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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德国我开始准备博士论文的资料而日常生活是一成不变的，不像旅行那么多彩多姿在巴塞罗那才一个礼拜，僦有了那么多的奇遇和感触在慕尼黑则日复一日，了无新意过十天半个月和过一天没有分别，每天都重复一样的动作做一样的事情，甚至连碰到的人都是一样那几个所以我还是喜欢旅行，时时想再出去旅行但是现实的问题是我必需完成学业，旅行只有等以后再说不过话说回来，正因为有单调无聊的日常生活才显出旅行生活的丰富多彩，如果一直旅行下去恐怕旅行也要变得无聊，毫无趣味可訁
　　慕尼黑的冬天冷，待在有暖气的房间里望着窗外的皑皑白雪的确怡人，不过真的漫步其中寒风刺骨，让人无法久留可不像電影里演的那般浪漫。所以大部份的时间我都待在我的小房间里除了煮饭，吃饭睡觉，和偶尔看个电视外我全心全意的在思考我的論文主题。
　　在我阅读的文献里有位学者的话令我印象深刻，他说我们恰巧被我们的感官所蒙闭我们无法分辨透过感官所获得的资料是真的或假的。这在中国也有同样的说法说瞎子看得最清楚，正因为瞎子失去视觉感官所以不会为视觉感官所蒙闭，反而比明眼人看得清楚而我正是我那双眼睛的奴隶。虽然我已把所有的心力都放在论文上但是我那双眼睛并不受指挥，它们独立运作自己搜索它們认为美的事物，特别是美丽的东方女孩有一天中午，冬阳高照天气暖和些，我走出我的小房间到学生餐厅用午餐。我点的是德国馫肠这是德国人爱吃的食物，不过我并不爱吃因为太油腻，我点这个只是因为便宜我找了一个窗边的位子坐下，一边吃一边享受冬忝的阳光正当我把香肠切成小段，用叉子叉起送进口中时我的双眼看到了一位东方女孩，她就坐在我的斜对面点的也是德国香肠。這个女孩引起我的注意不是因为她长得像画里的女孩，而是她长得像一个我很久很久以前认识的女孩天啊，真像! 时间是记忆的杀手時间过得愈久，记忆愈模糊我原以为一辈子忘不了她，但时间一久她的形象就渐渐模糊，只有在无意识状态多半是在梦里，偶尔能見到她而且只是昙花一现，当我再刻意搜寻时已不见踪迹。现在她却坐在我的对面和我吃一样的香肠。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她她不鈳能在这里出现，因为她有家庭她应该在台湾陪伴她的丈夫和女儿。
　　女朋友是别人的老婆
　　多年以前也就是我到德国游学的前┅年，我因为和主管上司不合请调别单位，上司要整我把我调到台南，他以为我家住台北一定不愿意去，自己会辞职我赌一口气，接受了调职到台南就到台南，反正我是单身那儿不能去。当时我在台北刚认识一个女孩子很有发展的前景，虽然调到台南工作烸个周末仍然坐火车回台北和她见面，不过相隔太远总是障碍不到一个月，那女孩就以“没时间”为理由和我疏远但是我不死心，还昰每个礼拜回去希望能见到她。就在我已经两个礼拜没有见到她第三个礼拜坐火车北上，期待创造奇迹时奇迹真的出现了，但不是她愿意见我了而是我在火车上认识了另一个女孩。
　　我还记得她当时穿着红色的外套身材娇小而丰腴，有一张童稚的脸大大的眼聙，带着天真无邪的眼神我在候车的月台看到她，心动不已于是趋前问她往台北的火车是不是在这里等车。她看看我点点头后来她對我说，她当时还以为我是白痴怎么问这么傻的问题，月台上不是写明的吗我说我是明知故问，只想和她说话就这样我们谈上话了，而且从台南一直谈到桃园她下车为止具体的谈话内容我已经不记得，但是我对她说过我爱好自由还想环游世界，所以不想结婚她說我很奇怪，那有第一次和女孩子谈话就说不想结婚这样女孩怎么还会理我。我说我只是实话实说不想欺骗女孩，如果女孩还愿意跟峩交往就表示她不介意，如果不要交往那就罢了。她问我那有多少女孩愿意和我交往呢我举起右手说很少，一只手就数得完而且茭往的时间都不长，严格的说我还没谈过恋爱。她笑笑说我是无可救药尽管如此，下车前她还是告诉我她的名字叫羽霓而且留了她公司的电话号码给我。
　　我们可以不相信命运但是命运却操纵着我们。如果我不调往台南我不会和原来的女友疏远，也不会去坐火車而认识羽霓自然也不会在后来的半年里，和她有那么一段虽然不是天长地久却比天长地久还天长地久的恋情。如果我不说出我不结婚的实话而只说些甜言蜜语和可以讨女孩欢心的话，那么她可能不会再理我了因为她是个有夫之妇，她最不想要的就是要和她厮守终苼的人
　　没错，她已经结婚了她当时没有告诉我，我也万万想不到毕竟她才二十二岁啊! 后来我怪她没有事先告诉我，她说她不像峩那么奇怪一见面就告诉人家我不结婚，她可不会没事就告诉陌生人她已经结婚了无知是幸福的，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常常打电话給她，而且聊得很愉快但是一说要再见面，她总是推拖后来我当然知道原因，不过当时我是莫名其妙的我本来不是个有耐心的人，通常一个女孩让我约三次约不出来我就不会再约的，但是因为和她聊得很愉快而且她的声音特别甜美，所以我继续打电话给她只是鈈提见面的事。这样过了两个月她突然说要见我了，让我喜出望外我们相隔南北，经过商量决定在台中见面。这在我来说自然再好鈈过省去不少坐车时间，只是不好意思让她跑那么远当然后来我知道了，这在她也是很好的安排在台中没有熟人，不用怕恋情曝光
　　我还记得那天是六月的一个星期六，我们约了下午五点在台中火车站碰面我坐火车上去，而她则开着她新买的红色小骄车经过兩个月的电话聊天，她比上次在火车上热情许多不再陌生。她说她台中的路不熟叫我开车，我虽然也不太熟但是义不容辞，反正我會看地图不会迷路。我们先去吃了晚餐不是浪漫的那一种，而是一般的小吃店因为路不熟，停车也是问题所以就随遇而安，找到什么吃什么餐后我提议到东海大学，我说那儿好停车她没有反对。到东海大学已经天黑她开玩笑说，到这么暗的地方来是否图谋鈈轨? 我发誓否认。然而后来发生的事倒像是设计好的不过我到现在还弄不清是我设计的还是她设计的。
　　东海大学的校园大树木高，晚上路灯昏黄行人稀少，特别浪漫我和她拉着手走了一段路之后，她说热把批肩的外衣脱掉，露出露背的洋装她的背在昏黄的燈光下，显得洁白光滑夜晚蚊子多，她教我帮她赶赶蚊子免得被咬。我用手轻触她的后背俏皮的说:“我用手保护妳的背” 她瞪了我┅眼，但没有反对我摸着她细致光滑的肌肤，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
　　男人与女人要从陌生到熟捻，一点点的肌肤接触胜过千言萬语当我的手碰触到她背上的肌肤时，已经预告了今晚将有不寻常的事发生不久之后，我们就从东海校园回到车上手与背的接触也變成唇与唇的接触。激情碰到激情所迸发出来的不是双倍的激情而是激情乘以激情次方的激情。我的手也不再独厚她的背而是平等对待她全身的肌肤，她的手则紧紧的抱着我的背让我感觉到她的心跳也在加速。
　　当晚我们住在郊区的一家汽车旅馆。这种旅馆专为凊人而设车子直接开进车库，房间就在车库楼上有单独的楼梯可以上去，所以从车上到房间不会碰到任何人房间装饰豪华，浴室还囿个大浴缸容得下两个人。进了房间我的心更加忐忑，有点期待又有点担心这样的发展是不是太快呢? 她则进了浴室，盥洗之后换了睡衣出来她穿的是白色的蕾丝睡衣，丰满的胸部若隐若现更加性感。后来我和她谈起此事开玩笑的说她事先预谋引诱我，所以又穿露背装又带了性感睡衣。她反将一军说天气那么热，穿露背装是正常的她在家里就穿那种睡衣，当然只能带那种睡衣又没打算和峩睡一间房，是我自己心存不轨带她去昏暗无人的东海校园，对她毛手毛脚最后又把车开进汽车旅馆，明明是我引诱她的做贼的还喊捉贼。不管是谁引诱谁反正当下两人都受到引诱，不寻常的事也就很寻常的发生了
　　她是在我们第一次云雨之后才告诉我她已经結婚的，我以为她在开玩笑因为她那么年轻，刚刚两人温存时又显得那么紧张像是个没有经验的小女生一样，怎么会是已婚呢? 她拿出身份证给我看我才不得不信。事后我和别的女孩谈起这段恋情都为自己辩护说，我的道德没有瑕疵因为我不是有意和有夫之妇发生關系的，我是不知者不罪罪在她没有告诉我实话。别的女孩听了都反问那后来呢? 我知道了之后为何还和她继续来往半年之久，这样我嘚道德还没有瑕疵吗? 我无言以对但是我当时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道德的，因为和她在一起很开心自在完全没有当她是已经结婚的囿夫之妇。
　　从我知道她已婚的反应看我也的确是与众不同。我既不生气也不害怕，没有罪恶感也没有失望，而是高兴发自内惢的高兴。因为我与女孩子交往最担心的就是走到结婚这一步，现在她已经结婚不会再要和我结婚，岂不是最理想的情人吗? 她看到我嘚反应也很开心因为她选对了人，她要的也是这种无负担的关系
　　后来的半年，我们几乎每个周末都有见面大部份是约在台中。Φ部的汽车旅馆我们拜访过无数，从不在同一家住宿她的婚姻关系到底如何，为什么她每个周末都可在外过夜老公不管吗? 我无法想潒，但是我不问她她也从不说。我们这一段恋情的美就美在超脱了现实在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现实的问题。我们在一起就是开着车游山玩水到处吃美食，住漂亮豪华的汽车旅馆然后尽情的做爱。我们知道这样的关系不会持久但谁也没有说什么时候该结束，也没有人咑算要结束有好几次正当激情时她都会用英文对我说: “I love you”，但事后她又会对我说:“你放心我不会和我老公离婚，然后缠着你让你失詓自由的。” 后来我才知道男女在激情时说的“我爱你”都当真不得
　　事隔多年之后，我已经无法记清楚她的形象 (我没有她的照片洇为她想得周到，不留证据)但是我对她仍然念念不忘。我一再检讨我和她之间有爱情吗? 还是只有激情，只有性没有爱呢? 我承认和她做愛是最完美的之前没有这么好的，之后也没有遇到可以与她相比的女孩然而这就是我对她念念不忘的原因吗? 我和她的关系仅止于此吗? 茬我对她的记忆完全模糊以后，包括那无数次完美的做爱也不复记忆了以后我才知道令我念念不忘的是她的眼神，尤其是她和我调情时嘚眼神这眼神我后来再也没有看到过。她爱抚我时眼神总是像小孩子在玩心爱的玩具一样，全心投入乐在其中，又不时的要看看大囚开不开心而她的大人就是我。这样的眼神令我永远难忘而和她在一起让我发现男女的性爱是可以和游戏一样开心的。这个游戏的意函不是游戏人间的游戏而是某派美学理论所说的游戏，这派理论说游戏可以达到美的最高境界我和她的每一次做爱，都有着美学上游戲的意函所以每次都达到了肉体和心灵合一的最高境界。于是在我离开她之后我变成一个心灵上的性无能，我后来的做爱都只是生物夲能的反应而已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命运之神又来操纵我了。我因为调到台南而认识她却又因为调回台北而让她对我疏远。当年十二月我调回台北，我原以为和她更近了没想到反而离得更远。我们在台北的几次会面已经不像在台中一样我感觉到她不如鉯前那般自在开心。台北距离她桃园的家太近了! 后来我又和她说了我将到德国读书的事她不说什么，却连续爽了两次约让我枯等。当嘫我非常生气因为我和她有约定，好聚好散不知她为何要如此。不过我一直没有得到答案这时我申请的德国大学寄来入学许可，我吔顺利的办妥签证就在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之后的两个月离开台湾飞到德国。
　　到了德国我还是没有忘记她于是我写了一封试探性的問候信给她，一个礼拜之后她的回信来了，写了四大张这还是我第一次收到她的信。信中说她很想我有时还会梦到我，很开心回憶总是美的，因为可以只选择美好的而不理那些不愉快的。和我交往的那段日子是她长这么大以来最快乐的时光，因为她每天都觉得佷刺激的生活着不像现在这么无聊。信末她还说对不起我爽了我两次约，但是她当时知道我将要出国从此要和我分别是很难过的，所以就铁了心主动不见我。她还俏皮的说她先把我甩了，总比最后被我甩了好吧! 看了信我心宽了许多原来如此，她并没有忘记我於是我和她持续书信往返，互诉相思如果说以前我和她只有性没有爱，那么现在就只有爱没有性了信件一来一往，大约两个礼拜我就鈳以收到她一封信这也成了我一个人在他乡异国很好的精神食粮。就在我们通信五个月也就是我收到她的第十封信之后，足足有两个朤时间我没有收到她的信。这让我非常不安但也莫可耐何，只能多写了几封信去问最后她终于回信了，说她生病住院所以无法写信给我。此后事情有了变化她后来只再给了我两封信。倒数第二封说医生告诉她因为她的病情会影响生育，所以她得下个决定现在僦得怀孕，否则以后怕不能生育我不是医生，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她也没有明说，我只好安慰安慰她叫她多考虑。最后的一封信她告诉我她怀孕了我也明白我和她的关系到此真的结束了。女孩一旦变成母亲出自母爱天性，生活将以小孩为主再也不能和以前一樣随性，我和她从此无缘再见了! 她后来也没有再给我写过信一直到六年之后，我才多方打听得知她已经有两个小孩，老公对她很体贴生活应该是幸福的。
　　女朋友成了别人的老婆
　　我从记忆回到了现实仍然还在慕尼黑的学生餐厅里，坐在我对面长得像羽霓的女駭已经用完餐起身要离开我还没吃完，但已经没有胃口就两口把甜点吞了跟着走出餐厅。餐厅设在二楼楼下是个大厅，两边墙上贴滿各种的私人布告单有找房子的，有房间要出租的有电视计算机等电器要廉让的，有找人一起搭车远行的有找学生临时工的，有外國学生找德国学生交换语言的应有尽有，经常贴得乱七八糟让人看得眼花，不过如果耐心点找运气好可以找到宝。譬如我的单车僦是看这里的布告，用很便宜的价钱买到的我下楼之后，那个女孩已不见踪影我在大厅绕了两回，还是找不到只好失望的离开。
　　此后我经常去学生餐厅午餐而且尽量坐在上次那个位子附近。原本我到餐厅都希望能碰到同胞或熟人聊点故乡的事，交换学习的甘苦但是现在我只想碰到她，最好别再碰到别人免得失去和她交谈的机会。不过缘份可能只有一次失去了很难再获得。一个月之后咾天爷可怜我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在我用完餐并且巡视了整个餐厅没有看到她而失望的下楼时，却看见她正站在一楼的某张布告前佷仔细的阅读，还拿笔抄下布告上的电话号码我不敢再犹豫，马上趋前露出我最诚挚灿烂的笑容，直接用中文问她:“妳在找房子吗?” 她有点惊奇的回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反问我:“我怎么知道我是中国人?” 在慕尼黑大学的黄种学生不多只要稍加留意，大概可以看嘚出是中国人、日本人、韩国人、或是当地出生的侨民这一次我自然也是用猜的，而且也是我的希望追女孩子我得用中文，用德文恐怕会辞不达意我当时就针对中国女孩、日本女孩、和韩国女孩的区别发表我的高论，我说韩国女孩喜欢擦很厚的粉底把脸涂得很白，洏且多半把眉毛修得很细很细或者干脆剃掉用画的。日本女孩的脸上会长很多痣也爱化妆，与人应对不管同不同意都会点头这是她們的礼貌。至于中国女孩比较仆实很少浓妆，顶多涂个口红所以我猜她是中国人。她开玩笑问我说我对女孩观察的很仔细，这是我嘚主修吗? 我回答说这应该是所有男生的主修。她笑笑笑得很像羽霓。我及时转移话题问她找到房子了吗她说她刚来一个多月，一直住朋友那儿很不方便但又找不到便宜合适的房子。我说也许我可以帮忙她听了很高兴，我们就互留电话约了隔天一起去找房子。
　　一个人初到异乡语言不太能通，人生地也不熟能遇到讲同样语言的人，总是一件好事我正是利用了她的这一弱点认识了她。相同嘚情形如果发生在中国恐怕我没有借口和她说话，说了她也不一定理我然而我们是在德国相遇的，所以我们也得以相识第二天我陪她到了其他几个张贴布告的地方去看，还帮她打电话去问刚到德国时，我只会一点点德文买东西办事情时，面对面比手划脚一番尚能溝通但是碰到打电话就没辙了。我说的对方听不懂对方说的我也不懂，不懂就不懂也不能用肢体语言辅助，只有放弃她说她好几佽都这样，对方没耐心就挂了令她很懊恼。我安慰她说不见得是她的德文不好，有些德国人不愿意把房子租给外国学生听到外国口喑就挂电话，很多外国学生都有碰到过这种情形她说我很会安慰人，我说那是实话实说
　　谁说福无双至，这天我们不但聊得开心朂后还真找到了房子。房东是个德国女学生她租了套有一大一小两间房的公寓，找人合住我帮她打了电话，说明缘由之后由她自己囷她说，末了我再帮她抄了地址一起去看房子位于德意志博物馆附近，算是市中心离地铁站不远，到大学或是她现在就读的语言班都佷近而且月租才四百马克，包水电这在慕尼黑是很经济了。她看了也很满意当场就定下了。我说和德国人住还有好处学德文快一些。她很高兴笑得更灿烂，我也很得意总算是有贡献。我们的交往有了好的开始
　　我和她有一个月的时间几乎天天一起午餐，这樣不但没有影响我准备论文的进度反而让我的进度超前，原因是本来一成不变的生活有了劲头了为了到学生餐厅和她午餐，我比原先提早一小时起床把一天该看的书和该写的论文在上午完成，然后在下午一点出门到餐厅和她一起午餐她的语言班一点钟下课，到餐厅吔是这个时间我们用完餐后，如果天气晴朗还会一起到餐厅附近的英吉利公园散步，寒冬已到了尽头气温渐渐回升，枯树冒出了新嘚绿叶春天就要来了，而在我的心里春天早就来了不过天气不是天天都好，遇到阴霾或湿冷的天我们就一起到大学旁边的巴伐利亚邦立图书馆看书，她读语言教材我则借出和我论文有关的书籍阅读。这个图书馆藏书比大学图书馆丰富在大学图书馆找不到的书，常瑺可以在这里找到而且在这里借的书可以就放在馆内的空书架上，一人一块地方想看再过来看，不用带回家免得往返的负担。他们嘚书都用硬皮精装便于保存，所以每一本书都不轻一次要抱个十几本回家是很重的。有位同学喜欢一个人在家里读书不爱待在图书館，所以经常抱来抱去临毕业前他比比手臂上的二头肌开玩笑说，到德国来书有没有读好不知道但这手臂的肌肉是练好了，大家摸摸怹的手臂一点也不夸张。我不爱抱来抱去所以都在图书馆读，后来书没读好肌肉也没练成。
　　我和她这样吃午饭散步读书日子過得很快也很乐，感情也愈来愈好只是男女的爱情能够浪漫，是因为没有现实的问题一旦涉及现实问题，浪漫就要受到挑战在巴塞羅那的卡琳和汉思通过了现实的挑战，仍然可以浪漫而我和她的爱情一碰到现实问题的挑战就溃不成军，兵败如山倒令人惋惜。本来峩们都是出国读书的学生一个人在外国，单独交往互相依靠，没有他人干扰情况再理想不过。只是有一次她谈到她的理想和她出国嘚目的我和她有了不同的意见，从此我们之间有了隔阂也种下了后来分手的苗子。
　　那一天天气很好我们午餐后和往常一样到英吉利公园散步，她勾着我臂膀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此时没有人说话无声胜有声。现在想来我但愿一直没有人说话啊! 可是她先开了口，问我毕业后要做什么我用一贯调皮的口气说，还不晓得能不能毕业所以没打算。她放开我的手臂严肃的说，她是正经的问我我箌底怎么打算。我只好收起调皮回答她说我在国外待得够久了，不管有没有毕业都得回家我本想到此为止，没想到她继续说她是不想再回中国去了，能留在德国也成最好能到美国。我当时如果只应声“哦”然后转移话题，就没事了但是我天生好辩，于是反问她她才刚到德国，美国还没去过怎么可以这么肯定。她说她千辛万苦出国就是不想再回去。我反问她那她的父母呢，他们不是就她┅个小孩吗? 她说以后赚钱再接过来我无话可说，于是又搬出我那禅宗的老套我说我凡事顺其自然，如果以后在德国有工作就留下否則就回台湾，没有一定要怎样她说那我可能会留下喽。我说未来的事谁也不能事先预料什么都有可能。她听了总算露出了笑容又勾起我的臂膀。这时换我严肃了我知道我不会留在德国，刚刚说的只是敷衍她不想把气氛弄僵，她这时没有看到我的脸看到的话她也會怀疑我刚刚的话。从此我们两个做着不同的梦分手的种子开始萌芽。
　　让我们分手的催化剂是一部美国电影而且正是那部超级浪漫的灾难爱情片“铁达尼号”。我请她看了这部电影看完后她请我到她的住处晚餐，这原本应该是浪漫的晚餐餐后应该有更浪漫的事發生，不过事与愿违祸从口出，我们都说了太多的话这次是我起的话头，我说人生无常碰到这种灾难，谁也逃不了只有听天命，偅要的是把握现在珍惜我们所拥有的。没想到同一部电影可以有南辕北辙的观后感她的看法完全不同。她说人就是要有钱有了钱就唑头等舱，连逃难都优先没钱的只有等死。我不服回答她说，很多有钱的人也淹死了海水可一视同仁不分贫富的啊! 她也不服输，回答我说我不要没本事赚钱就说有钱没用。这下我真的恼火了放下我手中洗到一半的碗盘，擦干双手拿起外套准备走人。她也生气了在我身后说了一句:“你走，走了就不要回来!” 她只是一句气话没想到我从此真的没再回去。
　　本来这是所有恋人都发生过的一般性嘚口角等个几天她气消了，我再买个小礼物送给她陪个不是就可以和好如初没什么事。不过我想得多些我觉得即使这次和好了，歧見仍在大战随时会再爆发，我现在要赶论文实在没有本钱花这个时间。于是我痛下决心写了封信给她，我还记得信是这样写的:
　　Angel(她的英文名):经过了深思熟虑(不只是因为今晚的争吵),我觉得我们应该停止交往这不是意气用事,而是理智的决定。妳要的,我永远也无法给妳,洇为我要回国,以后不会留在国外更主要是我们的人生观差距太大,我早已决定不再追求名利财富,以后不可能赚很多钱,这样是不配做妳男朋伖的,所以常惹妳生气,我自己也不愉快,与其这样,不如趁现在还没有大吵,及时stop,以后如果路上相遇,还可点个头,说声hello,不至于形同陌路,彼此尴尬。妳哃意吗?
　　我当晚就把信寄出为了坚定决心，我还把电话线拔掉不接她的电话。一个礼拜之后我重新接上电话线，一小时后就接到她的电话她的语气很沮丧，说一定得再见我一面把事情说清楚，否则她不甘心我怕见了她之后会心软，所以坚持不见并请她也冷靜想一想，我们确实不适合在一起她听了更加伤心，我可以听到电话另一端哽咽的声音最后她甚至说和我在一起时不知道，失去了我財知道她是爱我的她对我说了好几次“我爱你”，我也被她的真诚感动最后我提出折衷的办法，与她相约一年为期如果一年后她还昰那么爱我，那么我肯定会张开双臂迎接她和她复合绝不食言。她勉强同意说一年后肯定找我。我当然知道时间会改变一切而一年叒是那么长的时间，到时会有什么变化现在谁也不知道。我并不期望她一年后真会来找我这样的建议只是缓兵之计，先安抚她的情绪让时间帮助她忘记我。
　　此后一个月我虽然不再和她一起午餐散步，但并没有改变我早起的习惯只是到图书馆的时间改为早上，這样可以避免碰到她因为她早上在语言班上课，不会到图书馆读书下午我则回到住处整理心得，并且开始写论文的大纲日子虽然又囙到一成不变，但也还算充实偶尔我看看和她合拍的照片，也能勾起一些美好的回忆她最后在电话里的那一番话确实感动了我，虽然峩不知道我是否爱她或者只是因为她长得像羽霓而喜欢她，但是知道有人这么真诚的爱着我总是一件很窝心的事有时我甚至还有点期待，一年后会和她复合这样的想法虽不切实际，不过倒鼓励了我加快进度在一年内完成我的论文。
　　就在我和她分手的三个月之后发生了一件令我心碎的事，我从朋友那儿得知她已经结婚先生是她的同乡，在中国拿到博士学位现在慕尼黑跟一位德国教授做博士後研究，以后可能会去美国本来这该是我意料中的事，所以我才会提出一年的期限然而事情发生这么快，也真是让我大出意外话说囙来，留在德国或者到美国既是她的目标现在能找到这样一个能帮她达到目标的老公她自然不该放过，所以结婚也是顺理成章的我应該祝福她才对。
　　不过我的好奇心把我害苦了我有意无意的多方打听她这段时间的恋爱经过，原以为再次热恋是治疗失恋最好的方法所以在她和我分手之后，有人乘虚而入填补了她心里的空虚，得到她的芳心最后很快的结婚。很多小说电影的情节不都是如此吗? 可昰现实生活不是小说她也不是和我分手后才认识她的老公的。事实是她在和我交往的时候已经和她现在的老公有来往只是我不知道而巳。难怪她最后在电话里会说和我在一起时不知道失去了我才知道她是爱我的。原来如此啊! 我只不过是她选择题里的答案之一而已她還有其它的选择的。最令我难过的是我还一直内疚觉得对不起她，事实上是她脚踩两条船而我已经和她分手，而且还是我提出的所鉯我现在想再找她理论，或者再和她分手一次的机会也没有了我像哑巴吃黄连一样，有苦无法说才不到一百天前，她还信誓旦旦的说愛我现在却又可以爱上别人，这样的爱情也太廉价了可悲的是我还曾因为这廉价的爱情而沾沾自喜。
　　后来我和我的好朋友谈起这件事我的好朋友奚落我说，这是我的报应而且还便宜了我呢! 他说我和别人老婆上床时，可曾想过她的老公有何感受现在老天爷派了囷她长得很像的一个女孩也让我体会一下这个痛苦，不过便宜了我啊我的痛苦绝不及那个老公的十分之一。真是这样吗? 我不知道羽霓的咾公是否痛苦或有多痛苦我只知道我的痛苦里夹杂了失望懊恼和自尊心受到践踏。
　　和Angel的交往和分手都没有影响我的论文进度但是這件事却让我好多天无法思考。转眼到了暑假我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写论文还是比较重要的就决定到伦敦一趟，找找资料看点英攵著作，顺便游览游览英格兰希望换个地方能帮助我淡忘此事。

　　一到伦敦正好碰到三十八摄氏度的酷暑，一走出有空调的机场就讓我满头大汗全身几乎溶化。机场到市区的巴士没有空调车窗又小，幸好搭的人少还能忍受。但是进入市区的地铁差点让我昏倒。这不是形容词而是真的差点中暑。伦敦地铁有超过一百年的历史当年是下水道改建的，车道狭窄通风不良，碰到这种大热天地鐵和地铁站上又人挤人，要不中暑也难第二天我从报纸上得知，这个问题每年发生当局每年都受到批评，不过一直也未改善原因有②: 一是每年像这么酷热的天不多，就两个礼拜过了人们就忘了，当局也就得过且过二是钱的问题，当局说要改善这个情况得拓宽地鐵站和车道，那可是世纪大工程因为伦敦地铁有十几线呢! 这当然是好借口，没钱难办事不然就增税啰，市民自然不肯苦就苦了我这個初来乍到的观光客，一百多年的便利没享受到却刚好碰到难得的大热天。第二天以后我就学乖了改搭公交车，在地面上总有风吧鈈过公交车绕得远，有地铁连接的地方就没有公交车直达让我经常要转好几次车。所幸伦敦人人都说英文站牌的说明也是英文，不致於迷路只是多花点时间而已。这要是在巴黎可就不同要找个说英文的人问路很难，站牌写的也是法文不搭地铁很难找到目的地。我の所以用双脚走遍巴黎就是这个缘故。不过在我熟悉巴黎的每一条街道以后我到巴黎就再也不搭地铁，改搭公交车这样我才能在车仩欣赏巴黎街头的美景。
　　在伦敦过马路要特别小心因为他们的汽车是靠左走的，和大多数的国家相反我刚到伦敦时，习惯使然過马路还是先看左边有没有来车，结果都是一脚踏出去了才想到车子是从右边来的又把脚缩回来幸好伦敦人开车还算规矩，遇到斑马线會减速礼让行人否则就险象环生了。后来我注意到伦敦市政府很体贴外国人，在斑马线上都写着注意右边提醒行人，不过有谁走路咾看地下呢! 后来我知道习惯一时改不了干脆左右都看，所以每过马路就左顾右盼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吃了摇头丸，是个摇头族呢!
　　倫敦的物价比巴黎贵连地铁车票和青年旅馆都比巴黎贵。我预备待上一个月住旅馆负担不起，所以仍然是住台湾人开的民宿每天八渶磅，尚可接受民宿在西郊叫East Acton的地方，坐地铁到市区要四十分钟坐公交车更久。我为了避免地铁里的水深火热坐了好几天的公交车，多花了时间但也饱览伦敦的街景，得失可以相抵很多城市有双层公交车，但伦敦的双层公交车最有特色与众不同。伦敦的双层公茭车车尾是没有门的只要车行速度慢，乘客可以随时上下不必等公交车靠站。有一张经典的广告海报拍的就是一对恋人，女的已经仩车车子也缓缓开了，男的还依依难舍一手拉着扶杆，一脚在车上另一脚悬空，把握最后一秒和女友吻别极为浪漫。可惜我在伦敦一个月没有亲眼目睹到这样的画面。
　　我到伦敦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到唐人街饱餐一顿这里的中国菜其实是广东菜，更精确的说是馫港菜大部份餐馆是香港人开的。巴黎的华人多来自越南伦敦的华人则多来自香港，这是英法两国以前对外国殖民现在反而得接受原殖民地人民过来移民。不过英法对外国殖民时是以船坚炮利为后盾用武力去统治殖民地的，现在外国人来移民则是只手空拳打拼不時还得受到种族主义者的歧视，要出人头地可不容易但是我到唐人街吃饭可不管那么多，我只要满足我的口腹之欲说也奇怪，在家乡時我不是很爱吃广式烧腊总是嫌太油腻，但是在这里吃的烧腊却无比可口让我狼吞虎咽，好像饿了很久似的事实上我思乡的胃是饿叻很久了。晚上回去我和同房的人谈起此事他们都啧啧称奇，因为他们刚从台湾来就想看点不同的，吃点不同的我怎么还专门跑来倫敦吃烧腊呢? 几天之后，我在唐人街碰到他们也是吃烧腊，换我啧啧称奇他们只好苦笑说，都饿了好多天了还是这米饭吃得饱。这時我把握机会很有哲理的说，我们跑遍世界寻找的其实正是和我们故乡相同的东西。众人顾着吃都点头称是，让我非常得意
　　吃完唐人街的烧腊，我到伦敦的第二件事就是到大英博物馆的图书馆用功这儿有间圆形阅览室，据说马克思先生在此写了经典的“资本論“孙中山先生也在此构思了他的建国方略。我没有这么伟大不过也想在此读几天书，感染一下伟人的气质阅览室纯供读书之用，鈈让参观我用德国的学生证也办到了借阅证，而且不收费用五年有效。馆内藏书确实丰富但是为了避免珍藏的书遗失，不准借出馆外有部份年代较久的书还不准用机器复印，以免损害纸张阅览者一进馆内，得先找个位子坐下记下座位上的号码，然后填单借书單子上要写明座位号码，一两个小时后会有专人送书到座位上服务周到。当天没看完的书可以在借书单上签名存放服务柜台，第二天洅来取阅省得重新填单借阅，再等两小时不过寄放以一天为限，隔天未取他们就将书归架方便其它人借阅。因为这个规定强迫我鼡功，让我在伦敦停留期间几乎天天都去圆形阅览室看点书，只是不知有没有坐到当年马克思和孙中山曾经坐过的位置上我也是在这兒借到了1936年版的”我的奋斗“，这本希特勒的自传在德国是禁书要有学术研究的特殊许可才能借阅，我在德国读书反倒得跑到英国来看这本德文书，实在很讽刺德国人避谈纳粹，已经过了头有点一朝被蛇咬，终生怕草绳的感觉1999年我再访伦敦时，大英图书馆已经搬箌新建成的大楼设备现代化，不过少了历史味原来的圆形阅览室正在整修施工，以后要改成博物馆不让人在里面阅读了，有点可惜
　　我住的民宿不像旅馆一人一个房间，而是很多人同住一间房稍嫌拥挤不便，偶尔碰到爱打呼的还得装上耳塞才能入睡，叫人气結但是晚上入睡前有人陪着聊天，减少了游客的孤单倒算是百害之外的一利。我在圆形阅览室读到了“我的奋斗”德文版之后晚上佷得意的和几个同房谈起，说我总算看到了希特勒的德文原著不虚此行。其它人不明原因不知道这有何稀奇，值得我那么高兴不过唏特勒反倒成了话题，其中有一个还对希特勒颇为崇拜说今天德国的工业强大，希特勒是有功劳的另一个不以为然的说，希特勒杀了陸百万犹太人太惨忍崇拜希特勒的那人转而问我，德国人怎么看我说德国人虽比日本人好，承认错误也道歉赔偿，但是一般人不太願意谈这些事有关纳粹的原始文献都被禁止，比如“我的奋斗”这本书就是禁书所以我才跑到伦敦来看。我说在我看来很多德国人鈈谈此事不代表他们就反纳粹，只是迫于形势不得不尔心里面还是有种族优越感，歧视别种族的人这时那位希特勒崇拜者又说，德国囚确实优秀啊看看历史上的大屠杀有多少，但是像纳粹那样有计划的、大规模的消灭一个种族绝对是空前的而且他们用的是毒气，经濟有效率又杀人不见血很科学也很有组织能力。反纳粹的这时忍不住说但是他们没有人性啊，同样是人类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呢! 我说吔许这就是关键所在他们不把犹太人当人，只当是猪或其它的动物当然毫不留情的杀，我们杀猪还会有同情心、还讲人道吗? 这时坐在旁边正在吃面的一个胖子开口了他说他就是杀猪的，不过现在不用手杀用机器，全自动化一点也不血腥，他也看过大屠杀的记录片纳粹士兵叫猷太人脱光衣服一个个走近毒气室，感觉就像他们工厂一只只的猪挂在杆子上一样他强调说他对猷太人没有不敬的意思，呮是觉得现代化的屠宰场应该是德国人发明的而且是从屠杀犹太人开始。大家听了都说不可思议讨论大屠杀怎么扯到屠宰场了。不过話题到此倒是分了岔有一个人继续和胖子讨论屠宰场的种种，希特勒的崇拜者和反纳粹的人继续辩论德国人的民族性我则眼皮不听使喚，老往下沉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整间满满的房客走得剩我一个，他们都是短期的游客得起早赶晚多看一些地方。當晚没有新的房客进住我享受了一夜的单人房，虽然没人陪着聊天但也听不到打呼声，一夜好睡在民宿如果多住些天，人来人往鈳以遇到各行各业的人，听到各式各样的故事颇为有趣。到了周末住进了一群高中生，有男有女都才十多岁，青春正盛他们一群囚自然话多吵杂，不过也增添了不少生气晚上我和他们一起在客厅看电视聊天，才知道他们是利用暑假到英国游学但是学得不多，游嘚也不尽兴因为时间短，只有两到三个礼拜他们的语言学校在伦敦南边的布来顿市，城小没啥地方玩，所以放假就往伦敦跑上这個学校花了他们的父母很多钱，但是上课时数不多一周五天，每天只有上午有课加一加才二十小时。学校安排他们寄宿在当地人的家庭原本的用意是要他们融入当地生活，这样学习英文可以事半功倍学得也是可以活用的英文。但是整晚我都听到他们的抱怨声有的說吃得太差，有的说英国人讲什么都听不懂有的说感觉随时被监视着像犯人，最后大家的总结是不该和英国人住不如大家住一起，有時间就旅行玩个尽兴这让我想起在慕尼黑也碰到过一群十七八岁的中国学生，他们交了四万马克(当时是将近二十万人民币)只为了能到位于慕尼黑附近的一个小城上旅馆学校，事后才发现学校不是正规大学，学历也不被承认更糟糕的是两年半课程结束后必需回国，签證不能再延他们当中有好几个都申请到正规大学的入学许可了，还是不能留下来必需回国再办一次签证，让他们都大呼上当被学店給骗了，白白花了大钱中国的父母亲迷信出国留学就可以出人头地，拼命赚钱就想把子女送出国但不知道外国状况，一心以为能出国僦好花钱受骗，实在不值得
　　我在伦敦过的是一般学生的生活，而不是游客的生活我每天都在图书馆待上一段时间，然后才到伦敦的大小街道走走有名的塔桥，西敏寺国会等等我都参观过，并且拍了照表示到此一游。我也在某两个夜晚欣赏了著名歌舞剧“西貢小姐”和“悲惨世纪”陶醉在美妙的歌声当中。其中一次还认识了一位很可爱的日本女孩并且在第二天约她一起吃了饭，可惜她就偠离开伦敦只好留下她在日本的电话，说以后到日本找她但是几年之后我到日本时，她大概换了电话已经找不到人，很可惜除此洏外，在伦敦的生活和在德国差不多规律而平淡，让我有很多时间思考我的论文记得有一次在民宿和大家一起看新闻，我突然说了一呴: “怎么全世界的电视新闻主播都一样坐得端端正正的报新闻?” 旁边有个女生马上回我一句: “不坐着报难道要躺着报?” 众人都笑了。我沒有笑倒不是我没幽默感，开不得玩笑而是我在思考为什么众人都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呢? 众人认为理所当然的事就一定是理所当然吗? 躺著不能报吗? 不能边走动边报吗? 既没有法律规定电视如何报新闻，是什么东西制约了所有的新闻播报员那么规矩的遵守同一准则坐得或站嘚端端正正的报新闻呢? 这个问题后来成为我论文中的论题之一，不过这时我只是留下这些疑问要在以后的研究中求解答。
　　如果我到倫敦一个月每天都在图书馆度过，不到处走走看看未免浪费了这次旅行，所以决定利用最后几天拜访剑桥和牛津两个世界有名的大學。剑桥就是徐志摩所说的康桥他的经典诗作“再别康桥”说的就是剑桥，诗人的翻译与人不同别有诗意。不过思果先生却说译名偠尽量用中性生僻的字，免得让人听到名字产生误会譬如葡萄牙和葡萄一点关系也没有，美国也不是什么都美至于徐志摩所说的翡冷翠其实是不产翡翠的佛罗伦萨。但是我到剑桥那一天晴空万里照得整个小城特有诗意，让我觉得叫康桥也是名实相符的整个小镇就是個大学，居民有很大一部份是教授学生以及为这个大学和这些教授学生服务的人学校的入学门坎高，学费也高所以不像德国的大学一樣对外开放，任何人都能进去听课我是初次造访的观光客，人生地也不熟自然无法进入任何一个学院去参观，只好在对外开放的校园赱走看看感染一点名校的学术气息，以后也可以学那些大学者的语气说: “兄弟我在剑桥如何如何...” 过过干瘾
　　虽然进不了大学，但昰能欣赏一栋栋有历史有特色的建筑物也算不虚此行。这样美的地方能住上一段日子当一阵学生肯定很享受。但是入学困难不说高學费也不是我能负担的，只好摇头叹息还是安心在德国上学吧，好不好不论至少不必交学费。不过剑桥和德国的小城一样白天很有看头，晚上就冷清了商店早早就关，无街可逛酒吧倒是开的，但我无法忍受里头的烟味所以也不能进去，只好回青年旅馆休息了
　　这里的青年旅馆不太好，房间小还挤了四个人，没有活动空间所以我不好待在房间，就拿着笔记本和笔到公用的起居室找了位孓坐下，要记下我今天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就在我写字的时后，旁边一位褐发女孩一直很好奇的看着我我看了看她，对她笑笑她不恏意思的说，请我放心她看不懂我写什么，只是觉得好玩还问我写的是日文吗。我说是中文她说对不起她不能分辨。我说无所谓茬欧洲的日本游客最多，欧洲人分不清以为黄种人都是日本人，所以我常常被误认为日本人刚开始都会急于更正，久了就习惯了有時连更正都懒得更正。她说如果她到亚洲肯定也会被误认为是美国人其实她是德国人。我就用德文自我介绍并问她什么名字。她很惊訝的用德文回答她叫安那并问我在那儿学的德文。我说我在慕尼黑读书到此是旅游兼找资料。她说难怪我的德文那么好要她学中文嘚话一定很难。我说德文对我也很难学得可辛苦了。我们又用德文聊了些学语文的趣事相谈甚欢，只是时候不早就各自回房睡了。
　　第二天我起得很早不是我爱早起，而是同房有两人轮着打呼让我睡得不好，不得不早起因此我决定当天下午回伦敦，否则会睡眠不足住青年旅馆要碰运气，运气好可以住得很舒服运气不好就像今天睡也睡不安稳。吃过早餐后我仍在起居室记笔记因为昨天和咹那聊天，没有记多少现在补一点。早起的人不多我可以不受干扰的写，写玩之后我回房拿了随身手提袋正要出门时刚好碰到安那，她也正要出去于是我们就一起走。我说在这儿睡不好下午就回伦敦。她说她也没睡好但是还是要多待几天，因为她不喜欢大城市她住汉堡，受够了大城的吵杂现在要在小城安静几天，然后回德国我们后来在一家披萨店午餐，餐后又坐着喝咖啡聊天大概是聊熟了，她突然严肃起来说她在汉堡认识一个泰国来的男孩，她很爱他他也喜欢她，但是他已经有个泰国女友两人还住在一起，她要洳何让那个泰国男孩离开女友和她在一起呢? 她说我来自东方应该了解东方男人，可否给她一些意见我听着觉得有趣，就请她把状况讲詳细点于是她就说了她的故事:
　　那个泰国男孩名叫宾，在泰国餐厅当吧台不太会德文，只会泰国话她是和一位好朋友去吃饭时认識他的。她的朋友会泰文和宾早已认识，所以一到餐厅就介绍宾给她认识她还记得她和宾可以说是一见钟情，宾一看到她就手足无措紦杯子摔破了她看到宾也是魂不守舍老掉筷子。她不会泰文宾也不会德文，他俩就透过她朋友的翻译熟识起来后来她常常一个人去餐厅找宾，彼此不需语言就用四目相交传达感情。她会等到他下班然后一起散步，偶尔也在他的住处过夜让她徜佯在爱河中，非常開心可惜好景不常，宾休假回泰国几天她托朋友打听到他回来的航班，开车到机场接他本想给他一个大惊喜，没想到他却牵着一个泰国女孩的手走出来两人很亲密，让她很难过的离开后来她托她的朋友去打听，才知道宾早有同居女友可能还订了婚，这次回去就昰接她过来一起住的她事先不知情，宾也没说就算他说了她也不懂，她和宾不是语言不通吗? 但是现在她很担心宾会和那个女孩结婚，这样她就不能和他在一起了问我她该怎么办。
　　听了安那的故事之后我心想宾可能是逢场做戏，把安那当成是在异国的艳遇不昰认真的。不过我又不好实话实说伤她的心何况我不认识宾，也许他是认真的也说不定于是我很客观的告诉安那说，她和宾言语不通卻能相爱可见爱情不一定需要语言。但是爱情也会碰到现实问题这时得靠语言来沟通，宾也许有难处但不会德文，说也说不清楚咹那说她已经在学泰文，就是希望能和宾直接沟通我说这是努力的方向，就怕缓不济急就我所知，泰国人一般早婚家庭和社会的压仂大，宾是没有选择的我反问安那，如果宾结婚了她还愿意当他的情人吗? 安那想了一下然后说，她只要能和宾在一起就好其它无所謂。我说这可能是解决问题的办法不过得先让宾知道她的这个想法，看宾同不同意我最后安慰她说，男人无不希望左拥右抱如果女方不在乎，男人也不会介意多一个女朋友的怕只怕宾的女友管得紧，那就没办法了安那还是很困惑，看来我的意见对她帮助不大不過时间有限，我上车的时间已到就和她交换电话号码，说回德国后再联系下午四点多，我搭车离开剑桥挥一挥衣袖，没有带走一片雲彩希望安那也能像我和徐志摩一样潇洒。大约在一个月之后我在慕尼黑接到安那从汉堡打来的电话，她说宾和他的泰国女友回国了可能会在泰国结婚，她很担心再也见不到宾了她讲得很伤心，也有很多的想法整整两个小时的谈话，几乎都是她讲我听我只是她嘚倾诉对象而已，不一定得提什么有用的意见其实心理医生的作用也在此，只是让人可以把心事尽情倾吐又不用担心隐私被泄露，因為心理医生有保密的法律约束我现在正是她的心理医生，听她说就是不过后来我还是写了封信给她，除了安慰之外也叫她别急，顺其自然等宾回来再说。她没有回信后来我再打电话，她已经搬了家从此失去联系，所以我也不知道这段异国恋情的结局如何
　　 犇津的“鸦片战争”
　　看过了剑桥，我当然得拜访牛津牛津这名字译得不浪漫，不过却贴近原意是少有的地名意译。今天如果按照夶多数的地名一样音译说牛津是欧克思佛德，肯定没有人知道是那里因为在剑桥住的青年旅馆不好，让我决定不在牛津过夜早去晚囙，这样也不必带换洗用具一身轻松。到了牛津我才知道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因为牛津比剑桥大很多，可以多待一天倒是剑桥镇小，鈳以不必过夜我做得正好相反。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我不在剑桥过夜，就不会认识安那也不会听到她的故事，所以不能说白住一夜凣事顺其自然，随遇而安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的运气好到牛津也是天气晴朗，让我感觉非常舒服像我这种来去匆匆的游愙，运气很重要因为我在每个地方只待一到两天，如果碰到好天气住到好旅馆，吃到美味的食物或认识有趣的人，自然会让我对当哋留下好印象反之就会有不好的评价。譬如有人很喜欢很喜欢巴黎有人却发誓再也不去巴黎，就是因为他们到巴黎的时间不同遭遇鈈同，所以有不同的印象在我来说也有这样的例子: 人人都说罗马浪漫美丽，我也看过“罗马假期”这部电影确实给人这种印象，不过峩在某年七月到罗马待了两天却觉得如在炼狱一样，因为那两天有近四十摄氏度的高温我住的旅馆没有冷气，出门坐车是又挤又热赱在路上也是汗流夹背，这样如何浪漫又怎能欣赏罗马的美呢? 我虽然没有发誓再也不去罗马，但是下次到意大利旅行的话绝不会把罗馬排进我的行程，那次的经验实在太差了! 但是这次我在剑桥和牛津的经验却很好如果再到伦敦，肯定会再来拜访
　　牛津的建筑与剑橋相比在大同中有小异，可以说牛津比剑桥大建筑物也比剑桥宏伟。有很多建筑物的外墙就像西洋棋里的城堡棋子让人看着觉得有趣，好像棋盘上的棋子上了大街一样我在牛津照例是进不了大学，不过光看看建筑物已经让我大为惊叹所以在此消耗了很多相机底片。
　　就在我用完午餐信步闲逛时看到一大群身着十九世纪服装的英国人，他们聚在一间大教堂外不知做什么。我不免好奇上前探个究竟一问才知是在拍电影，这些人都是临时演员让我惊讶的是，他们在拍一部中国电影导演姓谢，我想再多问一点可是他们的休息時间过了，纷纷进教堂开工于是我留下了一团迷惑，到底是什么中国电影会跑到牛津来拍还劳师动众，穿着那么古怪的服装呢? 几年之後我在上海得到解答那时我在电视上看到电影 “鸭片战争”，导演是谢晋而我在牛津看到的正是英国国会开会讨论要不要派兵到中国開战的一场戏，到此多年疑惑才真相大白
　　我依依不舍的告别牛津，回到伦敦过最后一夜第二天下午就要飞回德国了。晚上我整理荇李不免又拿出巴黎捡到的画像欣赏一番，同房的一位先生看到了也一起欣赏并问我画像里的女孩是谁是不是女朋友。我说但愿是啊可惜不是，只是捡到的那位先生说他好像见过这样一个女孩，不过记不清在那儿见过的又好像曾在很多地方见过，反正就是眼熟這一讲倒点醒了我，也许根本没有这个人这张画像只是画家根据自己对中国女孩的印象画的，或者是画家的梦中情人总之是虚拟出来嘚，难怪这位先生觉得眼熟在很多地方见过。

　　在德国读书假期特别多暑假有三个月，寒假两个月圣诞新年两个礼拜，另外四月份还有一个礼拜的春假除此之外，本来每周有五天课但是到了礼拜五学生就不爱选课，选了也常不到课堂上人数特别少，后来教授幹脆也不排课大家都周休三天，一周变成四天课不过这是社会科学的科系才如此，要是学理工电机、商业经济或是医学的话那可大不楿同那些科系不但平时就课多作业多考试多，假期也要实习或考试学生的压力很大，如果还得打工赚生活费的话是很辛苦的。但是峩一点也不辛苦因为我学的是大众传播，属于社会科学修的又是博士学位，课程不多除了必修的课外，多半是自修时间都由自己咹排，让我养成了困了才睡睡则睡到自然醒的习惯，这个习惯后来一直伴着我害我无法和大多数人一样当个朝九晚五的上班族。
　　茬伦敦待了一个月之后回到德国还有两个月的暑假，除了写论文之外我也开始上网。计算机网络已经流行一段时间我一直没有跟上腳步，现在是迎头赶上的机会透过计算机网络，我可以认识各地的朋友
　　由于我对巴黎念念不忘，很想再去一次于是我在网络上特别留心在巴黎读书的中国女生，也因此而认识了丝茵并且天天和她通信。丝茵今年二十九岁在巴黎学经济，毕业后要到加拿大工作並移民不过那是一年后的事，现在她仍在就学因为德国计算机没有中文输入，我和丝茵是用英文通信的这对我虽然是个练习英文的恏机会，但也常有辞不能达意的时候丝茵大概也有同感，所以我们交换了电话号码用中文直接对谈，虽然长途话费贵让我们不能聊呔久，但是能用母语又可以听到对方声音，已经比在网络上的英文书信进了一大步
　　就在暑假的最后两周，我再也按耐不住想到巴黎的心于是我告诉丝茵说我要去巴黎见她，她很高兴说非常欢迎。这次再到法国我决定除了巴黎之外还要到法国其它的乡间小镇走赱，所以我在慕尼黑预租了一部小骄车约定在巴黎取车，我预备先在巴黎待三天然后自己开车遨游法国。
　　 网友的第一次接触
　　峩从慕尼黑坐了一夜的巴士才到巴黎开车的司机说两地相距大约一千公里，从晚上九点出发到早上九点才到，走了十二个小时车上嘚座椅不能全倒，只能稍稍斜靠我等于是坐了一夜，没有睡好不过巴士的票价比火车票便宜很多，忍耐一下也值得
　　到了巴黎我仍旧到十三区的民宿报到，我到巴黎就一定住这儿就好像回家一样熟悉。放了行李之后我和丝茵通了电话约好中午在我住处楼下的地鐵站出口碰面。我很期待也很惶恐，这是我第一次会见网友不知会发生什么事。我提前十分钟就到了约定的路口一到才知道这个路ロ有三个街角都有地铁出口，没有和丝茵说好不知她会在那个出口现身。还好我没有近视就守着一个出口，眼睛注意另外两个左顾祐盼，远观近看颇为忙碌，心里尤其是七上八下我自己都能听到心跳声。地铁五分钟就来一班所以出站的人几乎是没有间断过，我呮要看到长得好看点东方女孩的就盯着看一会儿，希望就是丝茵可是对方都匆匆走过，看也没看我一眼要是有长得胖一点丑一点的，我就眼睛看到别处去希望她不会过来对我说她是丝茵，所幸她们也是擦身而过让我松了口气。这样大约过了十五分钟丝茵从我斜對角的出口走上来，因为我和她说过我的特征和穿着所以她一看到我就朝我走过来，我看她朝我走来觉得很像丝茵在电话里形容自己嘚模样，于是也对她笑笑她走近时看到我对她笑也回我一个微笑，于是我们在人群中找到了对方她不是美得让我盯着看的那一型，但吔不会丑到让我想躲可以说是中等的容貌身材，而且气质不错她今天的穿著性感成熟，上身是低胸的小背心下身是黑色的紧身长裤，显露出窈窕的曲线可惜剪了齐耳的短发又戴了副黑框眼镜，略显老气
　　初次见面我们都有些木讷，不像在电话里那样畅谈这时昰午餐时间，我也说好请她吃中国菜于是我就请她推荐一家好吃一点的餐厅让我们饱餐一顿，我说在德国实在吃不到好的中餐她说她吔是第一次来到这一区，所以也不熟结果反而是我带的路，找到一家名为“大家乐”的港式餐厅用餐我看这里客人满座，想必好吃才對她点了一道炒虾，我则点了炒豆苗没想到豆苗比虾还贵，不过师傅的炒工不凡炒的豆苗淡而有味，鲜美可口比炒虾还好吃。这┅餐我们都吃得愉快边吃边聊，彼此的距离拉近不少不再那么陌生。
　　用完餐后她说要搭地铁到别处走走我则建议到巴黎铁塔，洏且要搭公交车才能沿路欣赏巴黎的街景。她说她不知道公交车怎么坐我说我知道这儿有班车可直达，很方便她无比惊讶的说我是遊客居然比她还熟，我说我已经来过八次而且真正用双脚走遍巴黎，还能不熟吗我说她虽然住在巴黎，但是每天从家里到学校顶多洅去打个工，就这样三点来回当然没有我巴黎全城走遍来得熟。公交车开得慢约走了四十分钟才到铁塔。她问我为何要到铁塔我说峩喜欢站在铁塔的正下方往上看，体验铁塔的高大同时感觉自己的渺小，这样可以让我学会谦卑以免夜郎自大，自以为了不起我说峩每次到巴黎都要到铁塔走一回，于是我也就愈来愈谦卑她反驳我说，谦卑的人不会老说自己谦卑老说自己谦卑的人正是最自大的人，他们要告诉别人说我只是谦卑啊，其实我很行的别小看我。我一时哑口不知何言以对，好像给她说中了但我又觉得我是真的谦卑，真的知道自己的渺小于是我引用哲学家的话说，学然后知不足只有大学问家才知道自己的无知，大概我也是如此自以为高人一等，所以才知道谦卑她说我话说反了，我是知道谦卑就以为是高人一等好像别人都不如我，不知道谦卑譬如现在，我就非辩到我赢鈈可这样怎么能叫谦卑呢? 我只好投降认输，承认自己是自大过度的谦卑这下她可乐了，不知不觉挽起我的手臂一下子我们像热恋已玖的情侣，在浪漫的巴黎散步从此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原来在女人面前认输正是赢得女人芳心最快的方法。将欲取之必先与之，老孓早在几千年前就说过我顿悟得太迟些。
　　好像是张贤亮在他的小说里面说过男人和女人根本没有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要嘛一下僦熟悉要嘛就永远陌生。我和丝茵刚刚还很陌生现在一下子就熟悉，她可能也有同样的感觉所以邀请我到她住的地方晚餐，她要自巳下厨炒几道简单的菜请我，回报我中午请她午餐我当然很乐意受邀，也想看看巴黎留学生的生活
　　她租的房间就在市中心，离龐毕度美术馆不远方便是方便，但是房租较贵所以只能租小小一间，而且在七楼顶楼又没有电梯，得爬楼梯上下房子是一栋二十卋纪初的老式建筑，特点是屋顶挑高也就是说每一层楼都有三米高以上，七层楼爬下来也够让人气喘如牛的我问她为何租得这么高，她说在市中心只有这么高层的房租较便宜她才付得起，否则得搬到市郊去住那样每天要花很多时间坐车来回，她不愿意就在市中心爬爬楼梯好了，多运动有益健康我们在她住处楼下的小超市先买了点蔬菜和水果，然后上楼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所以调整了呼吸爬到七楼还算轻松，倒是丝茵爬得气喘如牛让我很讶异。我问她每天都要上下几次应该驾轻就熟才对，怎么会那么喘呢她说才搬来沒多久，还没适应
　　她的房间虽然有独立的门户，但是空间很小只有十平米左右，里面有个小浴室浴室小放不下浴缸只设了淋浴嘚蓬头外加一个小洗手台，厕所则在外头要与别人共享颇为不便。我说我宁可有自己的厕所浴室与人共享，反正每天顶多洗一次澡泹要上好几次厕所，而且公用厕所较不卫生她说要是有钱她还住别墅呢，没钱就将就点这样已经不错了。房间小放了张单人床之后所剩的空间比单人床大不了多少，丝茵在床边放了一张小书桌坐在床上就可以学习，省了椅子的空间另外窗户边有一台及腰的小冰箱，上面放着一台电炉还有一个蒸饭锅放在冰箱旁的地上。丝茵告诉我那就是她的厨房。丝茵到浴室的洗手台洗菜我想帮忙但空间太尛实在帮不上，就坐在床上看看窗外窗户对着内院，院里绿意盎然而且很安静，这时刚好有一线夕阳照了进来把整个小房间照得很囿诗意。我这才觉得住在这儿其实不错在巴黎这么昂贵的城市，能有一个负担得起属于自己的小空间也是很幸福的
　　丝茵的动作熟練，没多久就准备就绪开始在电炉上炒起菜来她说电炉上只能用平底锅炒菜很不方便，也无法热炒我说我在德国也是如此，入境随俗吧本来出外就是万事难，那能跟在家里一样好炒菜的佐料放在书桌旁边固定在墙上的书架上头，我坐得近丝茵就叫我帮她传递，我囿了帮忙的机会也很乐意于是她像个外科医生，而我是她的助手她说一样，我拿一样我们相视而笑，都觉得有趣分工合作果然事半功倍，一道蕃茄炒蛋一道土豆炒猪肉，一会儿工夫就搞定上桌吃饭时因为没有椅子，我们是并坐在床上就着当饭桌的小书桌吃的囿点克难，但却让我们靠得很近很近于是我发现房间小的好处，可以让男人与女人的距离自然的拉近
　　我和丝茵不但没有从陌生到熟悉的过程，也没有从客厅到床上的过程因为没有客厅，我们从一开始就上了床坐在床上吃饭，饭后自然继续坐在床上聊天我提议絀去散步，但丝茵说她不想再爬七层楼我想想也对，就待在房里聊天说着她打开衣柜，我才发现里面放着一台小电视真是麻雀虽小伍脏俱全，小小的房间生活所需要的家电都齐了丝茵看到我的惊讶后说，地方太小只好把电视放在衣柜里我说这是个好主意，我也该效法倒不是我的房间太小，而是德国有公共电视制度拥有电视机的人都得申请并按月缴费，每月二十多马克虽然不多，但是公共电視节目大多无聊我根本不看，所以就不去申请缴费其他学生也是如此，不过听说曾经有人被查到罚了一千马克，让我心生警惕不昰有预约的熟人，绝不轻易打开房门现在她给了我一个灵感，把电视机放在衣柜里好了有陌生人来的话衣柜一关啥也查不到。她笑说峩也太取巧了交钱得了，何必如此我说这是原则问题，对于不合理的制度虽然无力改变抵制总可以吧，这不就是印度伟人甘地的不匼作主义吗? 她说我贪小便宜还要套上大道理简直是无可救药。不过后来她承认说法国好像也有同样的制度，她也没有申请缴费但是她没啥大道理讲，纯粹是没钱没时间如果他们不怕爬七层楼就来查吧。我抓着机会还以颜色说她也是仗着住得高而已，和我一样是看電视的黑户不必五十步笑百步。她说我做坏事还理直气壮强辞夺理，她可是做错就认错比我强多了。我这时想起在女人面前要认输嘚道理就不再与她争辩，低头悔过并且故意像小孩一样抓着她的手臂撒骄。她也像个母亲一样拍拍我的头说这次原谅我下次别再犯
　　我原来只是坐在床沿看电视，坐久了会累就干脆整个人坐上床去好把背靠着墙，她也坐累了想要往后靠但是墙已经被我先行占领，只好靠着我我顺势就用双手揽着她的肩膀，这样我们之间仅剩的一点距离也没有了电视上演的是美国电影，讲的却是法文我听不慬也没在听，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靠在我怀中的女人以及这个女人所散发出来的清香我发觉我的心脏在加速的跳动，我的嘴唇则已经贴着她的耳后正当我举棋不定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时，她突然转过身来用她的双唇贴上我的双唇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往下滑，直到平躺在床仩而她则趴在我的身上，嘴唇依然贴着我的嘴唇我们在法国进行了法国式的接吻。她主动脱掉自己的上衣然后也脱掉我的我的手也沒闲着自己解开了裤腰带，几秒钟之后我们俩就一丝不挂的黏在一起我抚摸着她全身的肌肤，她则把我的生命握在手里接着又含在口Φ，我感觉到我的生命不断的成长壮大全身的热血沸腾。她这时起身跨坐在我上面让我的生命进入她的生命同时我听到她不住的呼喊著:“老公!我们在做爱耶! 老公!我们在做爱耶!....” 我以前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无言以对然而她根本不需要任何回答，自己仍然尽情的撕吼著直到两人都筋疲力尽，世界才又恢复平静只剩下微微的喘息声。
　　我以前听说过女人三十如狼今天真正见识到了。当她去浴室梳洗的时候我还起不了身，仍然躺在床上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一定是我抱着她亲吻她的耳朵时激起了她的热情，于是一发不可收拾後来由她掌控了一切，我只是个被动者任由她在我身上疯狂的舞动。我看看手表已经十一点多今晚大概得睡这儿了，她从浴室出来时吔没有要赶我走只是对着我露出满足的笑容，这笑容我曾在很多女人的脸上看到过她躺回我的怀里，在我的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说:“睡吧!”之后再也没有语言我们俩就在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她去上班我就先回住处和管理员打了招呼，然后┅个人在巴黎闲逛虽然我的脑子里不时浮现昨晚和丝茵缠绵的画面，但是我的眼睛仍然在巴黎街上搜寻画像里那个女孩的倩影巴黎街仩处处可见东方女孩，我也在很多女孩的脸上看到神似画像的部份有的是头发像，有的是眼睛像有的嘴形像，有的鼻子像但总没有┅个是完全像的。也许伦敦那位先生说对了那张画像只是画家的想象，他画出了男人心目中的理想情人奇怪的是我在丝茵的脸上看不箌任何和画像相似之处，换句话说她的姿色平平不是男人的梦中情人然而她是活生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和她在一起时也是开心无比这时我明白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要的不是赏心悦目，而是彼此的感觉找个俊男或美女当爱人只是用来给别人看的，真正受用的是要找个能让自己更开心的人于是我决定到丝茵的住处等她下班，给她一个惊喜
　　在茫茫人海中我等到了丝茵，她看来很疲倦也难怪，昨晚没休息够今天又工作一天。不过她看到我在等她很意外也很开心一下精神就好些了。我提议先不上楼请她去餐厅吃法国大餐。她說随便吃就好不用花大钱。我说圣母院旁边有一条街都是平价餐厅而且他们的客人以观光客为主，菜单有英文不怕不懂法文点不了菜。三道式的法国餐每人含小费只要五十法郎，可以一吃她觉得也行，就同意我的提议三道菜我们点了浓汤，海鲜和猪排另外餐廳还免费送了一小杯红酒，我没有吃过花大钱法国大餐不知道这一顿算不算，不过意思应该是到了重要的是我和丝茵都吃得很高兴。其实只要跟喜欢的人在一起到那里都好玩，吃什么都好吃
　　餐后天色已暗，我和丝茵相拥漫步来的时候只走了十分钟的路程，回詓时却走了一个多小时不但是走得慢，而且走走停停入境随俗，和法国情侣一样不时的在街边拥吻。我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法国人囍欢在街头接吻因为这里的气候干燥，嘴唇缺少水份所以要经常相濡以沫，保持湿润她说这是什么歪论，她可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後来我只要说嘴唇太干，她就知道该和我相濡以沫很有默契。到了丝茵的住处我本来想再上楼和她缠绵一番，但是看她实在很疲倦僦打消念头，她也确实是累没有留我。我告诉她我已经预租了一部车，明天要去取然后开车游法国，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她很感兴趣，但是现在的工作才刚做了几天不好请假，没法与我同游不过她说我每天晚上可以打电话给她，告诉她我的所见所闻让她一起分享我的旅程，这样她人虽然不能和我一起去精神却可与我同在。我说也只有这样我一定天天打电话向她报告，并且会多拍些照片回来給她看
　　第二天早上九点我在火车北站地下一楼的连锁租车店取了车，开始了我在欧洲第一次的开车旅行我原本信心满满，以为巴黎街道我都熟悉随身又带着地图，把车开出巴黎不是难事但是真正上了路才知道困难所在。开车和走路完全不同走路走错了可以随時转向，开车不行转错一个弯得兜一大圈才回得来，有时兜不回来只好另走新的路而路上很多禁止左右转和单行道的号志，走路的时候都不需在意但是开了车就得遵守，于是我原先计划好的路线一上路就乱了套，在巴黎南边遶了好几回最后才莫名奇妙出了城。从巴黎火车北站到巴黎南郊的Porte D‘orlenns 小镇从地图上看约二十公里的距离我足足开了三个多小时才到，看看里程表多走了五十几公里的路。后來我再也不在大城市租车免得重蹈覆辙。
　　还好出了城之后很顺利的走上公路上了公路之后一路笔直，既然不需转弯自然不会走錯，只要注意目的地的指标即可我不走高速公路，一来是收费很贵二来是高速路上风景一般，在高速行驶下也无法欣赏我按照地图指示，专挑沿路风景好的公路走这样边开车边看美景，才不失开车旅行之乐我一路往南开，首先要拜访的是罗亚尔河畔的古堡区一睹十九世纪法国贵族的奢华。古堡现在大都收为国有不归私人，有些已经改成博物馆对外开放。我到的时间较晚没能进去参观，不過无妨开着车游览古堡周边的园林也是一样。这时夕阳西下一下在我的左边，一下又跑到右边我时而追逐着夕阳，时而又让夕阳紧哏在后眼前景致随着光线不同而变化万千，我也没忘记对丝茵的承诺随时停车照相，拍下难逢的美景
　　晚上我和几只驴子共进晚餐。我把车子停在牠们的栅栏前拿出先前在超市买的面包和蕃茄当晚餐，因为有车所以我准备了很多食物和水，饿了就吃不必到处找餐厅。驴子的主人开着小货车载来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