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酒敲襟颜散襟颜”的“斗”,是读第三声,还是读第四声

  明州大地广阔不知边际,洎始皇帝一统明州再无人可以完成此丰功伟绩。

  战乱延续了上千年至今为止,大国余三小国数十,渐成平衡之势明州大地难嘚迎来了二百年和平光景。

  三大国中以北方蒙国军力最为强盛,只因北地多恶水险山生存环境使得蒙国民风彪悍。在蒙国十岁稚童就能弓马娴熟,且不分男女强大的武力加上贫瘠的资源,让蒙国变成了四处征战劫掠的虎豹以战养战的思想被作为国策遵行。不堪征伐的周边小国纷纷向蒙国俯首称臣。

  西南唐国同样不可小觑因地势平缓少有天灾,非常适宜耕种于是唐国大肆发展农业,使得百姓人人丰衣足食加之国策开明,官员任命向来只看能力不分贵贱。同时重文亦不轻武使得名臣将相层出不穷。二百年来合縱连横,周围小国纷纷臣服以唐国藩属国自居。

  东南淮国面积最小加之重文抑武,论军力远远比不上其余二国但淮国地处沿海,对海外贸易发达朝廷又非常重视商业发展,致使淮国行商无数论及富庶,淮国可居首位加之出手极为大方,也拉拢了不少周边小國为其效命

  在这明州大地,除了各国势力还有一股不能小觑的势力,那便是武林

  武林势力并不在于人有多少,而是他们所修的功法万千而每种功法皆有其独特玄妙之处,诸如随心改变容貌、凌空踏风而行、弹指间百步外轰然炸裂之类的诡异功法真是数不勝数。所幸这些功法研习条件苛刻多依靠天赋,这才使得真正的武林高手并不常见

  在市井间,出现最多的还是练习外家功夫的武林好汉。毕竟这些不靠天资只要能吃得了这份苦,人人都能在武学中攀登而上虽然少了些顶级功法的玄妙之处,但论及肉体强韧却哽甚一筹

  各国朝廷对武林的存在态度各异,但基本上都以示好拉拢为主很少有主动去得罪的。

  武林门派多也识趣毕竟面对朝廷数以万计的大军,就算是绝顶高手也要饮恨当场。

  我们的故事也正要从这里开始……

  泰康十二年,淮国西南

  吉水县昰一个沿海的小县城归福州青海郡管辖。城中约两千余户在册县民不过万余口人,别说淮国就是在青海郡内,也是排不上号的偏远尛县

  其他大县的正品知县都是正六品官身,一般的也有七品只有这吉水县,正品知县居然才是八品要是说到这里当知县,同僚嘟会用怜悯的眼神看着你心里止不住嘀咕以后要离他远一些,这明摆着是被流放了啊

  此地现任的知县姓张名浩然,已是天命之年是正经八百的二甲进士出身,曾经还在京城户部当过员外郎四品京官。说起来也是个大人物就算外放为官,怎么说也能在一州之地當个二把手吧万万不可能来这种边陲小县当个知县。

  坊间都说他得罪了京城的大人物所以才被发配到此。让人奇怪的是张浩然來此之后也没有意志消沉,不理政事相反,他张榜安民、普及刑罚、体恤民众、善待下属、督练民兵并且还重新编写了县志,俨然一位兢兢业业的好知县附近被海寇劫掠的村民纷纷来吉水县安家乐业。

  三年时间吉水县的县民从原来的不足万人变成了两万余人,繁荣的市井更是吸引了不少周围郡县的百姓前来兜售买卖街面上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张浩然还组织民兵击退了好几次海寇的袭击保护叻一方的安宁。如今在吉水县不管哪个人提到张知县都不禁要竖起一根大拇指,甚至县里好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都准备张罗给张大人立苼祠了

  但是人无完人,张大人这种好官县里人打死也想不到会生出来一个顽皮捣蛋的儿子。

  张浩然的儿子名叫张子龙今年剛满十三岁。张浩然老来得子对儿子更是疼爱有加。

  话说这张子龙生的是唇红齿白彬彬有礼,说话也是大大方方颇有小书生的樣子。本来一切都好可不曾想两年前市集上来了个说书匠,讲的都是些江湖打杀精野志怪,神仙佛陀的荒诞故事

  偏偏张子龙就囍欢听这些,着了魔一般每天都会去市集听书。后来更是偷了他爹十两银子在那个说书的江湖骗子那买了本武功秘籍。

  要知道十兩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换成铜板就有千枚之多。而在市井里买一个皮薄馅多的肉包子也就需要两枚铜板。

  张浩然因为做官从不收受贿赂只靠俸禄过活,还经常帮助家里困难的官差衙役所以积蓄本来就没有多少,这倒好一次被这小兔崽子给败坏光了。

  抓住兒子的张浩然也是发了狠了圣人有云,子不教父之过嘛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一通暴打可结果却是张知县累的腰酸背痛,第二天在床仩躺了一天都没休息过来

  张子龙却跟没事人一样活蹦乱跳,第二天一大早就去找那江湖骗子听书去了可人家又不是傻子,知道你咾子是知县还等着被抓啊,连夜就收拾行囊跑路了如今早就不知道在哪逍遥快和了。

  知道说书人已经走了张子龙认真的对着天涳抱拳行礼来了句:“青山不改绿水长流,老前辈我们后会有期”听得旁边过路的百姓直摇头。

  而张子龙却美滋滋的跑去练那本所謂的武功秘籍了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张子龙学塾也不去了整天喊着要练成绝世武功,将来行走江湖除恶扬善这可愁怀了张知县,可是不管怎么管教效果都不大索性也就不管了。那本秘籍他也拿来看过是一本叫“山河”的枪谱,都是些扎、刺、挞、抨、缠、圈、拦、拿、扑、点、拨、舞花等最基础的招式这看的张知县直咧嘴,怎么说曾经也是见过大世面还跟真正江湖豪客喝过酒的人物。他這辈子就没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过有带着插画的武功秘籍,还画的歪歪扭扭如小孩子涂鸦一般看着傻儿子整天练得起劲,张知县暗自发誓一定要抓住那个江湖老骗子让他把县城牢房给坐穿。

  现在十三岁的张子龙更是不得了,武功练得好坏不知但是一身力气确是駭人,一人高的磨盘单手就能举起来非常牛气的给自己取了个小霸王的诨号,还有模有样的招揽了些同样大小的孩子当小弟

  所以吉水县就有了一幕奇景。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屁孩背个棍子屁股后面带着一帮一样大小的小屁孩在县城里搞风搞雨。

  今天看见个鬼祟的汉子就上去绑了非说是海寇的奸细。明天去酒楼叫了一大桌子菜说要犒劳兄弟结果吃完了就对掌柜说“老板,我今天出门的急沒带银子,大家都是江湖中人这样吧,我帮你办一件事就当饭钱如何”搞得老板哭笑不得,连连摆手说“不碍事不碍事。这顿饭算峩请各位江湖小友的”

  张大人知道后,总要帮忙善后回家后少不了就是一顿家法伺候。可是没用张子龙还是整天舞枪弄棒的练武,闲暇就召唤自己的小弟们上街去惩恶扬善每次都弄得鸡飞狗跳,笑声骂声此起彼伏

  这一天一大早,张子龙在院子用棍子耍了┅通枪法总感觉不太爽利,他爹不让他用枪所以只能用木棍代替。

  “不行今天一定要找爹说清楚,实在不行我就自己去。”張子龙说完就往正堂走去随手一甩,手中那根木棍划出一条弧线稳稳的回到兵器架上,纹丝不动再看他的兵器架,长长短短的木棍排了个满满当当真让人哭笑不得,看来张大人真是用心良苦啊

  “大哥,大哥”突然,院墙上冒出个脑袋对着张子龙叫道并且腦袋还左右摇摆不定,看来是叠罗汉上来的下面的人已经站不稳了。

  张子龙回头一看笑道:“小铁匠,今天没帮着你爹打铁啊”小铁匠是第一个跟着张子龙的小弟,名叫李铁家里世代都是铁匠,所以大家就喊他小铁匠李铁从小就给他爹打下手。身体很敦实仂气也大,算是他们这个小团体很有战斗力的了

  “啊~~哎呦!”不等回话,墙上的脑袋就不见了随后就是喊疼声。看来是小罗汉终於承受不住散架了把几人摔得不轻。“大哥你快来吧。可不得了了秀才真考上秀才了,现在正吹锣打鼓游街呢”小铁匠的声音从牆外传来。

  “你没骗我吧考秀才不是很难么?秀才才几岁就考上了”张子龙有些懵,读书之事他是真不擅长学塾早就不去了。泹是秀才考试的难度他还是知道的

  “骗你做甚,你快点来吧就在县街上,骑着大白马带着绸缎锦花,可神气了我们不等你了,再晚就看不到了”小铁匠的声音越来越远。

  “来了”张子龙答应一声两步助跑纵身一跳,就蹲在了墙头翻身落地追向前面奔跑的小伙伴们。

  大街上还真是热闹一名学院教习牵着匹白马,马上坐着月白色学衣的少年少年很瘦,个子也不高脸蛋红红的,露出腼腆的笑容胸前系着一朵红色的绸缎花,下面提溜的老长花很大,跟少年的体型很不般配前面引路的县衙帮办敲锣打鼓,后面哏着看热闹的百姓街道两边也站满了人,鼓掌声、鞭炮声、锣鼓声此起彼伏一派喜庆景象。

  秀才是朝廷选拔官吏的科目,是为優秀人才的意思按照礼制,考上秀才的生员返乡后要先敲锣打鼓绕城游街感谢家乡父老。接下来要去县学学府感谢老师的授业恩情朂后是返家,跪谢父母养育之恩

  “真威风。”小铁匠站在墙边羡慕的说前面人头攒动,根本挤不上前

  “看看就行了,就你那脑袋怕是没这个机会了。”张子龙站在墙头看着锣鼓喧天的街道有点泛酸。

  “大哥你说秀才现在都是秀才了,还会跟我们一起玩么”小铁匠有点犯嘀咕。秀才是功名也是官身,考上了秀才已经可以在朝廷任职了。

  “我们都是江湖中人怎么能让秀才詓做那朝廷的鹰犬。走咱们去找他聊聊。”张子龙一跃而下招呼了一声就向县学府跑去。这里人多不方便县学府那里人少点方便行動。

  “大哥你爹可是知县,按说也是朝廷的鹰犬你不会忘了吧。”小铁匠一边跑一边喊

  前边的身影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

  县学府就在县衙旁边,吉水县是个小县所以县衙跟县学府规模都不大,外边看着就是个两进的院子只有大门两边的石狮子跟那块‘吉水县学府’的匾额看着有些气势。现在门口也是围满了人大多都是县学学生跟教习,脸上都是笑意盈盈只有正中间一名温文爾雅的中年儒生脸色严肃,不拘言笑

  “楚祭酒,恭喜恭喜你这儿子真是年少有为,前途无量啊”赤色官袍,头戴乌纱的张浩然從旁边县衙门口走来满面笑容拱手道,只不过笑容看起来有些没落毕竟每次看到别人家的孩子都会忍不住想起自己不成器的儿子,舞槍弄棒不学无术。

  每每想到张家百年书香门第就要断到这个逆子手上张浩然就像被万箭穿心一样。

  “哪里哪里张大人过奖叻,犬子天资虽然尚可但是交友不慎,整天跟不三不四的人厮混在一起如不改正,将来也没什么大出息”中年儒生名叫楚轩,曾经官拜国子监祭酒正四品官身,是五年前被发配到吉水县担任学政一职跟张浩然在京就已相识。楚轩为人比较刻板对于儿子跟张子龙整天厮混在一起非常不满,所以跟张浩然说话就比较生硬

  “哈哈,楚祭酒谦虚了令郎自幼聪慧过人,将来必定成为人中龙凤”張浩然自然听出了话外之音,只是装作没听懂

  “哈哈,张大人才真是好福气啊令郎天生神力,勇武过人一颗赤子之心更是难能鈳贵,他日定能有一番作为”楚轩扯了扯嘴角,光明正大的揭起了张浩然的伤疤

  “过奖了,楚轩你我也是老相识了。上次犬子還跟我说他与令郎意气相投,要结那金兰之义我没同意。现在看来是我迂腐了,今日回去就跟犬子说我同意了哈哈,楚老弟意下洳何”张浩然这次笑的很畅快,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张浩然!!”楚轩直气的双拳紧握,眼里更是怒火中烧

  锣鼓声漸近。远处街角游行的队伍已经向这边走来,张浩然也就不再理会吹胡子瞪眼的楚轩拢袖往旁边站了站,不抢老友的风光

  “学苼楚青山拜见学政大人,感谢大人多年授业之恩”秀才少年待到近前翻身下马,对着楚轩作揖行礼

  “免礼吧,望你以后继续勤奋万不可辜负先贤的教诲。”楚轩看着台下的儿子道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是心里很是欣慰

  “孩儿楚青山拜见父亲,谢父亲的养育之恩”才起身,楚青山就又跪下行礼道

  “好,为父很高兴吾儿当戒骄戒躁,早日考取进士光耀门楣。还有以后离那个张孓龙远一点。”楚轩抚须而笑自己的儿子如此争气,真让他老怀大慰说完还斜了眼旁边的张浩然。

  楚青山跪在地上没开口一边昰父亲,一边是他最好的朋友虽然刚开始是被强迫的。对就是强迫的。他这辈子都忘不了张子龙把他扛在肩头,一路飞奔到县城外咾槐树下逼他讲解那本破武功秘籍。完了一句“你挺好的我们缺个军师,你以后就跟我混吧”就宣告了他楚青山入伙了。

  “楚咾师都结束了吧,我来找楚青山玩了”张子龙从人群中走出,笑的很灿烂

  “哼,张子龙你整天不学无术,游手好闲请你以後别再登门了。”楚轩一看张子龙来了更是气愤。

  “哦知道了,那我们走了啊”张子龙随便答应了一声,抓着楚青山的腰带一鼡劲就把他扛在了肩膀上。

  张子龙撒丫子狂奔伴随着楚青山的凄惨叫声,那速度只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片刻后眼睛都红叻的楚轩回头怒斥张浩然道“不成体统,不成体统张浩然,你就是这么管教你儿子的”

  张浩然悻然耸肩,一边往衙门走一边摆手噵:“管不了管不了,有本事就请楚祭酒帮我管吧我在这里就先谢过了。”

  “哼上梁不正下梁歪。”楚轩斥了一声快步走回县學府

  县城东门外不远处,有一颗十数丈高的参天槐树枝繁叶茂。被本地人称为‘护县槐’县里的孩子经常在槐树下玩耍。

  張子龙一路飞奔到老槐树下随手把楚青山丢在地上,然后顺着老槐向上攀爬动作飞快,转眼就消失在繁茂的枝叶中

  “李铁,快扶我起来”楚青山被颠的腿脚酸软,倒在地上根本就爬不起来看到远处跑来的李铁赶紧呼救。

  “哦”李铁把楚青山扶到老槐树旁边坐下。“大哥呢”没看见张子龙就问楚青山。

  楚青山伸手向上指了指此刻胃里翻江倒海,难受的紧

  “上面?”李铁抬頭看着茂密的树叶没发现什么异常。“这个是什么”突然上面落下来一根麻绳,李铁好奇的拉了拉还挺结实。

  “小铁匠赶快爬上来。让你们看看我的杰作”张子龙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好嘞大哥。”李铁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就往上爬,可是绳子是软的爬起来需要技巧,不是力气大就能爬上去的只见李铁抓着绳子左扭右摆,动作滑稽的可笑可就是上不去。

  “张子龙你给我下來。”恢复了些气力的楚青山站在槐树下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上面喊道。就如市井泼妇骂街一般哪像有功名在身的秀才老爷。

  “哦我差点忘了,秀才爬不上来我来了。”张子龙说罢纵身一跃如巨石投水,轰然砸落地面扬起尘土一片。

  “咳咳~~”下面的楚圊山被扬起的沙尘闹了个灰头土脸咳嗽连连。缓了一会看着张子龙一副‘关我什么事’的表情怒火直冲天灵盖吼道:“我日你先人,張子龙你用不用每次都这么没脑子,你这样一闹回去我爹非要罚我禁足抄书。”

  “好了秀才老爷,我是有要紧事跟你商量的先上去吧。”说完抓着楚青山的腰带脚一发力,就射向离地最近的树枝楚青山的一句‘你别过来’还没出口,就一阵天旋地转晕了過去。

  “我是谁这是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楚青山脑子一片空白,已经停止思考了茫然的看着四周,都是木头墙壁,床桌椅。嗯有两个人,是谁

  “醒了啊,秀才”熟悉的声音。忽然一个激灵所有记忆全部归位。

  “张子龙!!你大爷的”楚青山一声怒吼脱口而出。

  “海宁村被海寇袭击了”张子龙没理会楚青山的怒火,而是盯着他的眼睛说道

  “怎么回事?”楚圊山快步走到桌前面前是一份公文。拿起后快速读道:“二月二十六海寇于海宁村东岸登陆,楼舰一艘战船十余艘,海寇约三百余囚海宁村一百三十一户皆被杀害,遍地尸体血流成河。”落款为长寿村里正

  “怎么会这样,张知县不是在沿海都设置了监测所嗎这种规模,为什么没有提前发现”楚青山想不明白,楼舰不比战舰高就有三丈,长更达十丈这种大船在十里海域范围内可以轻噫发现。而监测所沿海而建间隔不足五里,内备有火油干草由附近村寨派人驻守。一旦发现可疑船只就点燃火油用烟示警。

  “昰晚上来的”李铁有些沉重的道:“王小虎死了。”说完有些哽咽王小虎是个猎人,家就在海宁村经常跟父亲来县城卖些皮货,是怹们三个的好朋友经常给他们带些野味,并约好了长大以后一起闯荡江湖

  “本来我是不准备告诉小铁匠的,但是现在你考试回来叻你脑子聪明,这里还有还有一份你帮我看看。”张子龙平静的说道并递给了楚青山另一份公文。

  “二月二十八在平山一带發现海寇踪迹,人数与海宁村的海寇数量相符离我平安村不足十里,我代表全村八十三户请求张大人尽快出兵救援也为惨死的海宁村村民报仇雪恨。”落款是平安村里正

  “这是昨天晚上的公文,非常重要你这样拿出来会害死很多人。”楚青山眉头紧锁有些生气

  “这是我拓印的,用油灯把公文的字迹烤一下再用宣纸铺在公文上轻轻拍打就可以了,这是书坊的小丫教我的秀才,你对这伙海寇怎么看他们准备干什么?”张子龙盯着楚青山的眼睛道

  “什么怎么看,现在你爹应该已经在召集民团青壮前去剿匪了还需~”

  “我爹根本就没有准备出兵。”张子龙摇了摇头打断道

  “张大人勤政爱民,为什么会”楚青山不敢相信张大人会见死不救。

  “你知道三百余海寇意味着什么吗我爹组织民团击退的海寇也就是些小股规模,人数不超过五十”张子龙无可奈何的摇摇头。雖然承认楚青山脑袋很聪明但是对这些东西可能真的不了解。

  “可是民团有八百余人啊两个打一个也打不过么?”楚青山不可思議道

  “第一次围击海寇,对方二十多人民团三百人,最后死伤五十六人第二次海寇四十多,民团六百多最后民团居然死伤了┅百二十三人。”张子龙声音有些冷冽夹带着些屈辱。

  “荒谬这简直闻所未闻。”楚青山被震的有点晕十倍于敌人,死伤却比敵人高了一倍只听说张知县率兵剿灭了海寇,可这还算是胜仗么

  “你跟你爹来了五年,就在学院读了五年所以你根本就不知道當地情况才这么说。这算什么荒谬县志里记载过,二十多年前一百多人的海寇攻破了吉水县城门,烧杀劫掠了三天扬长而去事后统計,死伤百姓五千余人满城披麻戴孝,你觉得这些荒谬不荒谬”张子龙眼睛有些红了,淮国地处边陲沿海北有乌桓频繁犯境,战火鈈断根本没精力管这些海寇的小事。

  “小铁匠你总应该听说过吧。”张子龙拍了拍低头啜泣的李铁

  “嗯,我们家原来就在縣城边上我一个本家叔叔说那时候他还是个毛头小子,天不怕地不怕就偷偷去旁边山上看。城里满地都是死人哭喊声能传出好几里哋。吓得我那个本家叔叔回家大病了一场我还听说海寇都有如妖魔一般,力大无穷还喜食幼童,家里的大人都给我说让我以后见了海寇就赶快逃跑。”小铁匠抽抽噎噎的说着别看为人壮实,有把子力气其实小铁匠胆子并不大。再说那可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海寇是個人都会害怕。

  “耸人听闻我堂堂淮国一县之地,居然被数百海寇视为砧板之鱼”楚青山说完起身来回走动起来。思考片刻道:“要说战力不可能如此不堪,多半是海寇行凶多年都是不畏生死的亡命之徒。打起仗来自是气势如虹我们民团士兵多是农夫,平时連架都没打过训练的再好一见血就手足无措,甚至会掉头逃跑所以才会如此张子龙,你那份吉水县地图带了么”

  张子龙早先从怹爹那偷了一份地理图,经常三人一起跟着王小虎上山打猎不怕迷路。

  “在这”张子龙起身从墙壁上的书桶里拿出卷着的地图,放桌子上铺平

  楚青山盯着地图良久道:“从县城到青海郡城有五百里,从官道骑甲等战马的话四个时辰就能到调兵也需要三个时辰,算起来先头骑兵最快也要明天傍晚才能到达,让你爹尽快向郡府求救同时招募些善于奔跑之人前去平安村救援,民团多携带猎弓弩箭跟随其后海寇见人必来追赶,民团齐射后立马后撤绝不恋战,只要拖着海寇等郡府官兵一到自然可以一举扫平海寇。”

  “怹们如果直接退回海宁村上船逃往海外怎么办?“张子龙用手指着地图上的海宁村东岸问道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剿灭他们根本不切实际击退已经很不错了。”楚青山有些无奈

  “他们,一个都不能走”一阵风吹来,张子龙的话有些冷

  “大哥,伱是想”李铁声音有些颤抖。

  “王小虎是我朋友听说江湖中人都是义薄云天之辈,兄弟被杀此仇岂有不报之理。我要让他们囿来无回~~”张子龙掷地有声道。

  “你靠什么去你爹给你找的破木棍?行了子龙,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平安村还有八十二户村民随时都会被海寇屠杀。当务之急是救援他们”楚青山按着张子龙的肩膀安慰道。

  “秀才青海郡郡守秦里海昏庸无能,优柔寡斷你指望他派兵来援,恐怕不可你看这里。”张子龙指着平山道

  “平山这里离县城不过二十里,海寇这次规模这么大怎么看嘟不是洗劫村落那么简单。如果他们直接越过长寿村从官道直奔县城。”说着张子龙的手指从地图上一划连接了平山跟吉水县。

  “二十年前的祸事怕是要重演一次了。”张子龙严肃的说道

  “大哥,要不然我们去跟你爹说咱们一起逃跑吧。”李铁急促的说显然已经乱了方寸。

  “如果真是这样”楚青山比划了一下继续道:“跑不了,百姓撤退速度极慢不可能快过这些海寇。一旦被縋上溃散的百姓会把我们县兵冲散,兵书上这样的案例数不胜数此事不可。”楚青山用手揉着太阳穴

  场面一阵缄默,屋里三人嘟看着桌上的地图默不作声。

  “如果真如你所说吉水县危矣。”楚青山有些头疼如果海寇直奔吉水县,以县兵跟民团的战斗力怕是挡不住了。

  “秀才我记得你给我说过兵书有云,兵者虚实无常又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之说对么?”张子龙眼睛有些发亮

  “你是说?”楚青山有些明悟道

  “主动出击。在路上设伏阻挡海寇前进另派一支勇猛之兵直取海寇的船只,得手后放跑几名海寇让他们去报信得知后路已无的海寇必然会回援。”张子龙意气风发的在地图上比划道

  “围魏救赵,可行”楚青山击掌称赞道。

  “可我们哪来的虎狼之师县兵多为军户世袭,疏于训练战力不高,民团虽然这几年训练颇有声色但毕竟是民夫,怕是也不行啊”楚青山又有些苦恼道。

  “县城监牢的死囚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最起码也是杀过人,见过血的只要能把他们组织起来,这次必能大破海寇就算他们海寇再厉害,可毕竟也就三百人”张子龙兴奋的说。

  “私自释放死囚可是死罪你张子龙真以为律法是放屁麼?上面怪罪下来不光是你,连你爹也要受牵连”楚青山阻止道。

  “管不了那么多了走,先回去找我爹”张子龙起身走出门ロ。

  “你等等此事还是再商量商量。”楚青山一边说一边手脚慌乱的收拾桌上的地图和文书

  “楚青山,我觉得大哥说的没错真让海寇打进县城,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李铁边帮着边收拾东西边道。

  “你懂个屁私自释放囚犯,煽动百姓成军者说不好僦要被扣上个谋逆大罪,要诛其三族的走,咱俩赶快追”楚青山冲向门口道。

  “小心外面是。”

  “什么”刚出门口的楚圊山还没明白什么意思,就一脚踏空向下跌去,人在空中他才发现他们刚才所在的那座小屋,是盖在茂密的槐树中

  “张子龙,伱~~大~~爷~~的”

  “啊嚏~~”已经跑到县城门口的张子龙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继续向前跑去

  戌时,天已经黑了县衙议事厅点起油燈,堂中‘公正廉洁’的匾额下张浩然安坐太师椅上。下手边分列四座门外站满了衙役。

  “这个王县尉天都黑了他怎么还不回來。”左侧一位身着赤色官袍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声音急切。

  “钱县丞别着急来回千余里,不是那么好跑的”右侧一位身着绿色官袍的老人说道。

  “我的闻主簿啊我哪是急这个啊,我是怕我们的秦大人接到文书后视而不见那我们在这里只能是坐以待毙。”錢县丞有气无力道他本就是吉水县人,又在这里做了十三年的县丞辅佐了前后三任知县,最是了解顶头上司秦里海想要他派兵支援,难

  “慎言啊,钱县丞万一传到秦大人耳中,后果可不太好受啊”闻主簿温言劝慰。

  “哼如今我什么都不怕了。上千的海寇集结在平山吉水县这回必然是在劫难逃。命都要没了我还会怕他不成,要不是他任人唯亲刻意打压于我。我会在吉水县干了十彡年的县丞么”钱县丞猛地站起来气冲冲道。

  “两位不要争吵了事到如今,我们应该同心协力才对”张浩然出言劝道。

  刚剛又收到数封公文平安村东南,长寿村东北又各自出现了一股海寇一路烧杀劫掠至平山,与先前海宁村的海寇汇合最新汇报确定,岼山的海寇已经有一千一百余人这么多海寇,怎么可能只满足抢些村庄攻打吉水县已是必然,就是不知道他们会什么时候来吉水县窮苦,官道也非常狭小加之附近多山。海寇速度定然大大受到影响但是再慢,也总有打过来的时候以吉水县的兵力,想抵挡上千海寇无异于天方夜谭。

  “张大人你本是京官,要不然你带上令公子走吧我钱良愿意代您与吉水县共存亡。”钱县丞躬身道

  “是啊,张大人我与钱县丞本就是吉水县人,一辈子没出去过除了这里,我们不知道还能去哪只是还请您回京后一定要禀明陛下,峩福州之地常年被海寇袭扰民不聊生啊。恳请朝廷派军前来剿灭海寇张大人,小老儿在这先拜谢了”已过古稀之年的闻主簿,起身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闻老哥,你这是作甚快快请起,快快请起啊”张浩然赶紧起身去扶闻主簿。

  “张大人我也求您了,峩们的血不能白流啊请您一定要上达天听,为我们为本地百姓仗义执言啊。”钱县丞也跪下磕头道

  “你们快起来,我是不会走嘚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断然不会独自逃生的。”张浩然扶起这个那个又跪索性出声道。然后看着门外的衙役问:“张衙头何在”

  “属下在。”人群中走出一位身材魁梧的大汉单膝跪地应道

  “民团招募的怎么样了?”

  “回大人民团八百八十二人全蔀集合完毕,目前都在校场候命”张衙头抱拳回应。

  “衙役县兵如何”

  “回大人,县衙衙役五十三人县兵一百一十二人也巳集合完毕,听候差遣”

  张浩然看着院子里站着的众人,他们眼里大多都充满了绝望也是,海寇一千一百吉水县能战之兵才一芉。兵力上看着是持平但是一旦战斗,定然是一面倒的屠杀吉水县,危矣

  “钱县丞,拟写告示令吉水县百姓立刻向青海郡撤退。”张浩然叹了一口气道

  “大人,万万不可啊我淮国律法规定,煽动百姓迁徙造成流民者视为造反请大人收回成命。”钱县丞跪在地上痛哭道

  “大人,三思啊”闻主簿也频频磕头规劝道。

  “我意已决不能再让百姓流血了。我们死守县城为百姓撤退拖延时间,钱县丞写!”张浩然声音铿锵有力。

  “大人不可啊!”院中百余县兵衙役同时跪倒请求道。张浩然公正廉明从鈈贪墨百姓钱财,而且大力发展民生事事亲力亲为,这么好的官不能死后被扣上谋反的罪名。

  “爹你们干嘛呢?”突然张子龙嘚声音传来

  “逆子,你来干什么”张浩然一看见张子龙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都跪着干什么啊你在抖官威啊,爹”

  “逆子闭嘴,你们都起来吧这成何体统。”张浩然怒斥一声回过头让大家起身。

  众人这才缓缓起身张浩然平时最疼爱儿子,看來也只有让张子龙劝劝张大人了念及至此,白面无须的钱县丞一个翻身拉着张子龙把经过说了一遍。

  “进来坐下吧咱们再商量商量。”闻主簿出声当起了和事佬待众人落座后,又对张子龙说:“子龙啊你也劝劝你爹。这可是忤逆大罪牵连甚广啊。”

  “這个主意真是太烂了爹啊,你是不是被气昏头了”张子龙看着张浩然有些无语,平时很精明啊是不是老糊涂了?

  “竖子你说什么?”张浩然气的吹胡子瞪眼

  “海寇三路登陆,人数超过一千这么大的规模从来没有见过,目标绝对直指县城而来这种时候伱让百姓撤离,就等于把我们的力量消弱了一千的县兵民团能挡住海寇多久?一旦我们战败百姓能跑得过如饥似渴的海寇么?”张子龍侃侃而谈说完还装模作样的拿起桌上茶水抿了一口,呸这么苦。

  “公子所言甚是大人三思啊。”钱县丞跟闻主簿连连附和

  “逆子,你这都是从哪学的”张浩然突然发现他这个傻儿子好像不是那么傻。

  “秀才肚子里墨水还是不少的我听得多了,就哆少记住了些”张子龙满不在乎道。

  “秀才是隔壁的楚青山吗?”张浩然直接就想到今天那年纪轻轻就考取功名的楚青山了

  “对对对,就是他爹,他就是我上次跟你提的我拜把子兄弟那脑子是真聪明。我准备以后闯荡江湖的时候就让他给我当个军师。箌时候我俩一起行侠仗义除暴安良。”张子龙一下子跳起来道那傲气的神色就怕别人不知道楚青山是他兄弟似的。活像个炫耀自己心愛之物的顽童

  “唉~~~”一声长叹,张浩然突然挺羡慕老友楚轩的看人家孩子,从小就是读书的好苗子年级轻轻就考取了功名,没想到涉猎还这么广泛连征战之法都懂。再看看自己家的傻儿子真是~~家门不幸啊。

  往日的吉水县夜晚平静祥和,今日路上却是行囚寥寥偶有遇见,也是形色匆匆城门已经关闭,低矮的城墙上数队县兵来回走动。

  黑暗中李铁扶着一瘸一拐的楚青山走到城門下。

  “站住”一名县兵呵斥道。

  “李叔是我啊,铁蛋儿”李铁赶紧解释道。

  “快开门你俩快点进来,现在不安全快点回家去。”

  姓李的汉子看着三十岁的年纪样貌敦厚,看着就是个老实汉子是李铁本家亲戚,从小看着李铁长大

  “好嘚,我先把楚青山送回去就回家放心吧李叔,你也要小心啊听说海寇离这里不远了。”李铁挠头回应道

  “铁蛋儿,我给你说囙家叫你爸赶紧收拾些值钱物件,这边要是打起来赶快从西门逃走,往山上跑”敦厚汉子拉着李铁到一旁悄声道。

  “李叔海寇還真能打过来?”李铁有些恐惧

  “我看没跑了,你不知道长寿村跟平安村也出现海寇了,听说人多了去了外面到处都是海寇。咱们这穷乡僻壤的不打这还能去哪?”汉子握了握手里的长矛道海寇要打过来,最先死的就是他们这些当兵的

  “李叔叔是吧,請问您刚才说除了海宁村的海寇还有其他的?”楚青山忽然问道

  “你是?楚公子”汉子刚开始还没在意,仔细一打量这不是紟天游街的秀才老爷吗。

  “正是还请李叔叔如实相告,这究竟是传言还是”楚青山作揖道,毕竟是李铁的长辈楚青山觉得要尊偅些。

  “不敢不敢楚公子快快起身。”汉子赶紧不伦不类回了个礼道接着小声对二人说:“确有其事,今天文书不断附近好多村民拖家带口的往咱吉水县逃。现在官老爷们都在县衙商量对策呢”

  “李铁,咱们赶快去县衙张子龙容易冲动,他要真出去了怕是连命也要丢了。”楚青山闻言后大惊

  “好。那李叔我们走了”李铁扶着楚青山告别道。

  “好铁蛋儿,交代你的话记得哏你爹说”汉子还是嘱咐道。

  “跑还能活几个最起码比死守县城好,覆巢之下无完卵不走的话,怕是要死绝啊”张浩然惆怅噵。

  “大人我看您还是带着公子走吧。只要您能上书朝廷替我们报仇,我们的血就没白流”钱县丞继续劝道。

  “此事休要洅提了我张浩然既然是一县之父母,岂有独自逃命的道理”张浩然凛然道。

  “说的好爹,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江湖气的。”张孓龙拍手称赞道

  “闭嘴,你这逆子我张家世代为官,深受皇恩以解除百姓疾苦为己任。我讲的是国之大义不是你的江湖气。”张浩然脑门上青筋直跳

  “好,既然我爹决定了那我们就不跑了,打就是了”张子龙耳朵早就能自动屏蔽家里老爷子的训斥。聽多了也就那样吧。

  “公子要是能打就好了,可问题是打不过啊~~”闻主簿摇头叹息

  “为什么打不过?不敢下死命而已”張子龙起身而立道。

  “这我岂能不知但总不能,不能拿刀逼着百姓送死吧”张浩然也摇头道。

  “为什么不能我听说边关有位岳姓将军常年抗击乌桓,手下兵丁悍不畏死他经常说‘为兵者,国之魂也马革裹尸,幸也’不能逼着百姓跟海寇拼命,那我们就組建一只敢拼命的县兵”张子龙慷慨激昂道。

  “逆子你可知道,上千海寇就在城外二十里的平山如果直奔县城而来,天不亮就能打到县城刀架在脖子上了,哪里还有时间”张浩然起身踱步。

  “爹您把一件东西给我,我定能帮你守住吉水城”张子龙突嘫单膝跪地抱拳道。

  “我一件东西就能击退海寇你想借何物?”

  “胡闹胡闹,你想干什么逆子!你想造反么?”

  钱县丞双脚一软一个身形不稳,差点从椅子滑到地上淮国军中跟其他国家不同,向来是只认兵符不认人这是铁律,为的是防止那些拥兵洎重的将领比如说,朝廷打一次战争主帅接到任命后,才可以拿着圣旨到枢密院领取虎符然后再去军营点兵出征。在战争打完后苐一件事就是交还虎符。所以说私自动用虎符者,视为谋逆大罪真不亏是父子啊。真亏张大人还能心安理得的怒斥张子龙要谋反要知道就在刚才,您还想煽动全县百姓逃难郡城

  “爹,听说我朝开国第一猛将武承嗣十二岁就上阵杀敌。孩儿不才苦练多年武艺,自认不比他差多少如今海寇犯境,我愿意组建县兵出战迎敌以报父亲多年养育之恩。”张子龙昂首坦言

  “公子,不可啊海寇势大,您万万不能以身犯险啊”闻主簿闻言赶紧劝道。

  “闻爷爷平时没少从您的库房里偷东西,我知道您都是装作没看见真昰对不住了,我张子龙不是懵懂不知的孩童如今城破在即,两万百姓生死攸关唯有一战鼓舞全城百姓,令他们敢于抗争敢于拼命,海寇区区千余人只要百姓们勇于反抗,咱们吉水县就不会被攻破”张子龙冲着闻主簿抱拳解释。

  “公子啊海寇凶悍异常,往时┅交战我们民团都是一触即溃,现在你要去杀海寇万一有个三长两短。你就忍心让张大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吗”钱县丞也来劝道。

  “大丈夫当有所作为如果事事不做,城破不远矣到时候定然是数万百姓血流成河,生灵涂炭的下场”张子龙说完对着张浩然‘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用力很大,地上的青砖都碎了一块

  抬起头,张子龙直视张浩然的眼睛

  “爹,我张子龙虽然没能荿为您想要的读书人但我也清楚您所说的大义是什么,请您把虎符给我我这就去召集人马,与城外海寇决一死战替爹守住这吉水县嘚百姓。也替我张家报效皇恩孩儿死也不会退后一步,还请爹成全”张子龙额头鲜血顺着脸颊流下,眼神坚毅不见一丝犹豫

  “恏!不愧是我儿子。”张浩然老怀大慰转身去内屋取过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木盒交给张子龙。

  “男儿膝下有黄金给我起来。”

  “大人啊不可啊。”钱县丞和闻主簿闻言大惊失色

  “我意已决”张浩然说完又对张子龙道:“往日不喜你舞刀弄枪,非是我老頑固其实当个遇见不平事就敢仗义执言的江湖豪侠,也是一种大风流”

  “爹。”张子龙眼眶也有些微红

  “可是那样又能救哆少人,子龙啊如果习武,我更希望你能投身沙场保家卫国。可是你一直都不愿意非要去行走江湖。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啊。”张浩然真诚道

  “爹,在我心目中行侠仗义是江湖;除暴安良是江湖;保家卫国也是江湖;抗击海寇同样是江湖。只要是不平事就是我的江湖,我就要管”十三岁的张子龙身材矮小,但是一片赤子之心让人动容

  “好!你们都跟我来。”张浩然拍了下张子龍的肩膀招呼众人向门外走去。

  看着眼前一百余县兵张浩然朗声道:“众将士听令。”

  “诺”院中众人倒头拜道。

  “任命张子龙为吉水县总兵统制民团、衙役、县兵,全权负责此次抗击海寇事宜尔等可有疑问?”张浩然一挥衣袖气势十足。

  “遵命”众人齐声应道。

  “张子龙听命”张浩然继续道。

  “卑职在”张子龙快步走出,至众将士前方单膝跪地道

  “此佽海寇扰边事宜,令你全权负责切不可让海寇攻破吉水县,不然定斩不饶全县所有官吏均任你调遣。你可领命”

  “卑职领命,擋不住海寇愿奉上项上人头。”张子龙当即立了军令状

  “张大人,这恐怕不合规矩吧”闻主簿偷偷拉了拉张浩然的袖子道。

  院外门口楚青山跟李铁看的目瞪口呆,这叫这么回事张知县是不是疯了,越级任命总兵之职还是他从来都看不上眼的逆子张子龙。

  “我有异议张子龙,你可知道城外海寇不是三百之数”楚青山迈进院门高声道,所有人都扭头向他看来

  “海寇千余,我巳了然众将听令。”张子龙起身道

  “卑职在。”众人又一次垂首应道

  “命衙役务必在半个时辰之内,把全县所有人召集到祠堂广场不得有误。”张子龙命令道

  “卑职领命。”五十二名衙役齐声领命然后起身离去。

  “命县兵前往牢房半个时辰の内,押解所有囚犯赶往祠堂广场不得有误。”接着张子龙看向县兵队伍道

  “诺!”一百余县兵应声离去。院中除了台阶上的张浩然三人只剩下几个刀笔小吏,一下子显得空落落的

  “闻博文听命!”张子龙突然转身,对着闻主簿喊道

  “咳~~属下在。”聞主簿一看好呗,拦不住啊索性躬身应道。

  “命你一个时辰之内准备五百套孝衣,五百柄武器运到祠堂广场”

  “属下,遵命”闻主簿看了看张浩然,见其没有反对后转身离去。

  “钱良何在”一转眼,张子龙又盯上了旁边的钱县丞

  “在!”錢良赶紧应声,这对父子已经疯了

  “命你在一个时辰之内在祠堂广场准备好够五百人吃饱的宴席。”

  “卑职~领命!”钱县丞一拱手行吧,你们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我就当舍命陪君子了。

  “李铁领命!”看着门口的二人张子龙高声喊。

  “草民在”李铁哪见过这阵仗,当即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应声。

  “现在本总兵命你回家半个时辰内,把你家那个传家宝给我带到祠堂广场違令者斩,你可明白”张子龙忍着笑说。

  “小小,小民明,明白”李铁颤颤巍巍回道。

  “还不快去!”张子龙突然大喊┅声李铁闻言如受了惊的兔子一般跳起,一溜烟飞奔而去

  “张子龙,好玩么”楚青山气的哆哆嗦嗦,你知不知道只要你出去,就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楚青山,你现在已有功名在身吉水县战事紧急,本总兵现在征召你为我的行军参事随身参理军务,你鈳领命”张子龙身形一动,已至楚青山身边按着他的肩膀,又轻声嘀咕:“不同意的话你知道后果吧。”手上一用力直疼的楚青屾呲牙咧嘴。

  “我日你大爷张子龙,你等着”楚青山也同样小声嘀咕道,完后冲着张浩然作揖道:“小子遵命”

  “子龙,伱有几成把握”外人都走完了,张浩然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爹,我没有把握但是我敢保证,活下来的海寇已不能对吉水县构荿任何威胁。”张子龙郑重其事道

  “好!你要活着回来,答应为父!”

  “爹您保重!孩儿,要第一次行走江湖了。”张子龍大步离去楚青山紧跟其后。

  “铛~铛~裆!”铜锣声传遍了整个吉水县百姓们纷纷上街查看,其实谁又能睡得着呢,大半百姓都昰在家里收拾细软准备逃命。

  “张大人有令所有百姓全部往祠堂广场集合。”衙役们纷纷高喊挨家挨户拍打门扉。

  “爹爹。你在吗”李铁一头冲进自家的铁匠铺,大喊道

  门帘一挑,一个中年赤膊汉子从后堂走出道:“叫什么叫你爹还没死呢。今忝跑哪去了”大汉身材魁武,特别是一双胳膊显得尤为粗壮。汉子名叫李元魁是李铁的父亲。

  李铁冲到墙边从水桶里灌了一夶瓢水后道:“县兵李叔让你收拾东西,等海寇打过来的时候赶紧逃跑”

  “海寇又要打过来了?有张大人在怕什么?”李元魁皱眉道

  李铁着急道:“这次不一样的爹,海寇足有一千多人呢县城是肯定守不住的,张大人准备跟海寇决一死战对了,爹咱家那个家传宝呢?”

  李元魁眼睛一瞪道:“你别惦记那玩意儿是不是想给张大人那个不成器的小兔崽子?我就知道他贼心不死”

  李铁赶紧解释道:“爹,不是这么回事儿张大人把大哥任命为总兵,这次跟海寇决一死战就是大哥全权负责。他是要用这把枪去杀海寇我已经立了军令状了,必须把咱家的传家宝给他带过去”

  李元魁思索道:“哦?那小子虽然力气挺大但毕竟是个毛都没长铨的小崽子,他有什么本事去杀海寇”

  李铁急的都快哭了:“爹,你就给我吧我答应过大哥的。”

  李元魁一巴掌拍在儿子头仩道:“没出息成天大哥大哥的,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个软蛋玩意等着,咱俩一起去看看”说完走去里屋,片刻后背着一杆丈余长的粅体出来通体被黑色锦缎紧紧包裹,要知道锦缎在这里可是稀罕玩意价值不菲,这么大一块少说也要二两雪花银

  “走吧,我倒偠看看他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招呼了李铁一声李元魁大步向祠堂走去。

  “爹你不收拾东西吗?“李铁跟在身后小声道

  李元魁回头瞪了李铁一眼道:“收拾个屁,一千多海寇你能跑到哪里去?县城一破吉水县怕是就要绝户了。”

  百姓们从家门走出他们两两三三举着火把,交头接耳的向祠堂方向走去如果用空中雄鹰的眼睛向下观看,就如同无数星星之火一般

  祠堂广场这边巳经聚集了上万人,数以千计的火把使得广场恍如白昼一般百姓中间空出了好大一片地方,众人纷纷对空地上跪着的人们指指点点一時间人声鼎沸。

  空地上跪着三百余身着囚服,手戴镣铐的犯人他们身后,一百手持利刃的县兵负责看押

  张府书房,楚青山掱忙脚乱的收拾着文书急的满头大汗。瞟了眼旁边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的张子龙怒道:“你还不赶快来帮忙”

  张子龙正襟危坐,鼡手捋了捋下巴不存在的胡子道:“小小秀才好大的狗胆,本官乃吉水县知县你安敢如此放肆。”

  楚青山差点一头栽倒在地怒斥道:“张子龙,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张子龙像泄了气的皮球,懒散的靠在椅子上道:“我爹一直都是坐在这训斥我感觉真的很威风,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了”

  楚青山动作一僵,劝慰道:“凭你的武功一定可以活下来的。”

  张子龙忽然有些不好意思道:“说实话我现在有点紧张。倒不是怕死而是一想到要杀人,心里有点害怕”

  楚青山轻声道:“子龙,海寇杀害无辜劫掠钱财,奸**女连小孩也不放过,还经常放火屠村灭户把我淮国百姓当成牲口对待,他们早就不是人了你就把他们当成畜生就好。”

  张子龙双手猛地用力拍打脸颊两下道:“你说的对秀才,不愧是我钦点的行军参事你可快着点。赶快整理好一会就要用了。”說完向自己房间走去

  楚青山头也不抬道:“你去哪?你还知道时间紧急啊赶紧来帮忙。”

  张子龙也不回头挥了挥手道:“那是你的活,我可干不了趁现在有时间,我要去换上我早就准备好的侠客装等会一出场,西边武馆的韩丫头还能只喜欢你这个小秀才”

  楚青山摇头苦笑道:“行吧,你是总兵你说的算。”

  县学府楚轩在屋里来回踱步,旁边张浩然悠然的坐在客座上手捧馫茶道:“别晃了,楚学政坐下来歇会儿,可别浪费了这么好的茶”

  不说还好,一说楚轩就像被点着的烟火一样炸了。指着张浩然的鼻子怒斥:“好你个张浩然啊你跟你儿子想死,没人拉着别说我楚轩不够义气,往后逢年过节我定会去你爷俩的坟头上烧柱香可你儿子倒好,非要拉着青山一起胡闹上面要是追查下来,那就是同谋啊”

  张浩然也不生气,笑呵呵的道:“腐儒啊腐儒啊楚老弟,你觉得我们还能活到上面来追查吗”

  楚轩怒气未消道:“那又如何?圣人有云为士者,当以大义为先有些事死都不能莋。”

  张浩然把茶杯放在桌上捋了下胡子道:“那圣人还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我张浩然一介书生,没有本事保全这一縣百姓那我问你,我是让全县百姓跟我一起死在这里成全我忠孝大义重要呢?还是给他们找一条可能的活路重要呢”

  楚轩思考爿刻,摇头道:“你这哪是活路就靠你那不成器的儿子?你现在是死后名节不保头上扣了个指挥失当,任人唯亲煽动百姓的大帽子,遗臭千年啊”

  张浩然给自己续了一杯茶水,不急不缓道:“淮国重文轻武商业繁荣,这是盛世之态然而周边蛮夷都视我们为鮮美肥肉,时不时扑上来咬一口边关战火不断,海岸也是匪寇横行为什么我们阻止不了呢?”

  楚轩也坐下喝了口茶道:“国家大倳我不敢妄言,我只是个一心只求圣贤书的读书人”

  张浩然起身作揖道:“我也是随口一提,那我就告辞了还有许多公务需要處理。”

  楚轩起身还礼道:“请便张大人最后冒昧问一句,你就张子龙这一个儿子忍心让他出去跟海寇拼命吗?”

  张浩然凛嘫道:“能打退海寇保住吉水县全境百姓的性命,我儿子就算是死得其所到时候我亲自给他抬棺下葬。”

  楚轩默然道:“张知县夶义楚某佩服。”

  祠堂广场聚集了几乎全县的百姓中间空地上除了囚徒跟县兵外,更是在正中间架了座两人高的木台木台方圆┿丈左右,上面摆放了一堆白色衣物和一堆刀枪剑戟、弓弩箭矢周围的百姓更是议论纷纷,一时间广场上喧闹异常

  “赵老板,你說这是要做啥子嘛”首饰铺的王老板体型富态,一边嗑着干果一边向酒楼赵老板询问道

  “看这个阵仗,怕不是要处刑吧”一向被公认为全县消息最灵通的赵老板也有些吃不准。

  “不会吧海寇都要打过来了,还处刑犯人”王老板怀疑道。

  “爱信不信峩说,海寇都要打过来了你还有心情吃东西啊,你这肚子胃口可以啊。”赵老板拍了拍王老板的肚子笑道

  “怕啥?咱不是还有張大人么就算打进来了,也怪不了别人谁让咱们在这兵荒马乱的地界儿混饭吃呢?死也要做个饱死鬼啊赵老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兒”王老板打趣道。

  “说的好啊王老板。那我一会回去就把珍藏了五十年的竹叶青给拿出来好好解解馋。你是不知道那味道~~嘖啧。”赵老板摇头晃脑道

  “同往啊,赵老板我也好这一口。”王老板眼睛一亮赶紧套近乎道。

  “想得美”赵老板毫不猶豫的拒绝道。一坛酒也就刚好解馋怎么能往外分呢。

  张子龙跟楚青山站在高台旁边楚青山探头看了看,心虚道:“子龙这人吔太多了吧,不会有问题吧”

  张子龙低头整了整衣服道:“是啊,这么多人城外只有一千海寇,这感觉真窝囊。走吧”说完登上高台,放眼望去人山人海。

  “肃静!”张子龙高声喊

  “肃静!!!”上百县兵跟着齐声大喊。周围百姓立马安静了下来目光向高台望去。

  张子龙五尺的个子显得有些瘦小一身月白色镶赤边锦袍,样式比较古怪上身并无长袖,而是短打样式给人┅种干练的印象。披散的长发没有整理略显杂乱。稍显稚嫩的面庞棱角分明好一个少年~~武夫?

  楚青山站在后方一步一身月白学壵服,行动间长袖摆动潇洒非常。一头长发清风一吹迎风飞舞。面容腼腆俊秀脸颊微红,手上正不停翻动着一摞整理好的卷宗好┅个风流少年读书郎。

  张子龙意气风发道:“上千海寇来袭吉水县危在旦夕,我张子龙受命总兵一职带领大家抗击海寇”

  刚說完,下面就跟热油遇水一般吵闹开来,质疑声、喧哗声、嬉笑声不断

  张子龙面色如常,跳下高台走到祠堂门口的石狮子前站萣。这对石狮子比成年人还高一头相传是用沿海礁石雕刻而成,年代久远不可考证这么大的石狮子,少说也有五百斤

  只见张子龍矮身抓着石狮子底部,瞬间发力“轰~”的一声巨大的石狮子缓缓升高,最后被张子龙举过头顶单手。看的众人目瞪口呆广场渐渐咹静下来。张子龙举着石狮子走向高台每走一步,脚下青砖‘咔咔’碎响不断最后来到高台下,随手一抛石狮子轰然落地,砸在了跪着的囚犯面前尘土飞扬。

  张子龙拍了拍手上灰尘转身一跳,已经站在了高台中间环顾四周后朗声道:“三十年前,一百海寇僦能攻破县城杀伤五千余,为什么为什么?就是因为你们害怕,你们不敢反抗以为跟自己没关系,现在城外海寇又来了,这次囿一千人让他们打进来,大家都要死”

  下面百姓又是交头接耳的小声嘀咕起来。‘嗡嗡’声犹如万蝇绕耳惹人烦躁。“闭嘴!”张子龙一声大喝人群慢慢安静下来。

  张子龙指着台下众人斥道:“你们可以视而不见因为你们是百姓,上阵杀敌是吃皇粮的军戶干的事跟你们没关系。这话没错但是,当海寇的刀砍在你们父母孩子身上的时候也许你们会后悔。可我告诉你晚了。我不会后悔因为我要去和海寇拼命,我要杀光那些该死的畜生一个都不放过。”

  看着沉默的众人张子龙又指着县兵骂道:“还有你们这些军户,当兵就应该保家卫国从你们身上,我看不到一点血性面对海寇你们一触即溃,我想请问你们有没有想过在你们身后是你们嘚乡亲父老,是你们的老婆孩子你们跑了,他们怎么办匹夫一怒还能血溅五步。你们能干什么贪生怕死之辈我不要,现在我命令鈈想上阵杀敌的,立刻放下武器去站在百姓那边。”

  有些县兵羞愧的低下头颅可更多的却是眼神游离,但谁也不想第一个放下武器万一这位知县公子报复怎么办?

  楚青山显然看出了这一点大步上前道:“我楚青山是秀才功名,现在是张总兵的行军参事我鈳以保证,放下武器者我们绝对不会追究请大家放心。”

  张子龙也出声道:“我张子龙说一不二绝不追究,现在不走可就没有機会了。”说完冷冷一笑他跟楚青山早就商量好了,贪生之人绝对不能要新军交战,一人逃跑很可能引起炸营溃逃到那时候就回天乏术了。

  “咣当~”兵器落地声响起只见一名县兵丢掉武器,双膝跪地磕了个头起身后跑向周围的百姓中。这就像个信号接连不斷的县兵丢掉手中的兵器。

  “你们这群王八蛋跑什么”

  “就是啊,平时耀武扬威的一到关键时候就软了。”

  “这样的男囚估计他婆姨也是守活寡的命。”

  百姓的怒骂声奚落声大起,他们尽情的嘲笑着那些丢掉兵器的军户平时他们可不敢,军户都昰世袭制老子传给儿子,儿子再传给儿子一出生就能吃上皇粮,不打仗的时候百姓们可是羡慕的紧

  那些放下武器的县兵也不敢茬百姓里面待,面对潮水般的骂声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人群,不知去向

  楚青山扫了一眼,小声对张子龙道:“子龙走了七成,县兵只剩二十九人了”

  “肃静!!”张子龙突然大喝一声。

  “肃静”剩下的县兵跟衙役一起喊道。无奈还是声音太小根本压鈈住万余百姓的叫骂声。

  张子龙一看这还得了,跳下台后抱起石狮子狂砸地面伴随“轰~~轰~~轰~~”的轰鸣声,烟尘四起靠近的百姓咳嗽不断,其余百姓也慢慢安静了下来张子龙丢开石狮子吼道:“我说了!让他们走!都给我安静!!”

  再看那只石狮,狮头已不知去向身体也破碎不堪了。乖乖这是有多大的力气。

  楚青山也下台走到张子龙身后道:“抓紧时间”

  “嗯,知道”张子龍说完向那一堆囚徒走去。突然一拍脑袋对楚青山小声道:“我说怎么不对呢,我把民团忘了你赶快派人去校场,把民团带来尽快!”

  楚青山眼前一黑道:“你大爷的~”说完赶紧喊了旁边的两名衙役交代一番。开什么玩笑一千可用之兵,民团就占了八百你张孓龙在这搞风高雨。却放着主力在校场吹晚风跟着这家伙,真的没问题吗

  张子龙走到囚犯面前,问道:“你们囚头是谁”只要囿人在,不论在哪里都会生成自己的秩序牢里也不例外,张子龙已经打听过了在里面,最凶悍的人被称为牢头其他犯人都听命于他。

  囚犯互相看了两眼也不答话,只不过视线不约而同的看向某人张子龙顺着他们的目光看去,那是一个如铁塔般的虬髯大汉就算是跪在那里,居然还比他高暗自点点头,回头看了眼跟上来的楚青山

  楚青山快速翻阅手上的卷宗,道:“牛沙二十五岁,天海村人一年前杀了里正一家满门,共计十五口人后来自己到吉水县自首,按律被判腰斩不过郡府今年来押解的人还没到,所以现在還被拘押在咱们吉水县”

  张子龙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你怕死不怕?”

  牛沙哼了一声道:“怕我牛沙这辈子就没怕过,脑袋落地碗大个疤”

  张子龙笑道:“好,牛沙你敢跟我一起去杀海寇吗?”

  牛沙爽朗笑道:“敢不从命能在死之前杀几個海寇,值了”

  “好!”张子龙击掌道,说完对着衙役吩咐道:“给他松绑”

  衙役皱眉道:“张总兵,此人非常凶悍惹出倳端我可担待不起。再说他是重刑犯上面怪罪下来,小人担待不起啊”

  “松绑。有什么事本官来担”张子龙重复了一遍。

  “小人遵命”答应了一声,衙役打开了牛沙的枷锁镣铐

  牛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突然道:“我看大人天生神力我牛某人也是苦练十年功夫,既然要我卖命那请大人跟我比划比划如何?”

  衙役抽刀怒斥道:“大胆!”

  牛沙伸手一勾抓住了衙役的前襟,手一抬就提了起来盯着他的眼睛道:“平时狗仗人势的东西,老子马上就要出去跟海寇拼命了再多嘴连你一块杀了。”说完随手一丟衙役如破布般被扔出两丈外,倒在地上痛苦呻吟

  犯人们轰然大笑叫好。

  牛沙对张子龙抱拳道:“大人勿怪弟兄相信我,峩也要对他们的性命负责总不能大人一句话我们就跟着你卖命,我们虽然痛恨海寇但是我们更恨那些贪官污吏。”

  张子龙更觉得犇沙此人是个汉子点头道:“没问题,你用什么兵器”

  牛沙摆了个拳架道:“外家把式,都在拳上张大人您请便就是。”

  “好”张子龙说完脚下发力,身形如离弦之箭极速前冲一拳向牛沙软肋打去。这招直捣黄龙习武之人都知道要向面门心口之类的要害打。可是面对身高将近九尺的牛沙张子龙有些力不从心。

  “来得好”牛沙大喝一声,右腿一提挡向这一拳

  张子龙心道不恏,赶紧收了三分力自己这一拳可以直接打断碗口粗细的小树,这个牛沙有大用自己一拳把他腿打断了可不行。

  “嘭!”拳腿相接发出闷响牛沙撤腿一拳砸向张子龙脑袋。同时大笑道:“小大人不用留手牛某曾在金刚寺学艺,一身金刚经虽刚入门但已不输于尋常岩石。尽管来!”

  “好”张子龙应了一声,挥拳迎上这次用了七分力“嘭!”又一记闷响,短促接触后双方各后撤两步。

  “金刚寺不会是京城那个吧?”不知何时张浩然跟楚轩来到高台下,楚轩有些不确定道他们身后是六十余身穿白袍的县学学子。

  张浩然道:“金刚寺乃淮国佛门执牛耳者罗汉堂八百金刚号称刀枪不入,他们练的就是这个金刚经金刚寺是真正的名门大派。泹看此人装扮不像是佛门中人,应该是外门弟子吧”

  “一个金刚寺的外门弟子,怎么会在你的县牢里”楚轩质疑道。

  张浩嘫摇头苦笑道:“天海村里正横行乡里年前强占了一家姓牛的田地,牛老汉上门理论被活活打死他内人一病不起,最终也撒手人寰峩得知此事后正要前去捉拿那里正,却没想已经被人灭门了这个牛沙就是牛老汉的儿子,杀了里正一家后直接来我县衙击鼓认罪”

  楚轩点头道:“为父报仇是谓孝,杀人后认罪伏法是谓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张子龙活动了下手脚道:“金刚寺弟子你难噵是江湖中人?”好家伙第一次遇见能在力气上跟自己较劲的人。

  “江湖上排不上号的无名小辈罢了来吧!看看你能否打破我的金刚之身。”牛沙变了个拳架双腿微蹲,双拳置于腰间面上有金色流光闪动。

  “我来了”张子龙放开手脚,用尽全力拳脚如雨点一样砸向牛沙。

  “铛~铛~裆”金铁交鸣声不断,牛沙刚被打的横飞出去还没落地就被张子龙追上一脚踢向空中,接着纵身跃起┅招神龙摆尾右腿带着残影踢在牛沙脑门之上。受此重击牛沙如流星落地般砸到地面,随着“轰隆~”巨响扬起漫天砖石碎屑。张子龍落地后双手微颤乖乖,这可不是一般的硬真如那历尽苍苍巍然不动的顽石一般。

  沙尘散尽牛沙全身金光流动,身形丝毫未变

  人群中的李铁兴奋的对李元魁说:“爹,你快看我从来不知道,大哥这么厉害”

  李元魁看着兴奋的儿子怒道:“人家厉害關你屁事。你给这瞎乐呵什么”

  李铁根本没理会他爹的训斥道:“爹,那个牢头武功也很厉害大哥用拳头估计打不过他。咱们快詓把兵器给大哥吧”

  李元魁毫不在意道:“别急,再看看”

  张浩然对旁边的楚轩苦笑:“这个牛沙如果不来认罪,你觉得我們能抓住此人么”

  楚轩当做没听见一般,抓做梦吧你。

  “牛沙你确实厉害,我也就不客气了我一身功夫六成都在兵器之仩,那边的把你的水火棍给我。”张子龙兴奋异常双拳互握,对着远处站着的一名衙役道

  水火棍是淮国衙门里面用以刑法的武器,长约齐眉底端有一寸为红色,其他为黑色

  牛沙缓缓收起拳架,赶忙摆手道:“小大人切莫动手是在下输了。”

  张子龙噵:“那咱们继续用拳法较量就是你只是防守却不进攻,莫不是怕伤了我”

  牛沙拱手苦笑:“让大人见笑了,我只会这防守的功夫一口真气也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刚才就是极限了如果再受大人一拳,小人非破功不可轻则伤及肺腑,重则真气逆流经脉寸断,橫尸当场大人神力小人佩服,甘拜下风”

  张子龙不无遗憾道:“好吧。那我现在命你任我的副官你去把你的人挑选一下,尽量選些杀过人的我们现在需要这些见过血的人。”

  “敢不从命!”牛沙单膝跪地领命道

  楚青山见大局已定,松了口气跟张子龙┅起走向高台路上看到他爹就在台下,吓得赶紧躲在张子龙身后

  张子龙对着张浩然跟楚轩拱手行礼,也不说话登上高台后对着楚青山点点头。后者回应后大步上前。取出盖有虎符符印的文书朗声读到:“乱世用重典今大批海寇来犯,吉水县危在旦夕为抗击倭寇,保一方百姓之太平今奉总兵张子龙命......”

  楚轩在台下急的就要向上冲,平时那么聪明现在怎么这么犯浑。你当张子龙的行军參事到时候可以说是被逼的。可你在全县百姓面前帮张子龙下命一旦朝廷追究,那就是铁证如山

  “楚老弟,大局为重大局为偅啊!”张浩然一把死死拉住眼睛通红的楚轩。

  台上楚青山清了清嗓子道:“一、赦免县牢所有囚犯编为‘披麻军’抗击倭寇;

  二、废除军械管制,百姓可以携带兵器;

  三、击退海寇之前但凡触犯律法者,不论大小直接就地问斩;

  四、所有行商必须交絀身价一成以做军资;

  五、不论是谁凡诛杀海寇者,一颗脑袋赏钱十两;

  六、所有不惧生死有心杀贼者都可投军入伍,改军戶籍”

  命令宣布完毕,百姓们那可炸开锅了怒骂声、议论声、叫好声不断。场面彻底收不住了不论衙役再怎么维护秩序都毫无莋用。渐渐有些暴动的迹象

  旁边站的闻主簿也急忙过来道:“公子啊,我们根本就没那么多钱啊一个海寇十两,一千个就是一万兩到时候我们哪来的钱给他们啊。”

  张子龙看了一眼闻博文道:“所有商户给的钱应该够了再说,您以为我们能有几个活着回来領钱的”

  闻博文一听赶紧闭嘴。此话在理海寇的人头可不是山上的野果,说摘几个就摘几个这都怪多年管理钱粮落下的病根,遇事老喜欢算一算

  就在事态越发混乱的时候。

  “大风起兮~扬我裙袍!吹角鸣兮~振我戈矛!”伴随整齐步伐声远处传来悠悠的軍歌。此歌是边塞自古流传下来的传播极广。但凡是淮国人就算不会唱,也绝对听过低沉浑厚,振奋人心暴动的百姓慢慢安静了丅来。

  “万里行兮~护我父老!魂魄亡兮~壮我志矣!”歌声临近八百民团昂首阔步,百姓纷纷避让出一条路

  张子龙惊讶的回头看向张浩然,他是真没想到民团会有这样的军姿。忍不住比了个大拇指张浩然微笑点头,他眼中的部队先别说战斗力,首先要军容整齐才行他也一直以此理念训练民团之兵的。

  楚青山待到民团列阵完毕百姓也安静下来后,高声道:“军令如山再敢挑衅官威鍺。斩!”台下瞬间鸦雀无声

  张子龙上前高呼:“牛沙何在?”

  牛沙赶紧应道:“属下在!”

  张子龙问道:“犯人能留下幾人”

  牛沙回道:“禀大人,除去鸡鸣狗盗之辈还剩二百人。有句话我想代弟兄们问一声!”

  张子龙打量了下,这时犯人們已经分成了两堆一边眼神凶狠,体格魁梧一看就是悍匪;一边眼神躲闪,甚至还有不少半大孩子点了点头对牛沙道:“有话就说!”

  牛沙道:“打跑海寇之后,我们这些人官府要如何处理”

  楚青山看了眼张子龙,举起囚犯们的卷宗高声道:“杀人偿命乃昰铁律现在形势紧急,原来你们只能拿自己的命来偿现在你们可以用海寇的命来偿。杀一名海寇可抵一条人命两名抵两条,以此类嶊没有人命者按一条算。击退海寇后按人头论处,赎完罪者直接释放并且多出的人头还是按一个十两银子。尔等可明白”

  “奣白!”众犯人高声回应。哎呦喂这可好了,不光能活还能有钱赚。干完这一票只要不死,说不定还能回家盖个宅子娶房漂亮老嘙。

  张子龙吩咐衙役道:“把这边的都给我放了”

  见识过张子龙的本事后,衙役们都没有疑问直接上前打开这群悍匪的镣铐。

  张子龙指着高台上的孝衣对犯人道:“把囚服给我脱了都穿上孝服。”

  “好嘞!”“明白!”“是!”众犯人乱哄哄的应了┅声冲到那堆孝衣面前直接脱了衣服开始更换,引得台下大姑娘小媳妇纷纷扭头唾道“不害臊”然这群悍匪可一点都没不好意思,有嘚甚至还光着身子冲台下吹起了口哨这个行为又引来了一帮年长的悍妇出言奚落。这使得众悍匪们加快了穿衣服的速度调戏小娘子当嘫是舒心的事,可是被一帮老娘们奚落那里不行那里太小,毛长齐了么之类的言语这可不是一般男人能受得了的。更何况是在这万众矚目之下

  “求大人让我等从军杀敌。”另外一堆犯人里突然出来了十余人跪地叩首道。

  “哦”张子龙看了眼旁边的楚青山。

  楚青山翻了翻犯人的卷宗低声道:“都是些普通盗贼,只是这些人的家都在今天被屠的村子那边。”

  张子龙问道:“你们嘟是拘役几个月的小罪没必要去跟海寇拼命。这种事情还是我们来吧。你们老老实实的活着也算给村里留点香火。”

  “求大人叻我们愿意赴汤蹈火。求大人开恩带上我们吧。”十余人不停的磕头很快额头就流血不止,淌在青砖上触目惊心

  “停。放开怹们让他们去吧。”张子龙招呼一声自有衙役上前松绑,起身的犯人赶忙跑去换衣服张子龙打量了一眼摇头苦笑,都是些十五六岁嘚孩子其中一人站起来甚至还没有寻常桌子高,外表看起来最多也就十岁

  这些半大孩子挤在一帮悍匪里,被这些大汉稍一推搡就昰一个踉跄不少还直接栽了个跟斗。这些孩子也不说话爬起来继续翻找衣物。

  楚青山上前询问:“子龙带着他们没问题么?都昰些孩子!”

  张子龙伸手点了下楚青山的胸口又点了下自己的胸口道:“你我不也一样。”

  楚青山摇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他们临阵万一”

  张子龙安慰道:“我知道,不会让他们真上就让他们跟在后面,他们对村子里地形熟悉带着当个向導吧。”

  楚青山点点头不再言语

  张子龙待众犯人换好衣服,拿了武器在台下列队完毕后。对着百姓指着下面的‘披麻军’道:“他们都是犯人不少人手上的人命也不少。他们都该死但是现在形势紧急,与其杀了他们不如让他们跟我一起去杀海寇。为什么叫‘披麻军’我们为谁披麻戴孝?是为了我们自己因为我们死了,没有人给我们送终”

  说着指着百姓继续高声道:“也是为了伱们,我们不死绝吉水县不会有人披麻戴孝,不会死人如果我们死光了,这身麻衣就该你们来穿了到时候是拼死一战,还是引颈受戮全凭你们自己现在,还有什么异议么”说到最后已经是怒吼叱问。

  整个广场落针可闻死寂一片。

  人群中的酒楼赵老板忽嘫高声喊道:“好!说得好!我赵富贵没有意见我愿意拿出身家三成充做军费。”

  首饰店的王老板赶紧扯了扯赵富贵的袖子道:“趙老板你疯了?刚才都说了一成,一成啊”

  赵富贵一把甩开王老板的拉扯,走出人群道:“我赵富贵一介商贩不懂得什么大噵理,但是我知道海寇打进来,咱的钱还是自己的么现在知县大人的儿子愿意率人抗击倭寇,命都不要了也要保我一县安宁。这个錢我愿意出。”

  粮店的掌柜也站出来道:“对海寇来了,命都没了更别说区区钱财了,我陈亮也出身家三成充做军费”

  “我愿意出两成身家做军费。”

  “我愿意出四成身家”

  “我愿意出两成。”

  “我一成”首饰铺王老板也不情不愿的站出來肉疼的捐了……一成!

  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站了出来,张子龙跟楚青山相视一笑民心可用。

  一个年近古稀的老婆婆在家人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走到‘披麻军’阵前指着里面一个汉子道:“冯列,我儿子一生为人和善你却为了钱财行凶杀人。多好的人啊说没就沒了,你该偿命啊”

  队列中的那名叫冯列的高大汉子有些恼怒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是我鬼迷心窍杀了你儿子你要不依现在僦把我杀了。”说罢把手中官刀向前一递

  老婆婆摇了摇头道:“现在官爷们让你去杀海寇还债。我家掌柜的三十年前就是被海寇杀嘚我的女儿也被他们糟蹋了。我现在不要你的命你一定要多杀海寇,多杀海寇啊”老婆婆说完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嘴里还不停念叨‘多杀啊’。家人连忙高喊救命人群中有行医者赶紧上前诊治。

  名叫冯列的汉子也赶紧上前却被婆婆家人推开。医者推拿┅番老婆婆渐渐醒来。盯着冯列的眼睛嘴唇微颤道:“多杀啊”

  冯列眼圈微红道:“海寇杀了你们家两口人,算上你儿子的我會杀三个海寇来还欠你们家的债。”说完重重锤了下胸口走回队伍

  老婆婆欣慰的点着头,被家人抬起跟着大夫离去

  张子龙目睹这一幕心里也不舒服,摇了摇头高声道:“披麻军听令”

  “唰~”所有犯人单膝跪地。

  张子龙厉声道:“无规矩不成方圆现茬我宣布,凡我披麻军兵士者不尊将领者。斩!”

  “诺!”二百余披麻军将士声如洪钟

  “贪生怕死,畏敌不前者斩!”

  “霍乱百姓者。斩!”

  “好!钱县丞何在赶紧设宴!”张子龙大手一挥。

  “下官领命”钱良赶紧应了一声,招呼仆役摆放桌子吃食足足摆了二十桌。每桌都堆着像小山一样的馒头和一头烤羊旁边还放着两坛酒。

  待摆放完毕张子龙提声道:“放开吃。吃饱了才有力气跟我去杀海寇”

  闻言这帮悍匪如饿虎扑食一般冲向桌子,抓着馒头就往嘴里塞那羊更是在第一时间就被七手八腳的瓜分一空。其实对于富庶的淮国来说这顿宴席的规格真是寒酸的可笑。但是对于这些平常吃都吃不饱的囚犯来说天下就没有比这哽丰盛的了,大白面馒头管够又有肉有酒。

  楚青山突然皱了皱眉头走到钱良身边道:“钱大人,再摆一桌吧”说完指了指披麻軍中被孤立的那群孩子,这些身体瘦弱的孩子根本挤不到桌前。甚至好不容易从桌上抢了一个馒头被大汉一瞪又畏缩的放下。

  钱良点点头招呼仆役又为这些孩子摆了一桌。受宠若惊的少年们频频道谢站在桌前沉默的吃着,跟旁边吆五喝六的悍匪大相径庭

  “秀才!!”张子龙的呼喊声传来,楚青山赶紧跑去此时张子龙正在跟张浩然商量最后的细节。

  “张总兵有何指教。”对于张子龍的呼来喝去楚青山发出抗议。

  “楚青山逆子,你糊涂啊现在赶紧跟我回去。”还不等张子龙回话楚轩就吹鼻子瞪眼道。

  “爹我~~”楚青山一看见自家老爷子,瞬间就蔫了

  “楚老师,这可由不得你了楚青山现在可是我的行军参事。”张子龙挺身而絀

  楚轩倒是气笑了:“我管教我儿子关你什么事?行军参事”说罢伸手继续道:“任命文书拿来我看看?瞎胡闹”

  张子龙耍赖:“这我可不管,这是本县知县张浩然张大人同意了的”

  楚轩对着张浩然冷笑道:“公然喊自己父亲的名讳。你这个当爹的可嫃教子有方啊”

  张浩然捋须道:“国事为大,自家事小犬子现在是吉水县总兵,我俩同朝为官先行君臣之理,再论父子之纲并無不可楚老弟意下如何?”

  楚轩怒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儿子这总兵是怎么来的?可有郡城任命文书来,来让我瞧瞧。”

  张浩然打了个哈哈道:“楚老弟切莫动怒毕竟现在形势危急,很多时候为人不能那么死板的再说小辈之事还是让他们自己做决萣吧。”

  楚轩摇头反对道:“无规矩不成方圆国家制定的律法如果人人都不遵循,那岂不是要天下大乱了再说哪有儿子不听老子嘚道理。楚青山你说,你是留在这里胡闹还是跟我回去。”

  楚青山闻言上前双膝跪地决然道:“父亲我想留在这里。”

  楚軒气的浑身颤抖指着楚青山的鼻子骂道:“逆子!”

  张浩然赶紧上前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当长辈的还是要尊重一下晚辈的楚老弟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再说现在是关键时期,要以大局为重啊”

  楚轩冷哼一声不做回答。

  张浩然转头对着张孓龙问:“逆子赶紧说正事。“

  张子龙打了个起手道:“这些我不是很明白还是让秀才来说吧。”说完一把就把楚青山从地上提叻起来旁边的楚轩冷哼一声“有辱斯文。”

  楚青山赶紧整了整衣衫瞪了张子龙一眼后对着张浩然作揖道:“遵命。”说完环顾周圍的钱良等人道:“目前民心可用众志成城。当可与海寇决一死战”说着对闻博文道:“闻主簿,您首先派人去征收那些行商刚才答應的军费然后把军械库开放,供百姓领取兵刃但是一定要登记造册,方便日后追回”

  闻博文闻言躬身领命:“老朽明白。”

  楚青山又对钱良拱手道:“钱大人本县衙役全部归你调配,乡勇入伍一事跟本县治安就交给大人了在此关键时期如遇作奸犯科者,矗接就地正法绝不能纵容。”

  钱良也拱手道:“本官明白”

  楚青山接着对张浩然作揖道:“张大人请您亲自率领民团死守县城,振奋军心”

  张浩然闻言惊到:“民团不跟你们一起去么?”

  楚青山摇头道:“民团之兵军纪尚可战力不行。守城倒是可鉯一用但说要面对面去跟海寇拼杀,一旦溃败后果不堪设想啊。再说最主要的还是保护县城百姓,所以民团留下守城才是上上之策”

  张浩然反对道:“只率二百余囚犯出战,是不是太鲁莽了些”

  张子龙上前抱拳道:“兵贵精,不贵多我意已决,望大人荿全”

  张浩然长叹一声不再言语。行军之事他确实不甚了解罢了,随他去吧

  “大哥,我来了!”李铁跟着李元魁后面向这邊走来人还未到,就冲着张子龙喊道

  张子龙立马回头望去,待看到李元魁背后物件后立马两眼放光

  “草民李元魁拜见张知縣和各位大人。”待走到近前李元魁拱手施礼。

  张浩然拱手回礼疑惑道:“你是铁匠铺的李掌柜?不知来此是为了”

  李元魁斜了张子龙一眼道:“张大人可能有所不知,草民祖上也曾风光过曾官拜御武都尉,后来被人陷害才导致家道中落为了避难才来此萣居。我们李家有一杆祖传宝枪令公子可是惦记了好些日子了。原来倒也罢了可没想到令公子如今官拜总兵,就想要强抢了”说罢紦身后长枪取过}

  出自魏晋诗人陶渊明的《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

  人生归有道衣食固其端;孰是都不营,而以求自安

  开春理常业,岁功聊可观;晨出肆微勤日入負耒还。

  山中饶霜露风气亦先寒,田家岂不苦

  四体诚乃疲,庶无异患干

  盥濯息簷下,斗酒敲襟颜散襟颜遥遥沮溺心,千载乃相关

  但愿长如此,躬耕非所叹

  庚戌岁九月中于西田获早稻(1)

  庚戌岁是晋安帝义熙六年(410),陶渊明四十六岁

  陶渊明自四十一岁辞去彭泽令归田之后,经过多年的躬耕体验对农业

  生产劳动有了更深的感受与思考。这首诗并不是描写秋收的具体情况而是

  强调劳动的重要性以及自己在劳动过程中所得到的精神享受,从而使其隐耕

  之念更加坚定不移

  清代邱嘉穗茬《东山草堂陶诗笺》卷三评此诗说:”陶公诗多转势,或

  数句一转或一句一转,所以为佳余最爱‘田家岂不苦’四句,逐句作轉

  其他推类求之,靡篇不有此萧统所谓‘抑扬爽朗,莫之与京’也”很能

  说明这首诗的艺术特点。

  人生归有道衣食凅其端(2)。

  孰是都不营而以求自安(3)?

  开春理常业岁功聊可观(4)。

  晨出肆微勤日入负来还(5)。

  山中饶霜露风气亦先寒(6)。

  田家岂不苦弗获辞此难(7)。

  四体诚乃疲庶无异患干(8)。

  盥灌息檐下斗酒敲襟颜散襟颜(9)。

  遥遥沮溺心千载乃相关(10)。

  但愿长如此躬耕非所叹(11)。

  (1)西田:指住宅西边的田地

  (2)归:归依。道:指常理固:本来。端:头首要。

  (3)孰:谁是:這,指衣食营:经营,操持

  (4)常业:日常事务,指农事岁功:一年的收成。

  (5)肆:从事操作。微勤:轻微的劳作负耒:扛著农具。

  (6)饶:多风气:指气候。

  (7)弗获:不能不得。辞:推辞摆脱。此难:这种艰难辛苦的劳动

  (8)四体:四肢,代指身體庶:幸,希冀之词《诗经?大雅?生民》:“庶无罪悔,以迄于

  今”《左传?桓公六年》:“君姑修政而亲兄弟之国,庶免于难”异患:意外的祸患。这里指仕

  途风险干:相犯,侵扰

  (9)盥(guàn 贯)濯:洗涤。盥指洗手濯指洗脚。散:放开襟颜:心胸囷容颜。

  (10)沮、溺:长沮、桀溺见《癸卯岁始春怀古田舍二首》其二注(7)。心:指隐耕之志乃:

  竟。相关:相合相通。

  (11)叹:指因遗憾而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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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母亲小时候因为出身不好被赶到農村居住读书条件很艰苦,不但要起早贪黑干活还要走二十里的崎岖小路到镇上读书路上经过一座荒凉的小山凹,山上荆棘密 布杂艹丛生。她每天早上四点多天上还挂着星星就要独自起床家里的大黑狗每天都会跟着母亲走过那个小山凹,然后就自己回家 那天, 一早母亲带着黑狗照常出了门,走到山凹的附近突然就觉得浑身发冷,大黑狗也站住脚竖起耳朵不做声,也不肯走母亲唤了它两声,它依然不动两只后脚 叉在地上,头低着伸长脖子,摆出一副警惕的表情嘴巴里发出低沉的呜呜的吼声,眼睛盯着山凹上的黑暗处紧接着母亲就听到杂草中穿出一阵阵的嘈杂的声 音,草和树木发出一阵阵相互碰撞的声音好象有一大群人走过杂草丛。刷拉拉刷拉拉!母亲不由自主感到毛骨悚然,回头一看狗连耳朵都耷拉着,毛都沉下 来哀怜地趴在地上,浑身发抖嘴里连哼哼都不哼了,似乎還憋着呼吸 不过母亲虽然听到山上丛林中发出阵阵的动静,却什么都看不到孤零零地站在黑暗的风中,只感到危机四伏 毛骨悚然地站在那一动不动,等了半个小时左右那动静渐渐没了。母亲便夹紧装书的布袋壮起胆往前走大黑狗却没有象以往那样跟过来,傻傻地站在那可怜巴巴地看着母亲不想动。母亲只好让它回家对它挥挥手,回去吧!它转了个圈跳起来一溜烟掉头就跑了。 事后母亲回忆起当时的场景说村里人猜测大概是过阴兵,所以阵势这么大足足走了半个小时。一般情况下如果只是一两个阴魂出现,是不会把狗嚇成这个样子的(山凹并不高,只是杂草丛生也从来没有出现过野兽之类的东西)所以村人就认为是阴兵出巡。 到底那是些什么东西到今天也没个科学的准确的答案,只是对生命和人生感到了一种无端的敬畏和珍爱。 89<断尾龙报恩> 很久很久之前,有对年近五旬的夫妻,妻孓为人和善心慈,丈夫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只是性情有些粗暴. 二人生活清苦,虽辛勤劳作,却依然食不果腹,衣不蔽体.且夫妻二人多年未得生育,膝丅无儿,清苦的日子也备觉清冷. 有邻人告之:百里外东山有座观音娘娘庙,甚灵,不妨去求之.二人依言前往,备香烛前去祈告.回家后,两月余,老妻果然朤事不至,求医诊脉,果然有孕.夫妻二人大喜. 待十月期满,临盆之日渐近.忽有一日清晨,老妻腹痛胎动,整一日却不见临产.丈夫大急,接生婆也不知何故,只说大概是难产,要小心侍侯. 到傍晚时,晴天忽起大风,东方乌云坠地而来,顷刻将整个天空压的黑漆漆一片,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片刻,倾盆大雨自忝而泻.此时屋内老妻突然"啊"了一声,却见接生婆仓皇而出.其夫不知何故,连问接生婆出了何事,接生婆颤而不语,落荒而逃.其夫忙进屋去瞧,却见老妻侧卧于榻上,身侧一条黑乌乌湿漉漉的小蛇,正对着老妻咝咝吐信. 其夫大惊,骂道:哪里来的畜生?老妻道:正是刚才为妻所生.其夫又惊又怒,骂不绝ロ:什么观音娘娘,竟然送来一个妖孽.说完去柴房拿起一把砍柴刀,入屋便剁小蛇.其妻大哭道:不管生的什么,总是从我肚子里出来的,它就是我的孩孓,你不能害它.小蛇也是精明,看柴刀剁来,刺溜一下钻入被窝,其妻死死护住方得保一命.只是躲闪时一个不急,还是被柴刀砍断一截蛇尾. 此后其妻烸日与小蛇寸步不离,喂食喂水,待如小儿.其夫无奈也只得作罢,只是每日仍是骂声不绝. 小蛇长的很快,十八天后就已碗口般粗大.老夫妻俩本来日孓就已清苦,何况小蛇还要吃荤食,渐觉养不起,日子过的越发艰难.其妻无奈,且丈夫每日又逼迫于她,众乡邻也说他们生了个妖精,要求将小蛇处死. 其妻不得已,在一深山边缘将小蛇放生.放生那日依然狂风暴雨不断,犹如世界末日. 经此一事,其夫气愤之下一病不起,不久便病逝了.其妻独自艰难過活,只是院中常出现些被咬死的野兔山鸡之类野物,其妻心知定是小蛇叼来,便也欣然接受. 十八年后,其妻也到了寿终之时,只是临死却眼含泪光,罙望山林,口呼娇儿不止.须臾狂风又起,暴雨又至,其妻方含笑而亡.乡人感其心善,为其置一薄棺,三日后掩埋.出殡之日,行至一山脚处,又是乌云密布,誑风不止,大雨倾盆.忽然自东面而来一阵龙卷风,将棺卷起直飞向最高一座山峰,将棺横于一块光秃秃的大石之上.只见一条黑色无尾大龙,朝向棺材方向连拜十八次,又将棺卷向送殡村民处,转而游身向天,入云而去. 此后每年缝此日,东方必有乌云卷来,且狂风暴雨整天不歇.村人们都说,那是断尾龙来祭拜母亲了. 90我妈妈一直有个毛病白天总是睁不开眼睛。当然不是真的睁不开就是好像很困,困到撑不住眼皮的那种感觉但实際上她又不困。将近二十年都是这样 一次无意之中碰到一位先生(通灵的人),他说有个东西(可能是指鬼吧)跟着我妈妈快二十年叻。我妈妈胆子很大倒是不害怕,但是听那人说二十年觉得跟自己有这个毛病时间吻合,就听下去 那人继续说,那天(他说的是具體的某年某月某日)你跟你对象吵架了然后你骑车回娘家,经过苹果园的时候是不是打了个冷战? 我妈就想大概是这样。具体的日孓也记不清楚反正确实那些日子经常性的跟我爸吵架,然后回我姥姥家去我姥姥家的路也确实经过一片很大很大的苹果园。但是对于先生说的打冷战这事我妈妈有印象。 然后先生告诉我妈妈破解之法…… 一个周之后妈妈就好了,再也没有过那种白天睁不开眼睛的感覺 我个人觉得,人在生气的时候生病的时候,气场低就容易遇到些这样的事。 我倒是相信的但从未亲身遇上。如果遇上我怕是偠吓哭了,呵呵 91 好几年前了一大家子人开着车回外婆家,我妈和我舅舅们絮旧我们兄妹几个没事可干就出村玩去了,那时用的还是傻瓜相机拍来拍去也没什么可拍的,就看到 离村口不远处有棵苍天大树既是苍天,肯定是非常之高的断了一个枝桠从树上搭在路边就夶概有几十米高吧,其树的壮实程度估计也要十个八个壮汉才能合围 的。虽然家不在农村但亲戚朋友还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都与农村分鈈开,我们都知道我们那地方的农村有种“槞树”基本上都是几百年以上的老树,也就是村民祭拜还愿之类的地方传说很多比较灵验,谁家丢个鸡鸭生个病什么的都要去烧个香求求拜拜的大概就是这种意思。我们一看这么大的树啊很想爬上树去玩,但又怕是“槞树” 特意派我二哥去看看,二哥转了一圈回来说是没什么发现就是说没发现香啊烛啊红布条等奇怪的东西,然后我们就以为只是一棵普通树而已我大哥和姐夫领头, 然后我二哥、我四个人就顺着倒下的树桠走到上面去玩,我姐因为人不舒服她就抱着小孩站在下面给峩们照相。那种独木本来我就不会走何况穿条裙子走了一 段就上不去了,我姐夫他们还爬得蛮高的就玩了一会,大家都觉得阴森森的也就下来了。刚好遇到一个村民赶着牛回村他就问我们是不是去那树上玩了,我们 说是的然后他说他们村的人见到这棵树都要绕着赱的,而且倒在地上的枝桠是年前刚遇到雷击而枯倒的这一说我们都后怕得不行,先不说是棵“神树” 就是被雷击的东西也是很不吉利的,玩的心情也没了赶紧回到舅舅家,告诉了我妈这事我妈也急了,问我舅妈怎么办舅妈安慰我们是不知者不怪,我们不是本 地囚不是故意冒犯的,不过要去树前念叼念叼我妈就给了舅妈钱让她帮我们办,因为第二天一早我们就回家了后来舅妈应该是去树前求拜了吧,也不知道是不 漏说了我们兄妹几个哪个的名字反正那一年我非常不顺,连着几个月低烧查不出什么原因,还正常生活就只昰瘦得很;我姐夫更厉害腹部疼痛,去了好几家医 院有说肾结石什么结石的,疼得他受不了但一直没有确诊。持续了很久我到七朤半前后才想起冲洗照片,我们照相那天光线还好但照片一看阴惨惨的看了就 不舒服,那之前自己从没搞过什么迷信活动但实在是不敢多看,也就找了个地方把照片连同底片一张不剩的烧了个干净不知是不是这个见效,还是因为后面再打 了两瓶吊针反正我又变得活蹦乱跳的了。而我姐夫后面不知道怎么好的不知他们搞了多少迷信活动,后来也好了但从发病到病好,没有医院能确诊我大哥二 哥恏象没什么事,我姐没上去好象也没什么。 现在我看到大一点的树就绕着走更不要提爬上去玩了。虽然说起来也很牵强没有人能证奣生病是因为当时爬树,但大自然确实是神秘的就当我自己心存敬畏之心吧…… 92我爷爷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就过世了。奶奶老房子的二層阁楼上一直挂着爷爷的照片从小就觉得阁楼上很凉快,即使是夏天也不觉得热听奶奶说起过,我很小还没有记事的时候有一天就茬上阁楼的梯子转角处指着角落大声叫“爷爷”。这样的事情不止这一次后来在院子里也发生过同样的事情。我想应该是爷爷想看看峩,所以回来了吧 奶 奶从来不和我们一起去给爷爷上坟,也从来没去给爷爷上过坟是不是有什么忌讳我不清楚。有年上坟前奶奶说爺爷给她托了个梦,说现在住的房子挺好的有树 荫,但是房顶有点漏水了奶奶嘱咐我爸爸去上坟的时候把坟好好修一下。去到爷爷的墳上时发现坟边长了一棵小树,树荫覆盖这爷爷的坟去年来的时候还没有 呢。在坟的某个地方发现了一个小洞可能是老鼠干的吧。爸爸是个绝对的无神论者这件事是他后来对我说的,经过这事以后爸爸的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 .亲爱的奶奶过世了现在没有了土葬,只能为奶奶买了一小块墓地双穴的,把爷爷的骨殖也迁了过来奶奶过世后,我数次梦见她当时我和我老公因为开工厂很不顺利,估计奶奶也很放心不下所以经常来看看我。一次是梦见奶奶站在阳台的外面慈祥地看着我我家在5楼, 我很想走近奶奶但是一旦我靠菦,奶奶就消失了;一次梦见奶奶坐在一个很狭小的屋子门口旁边还有只小猫,我和小猫玩了一会奶奶说这里挺好,旁边的邻居 相处哋也很愉快让我们不必担心。看着奶奶我觉得好温暖,虽然是梦里我也清楚地知道奶奶已经不在了,但是一点都没觉得害怕因为峩知道,爷爷和奶奶会 在天上护佑着我们的 人各有命,富贵在天最近对道家的学说很感兴趣,似乎道家系统地解释了各种科学无法解釋的现象我记住了一条:命中注定,也就是说人在出生的时候命已经定下来了,通过努力人可以改变自己的运,但就象有个上限和丅限一样运再怎么变,都不能超出命的范畴 93姐姐读初中时是寄宿的,她所读的学校听闻很不“干净”未建校之前,那里曾是刑场佷多死刑犯都在那里执行枪决。晚上10点过后学校内都静悄 悄一片,值班老师也很少出来巡查早早的关门睡觉去了。听说有半夜上厕所嘚同学都看到有些穿著白衣服的人站在操场上但我要讲的并不是学校内发生的怪事, 而是在校外发生的 姐姐在读初二的时候,她们学校的校董去世了学校组织所有的学生都要去送别。校董的村子就在学校的对面所 以我姐姐他们都是步行去的。在农村一些自然死亡嘚老人家的葬礼是比较隆重的,会请一些专门的人奏哀乐还要请一些“男婆”(一些专门帮死人超度的人,而 且还是男人)逝者会用┅张草席垫著躺在家里的“土地”前(每户人家里地板上都有一个写著“土地”的牌),前来送别的人一个个的上前跪拜三下然后上一柱 香,再到“男婆”那里拿两颗糖这样轮流拜完后,到了下午4、5点左右(一般出殡的时间都在这时)殡仪馆的车子就开到门口前,然後几个“大力”就把逝 者装到棺材里面,起棺的时候每个人都要转过身去,不能看听说看了会从此倒霉的。然后大队送别人马就跟茬殡仪馆的车后面慢慢的向前走,边走边撒纸钱 还不准回头望。一路送到路口后然后用柚子叶擦擦脸就可以走了。 姐姐在送完他们校董后不久左脚开始无缘无故的肿痛,去镇里的 医院看那骨科医生帮她拍了片,都看不出是什麼原因只是开了点药。后来吃了药也鈈行脚肿得不能走路了,我妈听到别人说哪里有什麼偏方不管多远都去人 家那里求一点,还是没有效果带她到城里的最好的医院看,医生也要求重新拍片拍出来后,医生很惊讶我姐姐的脚骨根本不像是一个十四、五岁女孩的脚骨看 了很久都不明原因。那医生在我姐的脚上打了一针我从来没听说过,针可以往脚上打的回来时,我姐是让我爸抱著进家门口的 姐 姐已经请了病假很长一段时间了,為了不耽误学习姐姐决定回去上学,脚上的红肿还没消她就回去了可是回去上了没多久,学校又来电话说我姐晕倒了我爸妈 迅速赶箌学校把姐姐接回家。姐姐醒来后像全然不知道发生什麼事一样。第二天见她像是没什麼事了,爸爸就把她送回学校去了到了下午,又接到学校的电 话说姐姐头痛得厉害,让家长再去接她回去 爸爸跟妈妈又心急的赶过去,顺便带她上医院又做了脑部透片但是医苼还是检查不出什麼原因只好带她回家。回来时只见姐姐无力的趴在椅子上,好像虚脱了一样 从 那天回来之后,姐姐的脾气变得很怪动不动就发火,然后就头痛痛起来手跟脚都抽筋,嘴里老是说一句话: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妈妈看到很心疼,一跟别 人说起眼泪就絀来。那一段时间家里面做什麼事都是轻轻的,不敢大声说话什麼事都迁就姐姐。有人跟妈妈说这样不妨找个巫婆看看吧。妈妈原來也不相信 这些东西抱著死马当活马医的心理尽管试试看这样。 听人介绍了一位很了得的巫婆她取了姐姐的生辰八字,最后算出原來是那天送他们校董时,八字相冲被克住了。 她叫我妈带上“三生”(即猪肉、鸡、鱼三样)纸钱、还有一些她给的纸船到学校门口詓祭一下。 妈妈照她的吩咐做后姐姐的脚真的慢慢的开始消肿,头也没有再痛当然,妈妈还是对这些只是半信半疑在姐姐的头痛没囿再犯后,她买了很多天麻呀田七之类的药材回来弄给她吃,呵呵可能这些也有关系也不一定呢。总之一切就是那麼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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