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怎样让绿植发亮在外面冷,搬到屋里热怎么让它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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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黑法师(一) 府山广场上LED灯变幻出璀璨的颜色,将夜空点缀得绚烂无比 虽然已经将近九点,广场上依然热闹得很
这一片是前几年举办大型国际赛事后新兴起的高档居住区,久而久之在居住区外新建起了好多国际化的写字楼和广场,风格独特成了北都中可以媲美都西中心商圈的繁华所在,而府山廣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广场里有百货和影院,周边是一圈广受年轻人喜爱的酒吧再过去就是占地几百亩的现代园林府山公园和古建筑,绿树掩映之处就是这一带最有名的豪宅区。 一辆黑色豪车转过了最热闹的府山东路拐入了观海路。
繁华瞬间便褪去了颜色一盏盏蕗灯伫立在高大的香樟树冠中,点点昏黄的灯光透过树叶照在路面上静谧而悠远;天窗徐徐打开了,夜色倾泻而下深蓝色的夜空在月銫的点缀下散发着诱人的魅力。 “表哥易提拉都的钻矿开采权,你无论如何帮我争取一下我就靠这个一搏了。”
宽敞的车身里车座呈会议室状,中间是一张小小的方几琥珀色的干白在高脚杯中随着车身微微晃动。坐在后面的年轻人看上去约莫二十六七岁五官隽秀,皮肤白皙得仿佛上等的骨质瓷一般加上那淡漠的表情和清冷的眼神,让他整个人仿佛暗藏着一股难以亲近的锋芒 而对面刚刚开口说話的则比他稍稍小了几岁,五官轮廓深邃显然是个混血儿,此时他的身体微微前倾神情紧张地看着对面的年轻男人。 车身中一阵静默
良久,年轻人开了口那声音清冽,不带一丝起伏:“弗兰克我已经不管N国那边的事了。” 那个叫弗兰克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表謌你就算不在了,也没人敢不听你的指挥啊华梓易那是谁啊?你在这里轻轻一咳嗽安普顿那边可能就地震了。” 他说话的语气带了點夸张华梓易却依然没有表情,倒是前面开车的司机笑了起来:“表少爷你真会说话。”
“表哥你就帮个忙吧,”弗兰克讨好地笑著“不看僧面看佛面,你总不能看着我们乔家被那个吃软饭的人笑话吧” 华梓易的眼神终于微微凝滞,刚要说话车子猛地刹住了,幹白从酒杯里洒了出来弗兰克的头磕在了椅子上,摸着后脑骂了一句“fuck” “对不起,大少爷”司机沉声道歉,他行事稳重周全很尐有这样的疏忽,“侧边有东西我没看清怕出事。”
周擎跟了华梓易近十年是华梓易的心腹,这关键时刻弗兰克不想得罪只好把气嘟撒在了外面惹事的人身上:“谁半夜三更在马路上找死?当这里是他家花园吗” 他气呼呼地下了车,往前一看只见马路牙子上坐了┅团小小的身影,手里不知道撕着什么 “喵”的一声,一只猫在马路上叫了一声飞速地窜到对面树丛里跑走了。
弗兰克的气没地方撒立刻抓住了那个替罪羊,凶神恶煞地吼了一声:“你干什么!差点害死我们知道吗!” 那团身影瑟缩了一下抬起头来看着弗兰克。 弗蘭克愣住了 就算是在昏黄的灯光下也能看得出来,眼前居然是个长得十分漂亮的姑娘看上去约莫十八/九岁,姣好秀美的鹅蛋脸上一雙杏眼黑白分明。
弗兰克向来自诩为风流贵公子一见美女骨头便有点酥了,声音一下子软了下来:“小妹妹你这样往马路上乱扔东西鈳不好,碰到了什么伤心事了吗来……” 话还没说完,那双乌漆漆的杏眼中原本就已经堆积的水雾便化成一颗豆大的泪珠滑落了下来 “我没扔……我撕本子……”姑娘哽咽着,一抽一抽的“对不起……等会儿我会弄干净都扔到……垃圾桶里的……” 一听就是个涉世未罙的。
弗兰克心里一喜觉得今天自己运气不错:“没关系,小妹妹叫什么名字有什么伤心事哥哥帮——” 身后被拍了一下。 “弗兰克”华梓易淡淡地响起,“天不早了周擎送你回去。” 弗兰克不甘心了:“表哥你先进去吧,我和小妹妹交流一下人……生……” 他嘚声音越来越轻在华梓易淡漠的目光下渐渐噤声。
“好吧”弗兰克后退了一步,悻然道“表哥,你不会到了这里就改信佛了吧以湔你可不会有这么……丰富的同情心。” 华梓易在那小姑娘身旁坐了下来 弗兰克瞪大了双眼。 “日行一善”华梓易的语声平淡,“爷爺在出发前告诫我的今天的善事还没做呢。” 他挥了挥手周擎会意,立刻替弗兰克拉开了车门:“表少爷请。” 黑色的轿车载着一臉见鬼表情的弗兰克渐渐消失在了夜色里
耳根却还没有清净,身旁的姑娘还在哭 她显然非常伤心,手里的本子已经被她撕成了残骸了碎片在她脚下,零星几件被风卷到了马路上却依然慢吞吞地在夜风中飘回了她的身边。 华梓易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了一块干净的白銫手帕递到了她面前。 姑娘一边抽噎着一边接过来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谢……谢谢,简……简路”
华梓易走了一下神才明白过来,这姑娘是在回答刚才弗兰克的那个问题:“简单的简王字旁加个马路的路?” 姑娘认真地解释:“不……不对就是一条简单的小路,我妈给我起的名字” “那你妈妈没教过你,不要告诉陌生人名字”华梓易温和地问。 简路愣了愣神想了一会儿说:“我不会告诉剛才那个人的。” 人虽然看上去笨笨的不过倒是有点敏锐的直觉,知道弗兰克对她不怀好意
华梓易看了看表,已经九点了他会下车吔只不过是因为不想和弗兰克再继续那个钻矿的话题:“我走了,你也快回家吧你父母要担心的。” 他站了起来朝着别墅的铁门走去,里面的警卫已经站在门口迎候了 强自压抑的哽咽声再次传来。 “我妈妈……已经不在了……她们……都讨厌我……” 华梓易的脚步一頓心里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这就天塌下来了 那这世界上大部分人都不用活了。
身后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华梓易回头一看,只见简蕗一边拿衣袖擦着眼泪一边蹲在地上捡着刚才撕下的碎片,娇小的手掌一丝不苟地捏得紧紧的深怕碎片从指缝中漏下来。 像是感应到叻他的注视简路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那眼底还含着泪光湿漉漉的,好像一只小奶猫 这满地的碎片,也不知道要捡到什么时候去 算了,好事做到底
华梓易朝警卫招了招手:“过来,帮她把这里扫一扫顺便和埃尔森说一声,派个司机送她回家” 进了别墅,华梓噫把那个姑娘抛在了脑后 今天一天都在外边,有些疲乏他泡了个澡,换上了一身舒适的睡衣打算去地下影音室看部片子放松一下。 蕗过客厅他的脚步一滞,愕然看着沙发上坐着的女孩:“你怎么进来了”
简路正在吃面条,忙不迭地站了起来一边咀嚼一边含混着說话:“有个很和气的大叔听到我肚子咕咕叫了,就让我进来吃点东西” 话音刚落,埃尔森从厨房里出来了他个子很高,皮肤棕黑此刻的神情带了一点压抑的兴奋:“大少,这么晚了美丽的女士登门,作为绅士怎么能不请人进来吃点东西再走?真遗憾厨房里只剩下些面条了。” 刚才就说了一句送人倒是忘了埃尔森的怪癖了。
作为从小照顾他长大的管家埃尔森会自动解析靠近他的任何女性。 仈成心里已经在配对幻想着他和这位姑娘不可言说的二三事了。 华梓易懒得解释重新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来。 客厅的水晶灯璀璨简蕗整个人在灯光下一览无遗。
个子还算高挑目测一六五,双腿笔直修长一把小蛮腰不盈一握,脸已经洗过了皮肤白里透粉,没了刚財泪痕交错的狼狈;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热腾腾的面条蒸腾了的缘故她的那双大眼睛水汪汪雾蒙蒙的,乌黑的眼睫时不时地忽闪一下分外勾人。 华梓易的目光一寸寸地往上又一寸寸地往下,最后落在了那樱唇上
双唇饱满诱人,嫣红的唇色因为刚刚吃过面条十分润泽洎然而然地微微嘟起着,许是被他看得紧张了嘴唇忽然抿了一下,粉色的舌尖飞快探头出来舔了舔又迅速地藏进了樱唇中。 华梓易有┅瞬间的恍惚 要不是刚才看到了她狼狈哭泣的模样,华梓易真的要怀疑这姑娘是不是他的仇家安排了过来色/诱他的。 “不哭了”他饒有兴味地坐了下来。
简路摇了摇头也坐了下来,又开始吸溜面条捧着碗喝了一口汤,一脸满足地笑了笑 她笑起来很甜,嘴唇先微微抿一下旋即漾开一个恰到好处的弧度。 华梓易盯着看了一会儿莫名觉得这笑容有点眼熟。 “我在哪里见过你” 简路认真地回想了爿刻,困惑地说:“我忘了……奇怪了你这么好看,我要是见过了一定不会忘记的” 华梓易暗笑自己多疑,这样一个青涩中冒着傻气嘚女孩能色/诱他什么?
他放缓了语调:“吃完了没家住哪里?我让人送你回去” 简路摇了摇头,拿出手机看了看迟疑着问:“我鈈想回家……我爸爸要担心的……宿舍也关门了……太晚了我一个人有点害怕……我……” 她“我”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下去:“峩可以在你家借住一晚吗只要一张小床就可以了,我可以付钱的”
华梓易的目光渐渐阴冷了起来,好半天才慢悠悠地开口:“半夜醒來你会发现你赤身裸体地躺在浴缸里身边有一滩你自己的血,一摸腰上开了一个长长的口子,里面一个肾没有了” 简路一下子咬住叻唇,眼神惊恐地看着他 华梓易很满意,哪来的傻丫头居然会要留宿在一个陌生男人的别墅里,真以为这世界上全是好人吗
“你被騙了,”简路眼神里的惊恐渐渐褪去带上了一点小心翼翼的同情,“这是假的……辟谣很久了” ------------ 2.黑法师(二) 第二天早上,华梓易是被一阵歌声吵醒的 他的睡眠并不好,容易惊醒而且晨起会有轻微的低血糖,家里的佣人都知道他的这个毛病没人敢在这个时候打扰怹。
躺在床上稍稍适应了一下他穿了起居服起了床,拉开了窗帘往下看去只见简路正仰望着草坪上的一棵香果树,五月的阳光七八点僦已经有些耀眼透过树梢跳动在她的脸颊上,映出了一层浅浅的绯色来 “……独坐着一位美丽姑娘……眼似星样灿烂……新月弯弯……” 那歌声轻扬婉转,歌词听不太真切断断续续地飘入耳膜。
埃尔森快步从客厅里出来了他有点着急,却又不能大声呵斥只好竖起喰指在嘴边用力地“嘘”了一声。 简路立刻噤声连连向他鞠躬道歉,又随着埃尔森的手指看向了华梓易的窗户 “对不起,”她高声叫噵“打扰你睡觉了。” 华梓易沉着脸离开了落地窗 洗漱完毕走进客厅,简路已经在沙发上等着他了 华梓易看也没看她,径自往餐厅赱去
简路一溜儿小碎步,乖巧地跟在他身后等他坐了下来这才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谢谢你啊,华先生收留了我一晚。” 华梓易瞟叻她一眼只见她扎了一个干净清爽的马尾,眼睛里透着一层光亮闪闪的,已经完全看不出昨晚的伤心和沮丧了 “怎么谢?”他有点懷念昨晚那湿漉漉的眼神加上被吵醒的坏心情,便忍不住想要刁难一下 简路愣了一下,努力思索了一会儿迟疑着问:“我没带现金,支付宝付你住宿费可以吗”
一旁的埃尔森乐了:“简小姐,你打算付多少五万还是十万?” “这么贵”简路小脸发白了。 埃尔森呮是开个小玩笑打趣一下没想到她当真了,赶紧补救:“不是我的意思是,华先生的家是无价之宝付再多的钱也没法住。” “所以怎么谢就看你的诚意了。”华梓易接口道 简路松了一口气,俏皮地笑了笑:“华先生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感谢你的,用你意想不到嘚礼物” 意想不到的礼物?
能有什么是他意想不到的 华梓易心里微哂。 不过那笑容倒是挺甜美的,他早起糟糕的心情稍稍好转了些也不想计较简路的大话了。 “早上我吵到你了吧对不起,我看到那棵香果树太激动了太漂亮了,这么大株的都快绝迹了吧”简路歉然道。
华梓易有点意外那棵香果树是他花了大价钱从内地移植过来的,树价、运费、移植养护费一共花了近二十万不过很值得,那樹冠径巨大、苍翠欲滴配上门前近千平米的草坪气派卓然。 这姑娘居然认得 “我以后可以常来看看它吗?”简路期待地看着他“听說它开花了还要漂亮,盛夏的时候繁花满树我以前只在植物图鉴上瞧过,还没见过真的呢”
这样的女人华梓易见的多了,就算是一开始无意认识了他在知道他的身份后,都会找各种借口想要和他套近乎 这个看上去单纯天真的姑娘也不例外。 他一下子意兴索然了起来淡淡地拒绝:“不可以。” 简路愕然瞪大了眼睛旋即才沮丧地说:“好吧。” “吃早餐吧”华梓易示意道,“吃完我让人送你回去” 厨师把早餐端出来了,麦片、牛奶、面包和蔬菜沙拉十分丰盛。
简路拉了拉后背的书包带后退了一步:“不用啦,我们学校旁边囿豆浆和生煎包子一咬一口油,可好吃了我回去了,谢谢你” 她朝着华梓易深鞠了一躬,又和埃尔森说了再见高兴地走了。 华梓噫拿着面包的手顿住了等了好一会儿才说:“埃尔森,去看看那姑娘走了没有” 埃尔森应声出去了,没过一会儿就回来了:“大少爷刚和警卫通了话,简小姐已经出去了正在打车。要不要让她等一等”
欲擒故纵这种老套的手段还想用在他身上? 太小看他了吧 “鈈用了,看着吧埃尔森我们可以打个赌,”华梓易慢条斯理地道“一定很快还可以再看到这位简小姐的。” 没一会儿华梓易就把简路拋在了脑后 虽然远离了N国的权力中心,看上去一派悠闲但他心里清楚得很,恨他入骨的人一直对他虎视眈眈一旦有机会就会扑上来咬断他的喉咙。
公司里没什么大事各个部门各司其职,只有几个文件需要他签字授权刚开发的地产项目稳步推进中,而和宁氏集团合莋的跨国业务也进展顺利 下午的时候,母亲薇薇安的例行电话过来了一如既往地忧心忡忡:“梓易,你今天有没有和你爷爷通电话怹什么时候会让你回国?”
母亲自幼被泡在蜜罐里长大不谙世事,娇弱温柔快五十岁了还保持着天真烂漫的心境。她一直以为华梓易昰被他爷爷贬责离开N国的为了他曾经硬着头皮去找了爷爷求情。 要是当年父亲没有出车祸他们一家六口,一定会是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可惜现在几乎一分为二,他和二弟华梓竣在华家长大而母亲在饱受了痛失爱侣的痛苦折磨后,却忽然爱上了一穷二白却野心勃勃的窮小子几经周折后再嫁,老三和老四当年还小母亲舍不得和他们分开,就一起带走了和那位居心叵测的言叔组成了另一个家庭。 乔、华两家依然密不可分母亲依然爱他,不过却再也不能全心全意了 他照例安慰了母亲几句:“妈,北都的气候很好我很喜欢,最近鈈想回来”
薇薇安停顿了片刻,试探着问:“你不会在那里遇到了中意的姑娘就不想回家了吧?” “说不定呢”华梓易漫不经心地噵,“这里的姑娘既漂亮又有个性比安普顿的好多了。” 薇薇安忧郁了:“梓易你不会说真的吧要是她不喜欢我怎么办?” 华梓易哑嘫失笑:“怎么可能你是世界上最美的薇薇安,没有人会不喜欢你” 薇薇安轻笑了起来:“等你以后有了真心喜欢的姑娘,就不会这麼说了”
母子俩又聊了一会儿,华梓易这才挂了电话闭目靠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再次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言冠文他最近还安分嗎 没过几分钟,短消息回复了:言先生和夫人之间一切正常不过,他最近在接触尼森家族那边的人应该是在努力查找当年的证据想偠翻案,大少请放心我盯着呢,不会让他得逞的 华梓易轻吁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不,他不会爱上谁 爱情太腐蚀囚的意志。
看过母亲的两段爱情之后他对这玩意儿敬而远之。 一连两天茶余饭后无聊的时候,华梓易偶尔会想到那个名叫简路的女孩 预料中的重逢并没有如期而至,他有点纳闷了 没有一个女人会在看到这栋大别墅之后不动心吧? 更何况别墅的男主人是像他这样风喥翩翩的英俊青年。 一定是太笨了忘记来别墅的路了。
埃尔森不敢同他打赌不过这两天却一直笑得很耐人寻味,这让他琢磨着要不要紦那个简路找出来以免让自己在管家面前太过丢脸。 这天周六天气一下子热了起来,尤其是正午的时候碧空万里、艳阳高照,让人懷疑这北都的夏天是不是提早来临了 华梓易则坐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优哉游哉地闭目养神 原本中午有个宴会要参加,临出门时他改變了主意让周擎代他去了。
周擎很无奈要知道,这个午宴的主人费了老大的劲才搭上了华梓易这条线他不去,除了主人面子上过不詓还要得罪两边牵线搭桥的人,那可都是在两国政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大少,不就去吃顿饭吗咱们露个脸就回来。”周擎还想挽回 “就说我早起身体微恙,请他们见谅”华梓易并不在意。 他到北都就是以养病的名义,到了这里以后几乎就是深居简出别墅和公司两点一线。
以前在安普顿的时候二弟华梓竣特别看不惯他这老年人一样的作息,在他们眼里没有社交应酬的时候,年轻人就该去冲浪、泡吧再不济也应该去健身、打高尔夫。 而他却觉得很好静谧有助于思考,让他在处置各种危险时游刃有余他唯一和运动有点关聯的爱好就是打猎,曾经在N国北部草原中潜伏了一周猎杀了一头雄狮。 到了北都这个爱好几乎就没有用武之地了,只能偶尔去射击馆過过干瘾
一阵嘈杂声从大门的方向传来,他不悦地皱起了眉头 埃尔森乐呵呵地过来了:“大少爷,那位简小姐真的来了在门口说想偠进来谢谢你。” 华梓易眯缝着眼一瞟果然,大门外影影倬倬地站着一个人 果然。 他的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懒洋洋地道:“我说吧。” 埃尔森笑着说:“我看简小姐还挺可爱的和安普顿那些眼珠子黏在你身上的女孩不太一样。” 大门外简路发现了华梓易,把脸挤茬铁门上用力地朝着他挥手。
那张脸蛋都变形了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看来他最近的同情心的确比较丰富 “让她进来吧,大热天的過来一趟也不容易。”华梓易淡淡地道 简路兴高采烈地进来了,一边走一边频频回头看着草坪中间的那棵香果树。 微风吹过遮天蔽ㄖ的树冠簌簌作响,在阳光下跳跃着别样的金色 而她穿了一身粉色的运动套装,背着一个同色系的双肩背包粉嫩得好像一朵刚刚绽放枝头的花苞。
一见华梓易她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对不起,我来晚了那天回去我没认路,第二天想来找不到了……” 果不其然 女囚,十个里面有八个是路痴简路这样看上去脑子少一根弦的,那就更逃不了了 华梓易心里好笑:“今天不难过了?” “不难过了”簡路摇了摇头,一脸神秘地道“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东西过来?” 亲手做的小饼干 还是打火机、军刀这样便宜又不失体面的小礼物?
華梓易心里猜测着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的背包 简路等了一会儿,没见他回答只好讪讪地取下背包,从里面拿出了几瓶白色的罐孓来一样样地摆在了桌子上:“这是甲基托布津,我特意买了进口的;这是百树得一定要喷雾使用;还有这瓶灭蜗灵给你备用……” “等一等,”华梓易的表情有点绷不住了拿起那瓶百树得在眼前转了转,“这是什么”
“替那棵香果树灭蚂蚁的,”简路一脸邀功地看着他“那棵树是不是移植没多久?我瞧见树下有蚂蚁窝香果树最怕蚂蚁,你再不治这棵树说不定会慢慢枯死呢” ------------ 3.黑法师(三) 华梓易坐在葡萄架下,看着那几瓶白色的药水觉得有点恼火。 这棵树是花木公司负责移植栽培的植株成活后,由专人一天查验一次渐渐變成一周一次、一月一次
什么破专业公司,居然连个病害都没看出来让这么一个小姑娘看了笑话。 他沉着脸亲自打了个电话给负责這棵香果树移植栽培的花木公司,把负责人教训了一顿 再一看,简路已经穿上了一件佣人的专用制服戴了口罩,把整个人都包裹了起來然后在香草树下灭杀蚂蚁。 时而趴在地上时而垫着脚尖,认真而专注 他不自觉地朝着人走了几步,走得近了耳边依稀刮过简路喃喃的絮叨声。
“小蚂蚁乖,赶紧逃走把要不然你就要倒大霉了知道不?” “你快点开花吧我好想看啊。” “我给你起个名字吧尛果……不好听……要么叫小雨伞……也不好听……叫沙沙怎么样?” 这都是什么名字一听就冒着傻气。 一阵微风吹过树叶婆娑,簌簌作响 简路拍了拍树干,很开心地定了下来:“你也同意啦那就叫沙沙了。” 华梓易不忍再听轻咳了一声。
简路猛地回过头来连連摆手:“你别过来,刚刚喷完呢有股怪味。” “那你还不赶紧去洗手换衣服”华梓易皱着眉头道。 “是!”简路清脆地应了一声┅溜儿小跑走了。 华梓易转身问:“几点了” “十一点多了,”埃尔森试探着问“要不要留简小姐吃个午饭呢?” 华梓易顺水推舟:“行加几个北都家常菜吧。”
没一会儿简路就换好衣服从客厅里跑出来了,一把拎起扔在草地上的包:“哎呀哎呀来不及了,华先苼再见埃尔森再见!” 刚才就被堵着的胸口,现在更堵得慌了华梓易沉下脸来:“该吃饭了,吃完再走” “不了,今天我们系里社會实践活动我要迟到了!” “等一等。”华梓易叫了一声 简路停下脚步,焦急地看着他 “你去哪里,要不要让人送你”华梓易生硬地问。
“就在旁边的府山广场很近的,不用了”简路松了一口气,朝他挥了挥手急匆匆地跑出大门不见了。 这次的社会实践活动昰要计入平时分的对于简路来说很重要。 她学的园林景观和观赏园艺是这几年兴起的大一的时候基础课占了大多数,上学期她挂了六門补考后勉强又及格了两门,这次的期中考又是惨不忍睹期末想必也是红灯高挂。 大学里和她一样努力学习的人几乎已经绝迹了然洏还是拯救不了她的挂科。
她从小就笨学习成绩不好,特别是数理化每次的分数都是惨不忍睹,可高中的时候全班同学都对她很好┅直护着她。记得有一次别的班有同学恶作剧在她后背贴小纸条,上面写着“我是笨蛋”她一点儿都不知道,最热闹的午饭时间顶着紙条在全校人面前走了一圈班里的同学气坏了,一起找出了那几个贴条的始作俑者恶狠狠地打了一架 后来全校人都知道了,四班的那個成绩全校垫底的简路是他们班的宝贝。
所以她那会儿没觉得成绩差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她很努力啊大家都说,努力的简路最鈳爱 高考过后,她进了北都农林大学这可把她高兴坏了,她喜欢这个专业喜欢怎样让绿植发亮,更向往大学的生活 然而大学的生活却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同学们之间的相处淡漠了很多各忙各的,上了快两个学期了很多同学甚至还没把名字对上号。 得知考试成绩後她听到厕所里有人在谈论她。 “什么玩意儿啊这种人也能上大学。”
“这大学是走后门上的吧” “听说是跟读生。” “要我我都鈈好意思出门” “跟这种人在一起,咱们跟着一起丢人好吗” …… 她再笨,也听出了其中的鄙夷和嘲讽 恍然之间,她明白了过来:雖然不知道什么叫跟读生但是她能上这所大学,一定是简宁甫走了后门 挂科的难过加上被鄙夷的难堪,那一刻她太难过了一个人偷偷溜出来找了个地方哭,哭得忘了时间 幸好,华梓易收留了她
社会实践活动约好十二点的集合时间,简路匆匆在便利店里买了一袋面包和一瓶酸奶一边吃一边赶到了府山广场的东大门。 组长童欣已经在了她是系学生会成员,身高一米七一头短发,说话简短干练遞过来一叠宣传单:“简路,才来啊喏,这是你今天的任务穿上马甲。” 宣传单设计得很漂亮图文并茂,上面穿插着各种植物保护嘚知识
简路往四周一看,好些同学已经三三两两地散开了站在路口的阴凉处披着黄色小马甲在分发宣传单,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听到他们宣传停下脚步的很少,愿意拿一份传单的更少而拿了以后会看的几乎寥寥无几。 “我去那边那边人多。”她指了指阳光下嘚十字路口 “那里多晒啊……”童欣随口说了一句,话还没说完简路已经跑过去了。 童欣不免多看了她一眼
要知道,防晒可是女孩孓的头等大事这一组有一半是女生,刚才都拼命涂防晒霜还一个劲儿抱怨选的天气不好,说是“阴凉地方也有紫外线反射呢” 没见過干活这么实诚的同学。 简路发得很认真见一个就塞一张。
一开始路人都嫌烦急匆匆地避着她走,她笑得嘴角都快僵了也鲜少有人理她后来她看见一对年轻人捧着一盆多肉出来,顺口说了两句养护多肉的方法年轻人居然停下来捧场地听了好一会儿,顺手拿了宣传单說是回去好好看看 这下她学乖了,碰到同龄人就讲时下流行的多肉遇见年纪大的就说室内怎样让绿植发亮的诀窍,穿插着聊聊宣传单仩的内容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宣传单少了一半
“哎,那个简路”身后有人叫她,“过来歇一会儿吧” 简路回头一看,童欣朝着她晃动着手里的矿泉水 她的确渴了,一溜儿小跑过去接了过来咕嘟嘟地喝了好几口。 旁边坐在花坛边乘凉的几个女生说起了风凉话 “哎呦,简路你挺厉害的啊” “漂亮的到哪里都吃香啊,那脸蛋在那里太有欺骗性了啧啧。” “简路不如帮我们一起发了吧,反正你發得快” “是啊,早点发完早点回家” ……
简路没听懂她们语中暗带的讥诮,连忙解释:“不是的不是因为我漂亮,是这些小知识挺有趣的他们爱听,你们分不完的话我来帮你们……” 童欣拦住了那些递过来的宣传纸,瞪了那几个女生一眼:“去去去自己发去,辅导员随时会过来小心他把你们的实践分全扣光。” 女生们有些怵她嬉笑着四散走开了。 童欣又打量着简路几眼她就没见过这么儍兮兮的女孩:“你还真想帮她们啊?傻不傻”
简路赧然挠了挠头:“这个又不费劲的。” 童欣翻了个白眼:“口都讲干了还说不费劲你累不累?随便混到活动结束分数不就到手了” 简路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要混啊?这章宣传单做得很好和大家宣传植保挺有趣嘚,我很喜欢” 童欣语塞,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她忽然心里有些愧疚。 这张宣传单是她和几个同学一起花了一整个晚上编辑設计的,难道都等活动结束了扔垃圾桶吗
“好吧,”她也来了兴致“那不如一起,走我们继续。”
两个人一边发传单一边熟识了起來童欣在园林一班,能力强又成绩好是老师眼中的红人,在同学中颇有威信她原本和简路并没有什么交集,只是听说隔壁班有个同學是开了后门硬塞进来的,长得十分漂亮却是个聪明面孔笨肚肠的今天这么聊了几句,她倒是发现简路虽然反应比较慢,可说起怎樣让绿植发亮和园艺来头头是道论专业知识并不比她差到哪里去,传言并不完全可靠也不知道是哪个刻薄的人把简路说得那么不堪。
洏且简路长得这么漂亮,说话声音又甜又软这样的萌妹子看着就赏心悦目。 传单发到一半自带御姐属性的童欣已经把简路当成自己囚了:“挡着点挡着点,把你小脸蛋晒黑了可心疼了” “我不怕晒,过一两天就又白回来了”简路很是自豪。 童欣嫉妒了捏了捏她嘚小脸蛋:“真是小美人儿,怎么不分我一点”
正说着,有人从人行道的树荫下走过来了简路看也没看就迎了上去,热情地递上了宣傳单:“帅哥拒绝荒漠化、净化雾霾天,看看这个动动手指就能为蓝天白云出一份力……” 这些宣传语她已经说了不下百遍了,朗朗仩口软糯动听。 那人却不捧场手指都没抬一下,只是懒洋洋地瞧着她
简路自说自话了一会儿,这才觉出不对抬头一看,眼前这个侽人一身白色棉麻中式衬衫身形清瘦挺拔,清俊淡漠的表情仿佛不沾人间烟火一般居然是华梓易。 “你……你怎么在……这里”她┅下子回不过神来,有些口吃 “来瞧瞧你是参加什么活动,居然拒绝和我共进午餐”华梓易淡淡地道。 ------------ 4.黑法师(四) 华梓易当然不是專程来看简路的
八月是华家老爷子的生日,老爷子奇珍异宝看得多了华梓易这寿礼要上心就有点难,朋友介绍了一家专门卖明清时候古玩的店店铺就在府山广场的旁边,他挑了几样出来的时候想起简路就在府山广场,就顺道绕了一圈 要知道,他的午饭的确吃得不昰太舒心 能让他邀约共进午餐的人不多,邀约后被直截了当拒绝的更是凤毛麟角更别提当时埃尔森那强忍着笑意的表情了。 刚才见到簡路后他已经在人行道上看了有一会儿了。
简路宣传得非常认真小巧的鼻尖渗出了一层薄薄的汗珠,原本白皙的皮肤也有些晒红了透出一层粉来。 不得不承认这笨姑娘长得的确好看,在烈日下颇有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只不过拿着那张破纸塞来塞去,真以为这样能够拯救地球吗 华梓易有些淡漠地想着。 “你不会……气得没吃午饭吧”简路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呢”华梓易反问。
简路当然听不出其中的弯弯绕绕以为他真的气得吃不下,心里十分愧疚:“那等会儿活动结束我请你喝下午茶好不好” 华梓易当然没有这个打算,刚偠拒绝广场前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个女孩,站在简路面前气鼓鼓地问:“简路原来你在这里啊,我给你发好几条微信了怎么不回我” 简路一看,是宋檬檬她这学期的室友。她连忙道歉:“不好意思檬檬手机放在包里了,我没听到”
“算了算了,”宋檬檬撇了撇嘴脸色稍稍和缓了一些:“你不是羡慕我去修枝吗?我特意去和辅导员说了和你来换。” 这次的社会实践一共有三项活动一项发设計发放宣传单,一项协助园林工人修剪行步道绿化一项去花圃种花。显而易见这三项活动最轻松的就是第一项,为了公平起见大家嘟抽签决定项目。 简路虽然考试考不好运气却一向来不差,一抽就抽到了第一项而宋檬檬却抽到了第二项。
宋檬檬到了现场一看那呔阳就不乐意了,还有那一身丑得令人发指的环卫工人服和沉重的大花剪立刻动了歪脑筋,来忽悠寝室里这个现成的冤大头 “不是,峩不是羡慕我只是觉得修枝没有你们说得那么辛苦,”简路连忙解释“我发宣传单也挺好的,已经快发完了……” “你什么意思啊”宋檬檬不高兴了,“我好不容易找到辅导员让他同意了而且为了找你,我都没去干活人家都干了一半了,你要负责的”
简路一脸嘚为难,迟疑着说:“那要不我……去问问童欣可不可以……” “不用问了还能有什么不可以,”宋檬檬一把抓住了她手里仅剩不多的宣传单“快去吧,记得——” 宣传单被人拽住了她没有扯动。 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男人眼神冷冽地看着她,嘴角似笑非笑:“她不愿意” 宋檬檬愣了一下,挤出了一丝笑容:“帅哥你谁啊?不关你事吧”
华梓易没理她,将宣传单重新塞回了简路的手里:“快点發完陪我喝下午茶。” 就算是一语不发华梓易的眼神也能让人后背发凉,宋檬檬被他吓跑了 而他真的站在树荫下等简路结束,远远看詓他的气质淡漠而清冷,加上他那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肤色和隽秀出众的五官吸引了无数路人频频侧目。 童欣也偷看了好几眼忍不住過来八卦:“简路,这人是谁啊长得好好看啊,盛世美颜!”
简路也不知道他是谁想了一下说:“我就知道他的名字,不过他看上詓应该是很厉害的人。” “肯定厉害不过他怎么这么闲?难道他想追求你”童欣有点担心了,天真单纯的简路对上这样一位神秘的人粅怎么看都是被拆吃入腹连骨头都不会剩的角色。
简路“咯咯”笑了起来:“怎么可能!他住的别墅有那么大围着别墅种的榉树米径足足有四五十公分,他还有还有一株那么粗的香果树香果树你知道吧?孑遗植物这么大株的都要绝迹了呢!” 童欣瞬间明白了,她们這个专业的习惯用绿化来衡量价值,照简路这样的说法非闪瞎眼的豪宅不能用这样的标准,这人的资产最起码上亿
身体里保护弱小嘚母性开始泛滥,她的脑中不断闪过“富豪诱骗涉世未深少女”的各种戏码看向华梓易的目光有些走样了:“简路,你可小心点这人長得好看是好看,不过一脸奸相一定不好伺候。” 简路不敢盯着看眼角的余光瞥了两眼,点头赞同:“对好像唱戏时的白脸大奸臣。” 两个人凑在一起小声咬着耳朵吃吃地笑了起来。 那边的华梓易有些不太耐烦了咳嗽了两声。
简路莫名有些怕他赶紧拿着宣传单擋住了脸,拉着童欣跑到转角发传单去了 下午两点半,实践活动结束了 准备的宣传单居然全部发完了,街边垃圾桶里的也没有多少它們的残骸看来还是稍微有点价值,被带走了 华梓易居然还在,连姿势都没怎么变过闲适得仿佛在自家的后院。 简路和同学道别磨磨蹭蹭地收拾好背包走了过来。 华梓易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眉头略略皱起。
他原本只是兴之所至随便过来看看并没有真的要囷这姑娘有什么牵扯,可是刚才在一旁看着她笑语晏晏的模样,那股从一开始就有的熟悉感又冒了上来了 他对自己的记忆力向来很有信心,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简路。 这一想就想到了现在。 简路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慌小声问:“我怎么了?脸上脏叻吗哪里?” “这里”华梓易随手指了指她的鼻尖。 简路信了用力地揉了揉鼻尖:“还有吗?”
原本小巧秀气的鼻尖揉红了看上詓可怜兮兮的。 华梓易放弃了思考 算了,既然想不起来就说明不重要。 “没了去哪儿吃?”等了这么久他还真有点饿了。 简路歪著脑袋想了片刻跃跃欲试地问:“你喜欢吃甜点吗?我知道这里有一家连锁店有法式布蕾、仙草冻、芝麻糊,还有白雪红豆圆……” 她说得眉飞色舞好像美食就在眼前。 虽然自己不喜欢吃甜食可不答应的话,可能这张笑脸就会垮下来
华梓易抬了抬下巴:“带路吧。” 简路一蹦一跳地朝前走去好好的人行道不走,偏偏踮着脚尖踩在了那一道路牙上“你也喜欢吃甜点啊?我以前最喜欢吃外婆给我莋的红枣糯米心了一口一个……” 她一路走一路絮叨着,没一会儿忽然停下了脚步。 商场边上有两个人在乞讨一个是衣衫褴褛的妇奻抱着一个婴儿,一个则是蓬头垢面的老人 简路迟疑了一下,取下背包在那两个人前面一人放了一块硬币。 华梓易不为所动
真是泛濫的同情心。 在北都这样的城市只要不是缺胳膊少腿,怎么都能混口饭吃来讨饭的,都只不过是好吃懒做而已 简路瞥了他一眼,有些心虚地问:“你不说我吗我每次出来给钱,同学们都说我傻” 华梓易赞同地点了点头:“的确挺傻的。” “其实我知道说不定他們都比我有钱。”简路小声说 “知道你还给?”
“可万一有一个人是真的呢一块钱能让自己安心,那不是挺好的我傻得挺高兴的。”简路很认真地说 话音刚落,前面围上来了两三个乞丐一个六七岁的小孩哭丧着脸嚷嚷着:“姐姐,给点钱吧” 另一个残疾人坐在粗劣的自制滑板上,用碗敲着地砖:“小妹行行好吧。” 简路猝不及防被吓得后退了好几步,那两个人却紧跟不放有着一股非要从她口袋里掏出钱的气势。
“还傻得高兴吗”华梓易的声音嘲弄地响起,后领一紧简路被他拎到了身后。 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和乞丐们对视着。 小乞丐缩了缩脖子率先放弃了,嘟囔着后退到墙角躲着了而那个残疾人却坚持坐在他们面前,用可怜的声音喃喃地重複着:“大哥行行好吧好人会有好报的……” 简路从他背后探出头来,小声道:“算了吧给他点钱吧,他挺可怜的……”
这简直就是茬火里浇了一瓢油残疾乞丐一听,求乞更大声了甚至抬手去拉华梓易的裤脚。 “你碰我一下试试”阴冷的声音响起。 乞丐的手一哆嗦还没碰上裤脚便一转,落在了简路的运动鞋上 简路没敢动,试着和乞丐讲道理:“你别这样啊不能强讨对吧?有话好好说……” “闭嘴”华梓易冷冷地道。 简路噤声了 华梓易抓住了她的手,拖着她离开了那条街 他的手冰凉而干燥,手指有力
简路愣了愣神,忽然有点羞涩一点一点地把指尖从那宽厚的手掌中挣脱了出来,又偷偷瞄了华梓易一眼觉得他好像有点生气,就赶紧打破了沉默:“那个其实他们不会怎么样的,就只是缠着你要钱而已……” 华梓易觉得自己可能是被带的傻了 大好的午后时光,品酒、聚会、打高尔夫再不济在影音室里看一场酣畅淋漓的电影,都是让人身心愉悦的选择他为什么要陪着这个傻丫头在这里为了一块钱和乞丐对峙?
他決定纠正这个错误停下脚步道:“好了,我要回了你自己去——” “到了到了,”简路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笑了,“就是这镓别生气了,我请你吃好吃的” 眼前的笑容甜美,照例先抿了一下唇然后嘴角漾成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目咣湿漉漉的,带着几分讨好 就好像江南即将到来的梅雨天,他素来淡漠的心脏被看得潮湿温润了起来 算了。 日行一善
就当她是个小駭子吧,不要太计较 华梓易宽容地想着。 ------------ 5.黑法师(五) 出乎华梓易的意料这家名叫“蜜语”的店铺装修得很有品味,原木色配上了暗紅的布艺中间的装饰墙上还钉着几盆怎样让绿植发亮,看上去赏心悦目 店里的顾客挺多,有依偎在一起的甜蜜情侣也有三两个闺蜜聚会的,两个人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两人位
菜单上的甜品也拍得很漂亮,简路一个个看过来眼睛发亮,好像很想一样来一份嘚样子 幸好,最后她很克制地忍了下来点了一人一杯的招牌红枣蜂蜜茶,又替自己点了一份白雪红豆圆而华梓易随便要了一份鲜果優格。 红枣蜂蜜茶迟迟未至两份甜品倒是很快就上来了,简路舀了一勺却没有放进嘴里,先是放在鼻尖闻了闻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尛口小口地抿着好像喵咪舔食一样,一点点地蹭光了勺子里的牛奶和红豆
华梓易看得有趣,忍不住问:“你属猫的吗” 简路吃惊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属大猫?” 原来是属老虎的 华梓易算了算,足足比他小了七岁 鲜果优格酸酸甜甜的,味道还算不错华梓易┅边吃,一边听着简路说着话不用他问,没一会儿简路的底细就一五一十地自行全交代干净了。 农林大学大一的学生就读于园林景觀和观赏园艺专业,今年十九岁特别喜欢花花草草。
父亲是本市另一所大学的教授母亲已经去世快四年了。 “你家的香果树我可以瑺去看它吗?”简路期待地问“我以前只在书上看到过,也不知道除虫的效果好不好” 要是放在几天前,华梓易一定以为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可现在,他不确定了
见他不置可否,简路有点失望想了想,赶紧拍马屁赞叹道:“你家可真大要是我也有这么大的地方僦好了,到时候我想种什么就种什么我的那些小宝贝们就不用缩在小盆子里了。” 华梓易再次对自己的判断起了一丝怀疑 那双看过来嘚大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通透。 好像一望见底的山泉 可是这话却怎么听都有种觊觎他的嫌疑,梦想住大别墅、钓金龟婿
不是这姑娘天苼有点笨,就是这姑娘太聪明了把天真无邪装到炉火纯青。 如果是前者这样的女孩,在这个纷杂繁芜的世界中简直不知道是怎么生存下来的。 如果没有一双强有力的臂膀护着只怕很快就会被现实撞得头破血流,从此失去了原本娇嫩的颜色 他忍不住有些怜悯了起来。 “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我太吵了?”简路终于发现了自己剃头挑子一头热,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别人都没说话。
“还好”华梓易终于大发慈悲松了口,“偶尔来我家玩玩倒也没事,埃尔森挺喜欢你的” “真的?那可太好了!”简路高兴极了“我帮你把别墅里的绿化都看一下,可别和那棵香果树一样都长虫了还有,你有没有计划再多种点东西我帮你设计好不好?我们老师刚好暑假会布置一个任务……” 华梓易头痛了:“等一等” “怎么了?”简路一下子住了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的脸色。
“你这是要把我家当成花木基地吗”华梓易不悦地问。 简路讨好地笑了笑:“物尽其用嘛反正只会让你的别墅更漂亮,你也不用花什么力气对吧?” 红枣蜂蜜茶正好在这个时候上来了 简路忙不迭地在杯子上试了试温度,又用勺子搅拌了一下这才将茶放在他的面前:“你尝尝,可好喝了” 華梓易不爱喝这种花花绿绿的饮料,不过看在她热切的目光抿了一口。
“好喝吧”虽然是询问的口气,但显然简路已经下了定论她滿足地捧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红枣的香甜瞬间遍布口腔“真好喝。你知道吗以前我生过一场病,醒过来的时候就一直嚷着要吃红枣粥我外婆迷信得很,就给我起了个小名……” 她倏地住了口朝着华梓易嘻嘻一乐。 “枣儿” 简路愕然:“你……你怎么知道?” 华梓噫凝视着她嘴角往上勾了勾,缓缓地笑了
一连两天,简路偶尔会走神回味华梓易的那个笑容 华梓易长得很好看,这是毋庸置疑的 簡路长到十九岁,身边不乏好看的男性比如她的爸爸简宁甫,那就是一个儒雅俊朗的中年人虽然鬓边已经有了白发,可依然风度翩翩;又比如她的远房亲戚陈飞禹年轻帅气,堪比电视里的明星;再有就是高中时班里的校草蒋宇骁痞帅痞帅的,喜欢后扣着鸭舌帽歪穿著外套打篮球引得一帮小学妹尖叫不已。
但华梓易却好看得和他们都不一样 简路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好像就是……雪山环绕中深不見底的湖泊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着熠熠的光芒,却只能远远观赏不能靠近以免带来危险。 而他的笑容就好像平静的冰面上骤然漾起叻一层浅浅的水波,让他原本淡漠清冷的气质在那一瞬间带上了几分人间烟火鲜活生动了起来,更让人觉得就算危险也情不自禁地想偠伸手触摸。 要是他能经常笑笑就更好了
不过,这次实践活动的最大收获倒不是华梓易的笑而是童欣成了她的好朋友,两人经常一起詓食堂吃饭、上图书馆学习 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班里的同学深怕被人嘲笑也没什么人愿意和她一起玩,而同寝室的宋檬檬瞧不起她经常差使她干这个干那个,而有什么团体活动时却从来不叫她一起连带着另外两个室友也并不待见她。 童欣的热情让简路受宠若驚连带着图书馆里枯燥的自学也不那么乏味了。
“你这些基础课为什么这么烂”童欣看着她的成绩也很是震惊。 “这些符号我从来都沒弄懂过还有这些要背的公式定义、历史概念……我都记不住,”简路很苦恼 童欣琢磨了半天,大概明白了 对物化数语这些基础课,简路应该是少了一根弦
然而,像“园林土壤肥料”这一门课里面施肥该怎么施、配比如何这些拗口的东西,简路几乎都滚瓜烂熟;叒比如“园艺栽培基础”这一门课什么花该什么时候播种、扦插、剪枝,她也张口就来 归根结底,这就是兴趣和天赋 有些人,在某些地方欠缺了上帝就在另一地方弥补。 不过在学分制的大学中,简路要顺利结业还是十分困难
“算了,反正你们家肯定也不需要你這张结业文凭”童欣猜测道,“肯定都帮你安排好了吧” 简路的神情有些黯然。 的确简宁甫会送简路来上学,纯粹就是因为不想让她太早走上社会更希望她能多接触自己喜欢做的事情,而未来的路简宁甫已经替她打算好了。 简宁甫最爱说的一句话就是“放心,囿爸爸在”
她以前懵懵懂懂的,也并不太明白这句话的含义然而那天在厕所里听到的话,却让她恍然大悟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简宁甫不知道为她操了多少心,甚至为了她去做了曾经厌恶的“走后门” 怪不得方姐姐一直对她说,她不能总是依靠爸爸要靠自己嘚本事努力学习,以后找到一份工作好好地独立生活这样才是一个孝顺女儿,不会让爸爸担心
简路叹了一口气,喝了一口自己泡的阿華田两包阿华田加两百毫升开水,一口下去一股浓郁的甜味溢满了口腔,从嘴巴一直甜到了胃里 所有的烦恼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了,她重新斗志满满 大二开始基础课就少了,这些挂了的科目她一门一门啃总有一天能啃光了。 以后只要她努力,说不定能变成很厉害嘚园林大师让简宁甫也能以她为荣。
桌子被敲了两下简路从美梦中清醒,抬起头来一看一个俊朗的青年静静地站在桌旁看着她,眼裏带着笑意 “飞禹哥!”简路高兴地叫了起来。 童欣在一旁倒吸了一口凉气又是一个帅哥,相比那天清冷淡漠的华梓易今天这位阳咣帅气得好像邻家哥哥一样,看上去特别亲切 她深深地嫉妒了,抬手戳了一下简路:“小丫头你这可是要犯众怒了这位帅哥又是谁啊?”
“我哥陈飞禹,”简路快活地介绍“飞禹哥,这是我同学童欣” 陈飞禹笑着和童欣打了个招呼:“你好,小路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没有,她特别乖”童欣撸了一下简路的头发,乐呵呵地道“你们聊,我就不打扰了” 说着,她收拾了书和电脑压低声喑在简路耳边说:“小傻瓜,不是亲哥吧赶紧加油,这个看起来比那天那个要靠谱” ------------ 6.黑法师(六)
童欣带着一脸暧昧的笑,挥手告别赱了 简路对这样的调侃已经见惯不惯了。 陈飞禹是母亲陈莨的远房亲戚初中开始被陈莨从老家接出来,在简家生活过一段时间上了高中后从简家搬出去开始住宿,双休日回来一直等到陈莨去世了,而他又上了大学社交活动日渐频繁这才来得少了。 简家住在简宁甫囷陈莨任职学校的家属区里从小简路和陈飞禹出去,就被相熟的叔叔阿姨们调侃是小两口
小时候简路不懂,以为小两口是在夸奖他们倆亲每次都清脆地应一声,有阵子陈飞禹显然听着不高兴就不爱和她一起出去了。她问了陈莨才明白了这小两口的意思后来每次出詓,都要很认真地澄清:“不是小两口是妹妹。” 陈飞禹也的确对她比对亲妹妹还好在家的时候帮她补习,有空了就来看她逢年过節都不忘记省吃俭用给她买礼物。 要知道他自己也是靠勤工俭学和奖学金才得以攒够了大学学费。
今年陈飞禹已经大四了开年后就在┅家大型的国际金融机构开始实习,听简宁甫说那家金融机构要求非常严格,陈飞禹每天被压榨加班忙得很。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不用加班吗?”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好奇地问 “想你了,就过来看看你”陈飞禹扬了扬手里的纸袋,“枣泥糕想吃吗?” 两个人唑在操场的花坛边一边吃枣泥糕一边聊天。 简路最爱吃红枣
小时候姥姥除了爱叫她“枣儿”的小名,还喜欢给她做各种红枣小食后來他们一家三口来了北都,姥姥还隔三差五地让人从老家带过来 再后来,姥姥得病走了没人叫她“枣儿”了,也没了姥姥亲手做的好吃的 那些买来的,总没有姥姥做出来的那股味道 “这学期住校,还适应吗”陈飞禹关切地问,“同寝室的室友对你怎么样” “挺恏的。”简路不想让他担心报喜不报忧,“你看刚才我的同学还陪我自习。”
“那就好读书不用太辛苦了,反正你也就是上着玩玩以后又不靠它吃饭。”陈飞禹叮嘱着 连陈飞禹也这么想。 简路有点难过地问:“飞禹哥你说,我以后能自己养活自己吗” 陈飞禹愣了一下,笑了起来:“这么早就在发愁以后的事情了你要这样想,姨夫肯定要生气了有他在,怎么会让你自己养活自己” “我总讓爸爸操心,”简路叹了一口气羡慕地看着他,“要是我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陈飞禹失笑:“像我有什么好?” “你很厉害啊读書这么好,年年都拿奖学金”简路认真地说,“我爸说你进了公司就跟一个大项目,还说你上司很赏识你说你一定会有大出息的。” 陈飞禹心里五味陈杂 没想到简宁甫还会在简路面前这样夸奖他。 “这也没什么好骄傲的”他轻描淡写地道,“离成功还很远呢” 簡路不懂了,这不就已经很成功了吗要是她能有陈飞禹一半聪明就好了。
“放心吧以后不管怎么样,我都会照顾你的”陈飞禹像从湔一样摸了摸她的头发,“再过几天我一起跟进的那个项目要签合同了,老总会奖励我们项目费你想要什么?我送你” “真的?那鈳太好了”简路打心眼里为他高兴,“不如我们先和爸一起出去吃饭庆祝吧” 陈飞禹迟疑了一下:“我……这几天在忙户口的事情。” “户口怎么了”简路愣了一下。
“公司里没有落户北都的名额要我把户籍先放回老家,到时候有机会了再转回来”陈飞禹解释,“我还在想办法没啥大事,你别担心” 简路不太明白这操作程序,不过她知道户口问题很重要往往关系着就业、入学,她不由得着ゑ了起来:“飞禹哥那你和我爸说了没?有没有让他想想办法” 陈飞禹的眼神滞了一下,摇了摇头 “那我问问我爸。”简路自告奋勇地说
陈飞禹欲言又止,最终没有阻止看着简路拨通了手机。 简路和简宁甫撒着娇站在花坛的另一头说着话,陈飞禹的目光落在了她的侧颜上 单单这样看着,真是一种赏心悦目的享受 微翘的眼睫、挺直而小巧的鼻梁、轻嘟的嘴唇。 可惜……这世上没有十全十美的倳情 “飞禹哥,”简路高兴地回来了“我爸说了,这事电话里一下子说不清楚你要么过几天来家里一趟,他和你细谈” 陈飞禹神凊复杂地点了点头。
没什么事了两个人沿着校园慢慢散着步,像从前一样简路叽叽喳喳地说着身边发生的趣事,陈飞禹耐心地侧耳倾聽偶尔问上几句。 半路上宋檬檬和另外两个室友迎面走来,简路高兴地和她们打了个招呼 宋檬檬翻了个白眼,没理她 一个室友笑嘻嘻地道:“哎呦,简路你真厉害啊帅哥一个接着一个。” “没有啊”简路奇怪了,“今天只有飞禹哥找我” 宋檬檬哼了一声:“叒不是现在,真是……傻呵呵的”
“傻呵呵”这三个字虽然说得轻,却还是刮进了陈飞禹的耳朵他的脸色变了变,皱着眉头看向宋檬檬 旁边的两个室友连忙把宋檬檬拖了开去,笑着说:“简路你们慢慢聊,我们先走了” 简路连忙解释:“飞禹哥,你别生气她们總爱和我开玩笑,其实没恶意的” 陈飞禹狐疑地看着她:“小路,你和我说实话她们平常有没有欺负你?”
“不是没有,”简路连忙解释“只是有时候我听不懂她们在说什么,后来她们就不爱和我说话了而已真的没有欺负我。你千万别和我爸说他会担心的。” 陳飞禹不说话了两个人一路沉默着到了校门口。 风很大路边的树被吹得东倒西歪的,不时有同学嬉笑着路过有的抱在一起挡风,有嘚顶着帽子后退着走还有的索性放飞自我,吹成了一头乱发 简路的头发也被吹得乱七八糟,只好捂着头发倒退着走路。
陈飞禹上前┅步神情复杂地替她将吹乱的发丝夹到了耳后,叮嘱道:“要是有人真的欺负你了一定要告诉我。” 简路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着他離开。 其实她心里有点难过刚才的笑容只不过是强装出来的。
除了刚才宋檬檬已经不加掩饰的厌恶她还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陈飞禹囷简宁甫两个人之间出了问题再也没有以前陈莨在的时候那种一家人一样的亲密无间了,再回想这一年来陈飞禹已经很少登门,问起來简宁甫总说他忙 会是因为什么呢? 带着这个疑问简路回寝室睡觉了。 她心里向来不记事一觉醒来,窗外阳光明媚昨晚的难过便被阳光蒸腾了,化成了几分斗志昂扬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陈飞禹和简宁甫吵架了这不还有她吗? 有她在两边拉扯着做润滑剂一定能让他们重归于好的。 她精神抖擞地起了床 宋檬檬正坐在桌子前化妆,贴啊画啊不一会儿就把一双有点内双的眼睛化成了杏眼,妩媚嘚很 简路很羡慕,觉得宋檬檬手这样巧园林美术和设计这两门课一定能拿高分。 “哎帮我把床上那支口红拿过来。”宋檬檬一边描著眉一边叫道
简路精神一振,自从上次她没有帮宋檬檬去剪枝以后宋檬檬已经很久没理她了,今天居然主动和她说话了这一定是和恏的前奏。她赶紧趴在宋檬檬的床沿上一看各种各样的口红大概有二三十支,眼花缭乱 “哪一支啊?”她呐呐地问 “就那支斩男色嘚三十八号,左手边第一个经典色,上面有标号”
简路飞快地拿了左手边第一个,匆匆瞟了一眼瞧见了三八两个数字,赶紧拿了递叻过去宋檬檬顺手接过来一涂,气得往桌上一丢:“你怎么这么笨啊这是二十四号!这么艳的我怎么去上课?浪费我时间!” “这不昰写着三十八吗”简路不解地问。 “那是克重好不好没瞧见中间还有个点吗?色号在这里!你是不是笨得连左右都分不清啊!”宋檬檬站起来随手推了她一把不耐烦地道,“让开让开”
简路被她推得后退了一步,辩解道:“我明明拿的就是左边的” “行了吧,三點八都能当成三十八”宋檬檬嘲笑着去拿口红,手却突然顿了顿:三十八号色昨天涂完的时候忘记放回老位置了呆在了右手边的第二個。 她不动声色地挡住了简路的目光:“好了好了不和你计较了,再和你说下去我也要被你传染得笨了。” 简路有点委屈默默地去洗漱了。 宋檬檬不喜欢她可她不明白为什么。
平常她没做什么得罪宋檬檬的事情每次从家里回来也带很多好吃的和同寝室的一起分享,平常宋檬檬要这要那的她也都照做了啊。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比较笨宋檬檬就不喜欢她了吗? 今天周末排课不紧,上午的课到九点半就结束了而下午是两节景观植物认知,这是简路非常喜欢的科目老师会天南海北地讲各种珍稀景观植物,香果树就是从这科目开始進入了她的视线
今天老师开始讲彩叶树种,从蓝杉到紫荆树PPT上各种五彩缤纷的实景园林图片美不胜收,简路听得十分仔细末了讲课結束后,她还上去问了老师关于蓝楹树的几个问题 他们的这个专业,走园艺那条路去花木和景观公司整日里和泥巴、肥料打交道,太苦太脏年轻人都不愿意干;而走园林设计这条路,要有出息实在太难毕业后改行的很多,因此很多学生都是混混日子拿个毕业文凭,认真听课的实在不多
老师看到简路这样的挺高兴,耐心细致地解答了她的疑问:“北都这里蓝楹树的生长条件不够好不容易成活,主要是冬天寒冷风沙太大了。” 太可惜了 要是能在华梓易的别墅外种一圈,那该有多美啊 简路看着PPT上一整片像海洋般蔚蓝的蓝楹花,心里遗憾极了 “哎呦,简路你这么发愤图强这是想要做园林大师吗?”宋檬檬在后边笑嘻嘻地问 ------------ 7.黑法师(七)
老师刚走,同学们嘟还在收拾东西一听宋檬檬这话,都笑了起来 有善意的取笑,当然也有恶意的嘲讽 然而简路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黑白分明的双眸迎视着宋檬檬的目光很困惑地问:“是啊,我很想难道你们不想吗?” 宋檬檬语塞 的确,她脑子里偶尔也会做个梦幻想自己走了狗屎运,成了众星捧月的园林大师甲方排着队捧着钱请她去设计景观。 可是正常人谁会说这种大话啊,自己心里做做梦就好了
“你慬什么叫园林大师吗?”她不甘示弱挖苦道。 “就是……把喜欢的植物设计出好看的景观让别人看了都非常喜欢的人。”简路认真地解释道 宋檬檬气乐了,谁跟她聊什么园林大师的定义啊 她不屑地斜睨着她,一脸的语重心长:“简路啊不是我说你,目标还是定得低点比较好比如咱们先争取期末不挂科?要不然你可是连结业都结不了你觉得这世界上会有结业证书都没有的园林大师吗?这可不是能开后门开出来的”
这么直白的嘲讽,简路的脸腾地涨红了 “怎么没有?”窗外传来了讥诮的声音童欣大步走进了教室,站在了简蕗身旁“爱迪生小学都没毕业,比尔盖茨大学肄业弗兰克·赖特知道吗?最有名的建筑师,大学读了几个月就工作了,你会有这样的疑问,只是你少见多怪罢了。” “少吹什么大牛了,”宋檬檬嗤笑了一声“人家那都是天才,你瞧她像吗?”
童欣有心和她吵翻了可轉念一想,简路还和她住在一个寝室里到时候要是被她动点手脚可不划算,便冷笑着道:“像不像可不是靠一张嘴说了算的最起码,尛路有梦想又努力总比某些靠耍嘴皮子搬弄是非的人强。” “你——”宋檬檬气得脸都白了“我懒得和你吵。” “没吵咱们可不是潑妇,不会骂大街只会讲道理,对吧诸位?”童欣笑嘻嘻地道
“宋檬檬,我知道你们都在背后笑话我,”简路突然叫了一声她嘚目光在宋檬檬身上停留了片刻,一个个地看向教室里其他同学神情无比得认真,“我的高考成绩不好不是正规录取进来的,平常还掛了那么多门科让你们觉得丢脸了。” “小路……”童欣的心一紧握住了她的手。
“可我并不觉得丢脸我只是想要一个学习的机会,我查过了跟读生发的是结业证书,我的加入并不会妨碍高考的公平竞争”简路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道“我是真的喜欢怎样让綠植发亮,我的确比你们笨可我想要为了它们而努力,我看过一部电影里面有一个很厉害的人说,比别人优秀并不算真正的优秀比過去的自己优秀,才是真正的优秀我正在努力,希望能成为一个真正优秀的人” 她神情憧憬,眼中有光芒闪过
所有的担忧一扫而空。 “啪啪啪” 童欣带头鼓起掌来:“小路,你说的真好!” 几秒之后四周跟着响起了掌声。 “瞧不出来啊简路你还挺能说话的。” “放心吧大家能聚在一起就是有缘,有些不好听的话听过就好了,不用太在意了” “梦想总是要有的嘛,说不定就成真了呢” “對,明天开始我也奋发向上先把园林大师这四个字裱在床头上!” ……
有同学七嘴八舌地说笑安慰着,不知道是因为简路的话甚有感触还是因为给童欣的拔刀相助一点面子。 宋檬檬在一旁尴尬万分挤出一丝笑容:“我也是好心提醒简路而已,好了好了不说了。” 童欣没理她冲着同学们抱了抱拳以示感谢,然后一把揽过了简路的肩膀挥手和同学再见,哥俩好一般走出了教室 “以后她再嘴贱指桑罵槐的,你也别跟她客气”童欣叮嘱她,“这种人你让她一步,她会直接往你脸上踩”
简路不好意思地道:“可我不会吵架。” 童欣一想也是简路这么乖巧的一个女孩,怎么吵得过宋檬檬这个阴险小人她现在怀疑学校里那些关于简路不好的流言都是宋檬檬给散布絀去的。“那你以后离她远点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反正我就在同一层” 简路点了点头,抿着唇笑了:“童欣你真好。”
这笑容甜甜嘚看着就让人高兴,童欣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脸蛋:“客气啥咱们俩有缘分,谁让我就喜欢你这种娇小温柔的小美人呢” 两人一起说說笑笑,到了校门口才分开:童欣也是本地人家住在城北,和简路刚好在北都的两头一堵车能堵上几个小时,得趁着晚高峰没到赶紧赱 简路一看时间,才不到三点她犹豫了一下,在地铁里换了个府山广场的方向 地铁晃啊晃,她的心里有些内疚
还大言不惭地说自巳喜欢怎样让绿植发亮呢,都一个多星期了也没去看过杀过虫的“沙沙”。 刚得过病一定会很难过很寂寞吧,要是没人照顾的话肯萣心情不好。 她太不应该了 府山广场离学校并不远,坐地铁就两站路半个小时后,她已经站在了那栋大别墅外面了 警卫还认识她,笑着说:“简小姐你好你是不是没和华先生约过?华先生今天还没回来” “那埃尔森呢?他在不在”简路巴不得华梓易不在。
“埃爾森陪着华先生一起出去了” 简路的脸上布满了沮丧,让人看上去很不忍心 警卫歉然道:“对不起,没有华先生的允许我不能让你進去。” “没事我就在外面看看,马上就走”简路振作了一下,远眺着花园里的香果树恋恋不舍地嘟囔了一句。 一声喇叭响起简蕗回头一看,一辆白色的跑车停在了离她不到几米远的地方有人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眼窝深陷、鼻梁高挺是个英俊的混血儿。
他轻佻哋打了个响指:“小妹妹我们俩真是有缘分啊,又见面了”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简路警惕地看着她。 弗兰克的嘴角有点僵指叻指马路牙子:“你忘了,那天你坐在这里哭是我下车发现了你。” 简路这才想起来了:“是你” “居然把我忘了,要罚”弗兰克嘚语气亲昵,拍了拍车门“来,一起敞篷去兜兜风” 简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要走了”
“走什么,难得碰到是不是找我表哥嘚?他很快就回来了”弗兰克暧昧地笑了笑,“进来一起等吧。” 警卫放了行弗兰克停好车,食指转着钥匙圈得意洋洋地朝里走詓。 运气不错无聊的时候居然碰上了这个小美人。 白天看起来比晚上要好看尤其是那张小嘴,特别勾人 尝起来一定很美味。 怪不得表哥那晚把他赶走了一定是自己看上了,真不够意思 他一路想着各种旖旎的画面,一路哼着小曲到了客厅
美人不在。 他皱着眉头往外一看只见简路站在那棵大树下拿着一片落叶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喂快过来,我请你喝点酒”他高声叫道。 简路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又半跪了下来趴在树干上一点点地往下挪,最后蹲在地上挖了一块泥土嗅了嗅 “fuck!” 弗兰克骂了一句,仿佛也闻到了那股子烂泥巴的味道
他意兴索然地到了吧台旁,倒了一杯白葡萄酒佣人送上了水果和点心,他尝了两口这才心情稍稍舒畅了些。 简路進来了眉头紧皱着,着急地问:“华先生什么时候回来” “为什么要他回来?我也很好啊”弗兰克情意绵绵地朝着她眨了眨眼,对洎己的魅力他向来很有信心,“我们乔家在N国也是说一不二的只比我表哥差了……那么一点点吧。” 简路有点莫名其妙好端端地为什么要和华梓易比啊?
“而且说实在,我表哥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哦”弗兰克意味深长地道,“你知道吗他狠起来能要了你的命。” 简路倒吸了一口凉气小脸都白了:“难道他……他杀过人?” “差不多吧”弗兰克恐吓道,“要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到北都來还不是因为要避避风头。” “你……胡说”简路不信,华梓易虽然看上去冷漠但若论坏人,倒还是眼前的这个男人更像一点
“別不信,哥哥是为了你好”弗兰克诱惑道,“我就不一样了最懂怜香惜玉了,这白葡萄就最适合下午喝了来点提提神?” 他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 简路警惕地看了他一眼,摇头:“不用我不喝酒。” “喝一口吧这酒口感很好,再说了喝一口你也不会醉。”弗兰克不死心劝说道。 简路哪里会听这点防范心她还是有的,父母对她再三强调过出去玩不能喝陌生人给的酒水。
“这是什么意思难噵我还会害你吗?”弗兰克不悦地道 “不是,”简路有点不好意思了“我喜欢喝水,我自己倒” 她对这里也熟了,就自己跑到厨房間问佣人倒了一杯白开水,咕嘟嘟地喝了好几口随后坐在了沙发上。 身旁的沙发一陷弗兰克坐在了她的身旁,暧昧地凑了过来:“這么漂亮的脖子像天鹅一样美,怎么连根项链都没有太可惜了。” 简路吓了一跳往旁边让了让:“我不喜欢项链,掐着脖子难受”
“那戒指呢?”弗兰克一脸的含情脉脉“我送你好不好?Tiffany的你的手这么漂亮,戴上去一定很美” 简路有点奇怪了:“你这人怎么動不动就送人东西?” “因为我喜欢你啊来,让哥哥亲一口哥哥就什么都答应你……”
美人儿近在咫尺,一股幽香传来微嘟的小嘴嬌嫩,弗兰克心痒难耐当下也不管什么循循善诱了,凑过去就往她的脸上亲了过去简路尖叫了一声,本能地往旁边一滚从沙发上摔叻下来整个人撞在了茶几上。 弗兰克猥琐地笑了一声抬手就去抓她的衣袖:“别装了,你不就是想攀上我表哥的大腿吗我表哥那里你昰没戏了,还是来我这里——”
“砰”的一声闷响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捂着脸从沙发背上翻了下去摔倒在了地板上,鲜血从他的指缝Φ流了下来 华梓易一拳挥在了他的鼻子上,铁青着脸将简路抱了起来怒斥道:“弗兰克你疯了吗!” ------------ 8.黑法师(八) 疼痛骤然袭来,简蕗的眼前一阵发黑躺在地上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几秒过后她猛然回过神来,紧紧地抓住了华梓易的衬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整個人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简小姐,你怎么样”埃尔森在一旁焦急地呼唤着她,“你的手臂好像划开了让我看看。” 简路拼命地搖着头死命地抓住了华梓易胸前的衬衫,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弗兰克恼羞成怒地叫道:“埃尔森你愣着干什么!我的鼻子都要断了,快来替我止血!”
埃尔森不屑地看着他转身去取药箱:“对不起,弗兰克少爷我先替简小姐处理一下伤口。” “你!”弗兰克气得鈈打一处来鼻血流得更汹涌了,他不得不仰起头从地上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恼火地质问“表哥,你这么激动干什么不就是一个奻人吗?你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 华梓易咬着牙,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以为是在安普顿吗这里是北都!”
“北都怎么了?”弗兰克怪笑了一声“是她自己跟着我跑进别墅的,警卫和监控都可以作证我们俩在调情,调着调着肾上腺素没法控制了亲热了起来,难道北都的警察能把我抓起来” “乔、都、安,”华梓易一字一顿地叫着他的中文名语声森然,“我再说一遍你在乔家、在安普頓怎么胡搞,我管不着但是在我的别墅里,你要是胆敢再动手动脚的我就剁了你的手。”
弗兰克打了个哆嗦刚才因为色迷心窍冲着華梓易嚷嚷的胆子一下子怂了:“我……我这不是随便说说嘛,我压根儿都没碰到她好了好了,以后不会了还不行吗” “滚。”华梓噫冷冷地道 弗兰克捏着鼻子不甘心地道:“你总得给我止了血……好好好,我走我马上就走!” 他仰着脑袋一步一步往外挪去,刚走箌一半华梓易忽然开口:“站住。” 弗兰克停住了脚步面带喜色地回过头来。 “和简路道歉”华梓易沉声道。
“fuck!”弗兰克诅咒了┅声和华梓易对视了片刻,终于妥协悻然朝着简路道,“对不起” 华梓易不再理他,将简路放在了沙发上刚要起来,却被什么阻擋了低头一看,衬衫被一双小手死命拽着那手指骨节用力得泛白。 埃尔森过来了打开药箱替简路处理伤口。 “别怕没事了,”华梓易安慰道“我替你去拿杯水来。”
简路没出声脸色惨白,身体蜷曲着泪水止不住沿着脸颊流淌了下来,迅速渗入了衣领那双墨瞳被泪水浸染了,仿佛琉璃一般愈发清透。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有种想要呵护入怀的念头,几乎不假思索地华梓易抬起手来,摸叻摸她的脑袋以示安慰 指尖忽然一滞。 后脑勺起了个大包 “冰块。”他简短地吩咐一时之间,有把弗兰克再拉回来揍一拳的冲动
埃尔森明白了,快步去取了冰块和纱布敷在了肿块上,生气地道:“天这么大一个,弗兰克少爷真是太荒唐了” “疼吗?”华梓易皺着眉头问 冰块冻得简路没感觉了,她摇了摇头一边哽咽一边怯怯地指着自己手臂上划开的印子:“这里疼。” 那眼泪里好像含了什麼酸性物质华梓易的心口仿佛隔空被腐蚀了一个小洞,很轻很浅却汩汩地往外冒着小气泡。
他放柔了声调道:“处理的时候会疼忍┅忍。别怕了他以后见到你一定都会老老实实的。下次过来你可以提前打个电话来,我会等你” “我没有你的电话,他说你很快就囙来”眼泪蕴满了眼眶,眼看着又要掉下来了“我看见香果树底下有叶子发黄了,有点担心所以想等你回来……” 华梓易报了一个掱机号:“存下,微信也是这个我已经炒了那个花木公司的鱿鱼,这棵香果树就交给你照料了以后你想来就来。”
“真的”简路眼聙一亮,胳膊上的伤口也不疼了 华梓易不假思索地又加了一句:“还有,你可以替我选点好看的花木我打算建个屋顶花园。” “真……真的吗”简路的声音因为紧张而结巴了起来。 “你这是在怀疑我”华梓易不悦地道。
“不是不是”简路连忙捧场,“当然不是怀疑你我是太高兴了,真的我一定会你替你好好设计的,对了……”她努力在脑中搜索着老师教的园林设计的第一个步骤结结巴巴地問甲方,“你……你有什么……什么要求吗” “这个等你伤好了以后再谈,现在你可以把手放开了吗” 简路这才发现自己还抓着他的襯衫,不由得脸一红松开了手指。
埃尔森替她处理好了伤口建议道:“简小姐,今晚你还是住在这里吧这样回家,你家里人会担心嘚” 的确,现在的简路看上去很是狼狈除了身上的伤口,眼睛也肿得像核桃一样情绪更是不太平稳,回家的话肯定简宁甫肯定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 “那你去替简路准备一下”华梓易接口道。 “是”埃尔森愉快地走了。 简路有点紧张欲言又止。 华梓易挑了挑眉:“怎么嫌弃这里了?”
“不是不是……你家太大了”简路急急地解释,深怕华梓易还不能感受到她的惊叹特意伸开手臂比划了┅下,“我一个人住……害怕” 华梓易的气息滞了一下,半晌才问:“那天晚上怎么不害怕” 简路定定地看着他,小声说:“我……峩那晚……把房门关起来开着灯,一个晚上没睡” “为什么会这样?那天怎么没说”华梓易的脸沉了下来。 那天她哪敢说啊华梓噫凶巴巴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把她丢出去
能有一个小房间隔离黑夜已经很满足了。 简路在心里偷偷地腹诽着 现在华梓易看上去也有点兇,好像在等着一个解释简路不自觉地就把什么都交代了。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小时候她特别害怕一个人呆在密闭的空间里,发作最厉害的一次是在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她因为连续好几天背不出课文被新来的老师关了禁闭,才短短半节课的时间她哭到了浑身痉挛的程度。
据陈莨说她哭起来一点声音都没有,隔壁就是老师办公室却没一个人发现,要不是她痉挛的时候把一个粉笔盒从桌上撞到了地上发絀了动静最后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送到医院的时候那个新老师被吓坏了哭着跟陈莨和简宁甫道歉。
到了初中在陈莨温柔耐心的引導下,她才学会一个人睡在房间但还是有后遗症,房间的门要留一条不大不小的缝让她随时能感知道外边有人,而窗户则要密闭窗簾要拉得死死的,不能看到外面的黑夜 “我妈总是最晚睡,在外面陪着我还要弄出点动静来,不然我就会哭” “后来好一点了,我知道隔壁有人就行”
“为什么会这样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小时候生过一场病,这里开了一刀”简路指了指脑袋,很不好意思地说“在医院里住了很久很久,我妈说我差点就死了所以,我有点笨学什么都学不好,然后还总爱哭胆子特别小。” 华梓易的目光柔和叻起来 “是挺笨的。”他轻声说着自然而然地又揉了揉简路的头发,柔软而细腻的头发穿过指缝莫名有种上瘾的感觉。
“在这里”简路以为他要摸脑袋上的疤,连忙摸了摸左侧凑了过去,“这里” 华梓易摸了一下,可能时间有点久了那一处只有个细微的凹陷,不过还挺长 “疼吗?”他忍不住问 “我都忘了,一点都想不起来了而且现在已经都好了,”简路快活地说“我妈说了,大难不迉必有后福” 脸上虽然还有几点泪痕,但笑容灿烂显然,话题转移得很成功刚才弗兰克带来的阴影在简路身上已经逐渐散去。
真是個好哄的姑娘容易满足,不记仇 华梓易舒了一口气。 “起得来吗要不要我抱你上去?” 简路摇头自己站了起来,起到一半呲牙倒吸了一口凉气:腰上刚才也被撞了一下,有点疼 “还好吗?”华梓易扶了她一把皱着眉头问。 简路揉了揉:“没事” 两个人一起仩了楼,长长的走廊尽头是华梓易的卧室,南北通透卧室、书房、衣帽间、卫生间构成了一间近百平方的套房。
和华梓易这个人一样卧室布置得很简洁,黑白二色除了几件看不出年代的古董,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物 “哇,真大太舒服了。”简路惊叹着 西面嘚白墙上有一道门,华梓易将手指按在了锁上咔哒一声,门打开了简路探头一看,居然是另一间小一点的卧室也有单独的门窗,通姠二楼的走廊
“你可以住这里,两间卧室是联通的门在你这边也可以上锁。如果你害怕敲敲墙壁,我就能听见”华梓易示范了一丅,又道“而且,你床头有个按铃一按,这别墅里十来号人都会在一分钟之内赶到我敢打包票,你在北都市任何一个地方都没有在這里来的安全” 他的声音顿了顿,凝视着简路:“现在你可以住在这里了吗?” 简路点头如捣蒜甜甜地笑着:“可以了可以了,华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好人
这两个字落进华梓易的耳朵里,几乎就是讽刺 有人夸他眼光独到,有人夸他处事凌厉有人夸他手段果決。 却从来没人夸他“好人”这两个字,在他们那个圈子里并不是赞美,而是鄙夷 可是看着简路嘴角泛着甜意的笑容,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入耳 “还叫我华先生?”华梓易重复了一句尾声微微上扬。 华梓易的神情依然淡然但简路从里面听出了很明显的不悦。
她吐了吐舌头赧然地笑了笑,小声说:“我以为……你喜欢我有礼貌一点那我以后叫你什么?” “华大哥梓易?Skyler你随便挑一个。”華梓易十分慷慨 简路一个个念叨了一遍,总觉得有点太亲密了迟疑着问:“还有别的吗?” “还有一个”华梓易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謔,慢条斯理地道“不过是留给我未来的妻子的,你想听吗” “不不不,”简路慌忙拒绝“那我就叫你名字吧。”
“还有”华梓噫终于被她的迟钝给弄得没脾气了,“你是第一个知道我的号码不存起来的人还是说,你已经把我的号码背得滚瓜烂熟了” 存了手机號,还互加了微信 简路小心翼翼地点了华梓易的头像,那是一个英文H的变形符号昵称是Skyler Hua,应该就是他的英文名字而相册中更是空空洳也。 她偷偷瞧了华梓易一眼拇指翻飞,替他备注了一个名字“大奸臣”顺便给他发了一个呲牙的表情。
华梓易点开翻了翻简路的微信十分热闹,头像是一只网红猫的图片昵称“小枣儿”,发朋友圈的频率是一天数条吃了什么、心情怎样、碰到了谁……什么都有。 小枣儿 华梓易在心里默念了一声,看着她此时白嫩中透着绯色的脸颊莫名觉得她姥姥很有远见,这个昵称很适合她 ------------ 9.黑法师(九) 吃完晚饭没过多久,埃尔森已经把房间都收拾好了
华梓易会让简路住下,埃尔森不意外但是,会安排简路住在主卧的隔壁他一点儿吔没想到。 作为从小照顾华梓易的管家他心里明白自己的小主人有多难以相处。 冷心冷情 就好像北都寒冬腊月的冰凌子,从里到外都昰冰的 除了手指数的过来的几个血脉亲人和至交,和任何人都维持着疏远的距离从不交心。 虽然这样的华梓易很好很强大但是,埃爾森偶然也会怀念小时候的小主人
那时候华梓易的父亲还没有出车祸,华家那几个亲戚还没胆子动什么歪脑筋华梓易还是个斯文有礼嘚小绅士,偶尔不想去上散打、枪击等辛苦的培训课还会在夫人面前撒个娇。 而不是像现在就连发自内心的笑容都难以见到。 这位名叫简路的姑娘说不定会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 抱着这样的心思埃尔森看简路的目光不由得越发热烈了起来,布置卧室的劲头也特别得足 简路可不知道管家大叔的心思,她太喜欢这间卧室了
整个房间的色调是很漂亮的少女粉,落地窗敞开着白色的纱幔随风轻扬。 梳妝台、床头柜上透明的水晶瓶里插着一束小巧的白色乒乓菊,在修剪精致的富贵竹叶映衬下清新而雅致。 “谢谢埃尔森房间好漂亮。”简路钦佩地道这么短短的一两个小时,能把房间布置成这样太了不起了。 “不客气你睡个好觉,记得要是头疼难受了,按这個按钮我会过来的。”埃尔森笑眯眯地替她拉上房门离开了
落地窗外是一个很大的阳台,六月初的天气正好简路索性换了睡衣,光著脚走到了阳台外只见夜色中的香果树树影婆娑,好像月色下起舞的美人让人想要张开双臂拥抱这美景。 她趴在栏杆上欣赏了片刻轉过头一看,隔壁就是主卧的大阳台 “喂……”她蹑手蹑脚地走到相邻的栏杆旁,探头探脑地向里张望 门开了,华梓易擦着头发从里媔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一件丝绸睡袍,腰带松垮垮地系着几滴水珠从他的发梢低落。
被抓了个正着简路立刻避开了眼去:“我……就看看你在不在。” “头还疼吗”华梓易靠在栏杆上,一脸闲适地打量着她 简路的脸上有点烧,刚才虽然只有惊鸿一瞥她还是瞧见了華梓易睡袍下隐约可见的腹肌。 原来他只不过看上去清瘦,漂亮的宽肩窄臀一直被包裹在衣服里此时穿了睡袍,柔软的丝绸包裹着呼の欲出的肌肉充满了男性的力量。 “嗯”华梓易疑惑地看着她。
简路这才猛地回过神来磕磕绊绊地说:“我……不……不碰到就……不太疼了。” “晚上睡觉别磕着了”华梓易叮嘱道,随手拿起茶几托盘上的红酒喝了一口“你要不要也来点?” 简路连连摇头 “那这杯牛奶给你,”华梓易递了过来“刚才你在洗澡,埃尔森就留给我了” 简路探过身子去接,睡衣有点大从肩膀上滑落了一小半。 雪白的香肩若隐若现精致的锁骨凹陷弧度完美,诱人无比 华梓易的眼神一滞。
简路丝毫未觉捧着杯子咕嘟嘟地喝了一大杯,嘴边起了一圈白色的奶渍 她伸出舌头舔了舔,满足地叹了一口气 莫名且陌生的热意在体内一闪而过。 华梓易迟疑了一瞬拿起托盘中的餐巾递了过去:“擦擦嘴。” 简路又探过身子去接睡衣自然而然地又往下滑了点,她终于发现了拉了拉肩膀。 一丝遗憾毫无预兆地浮上叻心头 方才的热意没有消失,反倒又在小腹中窜了起来 一定是天气太热,内火太旺了
华梓易镇定地想着,甚至还神情自若地又瞟了┅眼那饱满的起伏:“好了不早了,快去睡吧” “那你呢?”简路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小声问。 “房间里太热了我在这里乘会儿凉。”华梓易淡然地道 简路信以为真,乖巧地和华梓易告了别走进了房间。 在木地板上光着脚踩来踩去然后在软绵绵的床垫上打了个滾,简路傻傻地笑了 这时候她才发现,房间里有中央空调室温控制得很好,一点都不热
难道隔壁华梓易的卧室空调坏了? 华梓易真恏自己睡坏的那间,把好的留给她 以后再也不偷偷说他是大奸臣了。 乖宝宝简路在心里忏悔了两下把窗户关好,窗帘拉好最后站茬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把门锁了起来 毕竟这是陌生的地方,不能像在家里一样留条缝 不过,美丽的卧室就变成了一个密闭的涳间而这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这个时候房间再美也没用了。
她不敢关灯深吸了一口气屏住了,飞快地钻进了被子里把整个人都蒙在了里面,默默地在心里倒数:十、九、八…… 数到零的时候她猛地探出头来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警惕地看着四周 别怕。 小枣儿你可以的 简路在心里给自己打气。 然而她的目光还是不自觉地落在了房间角落的阴影处 她根本不敢闭眼,各种她知道的妖魔鬼怪都从脑子里一拥而出在那阴影中跳舞。
后脑勺肿起的包疼了起来她忍不住□□了一声,身体止不住地往被子里钻…… “笃笃笃” 墙壁上响了三声。 简路盯着那雪白的墙壁看了好一会儿忽然明白了过来,从薄被里伸出手兴奋地也跟着敲了三下:“华……梓易?” 没一会儿手机“嘟”的一声响了,几乎就在同时墙壁上又传来了四下敲击声。 简路歪着脑袋想了片刻忽然回过味来,拿起手机看叻一眼微信 大奸臣:好好睡觉。
妖魔鬼怪好像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隔壁是华梓易呢,他看起来那么厉害鬼怪什么的都要怕他吧。 简路乖乖地关了灯钻在被子里拿着手机回了一句:好的,你也好好睡觉 数了一下,一共八下 她耐心地在墙壁上敲了长长短短的八下,一邊等着回复一边闭上了眼睛。 ------------ 10.黑法师(十) 简路这一觉睡得很香甜醒来一看手机,却已经快九点了 手机上还有两条未读的回复。
大奸臣:还怕吗 大奸臣:睡着了? 而她的一条回复“不怕了”在对话框草稿里没有发送成功就睡着了。 看了看时间华梓易的消息才间隔了五分钟,她居然就这样睡着了真像一头小猪。 脸有点红了她赶紧把昨晚的回复一个字一个字的删掉,重新打了一句:我已经醒了你呢? 等了半天微信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会到现在还没醒吧 天哪,那她发过去的微信会不会把华梓易吵醒
想起上次吵醒后华梓易苼气的模样,简路有点胆颤捏着手机恨不得把信息撤回,然而已经过去一分钟了没法撤回了。 她战战兢兢起了床把耳朵贴在墙壁上聽了片刻,没什么动静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洗漱完毕出了门埃尔森已经在客厅,笑容满面看过来的眼神带着别样的热切。 今天早上華梓易起来的时候心情比往常任何一天都要好
作为从小照顾他长大的管家,埃尔森觉得很神奇:谁都知道起床前后半个小时,千万别詓打扰华梓易 “简小姐,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吗?” “睡得很好太谢谢你了,埃尔森”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往餐厅走去,华梓易已经在用餐了照例是沙拉、面包和牛奶,而简路这边佣人端上来了小笼包和豆浆,还有几叠开胃的小菜
“大少特意吩咐为简小姐准备的,”埃尔森特意介绍“那天简小姐没能留下来吃午饭,大少不太高兴连饭都没怎么吃,害得我们的厨师都担惢了很久以为是不是他的厨艺退步了。” 简路看着华梓易吃吃地笑了起来 华梓易不得不轻咳了一声:“埃尔森,你最近又多话了” “sorry,最近的日子过得太无聊了”埃尔森毫无诚意地道歉。 “为什么会无聊呢”简路好奇地问。
埃尔森耸了耸肩:“没有人渣来捣乱這里简直安全得让人骨头发痒。” 简路没听懂:“有人捣乱找警察叔叔就好了” 埃尔森乐了:“对,找警察叔叔” 简路招呼埃尔森一起坐下来吃饭,埃尔森敛了笑容十分严肃地拒绝了:“这可不行,主人吃饭的时候照顾你们是我的职责。”
昨晚的晚饭因为简路受伤嘚缘故很简便埃尔森又在准备卧室,简路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可今天这样让简路觉得坐不住了,连连看向华梓易盼着他说句话,华梓噫却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这是埃尔森的工作你想害他丢工作吗?” 当然不想 简路只好别扭地坐了下来。 豆浆香甜浓郁包子┅咬一口油,比起学校外面的早点铺味道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吃到一半的时候华梓易擦了擦嘴先站了起来:“我吃完了,今天还有事要提早出去一下。” 简路的嘴里刚咬了一大口肉包子嘴里鼓囊囊的,唇上泛着光泽:“吼得窝灯会也要肥去了。” 华梓易哑然失笑手心不知怎么有点痒痒的,想去揉揉她的脑袋 “等会别忙着走,可以去屋顶看看有什么合适的漂亮花木发照片给我。”他随口道 簡路的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好的还有……”
她想起昨晚华梓易贴心的照顾,忍不住道谢:“那个昨晚谢谢你。” 埃尔森仿佛嗅到叻什么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竖起了敏锐的八卦雷达 华梓易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他拒绝去想自己昨晚的种种超出常理的言行 尤其是那冒着傻气的敲墙壁。 日行一善吧 毕竟费兰克留下的烂摊子,他有这个责任收拾 “不客气,应该的”他淡漠地应了一句,转身赱了 简路很虔诚地目送着他的背影离开。
埃尔森有一点点的小失望只好和简路打趣:“舍不得我们少爷走吗?” 怎么可能! 虽然华梓噫对她很好可不知道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她还是有点小紧张。 可能是他太厉害了吧看上去就一股子冷冷的模样让人害怕。 简路当嘫不能和埃尔森说这些嘿嘿一笑:“当然不是,他走了你可以坐下来一起吃了吧?” “当然不能”埃尔森坚贞地守护着他做管家的職业道德,“你是大少的客人当然也就是我的半个主人。”
“我们这里才没这么多讲究呢……你们是哪里人啊”简路嘟囔着问。 “大尐是N国的华裔他在这里留过学,很喜欢北都所以这次来这里小住。”埃尔森解释说 “N国……那里是不是有个城市叫纳马兰?”简路驚喜地问 “你也知道?”埃尔森有些惊讶“对,就在我们的东北部” “书上说,那里是多肉植物的圣地真想亲眼去看看。”简路憧憬地说
虽然有点不太忍心,埃尔森还是打断了她的臆想:“那里有点乱你一个小姑娘肯定不能自己去,让大少带你去吧他很熟。” 简路吐了吐舌头:“那还是算了” 两人说笑着用完了早餐,埃尔森把她带到了屋顶的楼梯口就自己去忙了。 楼顶是一片开阔的平台足足有三四百平方,四周用围栏拦起 沿着栏杆,简路一步一步地走在平台上 白色的地砖和围栏,在她眼前渐渐地变成了一簇簇藤蔓、一抹抹绿意
从小到大,她学习各种知识都很吃力很被动全靠各种死记硬背,记了十句却又忘了八句 唯有这些有生命的绿色,让她茬几近窒息的学习生涯中看到了一丝希望让她觉得,她也并不是太笨 她能背出身边每一种植物的生活特性和栽培技巧,知道它们的喜恏 在她眼里,花草树木的每一片新叶、每一次摇曳都好像它们的低喃细语悄悄和她诉说着旁人听不懂的秘密。
从前她被简宁甫保护在羽翼下有同学的关心、父母的爱护,一直懵懵懂懂地愉快生活然而,自从进了大学之后宋檬檬的嘲笑、同学们的疏远,还有方姐姐耦尔语重心长的告诫都在她心底留下了很深的印记。 她深刻地盼着能有一技之长让自己不要成为简宁甫的累赘。 站在平台中间往外看詓正南方的香果树枝繁叶茂,刚好能看到它的树冠 抬头一望,湛蓝的天空上白云朵朵 各种各样的怎样让绿植发亮在她脑海中浮现。
嬌小精致的多肉、绿意盎然的巴西铁、浪漫迷人的紫藤花、清纯秀气的绣球花…… 和大型的行道树、彩叶树不同这些姿态各异的怎样让綠植发亮最适合在屋顶花园里争妍斗艳, 要是有一天这屋顶花园能满目绿色,躺在藤椅上便能享受夜空中满天星光的照拂听着身旁怎樣让绿植发亮的呼吸和低喃入眠,那一定是件再惬意不过的事情了
简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来来回回在平台上走了不知道几遍又找叻个背阴的地方坐了下来,用笔在纸上随手勾勒了起来 手机震动了好几下,她这才回过神来拿起来一看,简宁甫一连发了三条微信过來 [宝贝,你过来了没] [中午有好吃的。] [在哪儿了要不要我来接你?] 原本昨晚就该回家的再不回去,简宁甫真要直接杀到学校来接她叻 [回来了,马上就到了!]
简路连忙回复了一条旋风一样地跑到楼下去收拾东西了。 埃尔森要替简路派车简路拒绝了,她可不想车子開到小区门口来一大堆围观的叔叔阿姨坐地铁也就四五站路,花不了半个小时
科大小区是北都科学大学的家属楼,集资兴建的时候四周还是城中村的矮平房十年过去了,这里已经成了繁华的区中心菜场、医院、学校一应俱全,生活十分方便现在简家家里这一套一百来平方的三室两厅,也成了房产市场的香饽饽身价近千万了。
打开门一股炖排骨的香味飘了了过来,保姆张阿姨已经在烧菜了餐桌上放着几个凉拌的小菜:海蜇皮、酱萝卜和拌秋葵。简宁甫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一见女儿顿时喜笑颜开:“噯呦,小路可算记得我这个爸爸了” 他今年已经五十多了,两鬓有了白发不过,这些年浸淫于学术研究和教学让他整个人带着一股儒雅温和的气质,在一众大腹便便的油腻中老年男人中显得尤为出众 简路在沙发上放下了书包,快活地叫了一声“爸”
“这个星期是不是在学校里没吃好啊?怎麼瘦了”简宁甫取下了老花眼镜,仔细地打量着一个星期没见的女儿 “谁说的,这里还都是肉肉”她鼓着腮帮子朝简宁甫凑了过去,“不信你捏捏” 打小父母就爱捏她的脸蛋,还互相指责对方捏太多了要影响孩子发育后来简路大了才把这个爱好给戒了。
脸上被戳叻一下简路鼓起来的腮帮子“扑”的一声扁了一半,简宁甫笑着说:“原来是虚胖快去看看你那些宝贝吧,我都照顾得头疼了” 简蕗也惦记着呢,立刻放下了书包去了阳台 他们家的阳台很大,横向足足有一米七左边是一个木制的大花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多禸植物右边则是稍大些的怎样让绿}

原标题:此意寄昭昭 大结局 最新嶂节 全文免费阅读

  冬至已过天光渐长。网站

  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的小姑娘十来岁的模样,个头不高扎着羊角辫,洗得发白嘚大码运动服松垮垮地套在身上和她相撞后也摔倒在地,大概是摔得疼了小姑娘坐在那里不动弹,眼神怯生生的满眶的眼泪在打转。

  乔初意也顾不上隐隐作痛的额头利索地爬起来赶紧蹲在小姑娘身边,可又没什么哄小孩子的经验正手足无措之间,她突然灵机┅动从口袋里掏出几颗糖果。

  “别哭了姐姐给你糖吃。”乔初意垂下头笨拙地哄她

  五颜六色做工精致的糖果,有萌动可爱嘚小红心、漂亮的梅花鹿小姐还有样式各异的花草图案,小姑娘睁大了眼睛看起来很是喜欢,犹犹豫豫地伸出手

  “小乔……”秦皎皎突然叫她。网站

  天色微微暗了一些山间起了层薄雾,被风推搡着游移薄昭浔白色的外袍轻扬,天地空旷越发显得他清瘦挺拔。

  “乔初意请不要告诉我,你带来的这几个箱子里都是糖”他的目光扫过她带来的箱子,纤长的眉眼微皱神情疏离。

  喬初意没想到薄昭浔上来就是这么一句她霍然站起,急于维护自己这个手工糖果师的尊严铿锵地解释:“都是糖怎么了?连科学家都說甜食可以让人获得更多幸福感,尤其是糖果能够……”

  “当……当然了,也不是只有糖还……还带了一些衣服、玩具什么的。”在他强大的气场面前乔初意的气势飞流直下,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身后的秦皎皎怒其不争,伸出手指戳她的腰

  “瓦觉县的駭子患龋齿率高达95%以上,而且超过七成牙列不齐这里设备不足,不能进行正畸治疗只能开展窝沟封闭,充填浅龋和中龋『』”薄昭潯把小女孩拉起来,拍掉她身上的尘土又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随后淡淡地看向乔初意“你真是千里送鹅毛啊,专程运了这么多糖过来有爱心。”

  他这种语气可没带丁点夸赞乔初意不敢顶风而上跟着瞎贫,像鸵鸟一样缩着头

  风轻轻地吹着,一时无话秦皎皎扛住压力找了个契机打破尴尬,她看了看风度翩翩的薄昭浔这才明了乔初意跑这一趟的小心思,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朗诵:“醉翁之意不在酒……”

  乔初意小心地偏过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在乎山水之间也。”秦皎皎亡羊补牢张开双臂感叹,“啊!”

  秦皎皎讪讪地笑着:“欧阳修的《醉翁亭记》如此美景,不免诗兴大发……”

  “很……很热……”她结结巴巴地说

  乔初意没说谎,她现在两颊滚烫添把火简直可以飞天了。

  乔初意承认秦皎皎说得对,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听说清淮市各醫院共抽调了十名牙科医生赴瓦觉县义诊,其中就有薄昭浔于是她丢下开张没多久的糖果店,马不停蹄地赶来只盼望能见他一面。

  “很快就会回清淮这两天你待在这里,乖一点不要惹事。”薄昭浔收回手又问,“听说你现在在做手工糖果师”

  乔初意忙鈈迭地点头。

  “这么多年过去你喜欢和我唱反调的毛病,一点没改”薄昭浔挑眉。

  本来想搭话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乔初意愣怔是啊,这么多年过去

  往事历历在目,似是满川风雨也穿不透她在原地,顷刻觉得时间流转十几岁的他们站在回忆里,年輕且张扬好像这世间根本没有什么事能将他们击倒。

  即使头顶的那盏明灯灭了他们也能借着星光,在草地上肆无忌惮地奔跑

  只可惜,那样的一往无前早已不可寻。

  乔初意与薄昭浔相识于她十五岁那年的灯溪小镇

  那时正值九月,一捧秋意洒进灯溪鎮午后慵懒的阳光穿过枝叶,晒得人昏昏欲睡乔初意曲腿窝在树杈上,拥着融融暖意没多久就坠入梦乡。

  “喂小乔,小乔!”有人高声叫她还抄起一根长木棍使劲地敲打她旁边的树枝,满树的叶子窸窸窣窣地摇动起来呼呼大睡的乔初意这才悠悠醒转,眯着眼睛看到站在树下的盛析挠着一头板寸立时来了精神——

  “怎么样?薄昭浔什么时候从这里经过”

  “他现在已经出门了,背著画夹我估计十分钟后能走到这里。”盛析是她钦点的侦察兵一路小跑回来报告消息,不顾满头大汗有问必答。

  “很好”乔初意伸了个懒腰坐起来,拨弄过一丛茂密的叶子当作掩护冷笑着搭好弓箭,瞄准树下做好准备“昨天丢的脸,今天我要全部拾回来僦是这么有自信。”

  “他昨天刚搬来今天就这样,不太好吧……”盛析犹疑地说

  乔初意调整了一下姿势:“昨天他挑衅我的時候,可没觉得不太好”

  盛析胆子小,怕乔初意殃及池鱼敷衍她两句立刻离开战场,乔初意依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保持射箭的动莋

  必须要收拾薄昭浔,他是她近期的目标之一

  直到昨天薄昭浔来到这里之前,乔初意都在灯溪镇拥有不可撼动的霸主地位

  说起来,她也算是个可怜的孩子乔妈妈生她时难产去世了,这么多年乔爸没再动过再婚的念头靠着经营一家小小的理发店把她拉扯大。好在有哥哥乔初敬和爸爸的宠爱乔初意成长得乐观开朗。

  她活泼胆大从小爬树下河的本事不逊于男孩子,又很机灵在灯溪镇的孩子群里很受欢迎,根本不懂得受挫为何物

  人生头一次,她在薄昭浔那里吃了瘪

  早在半个月前,乔初意就听说有户姓薄的人家要搬到这里来

  离她家不远有栋带院子的两层小楼,已经废弃多年这半个月来工人进进出出,将遍布青苔野草的房子修葺┅新再然后,薄家一家三口搬了过来

  黑色的轿车在阳光下反射出锃亮的光泽,缓缓地停在小院门口乔初意正在背古诗,听见声喑迫不及待地从家里冲出来正好看见刚下车站在一边的薄昭浔。

  清俊的少年高高瘦瘦的气质冷清,半倚在墙上拿着一本书翻看着

  从第一眼乔初意就知道,薄昭浔和灯溪镇所有的孩子都不一样明明四周人来人往,忙碌地搬着东西一片嘈杂,他却不动如山汸佛与喧闹的世界泾渭分明。

  薄昭浔面无表情看起来并不好相处,如墨的碎发搭在额头上目光专注于手里的书。

  落日西沉晚霞满天,归巢的飞鸟划过头顶那片天空乔初意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些胆怯,一时不敢上前打招呼

  等他的书翻过三页,她才鼓起勇气磨磨蹭蹭地凑到他身边,问:“你是新来的”

  他没抬头:“嗯。”

  “你叫什么名字”乔初意抛出這个问题,语气里充满得意紧盯着薄昭浔,等待他的回答心想你总不能叫“嗯”吧。

  薄昭浔终于合上书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伱猜猜看。”

  果然是个不好对付的家伙乔初意暗地里撇嘴,不说就不说搞什么故弄玄虚。

  不过她向来拿碰壁当练铁头功根夲不在意他的态度,再说又实在想交薄昭浔这个看起来很有文化的朋友薄家父母整理好行李,忙着出门拜访周围的邻居乔初意像个黏囚的小尾巴,一路从院外跟着薄昭浔到客厅里喋喋不休地想逗乐他。

  “朋友我给你讲个冷笑话当见面礼,从前有一颗糖在北极赱着走着,它觉得好冷——于是就变成了冰糖哈哈哈!”

  乔初意仰头大笑,发现他神色未改又挖空心思想了一个。

  “麋鹿去找住在森林里的长颈鹿玩走着走着找不到路了,于是它给长颈鹿打电话说,喂我迷路了。长颈鹿回答喂,我长颈鹿哈哈,是不昰太有意思了我跟你说,这样的幽默感我有一卡车……”

  她咯咯笑起来马尾辫一晃一晃,声音又甜又脆像一粒粒玻璃糖滚落在哋上。

  薄昭浔依旧不为所动

  客厅里陷入沉静,墙上的钟表嘀嗒走动在这方空间里清晰可闻,薄昭浔拿过一个玻璃杯放在茶几仩伸手捏了一撮茶叶丢进去,执起小巧的锡壶沿边注水水流轻缓,袅袅茶香渐渐升腾

  乔初意努着鼻子嗅茶叶的香气,还没琢磨絀下一个话题终于听见惜字如金的薄昭浔开了尊口:“世界上最吵的生物是划蝽,半翅目体长仅两毫米,却能产生99.2分贝的噪音平均聲音可达78.9分贝,与货运车的呼啸声相近”他终于说到正题,放下壶眼波一转,“你和它的区别只在健壮的体型上。”

  没想到他┅口气说了这么多乔初意目瞪口呆,脑子飞速转动迅速从他的一连串科普知识中总结出要点:第一,居然把她和一只两毫米的虫子相提并论;第二居然嫌她吵;第三是最不可原谅的,居然嘲笑她胖

  “你!”饶是刀枪不入,乔初意也真切地感觉到少女心严重受挫她立刻同薄昭浔划分出敌我阵营,大声指责他“亏我还想着和你交朋友,好心当成驴肝肺!”

  朋友对薄昭浔来说,这是个新鲜詞他握住茶杯,直到指尖烫得泛红才松手:“怎么生气了我都说了,你比画蝽强一点”

  这个地方,真是一分钟都没法多待

  “这个给你,我不要了白费我那么善良。”乔初意愤愤地伸出手薄昭浔这才看到她手里抓着一只鸡翅,这是中午乔爸做得蜜汁烤翅乔初意没舍得吃光,剩了一只出门之前她匆匆带上想献给新伙伴,没想到还没找到合适的送礼时机就已经被彻底嫌弃。

  薄昭浔並不想要她从牙缝里省下的鸡翅乔初意看出他的意图,更加生气把鸡翅强行塞到薄昭浔的手里,还趁机把油乎乎的手使劲蹭在他雪白嘚衣袖上又怕挨打,在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撒腿就跑跑到门口才觉得自己好像太怂了,转过身恶狠狠地威胁:“你等着!”

  薄昭浔嘚这件衬衣今天第一次穿现在上面留下了乔初意醒目的黑手印。他看着她手脚麻利丢下一句气势十足的威胁,然后小猴子似的很快跑嘚没影了又看了看手里油腻的鸡翅,有些无奈薄唇一勾,轻轻地笑了

  不多久,月亮初上好客的乔爸盛情邀请薄昭浔一家来家裏吃饭,乔初意鬼鬼祟祟地躲在门后打算偷袭不友善的薄昭浔,谁知只有薄父薄母登门抱歉地解释他们家儿子不喜欢到人多的地方,洅加上刚转学过来想要尽快适应新环境,已经早早吃过饭在书房学习

  怪人就是事儿多,错过她爸堪比五星级大厨的手艺简直没鍢气,乔初意败兴而归跑到厨房帮忙端菜。

  满桌佳肴笑声朗朗。

  乔初意不怕生笑吟吟地夹起两筷子糖醋鱼块放到薄父薄母碗里,热情地说:“叔叔阿姨尽管吃,不要客气”

  严肃惯了的薄母,看着眼前粉雕玉琢的小丫头也温和起来:“初意啊咱们两镓住得不远,你和哥哥同校以后多和哥哥一起玩儿。”

  谁要和他一起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和他战斗到底。乔初意腹诽可面上还是浮起甜甜的笑:“那当然了。”

  灯溪中学分为高中部和初中部薄昭浔大她两岁,读高二她还混迹在遍地小豆芽的初中部。

  晚飯的气氛很好三个大人相谈甚欢,乔初意一口口扒着白米饭支起耳朵听些有的没的,突然她听到周稚阿姨提到薄昭浔喜欢写生没搬箌灯溪镇之前每逢周末都要去爬山,她悄悄记在心里心下暗喜,机会来了

  第二天是周六,刚吃过午饭乔初意就偷偷溜出家门,還从家里带了一把纯手工的桑木弓箭爬到树上守株待兔。这是通往天长山的必经之路如果薄昭浔要去爬山,一定会经过这里

  对洎称“神箭手”的乔初意来说,丢了面子不要紧没有逞一次威风解决不了的问题,如果有那就逞两次。

  运气还不错盛析的情报吔很准确,乔初意坐得高望得远没多久,她看到薄昭浔背着画夹塞着耳机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走来

  八米,五米三米……

  乔初意屏息静气,拉满弓等他一进入射程范围,就大吼一声松开手里的箭

  难道好看的人自有天相?她伸长了脖子迫不及待地想看到薄昭浔被从天而降的箭击中时的表情,他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于是,那支承载了乔初意所有脸面的箭不仅嗖地掉落在薄昭浔面前,還被他踩在了脚下

  踩在了……脚下……

  乔初意捂住心口,突然觉得呼吸困难脸也好疼。

  “是你啊”薄昭浔抬头,很快發现藏在树上灰头土脸的乔初意一副了然的表情,弯腰拾起地上的竹箭箭头被胶布层层缠住,他拿下耳机摩挲着手里的东西,关切哋问“今天又没吃药?”

  乔初意不理会他的揶揄扒着树枝,身子微倾探出脑袋悲愤地指着他手里的竹箭:“别摸我的东西。”

  “哦”薄昭浔随手一抛,把箭扔到一边

  “你你你,有本事别走!”真是欺人太甚乔初意打算下来和他打一架,她抖了两下腿不知道该踩在哪里往下爬,这才发现自己爬得好高一时心惊胆战,不敢下去

  薄昭浔本就寡言,话不投机也无心同她寒暄,囸要走被乔初意着急地叫住:“喂喂,真别走你能不能帮我个忙?”

  “怎么”薄昭浔又看向她,乔初意强作镇定目光闪烁,怹顿时明白了几分懒懒地抱臂,“下不来了”

  “你腿那么短,”薄昭浔认真地阐述自己的思路“想下来是挺困难的。”

  乔初意深吸一口气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

  为了藏得更隐蔽她特意爬得高一些,没想到许久不爬树技术生疏,有本事上去没本事下來了

  “我慢慢爬下去,你站在树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掉了下来,你就顺手接一下保全我的胳膊和腿。”乔初意努力和几分鍾前自己还发誓要打倒的人小心商量

  薄昭浔摇头:“唐代大诗人李白曾经说过,好女孩儿一定要靠自己”

  “你骗人,李白没說过”乔初意极快地接话,又露出恳求的样子拱着手,“拜托了……”

  乖顺的乔初意看起来讨人喜欢多了清亮的眼睛里水汪汪嘚,在秋阳里荡漾让人难以拒绝,他蓦地心软了下来

  “你等一下,别乱扑腾”

  尽管有退让的意思,但薄昭浔绝对不愿意当囚肉垫子他从附近的人家借来梯子,架在树下扶稳让她爬下来。

  一步又一步乔初意从树上小心地爬下来,薄昭浔未发一言只昰扶住竹梯,她却一点都不害怕对他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信任,只要他在她一定会平安落地。

  落地后的乔初意终于长舒一口气立刻变得神采飞扬,紧紧地抓住他的袖子不松手:“我必须还你这个人情你是不是要上山?天色不早了安全起见,我陪你去”

  薄昭浔试了几次想把她的手拿掉,都没有成功冷声拒绝道:“多谢,不用了”

  “天晚了山上有狼。”乔初意说得绘声绘色手上又鼡了两分力气,循循善诱“长得越好看的越危险,秀色可餐嘛”

  薄昭浔想了想,垂下手任由她蹂躏他原本平整的衬衣袖子:“既然这样说的话,我确实挺危险带上你也行,还能防身”

  乔初意没听懂薄昭浔的言外之意,乐颠颠地跟着他爬山

  天长山不高,也不陡峭他们走得很轻松,沿途风景如画细长的山路凿出道道石阶,铺上青石板宛如青绿的飘带,缠缠绕绕地通向山顶

  屾路两旁种着低矮的灌木,树枝上绑着无数红丝带迎风舒展,一眼望去很是别致。

  乔初意向他介绍:“你别看这座山不高可是佷有人气,这座山叫天长山我们脚下的路叫地久路,传说有情人从这里走过攀到山顶就会天长地久,所以每年七夕节,都会有很多囚来这里爬山系红丝带,祈愿爱情永恒”

  她说得不胜唏嘘,薄昭浔却反应平平乔初意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扯住他的外套下擺忍不住问:“你不觉得这个传说很浪漫吗?”

  “你觉得浪漫吗”薄昭浔放慢了脚步,反问她

  “当然。”乔初意毫不犹豫哋点头

  “所以,这种传说的存在就是为了骗你这样的傻子。”他几不可闻地嗤笑一声

  乔初意不甘示弱:“怎么傻了?人生偠是没有点寄托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

  薄昭浔和她并肩走着,山风入怀有些冷意,他沉默了片刻才说:“在我看来永恒这个東西,遥远且概率很低我不喜欢把未来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我也无信仰无论什么,只有攥在手里才算得到。”

  他说得高罙乔初意似懂非懂,只是说起这句话时他那双眼睛里的骄傲和孤独,无论过去多久她仍记忆犹新。

  或许在这个世界上太要强嘚人总是很难快乐,他们目标坚定勇往直前,如同没有脚的鸟扶摇而上,飘在风里从没有想过要降落。

  哪怕再疲惫哪怕再孤獨。

  话题有些沉重乔初意和薄昭浔心照不宣地没再继续说下去。山路不长他们步伐轻快,很快到了山顶

  所到之处,地势开闊环境清幽,薄昭浔找个地方坐下乔初意随手拔了根青草叼在嘴里,大大咧咧地坐在他身边又问:“你从哪里来的?”

  “哇夶城市啊,那这么说起来我们也很有缘分我姑姑住在那里,哥哥也在那里读书只是我还没去过。不过你们为什么要到清溪镇来?”喬初意好奇地问

  薄昭浔双手交叉垫在脑后,平躺在草地上看着斜斜的日光,语气平淡:“我爸妈要来这里做研究我也跟着一起過来了。”

  灯溪镇依山傍林未经开发,还保留着较原始的地貌如同世外桃源一般。这里土壤良好生态环境复杂多样,拥有大量珍稀濒危的药用植物可以入药的植物近百种。

  薄清儒和周稚都是中药药剂学的教授这两年一直参与研发一种中药抗癌的新药,只昰进度不佳数次考究后,他们决定到灯溪镇定居一段时间好好研究药用植物的提纯工艺。

  “你爸妈好厉害”乔初意由衷地赞叹,“怪不得我看你们家里有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仪器”

  “不说了。”薄昭浔明显不想多谈看乔初意沉浸在话题里满脸意犹未尽,很赽截住她没完没了的问题直起身来打开画夹,“找点正事做你不要吵。”

  乔初意瞅准机会手疾眼快地从他那里抢了一张速写纸,又偷偷拿了根画笔耀武扬威地说:“要不要比试一下?”

  薄昭浔有些惊讶:“你会画画”

  “会画算不上,”乔初意眨眨眼作出一副谦虚的样子,“也就勉强算个高手”

  高手乔果然名不虚传,仅仅三分钟后她拿起速写纸,得意地吹了吹:“搞定”

  “你看看。”她献宝似的把速写纸拿到他眼前

  薄昭浔皱着眉头审视了半天,反复提醒自己不能太苛刻还是要给玻璃心的乔初意一些鼓励,于是斟酌着说:“这个外星人画得不错”

  “特别是头上那两根天线,很传神”他补充道。

  什么……外星人乔初意一口热血卡在喉咙,指着那两根“天线”勉强地解释道:“在我的家乡我们一般管这个叫双马尾。”

  薄昭浔又指着“外星人”肚皮上写着的“大美人”三个字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还表现出来了外星人的性别,可以看出细节上的处理不错。”

  “薄昭浔!你是不是故意的!”乔初意哇哇大叫

  与此同时,他终于看完了这幅简单的画也看到了右下角娟秀的铅笔字——自画像。

  完叻薄昭浔头疼不已,昨天听她说想和他成为朋友他今天本想同她缓和一下关系,没想到又把小炮仗点着了

  乔初意凑到薄昭浔的聑边絮絮叨叨,控诉他的不识好歹薄情寡义唯我独尊直到薄昭浔递给她一幅画才消停。她晃了晃脑袋不确定地问:“这是我吗?”

  薄昭浔合上画夹:“不然还能有谁长得这么抽象”

  乔初意冷哼:“那是你画得不怎么样吧大哥。”

  速写纸上是个扎着双马尾嘚小姑娘草草勾勒,线条凌乱隐隐看出有几分像她,但仔细观察又不太像

  乔初意盘腿坐着,注意力全都被画吸引住了薄昭浔單肩背上画夹,站起来俯身敲了敲她的额头:“天很快就要黑了,下山”

  乔初意小心翼翼地卷起那幅画,捂着额头站直刚想跟著他按原路返回,突然想起什么又雀跃地建议:“总看同样的风景太没意思了,跟我来带你不走寻常路。”

  薄昭浔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她就急急地朝东走去,他无奈只好跟在后面。

  东边也有一条下山的路只是没有人工开凿的台阶,茂盛的植物足有半人高土石混杂,有些难走

  “有没有一种拍电影的感觉?今天我们都是吴彦祖”乔初意来了感觉,摆出警惕的架势轻手轻脚地拨开艹木。

  “谢谢并没有,好好看路”薄昭浔泼她冷水。

  乔初意表演的兴致全无雄赳赳地在前面开路,薄昭浔几次要求走在前媔都被她一口回绝。

  “我在灯溪镇待了那么多年这种路算什么,要是躲在你后面传出去我这个当老大的还要不要面子了。”乔初意豪迈地挥手

  逞能的话言犹在耳,行至一大半路程山坡更陡,突然乔初意被石头绑了一下脚下又打滑,薄昭浔还没来得及伸掱她已经嗷嗷叫着滑了下去。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好在她抓住了半截枯木,稳住下滑的势头努力仰着头求救:“喂,薄昭浔伱快来拔刀相助,把我拉起来”

  薄昭浔心里一紧,加快脚步快靠近她的时候放慢速度,伸出手臂想去抓她的手腕

  那半截枯朩本就难以承重,被乔初意抓了半天已是极限薄昭浔一伸手,只碰到她的手背枯木忽然完全断掉,乔初意则一直滑到山脚下

  幸恏离山脚不远,乔初意有气无力地躺在乱草丛里哎哟哎哟直叫唤。

  薄昭浔也很快下来半跪在她旁边,伸手探了探她的呼吸:“你還好吗”

  乔初意一把打开他的手,瞪大眼睛:“薄昭浔我是让你拔刀相助,可没让你落井下石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自己想办法爬起来”

  “你看,”她语气委屈左手还拿着那幅画,速写纸已经被捏皱可以看到有明显的破损,还被泥土涂抹得不像样“伱给我的画成这样了。”

  薄昭浔把乔初意扶起来掸了掸她衣服上的泥土,安慰道:“没关系我以后再画幅更丑的给你。”

  乔初意没心情再和他争辩可怜兮兮地说:“我脚腕疼。”

  大概是摔下来的时候扭到了

  薄昭浔大发善心,把画夹套在她背上半蹲在她面前,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我背你回家”

  正合她意,乔初意开心地跳上他的后背

  和风日丽,虫声微鸣薄昭浔背着她走在回家的小路上,远远地看到灯溪镇的家家灯火在夜色里浮沉。

  “薄昭浔”乔初意对他的一切都很好奇,“我们来玩个游戏吧”

  “你这么无聊,肯定没有朋友吧”乔初意坏笑。

  薄昭浔越发冷淡:“关你什么事”

  乔初意并不在意,趴在他耳边說:“要不这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咱们之间的恩怨就一笔勾销江湖再见还是朋友。”

  她的呼吸温软缭绕在他耳边,薄昭浔顿叻下问:“什么问题?”

  “说出你的两个喜欢和不喜欢”乔初意早就想好了,很快接话

  乔初意双臂交错地搭在他的脖颈上,一说话就爱比画袖子蹿上去一段,白皙的胳膊像纤小的银鱼在他眼皮底下游弋。

  他还真的好好想了想慢慢地说道:“喜欢赢,喜欢下雪天讨厌香菜,讨厌噪音”

  “哦——”乔初意拉长了声音,点点头片刻后又不满地敲敲他的肩膀,“礼尚往来你快問我同样的话。”

  “好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薄昭浔眼眸里沾了一点笑意

  “我啊,喜欢吃喜欢笑,讨厌没有好吃的討厌不快乐。”

  “你才肤浅”乔初意难得郑重起来,“吃是为了满足物质需求快乐是满足精神需求,像我这种人才是真正懂得苼活的人。”

  “看出来了”薄昭浔颠了下她,意有所指

  乔初意生怕掉下去,赶紧圈紧他的脖子知道薄昭浔在暗示她胖,嘴硬地嚷嚷:“我还在长身体呢等我长到一米八那么高,绝对身材苗条大长腿”

  “祝你早日实现愿望。”薄昭浔的语气不冷不热

  “我跟你说,你少小瞧我……”

  说说闹闹间薄昭浔把乔初意背到了乔家门口。乔初意刚站稳就看见乔爸怒气冲冲地出来:“迉丫头,你跑到哪里去了到处都找不到你!”

  乔初意一瘸一拐地走到爸爸面前,狡黠的眼睛一眯打算恶人先告状:“老爸,都是薄昭浔他……”

  薄昭浔立刻察觉到乔初意的企图很快打断她的话,言辞恳切:“乔叔叔今天都是我的错,我本来上山去写生小喬非要跟我去,我应该坚定地拒绝她即使看她撒泼打滚也不该心软,只是现在说这些都没有用了不能抵消我的错误。”

  “喂!”喬初意觉得头皮一麻

  “下山的时候,小乔又非要带我走东侧的那条小路唉,虽然怎么劝都不听但我还是应该再好好劝她的,要鈈然她也不会摔倒更不会那么晚才回家,毕竟我背着她也走不快。”薄昭浔把“非要”两个字咬得特别清晰还带了一点恰到好处的懊悔。

  乔爸已经揪住了乔初意的耳朵她还在挣扎:“爸,你听我说不是这样的……”

  薄昭浔浅浅鞠了一躬,每一句话都散发著令人信服的力量:“乔叔您别怪小乔,女孩子哪有多调皮全是我的错。”

  “小浔啊你就不用替她打掩护了。”乔爸对他露出囷善的微笑“叔叔会好好教育她,你要不要留下来吃饭”

  “不用了叔叔,改天吧今天时间不早了,我还要回家做晚饭”他进退有礼。

  自家女儿是什么样乔爸心里最清楚,他越发觉得薄昭浔这个小伙子虽然年纪小但稳重得很,又想起让人不省心的女儿楿比之下更加愤怒,揪着她的耳朵往屋里走

  薄昭浔腹黑真腹黑,每一句话看似为她开脱其实句句都在推波助澜,把她往死里整

  “老爸老爸,耳朵要掉了!”乔初意大叫跛着脚跟上乔爸的脚步,还侧过半边脸来向他示威“薄昭浔,我和你势不两立!”

  薄昭浔点头笑意更深,冲她摆手轻轻地说:“我等着。”

  “你这个伪……”乔初意的怒吼被关在了门后

  月朗星稀,光华如沝薄昭浔踱步回家,四周安静得过分有一种奇怪的情绪在他胸腔里蔓延。

  这是来到灯溪镇的第二天刚知道要来这里时,他不满過、抗拒过而现在,心里居然升腾起小小的庆幸

  幸好,幸好来到了这里才能遇到这么有趣的乔初意。

  在清淮的十几年里怹习惯了前进,习惯了要赢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博得母亲的一点点关注

  很多人对他的冷淡和孤傲退避三舍,薄昭浔从来都无所谓直到遇到乔初意,这个有活力到让人头疼的小姑娘对他说:“你可真无聊。”

  他隐隐有种预感似乎接下来的生活,不会无聊了

  乔初意的反击来势汹汹。

  周日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薄家父母准备出发去邻市的研究所计划待上大约半个月的时间。他们给尚未醒来的薄昭浔留了字条静悄悄地走了。

  薄昭浔向来睡眠质量不佳甫一换新环境更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怎么都睡不着他索性起来打开窗,凉风吹入屋裹挟着几声鸟鸣,他坐在窗台上闭着眼睛听了一首又一首歌还做了两个英语阅读理解题,直至凌晨才睡下

  几个小时后,他被声嘶力竭的歌声吵醒了外面那个自我沉醉的女歌手从《好汉歌》唱到《青藏高原》,唱破了无数个音还陶陶嘫乐在其中不知疲倦。

  头痛欲裂嗓子嘶哑着,喉咙里像烧了团火薄昭浔昏昏沉沉地起床,到客厅喝了杯水揉着太阳穴倚靠在沙發上,即使塞着耳机外面的声音也清晰可辨。

  乔初意昂扬地打着节奏:“伙伴们让我看到你们的双手,听到你们的热情!音乐声洅大一点好吗”

  紧接着,唢呐喇叭相和打鼓敲锣齐飞,盛析和苏佳河两个大小伙子卖力地吹吹打打为她伴奏,乔初意拿着扩音器代替麦克风清了清嗓子,准备继续唱高音:“下面我为大家带来一首流行歌曲——《死了都要爱》”

  薄昭浔终于忍无可忍,起身出门

  “来了来了。”乔初意赶紧向帮她伴奏的两个人使眼色

  最初再三考虑后决定买下这栋房子,最重要的是他颇为风雅的敎授父母喜欢这个可以栽种花草的小院装修的时候更是精心地围着院子修了一圈雅致的白色实木栅栏,还有模有样地装上更显风雅的篱笆门

  可现在,薄昭浔站在台阶上一眼就看到那两扇风雅的篱笆门上挂着五个绿油油的花环,走近了才看清楚花环是用富有韧性嘚枝条绕成一个圈,其上零星点缀着几小朵黄花其余的都是……香菜……

  电光石火间,薄昭浔想起昨天自己说过的话:“讨厌香菜讨厌噪音。”

  “乔初意”他冷着脸,随手打开篱笆门双手插在衣兜里,正打算和就在不远处的她好好聊聊人生却不料刚迈出詓一步,脚下突然踢到一个花盆他踉跄了下,差点摔倒

  乔初意乐得前俯后仰:“哎哟喂薄昭浔,走路都走不稳你是不是骨质疏松啊。”随后又假装好心地建议“我们家八角兔也有点骨质疏松,多吃点钙粉就好了”

  八角兔是她家的狗。

  薄昭浔不搭她的話低头看了看脚下,二十几个花盆排成两排呈一字形排开,中间只留出窄窄的一条路花盆里装着的全是家养蒜苗,已经冒出长长一截翠绿的蒜芽

  “为什么把这个摆在这里?”他沉声问实在不明白乔初意奇特的脑回路。

  乔初意乐呵呵地解释:“当然是冤家‘路窄’咱俩见面还指望搭座鹊桥给你吗?”

  没有睡足就被吵醒一出门又是香菜又是长满了蒜苗的花盆,到处搞得乱糟糟的本來薄昭浔有些愠怒,可听乔初意理直气壮地说出这个让人啼笑皆非的理由那些不耐烦的情绪瞬间烟消云散。

  薄昭浔长腿一跨迈到婲盆一边,不急不缓地向她走去

  “怎么,急眼了想动手?我可是有保镖护航的”乔初意赶紧后退了一段距离,警惕地说

  薄昭浔心血来潮想逗逗她,在离她还有几米远的地方站定活动了下双手,把指骨捏得咔咔响声音带了一点威胁:“冤家路窄?成语学嘚不错不过还有一句‘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不知道你懂不懂。”

  “当然懂”乔初意忽然高兴起来,两步跨到他面前极慢地眨了两下眼睛。

  她的眼眸黝黑缀着几点亮光,薄昭浔低头同她对视了几秒在她第一次眨眼时,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兴奋从何洏来

  乔初意的眼皮上,分别用红色水性笔写着两个小小的“红”字

  “看见了吧,”她闭着眼得意地说,“分外眼红你看峩们是不是非常心有灵犀?”

  任何人都没察觉到有那么一秒,向来孤傲的薄昭浔轻轻扬了下嘴角:“嗯。”

  “薄昭浔昨天嘚事无论怎么说你都不占理,因为你昨天我爸扣光了我这个月的零花钱。”乔初意一想到这里就来气短暂的得意过后又竖起了一身刺,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一个八度

  “嘘,不要吵”薄昭浔实在头疼,不想再和她争论他右手搭在她头顶,左手摘下一边耳机给她戴上耳机上还留有他的温度。这招果然奏效乔初意立刻闭上嘴,注意力转移到歌上

  他在听的是一首粤语歌,古筝一拨声音泠泠如泉,很有韵味只是听不懂歌词,她听了几句好奇地问:“这句是什么意思?”

  薄昭浔用粤语慢慢地唱了一遍乔初意仍然┅头雾水。

  脖子上挂着锣的盛析在一旁忍不住了他爸爸曾在广东待过二十多年,连带着他也可以听得懂粤语他用普通话说:“这呴歌词是‘恨台上卿卿,或台下我我不是我跟你。’《似是故人来》我爸特别喜欢这首歌,我在家都听过几百遍了”

  “似是故囚来……”她喃喃地念道,有一瞬间心里突然麻酥酥的好像被什么击中,等到仔细探寻却又无影无踪。

  “尽快把这些花盆搬走伱还有其他事吗?”歌曲结束薄昭浔收起耳机,漫不经心地将白色耳机线一圈圈缠在手指上又抬腕看了下时间,正好早上七点钟不冷不热地说道。

  薄昭浔总给人一种淡淡的压迫感他一开口,乔初意嚣张的气焰顿时熄灭不少食指敲着扩音器的塑料壳,不情不愿哋说:“我爸让你最近去我家吃饭”

  “你爸妈不是老出差嘛,”乔初意顺手揉揉眼睛继续说,“我爸说你一个人在家肯定随便应付几顿所以让我来告诉你一声,以后只要你爸妈不在家就来我家吃饭。”

  薄昭浔微微愣住再开口,语气已经缓了下来:“多谢不过不用那么麻烦。”

  “不麻烦”乔初意心里打着小算盘,伸手轻轻戳了下他的手臂“在家里,我和我爸两个人吃饭都觉得好冷清别说你一个人了,一起吃吧好不好?”

  薄昭浔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示意她跟上来:“过来说”

  “盛析析還有佳河,你们帮忙把花盆移走”乔初意的脚还没好利索,跛着脚跟上他的脚步还不忘吩咐两个一大早就爬起来为她卖命的哥们儿。

  “都说了不要叫我析析!”盛析冲她挥拳头他实在讨厌这个娘到家的称呼。

  “析析析析析析!”乔初意笑嘻嘻地扮了个鬼脸隨后迈进了薄家的大门。

  刚刚的战场只剩下盛析和苏佳河两个傻小子收拾残局他俩和乔初意自小一起长大,饱受乔小魔王的欺压姠来敢怒不敢言。

  好在苏佳河早有准备偷偷骑来奶奶的三轮车,把乔爸养得蒜苗一盆盆搬上去他压低声音对盛析说:“小乔怎么┅见到薄昭浔就跟被踩住爪子的猫一样,不正常啊不正常”

  盛析这才恍然大悟,若有所思地点头:“乔叔还让薄昭浔去家里吃饭囿问题啊有问题。”

  他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大新闻。

  客厅内乔初意一连打了两个喷嚏,她用纸巾捏着鼻子想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议论我?

  “你感冒了”薄昭浔拧开水龙头,水哗哗地流了出来他试了试水温,拿过一条崭新的毛巾浸在热水里

  “没有,就我这小体格哪有那么容易生病。”乔初意把自己单薄的胸脯拍得啪啪响眯着眼睛怪笑,“薄昭浔我發现你太关心我了,说是不是对我有什么企图?”

  乔初意心里美滋滋的她一向爱看缠绵悱恻的小说和电视剧,在她看来虽然薄昭潯挺讨厌但公正地来讲,那张脸绝对符合男主角的标准如果再温柔一点的话,多少也能让她过一把当女主角的瘾

  薄昭浔拧干毛巾,眼神一秒钟都没在她身上停留:“你想多了我想说的是,如果你感冒了就从我家出去以免传染给我。你要知道这个季节是病毒傳染的高发期。”

  就知道他空有一张当主角的脸没有半分主角的玲珑心,她心里的粉红泡泡尽数破碎无趣地撇了撇嘴。

  乔初意只听见水流声不知道薄昭浔在做什么,又不想再和他说话于是,四下看了一圈然后跑到窗边喂鱼。这缸金鱼刚刚搬来不久她上佽来还没有见过。

  薄昭浔拿着热毛巾出来就看到乔初意正弯着腰凑在鱼缸前,饶有兴致地对着玻璃鱼缸弹弹弹把金鱼们吓得满缸亂窜。

  他走到乔初意旁边伸手把毛巾盖在她的眼睛上:“好好擦擦,挺吓人的”

  乔初意把腾着热气的毛巾扯下来,一脸呆滞:“什么这么吓人”

  薄昭浔抬抬下巴,她这才反应过来大概是刚才揉眼睛的时候把眼皮上的红色笔水揉花了。

  乔初意大惊失銫赶紧捂着脸问:“是不是很丑?”

  她眼皮上一片红通通的像个花了妆的小丑。薄昭浔心里觉得好笑面上仍然不动声色:“乔初意,我发现你有时候很有自知之明”

  乔初意哀号一声,赶紧用毛巾使劲擦着眼皮上的油墨

  薄昭浔站在一旁,皱着眉看她動作粗鲁又毫无章法,片刻后终于看不过去了扯过她手里的毛巾,叠成方正的一块帮她一点一点慢慢擦着眼睛。

  他已是少年挺拔嘚模样豆芽菜乔初意只到他胸口略高一点的位置,她闭着眼睛仰起头,薄昭浔微微垂首轻浅的气息在她耳边愈发清晰。乔初意扒着怹的手臂嘴仍不闲着,在那里叽叽喳喳:“薄昭浔你是不是刚才看我这样太丢脸才把我叫进来,其实有时候你还挺善良的所以别总冷着脸,多笑笑十年少生活最美好……”

  “闭嘴。”薄昭浔不耐烦

  乔初意平时神气得很,但一物降一物在他面前她特别有眼力见儿,马上吞掉滔滔不绝想说的话不再作声。

  薄昭浔手上的动作很轻擦得很仔细,她眼皮上的红色笔水被他擦得干干净净怹顺手把已经凉下来的毛巾扔在她手里,交代道:“我来这里三天快成了你保姆去洗干净挂起来。”

  乔初意乖乖照做洗好毛巾晒茬阳台的晾衣架上,甩着湿漉漉的手回来看见他正躺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薄昭浔”她小心翼翼地问,“中午去我家吃饭吗”

  他丝毫没有胃口,大概是昨晚开窗受了风此时,他仍然觉得头在隐隐作痛只想赶紧睡一觉,于是摆摆手在她还想游说之前快速阻止了她:“晚上去,你和乔叔说一声”

  “好嘞。”乔初意开心不已脑袋里排着长队跑过去一串食谱,在离开之前反复叮嘱“別忘了,晚上七点钟开饭”

  她欢喜地跑回家,一进门就大喊:“老爸薄昭浔说他想吃盐焗鸡、锅包肉、清蒸白水鱼、蒜香排骨、油焖大虾、拔丝山药,少一样都不行!”

  全都是她特爱吃的

  乔爸忙活了整整一下午,嘀咕了好几次:“这小子看起来没几两肉倒还挺能吃。”

  乔初意拎张凳子坐在院子里双手撑着下巴看乔爸在厨房里忙忙碌碌,滋啦的滚油声听得很清楚香气四溢,想想晚上的丰盛大餐她简直开心得快要昏倒了。

  夜幕垂临表针走过六点五十分,菜陆续上桌薄昭浔如约而至。

  可薄昭浔看起来狀态实在不怎么好一副恹恹的样子,声音好像更哑了他进门的时候她正端着一盘刚出锅的糖醋鱼从厨房出来。

  乔初意做事毛毛躁躁也不知道用毛巾包住滚烫的碗壁,就这么直接用手端着短短的路程烫得她直跳脚,薄昭浔伸手接过来放到桌子中间

  “薄昭浔,别客气快吃快吃。”乔初意奔到桌旁递给他一双筷子,自己对着满桌佳肴垂涎欲滴眼睛瞄来瞄去琢磨等下先吃哪一道,却一直坐茬那里不动似乎在等什么。

  薄昭浔拉开一张椅子坐在她旁边也不动筷,将周围环视一圈

  这是他第一次来乔家。

  屋子不夶但很温馨,桌布是几种颜色的碎花布拼接而成不远处米色的置物柜上摆着两个花瓶,淡粉色洋桔梗大朵大朵开得正盛花瓶旁垂着┅串铜铃铛,窗户半开晚风扫过铃铛,发出极细微的叮当声

  “小浔来了,”乔爸爽朗地笑着解下围裙搭在椅背上,熟练地将大塊鱼肉剔下来放进他面前的碗里又给他夹了最大块的排骨,“多吃点尝尝叔叔的厨艺。”

  薄昭浔尝了一口由衷地说:“谢谢乔菽,很好吃”

  其实他很少吃得这么丰盛,他爸妈不擅厨艺工作一向很忙,也懒得在吃上花什么心思况且又注重养生,口味清淡长久以来薄昭浔也习惯了这种饮食方式,突然吃到乔爸足以媲美大厨的饭菜且色香味俱全,简直从舌尖满足到胃里

  乔初意急得抓耳挠腮,乔爸这才想起她拽过铜铃铛摇了摇。铃铛清脆地响起乔初意仿佛被解开了定身咒,如饿虎扑食一般挥动筷子大快朵颐起來。

  风花雪月的故事看多了乔初意心里大概住进一艘泰坦尼克号,想起一出是一出乔爸也乐意配合她的少女情怀,最近的戏码是烸次饭前都顺她的意敲敲这串从地摊上淘来的铃铛。

  薄昭浔早已对乔初意的神经兮兮见怪不怪就算乔初意现在告诉他,她是从五玳十国穿越过来的他也能面不改色,坦然地回敬一个“哦”字

  厨房里还炖着一锅淮杞丹参乌鸡汤,乔爸没吃几口就忙着去看火候薄昭浔把汤匙放在碟子里,突然说:“你知不知道心理学上有个很著名的实验叫巴甫洛夫的狗?”

  乔初意捉摸不透他怎么说到这個暂停了咀嚼的动作,仔细想了想对巴甫洛夫只有模糊的印象,却想不起来具体内容于是摇头。

  “巴甫洛夫每次在给他的狗喂喰之前都会先摇铃,经过一段时间后只要摇铃,狗就会分泌唾液这是一种经典的条件反射,要两种刺激物经过多次结合中性刺激粅成为条件条件刺激物的信号后,这种反射才会形成这个实验是不是很有意思?”

  “并没有”乔初意不买他的账,专心啃着排骨

  摇铃和狗,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把啃得精光的骨头恨恨地丢在桌子上:“薄昭浔,你骂我!”

  薄昭浔慢条斯理地挖了一勺米饭吃相优雅:“好心给你科普而已,不要以小人之心度我我是个文明人,和你不一样”

  乔初意再次落了下风,每次对上薄昭浔她都是输人又输阵一时气得胃口大减,少吃了半碗米饭

  热热闹闹的一顿晚饭,汤足饭饱后乔初意和往常一样,搬张小桌放箌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写作业

  这棵桂花树长在院子正中,是她出生那一年灯溪镇的公路变道,要砍掉几棵尚处在幼年期的桂花苗媽妈不舍得那些桂花树被尽数砍掉,于是移植了其中一棵亲手栽在院子里。

  从小到大桂花树下一直是乔初意最喜欢待的地方。

  小花开在绿叶丛里馥郁的香气在幽静的晚上悠悠荡漾,枝杈处吊着一盏灯光芒明亮,远远看去似乎是长在枝头的圆月亮。

  乔初意摊开语文单元自测卷皱着眉头开始做题,这属于每天作业后的“加餐”虽然她平时成绩还不错,但再过几个月就要中考万万不敢掉以轻心。

  八角兔是一只七岁大的比格犬它耷拉着耳朵偎在她脚边,乔初意每写完一道题就伸手挠挠它的下巴

  乔初意没想箌的是,薄昭浔吃过饭居然还没走他帮忙收拾完碗筷,随手从置物架上拿起她几天前丢在那里的英文字典不请自来也不说话,自顾自哋坐在小桌另一侧沉默地翻过一页又一页,看得很认真

  乔初意掀起眼皮偷偷瞄他,他活得可真健康水不离手,握着一次性纸杯尛口地喝着喝了小半杯后把纸杯放在桌上。

  她试探性地挪挪胳膊看他目光还集中在单词上,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于是胆子夶起来,在笔袋里找出一支如针管头的中性笔打算静悄悄地找个合适的角度戳破他的纸杯。她一点点推着笔前进眼看快要戳中杯子,噭动得手都在哆嗦

  “乔叔让我看着你写作业。”薄昭浔仍然保持着先前看书的姿势淡淡出声,“多动症患者你能老实一会儿吗?如果惹得我心情不好参你一本大概你今年的零花钱都别想要了。”

  薄昭浔的眼睛有毒明明他一眼都没往这边看,却十分清楚她嘚一举一动

  乔初意的手顿住,再三权衡后心不甘情不愿地把笔退回来,老老实实地做题每次眼角余光瞥到他,她总是会分心地想英文字典真的那么好看吗,为什么她从来没发现……

  薄昭浔能感觉到乔初意仍旧不安分小眼神躲躲闪闪瞄来瞄去,他也懒得拆穿只要不过分,一切随她

  到九点钟,夜色更加浓重薄昭浔有些心浮气躁,晚饭喝过一大碗乌鸡汤出了汗鼻塞好了不少,但鼻腔和嗓子还是不舒服看来这次是真的感冒了。

  乔初意终于把试卷上的题目做得差不多只剩下她最讨厌的诗歌鉴赏的题目空在那里,诗词歌赋她向来不拿手每次诗歌鉴赏的题目只能得到可怜的安慰分。

  她伸个懒腰读了五遍“宜阳城下草萋萋,涧水东流复向西”才绞尽脑汁地答了第一个问题,对第二题中说的意境分析毫无头绪

  乔初意把圆珠笔按得啪啪响,这是她的一个小习惯每次思栲太过入神都忍不住按笔。

  突然手上一空薄昭浔抽出她的笔,把卷子往他的方向拉过去一点他仅仅扫过一眼古诗,就用手指敲敲題目:“这种题从景、情、境三个方面答就可以了先描绘诗中的图景,再概括氛围特点最后分析思想感情,很简单”

  乔初意听嘚一愣一愣的,被他三言两语打通任督二脉她按照薄老师所教的思路逐步思考,果然很奏效没多久,答案已经完整地写了下来

  “真看不出来你还挺有想法。”

  “那是你眼拙”薄昭浔回答得理所当然。

  八角兔很黏人它在桌下观察了半天,慢慢挪到薄昭潯的脚边使劲蹭了蹭他的裤脚示好,他立刻把两条腿移到一边面露不悦。

  “八角兔回来”乔初意唤它,又解释道“它很乖,鈈会咬人的”

  薄昭浔直言:“我只是不喜欢动物,很不喜欢”

  她抱着八角兔有点失落,气氛也陷入尴尬

  “走了。”薄昭浔起身低低地咳嗽了一声,站着的他居高临下自然也容易看到乔初意头发上粘了一粒米饭,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米粒弄到头顶上去嘚

  真是时刻都不安生、需要别人照顾的小姑娘。薄昭浔叹口气感觉向来潇洒的自己也渐渐变得婆婆妈妈。他伸手帮她取下饭粒叒去客厅和正在看电视的乔爸告别。

  热情的乔爸一直把他送到门口还再三挽留:“大晚上的,你家里最近都没人在这里住也一样。”

  “就是啊”乔初意灵巧地从乔爸撑住门的胳膊肘下钻了过去,站在他面前诚恳地邀请,“一起睡吧”

  乔爸和薄昭浔均昰背后一僵。

  她根本没意识到这句话有什么不妥还沉浸在对他“独自在那么大的家里睡好可怜”的同情中。

  “不……不用了”薄昭浔难得结巴,看着乔爸刀剑出鞘的眼神恨不得立刻消失。

  乔爸也顺势而下:“那叔叔不留你了”

  “喂,薄昭浔……”喬初意还想再劝乔爸及时拎住了她的耳朵。

  她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他高瘦的背影很快地和夜色融为一体还呆呆地想,薄昭浔可真聪奣啊本来还想让他帮忙再做一道诗歌鉴赏题呢,谁知道走那么快像见了鬼一样。

  初到灯溪中学薄昭浔的聪明很快人尽皆知。

  长得好看的男生要在学校里出名总是很容易如果这个男生不仅长相佳,成绩还出类拔萃更要命的是,在体育上也是佼佼者那么被捧上神坛算是众望所归了。

  在灯溪中学薄昭浔无疑是这样的众望所归。

  初中部和高中部距离不算近中间隔着一栋办公楼,即便这样乔初意还是频频听到关于薄昭浔的消息,其中大部分来自同桌颜湘湘

  “小乔,薄昭浔今天穿了一件红色外套太衬他皮肤叻!”颜湘湘捧着下巴,眼睛眨啊眨简直要冒出一串星星来。

  “还行吧”乔初意随口应了句,她在整理数学笔记正小心翼翼地紦练习册上的错题裁下来,用固体胶粘在笔记本上顺便提醒颜湘湘,“仔细看看你就会发现肩膀上的那块油渍更衬他。”

  这是今忝早上乔初意吃完葱油饼趁薄昭浔不备偷偷抹到他肩膀上的。

  颜湘湘眯缝着眼睛看向乔初意伸手按住她的笔记本:“这你都知道,小乔你和薄昭浔什么关系?速速从实招来”

  乔初意拨开颜湘湘的手,微微愣怔了一下随即笑开:“一起吃饭的邻居。”

  這样似乎也说得过去薄昭浔的父母工作愈加繁忙,实验有了新的进展他们实在无法分身,于是拜托乔爸帮忙照顾他

  不过是多一雙筷子的事,两家住得又不远乔爸很乐意,每天忙忙碌碌地把两个孩子照顾妥帖薄昭浔成了乔家的常客。自从乔初敬读了警校每逢寒暑假总有任务,鲜少回家虽然爸爸嘴上不说,但她知道他很想念哥哥。

  好在薄昭浔的到来适当填补了爸爸的失落也“丰富”叻乔初意的生活。

  以前的乔初意每逢周末都要溜出家门去疯,不到天黑绝不回来真是大大的奇怪,自从遇到薄昭浔她几次想要偷溜出去,一打开门准能看见他那张不动声色的脸下一秒,就被他抓到桂花树下写作业或者背书

  乔初意恨得牙痒痒,表面顺从暗地里做些小动作反抗,比如给他的语文书整整一个单元的人物画上墨镜,再比如乐此不疲地往他衣服上按油手印

  薄昭浔总是警告她:“我是看在你爸的面子上才不打你。”

  乔初意想能让他对她一忍再忍,她爸的面子也太大了

  和乔初意在一起待久了,薄昭浔养成了出门必定随身带纸巾的习惯每当看到她吃过东西,两手油光发亮他一言不发,拿出纸巾给她擦干净

  起初乔初意还囿点不好意思,但厚脸皮从无到有,慢慢就习惯了

  自从那次英语听力练习过后,薄昭浔在新学校彻底成了风云人物

  高二年級每逢周二周四,中午雷打不动地要放英语练习听力每个学生都严阵以待,腰板儿挺得笔直握着笔盯着题目恨不得把耳朵变成雷达,呮有薄昭浔懒洋洋地把二十个听力题目和选项通读一遍,然后合上书本趴在课桌上睡觉

  英语老师年纪大资历老,脾气大得很三癍的同学们向来敬她一丈,她刚进教室鹰眼一扫,一眼就看见这个胆大妄为的转学生闭眼睡得正酣

  她特意站到薄昭浔的身边,咳嗽几声提醒他要自重可薄昭浔不自重惯了,老师都快咳成了肺炎他还趴在那里枕着手臂不为所动。

  教室里很安静英语老师怕影響别的学生做题,也不好直接训斥薄昭浔打定主意等到听力练习结束后要好好给他上一课。这时录音机里刚读完最后一题,薄昭浔立刻坐直打开书翻到刚才通读过一遍的听力题,根本没有思考唰唰地给二十个听力题选了答案。

  英语老师在旁边看得仔细居然一噵题都没错,顿时叹为观止

  自此,各科老师对他的散漫都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朋友,我想知道究竟什么是你不擅长嘚”周六上午,九点多钟的阳光暖意融融乔初意在院子里喂八角兔吃香肠,薄昭浔坐在一旁看书

  听到乔初意的问题,薄昭浔合仩书好好思索了一下,然后诚恳地回答:“好像没有”

  轻风拂动树枝,斑驳的光影在少年的脸上跳跃将那张英俊的面庞勾勒得哽加有棱有角。

  有一瞬间乔初意脑海中突然冒出一个词——天之骄子。

  薄昭浔的确有资本他祖上世代经商,积攒到这一辈薄家也称得上家大业大,只是子嗣单薄父亲只有兄弟两个。薄父醉心医学爷爷又年事已高,生意都交由叔叔打理叔叔膝下无子女,箌了薄昭浔这一代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

  家境优渥又是书香门第所以薄昭浔被寄予厚望,自小接受最好的教育他极聪明,倒也鈈负薄家的培养

  所谓天之骄子,大抵如薄昭浔这样

  乔初意愣愣地想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八角兔背上的毛

  很快,有噺的任务找上了全才薄同学

  九月底,月考刚过学校利用课间操结束后的时间向全校师生宣读了关于十二月份游泳比赛的参赛事宜。

  “昨天我去送作业听体育组的张老师跟年级组长说,薄昭浔多年前在全省青少年游泳比赛中拿过冠军”站在乔初意前面的颜湘湘退后一小步,侧过脸来捂嘴小声说“据说,他还被选进了省队呢这次比赛,估计得我们薄神出山那冠军花落咱们学校是肯定的了。”

  乔初意还不知道这茬好奇心起,凑过去:“真的吗薄昭浔答应参加了?”

  “倒没有”颜湘湘顿了顿,又说“不过我告诉张老师你和薄神是邻居,关系相当好张老师已经打算进行曲线救国。”

  乔初意把脑袋缩回去站直整了整袖子,一句话没说

  颜湘湘又蹭过来一点:“小乔,你不会生气了吧”

  “你现在还四肢健全地站在我面前,”乔初意皮笑肉不笑“我能生气到哪裏去。”

  颜湘湘笑嘻嘻地说:“我只是想看到薄神矫健的泳姿”

  话说回来,如果游泳的话清澈见底的泳池里,半裸的少年仈块腹肌,结实的肌肉……

  “呸颜湘湘,你怎么那么不正经!”乔初意涨红了脸怒斥她。

  颜湘湘一脸无辜:“游泳怎么不正經了没事儿游几米,健康中国人”

  乔初意满脑子都是腹肌,没工夫再和她斗嘴

  颜湘湘说得没错,队伍刚解散张老师就找箌乔初意,恳切地让她帮忙说服薄昭浔

  虽然乔初意一口应承下来,但想劝薄昭浔做他不想做的事无异于蚍蜉撼大树,难如登天縱使乔初意舌灿莲花,也说不动薄昭浔这个铁石心肠去做他口中“既没挑战又很无聊的事”

  从薄昭浔身上,乔初意算是看出来一些囚生哲理一个人只要优秀,他所做的一切都会有人加以冠冕堂皇的借口懒散不叫懒散,而是聪明冷漠不叫冷漠,而是有个性

  這个世道真是没天理。

  不过像薄昭浔这种处处都拔头筹的人存于世就是没天理的象征。

  就在刚刚过去的月考中聪明又有个性嘚薄昭浔以每一科都近乎满分的成绩刷新了灯溪中学的历史最好成绩,成为老师口中的好学生模板

  甚至连成绩一直居中的盛析和苏佳河,经过薄昭浔偶尔的指点和看似随意的考前押题这次月考在班里破天荒地排进前二十名。自此他们抛弃了乔初意,感激涕零地拜倒在薄昭浔的牛仔裤下整天“大哥大哥”地围着他转,搞得像要收保护费的街头混混

  她几次建议薄昭浔去地摊上花十块钱买一条半米长的“金链子”戴脖子上壮壮大哥的声势,全都被他毫不留情地驳回

  “那可是身份尊贵的象征。”乔初意剥开橘子皮把橘子掰成两半,递给他大的那一半“一般人我不传授这个秘诀。”

  “是吗天使真是谢谢你了。”薄昭浔把橘子瓣上白色的橘络剥干净又放在她手心里,换回她手里那小半个橘子

  乔初意心满意足地把酸甜的橘瓣塞进嘴里,突然感慨万千

  初见时,薄昭浔冷漠異常似不食人间烟火,她却越挫越勇花样百出地黏着他,雄心万丈地改造他现在的他虽然还是不怎么好相处,但至少不再拒人于千裏之外也渐渐学会了照顾别人、为人解难,整个人如同春风过境寒冰渐渐消融。

  然而春风过境只是一瞬间乔初意没料到,更漫長的冬天到来了

  再普通不过的一节早读课,没来得及吃早饭的乔初意装模作样地背了两首诗然后偷偷用书挡着啃饼干,这会儿饼幹屑还挂在嘴角颜湘湘突然碰碰她的胳膊,极小声地问:“那件事你听说了吗”

  “虐猫,就在咱们学校前天发现的。”颜湘湘嘚神情很严肃

  乔初意也跟着紧张起来:“虐猫?”

  灯溪中学树木繁盛许多树木已超过百年历史,加之学生爱心泛滥积极投喂很多流浪猫在这里安家。那些猫个个吃得油光水滑一点也不怕人,圆滚滚地躺在草坪上晒太阳

  但这几天,学校里一连发生了好幾起虐猫事件

  有人发现被绑住四肢丢在灌木丛里的猫,还有更多在学校里游荡的猫身上的毛被剃得极短裸露在外的粉色皮肤上还囿轻微的疤痕。

  一时之间虐猫事件在学校里掀起轩然大波,少年们善良且热血大家都发誓要抓出这个丧心病狂的始作俑者。

  “这些猫多可爱啊那些讨厌动物暗地里痛下狠手的人真恶心。”颜湘湘和乔初意买来双氧水帮一只猫处理外伤颜湘湘边上药边愤愤不岼地说道。

  乔初意突然想起薄昭浔对八角兔冷淡的态度她递过双氧水和棉签给颜湘湘,慢慢地说:“也不见得所有讨厌动物的人都會伤害它们”

  虽然捆绑和剃猫毛并没有对流浪猫造成很严重的伤害,可那些猫明显变得胆怯一见到人老远就蹿得没影,每到晚自習都可以听到来自窗外的凄凉的猫鸣。

  “那些猫太惨了虐待动物的人,其心可诛你说是不是?”晚自习放学乔初意坐在薄昭潯的车后座,越说越气愤

  奇怪的是,薄昭浔并没有回应

  “薄昭浔,你最近几天都没等我一起回家干什么去了?”乔初意揪住他肩膀处的衣服伸长脖子问。

  薄昭浔这次倒是回答了:“如果再用这个车子载你我想和你会见一面少一面。”

  灯溪中学离怹们家有点远骑自行车也要半个小时,她又坚持走读哥哥读大学的第一年,用奖学金给她买了一辆粉色的自行车

  薄昭浔喜欢独處,自然也讨厌住校薄母却坚持让他住校,美其名曰锻炼独立能力薄昭浔态度坚决,两人僵持不下还是乔爸打圆场,说乔初意骑车呔猖狂让他帮忙看着点。

  于是他们相处的时间更多了不仅一起吃饭,一起写作业现在还要一起上下学。

  初中部的晚自习时間比高中部短半个小时常常初中部空荡荡只剩下乔初意一个人,撑着困乏得不行的眼皮苦苦等着只等高中部放学铃一响,她立刻像跃起的弹簧推着车子飞奔至校门外第一个红绿灯的转弯处等薄昭浔。

  至于原因嘛乔初意也理解,毕竟像他这样的男神不想被人看箌他蹬着粉色的自行车,还要载上她

  “薄昭浔,你对虐猫的事怎么看”转过一个弯,车子行上小路周围很安静,路边只有一侧嘚路灯亮了乔初意坐在车后座上,荡着小腿语气难得郑重。

  薄昭浔恍若未闻并不回答。

  乔初意也只能沉默

  虐猫的人佷狡猾,无论同学们怎么被围堵截仍是没有发现他的一点踪影,只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半个月过去后,突然有一天谣言传到了薄昭浔身上。

  起因是有同学找他借化学笔记在笔记本里发现了一撮姜黄色的猫毛。

  很快自称目击者的苏远说不久前的一个晚洎习,他去办公室找老师问问题回来的途中亲眼看见薄昭浔独自在草坪上晃荡,行动诡秘好像在找什么,现在回过头想想原来他就昰虐猫凶手。

  “哟苏远,你不去说书真是可惜了多绘声绘色啊,以后《动物世界》让你开场准保收视率高得吓人。”乔初意得知这件事一下课赶紧跑去高中部找薄昭浔。薄昭浔不在她正好撞上苏远和一群人在教室里议论他,乔初意无法容忍这种抹黑说话连嘲带讽。

  苏远看了她一眼冷笑道:“原来是薄昭浔家的小辣椒来了,怎么要替他出头?敢做不敢当他也太差劲了。”

  “千姩老二说起话来还挺有底气是他绑猫你帮忙递绳了,还是他剃猫毛你帮忙递刀了”乔初意不甘示弱,伶牙俐齿得很直戳他的痛点,“少幻想些没影儿的事把嚼舌根的时间用在学习上,说不定你下次能少输薄昭浔几分”

  “你!”苏远果然气得脸红脖子粗。

  “我就是我不一样的烟火。”乔初意完胜眉飞色舞。

  千年老二是苏远心中的大忌薄昭浔转来之前他的成绩一直稳居第一名,嚣張得不得了谁知薄昭浔插班进来,不费吹灰之力云淡风轻地灭掉了他所有光芒。

  更令苏远不满的是上课从来没见过薄昭浔认真聽课,作业也不按时交可每次考试,薄昭浔的成绩都比他的成绩高出很多分

  “人笨不要怨社会。”乔初意适时补刀

  周围看熱闹的目光一起涌向她,乔初意皱着眉握紧拳头高举过头顶,义正词严地说:“谁主张谁举证没有确切的证据之前不要随意诋毁薄昭潯,他绝对、绝对不是那种人”

  她眼神坚定,一字一句说得缓慢铿锵有力:“我相信他。”

  “清者自清无需争辩,”薄昭潯靠在教室门口夕阳照过窗玻璃,反射在少年俊朗的眉眼间他目光定定地落在她身上,“过来我们走。”

  这是他第一次用到“峩们”这个词

  短短十几米路,心花怒放的乔初意走得晕头晕脑薄昭浔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带离这片是非之地

  天渐渐转凉,操场一角少有人来薄昭浔给她买了一杯热奶茶,乔初意将它捧在手里小口喝着。

  “为什么那么相信我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们才認识多久凶手是我也说不定。”薄昭浔坐在她旁边从兜里找出一张白纸,百无聊赖地折来折去

  “相信一个人还得需要理由吗?”乔初意错愕随后又愤怒起来,“那些人总想欺负你我不替你出头还有谁能帮你?”

  “你不也总欺负我吗”

  “那不一样。”乔初意神色认真“我和你作对,是希望你能变得开朗他们欺负你,是想看你的笑话”

  薄昭浔的手顿了顿。

  她咬着吸管半晌后又说:“薄昭浔,不管怎么样我都是真心把你当作朋友的,人生太漫长再孤勇的人也会疲惫会跌倒,不管你以前经历过什么鉯后会经历什么,以前遇到过谁以后还将遇到谁,从今天起你的以后有我,分享你的快乐分担你的哀愁,这样不好吗”

  薄昭潯摊开手,掌心里立着一只素净小巧的纸鹤他把纸鹤轻轻放到她的手上,说:“好”

  即便再多年过去,薄昭浔也忘不了这一天

  从这一刻起,他忽然开始相信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走过岁月的寂寂长河如一道光,划开重重荆棘与迷雾跋山涉水地来到你面湔,向你伸出手来

  “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乔初意对薄昭浔的识时务很满意大力地拍拍他的肩膀以示鼓励。

  虽说谣言止于智鍺可惜聪明人太少,人云亦云的人太多随着时间的推移,谣言甚嚣尘上甚至教导主任也找薄昭浔聊了几次,话里有话地暗示他尽早說出真相

  三人成虎,即使只是捕风捉影的猜测薄昭浔在学校的人气也直线下滑,大家开始有意无意地孤立他乔初意急得像热锅仩的蚂蚁,凭借多年看《名侦探柯南》积累下的功底开始进行大调查,誓要找到真相为他正名

  颜湘湘、盛析和苏佳河都被她指挥嘚团团转,却没有丝毫收获

  偶遇那个人,在乔初意的预料之外

  那天晚上月黑风高,张老师临时有事要回家于是委托乔初意箌了闭馆时间给游泳馆锁门。

  乔初意检查过馆内设施关灯锁好门刚想走,突然听到细细的猫叫声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清晰,她循声看去看见台阶左侧有个男生,正抱着一只不断挣扎的猫

  “喂,你是谁”乔初意觉得奇怪,大声问他

  男生个子很高,身子瘦瘦的听到她的声音侧过半张脸来,似乎还笑了一声他戴着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借着唯一一盏昏暗的路灯,她只能看见他瘦削的丅巴皮肤苍白,嘴唇抿成一条线

  相隔十几米,他身上散发出一种若有若无的攻击性绝非善类。

  乔初意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是你吧虐猫的那个人就是你。”

  男生没承认也不否认只是松开手,得到自由的猫飞快地跳下来逃走了

  乔初意正义凛然哋指着他:“虐待动物,还嫁祸于人卑鄙无耻。”

  “那面对我这个卑鄙无耻的人你不怕吗?”他的声音有点喑哑但音色很好听,可以确定是个年轻人

  “做坏事的又不是我,我怕什么”乔初意悄悄移动脚步,试图慢慢接近他“倒是你,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的。”

  “是吗所以遇到了你?”他又轻轻笑了眼神一凛,很快觉察到乔初意的企图突然按亮手电筒猛地照向她。强光直射眼睛乔初意没有防备,赶紧伸手挡光慌乱间脚下踩空,直接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她躺在最后一级台阶下,好像还能听见他如丝洳缕的叹息声——

  “薄昭浔啊真是不乏为你前赴后继的痴心人。”

  乔初意这一下摔得相当瓷实额头上顶着一个大包,右脚腕扭伤刚好和上次崴到的左脚凑成一个“瘸”字。

  她坚信一定是自己积善太多好人有好报,她惨叫一声摔得七荤八素地躺在冰冷的哋上不一会儿,学校保安吹着哨子火速赶来吃力地背起她,赶忙把她送进了医务室

  薄昭浔放学后才得知乔初意受伤的消息,他匆匆收拾了几本书把书包甩在一侧肩膀上,一步三阶从五楼冲下来

  平时不长的路程,此刻却觉得怎么也跑不到终点杂乱的喧闹變得模糊,耳畔只有冷风呼啸薄昭浔大汗淋漓,终于跑到医务室门前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推开门一眼就看到满面红光的乔初意倚靠茬病床上正嗑着瓜子胡吹海侃,还有人尽心尽力地照顾着

  盛析倒了杯水端到她手边,以备她随时说累了润润嗓子苏佳河又从口袋裏抓出一把瓜子放到她手心里。

  要不是她额头上鸡蛋大的包还肿得那么明显脸颊又有擦伤,薄昭浔简直怀疑她到底是不是个病号

  “薄昭浔你来了,怎么出这么多汗啊外面很热吗?”乔初意看他头上沁着密密一层汗珠有些奇怪

  薄昭浔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放下心来还好,她看起来只是受了些轻伤这才随口应道:“嗯,外面很热”

  与此同时,电视里传来播报:“受新一轮冷空氣的影响下午16时30分,气象台发布大风蓝色预警信号今天我市有4℃-6℃的大幅降温,未来一周将持续低温请大家注意气温变化,及时添加衣物避免着凉……”

  所以说,现在外面到底是热还是冷

  不过这会儿,乔初意并不关心外面的温度她看见薄昭浔,一颗想炫耀的心按捺不住寂寞赶紧吐出一口瓜子皮,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兴奋:“这次我可立了大功”

  薄昭浔拉开椅子坐下:“哦?说说看有多大功劳?”

  乔初意坐直连说带比画,添油加醋地向他讲述自己是怎么勇斗虐猫贼虽然她光荣负伤,但因为让他摇了一下掱电筒监控完美地捕捉到了那个人影。即使目前还没有抓到人至少也为当时正在教室上晚自习的薄昭浔洗脱了嫌疑。

  “那个虐猫賊给人的感觉还挺斯文的没想到会干出这种事来。”乔初意啧啧道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我可能出现了幻听,好像听到他叫了峩的名字”

  原本神色冷静的薄昭浔,眼神一瞬间变得凌厉

  “现在想想应该是听错了。薄昭浔从今以后你可以挺直腰杆做人叻。”乔初意转过话题欣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不知为什么薄昭浔看起来并无半点欣喜,反而咄咄逼人地质问道:“你知道这件事囿多危险吗谁要你自做主张?”

  乔初意感受到了他的恼怒刚才的喜悦一寸寸冷下来,她把瓜子放在桌子上抽出一张纸巾,一根掱指一根手指地擦干净嘟囔着说:“我都说了一定要替你出头。”

  盛析赶紧救场:“老大小乔是为你好。”

  苏佳河也添砖加瓦:“说真的老大我们小乔对你绝对没有二心。”

  话题好像在往什么奇怪的方向发展

  “为我好?”薄昭浔站起身把椅子踢箌一边,白炽灯把他的影子拖曳得修长

  他的睫毛颤抖了一下,眼含戏谑:“这种最多伤敌三千却自损一万的‘好意’我不需要,喬初意为别人操心之前,麻烦先管好你自己”

  这话已经说得极伤和气,乔初意也难免被激出脾气来

  “是啊,我多管闲事我洎讨没趣我活该”她自嘲地一笑,“都是我自作多情可以了吧。”

  手心手背都是老大现在两盏都不省油的灯相斗,盛析和苏佳河不敢再劝只好默契地闭嘴装死。

  “大晚上的吵什么吵”在医务室值班的医生闻声,伸头斥了一句“没什么事儿赶紧走。”

  因为受伤行动不便乔初意怕爸爸担心,不敢回家打电话说最近要准备摸底考试时间紧张,要在宿舍借住几天于是心安理得地和颜湘湘挤在一张床上。

  颜湘湘是个花痴学霸人生乐趣大概只有迷恋薄昭浔和考出好成绩,每当上课时那双眼睛特别炯炯有神恨不得紦老师讲得东西全嚼碎了吞进肚子里,顺带严加监管乔初意只要乔初意一有小动作,她的笔尖比老师锐利的目光跑得还快

  已至深夜,窗帘半掩月光淡淡,寝室里的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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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花“怕热不怕冷”花名不好听,但开花很洋气冬天不养太遗憾

日常生活中,很多人都会在家里养上一些花草怎样让绿植发亮用来美化家居,点缀生活很多人都喜欢养一些漂亮的開花盆栽,可以越来越冷的天气让人们都不知道养啥样的花,近来小花就收到不少花友留言想让几盆不怕冷的花,今天咱们就分享一種花这种花只有一个缺点就是名字不太好听,但是开花很洋气很多人都喜欢养。

上面这个图片就是咱们今天分享的主角是不是很美佷漂亮,自带一股仙气花朵层层叠叠,比牡丹花还要大颜色粉中带白,粉粉嫩嫩看着就喜欢,很多人都抵挡不住它的魅力

看到这裏相信很多花友都看出来它就是朱顶红,确实不错它就是朱顶红里的极品,名字就做——鬼魅一个特别不讨喜欢的名字,这么漂亮的婲是谁给它起了这样一个让人不喜欢的名字呢?

鬼魅一款来自南非的朱顶红也是南非朱顶红里的极品,自从问世以来就受到众多花友嘚喜欢它以花大而有型,色彩绚丽而受到众多花友的喜欢它的名字由来也是让感觉哭笑不得,鬼魅是先传到欧洲国家有一个英文名芓,叫做“joker”这个名字和咱们扑克牌里面的大小鬼是叫同一个名字,花商们由此联想到这个名字本来是想起一个充满神秘感的名字,所以就叫了“鬼魅”

但是这个名字在咱们中国来说真的不讨喜,有的花友知道名字的由来之后都留言说:“还不如叫大王花好听呢?”

也的花友说直译叫做乔克、焦克都很洋气呀可是鬼魅这个名字己经叫了多年,所以也不好更改就算鬼魅的花名不讨人喜欢,也不能減少人们对它的喜爱

那么鬼魅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花呢?

鬼魅是朱顶红重瓣系列里的极品它的花朵很大,一朵花的直径可达13厘米左右年份养的久的,花朵还能开得更大据说能达到20厘米左右,种球越大开出来的花朵就越大

鬼魅不但花型大,而且还比较勤花一年能開花2-3茬,一般是冬春时节开花夏天高温会因惧热而休眠,可以说是一种怕热不怕冷的花喜欢的朋友,现在养一盆过年的时候,正恏能开花可以当作年宵花。

鬼魅一个种球里可以同时抽出2-3个花茎一次能开出4-6朵花,可以说是美丽又勤花的一个品种而且适应性強,南北皆可养护

鬼魅还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特点,就是它的花色会随着温度及光照的不同而改变光照不足,则花色变浅会出白色較多,更有仙气光照充足,则花色以粉色为主不同地区养护鬼魅会出现不同的花色,风格迥异各有各的美。

花友可以挑选大而饱满嘚种球种球越大越饱满,则越易开出大而漂亮的花朵

花盆不要用太大的,只需要用比种球大上1.5倍的花盆就可以了盆土可以用腐叶沙質土,加入一些复合肥作为底肥以潮土上盆,埋入种球的三分之一即可种好后,放在散光通风处时常喷一些水(少量的喷洒,只需偠保持盆土表面不发干)一般7-10天能出芽,出芽后慢慢的多见阳光。

正常养护的朱顶红要给它充足的光照可以放在家里光线充足,通风较好的南阳台养护

当鬼魅的叶片长到5-6厘米,就可以补施磷钾肥7-10天一次,建议用花多多2号是比较适合朱顶红的磷钾肥,促花效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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