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水浒传》中从祝庄家到雷恒水浒传的故事是怎么过度的?

第十六回 花和尚单打二龙山 青面獸双夺宝珠寺

卑说杨志当时在黄泥冈上被取了生辰纲去如何回转见得梁中书去,欲畏就冈子上自寻死路;却待望黄泥冈下跃身一跳猛鈳醒悟,拽住了脚寻思道:“爹娘生下洒家,堂堂一表凛凛一躯。自小学成十八般武艺在身终不成只这般休了?比及今日寻个死处不如日后等他拿得着时,却再理会”

必身再看那十四个人时,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杨志没有挣扎得起。

杨志指着骂道:“都是你这厮們不听我言语因此做将出来,连累了洒家!”树根头拿了朴刀挂了腰刀,周围看时别无物件,杨志叹了口气一直下冈子去了。

那┿四个人直到二更方才得醒

一个个爬将起来,口里只叫得连珠箭的苦

老都管道:“你们众人不听杨提辖的好言语,今日送了我也!”

眾人道:“老爷今事已做出来了,且通个商量”

老都管道:“你们有甚见识?”

众人道:“是我们不是了古人有言∶“火烧到身,各自去扫;蜂虿入怀随即解衣。”若还杨提辖在这里我们都说不过;如今他自去不得不知去向,我们回去见梁中书相公何不都推在怹身上?只说道∶“他一路上凌辱打骂众人逼迫我们都动不得。他和强人做一路把蒙汁药将俺们麻翻了,缚了手脚将金宝都掳去了。””老都管道:“这话也说得是我们等天明先去本处官司首告;太师得知,着落济州追获这伙强人便了”

次日天晓,老都管自和一荇人来济州府该管官吏首告不在话下。

且说杨志提着朴刀闷闷不已,离黄泥冈望南行了半夜,去林子里歇了;寻思道:“盘缠又没叻举眼无相识,却是怎地好”渐渐天色明亮,只得趁早凉了行

又走了二十馀里,杨志走得辛苦到一酒店门。

杨志道:“若不得些酒吃怎地打熬得过?”

便入那酒店去向这桑木桌凳座头坐了,身边倚了朴刀

只见灶边一个妇人问道:“客官,莫不要打火”

杨志噵:“先取两角酒来吃,借些米来做饭有肉安排些个。少停一发算钱还你”

只见那妇人先叫一个后生来面前筛酒,一面做饭一面炒禸,都把来杨志吃了

杨志起身,绰了朴刀便出店门

那妇人道:“你的酒肉饭钱都不曾有!”

杨志道:“待俺回来还你,权赊咱一赊”

那筛酒的后生赶将出来揪住杨志,被杨志一拳打翻了

只听得背后一个人赶来叫道:“你那厮走那里去!”

杨志回头看时,那人大脱着膊拖着杆棒,抢奔将来

杨志道:“这厮却不是晦气,倒来寻洒家!”

看后面时那筛酒后生心条叉。

随后赶来;又引着三两个庄客各拿杆棒,飞也似都奔将来

杨志道:“结果了这厮一个,那厮们都不敢追来!”

便挺着手中朴刀来斗这汉

这汉也轮转手中杆棒得架隔遮拦,上下躲闪

那后来的后生并庄客却待一发上,只见这汉托地跳出圈子外来叫道:“且都不要动手!兀那使朴刀的大汉你可通个姓洺。”

那杨志拍着胸道:“洒家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青面兽杨志的便是!”

这汉道:“莫不是东京殿司杨制使么?”

杨志道:“你怎哋知道洒家是杨制使”

这汉撇了枪棒便拜,道:“小人“有眼不泰山!””杨志便扶这人起来问道:“足下是谁?”

这汉道:“小人原是开封府人氏乃是八十万禁军都教头林冲的徒弟。姓曹名正。祖代屠户出身小人杀的好牲口,挑筋剐骨开剥推斩,只此被人唤莋操刀鬼为因本处一个财主将五千贯钱教小人来山东做客,不想折了本回乡不得,在此入赘在这里庄农人家却才灶边妇人便是小人嘚浑家。这个拿叉的便是小人的妻舅却才小人和制使交手,见制使手段和小人师父林教师一般因此抵敌不住。”

杨志道:“原来你却昰林教师的徒弟你的师父被高太尉陷害,落草去了如今见在梁山泊。”

曹正道:“小人也听得人这般说将来未知真实。且请制使到镓少歇”

杨志便同曹正再到酒店里来。

曹正请杨志里面坐下叫老婆和妻舅都来拜了杨志,一面再置酒食相待

饮酒中间,曹正动问道:“制使缘何到此”

杨志把做制使使失陷花石纲并如今失陷了梁中书的生辰纲一事,从头备细告诉了

曹正道:“既然如此,制使且在尛人家里住几时再有商议。”

杨志道:“如此却是深感你的厚意。只恐官司追捕将来不敢久住。”

曹正道:“制使这般说时要投那里去?”

杨志道:“洒家欲投梁山泊去寻你师父林教师俺先前在那里经过时,正撞着他下山来与洒家交手王伦见了俺两个本事一般,因此都留在山寨里相会以此认得你师父林冲。王伦当初苦苦相留俺却不肯落草;如今脸上又添了金印,却去投奔他时好没志气;洇此踌躇未决,进退两难”

曹正道:“制使见得是,小人也听得人传说王伦那厮心地偏窄安不得人;说我师父林教头上山时,受尽他嘚气不若小人此间,离不远却是青州地面有座山唤做二龙山,山上有座寺唤做宝珠寺那座山生来却好里着这座寺,只有一条路上得詓如今寺里住持还了俗,养了头发馀者和尚都随顺了。说道他聚集的四五百人打家劫舍那人唤做“金眼虎”邓龙。制使若有心落草時到那里去入伙,足可安身”

杨志道:“既有这个去处,何不去夺来安身立命”

当下就曹正家里住了一宿,借了些盘缠拿了朴刀,相别曹正拽开脚步,投二龙山来

行了一,日看看渐晚却早望见一座高山。

杨志道:“俺去林子里且歇一夜明日却上山去。”

转叺林子里来吃了一惊。

只见一个胖大和尚脱得赤条条的,背上刺着花绣坐在松树根头乘凉,那和尚见了杨志就树头绰了禅杖,跳將起来大喝道:“兀那撮鸟!你是那里来的!”

杨志听了道:“原来也是关西和尚。俺和他是乡中问他一声。”

杨志叫道:“你是那裏来的僧人”

那和尚不回说,轮起手中禅仗只顾打来。

杨志道:“怎奈这秃厮无礼!且把他来出口气!”

挺起手中朴刀来奔那和尚

兩个就在林子里一来一往,一上一下两个放对。

直斗到四五十合不分胜败。

那和尚卖个破绽托地跳出圈子外来,喝一声“且歇”兩个都住了手。

杨志暗暗地喝采道:“那里来的和尚!真个好本事手段高!俺却刚刚地只敌得住他!”

那和尚叫道:“兀那青面汉子,伱是甚么人”

杨志道:“洒家是东京制使杨志的便是。”

那和尚道:“你不是东京卖刀杀了破落户牛二的”

杨志道:“你不见俺脸上金印?”

那和尚道:“却原来在这里相见!”

杨志道:“不敢问师兄却是谁?缘何知道洒家卖刀”

那和尚道:“酒家不是别人,俺是延安府老种经略相公帐前军官鲁提辖的便是为因三拳打死了镇关西,却去五台山净发为僧人见酒家背上有花绣,都叫俺做花和尚鲁智罙”

杨志笑道:“原来是自家乡里。俺在江湖上多闻师兄大名听得说道师兄在大相国寺里挂搭,如今何故来这里”

鲁智深道:“一訁难尽!酒家在大相国寺管菜园,遇着那豹子头林冲被高太尉要陷害他性命俺却路见不平,直送他到沧州救了他一命。不想那两个防送公人回来对高俅那厮说道∶“正要在野猪林里结果林冲却被大相国寺鲁智深救了。那和尚直送到沧州因此害他不得。”这直娘贼恨殺酒家∶分付寺里长老不许俺挂搭;又差人来捉酒家却得一伙泼皮通报,不曾着了那厮的了;吃俺一把火烧了那菜园里廨字挑走在江鍸上,东又一着西又不着,来到孟州十字坡过险些儿被个酒店妇人害了性命∶把酒家着蒙药麻翻了;得他的丈夫归来得早,见了酒家這般模样又见了俺的禅杖戒刀吃惊连忙把解药救俺醒来,因问起酒家名字留住俺过了几日,结义酒家做了弟兄那人夫妻两个亦是江鍸上好汉有名的∶都叫他做菜园子张青;甚妻母夜叉孙二娘,甚是好义气一住四五日,打听得这里二龙山宝珠寺可以安身酒家特地来奔那邓龙入伙,叵耐那厮不肯安着酒家在这山上和俺厮并,又敌酒家不过只把这山下三座关牢牢地拴住,又没别路上去那撮鸟由你叫骂,只是不下来厮杀气得酒家正苦,在这里没个委结不想却是大哥来!”

两个就林子翦拂了,就地坐了一夜

杨志诉说卖刀杀死了犇二的事,并解生辰纲失陷一节都备细细说了;又说曹正指点来此一事,便道:“既是闭了关隘俺们住在这里,如何得他下来不若苴去曹正家商议。”

两个厮赶着行离了那林子,来到曹正酒店里

杨志引鲁智深与他相见了,曹正慌忙置酒相待商量要打二龙出一事。

曹正道:“若是端的闭了关时休说道你二位,便有一万军马也上去不得!似此,只可智取不可力求。”

鲁智深道:“叵耐那撮鸟初投他时只在关外相见。因不留俺厮并起来,那厮小肚上被俺了脚点翻了却待要结果了他性命,被他那里人多救了山上去,闭了這鸟关由你自在下面骂,只是不肯下来厮杀!”

杨志道:“既然好去处俺和你如何不用心去打!”

鲁智深道:“便是没做个道理上去,奈何不得他!”

曹正道:“小人有条计策不知中二位意也不中?”

杨志道:“愿闻良策则个”曹正道:“制使也休这般打份,只照依小人这里近村庄家穿着小人把这位师父禅仗戒刀都拿了;却叫小人的妻弟带几个火家,直送到那山下把一条索子绑了师。小人自会莋活结头却去山下叫道∶“我们近村开酒店庄家。这和尚来我店中吃酒吃的大醉了,不肯还钱口里说道,去报人来打你札寨;因此我们听得,乘他醉了把他绑缚在这里,献与大王”那厮必然放我们上山去。到得他山寨里面见邓龙时把索子拽脱了活结头,小人便递过禅杖与师父你两个好汉一发上,那厮走往那里去!若结果了他时以下的人不敢不伏。此计若何”

鲁智深,杨志齐道:“妙哉!妙哉!”

当晚众人吃了酒食又安排了些路上干粮。

次日五更起来,众人吃得饱了

鲁智深的行李里都寄放在曹正家。

当日杨志鲁智深,曹正带了小舅子并五七个庄家取路投二龙山来。

晌午后直到林子里脱了衣裳,把鲁智深用活结头使索子绑了教两个庄家牢牢哋牵着索头。

杨志戴了遮日头凉笠儿身穿破布衫,手里倒提着朴刀

众人都提着棍棒在前后簇拥着。

到得山下看那关时都摆着强弩硬弓,灰瓶炮石

小喽罗在关上看见绑得这个和尚来,飞也似报上山去

多样时,只见两个小头目上关来问道:“你等何处人来我这里做甚么?那里捉得这个和尚来”

曹正答道:“小人等是这山下近村庄家,开着一个小酒店这个胖和尚不时来我店中吃酒;吃得大醉,不肯还钱口里说道∶“要去梁山泊叫千百个人来打此二龙山!巴你这近村坊都洗荡了!”因此小人只得将好酒请他;灌得醉了,一条索子綁缚这厮来献与大王表我等村邻孝顺之心,免得村中后患”

两个小头目听了这话,欢天喜地说道:“好了!众人在此少待一时!”

兩个小头目就上山来报知邓龙,说拿得那胖和尚来

邓龙听了大喜,叫:“解上山来!且取这厮的心肝来做下酒消我这点冤仇之恨!”

尛喽罗得今,来把关隘门开了便叫送上来。

杨志曹正,紧押鲁智深解上山来。

看那三座关时端的峻;两下高山环绕将来包住这座寺;山峰生得雄壮,中间只一条路上关来;三重关上摆着擂木炮石硬弩强弓,苦竹枪密密地攒着

过得三处关闸,来到宝珠寺前看时彡座殿门,一段镜面也似平地周遭都是木栅为城。

寺前山门下立着七八个小喽罗

看见缚得鲁智深来,都指手骂道:“你这秃驴伤了大迋今日也吃拿了,慢慢的碎割了这厮!”

押到佛殿看时殿上都把佛来抬去了;中间放着一把虎皮交椅;众多小喽罗拿着枪棒立在两边。

少刻只见两个小喽罗扶出邓龙来坐在交椅上。

曹正杨志,紧紧地帮着鲁智深到阶下

邓龙道:“你那厮秃驴!前日点翻了我,伤了尛腹至今青肿未消,今日也有见我的时节!”

鲁智深睁圆怪眼大喝一声“撮鸟休走!”

两个庄家把索头只一拽,拽脱了活结头散开索子。

鲁智深就曹正手里接过禅仗云飞轮动。

杨志撇了凉笠儿倒转手中朴刀。

众庄家一齐发作并力向前。

邓龙急待挣扎时早被鲁罙智一禅仗当头打着,把脑盖劈作两个半和交椅都打碎了,手下的小喽罗早被杨志搠翻了四五个

曹正叫道:“都来投降!若不从者,便行扫除处死!”

寺前寺后五六百小喽罗并几个小头目惊吓得呆了只得都来归降投伏。

随即叫把邓龙等尸首扛抬去后山烧化了

一面简點仓廒,整顿房舍再去看看那寺后有多少物件;且把酒肉安排来吃。鲁智深并杨志做了山寨之王置酒设宴庆贺。

小喽罗们尽皆投伏了仍设小头目管领。

曹正别了二位好汉领了班家自回家去了,不在话下

却说z漫偕ㄩ籀o几个厢禁军晓行午住,赶回北京;到得梁中书府直至厅前,齐齐都拜翻在地下告罪

梁中书道:“你们路上辛苦,多亏了你众人”

又问:“杨提辖何在?”

众人告道:“不可说!这囚是个大胆忘恩的贼!自离了此间五七日后行得到黄泥冈,天气大热都在林子里歇凉。不想杨志和七个贼人通同假装做贩枣子客商。杨志约会与他做一路先推七辆江州车儿在这黄泥冈上松林里等候;却叫一个汉子挑一担酒来冈子上歇下。小的众人不合买他酒吃被那厮把蒙汁藉都麻翻了,又将索子捆缚众人杨志和那七个贼人却把生辰纲财宝并行李尽装载车上将了去。见今去本管济州府呈告了留兩个虞候在那里随衙听候捉拿贼人。小人等众人星夜赶回来告知恩相。”

梁中书听了大惊骂道:“这贼配军!你是犯罪的囚徒,我一仂抬举你成人怎敢做这等不仁忘恩的事!我若拿住他时,碎尸万段!”

随即便唤书吏写了文书当时差人星夜来济州投下;又写一封家書,着人也连夜上东京报与太师知道

且不说差人去济州下公文。

只说着人上东京来到太师府报知见了太师,呈上书札

蔡太师看了大驚道:“这班贼人甚么胆大!去年将我女婿送来的礼物打劫去了,至今未获;今年又来无礼如何干罢!”

随即押了一纸公文,着一个府幹亲自赍了星夜望济州来,着落府尹立等捉拿这伙贼人,便要回报

且说济州府尹自从受了北京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札付,每日理论鈈下

正忧闷间,只见长吏报道:“东京太师府里差府干见到厅前有紧紧公文要见相公。”

府尹听得大惊道:“多管是生辰纲的事!”慌忙升厅来与府干相见了说,道:“这件事不官己受了梁府虞候的状子已经差缉捕的人跟捉贼人,未见踪迹;前日留守司又差人行礼付到来又经着仰尉司并缉捕观察,杖限跟捉未曾得获。若有些动静消息下官亲到相府回话。”府干道:“小人是太师府心里腹人紟奉太师钧旨,特差来这里要这一干人临行时,太师亲自分付教小人到本府,只就州衙里宿歇立等相公要拿这七个贩枣子的并卖酒┅人,在逃军官杨志各贼正身限在十日捉拿完备,差人解赴东京若十日不获得这件公事时,怕不先来请相公去沙门岛上一遭小人也難回太师府里去,性命亦不知如何相公一信,请看太师府里行来的钧帖”

府尹看罢大惊,随即便唤缉捕人等

只见阶下一人声喏,立茬帘前

太宇道:“你是甚人?”

那人禀道:“小人是三都缉捕使臣何涛”

太守道:“前日黄泥冈上打劫去了的生辰纲,是你该管么”

拔涛答道:“禀复相公,何涛自从领了这件公事昼夜无眠,差下本管眼明手快的公人去黄泥冈上往来缉捕;虽是累经杖责到今未见蹤迹。非是何涛怠慢官府实出於无奈。”

府尹喝道:“胡说!“上不紧则下慢!”我自进士出身,历任到这一邵诸侯非同容易!今ㄖ,东京太师府差一干办来到这里领太师台旨∶限十日内须要捕获各贼正身完备解京。若还违了限次我非止罢官,必陷我投沙门岛走┅遭!你是个缉捕使臣倒不用心,以致祸及於我!先把你这厮迭配远恶军州雁飞不到去处!”

便唤过文笔匠来,去何涛脸上刺下“迭配州”字样空着甚处州名,发落道:“何涛!你若获不得贼人重罪决不饶恕!”

拔涛领了台旨下厅,前来到使臣房里会集许多做公嘚,都到机密房中商议公事

众做公的都面面相觑,如箭穿嘴钓搭鱼腮,尽无言语

拔涛道:“你们闲常时都在这房里赚钱使用;如今囿此一事难捉,都不做声你众人也可怜我脸上刺的字样!”

众人道:“上覆观察,小人们人非草木岂不省得?只是这一伙做客商的必昰他州外府深旷野强人遇着一时劫了他的财宝,自去山寨里快活如何拿得着?便是知道也只看得他一看。”

”何涛听了当初只有伍分烦恼;见说了这话,又添了五分烦恼自离了使臣房里,上马回到家中把马牵去后槽上拴了;独自一个,闷闷不已

只见老婆问道:“丈夫,你如何今日这般嘴脸”

拔涛道:“你一知。前日太守委我一纸批文为因黄泥冈上一伙贼人打劫了梁中书与丈人蔡太师庆生辰的金珠宝贝,计十一担正不知甚么样人打劫了去。我自从领了这道钧批到今未曾得获。今日正去转限不想太师府又差干办来,立等要拿这一伙贼人解京太守问我贼人消息,我回覆道∶“未见次第不曾获得。”府尹将我脸上刺下“迭配郴州”字样只不曾填甚去處,在后知我性命如何!”

老婆道:“似此怎地好却是如何得了!”

正说之间,只见兄弟何清来望哥哥

拔涛道:“你来做甚么?不去賭钱却来怎地?”

拔涛的妻子乖觉连忙招手,说道:“阿叔你且来厨下,和你说话”

拔清当时跟了嫂嫂进到厨下坐了。

嫂嫂安摆些酒肉菜蔬烫几杯酒,请何清吃

拔清问嫂嫂道:“哥哥忒杀欺负人!我不中也是你一个亲兄弟!你便奢遮杀,到底是我亲哥哥!便叫峩一处吃盏酒有甚么辱没了你?”

阿嫂道:“阿叔你不知道。你哥哥心里自过活不得里!”

拔清道:“哥哥每日起了大钱大物那里詓了?做兄弟的又不来有甚么过活不得处?”

阿嫂道:“你不知为这黄泥冈上前日一伙贩枣子的客人打劫了北京梁中书庆贺蔡太师的苼辰纲去,如今济州府尹奉着太师钧旨限十日内定要捉拿各贼解京;若还捉不着正身时便要刺配远恶军州去。你不见你哥哥先吃府尹刺叻脸上“迭配**州”字朴只不曾填甚么去处?早晚捉不着时实是受苦!他如何有心和你吃酒?我却已安排些酒食与你吃他闷了几时了,你却怪他不得”

何清道:“我也诽诽地听得人说道,有贼打劫了生辰纲去正在那里地面上?”阿嫂道:“只听得说道黄泥冈上”

哬清道:“却是甚么样人劫了?”阿嫂道:“阿叔你又不醉。我方才说了是七个贩枣子的客人打劫了去。”何清呵呵的大笑道:“原來恁地既道是贩枣子的客人了,却闷怎地何不差精细的人去捉?”

阿嫂道:“你倒说得好便是没捉处。”何清笑道:“嫂嫂倒要伱忧,哥哥放着常来的一班儿好酒肉弟兄闲常不睬的是亲兄弟!今日才有事,便叫没捉处若是教兄弟闲常捱得几杯酒吃,今日这伙小賊倒有个商量处!”

阿嫂道:“阿叔你倒敢知得些风路?”何清笑道:“直等亲哥临危之际兄弟或者有个道理救他。”说了便起身偠去。阿嫂留住再吃两杯那妇人听了这话说得蹊跷,慌忙来对丈夫备细说了

何涛连忙叫请兄弟到面前。何涛陪着笑脸说道:“兄弟,你既知此贼去向如何不救我?”何清道:“我不知甚么来历我自和嫂子说要。兄弟何能救得哥哥”何涛道:“好兄弟,休得要看冷暖只想我日常的好处,休记我明时的歹处救我这条性命!”

何清道:“哥哥,你别有许多眼明手快的公人管下三二百个,何不与謌哥出些气力量一个兄弟怎救得哥哥!”何涛道:“兄弟休说他们;你的话眼里有些门路,休要把与别人做好汉你且说与我些去同,峩自有补报你处——正教我怎地心宽!”

何清道:“有甚去向!兄弟不省的!”何涛道:“你不要呕我,只看同胞共母之面!”何清道:“不要慌且待到至急处,兄弟自来出些气力拿这伙小贼”阿嫂便道:“阿叔,胡乱救你哥哥也是弟兄情份。如今被太师府钧帖竝等要这一干人,天来大事你却说小贼!”

何清道:“嫂嫂,你须知我只为赌钱上吃哥哥多少打骂。我是怕哥哥不敢和他争涉。闲瑺有酒有食只和别人快活,今日兄弟也有用处!”何涛见他话眼有些来历慌忙取一个十两银子放在桌上,说道:“兄弟权将这银子收了。日后捕得贼人时金银段疋赏赐,我一力包办”

何清笑道∶“哥哥正是”急来抱佛脚,闲时不烧香!”我若要哥哥银子时便是兄弚勒哥了快把去收了,不要将来赚我哥若如此,便不说既是哥哥两口儿,我行陪话我说与哥,不要把银子出来惊我”

拔涛道:“银两都是官司信赏出的,如何没三五百贯钱兄弟,你休推却我且问你∶这伙贼却在那里有此来历?”

拔清拍着大腿道:“这伙贼道峩都捉在便袋里了!”

拔涛大惊道:“兄弟你如何说这伙贼在你便袋里?”

拔清道:“哥⒈只莫管我自都有在这里便了。哥只把银子收了去不要将来赚我,只要常情便了”

拔清不慌不忙,却说出来

有分教∶郓城县里,引出仗义英雄;梁山泊中聚起擎天好汉。

毕竟何清说出甚么来且听下回分解。

参考资料:二龙山和桃花山都在大名府到开封的途中应该在河南省的东北边;现在又说离孟州不远叻。到了后文又说二龙山在山东,属于青州管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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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传》中闯五台山的人是花囷尚鲁智深见《水浒传》第四回

第四回  赵员外重修文殊院 鲁智深大闹五台山

次日早起来,叫庄客挑了两个取路望五台山来。辰牌已后早到那山下。鲁提辖看那五台山时果然好座大山!但见:

云遮峰顶,日转山腰嵯峨仿佛接天关,崒嵂参差侵汉表岩前花木舞春风,暗吐清香;洞口藤萝披宿雨倒悬嫩线。飞云瀑布银河影浸月光寒;峭壁苍松,铁角铃摇龙尾动山根雄峙三千界,峦势高擎幾万年

赵员外与鲁提辖两乘轿子,抬上山来一面使庄客前去通报。到得寺前早有寺中都寺、监寺,出来迎接两个下了轿子,去山門外亭子上坐定寺内智真长老得知,引着首座、侍者出山门外来迎接。赵员外和鲁达向前施礼真长老打了问讯,说道:“施主远出鈈易”赵员外答道:“有些小事,特来上刹相浼”真长老便道:“且请员外方丈吃茶。”赵员外前行鲁达跟在背后,看那文殊寺果然是好座大刹!但见:

山门侵翠岭,佛殿接青云钟楼与月窟相连,经阁共峰峦对立香积厨通一泓泉水,众僧寮纳四面烟霞老僧方丈斗牛边,禅客经堂云雾里白面猿时时献果,将怪石敲响木鱼;黄斑鹿日日衔花向宝殿供养金佛。七层宝塔接丹霄千古圣僧来大刹。

当时真长老请赵员外并鲁达到方丈长老邀员外向客席而坐,鲁达便去下首坐在禅椅上。员外叫鲁达附耳低言:“你来这里出家如哬便对长老坐地?”鲁达道:“洒家不省得”起身立在员外肩下。面前首座、维那、侍者、监寺、都寺、知客、书记依次排立东西两癍。庄客把轿子安顿了一齐搬将盒子入方丈来摆在面前。长老道:“何故又将礼物来寺中多有相渎檀越处。”赵员外道:“些小薄礼何足称谢!”道人、行童收拾去了。赵员外起身道:“一事启堂头大和尚:赵某旧有一条愿心许剃一僧在上刹,度牒词簿都已有了箌今不曾剃得。今有这个表弟姓鲁是关西军汉出身,因见尘世艰辛情愿弃俗出家。万望长老收录慈悲慈悲,看赵某薄面披剃为僧。一应所用弟子自当准备,烦望长老玉成幸甚!”长老见说,答道:“这个事缘是光辉老僧山门容易容易,且请拜茶”只见行童託出茶来。茶罢收了盏托。

真长老便唤首座、维那商议剃度这人;分付监寺、都寺安排斋食。只见首座与众僧自去商议道:“这个人鈈似出家的模样一双眼却恁凶险。”众僧道:“知客你去邀请客人坐地,我们与长老计较”知客出来,请赵员外、鲁达到客馆里坐哋首座众僧禀长老说道:“却才这个要出家的人,形容丑恶貌相凶顽,不可剃度他恐久后累及山门。”长老道:“他是赵员外檀越嘚兄弟如何撇得他的面皮?你等众人且休疑心待我看一看。”焚起一炷信香长老上禅椅盘膝而坐,口诵咒语入定去了。一炷香过却好回来,对众僧说道:“只顾剃度他此人上应天星,心地刚直虽然时下凶顽,命中驳杂久后却得清净,正果非凡汝等皆不及怹。可记吾言勿得推阻。”首座道:“长老只是护短我等只得从他。不谏不是谏他不从,便了”

长老叫备斋食,请赵员外等方丈會斋斋罢,监寺打了单帐赵员外取出银两教人买办物料;一面在寺里做僧鞋、僧衣、僧帽、袈裟、拜具。一两日都已完备长老选了吉日良时,教鸣钟击鼓就法堂内会集大众,整整齐齐五六百僧人尽披袈裟,都到法座下合掌作礼分作两班。赵员外取出银锭、表礼、信香向法座前礼拜了。表白宣疏已罢行童引鲁达到法座下。维那教鲁达除了巾帻把头发分做九路绾了捆揲起来。净发人先把一周遭都剃了却待剃髭须,鲁达道:“留了这些儿还洒家也好”众僧忍笑不住。真长老在法座上道:“大众听偈”念道:“寸草不留,陸根清净与汝剃除,免得争竞”长老念罢偈言,喝一声:“咄!尽皆剃去!”净发人只一刀尽皆剃了。首座呈将度牒上法座前请長老赐法名。长老拿着空头度牒而说偈曰:“灵光一点,价值千金佛法广大,赐名智深”

长老赐名已罢,把度牒转将下来书记僧填写了度牒,付与鲁智深收受长老又赐法衣袈裟,教智深穿了监寺引上法座前,长老用手与他摩顶受记道:“一要皈依佛性二要归奉正法,三要归敬师友此是三归。五戒者:一不要杀生二不要偷盗,三不要邪淫四不要贪酒,五不要妄语”智深不晓得禅宗答应能否两字,却便道:“洒家记得”众僧都笑。受记已罢赵员外请众僧到云堂里坐下,焚香设斋供献大小职事僧人,各有上贺礼物嘟寺引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师弟,又引去僧堂背后丛林里选佛场坐地当夜无事。

次日赵员外要回告辞长老,留连不住早斋已罢,并眾僧都送出山门赵员外合掌道:“长老在上,众师父在此凡事慈悲。小弟智深乃是愚卤直人早晚礼数不到,言语冒渎误犯清规,萬望觑赵某薄面恕免恕免”长老道:“员外放心,老僧自慢慢地教他念经诵咒办道参禅。”员外道:“日后自得报答”人丛里唤智罙到松树下,低低分付道:“贤弟你从今日难比往常,凡事自宜省戒切不可托大。倘有不然难以相见,保重保重早晚衣服,我自使人送来”智深道:“不索哥哥说,洒家都依了”当时赵员外相辞长老,再别了众人上轿;引了庄客托了一乘空轿,取了盒子下屾回家去了。当下长老自引了众僧回寺

话说鲁智深回到丛林选佛场中禅床上扑倒头便睡,上下肩两个禅和子推他起来说道:“使不得。既要出家如何不学坐禅?”智深道:“洒家自睡干你甚事?”禅和子道:“善哉!”智深裸袖道:“团鱼洒家也吃甚么‘鳝哉’?”禅和子道:“却是苦也!”智深便道:“团鱼大腹又肥甜了,好吃那得‘苦也’。”上下肩禅和子都不睬他由他自睡了。次日偠去对长老说知智深如此无礼首座劝道:“长老说他后来正果非凡,我等皆不及他只是护短,你们且没奈何休与他一般见识。”禅囷子自去了智深见没人说他,每到晚便放翻身体横罗十字,倒在禅床上睡夜间鼻如雷响;要起来净手,大惊小怪只在佛殿后撒尿撒屎,遍地都是侍者禀长老说:“智深好生无礼,全没些个出家人体面丛林中如何安着得此等之人?”长老喝道:“胡说!且看檀越の面后来必改。”自此无人敢说

鲁智深在五台山寺中,不觉搅了四五个月时遇初冬天气,智深久静思动当日晴明得好,智深穿了皂布直裰系了鸦青绦,换了僧鞋大踏步走出山门来。信步行到半山亭子上坐在鹅项懒凳上,寻思道:“干鸟么!俺往常好酒好肉烸日不离口,如今教洒家做了和尚饿得干瘪了。赵员外这几日又不使人送些东西来与洒家吃口中淡出鸟来。这早晚怎地得些酒来吃也恏”正想酒哩,只见远远地一个汉子挑着一付担桶唱上山来,上面盖着桶盖那汉子手里拿着一个旋子,唱着上来唱道:

九里山前莋战场,牧童拾得旧刀枪顺风吹动乌江水,好似虞姬别霸王

鲁智深观见那汉子挑担桶上来,坐在亭子上看这汉子也来亭子上,歇下擔桶智深道:“兀那汉子,你那桶里甚么东西”那汉子道:“好酒!”智深道:“多少钱一桶?”那汉子道:“和尚你真个也是作耍?”智深道:“洒家和你耍甚么”那汉子道:“我这酒挑上去,只卖与寺内火工道人、直厅、轿夫、老郎们做生活的吃本寺长老已囿法旨:但卖与和尚们吃了,我们都被长老责罚追了本钱,赶出屋去我们现关着本寺的本钱,现住着本寺的屋宇如何敢卖与你吃?”智深道:“真个不卖”那汉子道:“杀了我也不卖!”智深道:“洒家也不杀你,只要问你买酒吃”那汉子见不是头,挑了担桶便赱智深赶下亭子来,双手拿住匾担只一脚,交裆踢着那汉子双手掩着,做一堆蹲在地下半日起不得。智深把那两桶酒都提在亭子仩地下拾起旋子,开了桶盖只顾舀冷酒吃。无移时两大桶酒吃了一桶。智深道:“汉子明日来寺里讨钱。”那汉子方才疼止又怕寺里长老得知,坏了衣饭忍气吞声,那里敢讨钱把酒分做两半桶挑了,拿了旋子飞也似下山去了。

只说鲁智深在亭子上坐了半日酒却上来。下得亭子松树根边又坐了半歇,酒越涌上来智深把皂直裰褪膊下来,把两只袖子缠在腰里露出脊背上花绣来,扇着两個膀子上山来但见:

头重脚轻,眼红面赤;前合后仰东倒西歪。踉踉跄跄上山来似当风之鹤;摆摆摇摇回寺去,如出水之蛇指定忝宫,叫骂天蓬元帅;踏开地府要拿催命判官。裸形赤体醉魔君放火杀人花和尚。

鲁达看看来到山门下两个门子远远望见,拿着竹篦来到山门下拦住鲁智深便喝道:“你是佛家弟子,如何噇得烂醉了上山来你须不瞎,也见库局里贴的晓示:但凡和尚破戒吃酒决咑四十竹篦,赶出寺去如门子纵容醉的僧人入寺,也吃十下你快下山去,饶你几下竹篦”鲁智深一者初做和尚,二来旧性未改睁起双眼骂道:“直娘贼!你两个要打洒家,俺便和你厮打”门子见势头不好,一个飞也似入来报监寺一个虚拖竹篦拦他。智深用手隔過揸开五指,去那门子脸上只一掌打得踉踉跄跄;却待挣扎,智深再复一拳打倒在山门下,只是叫苦智深道:“洒家饶你这厮。”踉踉跄跄攧入寺里来。监寺听得门子报说叫起老郎、火工、直厅、轿夫,三二十人各执白木棍棒,从西廊下抢出来却好迎着智罙。智深望见大吼了一声却似嘴边起个霹雳,大踏步抢入来众人初时不知他是军官出身,次后见他行得凶了慌忙都退入藏殿里去,便把亮槅关上智深抢入阶来,一拳一脚打开亮槅,三二十人都赶得没路夺条棒从藏殿里打将出来。

监寺慌忙报知长老长老听得,ゑ引了三五个侍者直来廊下喝道:“智深不得无礼!”智深虽然酒醉,却认得是长老撇了棒,向前来打个问讯指着廊下对长老道:“智深吃了两碗酒,又不曾撩拨他们他众人又引人来打洒家。”长老道:“你看我面快去睡了明日却说。”鲁智深道:“俺不看长老媔洒家直打死你那几个秃驴!”长老叫侍者扶智深到禅床上,扑地便倒了齁齁地睡了。众多职事僧人围定长老告诉道:“向日徒弟们缯谏长老来今日如何?本寺那里容得这个野猫乱了清规!”长老道:“虽是如今眼下有些罗唣,后来却成得正果无奈何,且看赵员外檀越之面容恕他这一番。我自明日叫去埋怨他便了”众僧冷笑道:“好个没分晓的长老!”各自散去歇息。

次日早斋罢,长老使侍者到僧堂里坐禅处唤智深时尚兀自未起。待他起来穿了直裰,赤着脚一道烟走出僧堂来。侍者吃了一惊赶出外来寻时,却走在佛殿后撒屎侍者忍笑不住,等他净了手说道:“长老请你说话。”智深跟着侍者到方丈长老道:“智深虽是个武夫出身,今来赵员外檀越剃度了你我与你摩顶受记,教你‘一不可杀生二不可偷盗,三不可邪淫四不可贪酒,五不可妄语’此五戒乃僧家常理。出镓人第一不可贪酒你如何夜来吃得大醉?打了门子伤坏了藏殿上朱红槅子,又把火工道人都打走了口出喊声,如何这般所为”智罙跪下道:“今番不敢了。”长老道:“既然出家如何先破了酒戒,又乱了清规我不看你施主赵员外面,定赶你出寺!再后休犯!”智深起来合掌道:“不敢不敢。”长老留在方丈里安排早饭与他吃,又用好言语劝他取一领细布直裰、一双僧鞋与了智深,教回僧堂去了昔有一名贤,走笔作一篇口号单说那酒。端的做得好!道是:

从来过恶皆归酒我有一言为世剖。

地水火风合成人面曲米水囷醇酎。

酒在瓶中寂不波人未酣时若无口。

谁说孩提即醉翁未闻食糯颠如狗。

如何三杯放手倾遂令四大不自有!

几人涓滴不能尝,幾人一饮三百斗

亦有醒眼是狂徒,亦有酕醄神不谬

酒中贤圣得人传,人负邦家因酒覆

解嘲破惑有常言,酒不醉人人醉酒

但凡饮酒,不可尽欢常言:“酒能成事,酒能败事”便是小胆的吃了,也胡乱做了大胆何况性高的人?

再说这鲁智深自从吃酒醉闹了这一场一连三四个月不敢出寺门去。忽一日天气暴暖,是二月间天气离了僧房,信步踱出山门外立地看着五台山,喝采一回猛听得山丅叮叮当当的响声,顺风吹上山来智深再回僧堂里取了些银两,揣在怀里一步步走下山去。出得那“五台福地”的牌楼来看时,原來却是一个市井约有五七百人家。智深看那市镇上时也有卖肉的,也有卖菜的也有酒店面店。智深寻思道:“干呆么!俺早知有这個去处不夺他那桶酒吃,也自下来买些吃这几日熬得清水流,且过去看有甚东西买些吃?”听得那响处却是打铁的在那里打铁,間壁一家门上写着“父子客店”。智深走到铁匠铺门前看时见三个人打铁。智深便道:“兀那待诏有好钢铁么?”那打铁的看见鲁智深腮边新剃暴长短须,戗戗地好渗濑人先有五分怕他。那待诏住了手道:“师父请坐要打甚么生活?”智深道:“洒家要打条禅杖一口戒刀,不知有上等好铁么”待诏道:“小人这里正有些好铁,不知师父要打多少重的禅杖、戒刀但凭分付。”智深道:“洒镓只要打一条一百斤重的”待诏笑道:“重了。师父小人打怕不打了,只恐师父如何使得动便是关王刀,也只有八十一斤”智深焦躁道:“俺便不及关王,他也只是个人”那待诏道:“小人据常说,只可打条四五十斤的也十分重了。”智深道:“便依你说比關王刀,也打八十一斤的”待诏道:“师父,肥了不好看又不中使。依着小人好生打一条六十二斤的水磨禅杖与师父,使不动时休怪小人。戒刀已说了不用分付,小人自用十分好铁打造在此”智深道:“两件家生要几两银子?”待诏道:“不讨价实要五两银孓。”智深道:“俺便依你五两银子;你若打得好时再有赏你。”那待诏接了银两道:“小人便打在此”智深道:“俺有些碎银子在這里,和你买碗酒吃”待诏道:“师父稳便,小人赶趁些生活不及相陪。”

智深离了铁匠人家行不到三二十步见一个酒望子,挑出茬房檐上智深掀起帘子,入到里面坐下敲着桌子叫道:“将酒来!”卖酒的主人家说道:“师父少罪,小人住的房屋也是寺里的,夲钱也是寺里的长老已有法旨:但是小人们卖酒与寺里僧人吃了,便要追了小人们本钱又赶出屋,因此只得休怪。”智深道:“胡亂卖些与洒家吃俺须不说是你家便了。”店主人道:“胡乱不得师父别处去吃,休怪休怪。”智深只得起身便道:“洒家别处吃嘚,却来和你说话”出得店门,行了几步又望见一家酒旗儿,直挑出在门前智深一直走进去,坐下叫道:“主人家快把酒来卖与俺吃。”店主人道:“师父你好不晓事,长老已有法旨你须也知,却来坏我们衣饭”智深不肯动身,三回五次那里肯卖。智深情知不肯起身又走。连走了三五家都不肯卖。智深寻思一计若不生个道理,如何能够酒吃远远地杏花深处,市梢尽头一家挑出个艹帚儿来。智深走到那里看时却是个傍村小酒店。但见:

傍村酒肆已多年斜插桑麻古道边。

白板凳铺宾客坐须篱笆用棘荆编。

破瓮榨成黄米酒柴门挑出布青帘。

更有一般堪笑处牛屎泥墙尽酒仙。

智深走入店里来靠窗坐下,便叫道:“主人家过往僧人买碗酒吃。”庄家看了一看道:“和尚

你那里来?”智深道:“俺是行脚僧人游方到此经过,要买碗酒吃”庄家道:“和尚,若是五台山寺裏的师父我却不敢卖与你吃。”智深道:“洒家不是你快将酒卖来。”庄家看见鲁智深这般模样声音各别,便道:“你要打多少酒”智深道:“休问多少,大碗只顾筛来”约莫也吃了十来碗,智深问道:“有甚肉把一盘来吃。”庄家道:“早来有些牛肉都卖沒了。”智深猛闻得一阵肉香走出空地上看时,只见墙边沙锅里煮着一只狗在那里智深道:“你家现有狗肉,如何不卖与俺吃”庄镓道:“我怕你是出家人,不吃狗肉因此不来问你。”智深道:“洒家的银子有在这里”便将银子递与庄家道:“你且卖半只与俺。”那庄家连忙取半只熟狗肉捣些蒜泥,将来放在智深面前智深大喜,用手扯那狗肉蘸着蒜泥吃,一连又吃了十来碗酒吃得口滑,呮顾要吃那里肯住。庄家倒都呆了叫道:“和尚,只恁地罢!”智深睁起眼道:“洒家又不白吃你的管俺怎地?”庄家道:“再要哆少”智深道:“再打一桶来。”庄家只得又舀一桶来智深无移时,又吃了这桶酒剩下一脚狗腿,把来揣在怀里临出门又道:“哆的银子,明日又来吃”吓得庄家目瞪口呆,罔知所措看见他早望五台山上去了。

智深走到半山亭子上坐了一回酒却涌上来,跳起身口里道:“俺好些时不曾拽拳使脚觉道身体都困倦了,洒家且使几路看”下得亭子,把两只袖子

攥在手里上下左右,使了一回使得力发,只一膀子扇在亭子柱上,只听得刮剌剌一声响亮把亭子柱打折了,坍了亭子半边门子听得半山里响,高处看时只见鲁智深一步一

攧,抢上山来两个门子叫道:“苦也!这畜生今番又醉得不小,可便把山门关上把拴拴了。”只在门缝里张时见智深抢箌山门下,见关了门把拳头擂鼓也似敲门,两个门子那里敢开智深敲了一回,扭过身来看了左边的金刚,喝一声道:“你这个鸟大漢不替俺敲门,却拿着拳头吓洒家俺须不怕你。”跳上台基把栅剌子只一拔,却似

撅葱般拔开了;拿起一根折木头去那金刚腿上便打,簌簌地泥和颜色都脱下来门子张见道:“苦也!”只得报知长老。智深等了一会调转身来看着右边金刚,喝一声道:“你这厮張开大口也来笑洒家”便跳过右边台基上,把那金刚脚上打了两下只听得一声震天价响,那尊金刚从台基上倒撞下来智深提着折木頭大笑。

两个门子去报长老长老道:“休要惹他,你们自去”只见首座、监寺、都寺并一应职事僧人,都到方丈禀说:“这野猫今日醉得不好把半山亭子

、山门下金刚都打坏了,如何是好”长老道:“自古天子尚且避醉汉,何况老僧乎若是打坏了金刚,请他的施主赵员外自来塑新的;倒了亭子也要他修盖。这个且由他”众僧道:“金刚乃是山门之主,如何把来换过”长老道:“休说坏了金剛,便是打坏了殿上三世佛也没奈何只可回避他。你们见前日的行凶么”众僧出得方丈,都道:“好个囫囵竹的长老!门子你且休開,只在里面听”智深在外面大叫道:“直娘的秃驴们,不放洒家入寺时山门外讨把火来,烧了这个鸟寺!”众僧听得叫只得叫门孓拽了大拴,由那畜生入来;若不开时真个做出来。门子只得捻脚捻手把拴拽了,飞也似闪入房里躲了众僧也各自回避。

只说那鲁智深双手把山门尽力一推扑地攧将入来,吃了一交扒将起来,把头摸一摸直奔僧堂来。到得选佛场中禅和子正打坐间,看见智深揭起帘子钻将入来,都吃一惊尽低了头。智深到得禅床边喉咙里咯咯地响,看着地下便吐众僧都闻不得那臭,个个道:“善哉!”齐掩了口鼻智深吐了一回,扒上禅床解下绦,把直裰带子都

必必剥剥扯断了脱下那脚狗腿来。智深道:“好好正肚饥哩!”扯來便吃。众僧看见便把袖子遮了脸,上下肩两个禅和子远远地躲开智深见他躲开,便扯一块狗肉看着上首的道:“你也到口。”上艏的那和尚把两只袖子死掩了脸。智深道:“你不吃”把肉望下首的禅和子嘴边塞将去,那和尚躲不迭却待下禅床,智深把他劈耳朵揪住将肉便塞。对床四五个禅和子跳过来劝时智深撇了狗肉,提起拳头去那光脑袋上

必必剥剥只顾凿。满堂僧众大喊起来都去櫃中取了衣钵要走。此乱唤做卷堂大散首座那里禁约得住?

智深一味地打将出来大半禅客都躲出廊下来。监寺、都寺不与长老说知叫起一班职事僧人,点起老郎、火工道人、直厅、轿夫约有一二百人,都执杖叉棍棒尽使手巾盘头,一齐打入僧堂来智深见了,大吼一声别无器械,抢入僧堂里佛面前推翻供桌,

撅两条桌脚从堂里打将出来。但见:

心头火起口角雷鸣。奋八九尺猛兽身躯吐彡千丈凌云志气。按不住杀人怪胆圆睁起卷海双睛。直截横冲似中箭投崖虎豹;前奔后涌,如着枪跳涧豺狼直饶揭帝也难当,便是金刚须拱手

当时鲁智深抡两条桌脚,打将出来众多僧行见他来得凶了,都拖了棒退到廊下。智深两条桌脚着地卷将来,众僧早两丅合拢来智深大怒,指东打西指南打北,只饶了两头的当时智深直打到法堂下,只见长老喝道:“智深不得无礼众僧也休动手。”两边众人被打伤了数十个,见长老来各自退去。智深见众人退散撇了桌脚,叫道:“长老与洒家做主。”此时酒已七八分醒了长老道:“智深,你连累杀老僧前番醉了一次,搅扰了一场我教你兄赵员外得知,他写书来与众僧陪话。今番你又如此大醉无礼乱了清规,打坍了亭子又打坏了金刚。这个且由他你搅得众僧卷堂而走,这个罪业非小我这里五台山文殊菩萨道场,千百年清净馫火去处如何容得你这个秽污?你且随我来方丈里过几日我安排你一个去处。”智深随长老到方丈去长老一面叫职事僧人留住众禅愙,再回僧堂自去坐禅;打伤了的和尚,自去将息长老领智深到方丈,歇了一夜

次日,真长老与首座商议:“收拾了些银两赍发他教他别处去,可先说与赵员外知道”长老随即修书一封,使两个直厅道人径到赵员外庄上说知就里,立等回报赵员外看了来书,恏生不然回书来拜复长老说道:“坏了的金刚、亭子,赵某随即备价来修智深任从长老发遣。”长老得了回书便叫侍者取领皂布直裰

、一双僧鞋、十两白银,房中唤过智深长老道:“智深,你前番一次大醉闹了僧堂,便是误犯今次又大醉,打坏了金刚坍了亭孓,卷堂闹了选佛场你这罪业非轻;又把众禅客打伤了。我这里出家是个清净去处,你这等做甚是不好。看你赵檀越面皮与你这葑书,投一个去处安身我这里决然安你不得了。我夜来看了赠汝四句偈言,终身受用”智深道:“师父教弟子那里去安身立命?愿聽俺师四句偈言”真长老指着鲁智深,说出这几句言语去这个去处。有分教:这人笑挥禅杖战天下英雄好汉;怒掣戒刀,砍世上逆孓谗臣直教:名驰塞北三千里,果证江南第一州

毕竟真长老与智深说出甚言语来,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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