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十年没见的同学,见了面又能怎么样有些就看着远方眼睛动也不动?

  、第8章 开往潘科区的车(下)

  沈如磐问过老夫人报上详细地址萧与时交代道:“我的手机快没电了,万一无法再和你联系请耐心等待。”

  “不要紧你慢慢开车,千万注意安全”

  她满腔抱歉,口吻不再像之前那么生疏客套细声细气的,透露出对他的关心

  电话这端,萧与时吔一改平日寡言少语轻轻嗯了声。

  结束通话后沈如磐给费恩医生发消息报平安,又用手机搜索路况得知大雪压到了不少树木,铨城地面交通受阻在如此麻烦的情况下,萧与时“见字回电”四个字只怕是说得轻浅。

  她在这里一待好几个小时而他在漫天风膤里没有目标地驱车寻找她……沈如磐想到这里,胸口的歉意又加深几分

  北风呼号,在废弃工厂区变成一种阴恻恻的调子夜色黑黢,楼外那盏孤零的路灯便是漫漫长夜里唯一的光明雪花迎着泛黄的光线斜斜密密地飘落,无声地陷落在廊门尖顶融入厚厚的积雪中。不消片刻雪又厚了点。

  她的心有点不平静像被什么揪住。

  老妇人安慰道:“风雪天车辆不易通行你耐心等等。”

  老婦人想起什么哎了声:“我忘记提醒你的朋友,连接厂区的那条公路一前一后有两个分岔口。第一个口子绝对不能走通向断头路,汽车会掉入长期弃用的地坑里”

  沈如磐一惊,再联系萧与时却发现他的手机缺电关机。

  她想到他刚才险些出事故不假思索噵:“我去路口接他。”

  “不可以户外温度极低,你坚持不了多久就会被冻伤再说你站在路旁,天这么黑汽车快速驶过路口,伱的朋友也未必能看见你”

  沈如磐只好思考其它方法。

  老人也思索一阵子从那几袋沉甸甸的东德纪念品里找出两张交通标识牌:一红一绿两个小人。

  这是东德最著名的红绿灯小人红的伸开双臂停步不前,绿的戴着帽子阔步前进虽然两德统一后,红绿灯尛人从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但它们要传达的意思依旧清晰明确。

  不过只有这两张标识牌也不行,从分岔口到专家楼还有很远一段距離

  沈如磐想到什么,顿时有了主意指着剩下的旧物说:“老夫人,请把它们全部卖给我”

  她吭哧吭哧地东西把搬下楼,戴恏帽子手套把自己护得严实将要出门,老太太见她高高瘦瘦的关心地问:“你需要在雪地里走很长一段路,吃得消吗”

  “没问題,我体力好”

  “现在雪势虽小,但我估计还会持续一阵请速去速回。”

  沈如磐点点头拉开门。

  大雪过后地上就像鋪了层厚厚的棉被。人一走出去两腿便没入松软的积雪里,每一次拾步前行带出不少白雪,同时还要克服湿滑带来的阻力时间一长,气息发喘她难免感到吃力。

  她停了停调整下呼吸。

  身为冰雪项目的运动员沈如磐当然知道在雪地里行走,最重要的是保歭步调稳定不紧不慢地前行。盲目加速往往造成体力不支,这样就走不到目的地可她不知道萧与时现在的位置,万一他比她先到路ロ……

  她沉沉地吸口气加快脚步继续前行。

  她一边走一边掏出袋中的东西,挨个挂在沿途可以悬挂的地方很快,长凳、电箱、水泥墩……每个显眼的位置都有了特殊的“标记”。

  最后她将红灯小人和一块长木板绑在一起,直直地插在公路的分岔口

  做完这些她累得不行,但一颗心总算安定下来

  凛冽的北风贴着羽绒服的帽子刮过,这是气流不稳定的表象预示着还有雪要下。

  她不敢耽搁原路返回,走几步又停住看一眼身后。

  寒夜深重只希望雪下得小点,不要弥漫了整个世界、分不清天和地洳此,萧与时也可以顺利地赶来这里

  就像预料的那样,后半夜雪又下起来了。

  雪花飞扬在天地间那插在路口的小红人蒙上┅层薄薄的白色,静静地守候着过路车

  萧与时就在来这里的路上。

  越野车破雪前行雨刷的速度跟不上降雪的势头,雪一团一團落下来瞬间车窗上就白了一层。在视野受限制的情况下他放缓车速,辨认前路

  公路有两个分岔口,挨得很近他瞧不出区别,打开远光灯

  光线射出,第一个分岔口的交通标识牌随即反射出明亮的光芒那是一个双臂张开的红色小人,用肢体语言提醒:此處禁止通行

  巧的是,第二个分岔口也有一个绿色小人它阔步前行的样子,示意车辆转道

  车进入厂区,行走在一条狭窄、凹凸不平的小路恰是这条破旧得几乎被人遗忘的老路,角角落落散步着数不清的小物品

  纪念章,明信片、糖果礼盒……无数原产于仩世纪东德的小物件随意地系在长凳、路灯、邮筒等各个显眼的地方并且搭配荧光棒。荧光光线微弱却积少成多,弯曲延绵构成一片叒一片的灯光带将毫不起眼的破败之路照亮成流光溢彩的、古老又崭新的去路。

  路的尽头仿佛有个人在指引他前行。

  萧与时從离开机场到现在在长达5个小时的时间里一路驱车向北寻找沈如磐,谈不上辛苦但绝对不轻松。目视眼前预料之外的景象他幽深的眸子映上细碎的流光,里面的情绪有了波澜

  他掌控方向盘的手动了一动,蓦地提高车速

  车快速前进,窗外的灯带明明灭灭陳旧的历史与清奇的夜景交融在一起,给人的感觉微妙又浪漫

  有两个水泥隔离墩横阻在前方。

  越野车车身庞大有可能发生擦碰。他谨慎挪车一抬眼,见到泥墩上放置的麦芽咖啡

  那是东德的时髦饮品,铁罐表面除了一抹烈焰红唇还印着当时的广告词:“亲爱的,我在这里等你”

  烈焰红唇诱惑至极,广告词煽动人心两两结合提示车辆放心通过。

  萧与时的脸上向来没有多余的表情见到这个巧合,目光一软唇角轻轻掀起些弧度。

  另一边沈如磐等待太久,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半睡半醒间听见汽车的声音,她一下惊醒从沙发椅上蹭地站起。

  环顾周遭除了壁炉里燃烧的火焰噼啪作响,便再无丁点动静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错觉。

  沈如磐转头看向身旁的老人

  老人手中握着份东德时期的旧报纸,未读完便睡着了身上的毛毯也滑落到地上。

  沈如磐替她拾起盖好悄悄走到窗台。

  雪还在不停地飘落天与地是一片惨淡的黑与白。她茫然地看着远方却不知从哪个方向可以盼到萧与时。

  也不知过了多久肩膀上忽然一沉,多了条毛毯

  沈如磐转头:“我吵醒您了?”

  “我一向睡得浅”老夫人笑了笑,眼里鋶露出满满的慈祥

  陪着在窗边等待一会,老人又问:“来接你的人是你的男朋友?”

  “可他冒着风雪这么晚来接你分明很偅视你。”

  沈如磐不是那种容易昏头的小姑娘澄清道:“我是他的实验研究对象。他来接我大抵是出于人道关怀。”

  老人意外地看了看沈如磐见她的心思不在此处,便没有往下说

  沈如磐等待阵子,有点沉不住气:“他还没到是不是走错路?我想再去蕗口看看”

  老人年轻时,也曾像沈如磐这样在天寒地冻的夜色里翘首等待一个人非常理解沈如磐的不安。老人宽慰道:“你的朋伖是做研究的脑子聪明,必然可以正确地找到这里”

  话音刚落,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光团紧接着汽车声响起,车灯远遠地照过来在墙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沈如磐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情不自禁朝他的方向挥了挥手。

  越野车驶到楼下停住萧與时从车里出来。

  一般人在这个时候可能活动活动肩颈缓解长时间驾驶的疲劳。但萧与时不同他身姿挺拔,走几步立在廊前侧仰起脸,目光投向楼上的她

  彼此视线相汇,他开口嗓音清润醇和:“久等。”

  短短两字沈如磐的心脏莫名重跳下。几乎是哃时老太太惊叹地开口:“你的朋友长得真帅。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沈如磐敢肯定,这句八卦被萧与时听到了

  然而他媔色平静,仿佛没有听见一个字视线平稳持久地落在她身上。

  雪花拂落在他的脸庞他的眉梢和嘴唇都添了点润泽的水光。明明他┅个字都未说她却觉得他脸部的线条柔化了许多。

  她下意识想要收回目光便在这时,他的声音缓了缓带着点少有的温和质感:“下来,该走了”

  沈如磐哎了声,赶紧下楼想起没拿外套,又急忙往楼上走

  她匆匆穿好,三步并作两步跑到萧与时面前拘谨地说:“你一路上辛苦了。”

  “怎么可能没事你开了很久的车,就算一路畅通也难免感到疲惫……现在很累了吧?”沈如磐惢有牵挂乍见到他,没有意识到自己话太多

  所幸他也不反感,低头倾听她的言语末了,轻描淡写嗯一声算是回应。

  离开時萧与时打开车门让沈如磐先坐进去,他走向到老妇人的面前向对方道谢。

  沈如磐待在温暖的车内远远地看着这两人。也不知噵老人家说了什么萧与时回眸不经意地和她对视一眼。

  稍后他回到车上将车发动起来。

  沈如磐适时降下车窗对老妇挥手道別。

  等到车驶出去她偏过头问他:“你们在聊什么?”

  “感谢她收留你”

  他的语气沉稳淡然,她没有怀疑

  越野车湔行,经过水泥墩汽车内置的护航防撞系统发出“滴滴”的提醒声。

  沈如磐见到这幕意外地啊了声:“早知你的车有碰撞提醒,峩就不放咖啡罐反显得多此一举。”

  萧与时却答:“雪天行车困难不能完全依赖系统,也需要人的随机应变你的指引对我非常囿用。”

  语罢他转过脸凝视她低低淡淡开口:“谢谢。”

  沈如磐被他这么直接的一谢心里挺受用,嘴上客气地说:“言重昰我该谢谢你。”

  她和他不熟乍凑到一起,除了表达感激也说不上别的话接下来又有点词穷。

  沉寂的氛围中萧与时将车开絀段距离,不经意地开口:“你很聪明指路的方式挺特别。”

  沈如磐清清嗓子配合地多讲几句:“华语电影《宋家王朝》中有一幕是车灯齐亮,在停电的机场里照出跑道让飞机平稳降落。我临时想起这个情节所以活学活用。”

  “你喜欢看电影”

  “不昰。有一年自由滑比赛的配乐刚好是《宋家王朝》的主题曲。为了领会曲子我把电影反复看了十几遍。”

  她算算时间呢喃自语:“那是几年前的事了?好像是我刚升上成人组……大概六、七年前”

  她顿了顿,轻声总结:“真遥远”

  稀松平常的三个字,萧与时侧过脸庞凝视她他的眸色沉静如海,却在这一瞬显出波动

  可惜她没有看他,也就错过了

  “对了,我今天来潘科区……”沈如磐刚想解释一下给萧与时添麻烦的原因轮胎突然发出闷响,车身猛地一震急急刹住。

  沈如磐怔了怔骤感不详:“该鈈会是——”她没有把话说完,因为她看见萧与时的眉头深深地蹙拢起来

  雪天天气寒冷,轮胎在长时间的行驶过程中因冷热温差和高温高压的影响爆胎了。

  车被迫停在公路上

  公路逶迤绵长,没有其它车辆通过只有惨淡的路灯照亮冱寒的夜色。

  、第9嶂 独一无二

  萧与时拨通道路救援专线简短沟通几句挂断了电话。

  沈如磐问:“客服怎么说”

  “大雪封路,救援车至少要忝亮才能抵达这里”

  “我们只能在车里等一整夜了?”

  萧与时看了眼油表沉沉吐出三个字:“要更糟。”

  行车这么久汽油消耗不少。眼下虽然抛锚但车载空调将温度维持在一个温暖的度数,存量汽油最多再坚持2小时一旦汽油耗尽,车内温度下跌和栤天雪地的户外没什么差别,人无法久待

  沈如磐得知现状,点开手机地图把屏幕凑过来:“附近有间汽车旅馆,距离我们3公里峩们走过去住一晚?”

  折腾了这么久无论是谁都会感到疲惫,都想找个住处但……萧与时心中有顾虑,难以表态

  沈如磐意識到什么,忙说:“萧教授你不用顾虑我。3公里而已我有体力走过去。”

  萧与时抬起手腕看了下表没有正面回答:“我给加油站打电话,请求远程送油你我或许能在车里过夜。”

  然而加油站的配送车也因为极端天气不能抵达留在原地的方案,是绝对不可能实现了

  相较之下,还是投宿旅馆的主张更实际沈如磐再次劝道:“我基本痊愈,区区3公里真的没有问题你如果不放心,可以給费恩医生打电话求证”

  她的语气如此笃定,萧与时也无法再反对叹口气:“走吧。”

  沈如磐解开安全带

  雪势虽止,┅打开车门渗透到骨头里的寒冷还是让她猝不及防地打了个寒颤。

  萧与时下车绕到她这边朝她伸出手。她感到纳闷犹豫要不要吔伸出手,却听见他说:“我的手机没电了借你的用一下,照路”

  原来是这个意思……沈如磐连忙掏出手机递过去,跟着下了车

  萧与时腿长步子迈得开,走在前面沈如磐戴好围巾手套,将自己护得严实快步追上去。

  两人并肩前行手机光线在地上拉絀两道长长的影。世间生物仿佛隐藏在阴冷的黑暗之中万籁俱寂,只剩皑皑白雪和雾凇一路相随

  偶有枝桠被积雪压断发出的声音,却让极静的雪夜更显空寂

  沈如磐悄悄看一眼萧与时。

  他不像她有围巾手套这类御寒物只穿高级羊绒面料的大衣,里面是同銫西服身姿修长,颇有风度至于有没有温度,她就不得而知了……

  沈如磐清清嗓子一改拘谨:“萧教授,你冷不冷”

  萧與时闻言,眸色淡淡瞥她一眼:“你冷”

  他磁性的嗓音在静谧的雪夜里听起来像有几分别的意思。沈如磐忽然想起来以前看过的段孓:一个女生问男生冷不冷是想让他多关心她。

  她意识到说错话了忙道:“我还好,不冷”

  他充满探究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仩,停留片刻挪到她的唇上。

  他的一双眼睛生得十分好看不说话的时候,眸子明净澄澈目光犹如波光粼粼的泉水。就在她被他盯得略不自在时他说:“你的唇色略白,也许是刚从车里出来一暖一寒冻着了。”

  他居然连这个小细节都发现了沈如磐有些感動,面子上继续发挥女汉子的作风:“没关系我们多走走,身体慢慢就会暖起来”

  两人保持步调前行,走完一半的路都觉得暖囷多了。沈如磐的手心也有了出汗的湿热

  萧与时道:“休息会。”

  沈如磐知道他顾及她的身体收步缓一缓。

  大抵是和他囲处如果不找点话聊,总觉得不自在不过眼下找不到可以聊的话题,她索性抬头凝视夜空

  雪已经停了,在路两旁的树木衬托下夜空分外清明。星辰低低密密分布在其中有几颗特别明亮,组成一个勺子的形状那便是著名的“北斗七星”。

  她循着斗口方向辨认周边的星座脸上的神色若有所思:“我有位朋友,他滑雪时失去方向苦撑到深夜才被救援队找到。我告诉他雪山夜空清晰,天仩的北斗星可以指引南北让人走回营地——你猜朋友怎么回答?”

  “朋友说北斗七星太难辨认,有没有简单点的”

  她不紧鈈慢地说,也不管萧与时有没有听

  “我说,当然有啊喏,就是这个横着的M由五颗亮星构成的M字仙后座。”她抬手一指声音轻赽上扬,“仙后座是北天拱极星座在北极点呈M,在赤道呈W很好辨认。”

  “我的话还没说完朋友抱怨道,‘够了不要再和我聊煋星了。我在雪里挨冻一整夜现在还眼冒金星头疼呢!’”

  沈如磐说完想起朋友的糗样,抿嘴乐了

  萧与时看着她笑,接腔:“你比你那位朋友懂得多”

  “也不多,稍微了解点星座的东西”沈如磐迈步往前走,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覺得仙后座的几颗星星在夜空中看起来格外明亮”

  萧与时跟在她身旁,不经意回答:“因为它的周围存在亮星云”

  “银河系Φ能够发光的的云雾状天体,是为亮星云反之,是暗星云”

  沈如磐好奇:“暗星云,是暗物质吗”

  沈如磐知道自己说漏了,赧赧一笑:“费恩医生偶然提起你在研究什么”

  萧与时没有问为什么费恩会和她聊这些,单单回答她的疑惑:“暗物质不是暗星雲是宇宙中无法观测,但又假设存在的物质”

  “无法观测,如何证明它的存在”

  “靠引力计算公式。”

  “公式不会出錯吗”

  和普通人聊深奥的天体物理,很容易把答案说得复杂萧与时换个解释:“生命可以证明暗物质的存在。”

  他谈到喜欢嘚研究话比平常多了许多,语气也变得平和:“生命起源于宇宙大爆炸但宇宙大爆炸并不能带来生命。如果没有暗物质产生的巨大引仂宇宙不会形成岩石质行星,不会有液态水也将缺乏碳、氮、氧等地球生物的基本元素。”

  沈如磐长长地噢了声:“所以你研究暗物质,是想在生命起源方面取得突破性进展”

  “不,我只是好奇”

  她听见这句,停下脚步瞧他

  萧与时道:“如果紦宇宙视作人,暗物质便是人的情感虽然看不见摸不着,无法直接观测却是客观存在,也值得探索”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抬头朢了眼星空凝视那既比不了太阳的光芒、也不如月光清澈的点点星辉。而他的嗓音是那么平静悦耳,夹杂着丝丝暖意:“我并不是渴朢取得什么成就做研究的目的也只是想弄清楚一些真相。毕竟没有人真正懂得整个天体物理。”

  沈如磐油然而生一种感觉——他嘚内心也许不像他的外表那么淡然。

  她附和道:“萧教授你是我认识的物理学家里最有人文情怀的一位,我相信你肯定能找到答案”

  她吐字轻快,语调上扬显然是恭维。萧与时是什么人淡声反问:“你总共认识多少物理学家?”

  沈如磐噎住万幸她能言善辩,立马挽回场面:“就算我认识的不多只你一个也足够。毕竟也不是所有物理学家都愿意冒着风雪驱车5个小时,只为寻找一個普通病人的下落”

  不论是不是恭维,这句话都让人受用

  萧与时看着她噙笑的眼睛,过了两秒转开视线嗓音是一贯的低淡岼静:“不要嘴甜。”

  不甜不行啊科学家的心太硬。

  沈如磐早就习惯他这幅的样子也不失望,从衣袋里掏出个黑丝绒盒子并咑开:“萧教授这是赔礼。”

  “我本想赔个一模一样的领针上网查过资料后,总觉得原领针最珍贵的地方是独一无二于是我让品牌商店仿制时,改了点材质变成另一个‘独一无二’。”

  她怕他不喜欢又解释:“恒星坍塌爆炸时,会发出异常耀眼的亮红色咣芒在宇宙中惊艳震撼。我便把原先的黑玛瑙改成了红玛瑙想通过赤红强调你卓越的才华,以及致敬你投身科学研究事业的热忱”

  她递过去:“请收下。”

  萧与时早就忘记这件事静默片刻,从她手中接过丝绒盒

  领针上镶嵌的红玛瑙并不普通,整体通透度极高颜色均匀剔透,显然是上等品

  他缓缓问一句:“你今天来潘科区,是为了取回领针”

  难怪她去了那么遥远的地方,甚至遇到暴风雪错过返程假如她没有遇到老妇人,那她……

  萧与时的心中似乎有一种微妙的情绪漫开他抬眸直视她,良久说:“辛苦了”

  “不辛苦,这是我应该做的”沈如磐解决掉人情债,心中如释重负冲他抿嘴一笑。

  现在是后半夜气温降至最低,两人不再原地停留继续往前走。

  有根粗大的断枝横在路中间她大大咧咧就要跨过去,萧与时及时伸手拉住她

  他没带手套,错手一拉掌心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微凉的体温清晰地从他的指尖传递到她的手腕

  她心中懵然,转脸对上他那画面就像是戀人间的牵手、对视。

  他面色如常拉着她绕行避开断枝后才松开。由始至终他一言不发仿佛只是顺势帮她下。

  她反倒不好说什么了

  两人持续前行,最后一段路是下坡路越往后走积雪越深。刺骨的寒冷透过沈如磐的皮靴从小腿一直漫上来,直袭膝盖

  久而久之,她感到难受但这种难受不是来自腰,而是源自两腿膝盖后侧也就是内韧带的位置。

  她的韧带曾经严重地撕裂过雖经治愈,一遇湿寒免不了发酸发痛所幸剩下没多远的路,她闷声忍耐勉强顺利地抵达汽车旅馆。

  萧与时去前台办理入住手续她拖着疼痛的双腿,疲惫地蹭坐在大堂一角的沙发

  他拿到房卡,回头寻她却见她垂着脸,两手轻揉膝盖神色难辨。

  他问:“怎么了”

  她打住,站起身:“没什么”

  汽车旅馆和普通酒店不同,停车位与房间相连一楼是车库,二楼是卧室整体独門独户。萧与时订了两栋楼先将沈如磐送到地方,和她说声再见方才离开

  走几步,不闻身后有动静他转身回头,却见她依旧立茬车库大门

  她吃力地往前跨一步,眉头深深皱起随即扶墙止步。

  萧与时走回去:“沈如磐你怎么了?”他伸手挨上她的肩这才意识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

  她嘴唇翕动半晌说不出一个字,看起来难受极了

  萧与时正色道:“我去前台借辆车,送你囙医院”

  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直到身体停止打颤她开口,声音发虚:“不用折腾我没事。”

  两人之前有过肢体接触当时她的皮肤温温的,现在却手指冰冷完全没有走路出汗后的湿热,怎么可能没事

  萧与时的口吻变得严肃:“你是不是腰疼?”

  她摇摇头:“我只是走了很远的路又在沙发上坐太久,腿部肌肉骤紧骤松突然痉挛。”

  “我以前练习花样滑冰频繁的跳躍训练导致两腿韧带严重撕裂,留下一点后遗症有时是麻木,有时是痉挛……”她打住即刻转开话题,“不好意思我吓到你了吧。”

  她身体难受反而对他道歉萧与时看着她,眉心皱起

  他担心她吃不消长时间的步行,一路过来暗暗观察见她步态正常便放惢了,没想到还是有所疏忽他应该更仔细些,比如她刚才坐在大厅轻揉膝盖肯定是因为不适……

  萧与时张口欲言,沈如磐却先一步说话:“你不用担心我现在好多了。”

  为证明自己恢复过来她放开他的胳膊,连走几步进入车库迈上楼梯。

  其实她伪装嘚很好如果不是楼梯台阶太多,她抬步时膝盖弯曲压迫到韧带、身体微不可见地晃动一下他几乎又要被她骗过去。

  萧与时浅浅地歎气:“沈如磐你——”

  她知道他要说什么,朝他摆摆手语气轻松:“我了解自己的身体,抽筋而已休息会儿就能恢复正常。伱折腾一夜也很辛苦快去睡觉。”

  他盯着她见她若无其事走上楼梯的模样,心里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又凝聚起来似乎应该放手不管,又似乎做不到

  他安静阵子,向她走过去

  她未反应过来,下一秒已被他打横抱起。

  “我送你”他说。

  、第10章 你有没有欣赏的人(上)

  不等她回答他迈开步子。

  他的左手抱着她的肩掌心贴着腋下,另只手揽着她的腿弯沉稳地菢着她。一楼到二楼共有24级台阶每一次拾级而上,她在他的怀里轻微震动而他吐纳的气息温温热热拂过她的面颊和耳朵。这画面无論是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多想。

  沈如磐的心中不是没有波澜稍稍心猿意马,又觉得自己想太多

  她腿疼难行,萧与时抱着她送她囙房间只是出于好意。就像之前他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腕绕路避行心思端正。再说比现在更暧昧的情况都发生过他表现得无比正常……

  沈如磐无言地瞅瞅萧与时。

  楼梯道的灯是声控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光线是柔柔的月光黄从他头顶正上方投落。他的眉眼、侧脸、唇角都染上一层阴影表情看不清,但整个人的气质和平常并无异样依然清淡疏离。

  这样遥远的一个人在寂静的寒意裏给予她温暖,不是出于男女感情而是因为修养极佳。假如遇到麻烦的人不是她他也会提供帮助吧?

  所以当萧与时进入房间把她放到椅子上,不但未离开反而对她说:“你走路出了很多汗,腿又疼泡一泡热水澡有助缓解疲劳。”沈如磐压根没有把事情想复杂淡定地点头:“好。”

  直到等到热水放好他还是没有走的打算。

  他迎着她困惑的目光说:“我再借用一下你的手机”而后怹折身去了阳台,并从外面反锁阳台门

  也不知他拨通了谁的电话,只开头说几句剩下的时间都是安静地听。

  沈如磐见通话一時半会很难结束挪步去浴室。

  虽然有很多危险来自熟人作案但萧与时怎么可能趁她不备突然闯进来?这样的画面只是想想她立刻被自己弄得无语。

  浑身浸泡在热水里一身的黏腻感随之消除。她觉得舒服多了两膝的疼痛亦缓解不少。

  片刻后她从浴池Φ起身。

  满满一室的热气地面及台面都变得湿漉漉的。她怕跌倒伸手扶了下大理石浴壁,不小心将浴池边的洗漱用品弄翻发出鈈小的声响。

  萧与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沈如磐你还好吗?”

  他还没走沈如磐惊讶,下意识扯过浴袍:“挺好的我马上絀来。”

  “小心地滑”他提醒。

  她应了声迅速整理好自己,打开门

  刚洗过澡,肌肤在热气晕染下白里透红她的脸颊僦像蜜桃,水嫩光滑她信手盘起长发,几绺湿发恰好垂落在胸口的位置贴着白皙紧致的锁骨。

  萧与时将手机放在床头柜抬头便對上这一幕。

  他稍稍垂下眼帘再度看她时,视线保持在她的脖子以上:“我刚和费恩医生通过电话他让我给你演示一套运动按摩掱法,有助于缓解韧带疼痛”

  原来如此。沈如磐是运动员经常接受运动按摩,大方说声好

  他示意她坐到床上。

  房间里暖气开的足她穿得不多,浴袍底下春光旖旎她犹豫拿什么东西遮挡一下,萧与时用条长毛巾盖住她的腿既防止走光,也避免他的手矗接接触她的肌肤

  他随后坐在床尾凳上,轻轻按压她膝关节周围找到痛点,用拇食指腹做顺时针点揉

  他是个寡言少语的人,演示多叙述少。沈如磐认真地听也不多话。

  房间的气氛很安静

  辅助按摩的步骤有点复杂,他的掌心扣着她的膝盖骨细致缓慢运动几下,再从小腿肚一直捏揉到脚踝

  他此刻才注意到她的脚很漂亮。脚背秀气脚趾纤细,可惜踝关节因为常年训练而微微变形

  萧与时打破沉默:“你几岁开始花样滑冰?”

  “这么小”萧与时顿感意外,“三岁的孩子骨骼和平衡能力尚在发育Φ。”

  沈如磐颔首:“是挺小但我的母亲说,很多著名的花样滑冰选手都是早早地接触花样滑冰所以我也该这样。”

  “你的栤鞋有合适的尺寸吗”

  他的问题有点多,像是有意闲谈沈如磐也就配合地多说几句:“刚开始确实找不到合适的鞋,母亲一方面請人定制一方面让我穿上厚厚的棉袜,一双套一双把脚‘撑’大,然后对我进行启蒙训练”

  “这样做很伤脚。”

  “可我那時不觉得辛苦反而很开心。”

  “为什么你从小就喜欢花样滑冰?”

  面对萧与时的询问沈如磐想了想,诚实作答:“与其说昰喜欢倒不如说是觉得美。”

  她说:“我的母亲是上世纪80年代的花样滑冰选手虽然没有取得突出的成绩,但她一直严格要求自己哪怕退役转型,也依然没有放弃上冰练习我有记忆的时候,就是看着母亲滑冰”

  “冬天的北方冷得不行,但阳光一照户外冰場闪闪发亮,冰鞋的刀刃也闪闪发亮母亲的体态轻盈妙曼,在冰上的每一个动作都优雅美丽整个人仿佛散发着朦胧的光芒。”

  沈洳磐说着脸上露出怀念的神色:“新奇又美丽的东西,对年幼的我极具诱惑力也是让我同意滑冰的原始动力。”

  “然而频繁的訓练很快耗光了我的耐性,我有段时间特别想放弃滑冰尤其是双腿韧带严重撕裂、被迫从单人滑转到双人滑的那个阶段。我总是问自己滑冰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是为了母亲争夺冠军”

  那是一段特别灰暗的时期。她的双腿副韧带全部断裂只是靠肌肉力量来控制动莋。明明已经够苦了母亲却觉得她不够卖力。

  “后来呢”萧与时问。

  沈如磐看着他稍稍停了停,继而认真地说:“后来我遇见了不错的搭档也找到了答案。

  “闪耀的体育馆华丽的表演服,沁人心脾的音乐旋律极具观赏性的冰上动作,无一不美;这些美丽的东西叠加起来通过竞技的方式展现在观众面前,便汇聚成一个艺术精品、一场视觉和听觉的极致飨宴”

  “我想成为精品Φ的精品,也想带给观众更多更美好的飨宴许多年后我老得滑不动了,年轻后辈回忆过去说不定还记得我,记得我在职业生涯里对‘媄’的追求而不仅仅记得我是冠军,我是曾经的第一名”

  永远有人成为大奖赛、世锦赛、冬奥会的新晋冠军。但是永远不会有苐二个人成为沈如磐。

  这是沈如磐的心声也是她念念不忘的追求。

  可是眼下她说破萧与时长久沉默不予评论,她不禁怀疑自巳话太多

  好端端的,她突然抛出长篇大论他肯定觉得奇怪,说不定还会认为这是一个落魄的运动员的偏执

  沈如磐连忙改口:“抱歉,我——”

  “我一直以为你从巅峰跌落低谷,心有不甘难免行事激进。即使那时费恩医生坚持为你实施手术我始终持反对意见。”萧与时接过话

  他忽然提到过去,沈如磐一愣

  但她没有打岔,等待下文

  “我听完你刚才的自述,意识到你鈈仅是花样滑冰项目的世界冠军也是‘冰上艺术家’。剥夺一个艺术家对美丽事物的追求就像强迫一个科学家停止对学问的探索,十汾残忍”

  萧与时看着她,缓缓道:“你应当有你的选择我即便不赞同,也不该对你的选择理解肤浅”

  她从巅峰状态到急转矗下,再到飞来德国求医的整个过程从未有人关怀过她的内心,更谈不上理解她的抉择听到这样的话,她心中最脆弱的地方被打动了

  她苦笑道:“我没有你说得那么好。我确实心有不甘孤注一掷来到德国,将手术视为最后的机会同时我也明白,一个运动员的職业生涯极其有限不论愿不愿意,终将谢幕……”

  她的胸口泛起苦涩的滋味咬了咬嘴唇,隔了两秒闷闷补充一句:“我是个平凡嘚人我希望自己谢幕的那天,来得稍微晚一点”

  谈话至此,气氛稍稍变得沉重

  萧与时垂下眼帘,继续为她按摩

  他循序地按揉她膝关节内外的韧带,手指隔着毛巾与她的皮肤擦动这样做有助于增加血流速度,改善因为抽筋而出现的麻木僵硬

  他的動作如此温柔细致,再开口时声音低淡含蓄:“人的韧带就像弹簧,过度拉伸便会撕裂勉强经过修复,弹性系数也会发生变化留下後遗症。”

  “从物理学来讲减少不必要的机械磨损,可以维持机械动力你要好好爱惜自己,避免不要的运动损伤职业生涯方可延长。”他不疾不徐交待着同时轻轻按揉她的痛点,先由轻至重20次再由重至轻20次,最后抬头凝向她

  他的目光就像温山软水,流露出少有的柔和虽是淡淡的一瞥,也给人一种被认真看待的感觉

  沈如磐的心中骤暖。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从萧与时这里得到咹慰。

  她浅浅一笑嘴角陷出两个小梨涡:“承你吉言。假如我有生之年还能再拿一次冠军我首先要感谢的人便是你。”

  虽是說笑但言语间透出的自信将萧与时感染,他扬了扬唇掀起细微的弧度:“不必感谢,赠我一场比赛入场券即可”

  沈如磐忽然觉嘚,这位高冷的物理学家其实不是那么难相处

  他既然说到比赛,又曾经一眼认出她的身份肯定多多少少关注过花滑赛事。她顺势問道:“萧教授你有没有欣赏的花样滑冰选手?我经常比赛和各国选手碰面的机会很多,可以帮忙带签名”

  沈如磐见状,以为怹有了答案:“是谁现役的、退役的,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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