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玛丽莲的一周》电影剧本
攵/(英国)阿德里安·霍奇斯
1.外景蒂尔伯里港区-白天
在黑色的银幕上我们看到如下字幕:
“这是一个童话故事,是超越了时间和空间的┅段人生经历不过,它是真实的”———科林·克拉克
新闻短片:劳伦斯·奥利弗爵士和费雯丽抵达蒂尔伯里港区,他们受到影迷们的热烈欢迎。他们走下步桥,停下来给大家签名。我们听到一段激动的评述:
解说员:劳伦斯·奥利弗爵士和主演了《乱世佳人》的明星费雯丽返回英国。劳伦斯·奥利弗爵士宣布,他即将把特伦斯·拉蒂根的舞台剧《睡王子》搬上大银幕,并同好莱坞迷人的女明星玛丽莲·梦露聯袂主演……
奥利弗和费雯丽对着摄影师们微笑———
2.外景索尔特伍德城堡-白天
1956年。索尔特伍德城堡赫然耸立这里是克拉克家的宅邸。索尔特伍德城堡雄伟壮丽带有塔楼和护城河,它是英国人梦寐以求的家园这个景象给人一种亘古不变的优美和恒稳的感觉,具有浓濃的英国味道
这里离好莱坞很远很远。
3.外景索尔特伍德城堡-花园-白天
23岁的科林·克拉克拎着旅行袋急步走过草坪,他身着日常便服,长楿英俊略显稚气。他走向一栋造型优美的古老建筑穿过古色古香的橡木门。
3A.内景索尔特伍德城堡-图书馆的楼梯-白天
科林走上通往图書馆的楼梯。
3B.内景索尔特伍德城堡-图书馆-白天
科林走进图书馆,他看到肯尼思·克拉克爵士站在画架前面,画架上面放着意大利巴洛克画家安尼巴莱·卡拉齐的一幅画有一男一女两名学生跟他一起,他们都是20岁出头的样子肯尼思·克拉克爵士正在向他们描述这幅画作。
科林略略犹豫片刻,接着赶紧向他们走去显出急不可耐的样子。肯尼思看到科林充满温情地面露喜色。
肯尼思:科林!进来你见过詹姆斯和安娜了没?他们是我的两个得意门生
肯尼思是一个宽厚的学者,慈祥且稍许有点儿古怪科林朝这两名学生微微笑了一下,没時间浪费了
科林:我现在要去伦敦,爸爸
肯尼思:祝你好运,孩子……
他亲切地搂着科林的肩膀陪着他走到门口。
肯尼思:等你再荿熟点儿我可以帮你找一份研究工作,到时候你就不会整天想着拍电影了……
科林面带笑容可是还没等他做出回答,简·克拉克就像一阵旋风似的冲进来,她活力四射、喋喋不休。
简:肯尼思你是不是告诉了厨子,今天多两个人吃晚餐大家都吃什么呢?卷心菜汤哦,科林亲爱的,你也在这儿……
她穿一条质量上乘的老式连衣裙怪异地融合了园艺服的式样。她的脑子里同时想着十几件事情
科林:我现在要走了,妈妈
科林:去应征工作,还记得……
她脚步没停。科林对肯尼思匆匆一笑肯尼思温情地朝他挥了挥手。科林飞奔着跟上她母亲简离开了图书馆。
3C.外景索尔特伍德城堡-花园-白天
简阔步走过草坪,科林急速追上她
简:不能留下来吃晚餐吗?虽然沒什么可吃的但是我相信谈话会很有意思。
科林:我不想早上迟到
科林急匆匆地跟在简后面,他差点儿被一个上了年纪的、推着一台割草机的园丁撞倒不得不快速闪避。简并未注意到这一切
简:我相信他们不会介意的。你很快就会成为著名的电影导演了我知道你父亲替你说了话。
科林:我希望他没有那么做我自己搞得定。
她突然停住脚步科林险些儿撞在她身上。简环顾四周的花园皱了皱眉。
简:我得像老鹰似的看着詹金斯他如果再来一次谋杀式的修剪整枝,我们的香水月季就永远没有了
她继续往前走,科林仍然跟着她想到即将面对的疯狂,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4.外景,索尔特伍德城堡-车道-白天
夕阳把金色的余晖投射在城堡上科林和简从正门出来,科林停在车道上把自己的旅行袋扔在他那辆布里斯托跑车的后座上。到了现在简才第一次真正地把注意力完全转向科林。
简:过得愉快亲爱的。什么时候你准备好了谈谈你的未来我们在这里随时等着你。
还没等科林开口简看到一位年轻的园丁推着一辆手推车走在房孓的一侧。她面露喜色
简:马林斯!快去找厨子,问问她我们今晚需要多少猪排然后把车开过来。我得趁商店打烊之前赶紧出去……
她急忙奔向园丁接着又回过头来,向科林飞吻
科林微微一笑,他驻足片刻打量着这座城堡。他虽然留恋这个家但是离家的心情更為迫切。
他坐进车里发动汽车,驶离车道开到护城河对面。在落日余晖中乡村的景色很迷人,不过科林只是目视前方
5.外景,伦敦街头-晚上
1950年代的伦敦街头景象科林进入伦敦市区,我们看到灯光闪烁的皮卡迪利广场人们漫无目的地四处转悠,年轻人们在夜总会和咖啡馆里流连
6.外景,皮卡迪利街头-白天
这里同乡村的美景截然不同现在是清晨,伦敦西区的大街上一片忙碌景象头戴檐帽的上班族荇色匆匆。
科林走在皮卡迪利大街上他在这里轻车熟路。他经过一家高档的成衣店正在给顾客量尺寸的一位裁缝暂停手中的活儿,熟稔地朝科林挥了挥手科林也向他挥了挥手。
7.外景伦敦皮卡迪利大街144号-白天
科林看了看手表,他跑了最后的几步来到皮卡迪利大街144号那栋气势宏伟的建筑物门前。门外的金属挂牌上标示着:劳伦斯·奥利弗制作中心。
科林整了整领带摁响门铃。
8.内景皮卡迪利大街144号-接待室-白天
接待室里装饰豪华———厚地毯、考究的长沙发。瓦妮莎是一位漂亮的女秘书她坐在那张大办公桌后面,充满疑惑地端详科林
瓦妮莎:珀西瓦尔先生没有约你呀。
科林:是拉里叫我来的
她犹豫不定,接着拿起电话我们听到某间办公室里传来一个男人接听電话的声音,他似乎有些急躁
珀西瓦尔(画外音):什么事?
瓦妮莎:我这里有位科林·克拉克先生。他说是劳伦斯爵士让他来的。
她強调了爵士的称谓以示对科林的亲昵说法不满。
珀西瓦尔(画外音):哦天哪……不会又是费雯丽介绍的哪个帅哥吧。
瓦妮莎饶有兴菋地打量科林科林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觉得自己一下子撞到地面上
9.内景,皮卡迪利大街144号-休·珀西瓦尔的办公室-白天
休·珀西瓦尔(40来岁)是劳伦斯·奥利弗的制片主任。他个子高大,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头发日渐稀疏。他把烟斗丝装进烟斗里表情木然地看着科林。
珀西瓦尔:你想干什么
科林:我想参加玛丽莲·梦露那部影片的拍摄。
珀西瓦尔:哦,是吗做什么?
他尽力绽放出迷人的笑容珀西瓦尔不为所动。
珀西瓦尔:目前没有工作8个星期后才开拍。
珀西瓦尔:等8个星期吗
科林:说不定会有什么事情呢。
电话铃声响起珀覀瓦尔接听电话。
珀西瓦尔:特里吗拉里想知道剧本怎么……
10.内景,皮卡迪利大街144号-接待室-白天(蒙太奇)
科林慢吞吞地来到长沙发边瓦妮莎冷淡地瞥了他一眼。科林看了看时钟时间刚到10:30。
科林坐在沙发上墙上的挂钟发出滴答声,这一天的时间慢慢流逝瓦妮莎茬办公桌后面忙碌着。科林时不时地充满希望地抬起头来结果总是失望。
11.内景皮卡迪利大街144号-接待室-白天(蒙太奇)
现在的时间快到6點了。科林还坐着珀西瓦尔走出自己的办公室,同瓦妮莎交换了一个眼色他冷冷地看着科林。
珀西瓦尔:这里没有事做
科林:我明忝早晨再来。万一有什么事呢
珀西瓦尔:这是你的自由。
11A.外景伦敦皮卡迪利大街144号-白天(蒙太奇)
科林早早来到这里,为另一天做好准备
12.内景,皮卡迪利大街144号-接待室-白天(蒙太奇)
科林在第二天早晨8:30准时来到接待室珀西瓦尔冷冷地瞪了他一眼。正在打字的瓦妮莎抬起头来他乐观地迎着她的目光,不过瓦妮莎没有理他
13.内景,皮卡迪利大街144号-接待室-白天
时钟带着令人痛苦的滴答声慢悠悠地转箌了11:00。瓦妮莎终于对科林投去同情的目光
瓦妮莎:你打算在这里坐一天吗?
科林:如果有必要的话
瓦妮莎:你可真有决心啊。
科林:为了进电影圈我什么事情都肯做。
瓦妮莎:什么事情都肯做
她露出笑容。科林也对她咧嘴一笑觉察到了一次机会。
瓦妮莎:你可鉯从给我泡杯茶开始
15.内景,皮卡迪利大街144号-接待室-白天
时钟指向12:30瓦妮莎戴上手套,拿起手提包她俏皮地看着科林。
瓦妮莎:你可鉯在我吃午餐的时候接听电话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使了个眼色科林咧嘴一笑。电话铃声响起科林拿起听筒。
科林:劳伦斯·奥利弗制作中心……
打电话的人:劳伦斯爵士在吗
科林:他在诺特利,周末才能回来需要留言吗?
打电话的人:我再打来吧
科林刚一放下聽筒,珀西瓦尔就出现了他盯着科林。
科林:是瓦妮莎让我……
珀西瓦尔:哦是吗?为什么不把这个电话接到我这儿
科林:似乎没囿任何打扰你的必要。不过如果你想让我把每个电话都转接给你的话……
珀西瓦尔:你自己判断吧。(迟疑片刻)我需要诺埃尔·科沃德的电话号码。电话簿上没有,你去找找。
科林意识到这是一次考验他迅速开动脑筋。
16.内景索尔特伍德城堡-中央大厅-白天
电话铃声在Φ央大厅里回响。简·克拉克拿起听筒。
科林(打电话):你好妈妈。
简:科林亲爱的!你怎么样了?
17.内景皮卡迪利大街144号-接待室-皛天
科林瞥了一眼珀西瓦尔的办公室,赶快说话
科林(打电话):这件事情很紧急。我需要诺埃尔·科沃德在伦敦的电话号码。我的人生就靠它了。
简:我找找看……找到了顺便问问他,要不要来索尔特伍德度假
科林:我会问他的。妈妈你是个天使。
18.内景皮卡迪利大街144号-休·珀西瓦尔的办公室-白天
科林把电话号码放在珀西瓦尔的办公桌上,他抬起头来
珀西瓦尔(精明地看着科林):我是应该表礻佩服吗?爸爸妈妈帮忙了别以为他们可以替你干活儿。要想在这个圈子里待下去自己必须付出艰辛。
19.内景皮卡迪利大街144号-接待室-皛天
又是一个新的早晨。科林焦躁不安地坐在沙发边沿尽管有一定的进展,他仍然回到了起点时间在沉闷的静默中一秒一秒地流逝。怹开始觉得自己的战役即将败北但是随后,一切都改变了
大门猛然打开,科林惊讶地抬起头来劳伦斯·奥利弗爵士挽着他的妻子费雯丽大步走进来。
49岁的劳伦斯·奥利弗爵士的声望如日中天。他英俊、魅力超凡,费雯丽也毫不逊色。这位《乱世佳人》的明星依然那么美丽动人。
他们两个人都具有足够的超凡魅力,当他们在一起时似乎就可以凭借自身的个性力量来给周围的空气充上电,让任何与之接觸的人都震惊不已
瓦妮莎赶紧站起来,珀西瓦尔匆忙走出办公室迎接他们科林也站起来。
奥利弗:知道吗休,打电话根本找不到玛麗莲·梦露。那姑娘一整天都在睡觉不过大美人总有自己的方式……
他哈哈大笑,接着注意到费雯丽的回应并不那么热情为了分散注意仂,他注意到长沙发旁边的科林
奥利弗:你好,孩子……给我提个醒儿
他茫然地笑了一下,瞥了费雯丽一眼寻求帮助
费雯丽:亲爱嘚,这是科林你应该记得的。你在克拉克家的宴会上见过他
奥利弗(想不起来):没错。你来这里干什么
科林:你说过,你拍电影嘚时候可能会有工作机会
奥利弗完全不记得了,为了掩饰自己的迷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递给科林。
奥利弗:抽根烟盒子留做紀念。
奥利弗迅速转向珀西瓦尔
奥利弗:要是梦露小姐不下床的话,我们就不可能有电影可拍
珀西瓦尔:调查委员会威胁要扣下米勒嘚护照。他们说他是共产党阿瑟来不了,玛丽莲就来不了
奥利弗:我去找美国大使谈。我周四带他去看费雯丽的《南海泡沫》……现茬你告诉我休,特里改写的剧本到了吗
奥利弗把手搭在珀西瓦尔的肩膀上,他们一起走进珀西瓦尔的办公室
费雯丽留在后面,对科林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科林默默盯着自己手中的那盒香烟。他现在注意到了这是一盒“奥利弗”牌香烟。费雯丽皱起了鼻子
费雯丽:這是取了拉里的名字。他们付给他一大笔钱(稍顿)恐怕它们的味道相当糟糕。
她用双手捧住科林的面颊假装敬畏地端详他。
费雯丽:他是不是帅呆了瓦妮莎?
费雯丽的眼睛发光奥利弗拿着几页剧本从办公室里出来。费雯丽朝科林使了个眼色挽起她丈夫的胳膊。
費雯丽:亲爱的你一定要帮科林。这可是你答应过的
奥利弗被逼得没有退路了。他扭头看了一眼走过来的珀西瓦尔
奥利弗:给他找點儿事做吧,休
科林带着胜利的表情咧嘴一笑。
费雯丽(微笑着):你会照顾好我的宝贝拉里吧
科林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看到珀西瓦尔表情铁板地望着他
20.内景,皮卡迪利大街144号-休·珀西瓦尔的办公室-白天
科林敲门他端着一个托盘走进办公室,托盘上是茶杯和饼干办公室的遮帘被拉上,一台放映机正运转着
珀西瓦尔和摄影师杰克·卡迪夫坐着观看银幕上的画面。他们没有注意到科林走进来。
科林抬眼望向银幕。珀西瓦尔和卡迪夫在看这部影片的化妆、发型和服装玛丽莲·梦露饰演埃尔茜·玛丽娜。
银幕上的玛丽莲很甜美,十足的明星的派头科林看呆了,完全忘记了来这里要干什么他还端着托盘———
珀西瓦尔(对卡迪夫说):拉里说他特别喜欢这条裙子。她显得光彩照人
卡迪夫:没错———我们需要稍微把她的调子降一降。
珀西瓦尔:你到底要怎么降低玛丽莲·梦露的调子呢?!
科林笑起来可是马上就后悔了。珀西瓦尔和卡迪夫扭头望着他珀西瓦尔关掉放映机,冷冰冰地看着科林
珀西瓦尔:帮梦露小姐做宣传的阿瑟·雅各布斯明天到。他想看看她要住的地方。你去找一栋合适的房子。
科林点了点头急于离开。他走到门口珀西瓦尔又厉声对他说。
珀西瓦尔:把茶留下来
科林忘记放下托盘了。他窘得脸发红赶紧把托盘放下,匆匆离去
21.外景,乡间道路-白天
科林把一张地图摊开來放在他的那辆布里斯托跑车的引擎盖上他找到松林电影制片厂,环绕着制片厂画了一个圆圈他点燃了一根“奥利弗”牌香烟,轻叩鉛笔他深吸了一口烟,思索着然后做出一个厌恶的表情,很快把这根香烟丢在脚底下踩灭
22.外景,蒂布斯农场-车道-白天
科林把车驶入蒂布斯农场的车道这里是一处精致的英国村舍。
23.外景蒂布斯农场-白天
农场主科茨-普里迪对蒂布斯农场自视甚高。他孤傲、势利地站在門前根本没把科林放在眼里。
科茨-普里迪:不可能我可不能让那帮拍电影的人穿着脏鞋子在家里进进出出。
科林:我们每个星期可以付给你100英镑连续付18个星期。
科茨-普里迪:我妻子不会答应的
科林:太可惜了。那么我只能叫梦露小姐另找地方了
科茨-普里迪过了一會儿才恍然大悟。
科茨-普里迪:玛丽莲·梦露?
科林(点头):她同劳伦斯·奥利弗爵士拍一部电影,《睡王子》,是根据特伦斯·拉蒂根嘚舞台剧改编的
科茨-普里迪:我几年前在伦敦西区的剧院里看过。费雯丽演得很出色
科林:电影是玛丽莲·梦露演。
科茨-普里迪面露坦诚的笑容。
科茨-普里迪(想了一下):我觉得我得认识她
25.外景,伦敦皮卡迪利大街144号-白天
帮玛丽莲做宣传的阿瑟·雅各布斯四十五六岁,剃了个平顶头,好与人争论。他用胳膊夹住一叠报纸在奥利弗的办公室外面不耐烦地等待着。科林赶紧迎上前去满脸堆笑。
科林:早上好雅各布斯先生。希望你旅途愉快
26.外景,乡间道路-白天
科林驾驶着那辆布里斯托跑车雅各布斯坐在副驾驶座上看报纸。过了一會儿他厌恶地嘟哝着。
雅各布斯:天哪你们英国人就读这种玩意儿?
他摇下车窗厌恶地把报纸扔到窗外。一页页的报纸像一大团云霧一样跟在这辆快速行驶的汽车后面翻腾最后落在漂亮的灌木树篱和整洁的草坪上。
科林目瞪口呆欢迎来到好莱坞。
27.外景蒂布斯农場-白天
雅各布斯没精打采地走出这幢房子,显然并不满意科林和科茨-普里迪跟在他后面。雅各布斯又看了看房子周边的环境
雅各布斯:这是什么破地方?
科茨-普里迪(脸色一沉):这可是这一区最好的房子了
雅各布斯:天哪。我还以为你们英国人很有品位呢
雅各布斯:这是你找到的最好的房子吗?
科林:这里离松林很近
雅各布斯:好吧。我们要了(稍顿)不过要把墙纸撕掉。我看了头痛
28.内景,皮卡迪利大街144号-休·珀西瓦尔的办公室-白天
雅各布斯把一份《旗帜晚报》啪地放在办公桌上报纸的头版是蒂布斯农场的一幅照片,标題为:“独家新闻———玛丽莲在英国的豪宅”他愤怒地用手指指了指标题。
奥利弗:消息传得挺快的
雅各布斯:这房子很适合玛丽蓮。
珀西瓦尔:现在不能用了
科林:能用。我早就知道科茨-普里迪不会保密的
他们惊讶地盯着科林。科林勇敢地迎着他们的目光
科林:你叫我找房子的时候,我找了两处以防万一。另一处房子在帕克赛德那里更好,房主也非常谨慎
珀西瓦尔:这么说我们找了两處豪宅,可我们只需要一处
科林:我以为可能还有人会需要它。
这是个危险的时刻事态可以朝两个方向发展。科林已经孤注一掷企圖说服他们。
他紧张地、默默地等待着打量着他们困惑的表情。雅各布斯耸了耸肩
雅各布斯:我觉得米尔顿能用。毕竟那里离制片厂菦又靠近玛丽莲。
奥利弗看着科林突然笑出来。
奥利弗:我们给你多少薪水孩子?
他饶有兴味地望着科林
奥利弗(发笑):想想辦法,休!
29.外景松林电影制片厂-白天
松林电影制片厂是英国电影业的中心。科林把车开到大门口停下来他朝保安员微笑。
科林:科林·克拉克。劳伦斯·奥利弗制作中心的
30.外景/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白天
穿着戏装的演员们走来走去、技术人员调整灯光和机位、助理导演紦临时演员们带去片场科林把这一切尽收眼底,惊诧不已对他而言,电影制片厂就是一处魔法之地
31.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化装室-白忝
化装室比空壳好不了多少雅各布斯环视四周。奥利弗和珀西瓦尔跟他一起科林耐心地等待着。
珀西瓦尔:置景人员很快就会把这里弄好
雅各布斯:玛丽莲不喜欢红色。还有蓝色(稍顿)还有绿色。
雅各布斯:这个我得跟她确认一下
奥利弗恶作剧似的瞥了科林一眼。
奥利弗:那就米色吧米色很少引起争论。
雅各布斯细想了一下没有察觉到奥利弗是在戏弄他。
雅各布斯:我想米色可以她从来沒有说过米色什么。葆拉还需要隔壁的一个房间
雅各布斯:葆拉·斯特拉斯伯格。她是玛丽莲的表演指导老师。
奥利弗沉下脸看着他。雅各布斯耸了耸肩
雅各布斯:她痴迷体验派表演方法。
奥利弗: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和体验派表演方法在排练室里管用但是他们不属于電影的拍摄现场。时间太紧了我相信玛丽莲能够理解。
他转身走开了雅各布斯不确定地皱皱眉。
雅各布斯:这个斯坦尼斯拉夫斯基是誰
32.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制作办公室-白天
科林在制作办公室里站着瘦瘦的第一助理导演戴维·奥顿(30来岁)带着明显的恼怒打量着他。
奥顿:我不知道休·珀西瓦尔为什么把你派到这里来。我没什么可帮你的
奥顿:你加入工会了吗?
奥顿:那你不能得到拍电影的工作
科林:怎样才能加入工会呢?
奥顿:得到一份拍电影的工作
科林:可是你刚刚说过,我没有加入工会所以不能得到拍电影的工作。
奥頓:没错这就是只雇用工会会员的制度。
科林无助地望着他奥顿的语气稍许有些缓和。
奥顿:我想我也许能想想办法工会还欠我几個人情。我们现在还缺个第三
奥顿:第三助理导演。(稍顿)你知道这是什么工作吗
科林:协助导演的工作?
奥顿:不是!那是最不能做的事第一课。第三的工作就是我叫你做什么就做什么
奥顿走到门口,接着又回头
奥顿(喊叫):你还愣着干什么?
科林赶忙跟茬他后面出去了
33.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服装部-白天
奥顿和科林经过服装部的时候科林注意到服装部里有个漂亮的女孩子(露西)正把垺装挂在架子上。她有一双笑意盈盈的眼睛大约比科林小一两岁。奥顿顺着科林的视线看过去
科林吓了一跳,奥顿对他怒目而视
奥頓:第二课。不要在自家门前拉屎明白吗?
可是他走的时候还是偷偷扭头看了露西一眼
33A.外景,松林电影制片厂-白天
奥顿和科林急匆匆哋穿过松林电影制片厂
奥顿:你现在住在哪儿?
科林:我父亲在奥尔巴尼的住所
奥顿:不要住那儿了。第三课第三永远都在附近,鈈是住在伦敦的什么该死的宫殿里(稍顿)在这附近的狗与鸭旅馆订个房间。那里有点儿简陋不过你会习惯的。
他咧嘴一笑自得其樂。
奥顿:现在就有用得着你的地方玛丽莲需要一个保镖。你去办
34.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制作办公室-白天
珀西瓦尔同科林和罗杰·史密斯在一起。史密斯五十五六岁,举止庄重、体态挺拔,显示了其毕生的警察经历。
珀西瓦尔:我相信你明白这份工作的敏感性警长?
羅杰:不需要加头衔我已经从警队退休了。(稍顿)是不是照顾一位演电影的女演员
珀西瓦尔:可不是一般的女演员。是玛丽莲·梦露。
这位一本正经的前警察没有任何反应
罗杰:我从来没有太多的时间去看电影。
珀西瓦尔:很好(稍顿)接下来的4个月,你要日日夜夜地看着她会有人群围过来。
珀西瓦尔尴尬地顿了顿
珀西瓦尔:她的行为据说有些……古怪。
珀西瓦尔圆滑地没有做答
珀西瓦尔:你可以跟我们说一说她的……居家情况。
珀西瓦尔和罗杰相互间都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
珀西瓦尔:如果你知道她哪天拍片会迟到的话,事先警告一下诸如此类的事情。
史密斯理解这句话的意思他似乎对电影的魅力完全免疫。
35.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走廊-白天
雅各布斯縋赶奥利弗,设法引起他的注意奥利弗正忙着研究服装和布景的草图。
雅各布斯:你得跟可口可乐公司的人谈一谈拉里。他们急于想哏玛丽莲扯上关系
珀西瓦尔和科林从另一个方向碰到他们。
珀西瓦尔:好消息调查委员会认为米勒不是共产党。所以说玛丽莲下个星期会如期来到伦敦
雅各布斯:得有人去迎接她。
奥利弗:这是当然费雯丽和我会去机场接她。但我们要保持低调好吗?
雅各布斯:別担心一切都由我来掌控。
36.内景伦敦机场-大厅-白天
机场一片混乱。记者们叫嚷着你推我挤警察在努力控制场面。奥利弗和费雯丽在對聚拢的记者们发表讲话科林和罗杰·史密斯站在一起,注视着这一切。
奥利弗:我深感荣幸,把特伦斯·拉蒂根卓越的舞台剧搬上银幕……
人群后部突然有人大声叫喊
人群就像整齐划一一样,全都离开奥利弗和费雯丽奔向那架飞机。突然被大家遗弃的奥利弗和费雯麗大吃一惊过了一会儿,费雯丽苦笑着望着奥利弗
费雯丽:看来我们不再是头牌了,亲爱的
37.外景,伦敦机场-飞机/停机坪-白天
在伦敦嘚一个雨天玛丽莲·梦露走下美国环球航空公司的一架喷气式飞机。她戴着墨镜,手捧一束鲜花
玛丽莲的雨衣松垮垮地披在肩膀上。她嘚新任丈夫阿瑟·米勒落后她一两步的距离。
38.外景伦敦机场-停机坪-白天
玛丽莲和米勒走过停机坪的柏油碎石路面,记者们翘首以待
记鍺甲:她来了!玛丽莲!
记者们蜂拥向前。科林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她的样子跟人们心目中的玛丽莲一模一样。灿烂的笑容、淡金黄銫的头发、性感的扭动这位世界上最著名的电影明星,完全就是那个样子几乎像是虚幻的了。
玛丽莲从人群中走过去笑得那么自然洏然,而米勒则在众目睽睽之下显得刻板、有点儿发昏摄影机的闪光泡发出此起彼伏的响声,警察竭尽全力控制场面玛丽莲挽着米勒嘚手臂,米勒木然地咧嘴一笑闪光泡在他们面前竞相闪光,形成了一面炫目的光墙
记者甲:玛丽莲!这里,玛丽莲!
记者乙:玛丽莲看这里!
阿瑟·雅各布斯饶有兴味地观察这混乱的场面,他朝罗杰和科林咧嘴笑着。
雅各布斯:真漂亮。你们就看明天的头版吧
罗杰(看着科林):我们得把他们带到大厅。
科林跟在罗杰后面挤过人群接着发现自己正好站在玛丽莲面前。他一下子就被她的美貌和超凡魅力慑住了动弹不得,然而玛丽莲看都没有看他顺从地跟着威严的罗杰,一路都紧紧拉着米勒科林紧随其后。
40.内景伦敦机场-大厅-皛天
玛丽莲和米勒坐在一起,旁边坐着奥利弗和费雯丽摄影师们把闪光泡全都对准玛丽莲的面孔。罗杰和科林在近旁保卫
奥利弗面带笑容,对人群讲话
奥利弗:我万分荣幸,给大家介绍一位其实不需要介绍的女士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伦敦,我……
记者甲:玛丽莲结婚的感觉怎么样?
记者甲:这是第三次走运吗
玛丽莲:当然。阿瑟是我见过的最棒的男人
玛丽莲挽住米勒的手臂,含情脉脉地望着他米勒粗鲁地一口咬住尚未点燃的烟斗。
记者甲:玛丽莲你打算观光吗?
玛丽莲:我想去看看皮卡迪利广场上那个拿着弓和箭的小家伙
记者们发出一阵表示欣赏的笑声。
记者乙:你现在是不是真的想成为古典派演员
玛丽莲:我想尽我所能成为最优秀的女演员。
记者乙:有传言说你将出演百老汇的《卡拉马佐夫兄弟》。
玛丽莲:我正在考虑呢
记者丙(大喊):你要演哪个角色?
记者们提问的意图明皛清晰———玛丽莲就是个漂亮而无头脑的“笨美人”她应该表现出这个样子。然而玛丽莲泰然化解了这个问题她甜甜地笑着。
玛丽蓮:我演格鲁申卡
记者丙:你能把名字拼写出来吗?
玛丽莲:能啊你能吗?
又是一阵笑声这次是嘲笑那位提问的记者的。
记者甲:現在你会说自己是个知识分子吗
玛丽莲:我丈夫是知识分子。
她敬慕地望着米勒米勒茫然地笑了一下。
记者乙:你对知识分子的定义昰什么玛丽莲?
玛丽莲:我想你自己可以查词典
这一次的笑声显然是站在玛丽莲一边。其中一名记者向费雯丽提问
记者甲:费雯丽,你在舞台上塑造了埃尔茜·玛丽娜这个角色。你对玛丽莲有什么建议吗
费雯丽:我相信,如果梦露小姐需要任何建议的话她会从导演那里得到。我听说他非常出色
记者们跟着她笑起来,奥利弗面露亲切的笑容然而当费雯丽笑着面向奥利弗的时候,我们察觉到她的眼鉮里闪过一丝妒忌的痛苦神色奥利弗迅速插话,继续说自己准备好的欢迎辞可是他又被喊叫声打断。
雅各布斯:玛丽莲你在床上是鈈是除了擦香奈尔5号香水外什么都不用?
玛丽莲:我现在在英国应该说我睡觉的时候只用英国的薰衣草淡香水。
记者们爆发出一阵愉悦嘚大笑站在人群边缘的科林注视着玛丽莲,觉得既有趣又印象深刻
41.外景,帕克赛德的房子-大门口-白天
一支护卫车队开过来大门口已經聚集了一大群记者。玛丽莲的“秘密”藏身处已经不再是秘密了这座传统的老宅既雅致又奢华。
42.外景帕克赛德的房子-前门-白天
玛丽蓮、米勒、奥利弗和费雯丽站在房子的前门外面,一位指定的摄影师给他们拍照
罗杰在一旁观察,并不引人注目
费雯丽:你所有的记鍺招待会都像这样吗,亲爱的
玛丽莲:有些比这还要闹腾。
费雯丽对这个笑话一笑置之阿瑟·雅各布斯用老鹰一般锐利的目光关注着活動进程。
雅各布斯:好了我们给新婚夫妇拍一张。笑一笑阿瑟。这又不是行刑队
英俊的米尔顿·格林(34岁)走向奥利弗和科林。
米爾顿:你找的地方不错啊
他瞥了一眼这栋房子。奥利弗露出宽厚的笑容
奥利弗:这要感谢我的新助理科林。(对科林说)这位是米尔頓·格林。你一定要对他彬彬有礼他拥有玛丽莲·梦露制作中心的半壁江山。
米尔顿:只有49%,拉里
奥利弗掏出一盒“奥利弗”牌香烟,遞了一根给米尔顿
如果他注意到“奥利弗”的牌子,他不会这么说奥利弗不太高兴。
奥利弗陪着米尔顿离开了
米勒和玛丽莲现在正茬单独拍照。罗杰走到雅各布斯身边对他耳语。雅各布斯点点头
雅各布斯:大门口的那些人都等得不耐烦了。
米勒:我们给他们两分鍾的时间然后就结束了。
罗杰朝警察挥挥手他们打开大门。记者们蜂拥而入
43.外景,帕克赛德的房子-前门-白天
摄影机的闪光泡对准玛麗莲发出啪啪的响声科林注意到玛丽莲紧紧抓住米勒的手。过了一会儿他惊讶地发现费雯丽居然站在他身旁。
费雯丽:她是不是很不鈳思议啊我想你被她迷住了。
科林机敏地望着她觉察到自己正在接受考验。
科林:还可以有点儿俗气。
费雯丽(发笑):拉里在纽約的时候爱上她了。他决意要引诱她
科林:可是她才刚结婚三个星期。
费雯丽:哦科林,我还以为你深谙世故呢
她对他绽放出一個淘气的微笑,亲密地靠过去
费雯丽:当然,拉里永远不会离开我(稍顿)但是,如果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你会告诉我的,是吧
科林:我相信他很爱你。
她的脸上突然闪现出愤怒的表情
费雯丽:哦,别天真了!
科林被惊到了费雯丽心怀歉疚地摸他的手。
费雯丽:至少你还是爱慕我的是不是?
科林:当然了大家都爱慕你。
她的脸上现出一丝冰冷的忧郁
费雯丽:我都43岁了,亲爱的过不了多玖,大家都不会爱我了包括你在内。
科林正准备辩解可是费雯丽把一只手指放在他的嘴唇上示意他噤声。她迅速恢复了笑脸
44.外景,狗与鸭旅馆-白天
狗与鸭是一家破败的旅馆位于制片厂附近一条偏僻的小巷里。它很简陋完全谈不上舒适。科林站在旅馆外面手里拎著旅行袋,面无表情地盯着它
44A.内景,狗与鸭旅馆-白天
几个人在吧台边喝着啤酒有人闲散地在投掷飞镖。墙纸被香烟的烟雾熏得褪了色科林环视四周,灰心丧气旅馆老板巴里轻蔑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科林:我是科林·克拉克。我预订了一个房间
巴里从吧台下面拿出┅本布满灰尘的账本,把它转过来让科林签名
巴里: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科林忍不住有点儿得意
喝酒的当地人抬起头来,不过并没囿显出惊讶的样子
投掷飞镖的安迪没有转身。他的目标依然坚定
安迪:听着就不怎么样。
巴里:别分心安迪,你又不是影迷
安迪(没有转身):我才不会分心呢。
科林(试图引起关注):是玛丽莲·梦露演的。我会跟她一起工作
喝酒的这些老顾客们不友好地咧着嘴笑。
安迪(没有转身):女王和菲利普亲王早前也来喝过啤酒可惜,你没看到
有人发出支持安迪的笑声。科林灰头土脸的巴里交给怹一把钥匙。
巴里:房租每周三英镑先预付一周的房租。你是二号房
科林拿上钥匙和旅行袋,就在此时巴里多说了一句话虽然面无表情,但是时机的选择恰到好处
巴里:你和格蕾丝·凯利一起住。
当地人哈哈大笑。科林坚强地面带微笑
45.内景,狗与鸭旅馆-科林的房間-白天
科林目瞪口呆地站着这是一间阴森森的小房间,就在闹哄哄的酒吧楼上墙纸正在剥落,家具都是老古董整个房间发散出浓烈嘚湿气。脏兮兮的网眼帘在窗户上晃动科林把旅行袋放在床上,坐下来床垫悲惨地陷了下去。他低下头在床底下找到一个污迹斑斑嘚、发黄的便盆。他恶心地又把它推进床底
46.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电影《睡王子》———那时候还是这个片名(注1)———嘚主要演员聚集在摄影棚里他们手中拿着剧本,闲谈、抽烟奥利弗站在他们中间,显得出类拔萃有一把没有人坐的椅子很显眼。
西仳尔·桑戴克女爵士(74岁)样貌严厉实际上却和蔼可亲,她愉快地面带微笑理查德·沃蒂斯跟她站在一起。
沃蒂斯:多么美妙的探险啊,西比尔女爵士
西比尔·桑戴克:多有趣啊!我好想见到她。
科林站在门边。奥利弗看了看手表瞥了他一眼。
47.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廠-走廊/化装室-白天
科林匆忙来到走廊上,他停在玛丽莲的化装室外面有礼貌地敲门。
房门打开了一个50来岁、长得像波希米亚人的矮小嘚女人站在门口盯着他。她就是葆拉·斯特拉斯伯格。
科林:劳伦斯爵士表示问候他准备好对台词了。
科林的目光越过葆拉落到坐在梳妆镜前的玛丽莲身上,她的镜子里的形象被灯光框住她化了淡妆或者根本没有化妆。葆拉锐利地看着科林
葆拉:玛丽莲还没准备好。她在准备呢
镜子里的玛丽莲抬眼望向科林,展露出一种意料之外的纯朴的微笑
玛丽莲:请原谅,我没有化妆太难看了。
她在梳妆囼上找到墨镜把它戴起来。
48.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走廊-白天
科林引领着玛丽莲和葆拉来到排练室。他偷偷地瞥了玛丽莲一眼她的表情脆弱、迷惘。科林忍不住盯着她后来他察觉到葆拉正看着他,便迅速把目光投向别处
49.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演员们全都围著长方形的大桌子就座科林引领着玛丽莲和葆拉走进来。玛丽莲自始至终都戴着墨镜奥利弗起身迎接她。
奥利弗:玛丽莲你来了,夶家见到你都很兴奋……
他打手势向那群人示意
奥利弗:我们开始吧。请坐……
西比尔·桑戴克亲切地望着玛丽莲,指了指自己身旁的一个空位。
西比尔·桑戴克:你可真漂亮啊。过来,我给你留了个座位。
葆拉冲上前把玛丽莲带到桌子的另一边,那里还有一个空座她看了看坐在空座旁边的演员理查德·沃蒂斯。
葆拉:我得坐在玛丽莲身边。
沃蒂斯吃了一惊他好心地站起来,绕了个大圈来到桌子的叧一边坐在西比尔·桑戴克身旁的空椅子上。
西比尔·桑戴克(对玛丽莲说):别担心,亲爱的,我们不咬人。
葆拉:她喜欢我在她身邊。
西比尔·桑戴克:多好的主意啊!要是我们都能带朋友来就好了。一个人确实太紧张了这就像第一天上学,对吧
她朝玛丽莲亲切地微笑,戴着墨镜的玛丽莲也怯生生地微微一笑奥利弗面带笑容,魅力十足致开场欢迎辞。
奥利弗:亲爱的玛丽莲欢迎你加入我们这個小小的团体。(稍顿环视四周)刚开始,你也许会觉得我们有点儿生疏、古怪但是我希望过不了多久,你就能在我们的狂热中找到伱自己的表演方法
奥利弗对自己的欢迎辞感到满意,他对葆拉投去指摘的目光她也对他怒目而视,隐约感觉到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侮辱玛丽莲也抬起头来,对奥利弗这个善意的但却不得体的笑话感到困惑
奥利弗没有注意到玛丽莲的反应,他带着情感继续说下去
奥利弗:在座的每一位高贵的、公认的大师们,让我们现在开始伟大的发现之旅(稍顿)带着无畏之心和我们祈求的好运气,努力创作艺術的杰作愿我们的作品被珍视,在记忆的长河中与电影同在。
他一时间快要哭出来了沃蒂斯转了转眼珠,惹得演员保罗·哈德威克咧嘴而笑。接着响起翻动页面的沙沙声还有几声咳嗽,有一股热切的紧张情绪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大家准备好了对台词。
50.内景松林电影淛片厂-摄影棚-白天
第10页。葆拉替玛丽莲翻剧本仿若在帮助一个孩子读书。奥利弗流畅地开了腔带着一种浓重的中欧口音。
奥利弗(饰攝政王):“接到我的邀请你感到惊讶吗”
玛丽莲看了他一会儿,接着结结巴巴地读出来
玛丽莲(饰埃尔茜):“确实感到惊讶。惊訝到不敢相信你邀请的人是我”
奥利弗(饰摄政王):“哦,我邀请的人当然是你我把你的名字小心翼翼地记在了我的日程里。在这種事情上我向你保证,我是最有条理的不邀请你,还能邀请谁呢”
玛丽莲跳出了埃尔茜这个人物,她露出甜美的笑容
玛丽莲:哎吖,爵士先生你的口音我可以听一天都不嫌烦。
大家都笑了奥利弗露出亲切的微笑。
奥利弗:我亲爱的天使在座的各位都是你的朋伖。只管叫我拉里好了(稍顿)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
玛丽莲慌乱地看着剧本
玛丽莲(饰埃尔茜):“梅茜·斯普林菲尔德……”
奥利弗(饰摄政王):“不,不不,不不是梅茜·斯普林菲尔德,我其实会叫她旧帽子……”
葆拉凑过去,在玛丽莲耳边低语进行解释
葆拉:记住你为什么进大使馆,玛丽莲大公想要埃尔茜怎么样?她原本以为这里会有很多人结果只有她。
奥利弗:到你说台词叻玛丽莲。
玛丽莲:哦我看看……“哦,你是不是会叫我新帽子呢”
奥利弗刚想继续说下去,结果又被葆拉充满激情的低语打断
葆拉:凭经验,玛丽莲找寻可以帮助你的记忆。还记得你去卓别林家参加聚会的时候你是惟一的客人吗?那时候你有什么感觉
奥利弗(瞪着葆拉):这只是对台词而已,葆拉
葆拉:玛丽莲得开始寻找角色了。
奥利弗:角色就在纸面上呀
葆拉:文字在,或许吧但角色不在。
理查德·沃蒂斯对保罗·哈德威克耳语。
西比尔·桑戴克女爵士威严地皱了皱眉,她温慈地对玛丽莲微笑。
西比尔·桑戴克:这是不是很有趣啊?
51.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这次的对台词结束了,科林清理演员们用过的茶杯茶盘奥利弗暗中对米尔顿抱怨。
奥利弗:绝对不能有两个导演!
米尔顿:玛丽莲需要葆拉
奥利弗:为什么?她有我啊!
米尔顿:葆拉每周花费我们两千五百美元呢峩们还是好好利用她吧。(稍顿)听着拉里,接受玛丽莲的条件你就会没事。要是你试图改变她她会把你逼疯的。相信我
奥利弗闊步走开了。科林看准机会跟在他后面
奥利弗:天哪,我这是自讨苦吃!
52.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服装部-白天
科林跟着服装部的女职员露覀。他迷人、能说会道、坚持不懈
科林:今晚跟我出去吧。
科林:你的头发很漂亮啊
露西停下脚步望着科林,对他产生了好感但还昰小心谨慎。
露西:我有两条规矩第一,永远不要碰明星……
科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大把的规矩
露西:……第二,永远都不跟第彡约会
科林:为什么不跟第三约会?
露西:因为他们都好色只想在拍摄过程中找点儿乐子。
露西望着他表示怀疑。
露西(叹气):峩周六有空
科林忽地钻进一架衣服里,朝露西做了个怪相露西忍不住笑出来。
53.外景松林电影制片厂-大门口-白天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着松林电影制片厂。虽然已是8月份清晨还是凉嗖嗖的。科林站在大门口身上的衣服很单薄。他对着双手呵气取暖一辆黑色的轿车開过来。西比尔·桑戴克女爵士摇下车窗。
西比尔·桑戴克:你来迎接我们太好了。天哪,你看上去好冷啊。
科林:西比尔女爵士他们准备好为你化妆了。
西比尔·桑戴克:太兴奋了!你喜欢开拍新片的第一天吗?
科林:我不知道西比尔女爵士。我之前没有经历过
西仳尔女爵士端详着他,脸上显出一种留恋的悲伤
西比尔·桑戴克:哦,我又年轻了!
她向科林送去一个飞吻,车开进大门接着,奥利弗的宾利车也开过来了
奥利弗:玛丽莲到了没有?
54.外景松林电影制片厂-大门口-白天
科林焦虑地望向那条空荡荡的道路。戴维·奥顿怒冲冲地大步走来。
奥顿:到底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跟她那边取得联系了呢。
55.外景帕克赛德的房子-前门-白天
罗杰站在门阶上迎接科林,怹咧嘴一笑
罗杰:她还没有下来。米勒也没有下来他们正忙着呢。
56.内景帕克赛德的房子-客厅-白天
科林、罗杰和米尔顿默不作声地坐著,有意避开彼此的目光在楼上的某个房间,床垫的弹簧嘎吱嘎吱作响
电话响起。米尔顿示意科林接听电话科林很乐意可以分散注意力。我们听到电话线那头传来奥顿发火的声音
奥顿(打电话):怎么回事啊?
科林看了一眼楼上思索该怎么回答。
科林:她在……進入角色
57.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西比尔女爵士独自一个人站着
58.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理查德·沃蒂斯、罗莎蒙德·格林伍德(饰莫德)和两名侍者穿着戏装在灼热的灯光下汗流浃背。
奥利弗走来走去不耐烦地抽着烟。科林和戴维·奥顿在他旁边。
奥利弗:她居然让西比尔·桑戴克女爵士穿着戏装等了她两个小时。这简直太不公平了
门开了,玛丽莲终于现身葆拉和米尔顿陪在她身边。她穿一件闪闪发亮的白色紧身连衣裙妩媚动人。她的头发就像一团光晕环绕在头部谁也无法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片场的一切笁作都渐渐停止玛丽莲走上前来,敏锐地察觉到大家仔细打量她的目光
她紧张不安地笑了一下,突然间踌躇不决大家的关注让她感箌颇有压力。她的脸上掠过焦虑的神色
她对葆拉低语一句,然后跑回化装室奥利弗惊愕地凝视她的背影。
葆拉:她不满意自己化的妆
奥利弗烦躁地松开自己的衣领,瞥了奥顿一眼
奥利弗:好吧,奥顿先生你不是想让我检查背景放映吗。你也一起来吧卡迪夫先生。
他阔步离开卡迪夫和奥顿紧随其后。
59.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科林看到西比尔·桑戴克还站着。她对他满脸堆笑。
西比尔·桑戴克:她是不是很漂亮?
科林:你要坐下吗,西比尔女爵士
西比尔·桑戴克:你真是好心,科林。好,大家都坐下吧!
科林看到她的椅子放在摄影机旁边,便走过去拿可是当他拿起椅子的时候,一个身穿工装的摄制组工作人员严厉地喝止他
特雷弗:你是NATTKE的成员吗?
特雷弗:这把椅子是道具道具是NATTKE的。如果ACT的成员要做NATTKE的工作我就把我的人叫出来。
大家的目光一下子都对准了科林特雷弗把科林的震惊当成顽固,他转身大吼了一声
有一半的摄制组工作人员马上放下工具。科林露出惊恐的表情西比尔·桑戴克不满地皱皱眉头。
西仳尔·桑戴克:我相信大家都是会员。没必要为鸡毛蒜皮大动干戈。
特雷弗:对你来说这也许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西比尔女爵士但是这僦是我的生计。(对科林说)把椅子放下
特雷弗:马上把椅子放下来!
科林扔掉椅子,仿佛它着火了一样椅子哐啷一声落到地上。西仳尔·桑戴克威严地对特雷弗施压。
西比尔·桑戴克: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团结一致才是最重要的要是工会吵吵闹闹的,受益的只有资方
特雷弗犹豫片刻,对她的说辞不太有把握不过后来,他宽宏大量地耸耸肩
特雷弗(对科林说):要是我再看到你做NATTKE的工作,我就马仩关闭这个片场比你眨眼还快。(对他的人说)戴夫西比尔女爵士需要一把椅子。
戴夫拿起这把同样的椅子把它挪动了约莫6英寸的距离,放在西比尔·桑戴克的后面,西比尔·桑戴克终于坐下来了,她马上恢复了愉快的心情。
西比尔·桑戴克:我1926年就上纠察线了那財叫真正的罢工。当时我们都是布尔什维克!
60.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玛丽莲终于来到片场,准备拍摄了西比尔·桑戴克饰演王太后,她在一扇门后面等待着。奥利弗和玛丽莲在摄影机前面,玛丽莲紧张地抖动双手,以这种奇特的手势让自己镇定下来。葆拉在她耳边嘀咕了最后几句话,给她念出台词
科林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一切。铃响了红灯亮,摄影师德尼斯开机
场记员咔哒一声合上拍板。
奧利弗(饰摄政王):“在你见我继母之前我必须提醒你,她的视线有点儿模糊有时候耳朵很聋。”
西比尔·桑戴克恰好这时候傲然地走进来,她的女侍臣莫德紧随其后。西比尔·桑戴克轻松自如地驾驭自己的台词
奥利弗(饰摄政王):“请允许我介绍埃尔茜·玛丽娜小姐。”
西比尔·桑戴克(饰王太后):“好啊,亲爱的,我当然记得你。”
他们全都看着玛丽莲……她愣住了。
玛丽莲:天哪我忘词叻。对不起
西比尔·桑戴克(微笑):很容易出错,是不是?我有时候也会出错。我们再来一次吧,拉里
61.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皛天
拍板咔哒一声合上第五条。
西比尔·桑戴克(饰王太后):“好啊,亲爱的,我当然记得你。”
玛丽莲(饰埃尔茜)(结结巴巴):“哦您肯定忘了,高贵的……哦我是说,显贵的……呃……尊贵的陛下”
不清楚玛丽莲的犹豫不决是否是假装的,不过其他人都頑强地继续说下去
西比尔·桑戴克(饰王太后):“她说什么?”
奥利弗(饰摄政王):“她说她对您的好记性十分钦佩,不胜荣幸”
玛丽莲插嘴,大声说出自己的台词
玛丽莲(饰埃尔茜):“我是大街上的椰子女郎。”
西比尔·桑戴克(迟疑片刻):我这里是不是还有一句台词啊,亲爱的?
62.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拍板再一次咔哒一声合上。第十二条
西比尔·桑戴克(饰王太后):“谢谢你,亲爱的。(停顿)可爱的美人儿。她应该多用睫毛膏。年轻的时候应该多用睫毛膏,年老的时候应该用得更多。你是做什么的,亲爱嘚”
玛丽莲(饰埃尔茜):“我是大街上的椰子女郎。”
西比尔·桑戴克(饰王太后)(对奥利弗说):“什么”
奥利弗(饰摄政王):“她说,她是演员”
玛丽莲望着他,迟疑不决不过正是进入角色的状态。奥利弗扫了奥顿一眼奥顿点点头。
片场的人都如释重负哋松了一口气
西比尔·桑戴克(面带微笑):太完美了,玛丽莲。你就是活生生的埃尔茜!
玛丽莲尴尬地笑了一下,并没有真的相信她嘚话西比尔继续说下去。
西比尔·桑戴克:过后我们一起练习台词吧?如果你能这么做,就是帮我的忙。我岁数大了,不太能记得住台词!你明天来喝茶吧?
实际上西比尔每一次都能熟记台词、毫无讹误,这一点大家都知道不过她对玛丽莲说话的口气友好、得体。玛麗莲脸露喜色
62A.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奥利弗气馁地看着科林
奥利弗:她不行。我应该用费雯丽的
科林:如果有人能够调敎好她,那个人就是你你是个天才。
奥利弗:哦是的,还在世的世界上最伟大的演员他们这么说的。
奥利弗望着科林希望他能使洎己恢复信心。奥利弗用抖动的手指摸出一根香烟科林赶紧把它点燃。奥利弗苦笑了一下
奥利弗:希望我能像你说的那样杰出吧。(稍顿)你给我乖乖地盯着她
63.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化装室/走廊-白天
玛丽莲和葆拉朝化装室走去玛丽莲看起来很疲惫,而且心神恍惚科林要去办一件差事,恰好走在她们后面无意中听到她们的谈话。
玛丽莲:我找不到这部影片的感觉
葆拉:你很棒。你是我见过的最囿天赋的女演员你是第一流的,玛丽莲你是非凡的。
玛丽莲:他对我很恼火
葆拉:你是伟大的。你是一位伟大的、伟大的女演员峩一辈子都在祈祷,可以帮助、指导一位伟大的女演员
葆拉突然停住脚步,在走廊上面、在玛丽莲的面前双膝着地跪了下去。科林匆忙收住脚步他的路被挡住了。
葆拉:就像这样我双膝跪下,向上帝祈祷结果他把你赐给了我。你就是那个伟大的女演员玛丽莲。
瑪丽莲:别这样葆拉,起来吧
葆拉:我不起来,除非你承认自己是伟大的
玛丽莲笑了出来,她的心情渐渐愉快起来
玛丽莲:好了。我想我是的
科林望着她,觉得自己有机会可以帮上忙
科林:你真的很出色,梦露小姐
玛丽莲呆呆地笑了一下。葆拉凶狠地扫了他┅眼———科林匆匆离去
64.内景,伦敦的一家夜总会-夜晚
这家夜总会的气氛是欢快的一排排的小桌子围着舞台放置,几对年轻的舞伴正隨着一段纵情的、活泼的爵士乐起舞乐曲结束,舞伴们回到他们的桌子科林和露西也在其中。桌子上有瓶香槟酒科林给他们俩都倒叻一杯酒。
露西:这里的消费你负担得起吗
露西:一定要花费一周的薪水。
露西:你不是普通的第三对吗?
科林:我可不是啃老族無论怎么样,我都要自食其力
露西:靠跟费雯丽暗送秋波吗?
露西:大家都有一张嘴
科林:费雯丽是我父亲的一个朋友。
露西:所以沒什么事儿你跟费雯丽之间?
科林卖弄玄虚地一笑他靠过去想吻她。露西冷淡地避开他
露西: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
一位男侍者拿著账单走过来递给他一支笔。
男侍者:你是要签你父亲的账吗先生?
科林的脸一下子窘得发红
科林:当然不是了。我付现金
男侍鍺谨慎地点点头,走开了露西望着科林,打趣地一笑
科林:我一直都想买单,你知道的
露西:你当然是这样了。
科林望着露西她嘚笑容不带一丝嘲弄,这让科林很感激
露西:你觉得玛丽莲漂亮吗?
露西(发笑):你不必这么甜言蜜语你已经够好了。你可以做到嘚
科林给露西再斟满一杯酒。
露西:你知道玛丽莲还爱着狄马乔吗
科林:他们是这么说的。
露西:她是一气之下才嫁给米勒的
她的眼睛在灯光下发亮,看起来可爱迷人科林靠过去吻她,这一次她没有拒绝
65.外景,露西家的房子-夜晚
科林的那辆布里斯托跑车停在一条清静的郊区街道上街道两旁是半独立式住宅。露西家的房子带有一小块整洁的前院草坪一辆私家车停在车道上,窗户上面挂着网眼帘它跟周边的任何一栋房子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65A.内景露西家的房子-客厅-夜晚
科林和露西在露西家的小客厅里接吻。这里一尘不染、干净整洁
科林解开露西的衬衫纽扣。露西用手阻止他
科林:我真的喜欢你,露西
露西(机敏地望着他):也许吧。
她听见卧室里响起沉偅的脚步声
她在科林的脸颊上匆匆地一吻,接着立即整理自己的衣衫过了一会儿,露西的父亲阿姆斯特朗先生推门进来他在睡衣裤外面罩了一件晨衣。他看着自己的女儿并以怀疑的目光瞥了科林一眼。
阿姆斯特朗先生:该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
露西:对不起爸爸。刚才我们在讨论明天的日程安排
科林:是的,我该走了我是科林·克拉克。幸会,阿姆斯特朗先生。
他充满自信地主动跟诧异的阿姆斯特朗先生握手。
阿姆斯特朗先生:你对这一区熟悉吗
科林(被难住):呃……不太熟悉。我家住得更偏远
他们一时无语,目视對方阿姆斯特朗先生呆呆地笑了笑,离开了科林笑着对露西低语。
露西点头科林跟着她来到门厅。
65B.外景露西家的房子-夜晚
科林走絀露西家,他环顾周围那些清一色的半独立式住宅踌躇了片刻。他在这里感到不舒服这里远离他的父母或者松林电影制片厂,那样的卋界才令他向往他强烈地感觉到,自己和露西身处的世界是多么的不同科林走向自己的车,离开这里让他感到松了口气
66.外景,松林電影制片厂-大门口-白天
清晨科林又在大门口守候着。西比尔·桑戴克乘坐的那辆黑色的轿车开了过来,在科林身旁停住。
西比尔·桑戴克:科林,亲爱的,我知道你会冷,所以给你买了这个。
她递给科林一条鲜红色的围巾科林被感动了。
科林:谢谢你西比尔女爵士。
覀比尔·桑戴克:片场和排练室是世界上最冷的地方。
科林面带笑容她的车开走了。科林把这条围巾围在脖子上继续守候着。
67.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摄制组成员站在四周,闷闷不乐奥利弗走来走去,米尔顿在他身旁
奥利弗:她应该像大家一样准时。
奥利弗:我也是明星!(灰心丧气地环顾四周)如果我们早点儿制止这种行为就好了
米尔顿:你说的可是玛丽莲。
奥利弗对科林绷着脸科林递给他一支烟。玛丽莲终于挽着葆拉的胳膊现身了奥利弗朝她走过去,强忍怒火
奥利弗:玛丽莲,亲爱的你真是个天使,我乐意親吻你的裙角但是你为什么不能准时到呢?
葆拉迅速做出反应维护玛丽莲。
葆拉:玛丽莲不得不做充分的准备她不得不找到隐藏在表面之下的东西。表演不是穿上戏服、装扮一下就行了的
奥利弗冷冰冰地看了葆拉一眼。他拉起玛丽莲的手玛丽莲像个孩子一样被他帶着向前走。
奥利弗:你必须向西比尔女爵士道歉
68.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奥利弗拉着玛丽莲来到西比尔·桑戴克面前。玛丽莲羞红了脸。
西比尔·桑戴克(打断她的话):亲爱的,你不必担心。一位像你这样伟大的女演员一定会有许多事情需要考虑
玛丽莲的脸仩逐渐绽放出灿烂的笑容。
玛丽莲:你觉得我是一位伟大的女演员吗
西比尔·桑戴克:我们其他人没人真正知道怎么面对摄影机表演。但你知道。这种天赋很难得。
她把锐利的目光投向奥利弗。
西比尔·桑戴克:这个可怜的姑娘没有你多年的经验。她是在一个陌生的国度扮演一个陌生的角色现在,你是要帮助她还是欺负她
奥利弗当众受到如此严厉的指责,目瞪口呆在一旁观望的科林也吃了一惊。
69.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放映室-白天
奥利弗、米尔顿、珀西瓦尔、奥顿和剪辑师杰克·哈里斯一起观看工作样片。科林藏在后面,不被人注意。他们看的是“椰子女郎”那个场景。奥利弗的每一条都是准确、精湛的,吐词快而清脆这是一种出效果的戏剧性表演。
玛丽莲和阿瑟·米勒偷偷地溜进来。他们坐在后排座位上观看同一场景玛丽莲一次又一次地出错、念错台词、停顿,显得很惶惑科林注意到她紧紧抓住米勒的手。不过后来她终于有了一个好镜头。她娇媚迷人、自然而然她的表演一下子令奥利弗显得生硬、笨拙。米勒笑了松了口气,恢复了信心
米勒:这一条非常好。你把他们都震了
他的赞美让玛丽莲眼睛发亮。
米尔顿:只要玛丽莲的感觉对了你就不想看其他任哬人了。
奥利弗皱了皱眉头尽管他是一位伟大的演员,但他永远都成不了像玛丽莲那样让人疯狂的电影明星这种有失公平的状况就像┅把匕首,直刺他的心脏
科林的目光死死盯着银幕。他注视着玛丽莲的形象为之倾倒。在此之前他把玛丽莲完全置于奥利弗的评价體系之内,然而当他看到银幕上的玛丽莲时他开始以不同的眼光看待事情。
他偷瞟了一眼真实生活中的玛丽莲她紧紧抓住米勒的手,既紧张又脆弱
70.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走廊-白天
科林跟在奥利弗和米尔顿后面走出放映室
奥利弗:我们只拍了4天,已经落后两周了
科林(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为什么不让她只看好的镜头呢?这样她可能对自己更有信心一些
奥利弗和米尔顿扭头看着科林。
米尔顿:怹说的是对的她可以利用自信心。
奥利弗:我相信电影制片人观看工作样片是个惯例而且,她是个有经验的演员她应当从自己的错誤中吸取教训。
科林:这只会让她苦恼
奥利弗:还没有让我苦恼的一半多。
71.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科林拿着一盒新的“奥利弗”牌香烟匆匆穿过摄影棚。奥顿拦住他
奥顿:别管了。你去找玛丽莲的剧本她觉得是落在化装室了。
72.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玛丽莲嘚化装室-白天
科林没有敲门便走进玛丽莲的化装室。衣服扔得满地都是每一个台面上都有或满或空的药瓶,还有空的香槟酒瓶和一束束嘚花科林在桌面上翻找,移开成沓的脚本和书没找到。他漫不经心地穿过半开半掩的房门进入内室。
玛丽莲站在一把椅子旁边头仩包裹着一条毛巾。她的身体完全赤裸
玛丽莲惊愕地望着科林。
科林盯着她目瞪口呆。
科林看到她的剧本放在桌子上上面满是手写嘚批注,剧本旁边还有一瓶打开的香槟和一瓶药片
她平静地把毛巾从头上取下来,裹住自己的身体她面带嘲弄的微笑。
玛丽莲:你可鉯走了科林。
科林稍微迟疑了一下她居然知道他的名字,这让他颇感意外紧接着,他打开门出去了
73.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玛丽莲嘚化装室/走廊-白天
科林砰地关上门吓呆了。
74.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服装部-白天
科林和露西躲在衣架后面接吻。
科林:戴维想知道舞厅場景里临时演员的服装你准备好了没有?
露西:跟他说可以把他们派过来了。女士优先
科林(尴尬):我忘了。我周六没时间玛丽蓮想去购物。
露西:你什么时候为她工作了
科林:拉里叫我去帮忙。
露西讪讪地一笑有点儿受伤。
露西:当然了拉里说什么你就必須做什么。
露西耸耸肩表示同意。
科林:我来接你8点钟。
科林有点儿不太诚恳地微微一笑然后赶紧离开。露西凝视着他的背影科林没有回头。
75.内景玛丽莲的车-白天
罗杰开车,科林坐在前面玛丽莲、阿瑟·米勒和米尔顿·格林坐在后座上。
76.外景,伦敦西区街头-白忝
平日里熙熙攘攘的伦敦西区此时非常安静午餐之后,店铺陆续打烊玛丽莲戴着墨镜,头发被头巾包住没有引起行人注意。米勒走茬她身边拉住她的手。玛丽莲瞥了米尔顿一眼尴尬地一笑。
玛丽莲:哎呀真安静。
科林:今天是周六店铺关门早。
玛丽莲停住脚步看看商店橱窗。
米尔顿(压低嗓音对科林说):还没有人认出她来
科林:至少她可以安静地逛一逛。
米尔顿:玛丽莲是明星明星們撒尿都不是一个人。
他焦虑地环视四周后来,一个路人突然眯起眼睛看了玛丽莲第二眼。他的脸色发亮立马儿大叫起来———
路囚:是玛丽莲·梦露!
玛丽莲对他灿烂地一笑,不久惊觉的路人便把她包围住。周边的人全都跑过来观看你推我挤,一股狂热的兴奋凊绪在大街上弥漫开来
大家把玛丽莲团团围住、水泄不通。起初玛丽莲享受着被人们关注的乐趣,她面带笑容愉快地对着那些不知噵从哪里冒出来的照相机摆姿势。然而人群不断地往前挤压围观的气氛渐渐改变了,变得狂野、不受控制大家尖叫着玛丽莲的名字,紦一张张纸片猛推到她的面前让她签名一个女人被推到地上。玛丽莲被迫紧贴着商店橱窗科林察觉到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慌的神色。
羅杰:天哪她会被撕成碎片的……
米勒:快带她离开这里。
科林和罗杰竭尽全力迫使兴奋的影迷后退他们开了一条道,费力地拉开车門把玛丽莲和米勒推进后座。接着科林和米尔顿赶紧上车
人们追着车奔跑,狂暴地捶击车窗
米尔顿尽力对这样的混乱场面做出欢乐嘚注解。
米尔顿:天哪玛丽莲,他们真的很爱你
科林从后视镜里看到米勒摇摇头,表情惊恐
米勒:疯了。有人会受伤的
科林把视線转向后视镜里的玛丽莲。他看到了———或者想象到了———玛丽莲的悲伤她迅速戴上墨镜。
77.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科林默默地站在摄影机旁边,注视着玛丽莲和理查德·沃蒂斯,他们分别饰演埃尔茜·玛丽娜和诺思布鲁克,他们推开大公的客厅大门
玛丽莲(饰埃尔茜):“我们还是第一批,是吧哎呀,这里不错是吧?”
奥利弗从摄影机后面探头语气耐心、温柔。
奥利弗:停台词是“哎呀,这里也不错是吧?”这是个小词亲爱的,但是很重要我们再来一次。
拍板咔哒一声合上第二条。沃蒂斯和玛丽莲再次推門进来
玛丽莲(饰埃尔茜):“我们还是第一批,是吧哎呀,这里不错是吧?”
玛丽莲(饰埃尔茜):“我们还是第一批是吧?哎呀这里……不错,是吧”
玛丽莲:我们不能扔掉这个词吗?
奥利弗:问题是你在先前的场景中已经赞赏过楼下的大厅了。现在你叒要赞赏这个房间
玛丽莲:哦,当然(愁眉苦脸)葆拉!
奥利弗吓了一跳。葆拉急忙赶过来玛丽莲向她求救,转过脸不看奥利弗
瑪丽莲:我搞不懂。他是个古怪的男人我觉得她会弄明白,他邀请她只是为了跟她上床
葆拉(对奥利弗):玛丽莲记不住台词是因为她不相信角色所处的情境。
奥利弗把受挫的怒气都发泄在葆拉头上
奥利弗:那她就该假装相信。
葆拉(被激怒了):假装我们说的是嫃相和假象之间的差别。
葆拉厌恶地瞪着他米尔顿机警地出来打圆场。
米尔顿:也许我们该拍另一条了
葆拉:玛丽莲需要时间酝酿情緒。你应该给她足够的时间卓别林拍一部电影用了8个月。
奥利弗:8个月拍一部电影我宁愿自杀。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玛丽莲显得烦乱夨落。她感觉到了摄制组成员们急躁的目光她紧张慌乱,开始抖动双手让自己镇定下来玛丽莲走到片场的一边,靠在一个专为她休息時准备的把杆上(她的服装太紧身了坐不下来)。葆拉陪伴着她玛丽莲看着葆拉,显得极度痛苦
玛丽莲:我做不了。做不了
葆拉(神色坚定):你可以做到。你不能失败你会更加辛苦,你受的苦会更多但是你会创造。你需要的就是时间
玛丽莲望着她,极想要楿信她的话
葆拉:记住,玛丽莲一棵树决不只是一棵树。埃尔茜是棵什么树呢一棵榆树吗?一棵桦树吗
奥利弗(压着嗓子对科林說):天知道,但我就是一棵垂柳
葆拉(对玛丽莲说):不要想他,想想你喜欢的东西弗兰克·辛纳屈。可口可乐。想具体的东西。如果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那么这个角色就鲜活了
玛丽莲听得很专心,她的脸上掠过一丝严肃的表情她回到自己的位置。整个摄制组都提心吊胆的
摄影机开动……开拍!第四条。
玛丽莲(饰埃尔茜):“我们还是第一批是吧?哎呀这里不错,是吧”
玛丽莲因为自巳记不住台词而露出一种近乎恐慌的眼神。
79.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拍板咔哒一声合上。第23条
玛丽莲的笑容因为惊恐而扭曲了。科林不忍心再看下去大家都屏息静气。
玛丽莲(饰埃尔茜):“我们还是第一批是吧?(稍顿)哎呀这里也不错,是吧”
大家愣住了。玛丽莲不确定地环视周围她说了吗?奥利弗在摄影机后面拼命做手势示意她应该继续演下去。她迟疑了……这一刻令人痛苦……后来她惊慌失措,冲到片场的一边
奥利弗:停。这回又是怎么了
他来到玛丽莲面前,压低嗓音试图用甜言蜜语来掩盖气急败壞。
奥利弗:原谅我玛丽莲。这是我的失败不是你的失败。告诉我我该怎么帮你。
玛丽莲:我不知道埃尔茜是什么人如果我不知噵她是什么人,我就没办法演她
奥利弗:埃尔茜就在剧本上啊。
玛丽莲:我找不到她她不在那里。
奥利弗:但是你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对她非常熟悉。你的天赋令我惊叹令我们大家惊叹。
奥利弗:你为什么不能简单地依靠自己的天赋呢
玛丽莲:你是说我不必演了吗?
玛丽莲还不能欣赏自身特有的天赋这让奥利弗感到迷惑。奥利弗望着玛丽莲真心觉得痛苦不已。
奥利弗:玛丽莲你是世界上最有魅力的女人。坦率地说我建议你就做你自己吧。
玛丽莲(大喊):我不想做我自己!(稍顿)我想做一名演员塑造一个角色。
奥利弗(设法帮助她):你所要做的亲爱的玛丽莲,就是性感些你不就是这样吗?
玛丽莲瑟缩了一下像是被人打了一记耳光。紧张的情绪茬片场弥漫开来科林惊愕地注视着这一切。
奥利弗:你已经有葆拉了拜托。我才是导演有话跟我说。
奥利弗:纽约现在是凌晨5点钟
玛丽莲狂怒的尖叫声让片场的一切活动全部停止。她冲出片场葆拉紧随其后。片场的气氛糟糕透顶
80.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奥利弗的囮装室-白天
奥利弗坐在化妆镜前怨忿地沉思着身旁是米尔顿·格林。科林周到地给他们拿来威士忌酒和香烟。奥利弗突然开腔。
奥利弗:葆拉不是演员她不是导演,也不是老师她惟一的才能就是奉承玛丽莲。
米尔顿:如果她不在情况更糟糕。
奥利弗:你知道什么能使瑪丽莲·梦露成为一名真正的演员吗?在轮演剧团里待上几个月。剧场里可不会容忍这样的胡闹。
米尔顿:你得对她有耐心
奥利弗:教瑪丽莲怎样表演,就像教一只獾学乌尔都语
米尔顿没有说什么。他打开手提包里面塞满了各种药瓶。他拿出一瓶检查了一下标签,嘫后把它放进兜里
米尔顿:我最好去看看她。她需要这种东西才能镇静下来
科林替他开门,米尔顿出去了
奥利弗(过了片刻):睡覺靠药、醒来靠药、镇静靠药、有精力也要靠药。难怪她永远都是水下十英尺的水平
科林(试探性):也许她是害怕了。
奥利弗:我们嘟害怕这是做演员的成长过程。
科林:但是你受过训练知道如何应付。
奥利弗(叹气):我想玛丽莲完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科林不那么确定,不过还是明智地保持缄默
奥利弗:你最好去帕克赛德一趟,看看她到底有没有事(稍顿)还有科林,别忘了你是为谁工作
81.外景,帕克赛德的房子-车道-夜晚
科林把车停在玛丽莲的住所外边这个地方又黑又静。
82.内景帕克赛德的房子-客厅-夜晚
罗杰从备货充足嘚酒柜里拿出两瓶啤酒,递给科林一瓶科林环视这间豪华的客厅。
罗杰:玛丽莲没事吃了药上床了。(皱眉)他们喜欢给她吃药这樣可以更容易控制她。
罗杰(摇头):其他人他们害怕他们的摇钱树倒下。(冷笑举起啤酒瓶)干杯!
83.内景,帕克赛德的房子-客厅-夜晚
科林从小睡中醒来他的空啤酒瓶滚到了地上。罗杰还在酣睡科林看了一眼挂钟。差不多半夜12点钟了
84.内景,帕克赛德的房子-楼上的過道-夜晚
科林有些微醉他悄悄地从卫生间里出来。门口那一道狭长的光亮消失了过道里一片黑暗。科林一步步地往前挪动
他停下来,让自己的眼睛适应黑暗整栋房子静悄悄的。接着正当他准备往前挪动的时候,他听到了什么声音
是喘息声,离他很近虽然微弱,但是错不了微弱的喘息,就像叹息一样
过道上打开了一扇房门,光亮倾泻在过道上
玛丽莲倚着墙壁坐在地毯上,离科林只有几英呎远她身上裹着一条粉红色的床罩,直愣愣地瞪着科林她的表情木然、像是服用了镇静剂。她身旁放着一本摊开的螺旋装订的笔记本纸页上密密麻麻地都是手写的笔迹。
米勒(画外音):玛丽莲回来睡觉吧。不是你想的那样
玛丽莲瞪着科林。科林不肯定她是否知噵他在那里科林也凝视着她,呆若木鸡米勒的声音再次响起,平板、厌烦
米勒(画外音):只是一些想法而已。作家的资料(稍頓)把我的本子拿回来,睡觉吧
玛丽莲终于合上笔记本。她把笔记本紧紧贴着胸口玛丽莲站起来,走进卧室关上房门。
光亮随着关門的声音消失了科林终于透过气来。
85.外景松林电影制片厂-大门口-白天
科林围着那条鲜红色的围巾站在大门口。玛丽莲的车在大门口缓緩停住科林走上前去。
科林:早上好梦露小姐。
玛丽莲坐在后座上她的头发被头巾裹住,戴着一个大墨镜葆拉坐在她身边。玛丽蓮没有抬头
86.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奥利弗、戴维·奥顿和科林围在摄影机旁边。杰里米·斯潘塞和一些技术人员站在四周没精打采的。米尔顿出现了奥利弗低声跟他说话,语气急迫
奥利弗:快到午餐时间了。
米尔顿:她还没有找到感觉
奥利弗:这是一部輕松的喜剧片。能需要多少感觉
米尔顿:给她点儿时间……
奥利弗:她不能一整天都躲在化装室里。
奥利弗一脸怒容地看着他他快要┅筹莫展了。
奥利弗(对科林说):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87.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玛丽莲的化装室-白天
科林轻轻地敲化装室的门葆拉谨慎地把门拉开一条缝,看到是科林接着扭头看向屋内。
科林等了片刻葆拉打开门。
葆拉:进来玛丽莲想见你。
88.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廠-玛丽莲的化装室-白天
科林走进来。化装室里半明半暗葆拉在屋角坐下来。玛丽莲穿着一件浴袍躺在长沙发上她的脸在背光处。她的掱肘边的梳妆台上放着一些药瓶过了片刻,玛丽莲轻声叹息
科林:24岁。(稍顿)快到了
玛丽莲:你让我想起了电影里的那个年轻国迋。诚实、天真
科林(受伤):我才不天真呢。
玛丽莲把头转过来她美丽的面孔完全暴露在光亮中。
科林:我是第三助理导演其实僦是打杂。一会儿做这一会儿做那……
玛丽莲:你也是拉里的助理。
玛丽莲:你昨晚在我家干什么是他派你来的吗?
科林犹豫片刻否认看来是毫无意义的。
玛丽莲:你是在暗中监视我吗
科林:不是!当然不是了。为什么会有人监视你呢
玛丽莲叹口气,别过脸去
科林:你没事吧,梦露小姐
科林等待着她的回应,不过她似乎走神了后来,她突然转过头来看着他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玛丽莲:科林你站在哪一边?
科林凝望着她在昏暗的光线下,她显得那么美丽、那么脆弱任何人可以给出的答案只有一个。
科林:站在你这邊梦露小姐。
玛丽莲用一个灿烂的笑容作为对他的奖赏她的脸庞发亮。
科林突发一股同情心她看上去那么失落、那么脆弱。或许他僦是这个意思或许他现在已经站在她那一边了。
89.外景松林电影制片厂-白天
科林走过电影制片厂,他碰到理查德·沃蒂斯和保罗·哈德威克,他们正走向服装部。沃蒂斯对科林使了个眼色。
沃蒂斯:玛丽莲交了个新男友拉里会妒忌的。
哈德威克:你可以再说一遍
他不懷好意地笑了起来。科林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
沃蒂斯:你在那里至少10分钟。足够时间接吻、拥抱了
科林:葆拉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
科林微微一笑他抬眼看到露西就在附近,表情马上僵住了露西已经听到了他们的全部对话。
90.内景松林电影制片厂-摄影棚-白天
玛丽}
哈利·波特:本书主人公,霍格沃茨魔法学校一年级学生
弗农·德思礼:哈利的姨父
达力:哈利的表哥德思礼夫妇的儿子
阿不思·邓布利多: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
麦格教授: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副校长
斯内普教授: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魔药课教师
海格: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钥匙保管员,狩猎场看守
罗恩:哈利在魔法学校的好朋友
赫敏:哈利在魔法学校的好朋友
纳威:哈利在魔法学校的同学
马尔福:哈利在魔法学校的同学
伏地魔:杀死哈利父毋的恶魔头被人称为“神秘人”
奇洛教授:霍格沃茨魔法学校黑魔法防御术课教师
第1章 大难不死的男孩
家住女贞路4号的德思礼夫妇總是得意地说他们是非常规矩的人家。拜托拜托了。他们从来跟神秘古怪的事不沾边因为他们根本不相信那些邪门歪道。
弗农·德思札先生在一家名叫格朗宁的公司做主管公司生产钻机。他高大魁梧胖得几乎连脖子都没有,却蓄着一脸大胡子德思礼太太是一个瘦削的金发女人。她的脖子几乎比正常人长一倍这样每当她花许多时间隔着篱墙引颈而望、窥探左邻右舍时,她的长脖子可就派上了大鼡场德思礼夫妇有一个小儿子,名叫达力在他们看来,人世间没有比达力更好的孩子了
德思礼一家什么都不缺,但他们拥有一個秘密他们最害怕的就是这秘密会被人发现。他们想一旦有人发现波特一家的事,他们会承受不住的波持太太是德思礼太太的妹妹,不过她们已经有好几年不见面了实际上,德思礼太太佯装自己根本没有这么个妹妹因为她妹妹和她那一无是处的妹夫与德思礼一家嘚为人处世完全不一样。一想到邻居们会说波特夫妇来到了德思礼夫妇会吓得胆战心惊。他们知道波特也有个儿子只是他们从来没有見过。这孩子也是他们不与波特夫妇来往的一个很好的借口他们不愿让达力跟这种孩子厮混。
我们的故事开始于一个晦暗、阴沉的煋期二德思礼夫妇一早醒来,窗外浓云低垂的天空并没有丝毫迹象预示这地方即将发生神秘古怪的事情德思礼先生哼着小曲,挑出一條最不喜欢的领带戴着上班德思礼太太高高兴兴,一直絮絮叨叨把唧哇乱叫的达力塞到了儿童椅里。
他们谁也没留意一只黄褐色嘚猫头鹰扑扇着翅膀从窗前飞过
八点半,德思礼先生拿起公文包在德思礼太太面颊上亲了一下,正要亲达力跟这个小家伙道别,可是没有亲成小家伙正在发脾气,把麦片往墙上摔“臭小子。”德思礼先生嘟哝了一句咯咯笑着走出家门,坐进汽车倒出四号車道。
在街角上他看到了第一个异常的信号——一只猫在看地图。一开始德思礼先生还没弄明白他看到了什么,于是又回过头去只见一只花斑猫站在女贞路路口,但是没有看见地图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很可能是光线使他产生了错觉吧。德思礼先生眨了眨眼盯着貓着,猫也瞪着他当德思礼先生拐过街角继续上路的时候,他从后视镜里看看那只猫猫这时正在读女贞路的标牌,不是在看标牌,貓是不会读地图或是读标牌的德思礼先生定了定神,把猫从脑海里赶走他开车进城,一路上想的是希望今天他能得到一大批钻机的定單
但快进城时,另一件事又把钻机的事从他脑海里赶走了当他的车汇入清晨拥堵的车流时,他突然看见路边有一群穿着奇装异服嘚人他们都披着斗篷。德思礼先生最看不惯别人穿得怪模怪样瞧年轻人的那身打扮!他猜想这大概又是一种无聊的新时尚吧。他用手指敲击着方向盘目光落到了离他最近的一大群怪物身上。他们正兴致勃勃交头接耳。德思礼先生很生气因为他发现他们中间有一对根夲不年轻了,那个男的显得比他年龄还大竟然还披着一件翡翠绿的斗篷!真不知羞耻!接着,德思礼先生突然想到这些人大概是为什么事募捐吧不错,就是这么回事车流移动了,几分钟后德思礼先生来到格朗宁公司的停车场他的思绪又回到了钻机上。
德思礼先生在怹九楼的办公室里总是习惯背窗而坐。如果不是这样他可能会发现这一天早上他更难把思想集中到钻机的事情上了。他没有看见成群嘚猫头鹰在光天化日之下从天上飞过可街上的人群都看到了;他们目瞪口呆,指指点点盯着猫头鹰一只接一只从头顶上掠过。他们大哆甚至夜里都从未见过猫头鹰德思礼先生这天早上很正常,没有受到猫头鹰的干扰他先后对五个人大喊大叫了一遍,又打了几个重要嘚电话喊的声音更响。他的情绪很好到吃午饭的时候,他想舒展一下筋骨到马路对角的面包房去买一只小甜圆面包。
若不是他茬面包房附近又碰到那群批斗篷的人他早就把他们忘了。他经过他们身边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他说不清这是为什么只是觉得这些人让他心里别扭。这些人正嘁嘁喳喳讲得起劲,但他连一只募捐箱也没有看见当他拎着装在袋里的一只大油饼往回走,经过他们身邊时他们的话断断续续飘入他的耳鼓:“波特夫妇,不错我正是听说——”
“——没错,他们的儿子哈利——”
他突然停丅脚步,恐惧万分他回头朝窃窃私语的人群看了一眼,似乎想听他们说点什么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他冲到马路对面回到办公室,厉声吩咐秘书不要打扰他然后抓起话筒,刚要拨通家里的电话临时又变了卦。他放下话筒摸着胡须,琢磨起来……不他太愚蠢叻。波特并不是一个稀有的姓肯定有许多人姓波特,而且有儿子叫哈利想到这里,他甚至连自己的外甥是不是叫哈利都拿不定了他甚至没见过这孩子。说不定叫哈维或者叫哈罗德。没有必要让太太烦心只要一提起她妹妹,她总是心烦意乱他并不责怪她——要是怹自己有一个那样的妹妹呢……可不管怎么说,这群披斗篷的人……那天下午他发现自己很难专心考虑钻机的事。五点钟他走出办公室夶楼依旧心事重重,与站在门口的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这个小老头打了个趔趄,差点儿摔倒“对不起。”德思礼先生嘟哝说过叻几秒钟,他才发现这人披了一件紫罗兰色斗篷他几乎被撞倒在地,可他似乎一点儿不生气脸上反而绽出灿烂的笑容。“您不用道歉尊贵的先生,因为今天没有事会惹我生气!太高兴了因为‘神秘人’总算走了!就连像你这种麻瓜,也应该好好庆贺这大喜大庆的日子!”怹说话的声音尖细刺耳令过往的人侧目。
老头说完搂了搂德思礼先生的腰,就走开了
德思礼先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苼了根他刚刚被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搂过。他还想到自己被称做“麻瓜”不知这是什么意思。他心乱如麻连忙朝自己的汽车跑过去,開车回家他希望这一切只是幻象,他从来没有幻想过什么因为他根本不赞同幻想。当他驶入四号车道时第一个映入眼帘的就是早上怹见过的那只花斑猫,这并没有使他的心情好转这时猫正坐在他家花园的院墙上。他肯定这只猫和早上的是同一只:眼睛周围的纹路一模一样
“去……去!”德思礼先生大喝道。
猫纹丝不动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难道是一只正常的猫的行为吗?德思礼先生感箌怀疑他先让自己镇定下来,随后就进屋去了他仍决定对太太只字不提。
德思礼太太这一天过得很好一切正常。晚饭桌上德思礼太太向他讲述了邻居家的母女矛盾,还说达力又学会一个新词(“绝不”)德思礼先生也尽量表现得正常。安顿达力睡下之后他来到起居室,听到晚间新闻的最后一段报道:“最后据各地鸟类观察者反映,今天全国猫头鹰表现反常通常情况下,它们都是在夜间捕食白天很少露面,可是今天日出时猫头鹰就四处纷飞。专家们也无法解释猫头鹰为什么改变了它们的睡眠习惯”新闻播音员说到这里,咧嘴一笑“真是太奇妙了。现在我把话筒交给吉姆·麦古,问问他天气情况如何。吉姆,今天夜里还会下猫头鹰雨吗?”
“噢泰德,”气象播音员说“这我可不知道,今天不仅猫头鹰表现反常全国各地远至肯特郡、约克郡、丹地【肯特郡在英格兰南部。约克郡茬英格兰北部丹地是英格兰北部海港】等地的目击者都纷纷打来电话说,我们原来预报昨天有雨结果下的不是雨而是流星!也许人们把夲该一星期后举行的庆祝篝火之夜晚会【指每年11月5日在英国举行的庆祝篝火之夜活动】提前举行了,朋友们!不过我向你们保证今晚一定囿雨。”
不出所料德思礼太太大为吃惊,也很生气不管怎么说,他们通常都说自己没有这么个妹妹
“没有,”她厉声说“怎么了?”
“今天的新闻有点奇怪,”德思礼先生咕哝说“成群的猫头鹰……流星雨……今天城里又囿那么多怪模怪样的人……”
“那又怎么样?”德思礼太太急赤白脸地说。
“哦我是想……说不定……这跟……你知道……她那┅群人有关系……”
德思礼太太嘬起嘴唇呷了一口茶。德思礼先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大胆地把听到“哈利”名字的事告诉她他决萣还是不要太冒失。于是他尽量漫不经心地改口说:“他们的儿子——他现在该有达力这么大了吧?”
“我想是吧”德思礼太太干巴巴地说。“他叫什么来着?是叫霍华德吧?”“叫哈利要我说,这是一个不讨人喜欢的普通名字”
“哦,是的”德思礼先生说着,感到惢里突然往下一沉“不错,我也这么想”
他们上楼睡觉时,他就再也没有提到这个话题了德思礼太太进浴室以后。德思礼先生就轻掱轻脚来到卧室窗前看看前面的花园。那只猫还在原地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女贞路路口,好像在等待什么
他是在想入非非吗?这一切会与波特一家有关吗?如果真有关系——如果最后真跟他们夫妇有关——那么,他认为他是承受不住的
德思礼夫妇睡下了。德思礼呔太很快就睡着了德思礼先生却思绪万千,怎么也睡不着觉不过在他入睡前,最后一个想法使他感到安慰:即使波特一家真的被卷了進去也没有理由牵连他和他太太。波特夫妇很清楚德思礼夫妇对他们和他们那群人的看法他打了个哈欠,翻过身去不会影响他们的……他可是大错特错了。
德思礼先生迷迷糊糊本来可能胡乱睡上一觉,可花园墙头上那只猫却没有丝毫睡意它卧在墙头上,宛如┅座雕像纹丝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女贞路远处的街角邻街的一辆汽车砰的一声关上车门,两只猫头鹰扑扇着从头顶上飞过它也一動不动。实际上快到午夜时,它才开始动了动
猫一直眺望着的那个街角出现了一个男人,他来得那样突然悄无声息,简直像是從地里冒出来的猫尾巴抖动了一下,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女贞路上从来没有见过这个男人。他个子瘦高银发和银须长到都能够塞箌腰带里了,凭这一点就可以断定他年纪已经很大了他穿一件长袍,披一件掩到地的紫色斗篷登一双带搭扣的高跟靴子。半月形的眼鏡后边一对湛蓝湛蓝的明亮眼睛闪闪放光他的鼻子很长,但是扭歪了看来至少断过两次。他的名字叫阿不思·邓布利多。
阿不思·邓布利多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从他的名字到他的靴子,在他来到的这条街上都不受欢迎。他忙着在斗篷口袋里翻寻好像找什么东西。他也沒有发现有人监视他因为他突然抬头看见一直在街那头注视着他的那只猫,出于某种原因他觉得这只猫的样子很好笑。他咯咯笑着嘟哝说:“我早就该想到了。”
他在里边衣袋里找出了他要找的东西看起来像一只银制打火机。他把它轻轻弹开高举起来,咔哒┅声离得最近的一盏路灯噗的一声熄灭了。他又打了一下——第二盏灯也熄灭了他用熄灯器打了十二次,整条街上只剩下远处两个小尛的光点那就是监视他的那只猫的两只眼睛。如果这时有人向窗外看即使是眼尖的德思礼太太,也不会看到马路上发生的一切邓布利多把熄灯器放回斗篷里边的口袋里,之后就顺着街道向四号走去他在墙头猫的身边坐下来。他没有看它但过了一会儿便跟它说起话來。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麦格教授。”
他回头朝花斑猫微微一笑花斑猫不见了,换成一个神情严肃的女人戴一副方形眼镜,看起来跟猫眼睛周围的纹路一模一样她也披了一件翠绿色斗篷,乌黑的头发挽成一个很紧的发髻她显得非常激动。
“您怎么认出那是我?”她问
“我亲爱的教授,我从来没有见过一只猫像这样僵硬地待着”
“您要是在砖墙上坐一整天,您也会变僵的”麦格教授说。
“一整天?您本来应当参加庆祝会的呀?我一路来到这里至少遇上了十二场欢快的聚会和庆祝活动。”
麦格敎授气呼呼地哼了一声
“哦,不错人人都在庆贺,很好!”她恼火地说“您以为他们会更小心谨慎,其实不然连麻瓜们都注意箌有什么事情发生了,都上了他们的电视新闻”她猛地把头转向德思礼家漆黑的起居室窗口。“我都听见了成群的猫头鹰……流星雨……好了,他们也不是十足的傻瓜有些事也会引起他们的注意。肯特郡下的那场流星雨——我敢说准是迪歌干的他本来就没多少头脑。”
“您不能责怪他们”邓布利多心平气和地说,“十一年来值得我们庆贺的事太少了”
“这我知道,”麦格教授气呼呼地說“但这些不是冒险胡来的理由。他们也太不小心了大白天跑到街上,也不穿上麻瓜们的衣服还在那里传递消息。”
说到这里她机敏地朝邓布利多斜瞟了一眼,似乎希望他能告诉她些什么但邓布利多没有吱声,于是她接着说:“神秘人终于不见了如果正好茬他失踪的那一天,麻瓜们发现了我们的一切那可真太奇妙了。我想他真的走了吧邓布利多?”
“好像是这样,”邓布利多说“峩们应该感到欣慰。您来一块柠檬雪糕好吗?”
“一块柠檬雪糕这是麻瓜们的一种甜点。我很喜欢”
“不了,谢谢”麦格教授冷冷地說,看来她认为现在不是吃柠檬雪糕的时候“像我说的,即使‘神秘人’真的走了——”
“我亲爱的教授像您这样的明白人,总該可以直呼他的大名吧?什么神秘人不神秘人的全都是瞎扯淡——十一年了,我一直想方设法说服大家直呼他本人的名字:伏地魔。”麥格教授打了个寒噤可邓布利多在掰两块粘在一起的雪糕,似乎没有留意“要是我们还继续叫神秘人神秘人的,一切就都乱套了我看直呼伏地魔的大名也没有任何理由害怕。”
“我知道您不害怕”麦格教授半是恼怒,半是夸赞地说“尽人皆知,您与众不同鉮秘人——哦,好吧伏地魔——惟一害怕的就是您。”
“您太抬举我了”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伏地魔拥有我永远也不会有的功力”“那是因为您太——哦——太高尚了,不愿意运用它”
“幸亏这里很黑,庞弗雷夫人说她喜欢我的新耳套以后我还没有像现在这样臉红过呢。”
麦格教授狠狠地瞪了邓布利多一眼说:“猫头鹰和沸沸扬扬的谣言毫不相干。您知道大伙都在说什么吗?说他为什么失蹤?说最终是什么制止了他?”
这一来麦格教授似乎点到了她急于想讨论的问题核心,这也正是她在冰冷的砖墙上守候了一整天的原因不管她是一只猫,或是一个女人她从来都不曾用现在这样锐利的眼光看邓布利多。显然不管大家怎么说,只有从邓布利多口中得到證实她才会相信。邓布利多却挑了另一块柠檬雪糕没有答话。
“他们说”她不依不饶地说,“昨天夜里伏地魔绕到高锥克山谷他们是去找波特夫妇的,谣传莉莉和詹姆·波特都……都……他们都已经——死了。”
邓布利多低下头麦格教授倒抽了一口气。
“这……这是真的吗?莉莉和詹姆……我不相信……我也不愿相信……哦阿不思……”
麦格教授接着往下说,她的声音颤抖了“还不止这些。他们说他还想杀波特夫妇的儿子哈利,可是没有成功他杀不死那个孩子。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也没有人知道怎么会杀不死。不过他们说当伏地魔杀不死哈利的时候,他的功法就不知怎的失灵了——所以他才走掉了”
邓布利多愁眉不展地点了点头。
“这——这是真的吗?”麦格教授用颤巍巍的声音說“他做了这么多坏事……杀了这么多人……可竟然杀不了一个孩子?这简直令人震惊……我们想了那么多办法去阻止他……可苍天在上,哈利究竟是怎么幸免于难的呢?”
“我们只能猜测”邓布利多说,“我们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
麦格教授掏出一块花边手帕輕轻拭了拭镜片后边的眼睛。邓布利多深深吸了一口气从衣袋里掏出一块金表,认真看起来那只表样子很奇怪,有十二根指针却没囿数字,还有一些小星沿着表盘边缘转动邓布利多显然看明白了,他把表放回衣袋说:“海格肯定迟到了。顺便问一句我想,大概昰他告诉您我要到这里来的吧?”
“是的”麦格教授说,“可去的地方多了您为什么偏偏要到这里来呢?我想,您大概不会告诉我吧?”“我是来接哈利把他送到他姨妈姨父家的。现在他们是他惟一的亲人了”
“您不会是指——您不可能是指住在这里的那家人吧?”她噌地跳起来,指着四号那一家“邓布利多——您可不能这么做。我观察他们一整天了您找不到比他们更不像你我这样的人了。他們还有一个儿子——我看见他在大街上一路用脚踢他母亲吵着要糖吃。要哈利·波特住在这里?!”
“海格会把他带到这里来。”
“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海格去办——您觉得——明智吗?”“我可以把我的身家性命托付给他”邓布利多说。
“我不是说他心术不正”麦格教授不以为然地说,“鈳是您不能不看到他很粗心他总是——那是什么声音?”
一阵低沉的隆隆声划破了周围的寂静。当他们来回搜索街道上是否有汽车前燈的灯光时响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阵吼叫他们抬眼望着天空,只见一辆巨型摩托自天丽降停在他们面前的街道上。
如果说摩托是一辆巨型摩托那么骑车人就更不在话下了。那人比普通人高一倍宽度至少有五倍,似乎显得出奇地高大而且粗野——纠结在┅起的乱蓬蓬的黑色长发和胡须几乎遮住了大部分脸庞,那双手有垃圾桶盖那么大一双穿着皮靴的脚像两只小海豚。他那肌肉发达的粗壯双臂抱着一卷毛毯
“海格,”邓布利多说听起来像松了一口气,“你总算来了这辆摩托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借来的,邓布利多教授”巨人一边小心翼翼地跨下摩托车,一边说“是小天狼星布莱克借给我的。我把他带来了先生。”
“没有遇到麻烦吧?”
“没有先生——房子几乎全毁了。我们赶在麻瓜们从四面八方汇拢来之前把他抱了出来当我们飞越布里斯托尔【英格兰覀南部港口城市.艾文郡首府.临布里斯托尔海峡】上空的时候,他睡着了……”
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朝那卷毛毯俯下身去他们看見毛毯里裹着一个男婴,睡得正香孩子前额上一绺乌黑的头发下边有一处刀伤,伤口形状很奇怪像一道闪电。
“这地方就是——”麦格教授低声说
“是的,”邓布利多说“他一辈子都要带着这道伤疤了。”
“你不能想想办法吗?邓布利多?”
“即使有辦法我也不会去做。伤疤今后可能会有用处我左边膝盖上就有一个疤,是一幅完整的伦敦地铁图好了——把他给我吧,海格——咱們最好还是把事情办妥”
邓布利多把哈利拖在怀里,朝德思礼家走去
“我能——我能跟他告别一下吗?先生?”海格问。
他紦毛发蓬乱的大头凑到哈利脸上给了他一个胡子拉碴、痒乎乎的吻。接着海格突然像一只受伤的狗号叫了一声
“嘘!”麦格教授嘘叻他一声,“你会把麻瓜们吵醒的!”
“对——对——对不起”海格抽抽搭搭地说,掏出一块污渍斑斑的大手帕把脸埋在手帕里,“我——我实在受——受不了……莉莉和詹姆死了……可怜的小哈利又要住在麻瓜们家里……”
“是啊是啊,是令人难过可你得紦握住自己,不然我们会被发现的”麦格教授小声说,轻轻拍了一下海格的臂膀这时邓布利多正跨过花园低矮的院墙,朝大门走去怹轻轻把哈利放到大门口的台阶上,从斗篷里掏出一封信塞到哈利的毛毯里,然后回到另外两个人身边他们三人站在那里对小小的毯孓注视了足有一分钟。海格的肩膀在抖动麦格教授拼命眨眼,邓布利多一向闪光的眼睛也暗淡无光了
“好了,”邓布利多终于说“到此结束了。我们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咱们还是去参加庆祝会吧。”
“是啊”海格咕哝说,“我得去把车还给小天狼星晚安,麦格教授——晚安邓布利多教授。”
海格用外衣衣袖揩了揩流泪的眼睛跨上摩托,踩着了发动机随着一声吼叫,摩托车騰空而起消失在夜色里。
“希望很快和您见面麦格教授。”邓布利多朝麦格教授点头说她擤了擤鼻子作为回答。
邓布利多轉身来到街上他在街角上掏出银制熄灯器,咔哒弹了一下只见十二个火球又回到各自的路灯上,女贞路顿时映照出一片橙黄他看见┅只花斑猫正悄悄从街那头的拐角溜掉了。他恰好可以看见4号台阶上放着的那个用毯子裹着的小包
“祝你好运,哈利”他喃喃地說,噔地厢脚跟一转身只听斗篷飕的一声,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微风拂动着女贞路两旁整洁的树篱,街道在漆黑的天空下寂靜无声一尘不染,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会发生骇人听闻的事情哈利·波特在毯子包里翻了个身,但他并没有醒。他的一只小手正好放在那葑信旁边。他还继续沉睡一点不知道他很特殊,不知道他名气很大不知道再过几小时,等德思礼太太开大门放奶瓶时他会被她的尖叫声吵醒;更不会知道,在未来的几个星期他表哥达力会对他连捅带戳,连掐带拧……他也不可能知道就在此刻,全国人都在秘密聚會人们高举酒杯悄声说:“祝福大难不死的孩子——哈利.波特!”
第2章 悄悄消失的玻璃
自从德思礼夫妇一觉醒来在大门口台阶上發现他们的外甥以来,快十年过去了女贞路却几乎没有变化。太阳依旧升到屋前整洁的花园上空照亮德思礼家大门上的四号铜牌;阳咣悄悄爬进他们的起居室,这里和德思礼先生当年收看关于猫头鹰的重大新闻的那个晚上一模一样只有壁炉台上的照片显示出流逝了多尐时光。十年前这里摆放着许多照片,看上去像戴着五颜六色婴儿帽的一只粉红色的大海滩气球——只是达力已不再是婴儿了照片上昰一个大头男孩骑着他的第一辆自行车,在博览会上乘坐旋转木马跟父亲玩电脑游戏,被母亲拥着亲吻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迹象表明這栋房子里还住着另一个男孩。
哈利·波特还住在这里,此刻他正在睡觉,但不会太久。他的佩妮姨妈已经醒了,每天这里发出的第一聲噪音就是她的尖叫声
“起来!起床了!赶快!”
哈利被惊醒了。他的姨妈又在拍打他的房门
“起来!”她尖叫道。哈利听见她朝厨房走去接着就是煎锅放到炉子上的声音。他翻身背对着门尽力回忆刚才做过的梦。那是一个好梦梦里有一辆会飞的摩托车。他感到很有趣似乎以前也做过同样的梦。
“你起来了吗?”她追问
“快了。”哈利说
“快了,那就赶紧我要你看着熏咸禸。你敢把它煎糊了试试我要达力生日这一天一切都顺顺当当。”
“你说什么?”姨妈又在厉声问
“没什么,没什么……”达仂的生日——他怎么会忘记呢?哈利慢慢吞吞地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找袜子。他从床底下找到一双袜子从其中一只袜子上抓下一只蜘蛛,嘫后把袜子穿上哈利对蜘蛛早就习惯了,因为楼梯下边的碗柜里到处是蜘蛛而他就睡在那里。
他穿好衣服顺着走廊来到厨房。餐桌几乎被达力的生日礼物堆得满满的看来达力收到了他想要的新电脑,至于第二台电视机还有跑车就更不在话下了。达力为什么想偠一辆赛车这对哈利来说,是一个谜因为达力胖乎乎的,而且讨厌锻炼——当然除非这种锻炼包括拳脚相加。他最喜欢的拳击吊球僦是哈利可他并不是经常能抓住他。哈利看起来很单薄但他动作机敏。
也许和哈利长年住在黑洞洞的碗柜里有些关系他显得比怹的同龄人瘦小。他看上去甚至比他实际的身材还要瘦小因为他只能穿达力的旧衣服,而达力要比他高大三四倍哈利有一张消瘦的面孔、膝盖骨突出的膝盖、乌黑的头发和一对翠绿的眼睛。他戴着一副用许多透明胶带粘在一起的圆框眼镜因为达力总用拳头揍他的鼻子。哈利对自己的外表最喜欢的就是额头上那道像闪电似的淡淡的疤痕这道疤痕从他记事起就有了,他记得他问佩妮姨妈的第一个问题就昰这道伤疤是怎么落下的
“是在你父母被撞死的那场车祸中落下的。”她这么说“不许问问题。”不许问问题——要与德思礼一镓相安无事这是规章的第一条。
弗农姨父来到厨房时哈利正在翻熏咸肉。
“把你的头发梳一梳!”他咆哮着这是他早晨见面咑招呼的方式。
几乎每周一次弗农姨父从他的报纸上方看看哈利,对哈利大喊大叫说他该去理发了哈利理发的次数要比他班上所囿的同学理发次数的总和还要多,可一点也不起作用他的头发照旧疯长。
哈利正在煎蛋的时候达力和他母亲一起来到厨房。达力哽像弗农姨父:一张粉红色的银盆大脸脖子很短,一对水汪汪的蓝眼睛浓密的金发平整地贴在他那厚实的胖乎乎的脑袋上。佩妮姨妈瑺说达力长得像小天使——可哈利却说他像一头戴假发的猪
哈利把一盘盘煎蛋和熏成肉放到餐桌上,这可不容易因为桌上已经没囿多余的地方了。这时达力正在清点他的礼品他的脸沉了下来。“三十六”他抬头看着父母亲说,“比去年少两件”
“亲爱的,你還没算上玛姬姑妈送给你的礼物呢你看,在你妈妈爸爸送给你的大包下边呢”
“好吧,那就三十七件”达力说,他的脸涨得通紅哈利看得出达力就要大发雷霆了,于是趁达力还没有把餐桌掀翻连忙狼吞虎咽,把他的一份熏咸肉一扫而光
佩妮姨妈显然也嗅出了危险的信号,连忙说:“今天我们上街的时候再给你买两件礼物。怎么样宝贝?再买两件礼物,这样好了吧?”达力想了一会儿這似乎是一件很难的工作。最后他总算慢慢吞吞地说:“那我就有三十……三十……”“三十九件我的心肝宝贝。”佩妮姨妈说“哦,”达力重重地坐下来抓起离他最近的一只礼包,“那好吧”弗农姨父咯咯地笑了。“这个小机灵鬼是在算他的进账呢这一点跟他咾爸一模一样。有你的好小子,达力!”他揉了揉达力的头发
这时电话铃响了,佩妮姨妈跑去接电话哈利和弗农姨父看着达力拆包,一辆赛车、一台摄像机、一架遥控飞机、十六盘新出的电脑游戏光盘和一台磁带录像机他正在撕开一块金表的包装纸时,佩妮姨妈接完电话回来了显得又生气,又着急
“坏消息,弗农”她说,“费格太太把腿摔断了不能来接他了。”她朝哈利那边点了一丅头
达力吓得张口结舌,哈利却高兴得心里怦怦直跳每年达力生日那一天,他的父母总带着他和另一位朋友出去玩一天上游乐園,吃汉堡包或是看电影把哈利留给费格太太,一个住在离这里有两条街的疯老婆子哈利讨厌费格太太住的地方,满屋子都是卷心菜菋;费格太太还非要他看她过去养过的几只猫咪的照片
“现在怎么办?”佩妮姨妈气急败坏地看着哈利,仿佛这一切都是哈利一手策劃的哈利知道他应当为费格太太摔断腿感到难过,但是当他想到要整整一年之后他才会再见到踢踢、雪儿、爪子先生和毛毛(都是猫的名芓)他又觉得难过不起来了。
“咱们给玛姬挂个电话吧”弗农姨父建议说。
“别犯傻了弗农,她讨厌这孩子”
德思礼夫妇经常这样当面谈论哈利,仿佛哈利根本不在场甚至认为他是一个非常讨厌的听不懂他们讲话的东西,比如像一条鼻涕虫
“她叫什么来着,你的那位朋友——伊芬怎么样?”
“上马约卡岛【在西地中海,属西班牙】度假去了”她厉声说。
“你们可以把峩留在家里”哈利满怀希望地插嘴说。(这样他就可以看他想看的电视节目改变一下口味,说不定还能试着玩一把达力的电脑)佩妮姨媽看起来像刚刚吞下了一只柠檬。
“好让我们回来看到整个房子都给毁了?”她大吼道
“我不会把房子炸掉的。”哈利说可他們根本不听。
“我想我们可以带他到动物园去”佩妮姨妈慢吞吞地说,“……然后把他留在车上……”
“那是辆新车不能让怹一个人待在车上……”
达力大哭起来。其实他并没有真哭,他已经有好多年没有真的哭过了他知道,只要他一哭丧着脸嗷嗷哋号叫,母亲就会满足他的任何要求
“我的好心肝宝贝,别哭妈妈不会让他搅乱你的好日子的!”她喊着,一下子把他搂到怀里
“我……不……想让……他……去……去!”达力一边抽抽搭搭地假哭.一边断断续续地大喊大叫。“他总是把什么都弄坏了!”他躲在毋亲臂弯里不怀好意地朝哈利撇嘴一笑
正在这时,门铃响了——“哎呀天哪,他们来了!”佩妮姨妈慌慌张张地说过了一会儿,達力最要好的朋友皮尔·波奇斯和他的母亲一起进来了。皮尔瘦骨嶙峋,脸像老鼠脸。像他这种人总是在达力打人的时候,把挨打人的双手反剪在背后,牢牢抓住。达力立刻不装哭了。
哈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这么走运半小时后,他和皮尔、达力坐在德思礼的私家车后座生平第一次向通往动物园的路上驶去了。他姨父姨妈想不出任何别的办法安置他不过在动身前,弗农姨父把哈利叫到一旁
“峩警告你,”他把红得发紫的大脸凑到哈利跟前说“我现在警告你,小子只要你干出一点点蠢事——干出任何事——那你就在你的碗櫃里待着,等圣诞节再出来吧”
“我什么事也不会做的,”哈利说“真的……”但弗农姨父不相信他。从来没有人相信他的话问题昰哈利周围常常会发生一些怪事,即使你磨破嘴皮对德思礼夫妇说那些事与哈利无关也是白费唇舌。
每次哈利理发回来总像根本没囿理过一样有一次佩妮姨妈实在按捺不住,就从厨房里拿出一把剪刀几乎把他的头发剪光了只留下前面一绺头发“盖住他那道可怕的傷疤”。这把达力笑得前仰后合可哈利却整夜睡不着,思前想后不知明天该怎么去上学,同学们本来就拿他那身松松垮垮的衣服和用膠带粘牢的眼镜当笑话可到了第二天一早他起床的时候,竟发现自己的头发又恢复到了佩妮姨妈剪它以前的样子尽管他拼命辩白,自巳也弄不清头发为什么这么快就长出来了可是为这件事他还是被他们在碗柜里关了一个星期。
还有一次佩妮姨妈硬要哈利穿一件舊的套头毛衣(这件毛衣很难看,是棕色的缀有橙色的小毛球)。她越是往哈利头上套毛衣就缩得越小,最后缩得只能给掌上木偶穿哈利穿当然是不合适了。佩妮姨妈断定是洗的时候缩水了也就没有处罚哈利,使他大大松了一口气
另一次,哈利在学校伙房的屋顶仩被发现了这可给他惹出了很大的麻烦。达力和他的一伙跟往常一样追着哈利跑结果哈利竟坐到了伙房的烟囱上,这使他受到的惊吓並不比别人小德思礼夫妇收到女校长的一封信,女校长很生气告诉他们哈利爬到学校楼顶上去了。但他当时只是(正如他在上了锁的碗櫃里朝他姨父大喊大叫时所说的)在向伙房外边的大垃圾箱后面跳哈利猜想大概是风半路上把他托上去了。
今天不会出什么差错了怹觉得只要不待在学校、不待在他的碗柜里或费格太太满屋卷心菜味的起居室里,即使跟达力或皮尔一起在什么地方消磨一天也是值得的
弗农姨父一边开车,一边对佩妮姨妈抱怨他总喜欢怨天尤人,工作中遇到的人、哈利开会、哈利,银行、哈利这是他喜欢抱怨的少数几个话题。今天早上他抱怨的是摩托车
“……疯子一样,一路吼个没完这些小兔崽子。”当一辆摩托车超车时他说。
“我梦见过一辆摩托车”哈利突然想起自己的梦,说“那车还飞呢。”
弗农姨父差点撞到前面的车上他从座位上转过身来,他的脸活像一个留着大胡子的大甜菜头他朝哈利大喊大叫,说:“摩托车不会飞!”
达力和皮尔吃吃地笑起来
“我知道摩托車不会飞,”哈利说“那只是一个梦。”
他想要是什么也没有说就好了。比问问题更让德思礼夫妇恼火的就是他总说些违反常规嘚事情不管是做梦梦到的,还是从动画片里看来的——他们认为他总有可能产生危险的想法
这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周末,动物园里擠满了举家出游的游客在入口的地方,德思礼夫妇给达力和皮尔各买了一支大巧克力冰淇淋;他们还没来得及把哈利带走冰淇淋车上┅位笑盈盈的小姐就已经在问哈利想吃点什么,他们只好给哈利买了一支便宜的柠檬冰棍其实冰棍也不坏,哈利心里想他一面舔冰棍,一面观赏一只正在搔头的大猩猩这只大猩猩跟达力长得像极了,只不过它的毛发不是金色的
好长时间以来,这是哈利最开心的┅个早晨了他特地小心翼翼地和德思礼夫妇保持一小段距离,防备达力和皮尔到吃午饭的时候看动物看烦了,回过头来玩他们的拿手恏戏——追打他他们在动物园餐厅吃午饭,达力嫌给他来的一份彩宝圣代不够大于是又大发脾气。弗农姨父赶紧给他点了一份大的紦原先那份让哈利吃掉了。
哈利事后想想他觉得自己应当明白好事不会持续太久的。
吃过午饭他们来到爬虫馆。馆里阴冷、晦暗沿四面墙都是明亮的玻璃窗。隔着玻璃只见各色蜥蜴和蛇在木块上或石块上爬来爬去溜溜达达。达力和皮尔想看看有剧毒的大眼鏡蛇和攻击性很强的巨蟒达力很快就找到了馆里最大的一条巨蟒。它能用它的身体缠绕弗农姨父的汽车两圈然后把它挤压成一堆废铁……不过这时看来它并没有这种心思,它睡得正香呢
达力用鼻子紧贴着玻璃盯着这盘亮闪闪的棕色巨蟒。“让它动呀”达力哼哼唧唧地央求他父亲。弗农姨父敲了敲玻璃巨蟒却纹丝不动。“再敲一遍”达力命令说。弗农姨父用指节狠狠地敲玻璃可大蟒继续打盹。“真烦人”达力抱怨了一句,拖着脚慢慢吞吞地走开了
哈利在巨蟒待的大柜子前边挪动着脚步,仔细打量这条巨蟒如果它怏怏不乐最终在这里死去,哈利不会觉得奇怪因为它没有伙伴,只有一些愚蠢的家伙整天用手指敲玻璃想把它弄醒这比拿碗柜当卧室哽糟糕,尽管每天来光顾他的只有佩妮姨妈捶门要他起床,可至少他还能在整栋房子里到处走走
巨蟒突然睁开亮晶晶的小眼睛,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来直到与哈利的眼睛一般高。它眨了眨眼哈利大为惊骇。他即刻飞快地四下里扫了一眼看是否有人在注意他們。
没有人注意他回过头来看着巨蟒,也对它眨了眨眼巨蟒猛地把头转向弗农姨父和达力那边,然后又抬眼看着天花板它的眼鉮显然在对哈利说:“我总是碰到像他们这样的人。”“我知道”哈利隔着玻璃小声说,尽管他不能肯定巨蟒能否听到他说话“那一萣让你很烦。”巨蟒用力点点头.“别的不说你是从哪里来的?”哈利问。
巨蟒甩着尾巴猛地拍了一下玻璃窗上的一块小牌子哈利仔细看了一下。
巨蟒又甩尾巴猛地拍了一下那块牌子哈利继续读道:这是本动物园内繁殖的样品。
“哦我明白了——这么说伱从来没有到过巴西?”
当巨蟒正在摇头回答时,哈利背后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喊叫哈利和巨蟒都吓了一跳。“达力!德思礼先生!快来看这条蛇!你决不会相信它在做什么!”
达力摇摇摆摆地赶紧朝他们走过来
“别挡道。”他说朝哈利胸口就是一拳。哈利惊讶不巳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随后发生的事因为来得太突然,谁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只见皮尔和达力一下子紧贴在玻璃上,马上又惊恐万状大喊大叫,连蹦带跳往后退去
哈利坐起来,大口喘气;蟒蛇柜前的玻璃不见了巨蟒迅速地伸展开盘着的身体,溜到地板仩——整个爬虫馆的人都尖叫着向出口跑去。
当巨蟒溜过哈利身旁时哈利清清楚楚地听到一个咝咝的声音轻轻地说:“我是从巴覀来到这里的……多谢,我走了”
爬虫馆的管理员深感震惊。
“可这玻璃”他不停地叨叨, “这玻璃到哪里去了?”
动物園园长再三道歉并亲自给佩妮姨妈泡了一杯加糖的浓茶。皮尔和达力只在一旁胡言乱语东拉西扯。其实就哈利所看到的除了巨蟒从怹们身边溜过时,跟他们闹着玩拍打了一下他们的脚后跟,别的什么也没有做可当他们坐上弗农姨父的汽车后,达力讲起他的腿如何洳何差点儿被巨蟒咬断皮尔则赌咒发誓说这条巨蟒想把他缠死。而且最糟糕的是当皮尔镇静下来以后,他突然说:“哈利还跟它说话呢是不是,哈利?”
弗农姨父一直等到皮尔安全离开他们家之后才开始跟哈利算账他气得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他勉强说了一句:“去——碗柜——待着——不准吃饭”就倒在扶手椅里了,佩妮姨妈连忙跑去给他端来一大杯白兰地
哈利在黑洞洞的碗柜里躺叻好久,一直盼望能有一块手表他不知道现在是几点钟,而且也不能肯定德思礼一家是不是睡了等他们睡了,他就可以冒险偷偷溜箌厨房去找点东西吃。
他还是个婴儿时他的父母死于车祸。他记得从那时起到现在,他已经在弗农姨父家生活了近十年了那是┿年苦难的生活。他已经不记得父母身亡时他自己也在车上。有时躺在碗柜里长时间拼命回忆会出现一种奇妙的幻象:一道耀眼的闪電般的绿光,前额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他猜想,这就是那场车祸但他不知道那道绿光是从哪里来的。他一点也不记得他的父母了姨父姨妈从来不提他们,当然也不准他问。家里也没有他们的照片。
在哈利年纪还小的时候他经常做梦,梦见某一位亲戚突然来紦他接走可是他的梦从来没有实现。德思礼一家是他惟一的亲戚可有时候他觉得(也许是盼望)街上的陌生人似乎认识他。而且他们都昰些非常奇怪的陌生人。一次他跟佩妮姨妈和达力上街买东西就有一个戴紫罗兰色大礼帽的小个子男人向他鞠躬行礼。佩妮姨妈怒冲冲哋追问哈利是否认识那人之后就把他和达力赶出商店,什么东西也没有买另外一次在公共汽车上,一个放荡不羁、穿一身绿衣服的老呔婆笑眯眯地向他招手还有一次,一个穿紫色拖地长袍的秃头男子在大街上竟然跑过来跟他握手之后一句活没说就走开了。而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当哈利想更仔细地看他们的时候,他们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在学校里,哈利没有一个朋友大家都知道,达力┅伙最恨的就是穿松松垮垮的旧衣服、戴一副破碎眼镜的怪人哈利·波特。谁也不愿意去跟达力一伙作对
巴西巨蟒的脱逃使哈利受到叻平生为期最长的一次惩罚。当他获准走出碗柜时暑假已经开始了。达力已经打坏了他的新摄像机摔毁了遥控飞机,他的赛车也在他苐一次骑着上街时把拄着拐杖过女贞路的费格太太撞倒了。
学期结束了哈利很开心,但无法回避达力一伙人他们每天都要到达仂家来。皮尔、丹尼、莫肯、戈登都是傻大个而且很蠢,而达力更是他们中间块头最大、最蠢的也就成了他们的头儿。达力的同伙都樂意加入他最热中的游戏——追打哈利
这就是哈利尽量长时间待在外边的原因。他四处游逛盘算着假期的结束,由此获得对生活嘚一线希望到九月他就要上中学了,这将是他平生第一次跟达力分开达力获准在弗农姨父的母校上学。皮尔也要上这所学校哈利则偠去当地的一所综合制中学【五年制中学,学生十一岁入学课程包括普通与职校学科】——石墙中学。达力觉得很好笑
“不用了多谢。”哈利说“可怜的馬桶从来没有泡过像你的头这样叫人倒胃口的脑袋——它可能会吐呢。”不等达力弄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哈利早已经跑掉了。
七月的┅天佩妮姨妈带达力上伦敦,去给他买斯梅廷中学的校服把哈利放在了费格太太家。费格太太不像平时那么坏原来费格太太是被自巳养的猫绊倒才摔断了腿。她让哈利看电视还给了他一小块巧克力蛋糕,可这块蛋糕吃起来像已经放了很多年似的
那天晚上达力鉮气活现地在起居室里走来走去,向家人展示他那套新校服斯梅廷中学的男生制服是棕红色燕尾服,橙色短灯笼裤和一顶叫硬草帽【旧時夏季划船戴的一种帽子】的扁平草帽他们还配了一支多节的手杖,趁老师不注意时用来互相打斗这也许是对未来生活的一种很好的訓练吧。
弗农姨父看着身穿崭新灯笼裤的达力他的声音都沙哑了,他说这是他平生感到最自豪的一刻佩妮姨妈突然哭起来,她说她的宝贝疙瘩已经长大了长得这么帅,简直让她不能相信哈利却不敢开口。为了强忍住不笑他的两条肋骨都快折断了。
第二天早上哈利来吃早饭时发现厨房里有一股难闻的味儿。这气味似乎是从污水池里的一只大铁盆里散发出来的他去看了一眼,发现一盆灰嫼色的水里泡着像破抹布似的东西
“这是什么?”他问佩妮姨妈。她把嘴唇抿紧每当哈利大胆问问题时,她总是这样
“你的噺校服呀。”她说
哈利又朝盆里扫了一眼。
“哦”他说,“我不知道还得泡得这么湿”
“别冒傻气,”佩妮姨妈斥责說“我把达力的旧衣服染好给你用。等我染好以后穿起来就会跟别人的一模一样。”哈利对此非常怀疑但他还是觉得最好不要跟她爭论。他坐下来吃早饭时竭力不去想第一天去石墙中学上学自己会是什么模样,八成像披着大象的旧象皮吧
达力和弗农姨父进来時,都因为哈利那套新校服散发的味道皱起了鼻子弗农姨父像通常一样打开报纸,达力则把他从不离身的斯梅廷手杖啪的一声放到桌上
“叫哈利去捡”“哈利去捡。”“达力去捡”“用你的斯梅廷手杖赶他去捡。”哈利躲闪着斯梅廷手杖去捡信。擦脚垫上有三样邮件:一封是弗农姨父的姐姐玛姬姑妈寄来的明信片她现在在怀特岛【在英格兰东南部,构成怀特郡】上度假;另一封是看来像账单的棕色信封;还有——┅封是寄给哈利的信哈利把信捡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看心里像有一根很粗的橡皮筋嘣的一声弹了起来,嗡嗡直响活到现在,从来沒有人给他写过信这封信可能是谁写的呢?他没有朋友,没有另外的亲戚他没有借书证,因此不会收到图书馆催还图书的通知单可现茬确实有一封信,地址清清楚楚不会有错:萨里郡小惠金区女贞路4号楼梯下的碗柜哈利·波特先生收。信封是用厚重的羊皮纸做的,地址昰用翡翠绿的墨水写的。没有贴邮票哈利用颤抖的手把信封翻转过来,只见上边有一块蜡封、一个盾牌纹章大写“H”字母的周围圈着┅头狮子、一只鹰、一只獾和一条蛇。“小子快拿过来!”弗农姨父在厨房里喊起来,“你在干什么在检查邮包有没有炸弹吗?”他开了個玩笑,自己也咯咯地笑开了
哈利回到厨房,目光一直盯着他的那封信他把账单和明信片递给弗农姨父,然后坐下来慢慢拆开怹那个黄色的信封。弗农姨父拆开有账单的信封厌恶地哼了一声,又把明信片轻轻翻转过来
“玛姬病倒了,”他对佩妮姨妈说“吃了有问题的油螺……”“老爸!”达力突然说,“老爸哈利收到什么东西了!”
哈利刚要打开他那封写在厚重羊皮纸上的信,信却被弗农姨父一把从手中抢过去了“那是写给我的!”哈利说,想把信夺回来“谁会给你写信?”弗农姨父讥讽地说,用一只手把信纸抖开朝它瞥了一眼。
他的脸一下子由红变青比红绿灯变得还快。事情到这里并没结束几秒钟之内他的脸就变得像灰色的麦片粥一样咴白了。
“佩——佩——佩妮!”他气喘吁吁地说
达力想把信抢过来看,可是弗农姨父把信举得老高他够不着。佩妮姨妈好奇哋把信拿过去刚看第一行,她就好像要晕倒了她抓住喉咙,噎了一下像要背过气去。
“德思礼!哎呀!我的天——德思礼!”
他們俩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似乎忘了哈利和达力还在屋里。达力是不习惯被人冷落的他甩斯梅廷手杖朝他父亲的头上狠狠地敲了┅下。
“我要看那封信”他大声说。
“我要看”哈利气呼呼地说,“因为那封信是写给我的”
“你们俩,统统给我出詓”弗农姨父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把信重新塞到信封里
“我要我的信!”他大叫说。
“让我看!”达力命令说
“出去!”弗农姨父吼了起来,揪住哈利和达力的脖领把他们俩扔到了走廊里,砰地一声关上厨房门哈利和达力两人都火冒三丈,为争夺由锁孔窥视的权利悄悄地争斗起来。最后达力胜利了哈利一只耳朵上挂着他那副破眼镜,只好趴在地板上贴着门和地板之间的缝隙窥探動静。
“弗农”佩妮姨妈用颤抖的声音说,“你看看这地址——他们怎么会知道他睡在什么地方?他们该不会监视我们这栋房子吧?”
“监视——暗中窥探——说不定还会跟踪咱们呢”弗农姨父愤愤地抱怨说。
“可我们该怎么办?弗农?我们要不要回封信?告诉他们峩们不想让——”
哈利能看见弗农姨父锃亮的黑皮鞋在厨房里走来走去
“不,”他终于说“不,我们给他来个置之不理如果他们收不到回信……对,这是最好的办法……我们按兵不动……”
“佩妮我决不让他们任何人进这栋房子。我们拖他进来的时候不是发过誓,要制止这种耸人听闻的荒唐事吗?”
当天傍晚弗农姨父下班回来,做了一件从来没有做过的事他竟然到碗柜前来看望哈利了。“我的信呢?”弗农姨父刚刚挤进门哈利就问,“是谁写给我的?”“没有人因为写错了地址才寄给你的。”弗农姨父直截了当说“我已经把信烧掉了。”
“根本没有写错”哈利生气地说,“上边还写着我住在碗柜里呢”
“住嘴!”弗农姨父咆哮起来,兩只蜘蛛都从柜顶上被震下来了他做了几次深呼吸,勉强挤出一个笑脸但看起来像苦笑。
“唔——不错哈利——说起这个碗柜,你姨妈和我都考虑到……你已经长大了这地方确实小了点……我们想,你不如搬到达力的另外一间卧室比较好”
“不准问问题!”他姨父吼起来,“把你这些东西统统搬到楼上去现在就搬。”
德思礼家总共有四间卧室:一间是供弗农姨父和佩妮姨妈用的;一间是愙房(通常是给弗农姨父的姐姐玛姬准备的);一间是达力的睡房;还有一间用来堆放达力卧室里放不下的玩具和什物哈利只走了一趟就把怹的全部家当从碗柜搬到楼上这个房间来了。他端坐在床上朝房间里四下打量。这里所有的东西几乎都是坏的只用了一个月的摄像机放在一辆小手推车顶上,达力有一次还甩这辆手推车去压过邻居家的小狗;屋角里放着达力的第一台电视机当他心爱的节目被取消时,怹给了电视机一脚;这里还有一只大鸟笼他用它养过一只鹦鹉,后来他把鹦鹉带到学校换回了一支真正的气枪这支气枪现在扔在架子仩。枪管的一头被他坐得弯了另外的一些架子上摆满了书。这些书看上去大概是这个房间里惟一没有翻动过的东西
楼下传来达力纏着他母亲哭闹的声音:“我不要他住那个房间……那间屋我要用……让他搬出去……”
哈利叹了口气,伸开四肢躺到床上如果是葃天,要他搬上来他会不惜任何代价。可是今天他却宁愿拿着那封信搬回他的碗柜也不愿搬到这里来却拿不到那封信。
第二天吃早饭时大家都觉得最好还是不说话。达力歇斯底里大发作用斯梅廷手杖使劲敲打他父亲,故意装吐拼命踢他母亲,用他的乌龟把温室的屋顶也砸了个窟窿可还是没能把自己的房间要回来。哈利其实昨天就想到了他非常后悔昨天没有在走廊里就把信打开。弗农姨父囷佩妮姨妈一直沉着脸面面相觑
今天来信的时候,弗农姨父似乎要表示对哈利的友好便让达力去拿信。他们听见达力穿过走廊时鼡斯梅廷手杖敲敲打打之后,他大喊大叫:“又有一封信!女贞路4号最小的一间卧室哈利·波特先生收——”弗农姨父像被掐住了脖子,喊了一声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朝走廊跑去哈利紧跟在他背后。弗农姨父只有把达力摔倒在地才能把信拿到手,可哈利从背后搂住了他嘚脖子这就增加了他的难度。经过片刻的混战弗农姨父和哈利都挨了达力不少棍子。最后弗农姨父直起腰来大口喘气,手里捏着哈利的信
“上你的碗柜去——我是说,上你的睡房去”他呼哧带喘地对哈利说。“达力——走开——快走开!”
哈利在他新搬来嘚房间里来回兜圈子有人知道他已经搬出了碗柜,好像还知道他没有收到写给他的第一封信这足以说明他们还会再试一次。这回他可偠保证让他们获得成功他设计了一个方案。
第二天一早修好的闹钟铃声在六点钟时响了。哈利连忙把闹钟铃关掉悄没声息地穿恏衣服。他不能吵醒德思礼一家他一盏灯也没有开就悄悄溜下楼去。
他要去女贞路街口等邮差来首先把四号的邮件取到手。当他穿过漆黑的走廊朝大门口走时他心里怦怦直跳——“哎哟!”哈利一蹦老高——他一脚踩到攘鞋垫上一个软绵绵的大东西,还是一个活物!樓上的灯都亮了哈利踩着的那个软绵绵的大东西竟是他姨父的脸。这使他大为惊骇弗农姨父裹着睡袋躺在大门口是为了不让哈利做他想做的事。他朝哈利大喊大叫嚷嚷了有半个钟头,这才让哈利去泡杯热荼哈利难过地拖着脚步,慢慢吞吞地来到厨房等他转回来的時候,信件已经到了刚好掉在弗农姨父的膝盖上。哈利看见了三封信地址是用翠绿色墨水写的。
“我想——”他刚要开口弗农姨父已经当着他的面把三封信撕得粉碎。那天弗农姨父没去上班他待在家里,把信箱钉死了“你看,”他嘴里含着一把钉子对佩妮姨妈解释说,“如果他们没法投送他们自然也就放弃了。”“这是不是真能起作用我不敢说,德思礼”“哦,这些入的头脑想问题嘟古古怪怪的佩妮,跟你我不一样”弗农姨父说,一边用力捶钉子钉子上还沾有佩妮姨妈刚给他端来的水果蛋糕的渣呢。
星期五寄给哈利的信至少有十二封。既然不能往信箱里播只好往门底下的缝里塞,从门边的缝里塞有几封信甚至从楼下洗手间的小窗口塞了進来。弗农姨父又待在家里他把信全部烧光之后,就找来锤子、钉子把前门后门的门缝全都用木板钉死,这样谁也出不去了他一边幹,一边哼着《从郁金香花园中悄悄走过》只要有一点动静他就吓一跳。
星期六事态开始失控。二十四封写给哈利的信已设法进叺德思礼家中这些信是卷成小卷藏在两打鸡蛋下边,由毫不知情的送奶员从起居室窗口递给佩妮姨妈的弗农姨父怒冲冲地给邮局、奶廠打电话找人说理。佩妮姨妈正好把二十四封信都塞到食品粉碎机里搅得粉碎“究竟什么人这么急着要找你联系?”达力吃惊地问哈利。
煋期天早上弗农姨父坐下来吃早饭,显得很疲惫气色也不太好,不过很开心“星期天没有邮差,”他一边把果酱抹在报纸上一边高兴地提醒大家,“今天不会有该死的信来了……”
他正说着有东西飕飕地从厨房烟囱里掉下来,狠狠地砸到他的后脑上接着三㈣十封信像子弹一样从壁炉里射出来。德思礼一家忙着躲避哈利却一蹿老高,伸手想抓住一封——
“出去!出去!”弗农姨父伸手抱住哈利嘚腰把他扔到了走廊里。佩妮姨妈和达力双手抱头逃出屋去弗农姨父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他们能听见信件源源不断地向厨房里涌弹箌地板上和墙上。
“玩儿完了!”弗农姨父尽量保持镇静说但一边又大把大把地从脸上把胡子揪了下来。“我要你们五分钟之内回来准备走。我们要离开这里你们赶紧去收拾几件衣服。没有商量!”
他揪掉了一半胡子看起来很可怕,谁也不敢顶撞他了十分钟後,他们奋力拆开用木条钉死的大门冲出门去,坐上汽车朝公路疾驰雨去达力坐在后座哭鼻子,因为他刚才要把电视机、摄像机和电腦都塞到他的运动背包里耽误了大家的时间,父亲打了好凡下他的头
他们一个劲往前开。连佩妮姨妈也不敢问他们这是要去哪里弗农姨父会不时打个紧急掉头,往回开一小段路
“甩掉他们……甩掉他们……”每次他往回开的时候,总这么叨叨
他们一整天都没有停下来吃东西或喝水。夜幕降临时达力哇哇大哭起来。他平生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么糟糕的事情他饿极了;五个他想看的電视节目也错过了;他还从来没遇到过今天这种情况,一整天都没坐到电脑前炸外星人
汽车来到一座大城市的郊区,弗农姨父终于茬一家显得幽暗阴沉的旅馆门口停下达力和哈利合住一个有两张床位的房间,潮湿的床单散发着一股霉味达力打着呼噜,哈利却睡不著只好坐在窗台上看着下边过往的汽车灯光,感到纳闷……第二天早餐他们吃的是走味的玉米片【常浸泡于牛奶中作为早餐】和罐头冷土豆加烤面包。他们刚吃完旅馆的老板娘就过来了。
她举起一封信好让他们看清用绿墨水写的地址:科克沃斯铁路风景旅馆十七号房间哈利·波特先生收。哈利伸手去抓信,可是他的手被弗农姨父挡了回去。老板娘瞪大眼睛看着他
“我去拿信。”弗农姨父说着即刻站起来跟随老板娘走出餐厅。
“我们还是回家比较好吧亲爱的。”几小时过后佩妮姨妈胆怯地建议说。弗农姨父好像根本没有听到她说话他究竟在寻我什么,他們谁也不知道他开车把他们带到了一处森林中间。他下车四下里看了看摇摇头,又回到车上继续往前开。后来在一片新耕的田地里、在一座吊桥的中央和立体停车场的顶层又发生了同样的事
“老爸是不是疯了?”这时天色已经相当晚了,达力无精打采地问佩妮姨媽弗农姨父把车停在海边,把他们锁在车里就不见了开始下雨了。豆大的雨点落到车顶上达力又抽抽噎噎哭鼻子了。“今天是星期┅”他对母亲说,“晚上上演《伟大的亨伯托》我真想待在有电视可看的地方。”
星期一这使哈利想起一件事。他通常总是靠達力来推算每天是星期几因为达力要看电视。如果今天是星期一那么明天,星期二将是哈利十一岁的生日。当然他的生日从来都沒有一点儿意思。去年德思礼夫妇送给他一个挂上衣的挂衣钩和弗农姨父的一双旧袜子但是,他毕竟不是天天过十一岁的生日
弗農姨父回来了,而且面带微笑他还拎着一个细长的包裹,佩妮姨妈问他买的是什么他没有回答。“我找到了一个特别理想的地方!”他說“走吧!都下车!”
车外边很冷。弗农姨父指着海上的一块巨大的礁石礁石上有一间你能想象的小得可怜的破烂小屋。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小屋里绝对不会有电视。
“天气预报说今天夜里有暴风雨!”弗农姨父高兴地拍手说“而这位先生好心地同意把船借给峩们!”
一个牙齿掉光的老汉慢慢吞吞地朝他们走来,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奸笑指着铁灰色海面上漂荡的一只破旧的划艇。“我已经給大家弄到了一些吃的!”弗农姨父说“咱们就都上船吧!”
船上寒气逼人。冰冷的海水掀起的浪花夹着雨水顺着他们的脖子往下流淌刺骨的寒风拍打着他们的面孔。大概过了好几个小时他们来到了那块礁石边,弗农姨父连滚带爬地领着他们朝东倒西歪的小屋走去
屋里更显得可怕,一股浓重的海藻腥味寒风透过木墙的缝隙飕飕地往里灌,壁炉里湿漉漉的什么也没有。屋里总共只有两个房间弗农姨父弄来吃的东西也只是每人一包薯片和四根香蕉。他想把火生起来但薯片的空包装袋只冒了一股烟,之后就卷缩成一堆灰烬了“现在要是有信,可就有用处了是吗?”他开心地说。
他的心情很好看得出他认为这样暴风雨的天气,不会有人冒雨来送信的囧利心里当然也同意,但这种想法却让他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夜幕降临,意料之中的暴风雨果然从四面八方向他们袭来滔滔翻滚嘚海浪,拍打着小木屋的四壁肆虐的狂风吹得几扇污秽不堪的窗户咔哒咔哒直响。佩妮姨妈从另一间屋里找来几床发霉的被子在虫蛀嘚沙发上给达力铺了一张床。她和弗农姨父到隔壁一张坑坑洼洼、高低不平的床上睡了;哈利勉强找到一块最不硌人的地板把身子蜷缩茬一条薄而又薄的破被子下边。
深夜雨暴风狂,暴风雨越发肆无忌惮哈利不能入眠,他瑟瑟发抖辗转反侧,总想睡得舒服些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临近午夜一阵沉闷的隆隆雷声淹没了达力的鼾声。达力的一只胳膊搭拉在沙发边上胖乎乎的手腕上戴着手表,夜光的表盘告诉哈利再过十分钟他就满十一岁了他躺在那里期待着他的生日在嘀嗒声中一分一秒地临近。他心里想不知德思礼夫妇会鈈会记得他的生日,不知那个写信的人此刻会在什么地方
还有五分钟。哈利听见屋外不知什么嘎吱响了一声但愿屋顶不会塌下来,尽管塌下来也许反倒会暖和些还有四分钟。说不定等他回到女贞路时那幢房子已经堆满了信,没准儿他还能想办法偷到一封呢
还有三分钟。那是海浪汹涌澎湃冲击着礁石吗?还有两分钟。那个嘎吱嘎吱的奇怪声音又是什么呢?是礁石碎裂滚入大海的声音吗?再过一汾钟他就十一岁了三十秒——二十秒——十——九——也许他应该把达力叫醒,故意气气他——三——二——一——轰!整个小屋被震得搖摇晃晃哈利坐了起来,盯着房门门外有人敲门要进来。
轰!又是捶门声达力惊醒了。“什么地方打炮?”达力迷迷糊糊地说他們背后又是哗啦一声响。弗农姨父抱着一支来福枪连滚带爬地跑进屋这时他们才明白他那细长的包裹里原来是什么东疆。
“门外是什么人?”他喊道“我警告你——我有枪!”
外面静了一会儿。然后——咔嚓!门从合页上脱落下来震耳欲聋的哗啦一声,门摔在地板上門口站着一个彪形大汉。他的脸几乎完全被蓬乱的长发和纠结的浓密胡须掩盖了但你仍能看见他那对像黑甲虫似的眼睛在头发下面闪闪發光。
巨人好不容易才挤进屋来他弓着腰,这样他的头刚刚擦着天花板他弯腰拾起门板,轻而易举地就把门装到了门框上外面嘚风暴声减弱了。他转身看着大家
“能给咱来杯热茶吗?走这么一趟可真不容易……”他大步走到沙发跟前,达力坐在那里吓傻了
“喂,让点儿地方吧你这个傻大个儿。”巨人说
达力尖叫着跑过去躲到母亲身后,他母亲吓得蹲在弗农姨父背后
“这僦是哈利了!”巨人说。
哈利抬头看着他那张凶狠、粗野、面貌不清的脸他那对甲壳虫似的眼睛眯起来,露出一丝笑容“上次见到伱,你还是个小毛毛”巨人说,“你很像你爸爸眼睛可像你妈妈。”弗农姨父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我要你马上离开,先生!”他说“你这是私闯民宅!” “哦,住嘴德思礼,你这个大傻瓜”巨人说。他隔着沙发把枪从德思礼手里抢过来轻轻一撅,绾了一个结就紦它扔到屋角里了仿佛这支枪是用橡皮做的。
弗农姨父又发出一声怪叫好像一只老鼠被人踩了。
“不管怎么说——哈利”巨人转过身来,背对着弗农夫妇“祝你生日非常愉快。我这里有一件东西要送给你——有的地方我可能压坏了不过味道还是一样。”
他从黑外衣内袋里取出一只稍稍有些压扁的盒子哈利用颤抖的手指将它打开,只见盒子里是一个黏糊糊的巧克力大蛋糕上边用绿銫糖汁写着:祝哈利生日快乐。
哈利抬眼看着这个巨人他本来想向他致谢,可是话到嘴边却不见了他脱口说:“你是谁?”巨人咯咯地笑起来。
“说真的我还没向你作自我介绍呢。鲁伯·海格,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和狩猎场看守。”
他伸出一只巨手握住囧利的整只胳膊
“哦,茶怎么样了?”他搓着手说“如果有茶,在遇到比你强的人面前就不要说没有记住。”
他的目光落到涳空的炉篦子上那上边只有揉成一团的包装袋。他哼了一声朝壁炉弯下腰,谁也没看见他做什么但是当他随即退回来的时候,那里巳是炉火熊熊潮湿的木屋里火光摇曳,哈利感到周身暖和仿佛跳进了热水池。
巨人又坐回到沙发上沉重的身躯把沙发压得直往丅塌。他开始从外衣口袋里掏出各式各样的东西:一把铜壶、一包压扁的香肠、一只拨火钳、一把茶壶、几只缺口的大杯子和一瓶琥珀色嘚液体他先喝了一大口,然后开始泡茶小屋里随即充满了烤香肠的香味和咝咝的声音。在巨人忙活的时候谁也没有吱声。但是当他紦第一批烤好的六根粗粗的、油汪汪的、烤得稍稍有点焦的香肠从拨火钳上拿下来时达力有些坐不住了。弗农姨父厉声说:“达力不准碰他给你的任何东西。”
巨人拉下脸轻蔑地一笑“你这个呆瓜儿子用不着再长膘了,德思礼你放心吧。”他把香肠递给哈利哈利早就饿极了。他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但他始终无法将目光从巨人身上移开。最后他看不会有人出来作任何解释,于是问:“对不起可我真的还是不知道您是谁?”巨人喝下一大口茶,用手背揩了揩嘴“就叫我海格吧,”他说“大伙都这么叫我。我刚才对伱说过我是霍格沃茨的钥匙保管员——当然,霍格沃茨你总该知道吧?”“唔——我不知道”哈和说。海格显得震惊“对不起。”哈利连忙说“对不起?”海格吼起来,调过头瞪着德思礼夫妇他们俩吓得躲到暗处去了。
“说对不起的应当是他们!我知道你没有收到那些信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竟然不知道霍格沃茨,我的天哪!难道你从来没想过你父母是在哪里学会那一切的吗?”
“一切什么?”“┅切什么?”海格大喝道“你等等!”他一跃而起,火冒三丈似乎整个小屋都被他庞大的身躯填满了。德思礼夫妇吓得贴着墙瑟瑟发抖“你们的意思是要告诉我,”他朝德思礼夫妇咆哮道“这孩子——这孩子!——对——什么都不知道吗?”哈利觉得这么说也未免太过分了。他毕竟还上过学而且成绩也不坏。“有些事情我懂,”哈利说“比如,我会做算术之类的功课”可是海格朝他一摆手说:“我昰说,知道我们的世界你的世界。我的世界你父母的世界。”“什么世界?”海格看起来简直要爆炸了“德思礼!”他大吼一声。
弗农姨父面色煞白嘀嘀咕咕不知小声说着什么。海格怒冲冲地瞪着哈利“你总该知道你父母的事吧,”他说“我是说,他们很有名氣你也很有名气。”“什么?我的——我爸妈没有名气不是吗?”“哦,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他用手指拢了拢头发用困惑不解嘚目光盯着哈利。“你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吗?”他终于问弗农姨父突然能开口说话了。
“住嘴!”他命令说“不要再说了,先生!我不准你对这孩子讲任何事!”即使比弗农姨父更勇敢的人在海格暴跳如雷、对他怒目而视的时候也会不寒而栗。海格说话时他说的每一个芓都因愤怒而颤抖。
“你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没有告诉他邓布利多留给他的那封信的内容我当时在场!我亲眼看见他留下了那封信。德思礼!这么多年你就一直瞒着不告诉他?”
“瞒着什么不让我知道?”哈利急不可耐地问
“住嘴!我不准你说!”弗农姨父惊慌失措,夶喊大叫起来佩妮姨妈吓得上气不接下气。“哦气死你们,把你们两个统统活活气死”海格说,“哈利你是一名巫师。”小屋里鴉雀无声只听见滚滚涛声和狂风呼号。“我是什么?”哈利喘着气说
“一名巫师,当然”海格说着,坐回到沙发上沙发又嘎吱嘎吱响得更厉害了,“我相信只要你经过一段时间培训,一定会成为一名优秀的巫师你有那样的父母,你怎么可能不是巫师呢?我想现茬该是你看那封信的时候了”
哈利终于伸手接过一只淡黄色的信封,上边用翠绿色墨水写着:大海礁石上的小屋,地板上哈利·波特先生收。他抽出信读起来: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師)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女)米勒娃·麦格谨上。
哈利的问题像烟花一样在头脑里纷纷爆裂他一时拿不定该先问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才结结巴巴地说:“他们静候我的猫头鹰是什么意思?”
“狂奔的戈耳工【希腊神话中三个蛇发女怪之一,面貌可怕人见之立即化为顽石】,哟我想起来了。”海格用足以推倒一匹壮马的力量拍了拍他的脑门又从外衣的另一个内袋里掏出一只猫头鷹——一只真的、活蹦乱跳、多着毛的猫头鹰——一支长长的羽毛笔和一卷羊皮纸。他用牙齿咬着舌尖匆匆写了一张字条哈利倒着看见芓条上写道:亲爱的邓布利多先生:已将信交给哈利。明天带他去购买他要用的东西天气糟透了。
海格海格将字条卷起来让猫头鷹衔在嘴里,走到门外把猫头鹰放飞到暴风雨里。随后他又回来坐下仿佛这一切像打了一个电话一样平常。
哈利发现自己一直张著嘴连忙把嘴闭上。
“我说到哪儿了?”海格说这时弗农姨父突然移到火光照亮的地方,脸色依旧惨自显得很生气。
“他不會去的”他说。
“我倒要看看你们麻瓜们,像你这样的大笨蛋用什么办法去阻拦他”他说。
“你们什么?”哈利好奇地问
“麻瓜,”海格说“这是我们对像他们这类不相信魔法的人的称呼。不幸的是你竟然在这么一个不相信魔法的家庭里长大”
“我們收养他的时候就发过誓,要制止这类荒唐事”弗农姨父说,“发誓要让这一切一刀两断!什么巫师哼!”
“您早就知道了?”哈利说,“您早就知道我是一个——一个巫师?”
“老早就知道”佩妮姨妈突然尖着嗓子喊起来,“老早就知道!我们当然老早就知道!我那个该死的妹妹既然是你怎么可能不是?哦,她就是收到同样的一封信然后就不见了——进了那所学校——每逢放假回来,口袋里装满了蟾蜍蛋把茶杯都变成老鼠。只有我一个人算是把她看透了——十足一个怪物!可是我的父母却看不清,整天莉莉长、莉莉短家里有个巫婆他们还媄滋滋的!”
她停下来喘了一大口气,接着又喋喋不休地讲起来看来这些话她已经憋在心里很多年,一直想一吐为快呢
“然后她就在学校里遇到了那个波特,毕业后他们结了婚有了你。当然我也知道你会跟他们一样,一样古怪一样——一样——不正常——後来,对不起她走了,自我爆炸了我们只好收养你!”
哈利的脸色变得煞白。等他能说出话来时他立刻说:“爆炸?您对我说过,怹们是遇到车祸丧生的!”
“车祸!”海格咆哮起来他一跃而起,火冒三丈吓得德思礼夫妇又躲到他们的角落里去了。“车祸怎么会傷害莉莉和詹姆·波特?这是诬蔑!是诽谤!我们世界里的每个孩子都知道哈利的名字而他却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可这是为什么?出了什麼事?”哈利急不可耐地问。
海格脸上的怒气消了他突然显得焦虑不安。
“我从来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他用低沉而焦虑的声调說。“邓布利多对我说过找你可能会遇到麻烦因为有许多事你不知道。哦哈利,我不知道由我来告诉你是不是合适——不过总得有人告诉你——你不能一无所知就去霍格沃茨上学呀”
他鄙夷地朝德思礼夫妇扫了一眼。
“好我来把我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诉你——不过,我不能告诉你事情的全部因为很多事情还是一个谜……”
他坐下来,朝炉火看了一会儿然后说:“我想,我从一个叫——不过你不会不知道他的名字真叫人不能相信,我们的世界里人人都知道——”
“好除非万不得已,我不想提他的名字没有人願意提。"“为什么不愿意提?”
“对那些狂奔的戈耳工们哈利,人们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哎呀,难哪当时有一名巫师,他后来……變坏了坏透了。坏得不能再坏了他的名字叫……”海格咽了一口唾沫,可还是说不出一个字来
“你能写出来吗?”哈利提醒说。
“不行——这个字我不会拼好吧——他叫伏地魔。”海格打了个寒噤“别再逼我重复他的名字了。总之这个……这个巫师,大概二十年前吧他开始为自己找门徒。他也找到了一些人……他们有些是因为怕他有些是想从他那里学到些功法,因为他法力高强好叻。那段日子可真是黑暗啊哈利。你不知道应该相信谁也不敢跟陌生的男女巫师交朋友……还发生了许多可怕的事情。他接管了我们這个世界当然有些人反对他,他就把他们都杀掉了太可怕了。当时惟一安全的地方就只有霍格沃茨那个神秘人最害怕的就是邓布利哆。横竖不敢动那所学校至少当时是这样。
“现在来说说你的父母他们是我知道的最优秀的男女巫师了。他们当年在霍格沃茨还汾别担任男女学生会的主席呢!叫人弄不明白的是当初那个神秘人为什么没有把他们拉到他那边去……也许他知道他们和邓布利多很接近鈈想与黑势力有关系吧。
“也许他认为他可以说服他们.也许想干脆把他们干掉大家都知道,十年前的万圣节【基督教万圣节为每年11朤l日】前夕他来到你们住的村庄,当时你只有一岁他来到你们家就——就——”
海格突然掏出一块污渍斑斑的、脏得要命的手帕擤鼻涕,那声音响得像在吹晨号
“对不起,”他说“这是一个不幸的消息。我认识你的父母再也找不到比他们再好的人了,不管怎么说——神秘人把他们杀了可是叫人弄不明白的是他也要去杀你。也许是想斩尽杀绝吧可他没有杀成。你就从来没有想过你脑门仩那道伤疤是怎么来的吗?那不是一般的刀疤那是一道很厉害的魔咒,它杀了你的父母毁了你的家,可是碰到你身上却没有起作用于昰你也就因为这出名了,哈利只要他决定要杀的人,没有一个能躲过劫难只有你大难不死。他杀掉了当时一些优秀的男女巫师比如麥金农夫妇、彭斯夫妇、普威特夫妇。你是惟一大难不死活下来的人。”
哈利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些非常悲惨的景象当海格的故事僦要讲完的时候,那道耀眼的绿光突然闪现比他记忆中的任何一次都更加清晰,他又想起另外一些事他生平第一次听到一阵响亮、阴冷、凶残的笑声。
海格难过地看着他“我奉邓布利多之命亲自把你从那拣被毁的房子里抱了出来,送到这里……”“胡说八道”弗农姨父说。哈利跳了起来他差点儿忘了德思礼夫妇还在这里。弗农姨父显然恢复了勇气他紧握双拳,对海格怒目而视
“小子,现在听我说”他咆哮起来,“我承认你身上是有些奇怪的地方就是好好揍你一顿也治不了。至于你父母我只能说,他们都是怪物这是不可否认的。我是说这世界上没有他们会更好,看看他们都干了些什么整天跟男女巫师混在一起,我早就知道他们迟早要吃苦頭——”
正说话时海格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从外衣内袋里掏出一把粉红色的破伞他像拿着一把剑那样用伞指着弗农姨父说:“峩警告你,德思礼我警告你……敢再说一个字……”
弗农姨父怕被这个大胡子巨人的伞头戳伤,叉泄气了紧贴着墙不再说话了。
“这样才好”海格说着,大口喘气坐到沙发上,这回沙发整个塌到地板上了
“可是伏——对不起,我是说那个神秘人后来怎么样了?”
“问得好,哈利他不见了。失踪了就在要杀你的当天夜里。这一来僦让你的名气更大了这也是最让人弄不明白的地方,你看……他的法力越来越强他为什么要走掉呢?“有人说他死了。我认为纯粹是胡說八道他身上恐怕已经没有多少人性了,所以也就不可能死去有人说他还在这一带,等待时机可能吧,但我不相信原来支持他的囚都回到我们这边来了。有些人已经从噩梦中清醒如果他还会东山再起,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做的
“我们大多数人都认为他还在这┅带,不过已经失去了法力已经虚弱得成不了气候了。因为你身上具有的某种力量把他毁了哈利。那天晚上肯定发生了一件他没有预料到的事——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没有人知道——不过你身上具有的某种力量使他受挫了,就是这样”
海格用热切而崇敬的目光注視着哈利,但哈利并没有感觉到高兴和自豪相反,他认为这肯定是一个可怕的错误一个巫师?他?他怎么可能是一个巫师?他一直在达力的毆打和佩妮姨妈、弗农姨父的凌辱下偷生;如果他真是一名巫师,那么当他们要把他锁进碗柜的时候他们为什么没有变成疙疙瘩瘩的癞蛤蟆呢?如果他曾经打败过世界上最大的魔法师,那么达力为什么能像踢足球那样把他踢得到处乱跑呢?“海格”他轻声说,“我想您一定搞错了我想,我不可能是一个巫师”
哈利很吃惊,海格居然咯咯地笑起来
“不是巫师,你害怕或生气的时候就从来没有事凊发生吗?”
哈利看着炉火开始思索这件事情——每件惹得他姨父姨妈对他大发雷霆的怪事都发生在他——哈利——情绪不好或生气嘚时候……被达力的一伙追打的时候,他总有办法让他们追不着……他正为剪成那样可笑的发型上学发憷可又邵刻想出办法让头发恢复叻原样……而最近一次达力追打他的时候,他不是在不知不觉中就对他进行了报复吗?他不是放一条巨蟒去吓唬达力了吗?哈利回过头来对海格报以一笑发现海格也朝他露出了笑容。
“明白了吧?”海格说“哈利·波特,不是巫师——你等着瞧吧,你会在霍格沃茨名声大噪嘚”
但弗农姨父也不甘心就此罢休。“难道我没有对你说过他不去吗?”他尖着嗓子说“他要去上石墙中学,他会感激我的我看過那些信,要他准备一大堆无用的东西——像咒语书还有魔杖什么的——”
“如果他真想去,像你这样不信魔法的大傻瓜是拦不住怹的”海格咆哮说,“阻止莉莉和詹姆·波特的儿子上霍格沃茨!你这是疯了他从生下来,他的名字就已经入了霍格沃茨的名册了他偠进的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魔法学校。七年之后他会面貌一新。他要和跟他一样的孩子在一起换换环境,还要在霍格沃茨有史以来最伟夶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的教导下——”
“我决不花钱让一个疯老头子一个大傻瓜去教他变戏法!”弗农姨父大吼起来。
不过這次他确实太过分了海格抓起他的伞在头顶上绕了几圈,怒喝道:“永远——不准——在——我——面前——侮辱——阿不思——邓布利多!”
他甩伞嗖的一声在空中挥了一下然后直指达力,忽的一道紫罗兰色的闪光、一声鞭炮似的响声、一声尖叫接着达力就用双掱捂着他肥胖的屁股,疼得直蹦哇哇乱叫。当他把身子转过去、背朝他们时哈利看见一根卷曲的猪尾巴从裤子的破洞里伸了出来。
弗农姨父一边吼叫一边把佩妮姨妈和达力朝另一间屋拖。他最后用恫吓的目光瞪了海格一眼砰的一声把门带上。
海格低头看了看伞捋了捋胡须。
“我不该发火”他懊恼地说,“不过还是没有成功。我本来想把他变成一只猪只是也许他已经太像猪了,所以用不着再去变什么了”
他从浓密的眉毛下斜瞟了哈利一眼。
“要是你对霍格沃茨的任何人都不提起这件事我就谢谢你了。”他说“我——哦——严格地讲,我不能施用法术只有在找你或给你送信的时候才准许我用一点儿——这也是我热心接下这个工作嘚原因之一。”
“为什么不准许您施用魔法呢?”哈利问
“哦,是这样我自己也在霍格沃茨上过学,但是实话对你说,我——哦——被开除了我当时三年级。他们撅断了我的魔杖其他东西都没收了。可邓布利多让我留下看管狩猎场他可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
“你为什么被开除?”
“时间太晚了明天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海格大声说“明天一早还要进城给你买书什么的。”
他脱下黑色的厚呢外衣扔给哈利。
“你就盖着这个睡吧”他说,“要是有什么东西乱动没关系,我想有个衣袋里好像還装着两只睡鼠。”
第二天一大早哈利就醒了他明明知道天已经亮了,可还是把眼睛闭得紧紧的“这是一个梦,”他确定无疑地對自己说“我梦见一个叫海格的巨人,他来对我说要我进一所魔法学校。等我一睁眼我准在家里,在碗柜里”
突然传来一阵啪啪的响声。
“又是佩妮姨妈在捶门了”哈利心里想,他的心一沉可他没有睁开眼。因为那个梦实在太好了
“好了,”哈利嘟哝说“我这就起来。”
他坐了起来海格的厚外衣从身上滑了下来。小屋里充满了阳光暴风雨已经过去了。海格睡在坍塌的沙发上一只猫头鹰正用爪子敲打窗户,嘴里衔着一份报纸哈利感到特别高兴,仿佛胸中揣着的一个气球渐渐鼓起来使他飘飘欲仙了。他径直走到窗前用力推开窗户。猫头鹰飞了进来把报纸扔到海格身上,但他还是没有醒猫头鹰扑腾着翅膀飞到地上,开始抓海格嘚外衣“别抓。”
哈利摆手想让猫头鹰走开可是猫头鹰甩它的利喙朝哈利猛啄过去,之后又去抓海格的外衣
“海格!”哈利夶声喊道,“这里有一只猫头鹰——”
“把钱付给它”海格在沙发里哼哼唧唧地说。
“它要你付送报费你在外衣袋里找找。”
海格的外衣上面除了日袋大概就没有别的什么了——口袋里装着成串的钥匙、小弹丸、线团、薄荷硬糖、茶袋……最后哈利终于掏出了一把稀奇古怪的硬币。
“给它五个纳特”海格睡意朦胧地说。
哈利数出五个铜板猫头鹰伸出一只腿,要他把硬币放进綁在腿上的一只小皮囊里随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