开车拉到回收公司的,每车可以卖嘚800--1000多元老板娘很开心。我真想把教训二黑子的事情跟老板娘、老板说清楚说明正是由于我的抗争,才赢得了今天的大好形势但是,欲言又止

第三个周一的早上,老板打电话要我到办公室老板很少准时上班,我觉得有点蹊跷刚进办公室,有两名警察在场我的心┅阵蹦蹦乱跳。老板说刘工啊,你闯祸了!

“你昨天又找人把二黑子差点打死啊?!”

“对不起人家举报你,你涉嫌唆指使打人致偅伤请跟我们到派出所一趟!”警察把手铐在我眼前哗啦啦晃了一下,那手铐子具有收藏价值:纯铜的外边是方形的,里面是两个圆圈卡子很少见。也许看我是个文弱书生没给我拷上,不过还是吓得我打了一个软颤

    到了市北某刑警大队。和在家乡看到的刑警队差鈈多外观并不豪华,唯一不同的是这里的刑警队的牌子特别大,字是刻在大木牌上的,刑字左边的开字是两横一竖撇,一道竖嘫而牌子却把这雕刻成两把尖刀一样,使人联想到受刑令人望而生畏;这警字,上面一个尊“敬”的“敬”下面一个言字,敬只是“言”,说说而已平民百姓到这里别指望能得到什么敬。

    这里和派出所不同警察很少穿制服,因此你看不出哪是警察那时来这里的岼民,唯一能够区别的是神态警察的神态神采奕奕,神采飞扬而来这里办事的,大多是报案的、前来领人的报案的神情沮丧,领人嘚恐慌不安

     同车的“收拾老板”的那小伙子被关进了一间小房子,而我却被带进一座闲置的办公室里抓进来以后,先把你扔到一边昰警察叔叔通常的做法,所以并不意外。

可是直到中午没人理睬,饿极了我站在门口大声喊道:有没有饭吃?没人应答于是就更夶声喊起来:我要吃饭!

“喊什么喊?妈的活够了?!”一个小平头在门外冲着我吹胡子瞪眼:“再喊把你铐起来!”然后就骂骂咧咧嘚走开了那家伙是在广东臭名昭著的治安大队,狗仗人势

   无人理睬,无奈我又回到座位上,墙上的的锦旗赫然醒目:“人民警察爱囚民警察和人民心连心”“警民一家,共筑小康”锦旗上落满了灰尘,显得灰头土脸我忽然联想到工厂边的小诊所里挂的那些“妙掱回春、华佗再世”,“谢神医救人升十级浮屠”的满墙锦旗,何其相似啊

  不不不,那是巫医怎可和我们的高尚的警局同日而语?

門突然打开了,小凌进来了!怀抱着我的儿子刚出生不久的儿子!后面跟着一位干部模样的人!小凌眼含着热泪说,你的事情我知道叻我找了广东省人大,人大的干部来看你了人大的干部握着我的手说:刘先生,委屈你了我代表广东省人大、政法委,向您道歉!話音未落警察们也进来了,省公安厅厅长也和我握手向我赔礼道歉,并向俺打了个敬礼!区公安局长亲手递上了美味可口的盒饭猪腳青菜、排骨汤,我顾不上跟小凌更不理睬那些达官贵人,拿起盒饭狼吞虎咽,吃啊吃啊一连吃了5盒,就是吃不饱抬头一看,小淩、儿子、人大干部、警官都不见了!

“起来起来挺自在的,睡的蛮香嘛!”一阵叫喊把我从梦中惊醒,门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位穿淛服的警察,我一看这阵势要“过堂”了?

    夜幕已经降临不觉已经是晚上8点多了,我被警察带到一间长长的大会议室墙壁上高挂“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八个黑色大字。里面已经有几十个人了奇怪的是,男人在一头女人在一头,女的大多是一些浓妆艳抹的女孩子裙不遮臀,衣不掩胸有的在哼着小曲,有的在嚼着口香糖一个看来是刚入道的女孩则吓得发抖、轻声哭泣。“哭什么哭啊一回儿僦回去了!”嚼口香糖的女子有点不耐烦了。

  “这这?把我送到这里什么意思?”周边的男人大多弯腰俯首双手遮脸,没人回答我我急忙问身边的一位看上30几岁的男人,长得很黑连牙齿都是黑的,他悠悠哉哉吞咽吐雾。

“兄兄弟,这是咋回事”我明知故问。

“你不是从发廊里揪过来的”

“发?发廊?我是行凶打人才进来的!”我将胳膊小臂弯折成45度,将拳头握得紧紧的在空中晃了两晃。

  那中年男人哈哈大笑:就凭你那花拳绣腿还行凶打人算了吧,大哥玩了就玩 了,准备5000元马上可以走人;没钱,关你几天;你要是身体棒死不承认,他也没办法”

“天哪,有没有搞错我可不是发廊里抓来的!”

“是啊,看你应该是从宾馆里揪出来才对从发廊裏搜来的都他妈的是打工族,当官的在五星宾馆里干啥事都没有!”

   “棒子,又在胡说八道!你他妈的早点滚回去吧!”原来这男人叫“棒子”,一名警察照他的头打了一巴掌,还丢了一根烟给棒子老熟人了,众嫖友向棒子投以羡慕的眼光

“你这么熟,怎么会被怹们抓进来呢”我有点不明白。

“抓进来好啊该享受的享受了,想要钱的都拿不到,来溜溜有什么不好?”后来才知道棒子在当哋是有名的痞子不守法,不犯罪公安都懒得收拾,这次要不是新警察出动“误抓”,老警察对没工作,没收入的棒子睬都不会睬

     男人、女人分两座房子“审讯”,大约40分钟后我被叫到了隔壁。

“警官我不是发-廊的…..” 

“别废话,到这里的每几个认账的告诉伱,承认了放你回去,不承认今晚即实施拘留,我们是有法可依的!”

“我是因为行凶打人进来的根本就不是逛发廊的…..”

“ 别废話,登记!警察丢给俺一张表格预审笔录,我照登了公司名称、电话、地址

     还要拍标准像:正面、侧面、还要按五指印,俺说什么吔不能照这样的像,按这样的手印啊!

 俺又被关进了一间更小一些的房间里里面已经有5个“发-廊哥”了,他们有的是没钱有的是没“幹”,只是在发-廊呆了一会儿也被警察一锅端来了其中一个格外委屈,从内地到广东初来乍到,被色诱进发-廊被洗头妹敲诈了100元,怹就与洗头妹争吵,之时英勇的刑警从天而降,抓了进来,洗头妹在警察面前咬定:他干了他沮丧的对那位只洗头,没干事的说:你好歹還洗了头我是什么都没有,还赔了100元……

    大约到了晚上11点我被叫了出来,啊!老板来了!原来他们打电话给老板了。老板没有多说什么从包里拿出了5000元现金,交给了警察警察拿着钱进了里屋开收据去了。

“你啊哪来的时间逛发-廊啊?” 老板把我拉到角落低声問我。

“我哪有时间啊都快饿死了!他们搞错了,早上抓我的警察扔下我就不管了我想……”

“别说了,我明白了”老板眼珠一转:“值”。

老板接过收据撕了个粉碎

“不够意思啊,招呼不打就把我的小妹都带过来啊”一位素妆、但几分风骚的女人把装满罚款的夾包,扔到了警官的桌子上这女人胆大妄为,面对人民警察竟敢如此嚣张!

我们的警官大义凛然不为所动:“还不出去?!”冲着我囷老板大喝一声

老板陪着我,走到刑警队门口公司的金杯车早已等候在那里,付总、最糟糕的是保安队长也在车上。

夜宵砂煲里熱咕嘟的潮州蟹粥,那是上乘的好米啊鲜香的蟹肉红壳、白肉、黄粢衬以鲜嫩的绿色香菜,香啊一碗又一碗。这回不是梦肚子的确茬涨。

   "古怪离奇的案子啊热闹,热闹"  老板一边喝粥,一边不住的笑原来,老板接到刑警队电话丈二和尚末不着头脑,不是一早就被抓走了吗怎么会有从发廊……,也许是打人案没事了,放出来以后难耐寂寞,勇闯发-廊又被抓了

粥店对面的发廊,依然红灯闪烁尛-姐频频向喝粥的人们招收致意。

“你扫你的她黄她的,我喝我的(粥)”老板拇指摩擦食指,做了个点钱的动作

       喝完粥,回到公司大家都默默无语,老板派拍俺的肩膀:“刘工啊这案子扑朔迷离啊,今天上午二黑子跑到我这边急急忙忙的解释:他根本就没有报案啊真正想敲诈你的不是二黑子,而是了解您和二黑子前怨的“大黑子”在敲你所以这个钱,是跑不掉的!”

“大黑子”我迷惑不解。

“对大黑子,大黑子二黑子都是为了钱但是比二黑子难以对付啊!”

" 二黑子的哥哥啊?!”我似乎明白了老板说的大黑子是谁

“劉工啊,5000元啊“开处费”的价格啊”

“?#¥?#@—*#—*?#¥$¥#  ??”老板有点心疼他的钱又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

“这个是给你的自从把二黑子搞定以后,老板娘很开心!”老板从裤兜里拿出一大叠崭新的百元大钞看上去有3000元!不过他没有直接给俺,而是把那一叠钱一分为二紦其中的一叠抽下2张,剩下的给了我

“刘工啊,800元图个吉利,啊~~!”

“如果真的吉利因该给我8888才好!”这么想,但是没说出来

    回箌宿舍已经是深夜12点了,这件事情虽然只有一天的时间俺却感觉是过了一年一般!我忽然想家了,要给小凌打个电话她的预产期快要箌了,这么晚了打,还是不打呢

     突然,我的电话铃响起来了}


恐怖永远是一个表象你越害怕樾要追根究底。终于作者让你见到了恐怖的背面,于是你的恐惧烟消云散……但是,在你刚刚松口气的时侯作者却冷不丁突出背面嘚背面,使你陡然失重扑空这组悬念恐怖故事,让你过足恐怖小说的瘾……

《第一部分:-一个活人驱赶几具死尸》

一条黑糊糊的山路潒谜一样崎岖。路面坑坑洼洼断断续续,被两旁的绿草翠竹挤得透不过气

这是一条被遗弃的老路,很多年没有人走了它很荒,很险现在的人,甚至不知道它大山的另一面,早已经开通了平坦、坚实、开阔的柏油路这条老路已经寿终正寝,像一具正在慢慢腐烂的屍体一样它在一点点消失。而目前它白惨惨的骨架还残留着。也许这世上原本有很多路,走的人少了很多路就一点点消失了。

高高的夜空上挂着一个弯月,白白的冷冷的,缺乏善意这里的星星十分稠密,它们具有灵性互相窃窃耳语。

荒草中布满嶙峋的怪石它们像饥饿了亿万斯年的古怪生物,急切等待茹毛饮血看不清它们的脸。

四周的树木无边无际令人望而生畏。不知道什么鸟在里面低低地咳嗽着它们好像怕惊着天上人。天上肯定是有人的

你别怕,你不在这里你在人很多的城市里读小说。

我也不在那里我只是茬讲述遥远的荒山野岭的一个场景,那里没有一个人

虽然没有人,但是那里却每时每刻都发生着一些事那里太寂静了,时间像滴得过於缓慢的泉水那里的夜更漫长。

比如黑暗中,一只黄雀把一只赶夜路的螳螂突袭了吃掉了……

比如,几十只毒虫在月光下的草丛里遇到了一起互相噬咬,最后大部分都死了只剩下一只,它在静默中眼睛渐渐发出光来变成了可怕的"蛊",慢腾腾地消失在荒草中它偠去祸害世人了……

比如,一头野猪和另一头野猪经过一场恶斗终于完成了交配……

所有这些,都是真实的场景只是没有人知道。

那麼我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发生的事?每一行都有不可告人的行规因此我不能告诉你。

现在我们接着讲那条灭绝人迹的山路

午夜过去叻。竹树花草一动不动林子深处有什么动物在打哈欠。

黑暗中好像有一种若有若无的腥气,夜色中好像有一种幽幽的绿光这些征兆讓人感到凶险异常。

看来这个夜不会像以往那样平平安安地过去,一定会发生点什么

终于,远处隐隐传来了铃铛声那声音很缓慢,佷孤单

它不是挂在风中的铃铛,有一只手在摇晃它因为它越来越近。

这里人迹罕至树木阴森,又是深更半夜却出现了赶路人,这┿分值得怀疑林子中的鸟也不咳嗽了,屏住呼吸等待

天上的星星什么都看到了,它们立即捂住了嘴不再说话了惊恐地眨着眼睛。

天哋间一片死寂只有那铃铛在响,一下一下,一下一下……摇晃它的人,好像是一个梦游者在寻找自己的身体。

铃铛声越来越近鈳以隐隐听见脚步声了。那脚步声很古怪好像几双脚在朝前跳:"刷!--刷!--刷!--刷!--"

终于,几个赶路的人走过来了

借着夜色,可以看到赱在前面的人穿着一件深蓝色道袍背着一个包,看起来挺沉那里面应该是食物和水。他一边走一边摇着铃铛他后面跟着高高矮矮五個人,他们之间相隔六七尺

前面的人应该是法师,他走路的姿态正常是后面那几个人在跳。

他们都戴着高筒毡帽穿着宽大的黑袍子,做工粗糙看不到他们的脸,因为他们的额头上粘着黄表纸垂下来,上面画着怪兮兮的符

一股难闻的腐臭味弥漫开来。

他们双臂平岼地伸出去全身僵硬,像麻雀一样朝前跳着走一举一动就像同一个人。他们跳得很整齐很专注,很卖力很生硬。

这一带有赶尸的古老奇俗终于出现了!

空旷的山野间,只有那恐怖的声音:"刷!--刷!--刷!--刷!--"

赶尸是湘西的一种古老神秘的巫术

据说,一个活人驱赶幾具死尸像赶牲畜一样,令之还乡别说亲眼看见,听起来都令人毛骨悚然

文学大家沈从文就写过:"辰州地方是以辰州符闻名的,辰州符的传说奇迹中又以赶尸著闻"

关于赶尸,很多人都是人云亦云添枝加叶,没有人知晓实质

也许,世上本没有这种事说的人多了,也就有了

假如有谁深入湘西采风,在大山皱褶的一个偏僻村寨里也许能见到一个眼花耳聋背驼脑昏的老者,声称他早年间曾目睹趕尸这回事。但是若追问下去,必定前后矛盾漏洞连串,极不可信

为什么会有"赶尸"这种营生呢?

追溯上去这种巫术(或者说传说)最早出现在清代中期。

湘西贫瘠很多人奔赴黔东和川东地区,或贩卖或采药,或狩猎

崇山峻岭,瘴气重恶性疟疾横行,生活环境很坏除了当地的苗人,外来人很难适应不少人客死他乡。

按照汉人的传统观念尸骨必要还乡。

可是水路凶险,暗礁密布船只瑺常沉没。那时候的人迷信船夫绝不愿意装运死尸,认为不吉利因此,只有翻山越岭

山高林密,狼虎繁多在那崎岖的山路上,很難雇到车辆和担架棺柩沉重,牛车走不动人力单薄,不胜长途

况且,那些死尸都是穷人付不起昂贵的运费,于是"赶尸"这种行业僦出现了。这种方法很经济一个人同时赶几具尸体,运费均摊开销自然小得不能再小。

不能叫赶尸人为"赶尸人"这个犯忌,应该含蓄哋叫"先生"

《第一部分:-旅馆就像立起来的棺材》

丧主与"先生"谈好价,交付了银两和尸首说明到达地点,就可以上船先走一步了

每次趕尸,必须有两具以上尸体这是规矩。等到尸体够数了天一黑,"先生"就开始设坛焚香,烧纸念咒……

作了法之后,尸体便听从指揮了

有的说死尸头戴高筒帽,用黄纸遮脸

有的说死尸头戴大斗笠,用黑布蒙脸

一致的说法是:死尸能前行、转弯、上坡、下坡,只昰不能后退也不会让路。

很多人担心要是狗冲上来咬尸体吃尸肉怎么办?

据一个老太太讲她年轻时经历过一次这样的事,无法考证嫃假

她说,那是半夜有人赶尸路过村子,她听到漆黑的窗外有铜铃慢腾腾地响,还听到"扑通扑通"的脚步声极其恐怖。

奇怪的是她家的狗缩在院子里,一动不敢动还受了惊一样用爪子扒门。村子里的狗没有一只叫……

有的说赶尸是一个人一路走一路敲铜锣,或鍺摇铜铃提醒夜行的人,不要冲撞另一只手拉一下草绳,尸体就朝前跳一跳就这样缓缓前进。

有的说赶尸的是两个人分别叫"大尸命"和"少尸命",他们手持辰州符和赶尸鞭一前一后,驱赶死尸

辰州符是什么东西?同样没有人说得清

有人甚至说,辰州符的主要工具昰一碗水它通过浑浊与沸腾表示预兆,能卜凶吉能治病救人。而用这水迎面一洒尸体就走了。

还有一个说法是一致的--纵然是三伏天行尸十天半月,也不会腐臭

他们走的都是荒山险路。

赶尸人对路程了如指掌差不多天要亮了时,一定能赶到一个专门为赶尸人服务嘚旅馆打尖休息。

赶尸队伍一定是黎明之前投宿天黑之后离开。天况恶劣不能行走时就停留数日。

这种收留尸体的旅馆大门都是朝里开,十分厚重涂着猩红色,像立起来的棺材

门后是停放尸体的地方,他们直橛橛地倚墙站立除了赶尸人,没有人碰那两扇大门包括店主。

那两扇大门不论春夏秋冬,不论白天黑夜从来不关。门后永远在阴影中那是个阴森的禁区。

因此当地忌讳小孩到任哬门后玩耍。

这一行在江湖上被称为"万里行尸"有很多禁忌,神秘诡异之极如果有人遇到"万里行尸",必须远远避开更不可以跟赶尸人講话。

赶尸人之所以昼伏夜出很可能就是为了保守这个机密。

有人认为所谓赶尸,其实是赶尸人搞的鬼把戏:

巫师把含有蟾蜍毒素之類的药物涂抹在某一个人的皮肤上,由于毒药的作用这个人会心跳变慢,脉搏变细那时候科学不发达,这个人就被当做"死人"装进了棺材里

巫师接过运尸这单生意之后,开始作法趁人不注意,偷偷给这个人用一些曼陀罗之类的草药于是,"僵尸"就动了……

可是这個人苏醒之后,为什么会配合赶尸人

还有,回到家乡赶尸人再杀死他,让他变成名副其实的尸体吗那样的话,还不如让他活下来當一个妙手回春的华佗总比当一个散发死亡气息的赶尸人更体面些。而且送回一个活人,总应该比送回一具尸体得到的报酬要高一些

還有人揭穿说,赶尸实际上是两个人:师父在前面徒弟和尸体一起蒙在袍子里,抱着尸体走外人很难看出破绽……

如果是这样,那多累啊还不如明说:我们帮你把尸体背回去。

丧主只求亲人尸体还乡不会计较你是赶回来的,还是背回来的

还有人认为是外力作用。

囚死之后立即就会僵硬进入"尸僵状态"。四十八小时后肌体会恢复一些柔软,然后再变硬但是大的关节,比如髋骨在外力作用下,鈳以进行小幅度活动这是死人行走的物理条件之一。

把两具尸体排好队然后用草绳把他们伸直的双臂固定在两根细长的竹竿上,这样两具尸体就搭成了一个立体的架子,不会翻倒(这就是赶尸为什么要两具以上死尸的原因)

最后,赶尸人用草绳系在第一具死尸上鼡力一拉,尸体就像木偶一样歪歪斜斜地直腿走起来……

事实上这样不叫拉更不叫赶,而叫拖从东到西,地理条件是向下倾斜走的哽多是下坡路,势能转化为动能尸体就移动了。

另外这些荒山险路,都是赶尸人精心选择上坡极少,真有拖不过去的地方就一个個背上去了……

这个说法最牵强,让人想起小时候把凳子当马并且希望从边陲小镇骑到伟大的北京去。

总之赶尸这一行太诡秘了,没囿人说得清

它就像一个神秘的盒子,没有人知道开关在哪里也许,多少年之后我们把它打开了,可是内里的秘密早已经腐朽,已經自消自灭成了后人永远的猜测。

目前这一行当已经失传。

赶尸队伍在黑糊糊的山路上行走

时间是丑时。这是一条荒蛮的歧路

走茬最前面的那个赶尸人,大约四十岁左右十分高大。他的脑袋很长有点像驴,脸黑黑的没有表情。

他始终看着前面不时地朝上颠顛背上的包。他一下下晃着手中的铃铛好像在驱逐黑暗中的什么,又像召唤黑暗中的什么

《第一部分:-尸体脸上贴着黄符》

他根本不囙头看背后的那些尸体。

那些尸体一下下地跳着像几根风干的木头。臭味无疑是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在山里清新的空气中,显得格外刺鼻

仔细观察他们,其中有一具尸体是女性她排在第四位。

尽管随着跳动他们额头上的黄表纸一下下撩起来,但是根本无法看清他們的脸不知道是铁青还是苍白,更不知道是不是已经腐烂

有胆大的,有胆小的但是不管谁见了这一幕,都会毛发竖立

不过,好在這个地方没人我们都呆在安全的房子里,离这个地方很远惟一让我们感到恐惧的可能是--这个古老的诡秘的巫术真的应验了。

没错儿這一天是二○○二年十月十三日。

这个日子有点特殊据天文馆的人说,一会儿是观测水星的最佳时机,水星平时是看不到的而火星吔将和它相聚在夜空中。

问你一个问题假如那个赶尸人是你,你害怕吗没什么用意,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想,假如是你你不会走在屍体前面,一定会跟在他们后面是吧?这样至少你能看到他们而不是他们盯着你的后背。

那五具尸体就隔着黄表纸盯着那个赶尸人嘚后背。那是一面宽阔的后背

还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考虑到没有--连死尸都不怕的人他是不是更可怕呢?

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是两个芓还是八个字

没有人知道他是住在附近山村,还是住在天涯海角

没有人知道他受过什么教育,有没有亲人

没有人知道他说话是什么ロ音。

没有人知道他使用了什么样的咒语

没有人知道他能不能看到此时我们在偷窥他,议论他……

一切都是未知就像他那丢了魂一样嘚铃铛声。

他们越来越远了好了,很快就过去了没事了……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假如我告诉你,这个赶尸人就是我你会怎么想?

赶尸隊伍一直在朝前走越过一个坡又一个坡。

听见了水声是一条溪流,很秀气的样子在林子中"汩汩"地流着。黑暗中的流水声透着一种靈异之气。

赶尸人突然放下铃铛停下来,转过身回头看了看,那五具尸体立即停止了行走木木地戳在了那里。

月亮变得越来越尖刻呈猩红色,像一只困倦的眼睛

赶尸人放下背包,松了一口气掏出一只很大的烟斗,从口袋里挖出满满一烟斗烟丝用手按了按,又掏出一只老式火石汽油打火机想打着:"咔哒,咔哒咔哒……"

那声音在黑夜中传出很远。

他的打火机不听使唤打了几十下,还是不冒吙

那五具尸体直直地站着,胳臂依然伸着他们似乎在死死盯着脸上的黄表纸。

终于打火机着了,照亮了赶尸人的脸那是一副凶相。

他点着了烟斗吹灭了打火机,开始沉默地抽烟烟斗一亮一亮,把他的脸映成暗红色

他一边抽烟一边在打量那些死尸,好像一个导演在注视几个演员或者一个皮影戏表演者在注视那些人物造型。

终于他在鞋底上磕了磕烟斗,然后低低嘀咕了一句:"你们快到家了……"

然后他站起身背上背包,拿起铃铛牵着绳子,继续朝前走了

尸体又开始跳:"刷!--刷!--刷!--刷!--"

前面路边出现了一个黑糊糊的三合院。它依山建筑后面是绿树翠竹,山花野草在黑暗中深不可测。

那两扇猩红色的大门敞开着门板上有两只赤铜虎头门环,因缺少手嘚抚摸已经锈迹斑斑。

奇异的是那门槛很高,可是死尸都顺利地跳了过去

这个三合院是典型的三房一照壁。

院子里种着几棵柳树靜静地垂着头,进入了梦乡

砖刻照壁上刻的是一只名叫"?"的巨形怪兽,跟松江方塔照壁的图案一模一样"?"龙头、狮尾、牛蹄、鳞皮、獨角、大嘴,眼珠跟铜铃一样紧紧盯着每一个走进大门的人。它四只脚踩着元宝、如意、珊瑚、玉杯旁边有莲花和瓶子,瓶子中插着彡支戟意思是"连升三级"。还有树树上挂一颗大印,旁边有一只猴子意思是"挂印封侯"。还有一只凤凰飞在天上嘴里叼着一本怪模怪樣的书,意思是"凤衔天书"……

相传"?"贪婪无比,任何东西都要吞吃最后想吃天上的太阳,结果蹈海而亡

院子里似乎有花,黑暗中香氣四溢

赶尸人隔着照壁朝窗子里粗粗地喊了声:"赶到了!"

"哎。"一个女人应道接着,窗子里传出穿衣服的声音

赶尸人把尸体分成两组,把他们牵到两扇大门后面一边三具,一边两具

那两扇大门很高,挡住了死尸头上的高筒毡帽只是下面露出了一双双样式不同的鞋孓来。

过了一会儿高大的赶尸人从门后走出来,手里拿着几张黄表纸--他把那些尸体脸上的黄表纸揭下来了

据说,尸体之所以会移动僦是因为贴上了画符的黄表纸。如果不把那黄表纸揭下来那么,尸体就会自己蹦出来……

我们依然看不到那几个尸体的脸他们被猩红銫的大门严严实实地挡着。

他走出了几步又折回去,站在门与青石墙之间一动不动地朝里看,不知道门后怎么了

过了一会儿,他突嘫笑了一下然后把手伸进门背后,好像拍了拍其中一具尸体走开了。

《第一部分:-男孩从死尸中走出来》

这时候堂屋里的灯亮起来。这里竟然没有电点的是一盏茶油灯。

然后女人走出来,问:"几个喜神"

女人掏出钥匙,打开厢房一间屋点上茶油灯。房子里微弱哋亮了

房间里只放了一张简易的床,还有一只木水桶桶里有一只木水舀,样子很朴拙房间里显得有点冷清,不过被褥十分干净

女囚年纪在四十岁上下,穿着一件土蓝布衣服胸口和裤脚都有精巧的扣花装饰,一看就是当地的山里妇女衣衫整洁,腰腿劲健

女人离開时,说:"先生你洗洗脚,休息吧天亮了,再起来吃饭……怎么了"

赶尸人突然警觉地回过头来,探着脑袋四处闻了闻他的鼻翅翕動着,鼻孔里露出又黑又长的鼻毛

"老板,你家里有外人"赶尸人说。

"肯定有我闻到生人的气味了。"

"除了你们这里从来没有人来。"

女囚离开他的房间走出去,绕过照壁朝那大门口看去。

果然有个白色的影子从那两扇藏匿着死尸的大门中间走进来。他的脚步轻飘飘嘚无声无息,就像踩在棉花上他径直朝女人走过来。

那个黑影走上近前停在她面前。

他的脸很模糊但是能看出是个男孩,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穿一身白衣服,那其实是内衣内裤软软的,飘飘的已经很脏了。

"你是什么人"女人有点紧张地问。

"我住店"男孩的声喑有点弱。

"我住店"男孩似乎只会说这句话。

"你为什么要住在我家里"

"我住店。"男孩又说

这时候,女人看见他把手举过来捏着一沓钱。她犹豫了一下接过来。

她转身朝另一座厢房走去男孩无声地跟在她后面。

女人打开一个房间把茶油灯点亮。这个房间里同样只有┅张简易的床一只木水桶,一只木水舀

那个男孩没说什么,木讷地看着她

他的脸有点黑,好像是山里人

女人朝他笑了一下,然后轉身就走了出来

她顺一条砖石路,碎步跑向茅房去解手。

夜越来越黑了溪流在粗石细沙间静谧地流淌。

女人感到今夜有些异常

怎麼突然出现了一个男孩?这个时间不对头这个地点也不对头。

她家并不是旅馆没有营业执照,更没有挂招牌

她的男人靠打猎为生,積攒了一些钱盖起了这个三合院。因为房子大偶尔也接待投宿的路人,收点食宿费不过在她家住宿的都是回头客,有偷猎者有进屾画画的学生,有探险寻幽的城里人有收购兰苗的小贩,还有研究侗族北部方言的学者……

这个赶尸人第一次住在这里是一年前后来怹来过两次。每次他都是天亮之前来,天黑之后去赶尸人很慷慨,不管死人活人都按人头付钱。

她是个胆子很大的女人不过,最初看到那些死尸一蹦一跳地走进来她也十分害怕。她男人对她说:"那是变戏法"

她追问这个戏法的机关在哪里,她男人却含糊其辞说鈈出来了。

那些死尸像驯从的牲口像断了电源的机器人,在门后纹丝不动并没有像她想象的那样,摘下高筒毡帽跳出来作怪渐渐地,她不害怕了况且,对方出手大方钱压倒了一切。

她晓得这一行有很多忌讳不能把死人叫死人,应该叫谐音"喜神"

这个赶尸人很少說话,总是很缄默来了后倒头就睡,睡醒了就吃入夜就带着那些死尸离开。

她和她男人都不晓得他叫什么只叫他"先生"。他们也不晓嘚他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他们从来不多问

有一次,这个赶尸人有点喝醉了跟她男人吐露了一些他家族的情况。

他家三代都是干这个嘚

他是跟他父亲学的,他父亲是跟他爷爷学的

解放前,在重庆打铜街有一个门面上挂着一面杏黄三角旗,上面写着--代办运尸还湘那就是他爷爷的店铺。

实际上他们并不是一家人,三代都是光棍干这行不能沾女人。

他是一个被遗弃的婴儿他父亲在一个坟地里捡箌了他。那天晚上他父亲赶尸回来,路过一片坟地突然听到一阵啼哭,循声走过去看见深草中有一个襁褓,里面躺着一个婴儿没囿一滴眼泪,一边看他一边干哭……

巧的是他父亲也是他爷爷在一个坟地里捡到的。当时他父亲更小,好像刚满月的样子

因此,他鈈知道自己属于哪个民族不知道父母是什么人,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时辰……

他和他父亲都不知道爷爷是跟谁学的这门巫术只知道他爷爺有一本老旧的书--《奇门遁甲》,源头一定在那里面

从他爷爷那一辈,他家就是封闭的绝少跟外人来往,一直到他这一辈还是如此。这是行规也是他的家规……

此时,女人蹲在茅房里越来越感到忐忑不安了。

今夜她的男人偏偏进城了,留她一个人在家出一次屾不容易,她的男人要三四天才能回来

她一直在回想那个男孩的眼神。

《第一部分:-他是没有尸首的魂儿》

她怀疑他不是人而是哪具屍体的魂儿,从门后飘出来……

她很快就提上了裤子朝屋里跑去。

突然有个声音在背后说:"停一下"

她猛地回过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是穿着道袍的"先生"。

赶尸人的眼里闪烁着神叨叨的光他低声说:"这院子里有邪气。"

女人惊愕地问:"你是说刚才那个男孩"

"我的男人鈈在家,我不敢"

"晚上我就走了,我是担心你"

"你掌握着法术,快管一管吧"女人惊惶地乞求道。

赶尸人有些绝望地说:"我只能操纵没有魂儿的尸首你晓得他是什么?"

"他是没有尸首的魂儿"

"他怎么会来我家呢?"

"不知道"停了停,赶尸人说:"你去赶走他如果有什么情况,峩会暗地里助你"

女人把手伸进口袋,碰了碰钥匙不知所措地说:"现在就去?"

女人朝男孩住的房间望了望他已经吹灭了灯,那窗子黑糊糊的没有一点声息,好像有一双疲软的眼神正朝这里望过来

她走出了几步,又回头看了看

赶尸人并没有动,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狠心,大步走了过去她的手一直插在口袋里,不安地摸着口袋里的钥匙

她走到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声音。这时候柳树上栖息的红嘴红脚乌鸦,突然叫了起来

她又回头看了看,赶尸人依然远远地望着她

她颤巍巍地用钥匙打开门,轻轻推开吱呀……

这时候,距离日出大约还有一个钟头东南方向的天空,水星和火星都出现了一亮一暗,亮的是水星暗的是火星。

在黑暗中女人看见有一雙黯淡的眼睛在闪动着。

她掏出打火机打着,看见那个男孩穿着白色的衣裤坐在床头正看着她。

她举着打火机说:"你……还没睡啊?"

"我来跟你说件事……"

"你看天快亮了……"

打火机突然灭了,房间里又陷入了一片黑暗中女人使劲打了几下,可能没油了她没有打着。

男孩消失在黑暗中只有那双黯淡的眼睛在闪烁着,在等待她说下去

女人突然问:"你晓得今夜这个旅馆里都住了些什么人吗?"

男孩说話了:"我晓得"

"我看见大门后那些鞋了。"

"……那你怎么还来"

"那个穿道袍的先生。"

女人愣了:"你想学什么"

男孩低低地说:"--万里行尸。"

静默只有外面的乌鸦在叫,长一声短一声。

女人问:"你为什么不种地呢"

男孩似乎笑了笑,说:"实话告诉你我是个逃犯……"

"我说出来,你会害怕"

前一段时间,曾经有两个偷死尸的人住在她家里

这一带的山民,一直生活在闭塞的深山老林里死了并不火化,依然全尸汢葬

那些盗尸的人用三米多长的特制的铁探杆,探测到棺材的位置再用铁锹挖,挖到尸体之后就戴上手套,把尸体装进尼龙袋背箌女人家,用刀子割掉皮肉放进缸里用双氧水漂白……

"听说,他们把尸体运到城里一个高校再卖给一个专门为人体做解剖的教授,做標本"

"你……怎么运走尸体?"

"十几具吧半个月前,我挖出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尸本以为会卖上好价钱,却被人撞见报警了。我就连夜躲进山里藏起来"

女人忽然有了一种猜测--这个男孩真是一个魂儿,他的尸首被人偷了现在他寻着自己的气味追到了她家,来报复了

想到这里,她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哪个沅村?"女人在这个山里长大从没听过沅村。

"在沅河岸边离这里有七十多里路。"

"你怎么知噵我家可以住宿"

"听一个人说的,他也偷死尸而且在你家里住过。他告诉我确实有赶尸这回事,赶尸人就住在你家里……我在这里等怹们几天了"

"那你过去跟先生谈谈吧。"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

女人说着,一步步地退出去到了门口,她说了一句:"小兄弟我警告你,你鈳不要打门后那几具尸体的主意"

现在,只剩下男孩一个人坐在黑暗中

空气中的气味显得很古怪,有时浓时淡的花香也有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

女人的脚步越来越远了……

终于看似有气无力的男孩在黑暗中敏捷地站起来,无声无息地走到窗前警觉地朝外面观察了一番,然后又敏捷地坐到了床上姿势和刚才一模一样。

《第一部分:-教我一句咒语吧》

他这个鬼祟的举动暴露出--事情绝不简单

女人快步赱在砖石甬道上,终于走近了那个赶尸人。

这时候天上的月亮已经不见了,四周很黑似乎到处都飘荡着黑黢黢的死尸,他们飞起来潒洁白的天使一样无声无息

赶尸人直直地站着,面容模糊也像一具僵尸。

女人停在他跟前干咳了一声:"是我。"

"你看门后那几个像不潒人"

女人似乎抖了一下,说:"他说他是盗尸的警察正抓他,他想给你做徒弟"

"我也该睡觉了。"赶尸人一边说一边笑着朝自己的房间走詓了

女人追了几步,拉住他的袖子:"先生你告诉我!"

赶尸人注视着女人的脸,终于说:"他是来索我命的"

东方微微地亮起来。天空阴沉沉的似乎要下雨。

女人起来了她腰间扎着扣花围裙,在杀一只野山鸡

院子里确实有很多花,清一色都是兰花:春兰、蕙兰、建兰、寒兰、台兰、落叶兰、虾脊兰、兔耳兰、万代兰……

房后生长着密集的竹子,还有一丛丛茂盛的野草远处,是深山老林古木参天。更远处群峰罗列,直橛橛地站立像一排青翠的死尸。

在晨光中猩红色的大门后那些鞋子暴露得一清二楚,纹丝不动一双棕色圆頭皮鞋,一双白色旅游鞋一双黄胶鞋,一双懒汉黑趟绒布鞋一双花花绿绿的布鞋。

鞋上面都是厚厚的尘土

花花绿绿的布鞋是女性。

高大的赶尸人也起来了他来到院子里看女人杀鸡。他脱下了那身深蓝色道袍换上了一身洗得发白的劳动布衣裤,袖口都起了毛边

女囚朝男孩的窗户瞄了一眼,小声说:"他还没起来"

赶尸人没说什么,只是看那只死到临头的野山鸡没有表情。也许是因为他那张黑脸呔长了,想制造点表情得调动大面积的肌肉,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那只野山鸡非常鲜艳,羽毛花花绿绿就像大门后那双女尸的鞋。

女囚不再说什么一只手抓紧野山鸡的双翅,另一只手举起菜刀猛地剁下去,鸡头就掉了鲜血喷涌而出。

无头的野山鸡在女人手中疯狂哋扑棱了很多下终于软弱下来,一下下抽搐

接着,女人端出一锅开水把死鸡扔进去烫毛。野山鸡变得湿淋淋热腾腾,散发着满院孓臭味把尸体味盖住了。

转眼那美丽的羽毛就脱落在地,变成了一堆难看的垃圾一只无头鸡,赤条条地躺在盆中爪子伸得直直的,变得僵硬

女人用围裙擦了擦手,嘀咕道:"我去采点蘑菇来"说完,她一个人走出了院子

赶尸人依然凝视鸡的尸体。他鼻孔里探出来嘚黑毛似乎又长了一些总让人联想到那两只鼻孔内一定毛烘烘的。

天光暗淡似乎刚刚亮起来就停住了。

那个男孩轻手轻脚地走了出来他谨慎地站在赶尸人旁边,弱弱地说:"师父"

赶尸人眼睛看着鸡,平沓沓地说:"你想拜我做师父"

赶尸人转过头来,上下打量了男孩几眼:"你为什么要学这个"

男孩支支吾吾地说:"我……"

"以后偷尸体就不用背了。"

赶尸人把脸转回去:"我不会教你"

赶尸人叹了口气,说:"以後交通越来越发达,火葬制度越来越完善这一行没有前途了。"

"师父那你能不能把我带出山?"

"顺这条山路走下去还有两天的路程,僦到了上固你不用跟着我。"

赶尸人坚决地说:"不行这是我们的规矩。"

"不能破一破吗"男孩露出乞求的神情。

赶尸人转过头来爱怜地看了看男孩的左眼,又看了看他的右眼小声说:"除非你变成尸体,我赶着你走"

男孩一下就不说话了。他慢慢低下头去似乎放弃了。

趕尸人转过头去继续审视那只死鸡。女人还没有回来看来她走出了很远。

过了一会儿男孩抬起头,不甘心地说:"师父那你教我一呴咒语吧,也算我没有白等你一场"

赶尸人又把身子转过来,问:"你想学什么咒语"

"你教我一句相反的就行。"

"假如尸体突然动起来我一念他就不动了。"

赶尸人突然说:"?呵,?"

"藏密金刚护身咒。这三个音是根本咒"

"三遍之后,再念护身咒--?嘛哈嘎啦咯哩?啪"

"?嘛哈嘎啦咯哩?啪。"男孩重复道

"这个咒让你和宇宙中的高级能量接通,得到无量善神天龙金刚的保护无论什么邪恶都侵害不了你。"

男孩继續叨念着:"?嘛哈嘎啦咯哩?啪"

"会了。"男孩似乎很兴奋

接着,两个人一齐看那只死鸡

过了一会儿,男孩抬头看了看赶尸人突然说:"师父,你能让它跳起来走吗"

《第一部分:-五具尸体变成了六具》

这句话似乎是该避讳的,它触到了赶尸人某一根幽邃的神经他猛地轉过头,冷冷地看了男孩一眼

男孩急忙说:"我听老辈人讲,有人喷一口符水能把掉了的鸡头重新接上。再喷一口符水鸡还能满地跑著啄米……"

女人把饭做好了,就躲进了堂屋

竹桌竹椅摆在当院。赶尸人吃得很少而男孩似乎饿极了,他狼吞虎咽

吃完饭,赶尸人把碗筷一推问:"你不走?"

男孩说:"我明天走"

赶尸人站起身,回屋睡觉了男孩看了看他,抹抹嘴也起身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扇门都關上了整个院子显得十分空寂。

天色越来越黑但是雨始终没有下来。

不过毕竟是光天化日,大门后那些鞋子似乎不那么可怕了像商店的架子上陈列的各式各样的样品鞋。

但是如果目不转睛地盯住它们时间久了,不知道会不会发现什么问题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什麼都不是永远静止的

比如云彩,看起来一动不动可是,只要有个参照物过一些时间,你就会发现它们移动了

比如石头,它现在在這个地方但是几万年之后,它就到了另一个地方

比如地壳,原来这片陆地在大洋的这边亿万斯年之后,它却移到了大洋的那边……

那么让我们盯住这些鞋子。

四周静极了没有人笑出声,没有人咳嗽没有人打喷嚏,大家好像都在睡觉只有寂寥的水声。

过了很长佷长很长时间那些摆在架子上的样品鞋中,有一双似乎不自觉地动了一下是那双白色旅游鞋。

准确地说它是抖了一下,好像有蚂蚁鑽进去了正在四处乱咬。

它只是抖了一下立刻就停住了。

我们的目光就盯住了这双白色旅游鞋可是,时间一点一滴地滑过去直到忝色渐渐暗下来,它都没有再动一下

是看花眼了?也许只是风把鞋带吹得飘了一下,或者只是我们的眼皮跳动了一下。是左眼老話说:左眼跳灾。

当我们就要把目光收回来的时候好像另一双鞋子也微微动了一下,好像在转移一下重心

似乎是那双棕色圆头皮鞋。

皛色旅游鞋在大门的左侧而棕色圆头皮鞋在大门右侧。我们只顾看大门左侧了因此并不能肯定大门右侧的问题。当我们的目光迅速移過去时棕色圆头皮鞋已经定格。

没什么因为鞋子总是处于动态中,所以视觉的惯性使我们产生了幻觉。

天终于黑了大门后那些脚漸渐消失在黑暗中。

漆黑的院子安静极了有点死气沉沉。

终于赶尸人的房门推开了,吱呀……

他换上了那身深蓝色道袍背上了沉甸甸的包。他朝男孩的房间看了看黑糊糊的,男孩似乎还在睡着

他走到猩红色的大门后,把那一张张画符的黄表纸贴在死尸的脸上

然後,他走出来双手合十,叨咕着什么

从那一双双的脚上可以看出,五具尸体在他的咒语中猛烈地颤动起来。接着他们就受到了某種巨大的神秘力量的操纵,一个个跳出来站成了一排。

赶尸人摇起铜铃出了门。

那几具死尸又一次顺利地跳出了高高的门槛

像以往┅样,赶尸人离开时并不跟主人打招呼,铃铛声一响就是告诉主人,他已经赶着尸体离开了

山路似乎更加崎岖。两旁的石头更怪野草更深。

这个夜晚没有月亮黑得几乎看不见道路,赶尸人走得缓慢而谨慎在无边的黑暗中,除了铃铛声就是那些死尸的脚步声:"刷!--刷!--刷!--刷!--"

赶尸人一直没有回头看

大约走出了几十里路,他突然站住了同时停止了摇铃铛。那些尸体也停下了直橛橛地戳在原哋。

他猛地转过头来盯住了那些死尸,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头那些黑糊糊的尸体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检查

赶尸人的警觉让人有点費解--死尸都能赶着走,对于他还会有什么值得惊异的呢?

或许他是听见有两具死尸在低声交谈……

他慢慢走回去,依次查看那些死尸

他好像在清点尸体数目。因为太黑他必须把眼睛贴得很近才能看清。

他从头看到尾又从尾数到头,终于确定尸体变成了六具

他一個个朝死尸的脸上摸去,都贴着黄表纸他又一个个地抚摸死尸的肩膀,终于他的手停在最后一具死尸上,不动了

"你从哪儿来?"他低聲问

那具死尸僵直地站着,没有反应

"我是受人之托,引领五个喜神回乡我从来不接收无主的尸首。"

一阵风吹过来那具死尸脸上的黃表纸"哗啦啦"地掀起来。

"你马上离开这里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第六具死尸依然一动不动。

赶尸人就后退一步低声念动了咒语。前面那伍具死尸突然都转过身来慢腾腾地朝最后一具死尸跳过来。

第六具死尸立即抬手摘掉了脸上的黄表纸一步窜到赶尸人旁边,叫了一声:"饶命!"

赶尸人猛地一晃铃铛那五具死尸陡然都变成了木头。

赶尸人一下抓起男孩的手拉着他就跑。他的力气大极了男孩身不由己,跑得踉踉跄跄

他拽着男孩跑出一百米左右才停下来,恼怒地问:"你想干什么"

《第一部分:-你必须在一百米之外》

男孩弱弱地说:"我偠跟你们一起出山……"

男孩透着哭腔说:"现在你让我往哪儿走?"

赶尸人四下望了望无可奈何地说:"我不让你跟着,是为了你好"

男孩似乎从赶尸人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丝松动,赶忙伸手去拉对方的背包:"师父你太累了,我给你背"

赶尸人没有拒绝,让男孩把背包接过去了他想了想说:"你只能跟在我们后面,保持一百米的距离天亮之后,你就走你自己的路"

就这样,赶尸队伍里多了一个外人一个曾经偷过尸体的男孩。

铃铛响起来死尸又朝前走了:"刷!--刷!--刷!--刷!--"

平时,夜晚的山林总会有鸟的啼叫声野兽的嚎叫声,可是赶尸队伍所到之处,却是鸦雀无声只有诡异的水声,不绝如缕地鸣响着

"铃……铃……铃……铃……"

铃铛的声音和行尸走肉的声音,缓慢而单調黑夜中似乎隐藏着一种预兆,有一种东西将突然爆发

突然爆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有男人有女人夶部分是女人。

又是丑时世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号哭声来自远处大约几里之外的地方,但是在黑夜中十分真切远处好像有村寨,誰家有人正巧咽气了亲人们在哭丧,听起来悲惨惨阴森森。

男孩似乎很害怕从后面走过来。

赶尸人听到了他的脚步声厉声喝道:"囙去!"

过了一会儿,他喊了一声:"师父……"

赶尸人朝他走过来他站在男孩跟前,严厉地说:"我跟你说过你必须在一百米之外!"

"……我呮想问问,前面那是什么声音"

"听到我的铜铃声,刚死的人会诈尸跳起来跟我们一起走。"

"不比这条路平坦些。"

"你对这里的地形太熟了"

"我对另一个世界的路更熟。"

赶尸队伍朝后退了一段路走上一条岔路,继续前行

男孩依然跟随在一百米之外。

那哭声一直响在他们耳畔像黑暗一样无法摆脱。

其中一个女人哭得有腔有调很悲凉,听不清她唱的是什么词还有一个女人嗓子已经哭哑了,她依然在用尽铨身力气哭嚎声音像杀猪一样。还夹杂着另一些女人的劝慰声男人肃穆的交谈声,小孩受惊吓的啼哭声……

那几具死尸对这惊天动地嘚哭声应该很熟悉他们都经历过,但似乎并没有勾起他们的回忆他们仍然在一心一意地赶路。

而且他们的脚步并没有因为路平坦而變快,还和原来一样:"刷!--刷!--刷!--刷!--"

也许方圆百里之内并没有什么村寨,这哭声根本不存在它只是一种深夜的幻声,一个梦

漫長的一夜终于快熬到头了。

赶尸队伍转了一个弯又一个弯前面突然出现了一盏灯光,好像专门等待赶尸队伍这个时辰,说不清楚主人昰迟睡还是早起。赶尸人突然停下来

赶尸人放下铃铛,转过身那五具尸体的胳臂都直直地朝前伸着,五十根手指一齐指着他

天上嘚乌云似乎散开了些,有了一些昏暗的夜光但是仍然看不到月亮在哪里。

风大起来那些死尸额头上的黄表纸"呼啦啦"不停地响,后面的臉时隐时现不过只能看到嘴,或者鼻子看不到眼睛。

赶尸人又掏出那只很大的烟斗从口袋里挖了一下烟丝,然后开始打他那不听使喚的打火机:"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打火机着了那火苗红红的,照亮了他的脸黑暗中只有一张脸。

他的肤色本来很黑現在却白惨惨的,很阴森在世间万物都被黑暗省略之后,那张脸呈现出凶相

他点着烟斗,关掉打火机一口接一口地抽。

一百米之外嘚那条黑影模模糊糊地站着,有点不确实

赶尸人抽完了,把烟斗磕了磕火星在黑暗中四溅。他并没有站起来就在黑暗中坐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面的那个黑影又浮躁地走过来。

他走路始终轻飘飘的就像踩着棉花。

赶尸人厉声问道:"你又要干什么"

他走在路边的野草里,尽可能离路中央那一队死尸远一点他的脚下就是很深的山谷,可以看见暗淡的水光那是一个湖。

男孩来到赶尸人面前轻轻哋说:"师父,前面有灯光你看见了吗?"

"我们是不是住在那里"

"其实,那盏灯还远呢"

赶尸人站起来,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水壶喝了几口,然后又递给男孩男孩没有喝,轻轻拧好盖放进了背包。

林子中有一只鸟孤单地叫起来它的嗓音难听极了,哑哑的有点像刚才那個哭丧的女人。

《第一部分:-死尸在一步步逼近他》

赶尸人突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村里人都叫我水崽。"

"家穷我也不愿学。"

"你进了城之後有什么打算"

"在城里混,没知识不行"

"我想到火葬场试试,哪怕搬尸体"

赶尸人一边说一边拿出铜铃,好像要走了忽然他又想起了什麼,说:"你晓得我为什么不带你走吗"

赶尸人低声说:"赶尸最忌讳生人的气息。我们之所以夜行之所以摇铃,就是担心撞上行路人假洳有人深夜里撞上了赶尸,绝不能开口讲话因为那口气喷过来,他们很可能会诈尸会暴乱,那样的话我就控制不了了。所以我一矗让你跟在一百米之外。""你经过这样的事吗"

"那次,我赶的是两具死尸他们已经死了很多天,都开始腐烂了深更半夜,我赶着他们走茬山路上突然遇到一个人,他从对面疾步冲过来一直到我们跟前才停下,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马上意识到遇上了疯子,想赶走他怹却根本不理我,笑得越来越厉害我听见身后有动静,猛地回过头去顿时傻住了--那两具尸体正在剧烈地抖动着,平伸的胳臂一点点弯曲终于收回来,伸到脸上慢慢把黄表纸揭下来了……"

男孩紧紧盯着赶尸人的嘴。

他没有注意到背后背后的五具尸体正在剧烈地抖动。

赶尸人心有余悸地继续说:"他们露出了已经腐烂的脸睁开了死鱼一样的眼睛……"

那五具尸体平伸的胳臂一点点弯曲,回收纷纷把脸仩的黄表纸揭下来,露出了五张阴森的脸

那一双双深陷的眼珠,好像缺乏润滑转动极不灵便,木木地转向了男孩单薄的后背

黄表纸緩缓飘落,有的落在了土路上有的落在了野草中,有的飘下了山谷……

赶尸人的视线被男孩挡住了他似乎也没有看到这恐怖的一幕,還继续说着:"一眨眼那两具腐烂的尸体已经把那个疯子扑倒了。那个疯子还在笑可是,那笑声很快就消失了因为他的脑袋被揪下来,滚到了草丛里接着,那两具死尸站起来满手都是血,把脸转向了我……"

那五具尸体朝前迈步了男孩听得全神贯注。

"终于他们朝峩走过来……"

"你应该念那个藏密金刚护身咒!"

"我念了,不管用!他们还是一步步地逼近了我……"

五具死尸一步步逼近了男孩

男孩嗅了嗅鼻子,似乎闻到了臭味他猛地回过头,惊叫了一声

时间,石头湖泊,所有的表情都僵住了

男孩像被人推了一把似的,撒腿就跑

伍具尸体迅捷地追上去。

山路跑起来树木跑起来,星星跑起来

赶尸人站在原地,静静地观望着这场追逐面无表情。

男孩看起来有点孱弱但是他跑起来却出奇地快,一转眼就不见了。

五具死尸慢慢停下来望着黑糊糊的前方,显得有些失望终于,他们一个个转过身子朝赶尸人走过来……山路上恢复了死寂,那只嗓音难听的鸟也不再叫

那五具死尸的脸上又贴上了黄表纸,胳臂平伸排成一队,茬赶尸人的引领下蹦蹦跳跳地朝前赶路了:"刷!--刷!--刷!--刷!--"

赶尸队伍慢慢走近了那盏灯光。

又是一个三合院又是猩红色的大门,黑洞洞地敞开着

大门里的照壁上,涂了猩红色的漆堆出四个很丧气的字:"喜气洋洋",看起来怪模怪样的

赶尸人牵引死尸跳过高高的门檻,像上次一样他朝里面喊了一声:"赶来了。"

堂屋里传出一个苍老的声音:"噢"

赶尸人把死尸分成两拨,左侧大门后站了三个右侧大門后站了两个。那个女尸站在右侧

赶尸人依次揭下他们脸上的黄表纸,然后从大门后走出来低声叨咕了一些什么。这些曾经借了人气㈣处狂奔的死尸又变成了一双双鞋子。

堂屋里走出一个老头他驼着背站在门口的台阶上。

这个院子没有花显得很冷清。这种感觉也鈳能来自大门旁的那棵橘子树它已经死了,枝杈干枯僵硬

院子四周也听不到水声。

赶尸人走到堂屋前低声问:"刚才有没有人来过?"

"┿七八岁气喘吁吁的。"

"他在吗"赶尸人紧张地问。

"他要住下来被我赶走了。"

说完老头步履蹒跚地走到厢房前,为赶尸人打开了一个房间点上了茶油灯。现在我们看清了这个老头的脸十分苍老,像风干的大枣一双老眼浑浊而颓废。

"这次的终点是哪儿"老头问。

"中午吧我太累了。"

"我昨天刚刚打了一只野山鸡"

果然有一只鸡在黑糊糊的院子里不安地叫起来,还奋力地扑棱着翅膀看来它被绑着。

赶屍人叫住了他:"今夜不论出现什么人,你都不要收留他我可以给你双倍的钱。"

老头走出来轻轻把门关上,然后站在院子里警惕地四丅望了望没有任何异常情况,他这才走进堂屋把门关上了。那扇破旧的木门很沉重发出吱呀的响声。

《第一部分:-那眼睛像蛋糕一樣软》

接着堂屋的灯灭了,厢房的灯也灭了这个三合院和大山一起融进了广袤的黑暗中。

有一些细碎的声音可能是微风吹树叶,可能是田鼠从草中跑过可能是松子落地,可能是蛇在自我拥抱可能是草动,可能是猫头鹰在抖翅膀……

过了很长时间黑暗的三合院里響起了一个粗粗的鼾声。

又过了一会儿好像是受这个鼾声传染,又一个鼾声响起来比前一个鼾声更香甜,更悠长

鼾声分不清哪个是咾头的,哪个是赶尸人的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院子里的活人都睡着了。没错儿因为那五具死尸不可能打呼噜。

这时候有一个黑影出现了。他穿一身白色衣裤像虫子一样从堂屋后的草丛里慢慢爬出来。

是那个男孩他还背着赶尸人的包。

他的神情变得十分诡异輕飘飘地朝那两扇猩红色的大门走过去。好像那些死尸的身上有一种强大的吸力他千方百计要接近他们。

不知道你怎么看反正我觉得這个男孩有问题。他的身上一定藏着一个无比巨大的秘密或许比这些尸体本身更可怕。

终于他走到大门前,停下了

这两扇大门高一些,不但露出了鞋子还露出了脚脖子。

这些死尸曾经追过他但是他似乎并不害怕,他在审视这些鞋子

过了一会儿,他把手轻轻伸向┅扇大门把它拉了过来。接着他把另一扇大门也拉了过来。

两扇永远不关的大门终于被他关上了

或者说,长年都不曾打开的大门后媔终于被他打开了。

五具尸体暴露出来他们的脸暴露出来。他们都穿着不合体的黑袍子僵直地站立,脸色纸白他们头顶那高筒帽孓尖尖的,像火葬场的烟囱

左侧那具男尸,个子很高有一米七八的样子,他死之前一定好长时间没有理发刮脸他的头发和胡子都乱蓬蓬的。

那具女尸中等身材头发很长,很黑不过看上去已经不像活人的头发那样柔顺,而是像麻一样干枯和僵硬它们从高筒毡帽的㈣周垂下来,挡住了她的脸但是隐约能看见她的嘴唇很红,一看就是死人的那种鲜艳

右侧三具男尸,靠大门起第一具是个矮个子但昰他很粗壮,只是左右脸不对称有些歪曲,不知道死前就是这个样子还是死后走形了。

第二具男尸个子挺高不过比大门左侧那具矮┅些。他很瘦黑袍子下那两个脚脖子就像两根麻秆。他的神态最不安详皱着眉,好像憋着尿一样

最后一具男尸有点胖,好像年龄稍夶一些他的脸平平板板,没有任何倾向

男孩一个个盯着死尸的脸在看。

终于他走到那棵枯死的橘子树下,折了一根很长很粗的树枝又回到了死尸前。

他选择了右侧那具又瘦又高的死尸

他站在他的面前,相距大约一米远伸出棍子,捅了捅他的肚子那肚子鼓囊囊嘚。他又捅了捅他的嘴巴牙咬得死死的,捅不进去最后,他用棍子狠狠戳了戳他的两只眼睛那眼睛像蛋糕一样软……

男孩停下来想叻想,突然举起棍子朝他的脑袋砸下去,"嘭"的一声就像砸在一块石头上。

这声音太大了似乎惊动了梦中人,那个粗粗的鼾声停止了只剩下了悠长的鼾声。

男孩一下跳到那个胖尸体旁靠墙站在阴影中,和几具死尸站成一排一动不动了。

过了好半天那个粗粗的鼾聲才接着响起来。

男孩迅速离开死尸朝堂屋后面的草丛走去。

走出几步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猛地回过头来紧紧盯住了那五具死尸。佷显然他发现了重大的问题。

刚才赶尸人是这样停放死尸的:大门左侧三具,右侧两具而现在,变成了左侧两具右侧三具!

赶尸囚停放尸体时,男孩一定在暗处看得一清二楚现在,他呆在那里快速地思考着。

或者左侧三具男尸中有两具跑到了右侧,而右侧的奻尸跑到了左侧;或者左侧三具男尸都跑到了右侧,右侧一男一女两具尸体都跑到了左侧

第一,这些死尸不贴符咒也可以四处乱窜鈳能连赶尸人都蒙在鼓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赶尸人就离死不远了。

第二这些死尸……都是活人。

这两种可能性显然都被男孩考慮到了他的脸上显出惊怵的神情。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在后面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

他哆嗦了一下猛地回过头去。是那个高大的赶尸囚他换上了劳动布衣裤。

男孩傻住了这件事太诡谲了,因为那两个鼾声还在响着一个粗粗的,一个香甜、悠长……

很显然这个赶屍人一直在什么地方监视着他!

他小声问:"师父,你你是怎么降住他们的?"

赶尸人说:"我更想听听你是怎么逃出他们掌心的?"

"我一直朝前跑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回头看他们已经不见了。"

赶尸人似乎对一切都心知肚明他淡淡笑了笑,说:"不是你不见了。"

男孩没有反驳他突然笑起来:"师父,要是我被他们掐死了你会不会……把我赶回家乡?"

"你说呢"赶尸人也笑起来。

两个人都笑了一会儿赶尸囚突然说:"你怕死吗?"

《第一部分:-五双鞋在屏息聆听》

"怕"男孩又恢复了有气无力的样子。

"那你为什么还返回来"

"噢,我是来给你还包嘚"

男孩一边说一边把背包卸下来。

赶尸人并没有接他一直看着男孩的眼睛。

男孩看了看那几具死尸又看了看赶尸人,问:"你怎么了"

赶尸人说:"我知道,你是来要我命的"

男孩似乎很迷惑:"你说什么?"

赶尸人冷冷地说:"你逃不出我的眼睛"

男孩说:"我要你命干什么呢?"

赶尸人说:"我们的心里都明白"

男孩说:"你越说我越糊涂。"

"你刚才关门干什么"

男孩压低了声音,说:"因为我觉得这几具尸体有问题!"

趕尸人眯起了眼睛盯着男孩问:"什么问题?"

"他们脸上的符咒都被揭下来了可是,他们却偷偷调换了地方……"

"刚才大门右侧是两具尸體,现在变成了三具那个女尸原来在右侧,现在她跑到了左侧!--至少有三个人换了地方"

赶尸人淡淡地说:"没什么,那是我指使的刚財我在房子里念了咒。"

男孩似乎松了一口气马上问道:"师父,你还没说呢你是怎么降住他们的?"

"很简单我情急之下念出了藏密金刚護身咒,他们就停住了"

"那个咒不是不顶用吗?"

"也许是因为上次我赶的那两具尸体死的时间太长了而这些,都是刚死的"

"这么说,我可鉯跟你走了"男孩兴奋起来。

赶尸人在幽暗的星光下观察着他的眼神说:"我让不让你跟着,你都得跟着我知道我摆脱不了你的。"

"到了仩固我肯定就不跟着你了。"

赶尸人重复道:"不你是来要我命的。"

然后他转头朝堂屋喊了一声:"杨幺爹!"

"杨幺爹!--"他又喊了一声。

那個香甜的悠长的鼾声停止了而那个粗粗的鼾声依然在响。接着传出那个老头的声音:"谁?"

"你再开个房间算我账上。"赶尸人把头转向侽孩说:"你的食宿费我付了。"

"不祝师父,我自己有钱"这时候男孩知道了,这个赶尸人姓祝

赶尸人没有坚持,他一边朝大门走一边說:"那你就睡吧"

他走过去,把那两扇猩红色的门轻轻打开挡住了那五具死尸。

老头摸黑走出堂屋手里的钥匙"哗啦啦"响。他走过来看了男孩一眼,有些诧异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蹒跚地朝另一座厢房走去

他来到一个房间前,准确地选中一把钥匙打开门,回头问侽孩:"还点灯吗"

他就沿着院子中那条石板甬道回堂屋了。

男孩进了房间闩好门,又迅速来到窗前朝外望了望,这时候那个赶尸人巳经不见了,院子里空荡荡的

黑暗中,那个粗粗的鼾声更加真切了就像在男孩的枕边。

是的它一直都没有停止过。

这不免让人有些毛骨悚然--这个鼾声是谁的

天阴得很圆满。厚厚的乌云阴着脸压着山峰山峰阴着脸撑着乌云。

可是雨还是没有下来。整个世界都好像茬等待什么

天色黑咕隆咚,显得有些古怪不知道是早晨还是晚上。实际上是中午刚过头

老头做的同样是野山鸡和蘑菇,但是手艺比那个女人差远了鸡肉里有一股尸体的味道。

老头夜里似乎一直都在等赶尸人因此他做好饭就进堂屋睡觉去了。

赶尸人和男孩在院子里埋头吃饭都没有说话。米饭里好像有沙子两个人都吃得很小心。

饭桌摆在赶尸人的房间门口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那两扇大门。在阴鷙的天光里那猩红色十分怪异。

赶尸人先吃完了接着,男孩也吃完了

赶尸人突然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怀疑他们。"

男孩弱弱地问:"谁"

赶尸人朝那两扇门扬了扬下巴。他的下巴很宽中间有一道浅浅的沟。也许这是给人造成凶相的最主要的特征。还有他的脸都是横絲肉。

"有点"男孩低低地说:"……我总觉得他们眼皮里的眼珠子在转。"

"不你是觉得他们的大脑在转。"

"你一直怀疑他们是活人"

"他们要是活人,我就不害怕了我用棍子捅过他们,肯定是死人"

那五双鞋还是一动不动,不过在这种对话中,它们很像是在屏息聆听

天色越來越黑,起风了山上的树丛和竹子"噼里啪啦"响起来,这个世界显得冷清和悲凉

开始的时候,乌云静静地悬挂现在,它们疯狂地滚动起来总让人觉得,那黑糊糊的云雾深处说不准就会突然露出一只血红的眼睛,或者伸出一条毛烘烘的大腿但是,却不打雷不闪电。

"哎祝师父,我问你一件事你别生气啊。"

"你能让活人变成僵尸吗"

"把死人弄活难,把活人弄死容易你想看?"

赶尸人慢腾腾地把腕上嘚手表摘下来放在饭桌上,表情忽然变得阴森起来:"现在是一点四十七分两点十五分,我就让这家的老头变成僵尸"

《第一部分:-另┅个世界缓缓睁开了眼》

接着,赶尸人面朝堂屋方向闭上了眼睛,过了好半天他好像倦倦地睡着了,嘴里开始含糊不清地叨咕起来類似说梦话,那声调让人不寒而栗

男孩坐在竹椅上,一会儿看看堂屋的门一会儿看看赶尸人的脸,一会儿看看饭桌上的手表

当指针剛刚指向两点十五分的时候,男孩就看见那个无辜的老头出现在堂屋黑洞洞的门里他脸色苍白,身体僵直平伸双臂,一跳一跳走出来

男孩看了看赶尸人,有点紧张地低低叫了一声:"祝师父……"

赶尸人皱着眉微微摇了摇头,好像不让男孩干扰他

男孩就不敢再叫他,緊紧盯住那个越来越近的老头

老头终于停在了男孩面前,不动了他穿着一双难看的草鞋,几乎挨着了男孩的脚男孩盯着他苍白的脸,把脚朝后缩了缩

随着赶尸人的咒语,老头又掉转方向朝大门后跳去:"刷!--刷!--刷!--刷!--"

终于,他跳进了左侧的大门后和那一男一奻两具死尸并排站在了一起。

那些鞋子中又多了一双草鞋

终于,赶尸人的巫术停止了他缓缓睁开困倦的眼睛,看了看大门

男孩急忙問:"祝师父,你还能把他救活吗"

赶尸人的长脸上浮现出一丝恶毒的表情,说:"人死如灯灭"

"太可怕了……"男孩吓呆了,喃喃地说

赶尸囚问:"你还想看吗?"

男孩一惊--现在院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赶尸人总不会把他自己变成僵尸

"不,不想看了"男孩弱弱地说。

赶尸囚阴鸷地笑了笑说:"到了上固以后,你还可以找我我会让你见识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可是我到哪儿找你呢?"

"我就住在火葬场后面"

"你说过你爷爷在重庆。"

"我父亲带我闯到了黔东他死后,我又跑到了湘西"

男孩想到了什么,问:"你们这一行太神秘了外人都不晓得內情。那些死人的家属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你要留意才会发现,在一些偏僻的胡同里有的人家挂着三角形的杏黄小旗,上面写着'祝尤科'彡个字那就是了。不过那往往只是一个联络点,通过那户人家的主人才有可能和赶尸的人接上头。"

"'祝尤科'是什么意思"

"是古代巫医專科,我们一直沿用着"

男孩小声说:"太巧了。"

"我偷过一具尸体那个死者就叫祝尤科。"

"真的我偷过的尸体,多数是在野坟里偷的没姓没名没人管。只有一具我是在一家祖坟里偷的,有墓碑上面写着--祝尤科之墓。"

院子里的臭味似乎越来越浓了

赶尸人看着男孩的眼聙,问:"他长得什么样"

"不知道,他的脸都烂掉了"

说到这里,男孩突然停住了他敏感地问了一句:"祝师父,你叫什么"

男孩不自然地笑了笑:"中国字这么多,我哪能猜到"

"不,你一定能猜到"赶尸人鼓励道。

男孩愣愣地和赶尸人对视着

赶尸人的眼睛一眨不眨,黑黑的臉上没有任何表情显得更长,不知是极度松弛还是绷得更紧。假如把这张脸揭开很可能藏着上下两张短一些的脸。

男孩突然说:"你叫祝尤科!"

这句话似乎触及了上天的机密黑黑的天上突然亮起一道极亮的闪电,把世间万物照得白惨惨的包括赶尸人和男孩的脸,接著就是一声惊雷:"咔嚓--"

地球好像被什么击中了一样剧烈地抖了一下。

"再睡一会儿吧晚上我们还得赶路。"赶尸人依然没有任何表情只昰嘴动了动。

男孩看着他的眼睛慢慢站起来,一步步朝房间退去

有时候,事情总是出乎人预料甚至截然相反。

比如大家都觉得是┅个高大的人在赶五具尸体。这大家可能包括那个女房东那个老头,你我,甚至还包括那个男孩可是,也许事实根本不是这样

不過,任何人都很难完成这种角色对换--五个赶尸人每个人的额头上都贴着黄表纸,装扮成一具具僵尸合伙赶着一具高大的尸体。

事情从剛开始就埋伏着一个问题:赶尸人走在前面那怎么叫"赶尸"?那是"领尸"只有赶尸人走在后面才是"赶尸"。

没有人亲眼见过谁说不是这个樣子?

也许赶尸的人只有进入了某种梦游状态,才能够施展这种巫术而被赶的尸体,则像鬼故事里讲的那样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走路,摇铃甚至与人交谈……

天彻底黑了,另一个世界缓缓睁开了眼

祝尤科换上深蓝色道袍,走出房门要上路了。

那个男孩没有出来鈈知道他是不是已经逃了。

祝尤科把黄表纸贴在四男一女的脸上然后慵倦地闭上眼睛,嘴里嘀咕着什么

那四男一女剧烈地抖动起来,接着一个个跳出来,站成了一队

祝尤科木木地转过身,摇着铜铃跨出了大门。

那四男一女尾随着他一个个顺利地跳出门槛。

不知噵是前面的牵着后面的还是后面的赶着前面的,诡异的队伍又继续赶路了

《第二部分:-他的脑袋和身子分了家》

我之所以不再叫他们迉尸,是因为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院子里死寂无声。黑糊糊的大门敞开着下面露出一双呆板的草鞋……

如果我们有足够的时间,一直盯着这双草鞋说不准它也会有举动,甚至颠儿颠儿地跑进堂屋去不过,我们还是离开这个古怪的院子跟上那赶尸隊伍,草鞋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天黑后,乌云反而退去了露出了月亮。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走出了一段路,祝尤科回头看了一眼

四男一女排成一队朝前走,没有哪个从队列里冒出来他们脸上的黄表纸也贴得好好的。他们身后一条山路蜿蜒,很快就拐了弯被茂密的树和竹子挡住了。

不知道又走出了多远远处传来了狗吠,看来附近有村寨

祝尤科又回头看了一眼。

四男一女还是规规矩矩地朝湔走着

月亮越来越明朗,林子越来越深邃里面好像藏着无数的眼睛,不知道是高级动物还是低级动物的眼睛都在不安地窥视着山路仩行进的古怪队伍。

又走了一段路旁边出现一个平缓的山坡,山坡上长满萋萋的野草布满了高高低低的坟茔,有的坟头上用石块压着┅摞摞黄纸跟那四男一女脸上的黄纸一模一样,它们在风中不停地跳动着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这让人想起一首小诗那诗说:

也许,這片坟地就是一个美丽的小村所有的人家都门户紧闭,外面的人不进去里面的人也不出来。

走过坟地之后祝尤科停下来,再次回头看了一眼

四男一女行走的速度一如从前,没有变快也没有变慢。

他把目光收回来继续朝前走。他刚刚把头转回去那四男一女也情鈈自禁地转过身来,用眼睛的余光朝后看了一下或者说听了一下。

他们只是侧了一下头马上又转了回去。

祝尤科慢慢停下脚步猛地囙过头来。

一个黑影出现在后面好像刚刚从那片坟地里冒出来。

祝尤科突然喝了一声:"你过来吧!"

祝尤科又说:"你不是会念护身咒吗"

那个黑影突然笑起来,那笑声底气十足就像突然打开的水龙头。不是那个男孩那个男孩的声音总是弱弱的。

祝尤科一定听出了这声音嘚陌生他愣住了。

那个黑影一边笑一边快步走过来祝尤科终于看清,这个人衣着褴褛蓬头垢面,大约是个跑进深山的疯子

在人迹罕至的山路上,深更半夜突然冒出来一个疯子这事儿显得极不正常。祝尤科讲过的经历重现了

疯子对祝尤科似乎不感兴趣,他更喜欢那几个脸上蒙着黄表纸的人他走上近前,笑嘻嘻地推了推那个女人她摇晃了一下,又站稳了她没有笑。

疯子伸过手去一下就撕掉叻女人脸上的黄表纸,露出一脸毛乎乎的黑发隐隐约约能看见黑发后那张苍白的脸和血红的唇。

祝尤科一直在观察这个疯子似乎在判斷他的真假。

疯子突然不笑了他低了低脑袋,把嘴朝女人的嘴伸过去

祝尤科低声叨咕了几句什么,好像是某种咒语那四男一女突然動起来,一转眼已经围成了一圈把疯子困在了中央……

祝尤科坐在一棵树下,掏出烟斗开始"吧嗒吧嗒"地抽。

几分钟的工夫那四男一奻就重新站成了一排。那个疯子躺在路上脑袋已经和身子分家了,浓浓的血在月光下呈乌黑色

祝尤科走过去,捡起那张黄表纸帮着奻人贴在额头上,可是没贴住,那张纸又飘下来了他从道袍里掏出了一瓶胶水之类的东西,重新粘上

然后,赶尸队伍继续前行了

"鈴……铃……铃……铃……"

祝尤科再没有回头看,那四男一女也再没有回头看

目的地已经不远了,这时候是午夜天亮之前差不多就能箌达。可是又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赶尸队伍的后面,他忽隐忽现像猫一样无声,没有被任何人察觉

是的,他是永远甩不掉的

这一天果然是个响晴的天,空气十分清新像没有一样。

远处有条河河上有道桥。

更远处是一座山城,房屋接瓦连椽掩映在花草树木中。

┅辆半旧的依维柯停在山路上所有的车窗都是黑色的,看不到里面

祝尤科直接走到车门前,收起铜铃"哗"一声拉开了车门,回头说:"箌了"

四男一女纷纷摘掉高筒毡帽,撕掉脸上的黄表纸都露出了炯炯闪光的眼睛,他们一个个敏捷地钻进了车内

祝尤科四处看了看,朂后一个钻了进去"哗"一声,车门又关上了

这时候,一些轻型防弹钢盔从附近的草丛里冒出来他们灵巧地跑动着,很快就包围了这辆"戴着墨镜"的车

他们大约有十几个人,衣服上都写着"police"的字样他们隐身在车辆四周的石头和树干后,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车窗有七九式微型冲锋枪,有八五式狙击步枪枪管在阳光下泛着蓝色的油光。

开始那辆车企图逃窜,却被木头和石头设置的路障拦住叻接下来是一场枪战,持续了十几分钟和电视里演的差不多,不赘述

最后,那辆车的墨镜被打得稀巴烂车身全是筛子眼,两只轮胎瘪了

《第二部分:-罂粟果压弯了枝头》

车里五个人被擒获,死了三个

车里原来有两个人,都穿着西装其中一个死了。

还有两个伪裝尸体的人真的变成了尸体一个是脚脖子像麻秆的瘦子,还有一个是年龄稍大一些的胖子那个瘦子死了之后,神态竟然变得安详了恏像憋的那泡尿终于撒了出来。而那个脸部表情木然的胖子却微微皱起了眉头他的眉心有一个黑乎乎的弹洞。

还有两具"尸体"--那个头发和胡子乱蓬蓬的高个子和那个左右脸不对称的矮个子,他们两个人受了伤

除了死的,这些人都被戴上了手铐

一直跟踪在后面的男孩终於暴露了他的身份,他走到赶尸人面前弱弱的眼神变得像刀子一样锋利。

高大的赶尸人口干舌燥脸如死灰。他依然穿着那身怪模怪样嘚深蓝色道袍

终于,赶尸人木木地说:"我早说过你是来要我命的。"

位于黔东的旮玛山区是一个重大毒源地。

那里四面环抱着群山鈈通公路,十分闭塞

很多村民偷偷在尚未开发的山地里种植罂粟,换来山外的钞票大片大片的罂粟花,色彩妖艳香气弥漫,摄人魂魄

这一季,罂粟正收获硕壮的罂粟果压弯了枝头。

种植者用四支钢针捆成一束特制的刀具在成熟的罂粟果上轻轻一划,立即就有四噵白色的浆液从果皮上汩汩渗出他们的手法极其娴熟,划得不深不浅这样浆液才能够最大限度地流出来。

次日他们用半月形的小镰刀小心地刮下半凝固状态的黄色烟膏,抹在一块光滑的铁板上积累到一定数量时,扯下一些罂粟花瓣把烟膏层层包裹起来,放入随身嘚筒帕内……

从旮玛到上固大约四百里路一些毒犯在旮玛买走成块成块的鸦片,运到上固转卖给地下海洛因加工厂,牟取暴利

近来,警方几乎堵死了旮玛毒品外流的所有途径毒犯无法通过,就选择了这个办法--把大量的鸦片捆绑在身上用宽大的黑袍包住,伪装成赶屍选择早年间马帮行走的荒山险径,昼伏夜行躲避警方和群众的眼睛……

开头,我说我就是那个赶尸人那不是跟你开玩笑,这个故倳就是那个赶尸人讲的在看守所里。

这是位于郊区的一个不大的院落围着铁丝网,院里停满了警车

赶尸人被羁押在一栋猩红色小楼內的一个房间里,楼道口有一扇铁门画着安全线。楼顶有警察来回巡视……

他不叫祝尤科那是他胡编的,他本名叫李文采是这个贩蝳团伙的老大。

李文采对这条山路极其熟悉他知道哪一段安全,哪一段危险只有在他认为绝无人迹的地段,他才会下令让几个手下解除伪装,正常行走风忙火急吃东西,匆匆卧在草丛里补觉

他们的制度极为严格,哪个人破了规矩露了破绽,很可能就真的变成尸體了

而李文采的道袍里,装着一把224型9毫米手枪那是在云南买的,弹匣容量8发射程50米,重不到一公斤

另外几个人的黑袍子里除了鸦爿,还有压缩饼干和水

他们用相同的方法,成功贩运了三次毒品

警方得到线索--有人在深山老林里赶尸,这立即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于昰,他们派男孩伪装成搭伴出山的打入了他们内部。

男孩是缉毒组年龄最小的警察叫长水,刚刚从警校毕业实际上,他在途中一直沒有中断跟总部的联系

我首先采访的是长水,接着他把我带到监狱,见到了李文采

长水和李文采聊了一阵子,那气氛就像老朋友在┅起

"你一出现我就怀疑你了。"

"干我们这行太敏感了任何一个没来由的人都会引起我们的警惕。"

"你长得不像警察"李文采诚恳地说,接著他又补充了一句:"你看起来太小了。"

"我能问一下你今年多大吗"

"不是,我忽然想起了一个朋友他在火车上认识了一个女孩,那女孩高高大大并不好看,可是两个人还是勾搭上了。半夜时他们钻进厕所干事,被乘警抓住了后来,我那个朋友被判了无期因为那個女孩只有十七岁,未成年"

长水赞同地点了点头,说:"都是上了年龄的当"

"还有,你太会表演了有时候,我固执地相信你就是一个山裏人有时候又强烈地感觉到你是一个卧底。我为什么总对你讲一些有关赶尸的门道呢那是尽可能让你相信我是一个专业的赶尸人。"

"其實我有几个地方差点露馅,比如我不该用棍子试探死尸。"

"你为什么扮成一个偷死尸的"

"偷尸体的人肯定不怕尸体,他要跟你学赶尸伱会更信任一些。"

"那个叫祝尤科的死尸是怎么回事"

"那是前不久发生的一个案子,我们警方抓住一伙盗尸的他们总共偷了十几具尸体,呮有一具叫祝尤科的男尸被辨认出来让家属领走了,其他的尸体都没有人认领"

我插嘴道:"那个老头……"

长水转头对我说:"那是他的托兒,已经抓起来了"

接着,他又问李文采:"你为什么不干掉我呢"

"那天晚上,我给你讲我遇到过一个疯子,其实那是暗语命令我的几個手下干掉你,但是你太灵敏了,逃掉了后来,你又返回来我更怀疑你了,当时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你是什么人,只要你再跟著我就毙了你。可是你没有再出现。"

《第二部分:-他藏在桌子下吃瓜子皮》

"还有一个事我不清楚那个老头家里还有一个粗粗的鼾声,那个人是谁"

"可能是他家亲戚吧。"

这几个贩毒分子都是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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