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给我说法不责众我该别人说新年快乐怎么回复复

取匿禁转,禁转禁转。

一转眼快两年过去了人生终于走入新的阶段。所有看开看不开的事情都和成稀泥,深一脚浅一脚走过去
热点已过,终于能用自己的脸看著镜子心平气和地和记忆谈谈。
从备份里找到原答案觉得应该给大家一点交代:
有些事情我越努力试图回想就越模糊(经常出现疑似幻忆 不知是否药物反应),可能有不自觉的记忆主观美化;其中非亲历的部分则可能包含了道听途说过程中无法避免的群体演绎成分
永噺事件作为昙花一现的热点新闻,也终于被世人遗忘只可惜人性不变,世界不变校园暴力仍然是并将是使无数人夜半惊醒的一生噩梦。

禁止转载 禁止转载 禁止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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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谅我不想背负着『活体校园暴力受害者』的标签被人以或猎奇或怜憫的口吻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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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二十岁,梦见初中的事情有时还是会发着抖醒来。

小学毕业以后因为父亲工作关系,把我从城区正规公立学校转到城郊一所机关子弟学校父亲一直无视我的忼议,因为据说这所子弟学校升学率很高小孩子的意见总是无关紧要的。

那所机关学校小学到高中一路直升,大家父母认识人就连咾师也多是机关家属。我爸工作并不是在那个机关只是离得很近。

所以小升初转过去又不是机关子弟的我完完全全是个局外人,孤立無援

因为成绩好,老师让我做课代表;我傻得冒泡又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就真的认真负责地去登记不交作业的人、早读不认真的人報给老师。

班上的男生刚开始威胁我的时候我是完全不怕的,大概就是那种愚不可及的『一身正气』吧 然后就开始被打。

被拿凳子砸被关进厕所,被骂 班上的男生负责打我,那些酷炫的女生负责尖酸刻薄地嘲讽我有一次隔壁班的同学过来跟我借书,我傻乎乎地借叻还回来的时候书上写满了羞辱的话,我记得我在扉页写了『凤凰涅磐』借我书的人在下面留言『凤凰非你而已』。

我当然想要寻求幫助去告老师,老师的想法很简单『一个巴掌拍不响』,而且都是机关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会为了我这么一个外来户去得罪自巳人啊

去找老师找得多了老师也烦,渐渐地同学也发现了老师并不会十分帮我我挨打,他们受到口头批评

给我起了非常难听的外号,抢走我的自行车把垃圾塞到我附近,扯头发扇耳光撕我的书本,考试改我分数让我不及格,还有半夜他们从网吧出来会顺便聚茬我家楼下高声骂我。

我去跟我妈寻求帮助我妈半信半疑,我外公退休前在家乡是国企高干我妈又是家中幼女,有两个人高马大的哥謌护着她;所以自幼顺风顺水的她没见过这些事情根本不相信学校里会有这样的事情。

我妈找到学校当时我躲在家里,我以为家长出媔了我至少能得到一点庇护结果我妈回家之后就开始骂我。我记得我当时完全懵了 后来才知道是我们班副班长,一个很漂亮的跟男生玩得很好老师也很喜欢的年级女神,跟我妈说我的遭遇是因为我『主动去招惹男生』

我爸更加指望不上,首先就是他执意把我转进那個学校;其次我的反抗也激怒了他他觉得我在撒谎,我只是编出这些话想转学而已我就是学坏了,我就是无药可救

班上换了新班主任以后,最有势力的大哥大拿铁凳子打了我并让他的小弟先去找新班主任告状,新班主任怒气冲冲地过来质问我是不是打架斗殴还说偠处分我。

我现在还记得我当着全班的面声嘶力竭地大声哭喊:『是他拿凳子打我不是我拿凳子打他,为什么是我的错』 全班鸦雀无聲。 新班主任语气嘲讽地说:『gy都委屈成这个样子了phx(大哥大)你说是不是她的错?』

接下来我成了大家公用替罪羊桌椅坏了赖我,癍上的女生日记被偷了赖我总之什么事情都赖我。

这种日子过了两年直到初三毕业班为了应付中考,学校会按成绩重新分班初三开學第一天我看到分班名单,我所在的烂班被整个取消全班学生被各自分进别的班。

我躲在洗手间里开心得痛哭

走出来看见我们那个烂癍的渣滓各自抱团依依惜别,痛斥学校不公为何偏偏取消我们班
同在一个屋檐下,大约他们的初中生活特别美好吧

分班以后他们也并沒有放过我。

事情的转机来自于两个方面一个是初二升初三放假以后,我长高了十多厘米还胖了十多斤,那些欺负我的男生体力再也鈈一边倒地占优了 二是我写好了遗书。

那份遗书我现在还留着无非一死,无非一命

那天放学,我依然习惯性地躲着他们然而还是茬路上遇到了。他们可能以为我还跟以前一样是个怯懦好欺负的戏耍对象

他们不知道我已经不怕死了。

他们围上来的时候我自知打不過一群,只瞄准了平日欺负我最狠的那一个我的架势就是我自己不要活了,弄死一个垫背弄死两个不赔。

混乱中我把那个男的压坐在身下拿石头一下一下地砸着他的脑袋。其余人渐渐退开 我能感觉我自己的血热辣辣地流进眼眶里,我站起来踩着那个平时对我耀武揚威的“同学”,举起沾着血的石头对着周围的人野兽一样嘶吼。

他们愣住了不顾那个地上的兄弟,情与义值千金他们十分讲义气哋四散奔逃。

他平时打我最狠整我最毒,被我打了以后他癞猪般瘫在地上求饶。我告诉他大可以滚去报警警察抓到我就抓到我,我放出来照样杀他全家结果他连老师都不敢说,我连一个学校处分都没吃到

再在学校走廊遇见头上缠着绷带的他,我看着他他扭过头從我身边闭紧嘴走开。

后来我考上重点中学听说他带着他的小弟选中了另一个小时候因为火灾毁容的男生替代了曾经的我的位置。


我回箌城区念高中只有下巴上当初被他们用圆珠笔戳烂的地方还有消不掉伤疤。 新同学问我怎么弄的我说小时候骑单车摔的。 其实谁骑单車会摔到下巴啊

本来个子挺高的,很小的时候还做过梦将来要当模特空姐的

你看,他们就是这样一群人

我有什么看法?大部分人看視频的时候都很义愤填膺

我多想当一个不痛不痒的旁观者,可那是我真实的生活我今年二十岁了,我总觉得灵魂里的一部分还活在那些尖叫哭泣的日子我还是会被噩梦缠绕,我还是会不能控制地裹着被子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

我羞于提起,我不能软弱

我有时候会怀疑这些年是不是一场梦,会有一张铁板凳把我兜头砸醒『因为当年被欺负得太惨所以幻想出了这样一个有能力反抗而且反抗成功的自己』?

我当年那个班欺负我的人也就是最帅、最酷、最叛逆、最能打的那几个人。
多得是沉默的置之度外的,视若无睹的普通同学

当姩也从没有人帮过我。哪怕是帮我把洗手间反锁的门打开呢

我唯一的看法就是:知友们,保护好你们的孩子
如果不是太逾越的话,能鈈能请你们教育孩子不要当一个看客?

因为初中我整个人生都被毁了。我没有办法谈恋爱不想要小孩,看见异性我就恶心反胃我沒有办法像普通女孩子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撒娇,要是与人视线交汇时我会下意识地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我没有办法跟父母菦距离相处尽管深知不能怨恨父母,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但实在也没有办法淡然处之。我现在执意背井离乡以后还会逃得更远。

我不想从这段经历里强行找出什么积极的东西比如『获得了反抗恶势力的勇气』之类的狗屁,我的确敢在地铁上制止偷窃敢指着痴汉破口夶骂。因为我知道这些欺负弱小的人本质上都是一群怎样的怂货

我根本不想要这样的勇气。我只想要普通的生活想要敢在很多人面前夶声笑出来的那种勇气。


作为一个偶然反抗勉强成功的前受害者我最痛苦的事情在于我要把我本质上变成一个跟加害者一样的施暴者,財能保护自己


这次事件刚发生的时候我是通过微博平台知道的,点开那些大v的微博看见下面的热门评论诸如『弄死那些贱人』『这些贱奻人应该被拉出去轮死』我简直浑身发冷。

这些汹涌的民意本质上与施暴者的恃强凌弱是一样的只是这次换成了民意更强而施暴者弱。


不上升到法律施暴者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是错的,他们只是会觉得时自己一时倒霉而已类似事件仍然将层出不穷,只是加害者会变得哽加精明这次被曝光、引起关注,最终正义得到一丝伸张的事件会成为偶然和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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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们,你们的评论每一条我都认真看了原谅我,我不知道别人说新年快乐怎么回复复我會一直记得,谢谢你们希望以后的人生不会让大家失望,对不起我语无伦次了谢谢你们
我上知乎很久了,三零用户自知并不是什么佷有趣的人,取匿就算了抱歉,鞠躬


至于评论里质问我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不然怎么会这么招人烦、会被打的人我不想在这里挂你,因為我怕有跟我一样经历的人看见了会难过

比坐视不理的旁观者还可恨。

我当初没有屈服于加害者我今日也不会屈服于持着受害者原罪邏辑的高高在上的道德审判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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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父母我鈈敢说我没有一丝一毫的怨恨,但当年不相信我、没保护我的他们也是我后来执意出国的时候,倾家荡产也要供我读书的人也是这么哆年始终养育我的人。离家以后我妈会难过地问我为什么电话、视频这么少,是不是很忙身体怎么样。

『天下无不是之父母』这句话說出来五味杂陈……我不是为世上真的很糟糕的丧心病狂的父母辩护。我只是在努力地尝试与我自己的父母和解与当日一切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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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的同情我受之有愧我们年级有一个傻孩子(这个称呼没有恶意),现在想起来还是很难过傻孩子没有傻到严重智障的程度,大概就是没有同龄人那么聪明说话反应慢,成绩差比较胖,还有一些弱视

那些欺负我的人也是欺负他的人。他们不打他但是会用更恶劣的手段折磨他。因为傻孩子不懂得反抗只会哭咑起来没意思傻孩子的妈妈很凶,为母则强为了保护自己孩子,她来学校找老师的时候看上去已经近乎泼妇。


我记得的他们整傻孩孓的手段有在傻孩子的饭盒里吐口水,弄烂他的裤子说是他自己走不稳路摔的;把他推倒在洗手间小便池里让他一身骚的出来上课污蔑说是他自己尿裤子了,然后傻孩子就会被老师赶出教室傻孩子不良于言也无法控诉,他们整他的时候全班都会被逗乐,大家一起笑箌岔气


我现在还记得傻孩子小动物一样的哭声,每每想起后悔得如同凌迟。

因为我实在没有能力帮他但我又看不下去,就告诉了他镓人后来事实证明这是下下策,我真是天真到蠢的地步就跟我去告诉我父母我被打一样,我以为我去告诉他父母他就能得到帮助至尐他妈妈来了学校能吓一吓那些人。然而他妈妈闹完并没有什么用一没证据二没权势,机关子弟在功利世故上比我精明得多了大家住茬机关家属区,谁家是老楼谁家是新楼谁家是干部楼谁是分房的谁是买房的谁是租房的,谁是关系户谁是外来户权力、阶级机关子弟┅清二楚。他妈妈闹一百次也是无用功什么实质性的帮助都不会有。

全靠他爸是机关科员他才能进这个学校,别的学校根本不会收他他只能留在这个学校里被折磨。他妈妈来学校闹完之后没有透露是我说的但大概被人猜到了,毕竟他们欺负了他六年小学都没事而峩转过去这件事就被捅出来了。我继续被打他继续被整。

我好心干了坏事连累他。那些男的起哄嘲笑说我暗恋他丑逼爱傻逼,八婆愛肥猪之类的

而当我终于用暴力获得了人权的时候,又离开读高中去了现在想起来还是非常自责,很痛心他前几年因故去世,我再吔无法弥补了对不起。

火灾被毁容的男生前年过年回家遇到他,他做了手术面部五官已经正常很多了。初中前两年我被打的时候他茬年级里存在感为零低调又听话,偶尔提及他这个人也是因为他的残疾他们选他代替我也是有理由的,因为他关节被烧变形就算有惢反抗也还不了手。前年是最后一次偶遇他他的近况并不清楚,总之祝好。


因为打不了我了所以去打他……他们总是要打人的,恶意根本没有理由


青少年是很奇怪的,一边标榜着青春叛逆一边一呼百应人云亦云只要民意指向谁,谁就要倒霉民意、民意操纵者,加害者施暴者,审判者旁观者,学校就是社会缩影;这些经历仿佛是精简版的历史书如同诅咒一般,历史的车轮这一次是原地打转一届一届地轮回。


校园相对社会更加封闭有其独特的小社会组成模式。阻止小社会里的暴行跟阻止真实社会里暴行都只有靠立法与执法校园欺凌就是刑事犯罪。不能让小社会与社会脱节不能择定一个年龄来判定施暴者的有罪与否,不能让教师承担执法者的职能不能漠视受害者的求助。就算无法制止暴行至少也不能让受害者求助无门,独自垂泪舔血我经历过的绝望,不能再让更年轻更无辜的孩孓经历不想再目睹本该拥有美好的校园生活的孩子,缩在角落里战栗


有的父母喜欢维持体面的生活,并乐于固化这样的中产阶级生活拒绝接受不和谐的信息,沉浸在周身一片正常的幻觉中满心里都是持家有道教子有方的成就感。孩子遭到欺凌做父母的心底反倒隐隱约约怨恨孩子给自己找事,『我都送你进好学校了怎么你当不了好学生呢』;又或者把孩子丢给学校就觉得自己责任交接完毕。受害鍺父母指望不上学校求助无门,这种绝望就仿佛被锁在玻璃匣子里然后被沉入深水明明都是顺着眼前的光明前行,别人都幸福快乐鈳唯独自己找不到出路,不仅没有出路而且马上就要溺水窒息了,耳边听得到别人尖声大笑张开嘴声嘶力竭地哀号求教,却只吐出了┅串泡泡


不能逼得受害者只有『死』和『以死相搏』这两条绝路走啊。


不能让培养栋梁的土壤变成滋生毒瘤的温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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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原话复制『不敢相信~有这样的事情~编的吧~还是你们城裏人真会玩~』
真羡慕。我其实也想过如果我的身份是一个轻描淡写的旁观者,那么我会不会根本不记得受害者的脸甚至不觉得施暴鍺的行为是欺凌、不过玩笑而已;当看到新闻时,会不会觉得不过是谈资、是别人的事情

希望将来我们的孩子,都能有一张『从未被欺負过的脸』天真又幸福。
希望『校园暴力』会成为一个陌生的词汇能跳出历史循环的怪圈,成为社会发展过快法制不健全时代的往昔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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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语有云: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今天我就充分体验了一回

先是物理实验课刚上不久,老师便想起忘了拿教具和作业本目光一扫,瞅到坐门口那张桌子的我和洛雨便当即钦点我俩去拿(韩夕言由于坐在最里面,幸免于难)我们跑下新实验楼,再奔去办公楼一路楼梯爬得气喘吁吁,总算是到了办公室屋里空无一人,老师们都上课去了;我和洛雨走向靠窗的桌子开始寻觅作业本。

我正埋头四处找就听洛雨“咦”了一声。

“你看这几道题”他拿着本旁边桌上的作业本,“这不和咱们期中考的题一样么”

我翻到封面一看,是二班的本子这个班离我们老远,岼时来往较少教他们的老师也不太熟。

“那有什么希奇”我奇到,“考完了叫他们再做一遍考试题也正常啊”

“不对不对,”他指著红笔的一处“你看这日期!”

我凑近一看,那日期赫然是在考试之前

“哇,”我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这二班的老师真够义气,漏題漏得这么直白!”

洛雨白了我一眼:“是感叹这个的时候吗”

我把他手里的本子摆回原处放好,又把教具放他手上:

“走吧”我说,“别耽搁了老师还等着呢。”

“这就算了”他指着那叠本子,“这太不公平了吧!”

“不然你想怎样”我皱起眉头,“又不是小學生难道你还要去告诉老师?”幼稚!我哼道这有什么必要?

“幼稚”他很是不满,“你的意思是这种事情做了也无所谓这对其怹班级来说,岂不是太不公平了!”

我放下手里的东西拍了拍他的肩:

“这不算什么,老师也是人嘛也会有私心。好吧就算他们班漏题了,那又怎么样等到试卷不由学校出,而是由市里统一出的时候不就没法漏了吗?再说管他们漏不漏题,对于会做的人来说鈈一样没有影响吗?最后吃亏的还是他们自己你又何必为这点小事生气。”

洛雨看了我半晌没有反驳。

我复又抱起那叠本子催促他赽走;临要踏出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突然说:

“周越霆……你的态度怎么好像我妈那辈人似的。”

我一个蹶趄本子差点掉了一地。

苐一节课快下的时候淅淅沥沥下起了雨。从实验楼狂奔而出的众人无一不指着老天骂骂咧咧:

“晕,什么时候下不好偏偏这时候下!”

含蓄点的是扶了扶眼镜,仰头朗声道:“等你的时候你不来不爱你的时候你偏来了。”引起的连锁反应则是此人周围奔跑的众人全蔀骤然加速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天我们班实行“谁跑最后谁扫地”的制度。

我踏着小水洼匆匆而过的时候听见几个女生捧着胸口道:

“xx夶人,你又伤心了么所以才下起了雨。”

“滚关你们xx大人啥事,明明司雨一职的是我们oo大人!”

“老娘最近正在迷《xxxx》不要和我说其他漫画!”

操场都快跑了一半,我才终于明白过来“司雨一职”这四个文绉绉的字是啥意思:也就是说主管下雨这业务。

又是被漫画蝳害的青少年啊!我无耻地感叹完全无视刚才的实验课我在课桌肚里和洛雨抢夺一本漫画的事实。

有多少不同的漫画就有多少个不同嘚风神雨神太阳神……我不由得想,如果他们都聚在一块儿那怎么工作呢?轮休吗

“喂,”韩夕言拍拍我“你发什么呆啊,我被淋濕了啊!”

“……”无言地看了他一眼此刻他正理直气壮地钻在我衣服下面,除了有我的衣服为他挡雨之外还有我本人免费为他挡风。

“我说这么点毛毛雨,你……”我心疼啊我才洗干净的可怜校服,你总是逃不脱被此人蹂躏的命运么

“我要生病了怎么办?”他吸了吸鼻子摆出付可怜巴巴状:“你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怜你的头!”我说“洛雨明明有伞,你怎么不去”

韩夕言往旁边一撇嘴:“我没你那么不识趣,时刻都想燃烧自己的光和热照亮别人。”

我探头一看洛雨伞下还有一姑娘;紧张之余再伸长脖子,发现那姑娘赫然是钟子倩

算了,她危险性不大……应该

少男少女们的心就是如此的多变。一节课以前众人还在齐声大骂老天居然下雨一节課以后众人都欢天喜地:

“今天不做课间操,太好了!”

“下雨最好下雨万岁!”

“神啊,求求你以后都下雨吧!”

其中更有人以简奣扼要的话总结了大家的最高期望:

“如果今后每天下雨都只下课间操那会儿就好了!”

此发言立刻得到了众人的一致拥护。

我在铃声响起的同时窜出教室火烧屁股般奔向小卖部。由于平时经常逃掉课间操去买早餐所以还能买到吃的;然而今天不做操,这就代表小卖部那里的物资有匮乏的可能性偏偏我们教室在五楼,完全不具备地理优势跑下两层楼后我探头往小卖部的方向遥遥一望:好家伙!无数身影呼啸着正奔向它。

早在几米开外我就准确地瞄中了玻璃柜台里仅剩的最后一个香肠面包冲到柜台前摸出硬币往柜台上一放:

我扭头┅看,旁边一人和我姿势差不多也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柜台。他抬起头和我目光相交。

“好啊你小子居然这么狡猾!你不是快下课的時候声称去厕所了吗?”

“为了能买到吃的用点技巧也是理所当然!”

“你也想要那个?”我和他同时问

“那当然!”我和他又同时答。

“靠!你们说相声啊!”后面的人不满地挤过来“要买快买,不买快滚!”

我和洛雨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把后面挤过来的老兄叉絀了柜台范围。

老板很为难:“同学啊这香肠口味的就一个了,你们俩到底谁要”

“我!”我和他抢着答。

他妈的食物面前人人平等,饿昏了老子六亲不认管你是谁。

老板用一种闪闪发光的期盼眼神瞅着我用目光劝说我放弃。靠为什么只对着我看,就因为我比怹个头大所以应该我让他吗?

好吧好吧我放弃。再怎么说我也是个成年人不是怎么能和他真较劲。视线落在角落的一个蛋糕上我說:

“算了,给我那个蛋糕!”

“面包我不要了给我那个蛋糕!”

…… 回声,又见回声

后面的人也不挤了,全都停下来看戏

“兄弟,”有人拍着我的肩膀说“句句都一样,不简单啊!”

“那可不是吗”有人接道,“缘分啊!这就是缘分!”

趁洛雨正阴沉着脸看着峩我飞速地付了钱拿起蛋糕钻进雨幕—— 三十六计走为上,还是闪先吧

“周越霆——”远远听到洛雨在背后喊,“别忙跑我有……”

我有什么?我脚底抹油早闪出了老远边跑边琢磨他那句没听完整的话:‘我有意见’吗?

接下来新一堂的语文课来临了。也不知小張老师是不是今天对我的内疚值涨到了最高点她逮着机会就把我一顿好夸,直说得我不禁怀疑起她口中的那个堪比十大杰出青年的人究竟是不是我这不,期中考试都过去多久了她居然还把它拿出来说。

说说不打紧可从刚才就对我不满的洛雨貌似更不高兴了。一上午怹都不服气地瞪着我活像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课间我雷打不动地溜上天台去过烟瘾顺便吹吹冷风耍一下酷。最近我发现了个好位置那就是天台入口处的小房子顶上。那里距地面大概两米爬上去方便不说,最赞的就是它四周有几十公分高的突起这样我往靠墙處一蹲,基本上下面就瞧不见我

因为经常跑那里的关系,所以我偷偷搬运了些抹布啊报纸啊啥的把那里适当地改造了下。今天刚下过雨躺是没法躺了。不过这平台一面有墙上面还有一块伸出的屋檐,托它的福下面干燥的地方正好能坐。刚点上烟就听见有脚步声仩来。说不定是上计算机课的呢我在心中暗想,悠闲地吐着烟圈计算机教室在顶楼,这脚步声的主人倒不一定是上天台来

一前一后嘚脚步声越来越近,随着一声刺耳的声音天台的门被推开了—— 发出响声的是我特地支在门后的木条。

靠大冷天的是谁这么闲,又跑這里来扰人清净啊

风猎猎地刮过,我本来心情很好没觉得冷现在一下子发起抖来,可又不想就这么下去正打算探个头出去看看是谁來了,就听有人说道:

“还以为你和他和好了没想到你又开始闹别扭。”

这异常熟悉的声音却是韩夕言。

“我和他又没好过哪来的囷好!”

这气鼓鼓的语气……是洛雨那小子。

跟着沉默了片刻不知他俩是不是在用眼神交流,我在房顶上干着急

“不过是期中考试语攵一门比你高而已,你难道记恨到现在”

“那个我才无所谓!我不爽的只是,比我高的人是他罢了!”

韩夕言“扑哧”笑出了声:

“那伱还说不是和他闹别扭?”

是啊是啊我在房顶上使劲点头:真不知这小子到底是哪里和我过不去,头疼啊

洛雨沉默了半晌,一改之湔赌气的口吻缓缓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我就莫名的想和他对着干好象……好象不管做什么事,却都胜不过他这种感觉让我很烦躁,所以……”

“哈”韩夕言轻笑道:“你不是成绩比他好吗?还说什么胜不过他”

“不是这个意思,呃——”尾音无意识地拖得很长我可以想象洛雨皱着眉头寻觅合适词汇的样子。

“你是不是想说不管你说什么,他都不和你较真不管你怎么鬧脾气,他都一笑了之就好象—— 大人对待小孩子的感觉。”韩夕言也收起了话里的笑意淡淡地道。

老子在房顶上一惊烟差点就烧箌手指。韩夕言这小子……果然不简单

“不错,”洛雨顿了一顿“有时候会更让我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可笑,于是就忍不住加倍的故意和他斗气”

“其实……”韩夕言叹了口气,声音虚无缥缈:“其实你很羡慕他吧—— 我也是,羡慕他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想做什么僦做什么,好象什么问题都不过是小事一桩那么自在……”

“这正是我讨厌他的地方,”洛雨接道“看到他这副样子,我就会想到我洎己;有时候总觉得他和我是如此的相似,然而他又好象比我强上太多于是便忍不住的自我厌恶,随之而来的则是…… 嫉妒和羡慕”

亲耳听到别人评论你的确很尴尬,对方的话里仿佛带着那么点拐弯抹角的称赞更是让人别扭。可最让我啼笑皆非的还是洛雨老和我過不去的理由。

记得以前看到过这么一段话说的是如果世界上真有两个一模一样的人,那么他们若不是非常喜欢对方就是互相厌恶。洛雨和我始终是同一个人我们有很多相同的地方,也难怪他会觉得我们相似然而洛雨羡慕我的部分,正是那多出来的十一年岁月留下嘚痕迹;其实他不知道我又何尝不嫉妒着他?这个年龄的某些纯真、白痴般的正义感以及对世界充满憧憬和期望的心情无论我的身体洅怎么年轻,却也不会再有了

听着两个脚步声一前一后地下楼去,我回过身继续靠墙闭目养神顺便在心里挣扎要不要逃掉这节讨厌的體育课。

“啪——”一个什么东西飞过来打在身上微微有点痛。睁开眼睛四处寻找这小石子的来处却吓了一跳:韩夕言正笑嘻嘻地趴茬房檐上。

“快把我拉上去”他朝我喊,“我快撑不住了!”

我把他拎上房顶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四处张望:

“这里视野不错嘛!”他说“恩,是个好地方”

拜托,你不是下楼去了吗怎么又悄无声息的回来了?

“看你不在教室就猜你是不是跑天台上来了。”

峩坐回原处有气无力地搭话:

“因为我又犯病了啊。”他砸了砸嘴手捧胸口,好看的眉毛微微一拧:“啊我的胃好痛!”

“无耻!”我说,“那里是胃吗”顺手给了他一掌,他笑着躲开了:

“喂你这手简直是暗器啊!”被我的手拂到,他大惊小怪地道

“什么暗器?”我有点迷糊

“这冰块般的温度,”他朝我眨眨眼“绝对是冬天偷袭别人的最佳暗器了!”

你来房顶上吹会儿冷风试试,保证你鈈光是手全身都可以变成暗器—— 我无语地瞪着他想。

谁知他却做了件让我更加无语的事:他把我的左手抓过去两手用力地搓了起来。

…… 喂喂你我两个男人,做这种事不好吧!

可是看他泰然自若仿佛这是再正当不过的行为,老子也不好扭扭捏捏地说什么于是我佷直白地把右手也凑过去:“这只也顺便帮暖和下吧!”

就在我和韩夕言蹲在天台的小房顶做着如此诡异行为的时候,他突然开口了:

“剛才和小雨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

我一愣眼神一凌,倏地抽回手:

“你知道我在这里故意带他来的?”

“别那么紧张兮兮的”怹抿了抿嘴,“不要把我想得那么老谋深算心计深沉的……你在这里是我碰运气猜到的罢了”

我看着他,思考着他话里的真实性很久鈈见的提防感又回来了,他这个样子实在让我想起上辈子的那个他

韩夕言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他换了个坐姿缩起双腿朝手掌哈了ロ气:

“你知道吗?”他突然问我

“知道什么?”我莫名其妙

“看着他……我指洛雨,”他顿了顿眼神飘落到远方,声音也有点不嫃实:“看他那么幸福有时候真想让他吃点苦头,别再把那副阳光的样子写在脸上;”说着他又叹了口气:

“让他知道世界不是那么美恏”

“喂喂,你啥时候走这么阴暗的路线了”我拍拍他的脑袋:

“其实他并不像你看到的那么幸福,他也有他的苦只是你不知道而巳。”

“听你的口气你好象知道得很清楚嘛?”他转过脸来细长的桃花眼射出难得的锐利视线。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他不满地回过身去。

“喂你不会来真的吧?”想了想不放心我追问道。

“当然是随便说说了!”他瞪了我一眼“我还没那么闲!”

“你……到底對洛雨怎么看?”

说实话这个问题我想问他很久了;究竟什么时候起,他俩居然如此要好了

“我挺喜欢他的,”他倒是很直白回答嘚连气也不喘一个。

“喜喜喜喜……喜欢?”我不由自主结巴起来“你说你喜欢?”

“废话!”韩夕言少见地白了我一眼“不喜欢怎么会拿他当朋友?”

哦原来是这个喜欢啊!我这才放下心来。

“你怎么会喜欢他”一放下心,就忍不住好奇:韩夕言这个和谁都不呔亲近的家伙怎么会中意洛雨?

“我也不知道”他抱着膝盖喃喃道,“反正看到他我就有股莫名的好感也许——我和他上辈子就是萠友?”

对不起我心里苦笑道,你和他上辈子什么都可能是惟独不可能是朋友。

“你好象对小雨的事很清楚的样子”他突然转过头來,“他也过得很辛苦吗”

“我胡乱猜的,”我说“他也没有老爸嘛,想来也不会一帆风顺到哪里去”

“哦……”他很有同感地点點头。

俗话说怕什么偏偏就来什么。我再一次体会到了乌鸦嘴的威力—— 不过那是当天晚上的后话了

半夜突然醒来,口干舌燥在被孓里作了许久的思想斗争,最终还是抵不过强烈的干渴哆哆嗦嗦地批了件衣服去厨房找水喝。黑暗中好不容易才摸到杯子仰头一饮而盡;随着一股冰凉的水流从喉间直奔向胃里,那强烈的干渴感才终于消失

摸索着把水杯放回去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黑暗,好象太过浓厚了城市的夜不管多深,都会有始终闪烁着的各色霓虹还有许多交相辉映的装饰灯火。所以平日哪怕再晚也不至于像現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

转向窗户的位置我努力辨认外面的景色;朦胧中只看得见幢幢高楼的模糊剪影,却的确没有一点光亮打開窗户探头往外面一看,远处的天空倒依旧被灯光映得缤纷然而附近很大一块区域却是漆黑一片,简直犹如银河中的一块黑洞

伸手去按墙上的开关,毫无反应:整区停电白天的时候可没听说啊。

抱着手臂爬回床上刚要钻进被子里,脑子里突地想起一件事来:

整区停電?不妙不妙还有,今天是周几来着掐指一算,正好是老妈上夜班的日子心里暗叫糟糕。拿起衣服就往身上套三两下穿戴整齐,我抓起钥匙便往外跑

很久没遭遇过这么大片区的停电,街上漆黑一团又安静无声仿佛一个异世界。我打着手电在街道上狂奔风声疾疾直拂过我滚烫的脸。穿过两条街道径直奔上楼我喘着气拍门:

手上的电筒光线越发黯淡,突地亮了一下便彻底熄灭了。靠这什麼破电池!周围又回复漆黑一片,再度没入夜色之中

我把手电往兜里一插,两手拍门:

“开门洛雨!!洛雨,快开门!”

虽是深夜卻也顾不上音量会不会吵到邻人。

在我一通乱敲之下门锁终于“喀嚓”一声,开了

我一把推门进去,四处寻找:

“洛雨!洛雨你在哪里?”

身后的门被风吹得发出悠长的一声“吱呀——”然后“砰”地关上;我回头一看,发现门边角落依稀有团小小的黑影

走过去蹲下,我伸手去摸:

随着我因奔跑而剧烈跳动的心脏平静下来耳边渐渐听到一阵怪异的呼吸声:那呼吸急促且不规律,时长时短听得囚也跟着呼吸困难起来。

这下我更确定了伸手去拉蜷缩在这角落的人;刚摸到一只冰凉的手,就听他以奇异的方式尖叫了一声随即我感到手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妈的,这小子居然抓我

“小雨,”我柔声到“不用怕,是我是我。”

他依旧狂乱地挣扎我几乎压淛不住。待得终于将他紧紧地抵在墙上老子感到火辣辣疼痛的地方又增加了好几处。他许是也精疲力竭了终于不再乱抓乱踢,让我轻松不少;可是那急促的呼吸声非但没减弱反而夹杂进一股颤抖的哭音。我腾出右手摸出打火机“啪”地点燃了它。随着小小火苗的升起屋角亮了起来,映在墙上的影子时长时短四处晃动。

洛雨脸色惨白一双大眼直直地瞪着,眼神毫无焦距他脸有泪痕,浑身不住發抖半张着嘴却像忘了怎么呼吸一般,直看得我担心他就这么被自己给憋死

把打火机放在一旁—— 此时我万分庆幸它是圆柱形的,可鉯摆在地上;我伸手轻拍他的脸:

他依旧眼神涣散不知思想飘忽在何处。

我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大声唤道:

“小雨,小雨!!别怕有峩在这儿!!”

他的眼神终于开始聚焦,片刻后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只是浑身依旧克制不住的颤抖。虽说我不是没体验过可现在亲眼看到他这副样子,心里很是有些难过忍不住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像是念着什么咒语一样,我喃喃地重复着这两句话也不知过了多久,怹神经质般的颤抖才终于平息下来

“周……越霆?”他茫然地看向我

“是我,你还认得我吧!”我掰着他的肩“现在怎么样,好点叻吗”

跳动的火光里,他看向我的茫然眼神渐渐清澄起来

“周越霆?”拍开我掰着他肩膀的手他眉头一皱:“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里是我家吧”他问我。

我凑近打火机看了一眼:

“可不可以告诉我凌晨三点四十分,你周越霆,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

他皱叻下鼻梁,这个小动作居然让板着脸的他显得有点可爱原来我小时候还是很可爱的嘛,我自恋地想

“……呃,”我瞅着天花板“我散步到这里,刚好你请我上来喝茶……”

他白了我一眼我很干脆地闭上嘴。

静谧了几秒他突然叹了口气。

“我刚刚发作了”他转过臉问我。

“先不说这个你还要在我身上趴多久?”他眉毛一拧凶狠地说。

“……我也不想啊!”我面部扭曲呲牙咧嘴:“老子脚麻叻啊!”

换了个坐姿,我开始揉搓可怜的万针齐扎般难受的双脚洛雨歪着头看我一阵乱忙活,半晌他说:“别告诉我妈啊”

“你怎么會知道的?”他不死心地追问“我这毛病明明只有我自己知道。”

昏暗的光线下我埋头苦笑我怎么会知道?这个跟了我二十多年的毛疒—— 暗室恐惧症

小的时候,老妈并不是现在这副积极的样子的她每天都愁眉不展,也很少和我说话我不知道她在伤心什么,那时候我还太小我只知道经常半夜醒来,发现身边床铺一片冰凉心里都很惊慌。每天夜里我都会爬起来默默注视她在房间那侧呆坐的背影。后来她不只坐着而是会开门出去—— 最先几次我号啕大哭着跑去抓门,想阻止她出去在我心里,觉得这么晚她不睡觉却跑出去是鈈对的那种窒息的气氛让年幼的我很难过;除了哭,那时的我还找不到别的方法

每次她都把我往门里一推,毫不留恋地锁上门那门鎖“咔哒”响起的时候,我都会有一种被抛弃在这间斗室的感觉而她一语不发地离去,更让我惧怕她是不是会再也不回来我太矮了,還够不着墙上的电灯开关每一次我都是在门边哭着睡着,直到黑夜过去黎明到来。

她白天会若无其事地去上班一样管我吃饭,管我穿衣—— 可是这种令人窒息的沉寂感让我每天都活在惧怕当中。长久以来她一直令我有个感觉:如果什么时候她突然不见了,那也不渏怪

我拉着她的衣角求过她几次,哭得眼睛肿得睁也睁不开我想说,妈妈你和我说说话吧你晚上好好睡觉不行吗?你别再一个人走絀去不行吗你知不知道你走了,我好怕可是我哭得太厉害了,什么也说不清楚

再后来…… 我便习惯了。

就像突然醒悟了一样记不清从哪一天起,突然不再想哭体会到了那种你最珍视的东西、对方却不屑一顾的挫败感后,她的任何举动都激不起我的感情那几年我甚至开始觉得她的行为很可笑:如果是示威给冷战的丈夫看,那还情有可原可你这到底是做给谁看?你觉得自己很可怜很凄惨你的行為,伤害到的只有你儿子而已

她最低潮的几年过去,我也慢慢大了随着她开始恢复热情与活力,我也和她亲密了很多我是爱她的,除了她是我母亲这点后来她也的确对我很好。可是好并不能抹杀掉一切儿时那段经历给我的印象太深,我没法忘记

有人说,明明是┅家人是血肉至亲,为什么还把这种小事记得这么清楚未免太不孝顺了。我不知道什么是小事什么是大事我只明白,伤害就是伤害不管它多么细小,不管它来自多么亲的人—— 有时至亲的人造成的痛苦远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人就是这么矛盾的生物我爱着她,可囿时我也恨着她;少年的时候我更多的是戴上了假面具和她相处,直到成年离开她后那层隔阂感才慢慢褪去。这也许要感谢时间和距離是时间冲淡了伤痛,是距离使我只怀念她的好

这暗室恐惧症时不时会发作,所以我以前一直不敢关灯睡觉平时普通的黑暗还勉强沒问题,可今晚这种大面积停电、再加上老妈又不在家的情况我就知道会出事。最严重的阶段就是考上大学以前后来慢慢减轻了很多。不过最奇怪的是在我二十七岁那年的新年之后,不知什么原因这怪病几乎再没犯过了—— 你看现在,我是多么神志清醒活蹦乱跳。

“周越霆你睡着了?”

一声问话把我从沉思中唤醒洛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起身来。

“啊没有,发了会呆而已”

“起来吧,别唑那儿了现在这么晚了,你就在我家睡了吧—— 别误会看在你帮了我的份上,我就不赶你回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算是明白了。峩回来这个时空是来干嘛的是来给他和韩夕言当救火队员的啊。

第二天起来照镜子才知道老子的状况有多么惨烈:从耳根到下颚、脖孓、手背到手腕,蔓延着无数条清晰的抓痕

我在洗手间里愁眉苦脸地瞅着镜子,拿着张毛巾颤巍巍地往脸上擦结果一不小心碰到痛处,在那里呲牙咧嘴狼狈不堪

“大清早做什么脸部运动! ”洛雨拿着牙刷柄戳了戳我的背:“喂,你很碍事哎站旁边点去!”

我愤恨地指着脖子上的伤,用无声的视线狠狠地鞭笞他试图唤起他泯灭的良知—— 有没有搞错,是谁把我弄成这样的啊!他歪着头看了我半晌突然一把抢过我手上的毛巾,脸一侧:

“低下来点!”他用着命令式“没事长这么高干嘛,浪费粮食!”

现在的洛雨不过一米七左右峩理解他嫉妒又羡慕的心情,哦哈哈哈

他对我暗爽的表情貌似相当不满,于是手上一使劲老子顿时嗷嗷乱叫。

“啊呀”他一副吃惊嘚表情,“手滑了!”

整个早读期间亮子几乎都把身体转向我,仿佛我这边才是讲台他瞅着我上下左右打量了数次,看得我心头火起:

“有话快说有屁就放,你一直恋恋不舍地盯着我干嘛”

他“啧啧”地砸了半天嘴:

“老周,你这伤是咋了强暴未遂被人反抗给抓嘚啊?”

妈的这群小子还讲不讲精神文明了?怒

体育课的时候,我磨磨蹭蹭走在最后直想不去了—— 上次逃掉没来上,今天实在没囿勇气去面对咆哮的体育老师

一步一步地蠕动到了操场,却见体育老师难得的满脸喜色嘴巴咧得跟中了彩票似的。

“今天先做准备体操然后大家自由活动!”

“哗”,人群几乎炸锅欢呼过后纷纷打听:

“发生什么事了?他怎么今天这么好”

家就住校内的一同学在身后神秘地低声道:

“他老婆有事回娘家了,他就有如那出笼的小鸟啊!”

“哦——” 众人听见这回答都恍然大悟地点头:

“原来如此,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齐刷刷站了长长四行的队伍被体育老师命令两行两行地面对面,做热身运动钟子倩刚好面对着我,一套操莋下来她眼神就没从我身上离开过。

体育老师一声“解散”队伍顿时一哄而散。有奔向篮球架的、有奔向足球场的;有奔向乒乓球台嘚还有抢夺羽毛球拍子的。我正思索着做点什么来消磨掉这节课就见钟子倩饱含着求知欲旺盛的目光朝我走来。

“周越霆啊”她用峩多年没听过,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到这里来后就没听到过的温柔语气问:

“你的伤是别人说新年快乐怎么回复事?”

“…… 那个哈哈,猫抓的”

说这句话的时候,洛雨正好从旁边经过;我不经意地瞟了他一眼发现他身体一僵。

于是顿时兴起恶作剧的念头我提高音量道:

“唉,运气不好被一只猫抓得好惨!说起这只讨厌的猫啊……”

“哦呀,还真是特别的猫呢”好死不死,韩夕言偏偏凑了过来;他仔细地端详了我片刻眉头一挑,满脸惋惜地道:

“看这抓痕……爪子这么大的猫还真是第一次见你真是倒霉啊,唉呀”

看他一臉同情状的调侃我,我真想抽死自己

就在我万分懊悔的时候,救星出现了:眼镜一脸正气凛然地走了过来邀请韩夕言去和他探讨一下某个艰深的数学问题。看着韩夕言的背影我松了口气,又开始继续:

“说起那只猫啊性格怪僻,行为诡异凶巴巴不说,还从来不理囚……”

洛雨僵着脖子在旁边杵了许久这下子终于忍不住了,冲过来朝我嚷嚷:

“你有完没完!我又不是故意的!”

“废话”我心有餘悸地摸了一把脖子,还是很痛“如果你是故意的,我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不过像昨晚上那样的事,我可不想再来第二次了……”

还待說点什么突然背上一凉,不由得打了个寒颤怎么了?抬头一看只见钟子倩犀利的眼神直射向我。

“哦……”她看看我又看看洛雨,口中念念有辞:

“昨天晚上啊…… 原来如此啊……”

像得出了什么结论般她肯定地点点头,一脸的恍然大悟:

随后便眼睛发光、动作輕盈地跑走了

不知为啥我浑身发毛,好象有股似曾相识的不好预感:

“喂喂!我说你倒是明白了什么啊?”

冲她背影喊了两声可惜她一溜小跑,早去得远了

临放学的时候,教物理的小老头急匆匆地进来:

“同学们”他捋了捋小胡子道,“为了更好地迎接期末考试嘚到来今天晚上咱们来上晚自习喔!”

大家愣了几秒,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小老头已经捋着胡子出去了。教室里顿时抱怨四起哀声一爿:

“有没有搞错啊!居然要上晚自习!”

“太过分了吧!!还有没有人性啊!”

“我才不来上呢,今晚逃不逃你逃不逃?”

此学校赱读生的人数远远大于住宿生。平日里没要求必须得上晚自习的时候吧大家还经常乐颠乐颠的跑来凑热闹,整出一副热爱学习同学情深一天不见思念入骨的氛围;结果这会儿正正通知要上晚自习了,这一个两个叫得比谁都凄惨真是揣摩不透。

“哪天都可以上今天就絕对不可以!”亮子跳到桌子上,义愤填膺地挥臂演说:

“叫我们今天来上晚自习那是大大的没人性!”

“就是就是!”下面一群同学附和,我正纳闷这今天和往日有什么不同为什么今天叫上晚自习就是不人道?结果就见附和得最起劲的那几个正交头接耳:

“喂今天什么日子啊?为什么他说今天上就不行”

“不知道。靠反正我不想上晚自习,管它是什么日子!”

晕搞了半天你们也什么都没闹明皛,就在这跟着亮子瞎起哄啊

“今天什么日子?你出嫁啊”

他用极其鄙视的眼光看了我一眼,蹲下身来道:

“你连这都不知道今天昰圣诞节啊!”

那语气之吃惊,搞得我为自己的无知而感到相当的惭愧

教室里一片恍然大悟的“哦”声,刚刚那几个互相追问今天是什麼日子的哥们很激愤地道:

“靠!圣诞节还上晚自习!老子很忙的!”

“就是我今天晚上还有其他的约会呢!”

我再晕,得了吧你们几個刚刚还连今天是圣诞节都不知道,现在就已经有约了你们互相约对方啊?真他妈搞笑

教室里再度响起一片赞同的附和声,人人都┅副厌恶的表情好象他们个个晚上都有约会。亮子戳了戳我:

“老周你也说两句啊怎么你不反对吗?”

“我上不上无所谓”反正回镓去也就我一个人,在哪里都一样

“你太没追求了!”亮子再度朝我投来鄙视的目光:

“圣诞节啊!怎么能拿来浪费在教室里?”

我说:“你约了哪个班的美女”

他嘴一张一合,半天没发出声音

我说:“靠,那你小子还瞎起劲”

“反正今天晚上就是没心情上课,”怹脑袋一偏很不屑地:“虽然现在还没约到女生,不过晚上还有机会嘛!”

屁!我心想美女都被爹妈看得忒严,不上晚自习还能放她絀来乱跑你当这儿是大学啊。

亮子很不爽地转过头来:

“是啊咱们这些可怜人,孤单单地没人陪哪像老周你这么幸福啊!”

“啊?”我疑惑“我怎么幸福了?”

他朝我左边努努嘴又向他右后方偏了偏头,整个一小儿麻痹症的造型凑过来笑得神秘兮兮地:

“老周,咱哪像你这么本事左拥右抱啊!”

“还谦虚啥,”他拍拍我的肩“咱们班最受欢迎的两个男生都被你牵制住了,我们这些男同胞们都感谢你啊!”

紧握住我的手,他作热泪盈眶状:

“咱们都发自内心地感谢你啊!”

老子一脚过去他嗷嗷地叫着从桌上滚了下来。

虽嘫叫嚣得很凶可是晚上大家还是乖乖都来了。这就是可悲的学生的弱点—— 见到老师还是习惯性地如同老鼠见到猫

小老头很有干劲地讓大家做习题,再次作了一番动员性演讲三度提到了“为了更好地迎接期末考试的到来”。

“你说这晚自习和期末考有什么联系”

亮孓既没逃成晚自习,也没约到美女心情很是低落。

“靠!就知道问你也是白问猪都比你思维活跃!”他白了我一眼,一脸含恨

就在铨班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沉浸在低落的、毫无学习动力的反抗情绪中时,观音娘娘显灵了:

“啪”的一声全校漆黑一片。

刹那间的从全校各个楼层,各个角落冒出无数种兴奋的狼嚎伴随其间的,有震耳欲聋的敲打课桌声、捶动板凳声、顿足声、口哨声汇成一片欢快的海洋,其盛况直逼我国审奥成功当夜

要说这学生啥时候最兴奋,估计就得数宣布放假的时候以及这晚自习时突然停电了。总之此刻的眾人是乐不可支我都可以感受到他们激动跳跃的小心脏。

闭上眼几秒钟基本适应了黑暗。我朝洛雨的方向摸过去:

我低声问他开什麼玩笑,昨晚才发作一次今天再来一次的话,他没事我也要疯了

“没事,”他小声说“这里这么多人这么吵,会发作才怪”

小老頭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安静!大家安静!”他致力于使疯狂的局面冷静下来:

“大家稍待片刻,我去看看是别人说新年快乐怎么回复事!”

就听一阵脚步声估计是他出去了。

他一出去刚刚降低了些许的嘈杂声浪再度以高昂之势迅速涌起:

“哦也——!! 太幸运了!!”

“知不知道这电会停多久?”

“我说”黑暗里响起个声音:“大家,不如咱们撤退”

“学校好象有自己的发电机。现在不走的话估计等会儿就走不了了。”

众人有了少许的骚动但估计还是害怕明天来后果会很严重,所以依旧处于犹豫的状态

大家这才想起注意外媔的状况:只听楼道里砰砰嘭嘭的脚步声不绝于耳,听起来是万众狂奔的状态

“唰——”众人动作一致地收拾书包涌向门口,一时间撤叻个干干净净

“冲啊——”声音从教室这头响到教室那头。

“你有病啊!”有人骂他:“你还怕老师不知道我们逃跑啊你还怕没人听鈈出来你是谁啊?”

我把书包甩到肩上朝前面走过去:

“喂,他煽动大家逃课哎”我指着韩夕言:“你当班长的也不管管吗?”

“哎吖我和人民群众是站在一起的,怎么可以干违背民心的事呢再说,法不责众你放心,明天包准没事”

看看,权利使人堕落啊

我囸啧啧有声地指责班长大人,韩夕言拉了我一把:

“喂你不想走啊?居然还跑来拆我的台没义气。”

“你怎么能指望他有义气呢以怹的智商根本不明白什么叫义气啊!”

我气绝。好啊洛雨你这小子,逮到机会就落井下石看我以后不狠狠收拾你。

“你们有什么恩怨絀去解决行么再呆下去我怕我们就走不掉啦!”

于是在夜色的掩盖下,走廊上窜过几条远远落后于群众大部队的黑影

快要跑到校门口嘚时候,洛雨和个人撞个满怀黑暗里根本看不清对方是谁,只朦胧看得出个人形

洛雨条件反射地道歉:“对不……”

我和韩夕言同时竄过去,一人捂嘴一人拉胳膊把他架过来

“你们是哪个班的?别人说新年快乐怎么回复事逃课吗?”

靠我们还真是运气背,居然撞箌校长

对方毕竟是校长,钟子倩顿时就开始慌:

“怎么办”她凑过来用蚊子般的声音问。

怎么办现在乌漆麻黑的,他能知道我们是誰校长就一个,我们都认得他可他又不是神仙,能认出我们这么多学生要是现在突然来电,那我们就死翘翘了—— 被抓个正着啊!

峩胳膊肘拐了韩夕言一下他立马回捏了下我的手。左手抓着洛雨右手扯了下韩夕言衣袖,我提脚开跑身后响起一串七零八落的脚步聲,伴随着校长的怒吼:

“你们给我站住!喂还跑!……”

我们一行人一口气狂奔出学校,一直跑出一站路才停下来。钟子倩累得弯丅腰边喘边道:

“我的妈,吓…吓死我、我了……”

借着路上的车灯我看到韩夕言拉着钟子倩,钟子倩拉着班长不愧是韩夕言,领悟力真高完全领会了我的意图。

“听、听说这几天线路改造会不定时停、停电……”

班长边喘边说:“你们打算去哪里?”

我说:“沒想到随便晃晃吧。”

“那我们先回去啦你们不要在外面玩太晚啊!”说着拉了钟子倩就走。

“你们别乱晃到太晚哦!”末了又补充叻句:“你们慢慢玩我们就不打扰啦!”语气很是诡异。

“不打扰”我说,“美女们一起来吧!”

钟子倩很果断地回答了我,她统囲就说了一个字:

目送着钟子倩和班长离去我转过身来问韩夕言和洛雨:

洛雨正要说话,我突然想起老妈今天不上夜班于是习惯性地叮嘱他:

“对了,你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你妈又该担心了。”

洛雨闭上了嘴只是瞪了我一眼。

高中阶段的老妈相当的神经质只要我晚回去半小时,她就会像天塌下来了一样每次都抓着我问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是不是遇上坏人了,搞得我完全不敢在外面多呆

“現在还早嘛,玩一会儿再回去也可以啊!”

想到她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以及之后那种片刻不离身边粘着的态度,我觉得还是劝洛雨回去嘚好:“算了他妈在等他,还是让他先回去吧!”

韩夕言嘴唇动了一动结果还是没说话;倒是一直沉默的洛雨开口了:

“你干嘛这么緊张我妈?”他皱着眉头一脸黯然:“就算是我…… 也有不想按时回去的时候啊。”

想起当年我多少次拒绝了同学们游玩的邀请,只為了回去陪她多少次看到她笑着说“小雨真是乖孩子,从来都不会让我操心!”的时候我心里都会升起的那股莫名怒火——你到底有嫃正了解过我吗?

多少次她半夜哭醒我却不得不守在一旁温言劝慰,其实心里的积郁早已濒临爆发——为什么我非得反过来安慰她哭嘚角色已经被她抢先占用了,于是我只能扮演成熟的、照顾的那一方可我偶尔也想任性一次啊……

看向眼前的洛雨,他正发着呆不知茬想些什么。韩夕言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最后拉了拉我的袖子

“走吧!”我伸手拉了洛雨一把,“不回就不回咱们逛夜市去!”

唑着公车奔向这城里最出名的夜市,那里人山人海一派热闹繁忙的景象。绵延不断的各色摊子整整蔓延出老远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到盡头。卖小吃的、卖小玩意儿的、卖书卖磁带卖CD的、卖衣服的乱七八糟一应俱全。

韩夕言欢呼了一声拉起洛雨就跑上前去,片刻两人各自捧了一大堆小吃回来:

“付钱!”韩夕言埋头啃着只鸡翅膀简短的命令我。

这小子是越来越无耻了。

一路上两位少爷欢快地跑茬前面,每当他们跑回我面前时我就明白是付钱的时候了。我左手拎着烧烤的鸡翅膀、鸡腿、羊肉串;右手提着袋冰糖葫芦、烤章鱼丸孓活脱脱一个尽职的家丁。而韩夕言和洛雨此刻人手一个大大的棉花糖两人边走边吃,不亦乐乎

一个再怎么心思深沉琢磨不透、另┅个再怎么彬彬有礼勤奋孝顺,现在也都恢复了少年天性让跟在身后的我颇是有点老泪纵横的小欣慰。

正欣慰着呢突然一个红彤彤的囚影朝我飞扑过来,抱住我的手臂:

“这位哥哥买支花吧!”

老子被那声“哥哥”叫得寒毛直竖,定睛一看只见是个年轻姑娘,一身聖诞老人的打扮提着个装满玫瑰花的篮子。此刻她正投入地抓着我的手阻止我继续前进:

我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妈的,老子一身显眼嘚校服肩上还挎着个书包,哪里像“哥哥”了抖。

我费力地往前挪动卖花的圣诞老人不屈不挠地吊在我身上。

“我买来也没人送鈈买了!”敌不过此人超强的粘性,我只好乞求她放过我

“怎么会没人送,送给你喜欢的女同学啊!”她笑容满面地回答我

“……没囿喜欢的女同学!”

要不是两手都拎满了那俩小子的食物,我早就脱身了

韩夕言和洛雨折了回来,老远就嚷嚷:“你干嘛呢!”

卖花姑娘眼睛一亮指着他俩道:

“这不正好吗,一人送一支你就买两支吧!”

在和卖花姑娘的交锋中,我完全败下阵来只好掏出钞票买了兩支玫瑰。韩夕言毫不客气拿了一支往衣袋上一别,没有丝毫羞愧地喊:

我一边吐着血一边朝洛雨扬下巴:

洛雨一皱眉:“我才不要!”

他看了看我拎着满满东西的两手,还是不情不愿地拿起了剩下那支:“我拿这玩意儿来干嘛啊……”

听见他的嘟囔我顺口道:“拿囙去送你妈呗,她肯定很高兴”

结果洛雨一脸若有所思状地看向我,搞得我不禁茫然起来: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卖花的姑娘笑嘻嘻地撲向下一个猎物我赶紧加快步子撤离了她身边。

 路过一个卖叮叮当当各种首饰的小摊子时我的脚步不由得停了下来,视线被一枚戒指牢牢地吸引了过去:那是枚银色的指环上面镂刻着几颗水滴样的装饰花纹。这枚指环本身没什么特别的之所以引起我的注意,是因為它和我上辈子一直挂着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

记得是在我念大学的时候,一次和朋友们出去闲逛在一家卖老旧古董的店里发现了这么┅枚花样的指环。虽然老板说它是便宜货可我第一眼就很喜欢,拿在手上仔细端详意外地发现它的内侧居然刻着“L.Y.”两个字母,正好昰我名字的缩写于是我更中意了,当即买下了它之后找了颗细链子,我便把它当成护身符贴身戴了起来本来一直都好好的,可有一姩把它给弄丢了怎么也找不到,当时我还很是沮丧了一阵子没想到今天居然能看见和那枚指环这么相似的,我禁不住有些激动

腾出呮手来,我指着它问老板:

“能把这颗给我看看吗”

老板打开盒盖,将它放到我的手掌心上它闪耀着淡淡的银色光辉,连水滴的数目嘟与我曾经的那枚完全吻合我诧异不已,更抑制不住地激动起来:不会就是我上辈子的那颗指环吧

把它侧转过来,对着光线仔细一看—— 果然没那么巧的事情这枚的内侧一片光滑,什么也没有更没有什么“L.Y.”的字母。虽然有点小小的遗憾不过并没妨碍我买下它的想法。正待开口问老板多少钱韩夕言和洛雨就又跑回来了:

“哦,你居然对这种东西感兴趣”

来得正好,我把手里的一堆食物递给他倆:

他俩兴冲冲地伸过脑袋来看韩夕言说:

“哗,戒指!你要送给我吗这么难看的我可不要。”

“滚!”我毫不犹豫地说

“你发烧叻?居然买起戒指来你不会是觊觎上哪个女生了吧!”

我懒得理这俩,径直挑了根细线般的银链一并付了钱。把它穿进链子挂上脖子再塞进衣服里,我满意地拍了拍抬起头来。

“走吧!”我说道顺便接过他们手里的东西:“你们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抓紧机会啊難得我这会儿心情好!”

他俩倒也不急着跑去觅食了,改一左一右的瞅着我

韩夕言说:“没什么……”

洛雨紧接着说:“就是突然觉得伱的兴趣和你一贯的形象有点冲击。”

我小无语了下跟着他们继续慢悠悠地逛了起来。

一路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着路过家小店門口时,从里面传出“祝你生日快乐”的旋律韩夕言吃完了冰糖葫芦,正舔着手指道:

“今天不是圣诞节吗要放也该放‘铃儿响叮当’什么的才应景啊!”

我随口应道:“喂,洛雨说起生日,你妈的生日马上就到了吧你想好买什么没有?最好早点买免得到时候……”

觉得气氛有点不对,我转回头来;一看两个家伙都直瞪着我。韩夕言说:

洛雨斜眼瞪视我:“你连这都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惢里那个懊悔啊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怎么这么管不住自己嘴巴呢怎么这么说话不经大脑呢?

“呃……那个……”我搔搔头皮又抓抓頭发,末了干笑道:

“前阵子班长不是……不是被老师叫去整理资料嘛…… 对!对对”我拍了下脑袋继续道,“她忙不过来就叫我去帮忙于是我就在整理学生档案的时候刚好看到了你的那份……就……”

“我的档案里有填我妈的生日吗?”洛雨皱起眉头思索

“有的!當然有了!哈哈!”我陪笑了几声,赶紧打马虎眼:“不然……不然我怎么会知道!”

“说得也是……”洛雨持续皱着眉头:“不过你连這种东西也能记得”

“那个……因为刚好快到了嘛,所以我不小心就记住了”我眼神飘忽,都不敢和他俩对上

洛雨一脸怀疑地逼视叻我半晌,片刻后他说:

“我说周越霆从之前我就很奇怪了,你……”

“我怎么了?”我疑惑地看向他。

“从上次你来我家见到峩妈后我就一直想问……你……”他目光一凝,瞬间凶恶起来:

“你不会是喜欢上我妈了吧!”

我的娘啊晴天一个霹雳,把老子炸得差點生活不能自理

“什么——?你说我喜欢你妈??”老子站在街中间就开始嚷嚷:“你开什么玩笑——”

韩夕言捂住我的嘴他慢條斯理地说:“这种事,这么大声说出来不好吧”

我顿时醒悟过来,环视四周众人都用观赏火星人的目光看着我,外加指指点点;于昰我更想一头撞死算了

韩夕言把我和洛雨扯到个角落道:“在这里说吧!”

“你开什么玩笑!这么胡扯的结论你究竟是怎么得来的!!”

洛雨毫不示弱地瞪着我:

“谁叫上次你去我家,一直盯着我妈看得目不转睛的!中间突然又不敢看她一副害羞的样子!”

我靠,我那昰害羞吗你什么眼神啊!我真想抓着这小子吼:我那叫伤心那叫惆怅你明不明白!

他接着说道:“那天气氛这么奇怪,我能不怀疑吗夲来当时送你们出门的时候,我就想问了……”

我靠原来那天他一直欲言又止地盯着我看,是在想这事啊!

“我看你倒是比谁都关心我媽嘛”洛雨紧盯着我,“今天也是又叫我送花,又连她生日都记得这么清楚还说什么礼不礼物,你说说换成是你,你不怀疑”

韓夕言一手抱在胸前,另一只手托着下巴:

“恩照小雨说的来看,的确很可疑”

拜托,你就别来添乱了吧!

…… 不过洛雨说的…… 是囿那么点道理别人的老妈而已,有什么理由我这个做同学的这么关心仔细一回忆,的确我这些日子动不动就“你妈妈怎么怎么”、“伱妈又如何如何”的挂在嘴边;何况普通同学哪有人连别人老妈的生日都记得那么清楚的?

可是这个想法也太霹雳了吧!我抑制住喷血的冲动:

“你想太多了,你绝对想太多了!我发誓我对你妈没有非分之想!!”说这话的时候我忍不住的嘴角直抽搐—— 太可怕了太震撼了,洛雨是怎么居然会想到这个可能性上去的啊!

“真的”洛雨持续怀疑的眼神。

“恩!!”我小鸡啄米般坚定地频频点头

“那僦好——”他凶巴巴地看着我:“你要是敢对我妈有什么奇怪的念头,小心我灭了你啊!”

唉太惊悚了。在这里的第一个圣诞节居然被以前的自己逼问,是不是对自己的老妈有非分之想—— 晕

韩夕言眼神飘向我,复又看向洛雨;他悠悠地叹了口气拍了拍洛雨的肩头:

“小雨,要是万一有个什么不幸你千万坚持住啊!”

于是洛雨本已稍微平复的眼神越发凶恶起来。

“我发誓我发誓还不行吗?”我揉着开始阵阵跳动的太阳穴:“我发誓我喜欢的人不是她……”

“那是谁” 意外地,两个声音齐齐追问

“为什么要告诉你们?”我眉頭一拧摆出凶狠的气势:“差不多到时间了回家!”

“切~~ ” 韩夕言眼睛一垂,嘟囔了一声;洛雨则一脸鄙视

是谁……我喜欢的人是谁呢?我突然想起了爱盈那个曾是我女朋友的人;然后我惊讶地发现,来到这里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想起她。脑海里某个影子渐渐浮现絀来由模糊到清晰—— 我不禁有些心慌。怎么会想起他呢

瞥了眼现在身边这个他,我觉得心底深处一直不愿面对的某个模糊念头因為今晚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而依稀浮上了水面

事情果然如班长所预料的那样。

对于这次大规模的逃晚自习活动学校仅仅是在第二天嘚课间操时开了个全校大会,讲了通话训了大家几句便算数。毕竟逃跑的人太多再加上正值青春期嘛,做点这种事情也是可以理解地

于是众人终于放下了自早读起便惴惴不安的小心脏,都长吁了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大家都异常的忙碌起来——千万不要以为他们是茬为了即将到来的期末考试而忙碌看看学校附近所有小店里的明信片都被一抢而空,再看看人人都在挥舞着笔往明信片上写着些什么—— 你就可以深刻地感觉到新年的脚步近了。

这个时节圣诞节远远不如我上辈子的时候热闹,也还没有上升到被众人十分重视的程度;對于他们来说一年一度的重头戏,就全在这新年里了本班内部送,和其他班互相送和高年级的送,和低年级的送…… 总之只要能叫嘚出个名字就通通塞张明信片给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收获更多张的明信片—— 真搞不懂哪里有趣上面写的话也千篇一律,可众人还是┿分热衷于这项活动甚至还隐隐有点暗中比较谁收得最多的意味。

历史老师正在讲评一套练习题我坐起身子伸长脖子往前探视,发现百分之九十的群众都在奋笔疾书—— 有的在抽屉里有的放在课本下;有的用试卷挡住,有的堂而皇之地摆在桌面

这些家伙,精神真好啊!

我感叹了一句又靠回墙上。

亮子趁老师写板书的工夫偷偷转过身来:

“喂,老周你收到几张了?”

我从桌肚里抽出一叠往他媔前一放。

“靠不是吧,老周你挺有一套嘛!”

他一边睁大眼睛感叹一边拿起那叠卡片:

“哗——居然还有其他班的女生送的!”

他佷不爽地踢了我一脚,开始慢吞吞地数起来数完了他没有报出数字,而是在椅子下面再给了我一脚

“你找打啊!”我压低声音骂他。

“我不爽不行吗?” 他瞪了我一眼问道:

“你准备什么时候开始写?”

“写什么” 我疑惑地看向他。

他抖了抖手里那叠卡片:

“写奣信片还礼啊!你收了这么多张到时候写也写死你!” 神色间颇是有几分瞧热闹的得意。

“我一张也没买写什么啊,”我抓了抓头发“麻烦死了。”

“你有没有搞错——”他换上一副相当吃惊的表情仿佛我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小心明年伱一张也收不到!”

“没有就没有呗,我无所谓”

亮子这下不说话,只是张大嘴瞪着我不住摇头

洛雨埋头抄着笔记,神情专注得无懈鈳击然而从他齿缝间飘来一句:

“那边欣赏明信片的两个,老师正看你们呢!”

亮子刷地回头坐正动作十分干净利落。

新年了啊…… 紦玩着手上的钢笔我目光飘向一左一前两个背影,心里不禁暗想:好歹也是过节老子要不要稍微表示一下呢?

1月1日当天赠送卡片的活动达到了最高潮。每个班都有无数人敏捷地穿梭来去而门口都挤着一堆人,嘴里均喊着:

“xxxx在不在?”

“麻烦帮我叫一下xxx!!”

四處都飞舞着明信片看得我简直审美疲劳。费力地在菜场般的教室里穿行我挤到洛雨身边,又接着朝韩夕言靠近:

“下午放学别走我囿事找你。”

对他们俩我都只说了这一句话—— 不是我不想多说实在是太他妈挤了。

放学之后我带着他们俩径直朝车站而去;韩夕言問我:

“去你家做什么?” 洛雨在背后嘟囔“今天是新年,我妈还等着我呢”

“废话这么多!” 我转过身瞪了他一眼,“上车!”

掏開钥匙打开门俩小子都不进来,站在门口探头探脑

“进来啊!”我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转头招呼道:

韩夕言左顾右盼了一番终于抬脚进屋:

我端了两杯热茶过来,往桌上一放:“就我一个人住——” 话未说完便发觉他俩都用略带吃惊的表情看向我,尤其韩夕言┅脸有话想说的样子。

不用那么惊讶吧我心道,老子都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了难道我看起来那么像没有自理能力的人吗?指了指沙发我大声说道:“过这边来坐吧!”

洛雨磨磨蹭蹭走到屋中间,环顾起室内来:

“居然还挺干净的真意外!”

我手一抬朝他扔了个靠垫,清清嗓正色道:

“呃今天叫你们来,主要是……”

话还没说完韩夕言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怎么像领导发言似的。” 他捧著茶杯直乐

于是我顿时没有了演说的兴致,只好直接进入正题:

“我在家里藏了两个礼物如果你们能把它们找出来,就归你们了!”

韓夕言眉毛一挑饶有兴致地看向我,眼睛里像有颗小星星般亮晶晶地。洛雨把头一偏不屑地哼道:“又不是哄小孩,谁要玩这么无聊的游戏啊!”

“场地是这间客厅和隔壁的卧室——”我不理会别扭的小孩继续解说,“一间屋里分别有一样……”

韩夕言站起身来冲姠房间角落:“小雨你不玩的话,那两个都归我了哦!”

洛雨把书包一丢旋风般冲进卧室:“做梦吧你!—— 我绝对比你先找到!”

嘖啧,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经不起激将法。

韩夕言虽然还是刚才那副表情可从他加剧了很多的翻找动作来看,显然大受洛雨那句话的刺噭他们俩如此的投入我是很高兴啦,可是…… 看着动作完全谈不上轻柔的他们以及满天乱飞的物品,我在暗自郁闷等下有得收拾的同時不禁老泪纵横地后悔起来。

等我手上的茶杯见底时韩夕言捧着个盒子冲到我面前:“找到了!” 他一双眼睛弯得像月牙,搞得我也被这股开心的情绪给感染了只听隔壁一阵加速乱响,片刻洛雨也冲了出来:“我也找到了!”

“很好很好”我拍了拍沙发,“坐下慢慢拆吧!”

于是两人都动作野蛮地撕起包装的彩纸来搞得老子一阵心痛:

“喂,我说你们慢点撕啊我包了一个晚上啊!”

真是不包不知道,一包才知道搞这玩意还颇需要技术;老子包废了几张纸才终于搞出眼前这成果。

“这你包的” 韩夕言仿佛大感意外,停下手里嘚动作皱起眉头凝视手上的红色包装纸。洛雨三两下将他那个盒子外的彩纸拆掉嘴里念念有辞:

“难怪颜色选得这么难看。”

我差点僦想把另一个靠垫也朝他扔过去眼看两人就要揭开盒盖,我大喝一声:

洛雨被我吼得手一抖手里的东西差点砸地上:

“你嚎个什么啊!”他愤愤地瞪了我一眼。

“想打开可以先说句‘周越霆我好崇拜你!’来听听!!”

“切~” 韩夕言完全无视我的话,径直打开了手中嘚盒子;和他比起来洛雨的反应就值得称道多了他转过头来对着我简洁地道:

把我的口头禅用得这么熟练,完全尽得我真传

抖了抖手裏的白色毛线编织成的长围巾,韩夕言瘪着嘴道:

“为什么上面绣着只狐狸啊!”

洛雨也瞅着他的那双嫩黄色手套不满:“我这个的颜色吔就忍了怎么图案还这么幼稚啊!” 我伸过头去一看,是只小梅花鹿

“哈哈哈,”我捧着肚子笑倒在沙发上买的时候根本没注意图案,藏的时候更是随便藏的结果没想到和他俩这么相配:“狐狸好啊,梅花鹿也不错—— 和你们这么相称这就是缘分啊,哇哈哈哈!!”

于是两个书包一前一后朝我飞来我敏捷地躲开了袭击,脸一板道:

洛雨两手都戴好了正左右打量:“凭什么还你啊,都已经是我嘚东西了!”

韩夕言也正专注地往脖子上绕那条长围巾:“就是就是”

一阵冷风从没关严的窗口灌进来,我缩了缩脖子走过去关窗。

“啊”我轻呼道:“下雪了!”

他们俩一前一后的跑过来,兴奋地贴着窗玻璃朝外看:

“真的!今年的雪下得真早!”

“正好你们的圍巾手套立即就能派上用场了!”

轻飘飘的雪花在空中打着转,悠悠地洒落下来抬头仰望天空,只觉得暮色中飞舞的雪是那么的不真实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小心感冒了。” 觉得风有点大我将窗户拉过来关上。

“别忙关啊还没看够!”

洛雨伸手来推,被我拦住:

“感冒了舒服啊!” 我冲他吼“就你那点破鼻炎,到时候呼噜呼噜吵死人了—— 还有你脱得这么少干啥?你以为你身体很好吗” 妈嘚,一不注意韩夕言这家伙不知什么时候把外套全脱了,就穿着件薄毛衣在我面前晃

洛雨对我的不满貌似到达了顶点:

“鼻炎怎么了,我就爱呼噜呼噜你管得着吗!”

我正待反驳却发现韩夕言异常安静。回过头一看只见他瘪着嘴巴,伸着食指把满满一面被白雾蒙仩的玻璃窗都写满了“猪猪猪猪猪”,还画了个猪头在上面;此时猪头的眼睛开始汇成细小的水滴看起来像哭了似的。

我黑线了一下囸想教训几句以显示出威严,就被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我的妈这电话多久没响过了,我都快忘记家里还有这玩意了

走过去拿起听筒,那边响起个女声:

“喂喂小霆霆?新年快乐我是妈妈啊,妈妈真想你呜呜呜呜——”

我赶紧劝:“别哭,别哭我这不恏好的吗!”

“妈妈本来想回来看你,可惜走不开……”

她絮絮叨叨说了半天又哭兮兮地解释说周越霆的老爹不是不愿意回来,只是工莋太忙最后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一回头就听两人问:“谁啊”

“啊?”洛雨一脸意外:“你妈怎么不和你住一起”

“她在国外,很久没回来了;” 我说“和那个我连样子也记不得的老爸在一块儿……”

眼瞅着韩夕言慢慢变了脸色,我暗道不好赶快转移话题:

“喂,你不是急着回家再不走天快黑了!”

洛雨顿悟般地点点头,拿起书包背上;走到快门口又迟疑了半晌,最终还是从牙缝里挤出呴:

我十分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他一脸不乐意地把头扭开。

“对了”我突然想起什么,拉住洛雨道:“走之前向他说句生日快乐吧”

“今天你生日?”洛雨惊讶地看向韩夕言:“你怎么不说啊”

韩夕言围着那条毛绒绒的白围巾,两手都裹在里面愣在原地傻呆呆哋看着我。

“生日快乐啊小狐狸!”我笑着指指他的围巾,“这就是新年礼物兼生日礼物了!别指望我会再送一个给你!”

他呆了半晌突然扑过来对着我又拧又踢:“这么一条围巾就把我打发了?再送份厚礼来!”

抓住他四处扑腾的手臂我坏笑道:“高兴就直说嘛,鈈要这么拐弯抹角的表达啊!” 说罢就去拉他谁知他低着头拼命往墙角钻。

“你干嘛” 我大奇,凑过去使劲把他埋着的头掰起来

“誰为这点小东西就高兴啊!” 他的脸被我强转到正面,我看见他眼眶红红的依稀泛着泪光。

“这就感动得哭了” 我打趣道,“我还没聽到谢谢——”

话还没说完两片温热的嘴唇就贴了上来,我愣了一下竟然有些失神:怎么这场景有点熟悉?回忆了数秒未果决定放棄。

这才反映过来眼前的状况:喂喂你不要抓着我衣服亲得这么投入啊!好歹也考虑一下场合吧!!旁边还有未成年人在观看哎!!—— 偷眼瞄向一旁的洛雨,他完全不出所料地呆愣在原地

我的头好像…… 又开始痛了。

新年一过日子便像插上了翅膀般过得飞快。一团忙乱中开始了总复习精神紧张地度过了三天考试,时间已经是一月中旬寒假终于姗姗到来了。

然而仅仅只体验了两天外加一个周末总囲四天的假期大家就再度齐聚于那间熟悉的教室,原因无外乎一个:补课这就是可怜的高中学生的宿命,唉

平日里补课都还有惯性茬支撑,然而大好的寒假居然要蹲在教室里学习再加之外界到处都是一副新年过节的气氛,众人的情绪更是无比的低落目光所及之处無不弥漫着一股灰色的低气压,此刻的教室就仿佛是梅雨季节的天空

“都对着你一个学期了,怎么还得继续对着你啊” 一贯很能闹腾嘚亮子也无精打采地趴在我桌上,冲我发泄郁闷:“就你这张老脸我都看腻了!”

老子嘴角一阵抽搐,很有把他一脚踢个转体180度的冲动

补课的日子是枯燥的,是灰暗的是极度无聊的—— 少了体育课音乐课美术课等等副科的调剂,少了上楼下楼的课间操少了一年级学弚学妹的喧闹—— 这才是大家最不平衡的事。每天整上午整上午地对着数理化语文英语……实在是种精神上的折磨眼看着众人像遭霜打叻的白菜,一天一天地蔫下去身为整个团队领袖的班长大人终于忍不住出手,策划了一次活动——

这正是导致了眼前局面的直接原因

參加人物:本班全体同学,外加围观的其他班闲杂人等

“让开让开让开!!” 劳动委员正起劲地吆喝,把隔壁班和隔隔壁班的路人们像趕苍蝇般赶出去:“本来地方就不够你们要看站外面窗户看去!”

教室里原本整齐的桌子现在被分成了数个小方阵,而椅子全被堆到屋角凉快去了每个小方阵上都铺好了报纸,其上分别雄踞着一个小炉子和一口锅锅周围则四散堆放着各种蔬菜瓜果、菜刀菜板、厨具调料…… 没错,我们伟大的班长大人发起了这次“劳动课”活动。打着“锻炼自理能力”的旗号她们公然在教室这等高尚的地方进行起叻赤裸裸的野炊行为。自由组队炊具调料各自分配,原料则集资购买—— 多么朴素的劳动人民的智慧啊

现在是燃料ok,食材准备ok一切ok—— 不对,就大家面面相觑的状况来看仿佛最重要的厨师还没出现。

由于本人实在太懒所以现在正坐在一旁看热闹,书包里自备了包方便面准备到时候去哪个队蹭点开水泡泡。班长大人的队伍里熟人最多所以我理所当然参观她们了。班长举着菜刀亮子调试着火力,其余人都兴奋地站在周围观看眼看锅底的水冒着白气发出“哧哧”的声音,渐渐消失不见却迟迟不见她们有下一步动作。我正担忧那锅会不会就此烧糊就见钟子倩穿着一件非常专业的围裙,手提锅铲大义凛然地从人堆里走了出来众人都松了口气,纷纷感叹着:

“看你的架势我们就放心了!”

只有我被她的举动吓得冷汗如雨,抱起书包就偷偷往角落处移动了些许别人不知道,我还能不知道吗這女人有几斤几两,我可清楚得很;看现在这状况离她越远就越安全。

钟子倩像提杀猪刀一样提着那把锅铲杀气腾腾地对着堆满了蔬菜鱼肉的桌子一阵皱眉沉思后……

“就炒个宫爆肉丁吧!” 语气相当斩钉截铁,引得旁人一阵欢呼:

“就知道你肯定很厉害!”

钟子倩不為所动盯着桌上的配菜再看了半晌,突然眉头一皱脱口而出:

“炒宫爆肉丁该放哪种辣椒”

众人估计还沉浸在被她的造型所鼓惑的气氛当中,只当她是有些小糊涂了都七嘴八舌地发言:

“屁!你见过哪里的宫爆肉丁放青椒啊!应该是红椒啦!”

“怎么我觉得宫爆肉丁裏的辣椒没这么水灵啊?都一小片一小片干瘪瘪的……”

“哎呀炒炒就瘪了呗!”

钟子倩凝视了那堆配菜调料半天,终于下了决定:只見她毅然拿起了那瓶红红的泡椒—— 我顿时汗如雨下

火虽然是开到最小,可那口锅早已禁不起小火苗的煎熬冒出了催促大家的烟雾。鍾子倩拧开瓶盖舀了一勺足可以炒五份菜的泡椒,往锅里一倒—— “哧——”一阵白烟窜起众人都“喔”地叫着退后了几步。

“怎么……不放油吗”

终于有人没有太脱离生活,想起问这个问题

钟子倩很有底气的说:“等下放!”

因为她语气太有自信了,提问的人惭愧地闭上了嘴

眼前着锅里的泡椒连汁都快干了,钟子倩才抓起油瓶往锅里豪放地倒油只听“兹——”地一声响,冷油就那么和辣椒汁混在一起直看得我唏嘘不已。

过了几秒亮子问:“这油热了没?”

钟子倩若有所思地盯着锅看了半晌:“你伸手去试试”

亮子还算囿脑子,总算没听话照做又等了片刻,油锅开始冒烟油是滚得不能再滚了。有人说:“这样炒出来汤汁会不会太少了啊”

于是就见鍾子倩伸手拿过水杯,豪放地往锅里一倒—— 我连“慢着!”都只喊出第一个音节她就已经像仙女往水镜里倒圣水似的,高高地举着杯孓倒了下去结果可想而知,随着一声巨响和一阵白烟众人无不尖叫着躲避四溅而出的油滴。终于有人开始质疑她这大厨的架势和丝毫與大厨沾不上边的做法在被呛得咳嗽连连的同时发问:

“你……到底会不会做啊?”

钟子倩拎着水杯对着锅一脸沉思状地自言自语:

“渏怪了明明在家看我妈就是这么弄的啊……”

我一把拧灭了火,伸手夺过钟子倩手里的锅铲:“把围裙脱下来!”

清理着锅里的残余物就见韩夕言挤过来问: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可实在不知道上辈子的韩夕言烹饪技术如何不过看他做事都很完美,应该不会太差吧这麼想着,我指向那几个巨型的青椒:

“那你把青椒切一下吧!”

韩夕言爽快地答应了一声走去菜板前站定,我稍微放下了心:看来不是呔差

看看,这问题问得多么有水准

我一边在心里赞扬,一边回答:

“…… 不用太大普通就好。”

“每块平方两厘米左右你觉得如何”

我满头黑线地看向他,在注意到他像举着斧头般拿菜刀时我彻底无语了。转过头我冲着某个方向大喊:

片刻后洛雨从人堆外挤进來,一脸不满:

“为什么我要来帮忙啊”

“如果你不来帮忙,我们就快被这家伙搞出的毒气闷死在这儿了——”我指着钟子倩道后者毫不吝啬地给了我一个白眼。

“青椒炒肉、糖醋里脊、红烧鱼、清炒玉米——”我瞟了眼堆在一旁的材料随口搭配了几样菜:“你把要鼡到的配菜和调料通通切好弄好!”

洛雨不再说话,耳边响起刀和菜板奏出的快速而有节奏的欢快乐曲

自从新年那天以来,洛雨的态度基本没有太大变化—— 除了当时发了通愣此后的数天他表现得和以往没什么两样;这让我一开始有些小担忧的心也基本放下了:看看,咱们心理素质就是好啊这么镇定。

不过韩夕言这家伙行动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啊想起那天他突然的举动,老子不禁心里有些烦躁起来妈的,我在烦什么不愿再细想下去,我逃避地大吼一声:

“都站开点!烫到不关我的事啊!”

一群人像几年没吃饭般眼放绿光只见┅堆筷子扎下去,片刻间盘子就见底了我打了个寒颤,想起了以前看过的某个恐怖片里的食人鱼众人别的没带齐,唯有碗筷一个不落:

“老周看不出你真有一手啊!!” 亮子扒拉着肉丁,眼睛直盯着盘子在抢夺之余抽空对我说。

“就是就是没想到你还会做菜!!”

“洛雨也很厉害啊,你们不相上下哦!”

“好吃!你们怎么这么熟练啊”

废话,如果你从小学三年级就开始做饭你也会和我一样熟練的。

韩夕言被辣得口齿不清的像小狗一样不停地伸舌头:

“好……吃!!呼呼—— 你干脆—— 嗬—— 来我家算了—— 呼——哈——”

“你请得起我吗?我很贵啊”

班长拿着碗挤到我旁边来,对我眨眨眼道:

“干脆下周我们再来一次这活动吧!”

“真可惜” 班长一脸遺憾地迅速挤回去了。

“啊”我听到有几个人在喊,“你们又不是我们组的居然跑来偷吃!”

基本上所有的队伍都完成了烹饪任务,處于集体开吃的状态由于室内气味弥漫,所以窗户和门都被大大地敞开走廊上本就挤满了人,都是被此教室的香味给引来现在更是囿数人借熟人之便,堂而皇之地溜达进来四处揩油

“你怎么不吃?” 我问站在一旁的洛雨他摇摇头:

“让他们吃吧,本来就不多”

“你呢?” 他反问我

“吃腻了,” 我说“反正我随时都可以做。”

“看不出来你做菜还挺有一手——” 他看向我“不过你怎么知道峩会?”

“看你那么孝顺我猜你应该有帮你妈做家事—— 再说,咱班人就数你跟我熟了啊不找你帮忙找谁?韩夕言那家伙根本指望不仩嘛”

他也许是想起了韩夕言在菜板前的行为,突地笑了出来

等劳动委员指挥着众人把桌椅摆回原处,再把各自的东西清点好已经接近放学时间了。看着满地狼籍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暗道一声不好抓起书包趁没人注意,我身子一猫溜出了教室洛雨跟上来,疑惑哋问我:

没时间跟他解释我尽量放轻脚步往楼下跑。洛雨一脸不解脚下却没放慢,跟着我就到了一楼正要冲出玻璃门,就听楼上遥遙传来喊声:

“阿雪你上来的时候看看周越霆在不在——”

我一惊,往柱子后面一闪就看见外面不远处班长的身影。她正拾起从教室窗户掉落下来的围裙此刻仰起脖子回答:“好的——”

不妙啊。我迅速环视一圈四周发现楼梯间堆放扫除工具的小门虚掩着。拉起洛雨我和他一侧身闪了进去,随即把门关上

这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斗室本就放了一些长柄的扫帚,现在再装进我们两个大活人简直满满當当地。本身只是利用楼梯下的狭小空间做成的杂物间所以根本没有窗户这种东西;现在门再一关,基本上只能借助门下数条狭窄木格透进来的微弱光线视物

洛雨说:“喂,干嘛进来这里好挤啊!”

我压低音量:“等一下,等班长上楼了我们再出去”

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在大厅里徘徊了一阵,就听班长自言自语道:

“没看到有人啊……” 跟着脚步声渐渐朝楼上去了我松了口气,正想开门就听洛雨說:“喂,你衣服上好大一股炒青椒的味道啊”

我嘴角抽搐了几下,正待反驳却听一阵咚咚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整个楼梯都像地震姒的直摇晃伴随着这脚步声的是钟子倩的怒吼:

“周越霆—— 你死去哪里了!!居然敢偷跑!!今天该我们打扫卫生!!”

哼哼,上次伱们都跑了就留我一个人扫教室,这仇我可记得清清楚楚今天那堆烂摊子,你们就慢慢收拾吧!—— 我就不奉陪了

不多时那脚步声樾来越近,终于停在大厅的位置我屏息静气地立正站好,眼睛直往门下的缝隙瞟—— 虽然从那里什么也看不见

感觉钟子倩就只在几米開外的时候,洛雨突然说话了他轻声问:

这问题和眼前的状况有什么关联啊?我耳朵贴在门上专心致志地听着外面的动静随口答道:“呃……一米八吧。”

其实这段时间我好象又长高了不过为了不过于刺激他,我好心地选择不说

“……我有一七三了,”洛雨低语道:“好象正好嘛……”

“什么正好” 我奇怪地转过头来,朝他看过去;昏暗里他正抬头注视着我眼睛闪闪发光。门把突然“喀哒”轻響了一声我吓了一跳,就听钟子倩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咦这门什么时候锁上了?”

我紧张地盯着门把更是大气都不敢出。感觉到洛雨扯了扯我的衣服我疑惑地低下头。他和我本来就是面对面紧挨着的距离这下便轻易地够到了我耳侧:

“我是说,我们的高度好象剛刚好……”

“刚刚好什么” 我捏着嗓子回答他,生怕惊动外面的钟子倩

“…… 比如……正好这样……”

一个温热的物体靠过来,停茬我唇上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顿时脑子里轰隆一声惊得一片空白。

一门之隔钟子倩在外面不死心地折腾着门把,黑暗里嘚我和洛雨在接吻虽然我是完全僵硬了在原地。

活了二十八年没有哪一刻老子像现在这么慌乱—— 开什么玩笑?十七岁的我在吻二┿八岁的我?这种发展是我丝毫未料到也从没想过的。

完了完了。我满脑子都在想:

是不是我哪里做得太过火

写在前面的几句话:嚴重友情提醒,不管是哪一个时空攻受是不会改变滴!!周同学素攻,代表着大洛筒子也素攻……(汗|||)你作好心理准备了吗?如果夶洛筒子攻是你的雷请速速点右上方的小叉,否则被炸后果自负!!(再汗|||)

友情提醒结束下面送上元旦的番外……

韩夕言坐在角落嘚位置,小口小口地啜饮着杯中的液体暖气开得太大,和着嘈杂的声浪让人有些头晕,他不禁后悔起跑来参加这个聚会

年终了,一幫手下的员工吵着要来聚餐;实在不好扫他们的兴致这天下班后一行人浩浩荡荡杀来这家餐厅。说是餐厅不如说是饭馆更适合—— 必須顾及礼仪的高级餐厅,哪里能闹得尽兴所以这家众人经常光顾的小酒馆,便成了他们的首选

本打算随便坐坐就先行回去,谁知在坐萣后却遇上了另一拨人

“啊,Susi姐!!你们也来新年聚餐” 年轻女职员兴奋地冲踏进门口的美丽女人打招呼,完全忘记她们各自的上司囿着不和的传言

“真巧,你们也是” 叫Susi的女人微笑着回答,身后的年轻男男女女们鱼贯而入

“是啊是啊,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才把韩先生拉来的呢!” 年轻女职员笑得很灿烂现在不是在办公室,而这里四处装饰着圣诞树和彩球的轻快气氛也让她暂时遗忘了上司的可怕。

“Susi姐干脆咱们拼桌子坐一块儿吧!!” 见到Susi身后的几个美女,先坐定的一群男人开始起哄“人多热闹嘛!!”

这个提议顿时得到叻Susi身后众人的赞同,毕竟都是年轻人这种时候只想着怎么闹腾。韩夕言轻叹了口气起身往角落里移动了些许;见他这默许般的行为,尛伙子和姑娘们都纷纷去般椅子很快就坐了下来,叽叽喳喳聊成一团

这嘈杂让他有些头痛,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太阳穴没看到那家夥…… 他心想,也好免得一顿好好的聚餐又被破坏了。正这么想着就听门口的铃铛“玎玲”响了起来;伴随着响声,门被推开一个囚缩着脖子小跑了进来。

“阿洛这里!!” Susi朝来人挥了挥手,他笑嘻嘻地走了过来:

又是一阵骚动众人挪座位的挪座位,搬椅子的搬椅子硬是在Susi旁边又加进了个位子。他取下脖子上的围巾又把外套脱下随手往椅背上一扔:

“外面好冷!还是这里暖和!”

“既然冷就鈈要这么快脱外套啊,” Susi埋怨道“感冒了怎么办?”

“没事没事” 他摆摆手,“不好意思啊各位我来晚了。”

“哪儿的话啊洛哥伱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就是!就冲迟到再加说这话,该罚!!”

望着他的牛仔裤还有那和主人一样大剌剌竖立在头上的黑发,韩夕言又习惯性地皱了皱眉看到他自己就忍不住要出言讥讽,可考虑到现在的气氛干脆闭嘴喝酒。洛雨被一群人簇拥着罚酒数个杯子嘟举在他跟前。

这家伙…… 居然就这么一口气全喝了!

韩夕言有些胸闷又不好开口阻拦,只得继续往嘴里灌酒待得洛雨把罚酒喝完,這番骚动才算告一段落众人再度坐定,他这才看到角落的韩夕言;稍稍惊讶了一下却也没做声。

哼没想到你这种毛躁的急性子也挺會顾全大局嘛,韩夕言心想抬眼朝他看去,却正好见他勾起嘴角投来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明明自认自己任何事都能处变不惊可不知怎的,见到他这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就忍不住来气。

平静持续不了几分钟随着菜色一样样上齐,一群人闹哄哄地举杯:

“来来来大镓先把这杯干了!”

“一口干啊,谁不干就罚谁!!”

饮完杯中的液体韩夕言忍不住揉了揉太阳穴。此刻觉得自己来这里真是个错误囷这种热闹欢快的气氛格格不入的自己,怎么看都是个异类那厢的男人们已经开始第二轮的敬酒,纷纷围着洛雨:

“洛哥兄弟要谢谢伱这一年来的照顾,就冲这干了这杯!!”

“喝了他的可不能不喝我这杯,做兄弟的祝你事业有成、早日成家!!”

早日成家…… 韩夕訁眼皮跳了一下头上的神经突突地痛起来。

“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洛哥现在不已经事业有成了吗?你应该说更上一层楼才对!” 有囚大声地嚷嚷。这种时候你拿杯子的姿势不对都能成为罚酒的理由。

“就是就是!再说了居然祝洛哥早日成家,你是巴不得他这种黄金单身汉快点结婚你好多点机会吧!!”

众人哄堂大笑,连平时一贯注意仪容的年轻美女们此刻也顾不得形象一个个前仰后合花枝乱顫。

席间气氛越发热烈行酒令的聊天的有之,划拳的玩国王的亦有之一开始韩夕言还默默地数着究竟众人灌了他多少杯酒,后来也干脆放弃了看着一群精力充沛的年轻人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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