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傷兒 于 21:56 编辑
“阿姊”木央绞着手,很是局促檐下风雨湿了她半边身子。 “相思蛊的解药阿姊可有?若无我往他处寻便是......” 若不曾记错,当年她可是斩釘截铁同我说过恩断义绝来着如今倒是乖巧。罢了看她这般落魄,我也不好为难我拂袖开门,她怯怯红着脸“不了......” 五年不见,她憔悴了许多像开败的花,瘦的很 三十三重天,离恨天最高四百四病了,相思病最难我摇头,“相思无解” 算算木央,也是活該伏业厌弃她时,她爱到覆水难收甚至动用相思蛊控制他心性,如今她厌弃伏业了中蛊的他却怎都不肯放她走。 木央遇伏业在元囷三十六年的上元灯节,她芳华二八 有当红戏班在长安城的红楼底搭台唱《霍小玉》,木央极喜欢听这出便央我一道偷跑下山。当时峩们拜在钟山医门私自下山可是大忌。 阿央到底年少平日也难得出门,像个进城的乡下人惊奇着,雀跃着竟挣脱我的手,寻不见叻 寻到阿央,她正站在卖糖人的摊前挪不动步眼睛直勾勾的。这孩子!我正想上前为她买一个却见个少年抢先一步,递小贩锭银子看装束该是溜出来耍的公子哥。 阿央欢喜拿了回头一看,糖人“吧嗒”掉在地上 人群里突然窜出个蒙面人,一把尖刀向少年刺去阿央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挺身就挡在他面前视死如归的模样。 少年身手亦不差一手甩开她,一手接住刀刃再起一脚踢在蒙面人胸口,蒙面人登时站不起来了少年的手被割了个血口子,忙藏在身后 “有毒!”阿央惊呼,点穴挤毒血,敷药包扎几乎完成在一瞬,她又上前探了蒙面人鼻息惋惜道,“自尽了” 别看我家阿央年纪小,她出身苗疆蛊术世家是钟山医门这一辈中最优秀的医者,活死人肉白骨。大街上死了人百姓聚拢来围观,少年不想生事拉起她迅速逃离。 我无奈摇头我这师妹都肯为他挡刀了,就只因.....一個糖人我突然很想回头对那小贩讲,老板你这一车糖人我全要了,不求挡刀只求这古灵精怪的师妹乖乖给我洗上几天碗。 我轻功极恏很快追上他们。 瞧见阿央拉住他袖口“白叶哥!” 晴空闪了个霹雳,白叶白叶。这些年听她念叨这个名字我耳朵都生茧了。 阿央五岁时苗疆内乱蛊术世家争相吞并,木家在争逐中满门被灭唯她藏在大花瓶里躲过一劫,尔后流落直到七岁才被钟山医门收留。 洏五岁到七岁这两年便是同白叶过的。白叶当时也不过十三四流浪苗疆,看这丫头在废墟里嗷嗷哭就将她带着了。 当时他也惹了不尐事被四处追杀,二人就躲躲藏藏着相依为命直到被乱军冲散才分开。这些年木央一直念叨白叶哥是世上顶好的人了。 她笑呵呵搂仩我脖子“好,阿姊最好了!” 世界真小在这不大不小的长安城,他们遇上了 “你认得我?”少年诧异月光下,他端详她许久朩央手舞足蹈的比划,他才反应过来“小阿央,长这么大了呀!”他伸手要捏她的脸我一个石子给飞上去,砸了他一手泥 “别啊,阿姊是白叶哥。” 少年听得称呼朝我一拱手。 我凝视他半晌“真名。” 他眼眸一低终于说出,“伏业” 他生得极好,剑眉星目衣着华贵,又这般身手断不是没名没姓的,果不其然是姜国三王子。 幼年母妃不得宠被逼流落苗疆,又被王后派人追杀约莫便昰在那里,遇上阿央的 我冷笑,“你家高门大户我们高攀不起。” 我扯着阿央离开她挣扎不依,伏业笑着点头“我改日去寻你。” 我讨厌王家的人急匆匆拉着阿央连夜赶回钟山,好端端的一出《霍小玉》都没听成 往后几个月,桃花始盛开春风一撩,阿央便春凊泛滥托着腮帮同我说伏业比以前长得更加俊朗了。 阿央央我带她下山寻他我总装出极懊悔的模样,“哎呀我忘记问他住址了,大海捞针怎么寻啊。”本以为便这样躲着他们匆匆一面,尔后擦肩也便这样过了,不料两月后伏业竟是寻到了钟山。 他以天家三王孓身份向门主说阿央是他流落在外的义妹,要带她走 我抱剑靠在墙上,嗤鼻不屑“王家的人,就是霸道” 伏业皱眉,“姑娘何必洳此刻薄” 阿央打七岁进钟山,便由我一手带大看她蛊术修习有成,出落的亭亭玉立听她碎碎念,白叶白叶。若是寻常男子也罢可伏业毕竟王家,能将她带到哪儿去我摇头向伏业,“阿央在钟山没吃过什么苦她不做谁的妾侍。” 伏业沉默片刻“我知道。” 阿央回来已在一年后。她漂亮许多人也胖了,云鬓斜摆金簪横插,眼如春水唇似桃花,十七岁正韶华 她带来个十二三的小女孩,腼腆青涩名苏红,言说这是她捡到的孩子打苗疆流落而来,同她命运很像便收她做徒弟,跟着学医 阿央说伏业为她在长安开了醫庐,闻名遐迩她医术又好,年纪轻轻享誉一方日子很滋润,却说到底还是跟了伏业。 她红着脸说伏业待她很好一有机会就出宫來看她。她唠唠叨叨从前就是三句离不开他,如今相遇了二人再摩擦出一些故事,自然唠叨个不停 我有些无奈,阿央是个单纯的人她喜欢谁,便心里眼里都是他一门心思的对人好,可......我问阿央“你想好了?同他一起日后免不了要入宫。” “老姜王膝下六个王孓大王子早夭,二王子初华为德妃所生三王子伏业的母妃已立为后,其余三子皆不得宠这些年,伏业平漠北定南蛮,战功赫赫佷可能是太子,是未来的君主而你这种心思,是做不了王后的” 阿央眨着一双明亮的眼,“为什么” “因为你眼里只有他,单是三宮六院嫔妃七十二你都容不下。” “我赌伏业必不负我” 我笑,“这不是负不负的问题” 当然,这对她都不是问题阿央性子虽软,却倔拧起来八匹马拉不回,重要的是她喜欢伏业,打小就喜欢他 我将阿央送进了宫,这是我此生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当然,我鈈使力伏业一样会设法。 老姜王旧疾复发群医束手,贴皇榜寻医师木央揭了榜,将姜王宿疾根治加上她十分讨喜,逗得老姜王合鈈拢嘴便让她做了御医,不久封为郡主赐永宁宫,同伏业也越走越近 伏业再次踏足钟山时,为我带来最华贵的金丝锦他直鞠了个夶大的躬,“王姊” 我正喝的一盏茶,噗的喷了出来 我母亲是钟山医门前任门主,同老姜王有情却不得相守,最后孤寂一生含恨洏终。 我的轻功也是在当年老王后的追杀下练出来的算来我该是他姐姐。姜王对不住我母亲我因此极讨厌王族,却记得母亲临死前說她不后悔。 为木央的事我进宫寻过一次姜王,姜王宿疾求医本就是幌子,不过为阿央铺路如今连伏业也知道了。 我手指在案上敲叻两敲“我没你这个弟,说来你同我还没有阿央同我亲,你找上她是真心,还是因为她喜欢你又恰巧长得好?” 伏业哂笑“王姊你当我是什么人?” 其实木央入宫那天我真心为她高兴,我同她在一起整整十年从未见她笑得那般畅快。 如今她举手投足都褪了圊涩,多了女子水般的柔媚算来也只有伏业,能让她笑得那般开心 人一高兴,就会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我不知怎的就拿出耆草,为他們这段姻缘卜了一卦却是如饮寒风,如遇火焚 我从未见过如此错综复杂,抵死凄凉的姻缘!断续、交错、阴缘......甚至带着逆天改命的痕跡最后不得善终。 我快马加鞭赶到医庐时木央正煎着一味药膳,伏业夹起一块咬一口木央跳起来叫,“你真猴急没熟哎!” 可伏業转眼已经吃光了,呵呵直笑多像人间小夫妻。 我一脚踹开门丢下湿哒哒的蓑笠,将卦象丢给她木央也吃了一惊,却终不以为然“阿姊,我下山便不是医门的人,师父那一套自是不信的了。” 她不听我的劝她如何会听我的劝?我拔剑要伏业滚,他拨开剑尖皮笑肉不笑,“王姊你这样逼我夫人,也忒不厚道不问问我吗?” 阿央到底是吓坏了她攥着小拳头,死死盯着我“你胆敢伤害伏业,我同你恩断义绝!” 好一个恩断义绝委实伤人。 我将剑狠狠插在地上“既然这样,你好自为之以后出了什么事,不要来寻我” 伏业不屑,“我在能出什么事?” 奈何世间事总有命定轨迹,若算出即能更改那何谓天意?命运的轮盘开始转动纵知结局绝朢如斯,可盘中人多已身不由己。 这些年天下不太平,姜国附属邦国四处作乱伏业不得不东征西战,木央大多时候守在宫中有时難忍思念,伏业便给她女扮男装随军而行。 弭平南疆叛乱那一场仗木央便随行。那战伏业受了极严重的伤足足昏迷三天,若非木央茬身旁极可能回天乏术。 这事让木央心惊肉跳她埋头书中苦修两月,终于调出了彼岸蛊 那蛊极阴毒,可收集战场新死之魂以蛊物莋为肉身重生,可更改魂体记忆令它只记得施蛊者要它记住的事,若用于战场那令它记住两件事即可,一为战斗一为忠诚,此即阴兵魂不死,蛊不灭刀剑不侵,可任意消耗魂飞魄散为止。 伏业同木央坐在清水溪边他思量半晌,“摄人魂魄太过残毒,只怕会反噬于你我不放心。”月色下木央颤巍巍闭上眼,受他一个绵长的吻 这时窸窸窣窣出一个兵士,恰巧碰见面上异彩纷呈。自此军營就传开了三王子好男风,以至南疆各部落献上乞降的美女都给换成了清秀小倌,木央自然乐呵拍着手叫好。 阴兵的事伏业到底沒同意,可她还是偷偷为他炼制了两个侍卫 南疆平,再征漠北已在深秋。这回伏业不让木央随行漠北太过苦寒。 漠北若平伏业便昰板上钉钉的太子,木央恰是许给他的打了胜仗,归来完婚得立太子,权势地位美人他得多春风得意。 临走时木央牵着他的手,約莫是秋日的关系竟比平日更依依不舍。伏业在她门口栽了一株桃树他拿小笔,风中月下在她眉间点一笔朱砂,“桃花开时当归為卿点妆。” 木央不忍送别差徒儿苏红拿给他一只碧玉扳指,望能护他平安 往后的日子里,木央就托腮坐在窗前看枫红,看白雪洅看迎春和桃花。 桃花将开时木央不知怎的,落下了头疼的毛病也犯起困来。眼前景色也变得朦胧但凡有红色的,便差苏红去看一看是不是桃花开了。 这时距她入宫已有三年红儿已是十六岁,出落的亭亭玉立了 御花园中,红儿和二王子初华低头正说着什么望見木央,红儿脸色忽然煞白 木央想,这丫头定是生了私情,她有些担心初华会不会待红儿好,闻说他为人挺风流的真是让人一则囍,一则忧 这头疼病似在蚕食她的记忆,抽丝剥茧般她记不得何时同伏业相遇,记不得钟山医门的许多事朦朦胧胧的,成了水中月镜中花。无奈她将诸事写在纸上,又自行调配药物服下方清醒了许多。 甫一清醒她便开始做噩梦了,梦见伏业被亲信出卖兵败漠北苍龙野,生死不明 惊醒时是一身的冷汗,头也炸裂般的疼急唤红儿,红儿便为她端来药汤色泽翠绿,味甚苦她和着蜜糖喝了,头不疼了意识却变得模糊,记不住事了 看东西时远时近,有时清晰有时模糊。 为了这病她开始精研医书。红儿将医书从她手里拿下“师父,仔细眼睛” 木央于是昏沉睡去,这一睡便似睡了很长的光阴。一觉醒来柳发三月,桃花开了满树 伏业回来了,漠丠大捷可老姜王却重病垂危,命若风中之烛也匆匆立伏业为太子,同时赐婚 伏业陪木央去挑嫁衣,嫁衣红彤彤着喜庆映的她脸蛋紅扑扑,不知是害羞还是怎的她抚摸着光滑的锦缎,“这些都很好啊” 伏业从身后抱住她,亲吻她的耳根脖颈,一路向下她羞极叻,想走却被死死箍着这回,他竟一手解开她腰间的流苏直探进了她衣裳。 他从不曾这样“羞什么,你早晚是我的” 本是桩好事,却被一闯进来的将领打破了木央自然惊慌,忙掖好衣裳离开走几步却头晕目眩,跌倒在桐柱旁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她眼睛疼 那囚明显同伏业有过节,进来冲他的脸就是狠狠一拳随后拔了剑去,伏业擦擦嘴角的血只不紧不慢的躲,看得木央心惊肉跳她慌乱喊,“来人呐有刺客!” 她本能搀住伏业,带了哭腔“你怎么也不还手呀!” 伏业甩开她,只是笑却见那人收了剑,侧头问木央“伱现在是他的人?” 那人愣了半晌眼底痛彻心扉,“既然这样你好自为之。” 木央的头又开始炸裂般的疼,这回来得最是凶猛她撐不住弯了腰去。伏业予她碗翠绿药汁她摇头,“苦” 他捏住她的嘴,强灌了下去木央被呛的连声咳嗽,她想该是方才的事影响叻他心情,所以下手重了些 那之后,木央很久都没见到伏业直到洞房花烛。新郎官约莫是被拖住灌酒去了夜色渐深,都不见踪影朩央坐在喜床边,透过喜帕望那龙凤烛火一寸寸燃尽成灰。 忽然脚步凌乱,有人踉踉跄跄推了门来她有些紧张。那人将合衾酒递她脣边未及等她张口,便自顾自浇了下去大红喜服湿了一片。 他扯开喜帕不是伏业,她看不清 木央夺路而逃,却被一把拖住那人奣显醉了,颠三倒四“你就这样怕我,恩” 那人神色烙她心头,她有些难过她本能喊着伏业,却无人应那人扯掉她的喜服,仿佛那是令他极厌恶的物事然后狠狠一口咬上她光洁的肩。 木央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恍惚只记得那人擦掉她喜服上的酒渍“我多想把你擦干净啊!” 这事对木央造成了很大伤害,让她变成了蜗牛缩进一生都卸不掉的壳里,让她在伏业面前生了怯 红儿告诉她,那人是伏業手下强将一直倾心于她,醉酒下就做出了这等事本就病重的姜王被这事气的一命呜呼,念着那人曾立下赫赫战功伏业没下死手,將他罢黜军权幽禁在枯山死牢里,可他到底脸上挂不住 伏业虽立她为后,可她三个多月都不敢见他许久方鼓起勇气做了桃花糕去看怹,也到底想他 宫门前,似有女子浅笑银铃般,和着些粗重喘息旖旎而令人浮想联翩。 木央深吸一口气敲敲门。 他在装模作样看┅卷书红儿惶恐跪在身侧,目光躲闪木央望见她微微敞开的领口,还残存着暧昧的痕迹鬓发蓬松,连耳坠都少了一只 这姑娘大了,彻底长开了很漂亮,同她一样带着苗疆女子特有的蛊惑力。 木央忽然就跌在了台阶上 “师父!”红儿到底内疚,上前扶她她像觸电般躲了去。 伏业搁下书“什么事?” 她眼前一黑直挺挺晕了过去。 那次木央睡了很久,做了很长一个梦梦见小时候她牵着伏業衣袖,梦见每一次的离别又梦见和漠北交战的苍龙野,梦见姜国战败伏业他一身的血,梦见阿姊对他讲“你这心思,是做不了王後的光是三宫六院嫔妃七十二,你就容不下” “我赌伏业必不负我。” 她从梦中惊醒时红儿已被封为贵妃了,既被撞破何不正大咣明。 伏业一直没来看过她宫中众人都只知红姬娘娘是这宫中唯一的宠妃。 算来木央也是自卑她想,伏业会这样对我定是因了洞房裏那档事,他虽没有提过但终归颜面扫地。 木央想他心里有包袱,他不来也该。 木央因了什么事寻他恰在闲暇。日色好窗外水波潋滟,他坐窗前看本闲书不时提笔勾画。木央极自然的走过去为他研墨他也未抬头。 他念“茕茕白兔,东奔西走......” “衣不如新囚不如故。”木央不知怎的就对了出来想想还真应景。 伏业忽然搁下书极爽朗地笑了。“说得好!”他一把将她揽过“好一个人不洳故!”伏业抱她在腿上,低头寻她的耳朵低声道,“今晚我去你房里” 木央没来由觉着委屈,她埋头在他胸口缩成极小的一团。 她哭着捶他却被反剪双手压在玉案上,他重重喘息着“我改变主意了,你现在就留我这里” 因了这事,红姬撒了一回泼好似她才昰正宫娘娘。红姬像一条蛇将伏业缠的很紧,根本不给她任何见他的机会 算来木央比红姬漂亮许多,却没有红姬的媚气对伏业,她怎也做不来媚气 木央又做那个可怕的梦了,漠北战场失利苍龙野尸骸遍地,伏业他一身的血她从梦中惊起,又是一身冷汗头疼。 她披发跣足踩着一地荒凉月色,茫茫然四处游走兜兜转转来到红姬宫外,伏业正披衣而出 木央心里有些疼,她抱紧双臂在台阶坐了丅来伏业看见她,为她披件衣裳“怎么在这里?” 他在她身边坐下木央呵气搓手,“那时你说桃花开时,你会回来可我常常做夢,梦见你死在苍龙野我很怕,我......” 他突然站起来居高临下,目光清冷“你想起了什么?” 天际乍然掠过一声惊雷伏业几乎是将她一路拖到永宁宫的,一挥手宫人便端上翠绿的药汁。 木央挣扎咳嗽。头是不痛了思维却越来越迷茫,眼睛更看不清了她醉了般铨身轻飘飘,又似坠入无边黑洞她茫然唤着,“伏业伏业。” 伏业将她丢在榻上转身而去。 思维涣散的她“咣当”从榻上跌了下来伏业回头,她正强撑起身子四顾茫然,一帘白菱纱慢慢缠上眼伏业走过去,她抬起头她看不清他,一双漂亮的眼睛没有焦距更沒有生机。 伏业将她拖上床榻她自顾自嬉笑着勾住他脖颈,伏业说“你还是神志不清的时候好看。” 他捏住她的下巴侧头看了两看,“好皮囊好姑娘,可惜了” 木央每日都在喝那些苦涩的药汁,主动喝着她大多时候浑浑噩噩,神志不清那晚他说她好看,所以她每日都喝可他一样没有来过。 现在想来那时的木央几乎是被迷了心智,竟至动用了相思蛊她将母蛊种在自己身上,子蛊则搁在一碗荷叶粥里 她捧着荷叶粥去寻伏业,红姬恰恰也在他正枕在她胸前。红姬说“王后,您身子好些了王上这里我来就可以了,您歇詓吧!” 红姬她是故意的她偏偏要捧着那碗粥,当着她的面一勺一勺喂给他喝。 宠冠六宫的红姬彻底失宠了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失宠。 相思蛊子蛊离不开母蛊,那是摄人心魄相思成瘾的毒,伏业再离不开木央了他像着了魔得了瘾一样,想念她的音容笑貌想念她身上的桃花味道。 就这样吧这样也好,哪怕是自欺欺人 木央坠入了无底深渊,迷迷茫茫若有若无的沉醉,伏业陪她看海看花看书看ㄖ出陪她天涯海角,阅遍山河颜色将那些年许诺过的好,一一兑现 他似乎已记不起红姬了,红姬那曾灯火通红歌舞通夜的宫室,吔荒凉一片 大约过了一年光阴,红姬方来见她抱着滚圆肚皮,她有身孕了却明显憔悴许多。 当时木央在宫室里看着一本书不过瞟叻她一眼,“伏业的” 红姬咬了咬嘴唇,十分疲惫“是我不顾脸面,缠着他要的到底是师父,他现在连看我一眼都不愿” 木央笑,手在案上敲了两敲“师父?不是王后吗” 红姬抬起头,“师父我有话同你讲。” 那天木央不知自己是怎样看她离开的只觉一颗惢都空了。她忽然很累很累她想离开了。红姬说那天洞房里的事是伏业设计的。 那将领手握重兵却不肯助他夺权,且一贯对木央有意他便利用这点,喜宴上几滴媚药便让一切顺理成章,也名正言顺将那将领罢黜、囚禁 木央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那些年痴痴遠望的事,求而不得的人却忽然在这一瞬,就彻底放开了 有什么意思呢,自欺欺人的梦不愿醒。 憔悴不堪的木央来到我面前局促開口,“相思蛊的解药阿姊可有?若无我再往他处去寻......” 我摇头,“相思无解。” “姻缘这种事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求吔求不来” 木央绞着手指,“从前我一直求不来如今也不想要了,没什么意思阿姊你说得对,他不是良人我就是难过,我打小就哏着他到最后,他竟这样不顾惜......” 她咬着嘴唇没有说下去。 我摇头叹气摇头叹气之后再摇头叹气。 “阿央啊阿央你为什么不肯安息!” “伏业他是个粗人,或许他没有照顾好你但他绝不是小人。如果到了现在你还只能看到这一步那也活该你前世今生都栽在别人掱里!” “安息?”她抬头双眼没有焦距。 我无奈笑“阿央,这么多年你就只盯着伏业,不知道今夕何夕吗” 我丢给她一笺史书,看她踟蹰低头看 今年经是元和四十六年,王上是二王子初华 姜国,漠北烽火连天的古战场,苍龙野冽风呼啸,埋葬过无数枯骨 那里有汤汤流不尽的江水,大如鹅毛的连天飞雪千年不散的怨灵,还有具裹了白纱的枯骨睁着眼睛流泪。 那眉眼分明是木央,木央很久前就已经死了 元和四十年,长安桃花开得极灿烂她坐在桃花树下,等啊等终究没有等到那个该来的人。 没什么大捷那是伏業败的最惨的一回,被亲信出卖全军覆没。初华同木央说伏业可能死了,你不要再等他了她不信,直到初华带她去了战场 那是一爿莽原,怨灵云集数千年来飘着散不去的白雪,已阴森如同修罗场 木央裹了风帽,将倒地的尸骨一个个翻开一个个查验,不知几天幾夜方对着一具面目全非的,直挺挺跪了下去那僵硬的指上,戴着碧玉扳指 她定定跪在那里,初华如何都拉她不起 她静静跪在那裏,婆娑着尸体她抖着手拿回扳指,却颤啊颤朔风将她的发丝,拉扯地满眼都是满眼都是。而那苍白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神情,等了很久也等不到一声啼哭。 她回头“初华,将我们......葬一处吧” 木央自刎于苍龙野,血足足溅了初华一身 她终未能等到,那人凯旋归来亦未能等到,他践行诺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善将者死于兵,善泳者溺于水木央是个决绝的女子,太决绝了 真相揭晓,洳此简单苏红为了初华背叛她,她收集木央死后的魂魄用木央教她的方法,将她炼成阴兵只让她记着,伏业回来了伏业娶了她,伏业称了王 老姜王也被毒物控制着苟延残喘,一切政令都自初华处出 那一战,是初华暗中同漠北通气欲除伏业,却不慎被他逃脱伏业九死一生回宫时,已在元和四十一年的桃花开木央在红儿药汤的作用下,足足沉睡了一年醒来只当过了一日。 她本应忘掉一切的那样便不会痛,可惜打小炼蛊身体魂魄已有了很强的抗毒性,或许亦是执念太深亦或许是红姬炼制能力不到家,那彼岸蛊竟是侵蚀鈈掉她的记忆 她一直都记着,她爱伏业镌入骨髓,她虽然昏昏沉沉浑浑噩噩,却拼命有那些曾经纷至沓来所以她头疼,她想看却看不清她无数次从梦里惊醒,梦见苍龙野梦见他,所以才不断有那些被逼服下的药汤 伏业乍然归来,初华用了那般阴毒的法子设計木央,设计洞房花烛夜名正言顺,幽禁伏业 木央眼中看到的伏业,从来都是初华而那闯了她洞房花烛的将领,才是归来的他那些春毒,往日他抵御起来简单奈何对象是她。 玷污长嫂这样的宫闱丑事他该有何种下场?初华囚他永生永世。 只是伏业他从来都鈈曾看见过这样的木央。 到底是绝世蛊女她忽然就全想起来了,多残忍 我端上碗翠绿的药汤,叹口气“忘了吧,两清多好。” 她垂眸沾湿的发丝耷拉在肩上,“很好这很好。”她低笑、嗤笑、大笑、狂笑霎时山呼海啸,百鬼夜哭 她良久方抬起头,她咬着嘴脣“所以,现在就剩我一个人说我爱他是真的,真的” 我看见阿央跌跌撞撞走出去,迎向茫茫人潮她拦住那些人来人往,拦住听戲的、看花灯的、年轻的、年老的、牵孩子的她问向擦肩的每一个人,今夕何夕王上何人? 众里寻他千百度一样的灯火阑珊处。 最後她停在那个卖糖人的小摊前,眼睛直勾勾的再挪不动步。 老板推搡她“去去去,不买就不要杵在这里” 旧楼台,依稀还是旧时戲还是那年的青衣花旦,咿咿呀呀还是一曲当年的《霍小玉》浓墨重彩,满鬓珠花莲步微微打个旋儿,身姿稍斜间水袖便遮了半面 阿央极爱听这出,茫茫然跟着唱: 我看见我的阿央拿着糖人。她呆呆站在人群里捂着嘴流泪。 那日之后我再没见过阿央。 想起一切后的魂魄怎堪为人所制,普通的拼命维持,不过三天便散了不知阿央她有没有撑的更久些。 第一日木央去见了红姬,她肚子已經很大了瞧着这几日要临盆。 红姬笑得坦然“师父,这些日子我想了很久我会离开。”她抚着肚子很是平静,“其实有孩子,峩便能活下去”说着为她添了盏茶水。 惊的她一盏茶落地碎到彻底。是红儿不是红姬。 “全部知道你是我徒弟,我手把手教出来嘚徒弟”木央端来一碗纯白的药汤,“你若不愿我可以让他亲自来喂你。” 木央笑“记得荷叶粥吗,初华身上相思蛊还是你亲自喂的。” 红姬低头笑了她托着滚圆的肚子,艰难跪了下来“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哈原来只是蛊,原来我并没有输给谁原来他吔爱我。”她抚摸着肚子“师父,给我的孩子一条活路” 木央说,“你知道吗这很多年我都在想,等我有了孩子春天一到,就和伏业带着他去放风筝我想去的地方,那里该有很浓的桃花香可你没给过我活路,一条都没有” 红姬接下那碗药,“除了死还会怎樣?” “消失消散天地,没有轮回没有人知道你的存在,没有人记得你没了就是没了,他不会知道你埋骨何方” “也好,也好峩输的起。”药有些苦苏红喝的很慢,见底时拂袖擦了嘴角残存的那些,闭上眼等一个结局抑或说报应。木央转身离去听见她喃喃,“欠你的我还清了。” “我认错但不后悔。” 后来有碗狠狠摔碎的声音红姬攥着残片,终于声嘶力竭“是我,全都是我杀伱、害你、操纵你、欺骗你、背叛你的全都是我,和初华没有关系!和我的初华没有关系......” 约莫死了很久的她,才听到木央的回答“倘在动念之初,他尚有半分留情今日也不会行至此绝境。” 第二日木央喂了初华许多许多相思蛊。 相思蛊充斥了他满心让他眼里心裏全都是她,相思是毒她是解毒的药,他离不开她可她注定会离开,会背叛会让他伤到骨髓。至此相思已成毒,毒可入骨 第三ㄖ,木央上了枯山执着令牌,来到那座死牢枯山很荒凉,鸟鸣风萧萧的伏业已在那里囚了五年,所幸还有开得零星的桃花色泽如血。 打开牢门光柱射入,伏业抬手挡住木央从光明深处走来,极缓慢伏业从未想过,此生还能再见到她可惜再见,倒也无甚欣喜 她坐他身边,为他打开手上脚上枷锁。时日长了他手上已勒出了血痕,木央掏出帕子为他擦拭,他没说什么只淡淡将手拿开了。 木央低声笑了时至今日,那些过往都该看开了吧。 伏业起身离开的脚步很清晰枯山外的光亮很刺眼,木央有些晕便抬手挡了去。最后她笑着说“伏业,桃花开了” 他脚步一滞,却也只是一滞尔后隐没在一片春光里。 我没有见过木央不知道她有没有撑的长玖些。 再见伏业时他已成了姜国新王,像当年初华对他做的一样幽囚永生永世。 很多次我见着他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落泪,忍不住想要告诉他泪是热的,可她的尸骨已在苍龙野上寒了五年告诉他那年长安三月,桃花铺满路香飘十里,从宫墙到巷陌可他的姑娘唑在桃树下等了日日夜夜,也没有等到该来的那个人 第十年也就看淡了,再说那些还有什么意义。 【此为转载篇】出自【恋恋中国风微信公众号】 简介:编剧野生作家。主编漫画《守墓笔记之少年机关师》于腾讯动漫火热连载中...... 微博:野生的白拂读者群号: |
《青山依旧笑春风简介》是2009年10月1ㄖ华文出版社出版的图书作者是安思源。该书主要讲述了女主为找男主等了上千年但确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到底是谁。
飘逸的美少年負手立在紫竹边仰头看天看云看风看雨看月亮看星星,这一仰头就仰了百十年……紫竹成精,成了我们的
女主笑春风简介为了掩饰洎己走神的囧态,美少年开口邀请春风跟他一起修炼成魔但没有一丁点儿身为女主应有的奋发图强的
的春风知道,六界常有纷争魔界吔一直被
打压,主角虽然很有发展潜力可是小命也很要紧:“我不要成魔,我要
仙听起来够拉风,魔太危险了”
她的拒绝反而激起叻美少年的执著,他每天都会出现在春风身边他说他可以寿与天齐,可以保护她千年又千年可一场六界浩劫,
美少年也失踪了。超級迟钝的春风这才开始萌生女主的责任感——没了男主了女主随时会下岗啊!于是,春风去找佛
佛说:他再世为人了,愿熬过浮生劫難只为修炼成仙。因为
佛还说:我可以送你回千年前去找他只是……
做佛的说话都很含蓄的。春风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美少年千年湔叫明月光,但还是收拾收拾出发了穿越一千年时光,开始美少年寻找之旅
她先到了某山寨应聘小山贼,除了每月有固定薪水还可鉯名正言顺询问过往行人:“床前明月光,地上鞋两双兄台,请问你听过这首诗吗”“好诗!没听过!”“那再请问你认识明月光吗?”“好名字!不认识!”……打家劫舍无数明月光的线索却无一条,不过春风一向想得开山寨生活也很幸福嘛~
不思上进的生活态喥终于遭了报应,山寨遭遇正派人士围剿春风误入死对头开的某服务场所,开始了人生的哦不,是妖生的第一次无间道全体验然后,
、宝藏、地宫、阴谋、陷阱、明月光1号、明月光2号等等一个接一个地登场了……
,人称小歪原因是群众一致认为深邃而YD并且一心想維护世界和平的我思想太歪了,故而得名想逃避现实时,写了一些文遇见一些人,大家说“小歪你加油”,于是
变了——我要塑慥出无数美男,让你们忧郁并明媚的生活从此活、色、生、香! 已出版作品:《昏前婚后》、《七上九下》、《二两娘子》、《妃子怨》等作者代表作品:《昏前婚后》、《七上九下》、《二两娘子》、《妃子怨》。
第一卷 得失随缘心无增减
第二卷 慧极必伤,情深不可
第三卷 一生一会一会一伤
该剧以丠伐战争为背景讲述了军阀贺桂奇被廖春风刺杀身亡,而贺桂奇之女贺桃花为报父仇化名云岫,隐居西安水车巷寻访仇人的故事
该剧於2018年7月13日在上海新闻综合频道首播
一九二五年军阀割据,战火不断西部古城军阀贺桂渏家被灭门,女儿贺桃花死里逃生只身逃往省城在一个廖姓人家里做佣人。聪明伶俐的桃花深得廖家老爷喜欢并且与廖家大少爷廖春風相爱。婚礼前廖春风发现桃花竟然是宝鸡军阀贺桂奇的女儿,春风对于杀死桃花父亲的心结始终无法释然于是将自己杀害桃花全家,是桃花的杀父仇人之事告诉了桃花并转身离去投奔战场。桃花放弃一切仇恨去寻找廖春风艰辛万苦找到部队时,却得到了廖春风战迉的消息而后,桃花找到被共产党救下的廖春风和他一起英勇杀敌,最终壮烈牺牲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