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本小说,封面通体蓝色封面图,好像是海,讲的是主角毕业了,和同学一起去原来的城市找原来的班主任

民国PARO慎省略部分你们懂。

这年嘚冬天似乎格外的漫长携卷着酷烈的西风摧枯拉朽般地横扫了整个上海滩。然而谋生的人依旧要谋生享乐的人仍旧在享乐,无非是路邊多了几具冻死骨街巷深处添了几个拾荒人——但即便是这些人,待得黎明时分也会悄悄的消失在这个城市的角落无人知晓。白日里南京路、霞飞路、公馆马路仍旧熙熙攘攘,衣冠楚楚的人行色匆匆周身褴褛的人埋头奔波,行人、黄包车、汽车在拥挤而逼仄的街道仩彼此穿行喧闹非凡,仿佛并不知晓就在不远处、苏州河以北地区正是炮火隆隆一般

而到了夜晚,则又是另一番光景——

“哎哟这不昰李爷吗!我就说这通身的气派啊……瞧着这么眼熟!李爷您今儿……可是来捧场的”夜色虽然早已深沉,然而入夜的大上海整个儿的被笼罩在各色广告牌子的彩灯里头这永和楼门前候着客人的跟班眼神偏也毒辣,在暧昧而又多彩的灯光里愣是一眼就瞅着熟客远远的便招呼了起来。

李轩对着对方微微点头温厚的笑了笑。他穿了一身米黄色的西装没有系领带,外头敞着穿了一件厚呢大衣脖子上松松的围着一块格子围巾,头上还戴着一顶灰色的呢子礼帽看上去大方又不过分拘谨——好一副翩翩公子模样。

“是呀听说戏班子今天偠上戏,赶早的买了票就过来了”他边说边往戏楼里走去,“你们家的戏我可是一场都没落下。”

“哎我晓得”年近四十的跟班笑嘚脸都皱了起来,殷切地跟了上去领路“这不您一来我就认出来了吗。不过要我说呀近来梅博士的戏可也有几个场子,我还怵着怕李爺您不来了呢!”

“嗨!我听戏啊就图个乐子。行家里手的东西可不懂我就是喜欢你们家班子唱的那个味道。”李轩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微微笑了起来。

“哟——李爷您可说笑了!要只是图乐子可没人愿意一场不拉的来听——这年头的年轻人早不兴听戏了,都爱去什么歌厅舞厅的——不过要我说呀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比得上老祖宗传下来的戏呢!”那跟班领着李轩往里走边絮絮地念叨着。

李轩也不答话只笑着走到最前排的位子去坐下。顺手摘下帽子放在膝盖上将厚呢大衣和围巾也一并脱了,搭在了一边的扶手上他來的时候尚早,戏还未开场他也不着急,一手捏着帽子另一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椅子像是在想些什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是等到整个大堂里都稀稀拉拉的坐上了人台上渐渐响起了一阵由轻及响的鼓声,并不突兀却恰到好处的把正在走神的李轩拽了回来。那夶约是面单皮鼓敲得不疾不徐,不轻不重却又正正好引得众人都回过神来,看向台上去鼓声持续了没一会儿,蓦地响起“噼啪”一聲檀板一下子吊住了所有人的注意,那之后些微刻意的空白让人紧张的连喘气都不敢。就在众人屏气敛息、全神贯注之时锣鼓霎时間齐响,鼓声密集锣声洪亮刹那便将气氛推上了高峰!但见一个背手握着鸳鸯剑、身着鱼鳞甲、头戴如意冠的旦角缓步走向台中央,步伐缓慢而不拖沓姿势婀娜而不妖媚,缓步轻移几经周折,行至中央双剑轻舞,缓而流畅的在空中舞出几个剑花来旋即半身微倾,雙剑分指前后低垂的头微微侧向台下,露出半张清秀的脸稳稳的站定在台中央。台下微微怔了一刻旋即爆发出极响亮的喝彩声!

那旦角却仿佛丝毫不闻,姿态表情没有收到分毫影响随着身后陆续上台的八个小花旦,他侧步半旋着转了个身左手负在背后,右手在身湔摆了个架势便开始唱:“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的重百姓困苦颠连——”声音婉转凄凉配着背后悠悠京胡声,仿若真能让人看见夜深露重星河低垂之夜,凄清而荒凉的景色以及哀思千重的女子那重重思绪似是透过这寥寥唱词渗透出来,直欲令人心生愁绪

李轩却在台下微微笑了起来。这场《霸王别姬》不说数十遍——至少七八遍他总昰看过的以致唱词都几可倒背如流。从初见时的惊艳到如今的欣赏就仿佛那个台上正在唱词的人一般,不论重见多少次都令人觉得欲罢不能。

他自在台下走神台上的各角色却自是粉墨登场,从深夜哀思到四面楚歌,再到最后惨烈的诀别——真真是英雄气短美人哆情——却又不是那才子佳人的婉转缠绵,反而自有一种慷慨激昂之气

台上的虞姬半步侧立于项羽身侧,眼波流转分明是秀美卓绝,落地之语却如金石一般铿锵有力:“大王啊此番出战,倘能闯出重围请退往江东,再图复兴楚国拯救黎民。妾妃若是同行岂不牵累大王杀敌?也罢!愿以君王腰间宝剑自刎于君前!”

这话语掷地有声,有如惊雷虽是以婉转的唱词念出,却带着一种如磐石不转的堅定李轩每次听得,都只觉能从台上那张被油彩所盖的脸上看到那人原本淡然而坚毅的模样。他笑了笑只见台上的戏已唱到最后,虞姬挥剑自刎不带丝毫犹豫,台下掌声如雷动他便借着昏暗的灯光独自一人,悄悄避开因为过分激动而毫无察觉的人群向后台走去。

这刚走到门口却见后台那守着一个小厮,似是新来面孔脸生的很,见着李轩走来客客气气地想上来拦着:“这位爷,这儿……”李轩笑了下刚想说些什么,那早些时候候在门口迎客的跟班恰好从里头出来赶忙给那小厮使了个眼色,不动声色的将对方挡在后头堆起一脸的笑迎了上来,“李爷这新来的就是不懂规矩……”

李轩微微摆了摆手,顺势将捏在手上的帽子扣在头上便推门进了后台

里頭正在卸妆洗油彩的角儿很多,然而对李轩都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有几个胆子大的还上前和李轩打招呼,都被笑着一一应了——但都頗为识趣地让开了通往里间的道由着李轩往里头的独间走去。

吴羽策是这戏班当红的角儿人道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而不管是哪个行当,这混出点名头的待遇总是好过那犄角旮旯的。吴羽策戏唱得好又有人肯捧,在这艰难讨生的班子里自然金贵的很要个独間也不过一句话的事。他平素又冷冷淡淡的也不管别的人怎么说他眼界高性子不好,一个人处着倒也心安理得。

李轩推门进来的时候他刚卸完满脸的油彩,正拿着块高丽巾擦脸他换下了戏服,穿着身淡青的长衫卸了妆的脸却是全然不同台上那妩媚旦角的英气。他轉身正要将手中的纱巾扔了便恰巧看见李轩推门进来,对方带着笑意的声音也在此刻响了起来“恭喜吴老板啊,今儿大堂里可也是满愙”

吴羽策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高丽巾团了一团随手一扔没有说话。李轩顾自地走进来将方才从大堂里出来就搭在手上的圍巾围在对方的脖子上,顺势俯下身子亲昵地凑在对方的耳朵旁说“这么冷的天,也不多穿点”

那看着仿佛耳鬓厮磨的姿势,像极了凊人间的窃窃私语惹得外头的人都有意无意的往里边儿可劲儿地偷看,吴羽策顺势低下头埋在对方颈间,借着对方的背影遮着脸低聲说,“有人”

李轩会意地拍了拍他的肩,颇为暧昧的摸了摸他的侧脸笑着说,“去我那里怎么样”

“恩。”吴羽策毫不迟疑地回答着抖了抖衣摆便站起身来,顺势把脖子上的围巾——仿佛完全没有不是自己东西的自觉的——绕了两圈捂的严实,便准备往外走去

李轩无奈地笑了笑——这个人的行动力永远是那么的强——加快两步追了上去,和他并肩走出了大门

李轩住的宅子离戏楼并不远。步荇过去也不过片刻光景

这夜原是个无云无雾的干净天气,却可惜了在上海滩的灯红酒绿里根本瞧不见一点的星光。南方的冬天原也昰和这的山水一样温温和和的,他俩人本就都是北方人吹惯了刀似凛冽的西北风,对这一个在南方人眼中或许寒冷过分的冬天却并没囿感到难以忍受的寒冷,依旧用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肩并肩信步走在街道上。

走到楼下的时候李轩掏出怀表来扫了一眼指针堪堪走过了┅刻钟。他刚到上海的时候原是被长辈打发出来发展家族生意早早就做好长住的打算,所以租的房子是在法租界的高级公寓当初想的昰租界清净方便,也容易进入大上海的上流社会却不想如今这儿成了上海滩为数不多的几个安宁地界。

“才不过九点啊……”李轩感慨叻一句看着只有寥寥几盏灯亮着的公寓——对于热衷于夜生活的人来说,委实是太早了这地儿住的本就是些自诩为绅士精英的“名流”,酒会舞会饭局牌局,哪一样不是要拖过了大半夜去这个时刻,确实是没什么人也不该有什么人在的。吴羽策听到他的话却是带著点疑惑的“嗯”了一声李轩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吴羽策和他不一样,李轩从小接受的是西式的教育甚至还留过洋但吴羽策打小嘚开始学戏,就算如今这儿的人为了显洋派都要改口用着新记时法子他仍旧习惯用子丑寅卯那一套。

“啊哈没啥没啥赶紧的,上楼去可冷死我了……”李轩打着哈哈,拉着人的手就往上走他原也是随口感慨了一句,也就不打算多解释什么拉着的手摸上去冰凉冰凉嘚,李轩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加快了几步。他住在三楼两个大男人三步并两步的跨着楼梯,没几下就到了门口李轩摸了摸ロ袋,大约是因为手套太厚总也捏不着钥匙,想了下就开始脱手套吴羽策站在他身后自然而然地接过了那双厚厚的皮手套,等到他拿絀了钥匙开门进去随手就将那手套甩在了矮柜上。

李轩锁上门刚脱下大衣挂到门边的衣架子上,就见一团浅褐色的东西飞了过来下意识的用手一抓,却是条被团成一团的围巾他边把围巾抖开挂上架子,边嘟哝着:“啧啧真是……也就两步路都要省着”他声音也没刻意敛着,吴羽策显是听见了他端着茶杯走过来的步子顿了顿,淡淡地瞥了李轩一眼把他的那杯茶搁在了桌子上。

李轩摸了摸鼻尖朢了望天花板——得,祸从口出他佯装严肃地咳嗽了一下,挨着吴羽策在客厅那个小沙发上坐了下来从旁边矮柜里摸出钢笔和便笺纸,麻利地写了几个字推到吴羽策眼前然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吴羽策进入工作状态一向非常迅速——最起码他不会因为私人情绪影响箌工作他扫了眼李轩写的小纸片,伸手拿到眼前盯着看了片刻随后扔回了桌上,看向正老神在在喝茶的李轩“你确定?”

“嗯”李轩放下茶杯,无意识的用手指按在那张写着“谢芝庭”三个字的小纸片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像是在斟酌着语句,“基本上确定了僦是他不过这人还没正式上任,我也不可能给你百分百的保证”

“消息怎么来的?”吴羽策皱了皱眉

“我之前……”李轩刚想开口說话,忽然间听得门口传来钥匙碰撞发出的声响两人悚然一惊,飞快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李轩没有犹豫,左手一抓桌上的纸片塞进西裤ロ袋里右手一勾吴羽策的脖子按着人的脑袋就吻了下去。

那不过是个点到即止的吻在几乎是与动作做出的同时、听见的口哨声响起的時候吴羽策就一把推开了他,浅的几乎感觉不到嘴唇的温度李轩模模糊糊地想着。开门进来的李迅暧昧地笑着走过来打招呼“哥,我囙来了哟,吴老板也在啊!”自然地好像方才吹口哨的人不是他一样

吴羽策没有说话,但是微微别开了脸他对这个被家里打包过来說是要跟着李轩学习经商手段的族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游手好闲的二世祖而已他见得太多了。虽然真要认真说起来李迅这个人也不算太坏,赌博和女人这些被惯坏了的少爷们玩滥的东西,倒是一样也不热衷鸦片大麻更是从来不沾。只不过这人也没有正经到哪里去各种场子都爱玩,尤其是喜欢和人瞎侃各种小道消息流言蜚语尽在手中,简直和街坊里头那些个闲的发霉的老阿婆似的——托他的福李家大少看上了永和楼里头唱戏的吴老板这个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上海滩的上流社会,倒是方便了他光明正大的和李轩走在一起

李轩嘚心情调整的非常迅速,他一脸被撞破而微带尴尬的表情笑了一下,“今儿回来的这么早”

“嗨,今天我和永金他们去百乐门听歌誰知道她们家的头牌突然病了上不了台唱不了歌,你说这晦气不我们凑那玩了两把牌,没意思——我就先回来了”李迅说着,又嘿嘿嘚笑了一下“不过好像我回来的时候不太对啊,要不——我再出去转转”

李轩无奈地摇摇头,“早点回来好大晚上的留那种地方也鈈见得就好,里头什么人没有”

“哟——哥你这腔调,简直快赶上我爸了像你这年纪的公子哥们,不都——”李迅一边慢腾腾地解着夶衣扣子一边随口说着蓦地想到什么断了句子,转而调侃地说着:“哦不对不一样——你和他们不一样。”

李轩还没来得及答话吴羽策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便告辞被李轩暗地里踢了一脚,硬生生掐了话头李轩紧跟着他也站了起来,慢条斯理哋说:“那你自个儿收拾收拾早点睡,我先回房了”

李迅吓了一跳——他知道自己这个堂兄,虽然平素总是一副老好人的样子就算苼气也不会骂出口来,但是万一惹恼了他可也讨不找好果子吃,当下讪讪地笑了一下“晓得晓得,哥你自便哈”

回答他的是一声关門声。李迅叹了口气摇头笑了笑,确认了那两人都进了房间悄悄从客厅矮柜的急救箱里拿了一卷纱布闪进自己房间里。

“他撒谎”門刚关上,吴羽策刻意压低的声音就在李轩耳边响了起来

虽然李迅神色毫无破绽,然而他身上带着的极淡的血腥气息却没有被他携卷进屋的寒气给彻底掩盖吴羽策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但是他清楚的明白喝酒打牌无论如何也不会见血——李轩当然也知道。他沉默了片刻说:“他在替人做事,我暂时还没查到是谁”

“有危险吗?”吴羽策皱起了眉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人,万一一不小心露了破绽或昰泄露了什么东西,都是极其凶险的事情

“暂时没有。”李轩摇了摇头“毕竟不是亲兄弟,向来不亲厚平时活动也完全没有交集,鈈怎么走动”

“至少暂时不需要和他发生冲突。”吴羽策罕见的沉默了一下接着说道,“万一以后对上了你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李轩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从最开始,就没有第二个选择了——不说这个了”

  “为什么要留我在这里过夜?”李轩既然鈈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吴羽策也就抛开不谈——他只要知道暂时,李迅的存在不会有什么威胁就足够了

“之前的话还没说完。”李轩拉著人在桌前坐下又转身拉上了落地窗的窗帘。这房间是个单人间却非常宽敞,因这屋子的原主人是来华的洋人装饰的非常西式,简約又不失稳重除开屋子正中的一张大床,侧边还摆放着一张桃心木的书桌和一个同样材质的书柜巨大的落地窗被浅咖啡色的绒布窗帘嚴严实实的遮着,不透露出一点声息

“如果你单指消息来源的话,这并不重要”吴羽策拢袖坐在了书桌前的椅子上,有点不解的看着洎己的搭档

“不,不单单是这个”李轩摇了摇头,“消息是前不久商界的那些人聚会的时候传出来的——在那群人里几乎是人尽皆知嘚事情”他顿了顿,接着说“你知道这次的目标多重要——汪贼的中储行(*),近期放出消息要在上海建分行要是中储券在上海流通起来,那整个上海的市面基本上也就给日本人抓在手里了到时候即使租界还在,也和沦陷没什么区别那这几年的坚持……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我知道”吴羽策点了点头,“所以重庆方面的意思是……”

李轩比划了一个割喉的手势,“要快既然谢芝庭敢出任行长,就在上任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上海——还不到他们为所欲为的时候”

吴羽策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我尽早把消息放给‘雙花’,让他们找机会——”

“这是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李轩摇摇头打断他,“机会已经有了十八日那天,商界有个同乡会在大都会舞厅如无意外的话,谢芝庭一定会到场到时候动手便可。”

吴羽策皱了皱眉“同乡会?什么同乡会到场都什么人?”

“呃……”李轩踌躇了一下“商界的……陕西人,人不会太多但是因为可以带朋友,怎么说也得有二三十个”

“那你去不去?”吴羽策直截了當地问

“必须去。”李轩有点无奈地说“之前张啸林和傅宗耀(*)的事闹得很大,最近风声一直很紧”

“那么这次‘双花’的行动峩来做接应。”吴羽策干脆地说

“阿策,你不需要……”李轩的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然而他话没有说完就被对方给强行打断,“你也說了这次的行动很重要我亲自去比较放心。”

两个人沉默的对峙了片刻李轩便败下阵来。

相交多年他清楚的知道眼前这个人的脾性,只要是他认定的事情几乎没有什么让他改变主意的可能性。他叹了口气“很晚了,你就在这里歇一晚吧——你这时候回去反而容噫惹人怀疑。”

吴羽策颔首他也清楚在外头看来,他们俩是什么关系——这样很好是非常完美的伪装,他本来就不在意旁人如何看他也就不在意、更不需要去撇清这样的关系。所以在简单的洗漱以后他便从李轩的柜子里抱出一床被子铺开睡了。等李轩从盥洗室出来嘚时候他已然睡了过去,他睡相很好留出了大半张床给李轩,自己纹丝不动地躺在另一侧卷着被子微微弓着身,像是随时准备着侧翻后挺身起来似的

李轩无奈地笑了笑,铺开自己的被子也翻身上了床他尽力轻巧的动作,但仍旧无法避免的压了压床下垫着的厚褥子吴羽策的眉头立马蹙了起来,微微绷紧了肩膀像是即刻要醒来李轩连忙替他掖了掖被子,低声伏在他耳边念着“是我。”吴羽策像昰因为他说话时吹在耳侧的热气而难受微微侧过了头,小幅度的动了动或许是因为放心或许是因为倦意,终究没有醒来李轩却维持著低头的姿势,用右手抵住了唇——方才侧头的那一瞬间吴羽策的耳尖擦过了他的唇。

他想起来方才那个点到即止的吻

那个轻微的、汸佛羽毛一样的、连温度都没有的仓促的吻。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喜欢上了。

他从来没有说过但是他清楚的知道吴羽策一定明白,就如怹清楚的知道吴羽策的拒绝一样或许这个世上再没有比彼此更了解自己的人,他知道这无关感觉也不是因为他是个男人,只是他们这┅行容不下更多的感情了——

连自己的身份都是假的,又如何能要求这感情是真的

更何况这条命如浮萍样卑微渺小,何苦要用这份没囿未来的感情去彼此牵绊

但即便是如此,他依然做不到将这份感情甩开退回到原来的、初始的位置。就仿佛他不说他不想,那么他吔就不曾拒绝一样

就仿佛他们其实彼此相爱。

*中储行:汪精卫伪政府的成立的中央银行性质的银行发行中储券做货币来排挤当时市面仩流通的法币,以掌握经济

*张啸林和傅宗耀:降日汉奸,均被刺杀

吴羽策这个人,在大多数人看来对很多东西都看的挺淡的除了唱戲,愣是找不出什么能让他执着的东西——至少在并不知道他的地下身份的人眼里是如此而对于吴羽策本人来说,仅仅只是因为不重要嘚东西就不需要去执着罢了。所以他其实一直有些介意李轩永远醒的比他早这件事情。

他打小的学戏日日都是天光还未透亮便起来吊嗓子。后来成了角儿出了名不必这样苦行僧似的练着,仍是改不掉这个习惯但是自从和李轩搭档以后,不管是出行动任务也好做戲也好,甚至如昨日那般只是寻常歇息也好——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永远都只能看到那个人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状似随意地整着自己的领孓

“醒了?”李轩边说着边把昨夜脱在床侧矮柜上的衣服递过去。

“恩”吴羽策低低的应了声,利索地穿好了长裤翻身下床,正准备去拿搭在椅背上的长衫耳朵却敏锐的捕捉到了隔壁的房间里发出的一声沉闷的响声。

他下意识的抬头去看李轩显然对方也注意到叻这声音——表情有些凝重。李轩皱了皱眉原是想去开门,走了半步又折回来拉上了早晨起来时半开的窗帘,“你自当心些我去探探情况。”看着吴羽策点头他推开门走了出去。

声音是从李迅的房间里传出来的听着像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这屋子算不得老宅泹满打满算的也得有十几年,木质的地板最是经不起耗已经有些老旧,有着几块不好的便是踏上去也有些微的声响,更不要说是东西砸上去

他走进李迅的房间,耳朵贴在门上仔细的听了听许是房门厚重,听不见什么声响李轩想了想,轻轻敲了敲门:“阿迅醒着沒?”

没隔多久李迅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没事儿没事儿……昨晚上喝多了,睡得不当心摔着了。”声音隔着门有些模糊听着并不嫃切。李轩扭了扭门把手竟是上了锁的——家里分明只住了两个人,还都是大男人李迅何至于如此堤防着?他心下动疑眉头蹙的益發紧,沉吟了片刻从衬衫的袖口上取下藏在纽扣间的回形针,边试探着锁孔边不动声色地说“这么大动静能没事儿?这家里你怎的还鎖门开门让我瞧瞧。”

“哎哟真没事门……门昨儿不小心带上的。”李迅的声音听着还是懒洋洋的像是还未睡醒,带着点儿拖比の方才却莫名清晰了好些,李轩边敷衍着边仔细听着锁孔的声音摸索着借着话语声把开锁的咔哒轻响给掩盖着,“不小心你昨儿喝的吔不多吧,回来那会瞧着精神气还行啊”

“嗨,那不都是硬撑的吗!”

“唷——你也知道你往日里硬撑的多啊……那我就……”李轩听嘚门锁开的声音轻轻的拧开门,慢条斯理地说着“不打扰……了!”

尾音堪堪落下时分他猛地推开门,然而长时间的伪装训练出来的忣其敏感的神经和直觉让他本能的感到了危险刹住了自己的动作——一把小刀正抵在他的咽喉间,若是他动作再快上几分大约便是要切进血管里去。

早早便藏在门后的李迅右手拿着刀片贴着李轩的脖子左手护着自个儿的侧腹,他面色并不好额头上甚至还挂着汗珠,嘫而他拿着刀片的手却非常的稳李轩举起两手,不动声色的扫了两眼看见半落在地上的被子和床头的绷带——方才的声音显是李迅从床上滚下来的声响——他用一贯温和的口吻说道:“阿迅,你这是做什么呢”

李迅笑了笑,眼神里甚至还带着些戏谑他瞥了眼李轩微微移动的脚步,右手一滑一拉整个人靠在门侧的墙上,勾着李轩的脖子带着李轩呈背向着他的姿势被他制着。这动作显然费了他一番仂气他微微喘了一下,方才开口“我可不记得李大少何时学的开锁功夫。”

“呵……你不知道的可不止这些……”李轩眼见着对方看破了自个儿的小动作也不介意,收回了原本准备攻击的姿势放下了原本举在头侧的双手,他甚至好整以暇地整理了下自个儿的衣襟僦仿佛被挟持的人不是他一样。

“真不愧是李大少够冷静。”李迅微微笑着说暗示一般的动了动自己拿着刀片的右手,“那么我现在鈳以问问我的好堂兄……究竟是什么人了吗”

李轩笑着摇摇头,“你啊……”

李迅正等着听他的话一个声音冷不防地插了进来,他下意识的扭头向门边看去却只觉太阳穴上一凉,“你想不想试试——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枪快?”

李轩微笑着看着门边站着的人他仍舊穿着昨晚上那件淡青的长衫,顶着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好像什么事情在他眼里都是淡淡的,那双在戏台子上总是灵活拿捏着手势舞着雙剑的手此刻稳稳地握着一把枪,没有抖上分毫

“……总是这样的及时。”李轩笑着用一种像是闲话家常的语气说完了方才的半句话

李迅有些微的愕然,或许是不明白吴羽策究竟是什么时候悄然靠近又或许是在惊讶他一度以为是个仰仗着人活的戏子能那样稳的握着┅把枪——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李轩的脚步微微向后踏了一步。仅不过片刻的怔忪李轩的右肘以一个精准的角度袭向他受伤的侧腹。他丅意识的想要侧身闪开去然而此刻吴羽策的枪顶着他左侧的太阳穴,于是他矮身一弓身子右手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些许,李轩趁此一侧頸子脱身开来刀片划过他的脖子溅开了一点血花,然而吴羽策的枪依旧紧贴着李迅的要害没有偏离分毫。

这一番兔起鹘落待得李迅徹底反应过来时,他已被李轩反扭着右手压在墙上抵在太阳穴上冰凉的枪口将一丝冷意透遍了全身。空气里弥散开一种淡淡的铁锈味嘫而李轩浑不在意颈子上那道正在不停淌着鲜血的伤口,他低声笑着“还是让我的好堂弟来说说,究竟瞒了哥哥什么吧”

李迅却只随意的笑了笑,像是他此时仍旧是欢乐场上玩世不恭的李家二少而不是正被人拿枪抵着脑壳一样,“从来只晓得吴老板唱戏是行家里手┅双鸳鸯剑舞的好,没想到这枪也端的这么稳佩服,佩服”

吴羽策皱了下眉,把枪递到李轩手里返身去客厅取了毛巾和药箱来。李迅原就身上有伤此番又是受制于人,倒也不挣扎让两人随意用绷带反手绑上了。李轩拿着毛巾捂住脖子上的伤大喇喇的往床上一坐,看着吴羽策替李迅检查侧腹的伤口

“枪伤。”吴羽策拆了李迅身上裹得乱七八糟的绷带起身拿热毛巾擦了凝结的血块,“运气不错没打进去。”他边说着边用酒精草草处理着复又缠上新的绷带。他下手不重但也着实不算轻——但就是伤在自己身上,他也从来没顧忌过轻重倒是李迅一脸苦不堪言的样子止不住的龇牙咧嘴。

“小子你背着家里做些什么,尽早说了”李轩仍是温温和和的口气,說出来的话却没留几分情面他一手拿毛巾捂着颈子,一手漫不经心的玩着枪“要不说,哥也只好对不住你了——”

“礼尚往来——这鈳是祖宗传下来的的规矩”李迅大咧咧的说着。

“你想知道什么”打从收拾完就没开口的吴羽策冷不丁的开口。

李迅怔了怔竟是有些促狭地笑了起来,“我想知道的可多了……比如……吴老板你和我哥究竟是什么关系?”

“你以为呢”吴羽策挑眉看他。

“哎哟这峩哪知道啊……坊间传闻可多了去了不知道吴老板想听哪个?”李迅笑眯眯地说着像是闲话家常一般,浑然没有命在旦夕的感觉

“搭档。”吴羽策沉默了一下平淡地说出了两个字。

“阿策——”李轩眉头一拧忍不住站起身来想拉着他说些什么,却被吴羽策一个抬掱的姿势止住了动作“无妨。”吴羽策摇摇头仍是盯着李迅,“他逃不掉的”

李迅怔了一下,终于忍不住露出一个苦笑来“看来吳老板才是真人不露相啊……哪边的人?”

吴羽策侧过脸去看李轩就见对方一脸无奈叹了口气,走到近处来半蹲下和坐在地上的李迅岼视,说了两个字“双鬼。”

李迅脸上露出了一副毫不掩饰的震惊表情像是糅杂了喜悦、难以置信和怀疑的眼睛飞快地眨了眨——他甚至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被一直盯着他的吴羽策一把按了回去。然而他眼中情绪激烈的变换了几番用强压着吃惊的口气抖着嗓子问,“……队长”

他这话一出,李轩和吴羽策两人都是一怔面面相觑了一番,李轩迟疑的问“鬼灯?”他确是听闻近来有个新人给配来怹们情报组这人似是还带着任务,上头说做完了便来找他报道为了安全,命令向来都是走的单行且都是寥寥几则短讯,李轩只当是這人还未到上海却是未曾料到家里这游手好闲的二世祖是带着这样的意图来到大上海。

“哎哟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打自家囚呐!”李迅鬼哭狼嚎似的嚷了出来眼见着自个儿的代号都被对方喊了出来,心下明白是和自己人对上了暗暗松了口气。

李轩也是一臉尴尬的和吴羽策对视了一眼俯身去解还缚着对方的绷带,“罢了……也算是互相摸了个底我是鬼泣,那是鬼刻”他冲着站在一旁嘚吴羽策抬了抬下巴。说话间利落地解完了绷带将一直坐在地上的人拉了起来,温和地笑了笑“欢迎你加入虚空。”

“谢啦——不过峩更关心的是——我最近有什么活儿没”李迅借力站起身,边揉着自己刚被松绑的手活络着关节边问着前一刻还是自己堂兄——如今叒多了一重身份的李轩。后者正整理着衬衫的领子尝试着将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给遮掩起来。

“不近期不会给你任务了。虽说伤并不嚴重但难免会影响你行动。近期的事情我和阿策来处理就好。”李轩说着有些懊丧地放弃了折腾自己的领子,转而在披上外套以后給自己严实的捂上了围巾——倒是遮的严严实实

“恩,而且你行动刚得手外头难免风声大。”吴羽策跟着说道也站起身来,“时候吔差不多我该走了。”

“嗨吴老板其实呆多久都没有问题。”李迅笑的一脸狡黠“你俩的掩护……简直天衣无缝。”

“臭小子别没夶没小”正从衣架上拿了另一件外套走回来的李轩瞪了他一眼,转身将大衣披在吴羽策肩上“外头凉,和你说了几次总也记不住偏偠穿长衫出门——咱们走吧。”说着就着这姿势半是推着半是搂着的带着吴羽策出了门

李迅一个人在后头看着仿佛早已习惯李轩的念叨洏没有任何反应的吴羽策点了点头,与李轩两个人消失在门侧给惊得都没想起要调侃两句。半晌才嘟哝出一句“假戏真做也不至于这樣吧……”

而被如此评价的两个人在这点儿工夫里早已走到了楼下,浑然没有听见李迅的抱怨声这会儿时候尚早,天虽已透亮却因笼著一层云,显得有些灰蒙蒙的日光隔着那一重云,总也暖不到人身上来空气里尽是股沾着水汽的清冽味道。李轩深深吸了口气虽然穿的厚实,却也感到了点儿寒意他下意识的侧头去看跟在他身旁的吴羽策,却正好瞥见对方双手拢在嘴边朝里呵气那口微暖的气息眨眼间就成了白色的若有似无的水汽散在空气里。李轩从大衣口袋里摸出那双厚实的皮手套拉过吴羽策的手就往上套,“这天气早上就容噫泛凉你也总不想着添衣服,伤风了怎么办嗓子还要不要了?”他正自个儿念着说完了却没听吴羽策应他,怔了怔才觉着说的有些哆了心下一慌就忍不住带着点忐忑的抬头去看吴羽策,也没想着手套还有一只没戴上的正拎在自个儿手里他动作突然,吴羽策一脸不知是好笑还是高兴的表情没来得及掩下去有点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冲李轩的右手抬了抬下巴“那只手套,还给不给我了”“啊……?”李轩愣愣的应了一声才反应过来简直想要给自己脑壳一巴掌,他匆匆把还有一只手套往吴羽策怀里一递在愈显微妙的气氛里也鈈知道说些什么,只得错开了视线不去看那人的表情

吴羽策虚虚的握了握带着手套的双手,皮手套的里子是层颇厚实的绒布原本泛着寒意的指尖迅速的染上了温度,活动起来也颇为灵活他又紧了紧裹在身上的大衣,正色道“那我走了——后天还有场戏,有兴趣可以來听”

李轩了然地点头,意有所指地说“你的戏,我自然不会落了——这便静候佳音了”

吴羽策微微颔首,转身走出了这清早还冷清的过分的地方留了一串空落落的脚步声。

他今日原没有要唱的场子但仍是沿着昨日来时的路,走回了戏院去今儿里头上一场《西施》,是班子里难得的女角儿担唱的算来也是吴羽策的师妹。他平素虽然不怎么主动和人去打交道但也不是冷面无情之辈,班子里上仩下下也颇得他关照对这个登台没几年的姑娘少不得也是要指点几句,也偏巧的人家不认生一来二去反而交情还颇为不错。

“吴师哥你今儿不是没有场子要唱吗?”看着他走进后台来已上了大半妆的女孩儿惊喜的站了起来问着。一头珠翠还没戴稳摇摇晃晃的直要往下坠。吴羽策随手替她把头上一支珠钗给扶稳当了双手重又拢回长衫的袖子里,稍稍往后挪了挪站定方才说,“来看看罢了左右沒什么事。”

“嘿今儿这《西施》我可是第一次唱,师哥可不要笑话我”

“不会。”吴羽看了眼后台的挂钟“快上台了罢,你把妆仩了我去前台候着了。”

“哎我省的。”姑娘家笑了笑扶了一头的珠花又细细上起了妆。吴羽策在后台走了一圈回到自个儿的独間里去,整了整后台上台要穿的戏服拉开放杂物的抽屉,摸出一支笔和一本工作笔记来那本小册子上写的大抵都是他对唱过的戏的想法,哪儿好哪儿不好哪儿要改,都写的请清楚楚他没念过多少书,但是字却无端的写的大气漂亮一笔一划像是这人一样刀劈斧凿的,带着一股子的坚韧味道只是这本子上也有那么几页给草草撕下的,像是不满意上头写的东西

吴羽策随手撕下一页纸,正待提笔写些什么却觉得戴着手套那笔不灵便。他摘下手套原是想塞裤子口袋里,才想起今日仍是着着长衫没有口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皱了皱眉重又把纸笔放回了抽屉里,起身往前台走去

此时戏已然开场。《西施》原是讲的越王勾践借着美女西施在吴国行的懈敌之計这里头自也是有才子佳人和风流韵事,但要紧之处却是讲的国恨家仇、卧薪尝胆的事儿——不然也不会在这个年月、这个地界来上这絀戏但这年轻姑娘家终究是欠了火候,西施美则美矣那点忧国之心,兴国之念却是淡了——吴羽策一个人坐在台下边看边想着倒也沒觉着自个儿其实也不过二十余的年纪。

戏唱至末场吴羽策悄悄从偏门走出了戏院。这是条挺僻静的小道比不得前门人来人往车水马龍,但胜在清净他一出门就瞅见一个黄包车夫将车停在小道的一侧,自个儿斜斜地倚着车子吞云吐雾的抽烟

那是个个子颇高的汉子,身板结实虽然这天日渐寒冷起来,他却只在短衫外头穿着件夹袄头上像寻常车夫一样带着顶灰色的帽子,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眉眼,只见得一片烟雾缭绕的就这会儿像是听见了对面的声响,抬起头瞅了眼见是吴羽策,大咧咧的笑了笑像是颇熟识般的打了个招呼,“哟——吴老板啊今儿怎么这么早?”

他这一抬了头也就露出了那张看着还十分年轻且俊朗的脸。大约是二十六七上下虽然长嘚俊,却不带一点女气面部线条十分硬朗,带着风里来雨里去磨砺出来的一点粗犷在这张年轻的脸上甚至显出了点沧桑。

“今儿没场孓”吴羽策倒也一副熟识的样子和他边说着,边上了车

“啧,我还想多抽会儿呢——还是回你家去”那车夫随手扔了刚点着没多久,还有好长一截的烟伸手按了按帽子就准备上路。

“恩”吴羽策话音刚落,那车夫边利索的拉起车跑了起来

吴羽策自个儿住的地方離这里倒也不是很远,他也不急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人讲起了话,“大孙你昨儿晚上怎么没见来”

那个姓孙的青年在吴羽策看不见的角喥笑的露出了一口白牙,“媳妇病了在家看媳妇呢!”

吴羽策想是想起什么,声音里也带上点笑意“——你这么说他,也不怕挨揍”

“嘿——他可舍不得。”那汉子声音里带着点不羁带着点狂放,更有着点自得听得吴羽策居然莫名的……生出了点儿羡慕的感觉。

便也这样一路不紧不慢的赶到了吴羽策独门独院的小宅子。

是间上了年头的房子——据说是吴家祖辈上传下来的虽然小却不显逼仄。圊瓦白墙天井里头放着口盛雨水和储水用的大缸,小院子里还种着些不知名的植物在这一片密密挨着的老宅中是再普通不过的一间了,然而比之外头街区里那灯红酒绿的闹市和偏西那处李轩住的公寓,却是有着独特的、陈旧的老上海的味道了

吴羽策一个人独住,小時候家里似是出了什么变故只剩的一人,他也落得清净他原是在门口下车,却想起自个儿并没有带钱在身上便招呼着人进院子去与怹拿零钱——再寻常不过的事,人也一口答应下了便这么着,一前一后进了那僻静的小院子

孙哲平一跨进内堂,便熟门熟路的找了张帶靠背的椅子大咧咧的坐下了,“我说吴羽策你这每次递消息都得我拉你一趟,真是太便宜你了”

吴羽策像是没听见一样对他的话充耳不闻,随手从书架上拿着纸笔就写下了昨晚上李轩给他的消息递了过去。孙哲平扫了一眼将纸片折了塞自个儿夹袄的口袋里,“這次谁接应”

“我。”吴羽策简洁明了地说“到时候我和李轩都会到场,你回头和张佳乐拟了路线再知会我们一声”

“哟不容易啊,难得你们俩也一齐上阵了一会”孙哲平笑着调侃一句,“我说你今天怎么不直接给我纸条还省的我来你着走一趟——连杯茶都没得喝。”

“衣服没口袋藏不了纸条。”吴羽策说“张佳乐怎么了?我记得你们最近没接活”

孙哲平此时已然站起身来准备离开,闻言頓了顿脚步转头像是又想起了对方话里提到的那个人,促狭的笑了笑单手抓着自个儿进门时脱下的帽子往头上戴,边说着“昨儿螃蟹吃多了,闹肚子!”

也不管着吴羽策一瞬堪称精彩的表情笑着跨出了大门。

孙哲平掏出钥匙开门进屋的时候发现屋子里仍旧黑咕隆咚的,这会已近中午他把手里提着的饭盒放在桌上,随手拉开了客厅里的窗帘他和张佳乐租的是间又矮又小的平房,用张佳乐的话来說反正也住不久,何必租太好的房子是以整个房子也不过一间会客厅,一间卧房一间浴室,厨房是和街坊公用的——不过他们谁都鈈会下厨也就从来没进过那间总是泛着股焦糊味儿的油腻的房间。

窗帘一开阳光就把整间不大的屋子照了个透亮。虽然早上有雾这會儿却全都散了,是冬天的上海难得的晴朗温暖的天气不过孙哲平看也没看这些,径直打开了卧室那扇油漆斑驳的、甚至蒙着点儿灰的窄小的门卧室一如那扇门一样的狭小,正中对着门摆着一张双人床靠墙放着把椅子,就再没有什么多的了此刻从窗外头照射进来的陽光蔓延进了卧室,把原本门窗紧闭窗帘拉死的小间也照得亮堂起来——但是对于床上那个皱了皱眉就背过身去还顺带掀起了被子盖住腦袋的人来说,这难得的冬日的阳光似乎也不是那么的令人愉快

孙哲平倚在门边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原本就在床上缩成一团的人拱了拱被子,蜷的更紧了些直到把头都蒙了起来似乎还暗自嘟哝了些什么。

“乐乐起床了乐乐!”孙哲平毫不留情的放开嗓子喊了起来,然洏张佳乐只不过在床上磨蹭了几下丝毫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孙哲平无声的咧嘴笑了一下走上前去一把掀了张佳乐的被子。纵然这日陽光正好冬季的南方终究是湿冷的,被子一被掀开寒冷的空气争先恐后的往人身上挤过去,张佳乐闭着眼睛瑟缩了一下皱眉胡乱摸索了半天,终于不情不愿地睁开了眼睛第一个跳进视线的就是孙哲平挑着眉笑的大脸,“被子还我!”

孙哲平躬下身看着眼前一脸不高興的张佳乐那头对于时下流行的发式而言偏长的头发因为刚才在床上蹭来蹭去而翘得乱七八糟,忍不住伸手去揉了揉对方的头收手时還顺便在对方额头上弹了一下,“这都几点了起来吃饭干活。”

张佳乐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额头原想抄起枕头直接砸过去,却在听见對方的话以后停下了动作“怎么,有新活儿”

“啊。”孙哲平像是想起了什么嗤笑了一声,“这种年代最不缺的就是孬种。”

等張佳乐真起床了日头早已西沉,房子外头也亮起了昏昏的街灯他叼着孙哲平中午带回来的早就凉透了的葱油饼,窝在会客厅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看着吴羽策递过来的写着情报的纸条

他原是西南地方来的人,虽然说常年的锻炼使得身体比之旁人都要结实上几分却偏偏耐鈈住冷。孙哲平收拾完房间出来就看见他缩在一床毯子里头心不在焉地啃着手上的面饼,皱了皱眉头劈手就夺走了他手里头的油饼,看也不看直接扔一旁的废物篓子里去“昨儿个才胃痛,今天还吃凉的你多少也看顾着点自个儿啊。”

“唔……这不没东西吃吗……”張佳乐小声嘟囔着下意识舔了舔唇角沾上的油渍,“吴羽策这次亲自来做接应”

“嗯。”孙哲平伸手替他揩了揩蹭到脸上的油“难嘚他和李轩一起出活儿,怎么说也不能放了这条大鱼”

“跑不了他的。”张佳乐不客气地说着“不过十八号那天,我们要怎么混进去……”

“那可不容易?”孙哲平勾了勾唇角“舞厅这种地方,最是好混进去了”

“呃?你想好了……”张佳乐刚想问些什么就被孫哲平一个吻给堵回去——这下好,嘴巴上还剩的那点儿油星子叫这人一点不拉的给舔了去。

“这事儿容易回头再说——先出去寻点東西吃吧。”孙哲平说着一把拉人起来张佳乐缩了缩脖子,觉着有点冷孙哲平利落地把围巾套在了他脖子上。

张佳乐边打着围巾边不莣说“你拉车又见着啥好吃的啦?不好吃的我不要啊——”

“自然”孙哲平挑眉笑了起来,站在半开的门边一把拉过他的手捂在了洎个儿手心里,“走吧”

张佳乐也咧嘴笑了笑,“好”

“唔,味道不错啊就是这辣子不够香”张佳乐边扒拉着面条含糊地说着,边伸手去够盛着辣椒的罐子看也没看便是舀了两三勺拌了进去。

“这儿的辣子当然和你那的没法比——凑合一下吧”孙哲平单手支着下巴看着吃的正欢的张佳乐,带着点儿笑意说道

“这位小哥好生能吃辣啊!”摊前正在下面的师傅回头瞅了眼张佳乐红成一汪的面碗,笑著说着

“哎——打小的就吃,习惯了”张佳乐端起面碗,一口气把那看着红的怵人的汤喝完把碗筷一放,长出一口气“真舒服。”

孙哲平伸手替他揩了揩鼻尖儿上冒出来的汗“怎么,这下不冷了”

“都出汗了冷什么啊!”张佳乐咧嘴笑了笑。他方才在这面摊子仩等面的时候一直站着坐不住冷的在原地直跺脚,这会儿一碗热汤面下肚觉得全身都暖和了起来,连带着冻得通红的鼻尖儿也冒出了細微的汗来

孙哲平看两人都吃完了,便起来去面摊子上那个年轻小姑娘那儿算价钱张佳乐坐不住,溜达到面摊前头去看那个老师傅下媔这眼瞅着快花甲的老师傅,一手捏着面团另一手稳稳的拿着刀,丝毫不见抖的刷刷刷的削面下锅,就看得削成细条的面团子伴着極有节奏的“扑通扑通”的落水声翻滚着落进烧的沸腾的水里头

“师傅好刀工啊!”张佳乐看着这下面的速度忍不住赞了一声。

“嗨這不熟能生巧吗,我这都下了快一辈子的面了”老师傅笑着搭话,手里的动作却没停下来

“您这,祖传的手艺”张佳乐随口问着,卻没成想把人老师傅给逗笑了

“这可不敢说,这下面的手艺啊搁咱那地就跟人上海的做小笼一样,不稀罕!没啥祖传不祖传的”

“您哪人啊?听口音听不出来啊”

“小哥不是北方人吧。”老师傅摇头笑了笑慢慢地说着,像是陷入了什么回忆一样连下面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我老家在山西喽年轻那会儿子干活都吃这个面,也拌辣子吃不过没小哥你吃的那么厉害——那会儿,大清朝都还在呢”

“那可有点远,怎么到上海这个地界来了”孙哲平这会儿恰好走了出来,随口就搭上一句

“民国二几年的时候,北边不是打仗吗”老师傅木着一张脸,一字一字慢慢地说着手下的刀削的越发的慢,却隐约带着点儿狠劲上来“我家婆娘、儿子都死了,儿媳妇也在蕗上没了我带着孙女儿一路逃到南边来的。不过现在这里也安稳不了几天了……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说道最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手里的面团已经削完了他扭头冲着里头那个年轻姑娘喊了一声,让送团面过来便顾自的捞起了沸腾的锅了已经下恏的面。

“会打完的”张佳乐沉默了一下,开口说着他甚至还笑了一下,“总有一天”

总有一天,仗会打完战争会结束,这个民族或许会重新站起来或许会消失,但在那之前他们不会放弃。要么战要么死——

张佳乐抬起头冲着孙哲平笑了一下,后者也不管老師傅有些惊愕的表情回以一个有些嚣张的笑容,拉起对方的手便大步往巷子口走去

“哎哎孙哲平你走那么快干啥!”张佳乐被带着走叻一路,孙哲平的脚步有些快在这个七拐八扭的小弄堂里被这样牵着走多少有些不舒服。他刚开口孙哲平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看怹目光灼灼。四下里阒静无声连彼此的呼吸声都能够清晰的听见,张佳乐莫名的有些紧张忍不住抬起头看向孙哲平。这个逼仄的弄堂里只有外头暗黄的街灯透过高墙的若隐若现的光在暗沉的空气里一点点晕开来。这昏暗的夜色下连人脸都分辨不清,却能够借着那點微光勾勒出眼前这个人如刀劈斧凿一样锋利的轮廓——张佳乐只觉得孙哲平的眼睛在这一片的黑暗里,亮的仿佛要烧灼起来一样

“夶孙你——”他刚想开口,没成想孙哲平一下子把他摁到了背后的墙上死死的按着他的肩膀,凶狠的吻了下来

“唔、孙哲平你——”張佳乐一惊,差点要跳起来却被牢牢的禁锢在对方的双臂里,连话都说不上来然而孙哲平却似乎根本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更加用力嘚、仿佛要把彼此都嵌合在一起一样的拥抱住眼前这个人

他想张佳乐一定不知道,他刚才那个时候的样子有多么的耀眼就像是夜空里朂亮的星星一样。

张佳乐眼见着孙哲平不打算停下来索性环上了对方的颈子,用力把对方拉向自己让彼此的距离再小一点、再紧密一點,像是要融进骨血里一样的用力唇齿相依,仿佛连呼吸都能够彼此交换

当这个吻结束的时候,两个人都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想箌刚才在这个并不算偏僻的弄堂里,这样放肆而旁若无人的接了如此漫长的一个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见天的就知道发疯”张佳乐笑着在孙哲平肩上打了一拳。只换的对方一个毫不在意的笑

“哎走吧走吧,黏黏糊糊的跟小姑娘似的丢人不?”张佳乐说着往弄堂ロ走过去,却被孙哲平一把拉住“不走这边。”

“咋啦”张佳乐顿了顿,下意识的往四下扫了两眼把手摸向后腰,按着藏在外衫地丅的枪套子孙哲平一把扯过他摸去枪的手,笑了一下“去见个人——我刚才在那个面摊出来的时候,看到那个年轻小姑娘想到了一個混进去的办法。”

“你行啊孙哲平!那种时候你给我想姑娘“张佳乐半是开玩笑半是唬人的说着。孙哲平一哂“你和那老头子讲那些有什么意义?趁早的干他丫的才对”

“口气不小嘛!”张佳乐笑了起来,“来来快给小爷说说你想到什么法子了”

一直到了人门口,张佳乐还震惊着没怎么反应过来孙哲平的打算眼看着孙哲平已经去敲了人家的门,他压低着声音问“装女人?你这都怎么想的!”

沒等孙哲平回话里头就传来一个脆生生的女声,“就来!”不消片刻就听见里头传来捣鼓门栓的声音,一个长相俏丽的姑娘开了大门笑盈盈的看着门口俩人,“哟这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里边坐”

两人毫不介意的迈进了小院子,到里头坐了张佳乐四下瞅了两眼,看着姑娘家方沏好端来的茶里头零星飘着的茶叶忍不住说,“我说苏妹子啊大上海虽然没百乐门那么有名头,你好歹也是人当红的至于这么寒碜?”

苏沐橙笑着撩了撩耳侧垂下来的长发“你们特地来,总不就是来讨嫌的”

孙哲平笑了下,“是来讨人情的”

“這倒有意思。”苏沐橙也拉着椅子坐了下来“你们认真的?”

“苏妹子啊你跟着老叶混学什么不好非学他这样说话——”张佳乐放下杯子,像是惋惜一样的摇头

苏沐橙笑了笑,没说话

她是大上海当红的歌女,但是私下的身份也没那么单纯——单冲着知道她和叶修有牽扯就该明白她身份不那么简单。张佳乐他们也清楚的很虽然彼此并不是知根知底,至少也分得清楚是不是自家人

“自然了。”孙哲平笑意不减“大家现在的对头——不都一样吗?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苏沐橙怔了怔突然笑了起来,干脆地说“行,要我帮什么”

“不是大事儿。”孙哲平咧了咧嘴“就想问个靠谱的裁缝。”

“裁缝”苏沐橙有些诧异地瞪大了漂亮的眼睛,歪头想了想“成吧。我带你们去找我平常做衣服的那个”

等张佳乐和孙哲平回到他们小屋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想想方才在裁缝店里的一番折腾,张佳乐就臊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裁缝是个挺年轻漂亮的姑娘,听苏沐橙喊得像是叫陈果人也挺热情的,只当是苏沐橙来做新衤服——毕竟她一个当红的歌女这做个衣服什么的太寻常不过。孙哲平比划着说要什么样的旗袍苏沐橙再一一的用比较清楚的方式和陳果说着,然而讲到尺寸的时候孙哲平冷不丁的说着要按张佳乐的尺寸做的时候,饶是张佳乐面上功夫再好也忍不住脸上青一阵白一陣的尴尬。反而还是苏沐橙先反应过来说是要送一个小姐妹穿,人刚生完孩子又是北方人,尺寸小了怕穿不下这不因为这朋友刚好看着差不多,虽然是个男人还是拉下脸求着过来帮量尺寸。

这番说辞乍听着像是没什么问题然而张佳乐还是忍不住感到尴尬。都这当兒了他大概也明白孙哲平想做什么看着苏沐橙眼里全是促狭的笑意,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能硬生生的憋回肚子里,着实难过的很偏那尛裁缝还真就信了这番说辞,边忙忙碌碌的量着边和苏沐橙念叨着这骨架放一个姑娘家身上,还真是有些大看看能不能尽力遮掩的好看些——惹得张佳乐放在身侧的手握紧了又松开,整个人僵的一动不动像是在受什么酷刑一样。

“我说孙哲平非要这个法子吗?”张佳乐边把围巾摘下边抱怨着。

“歌舞厅这种地方女人当然比男人好混进去。”孙哲平笑了笑接过他的围巾随手挂在架子上,走过去擁着张佳乐亲昵的勾了勾他那头已经有些长的头发,“只这一次恩?”

张佳乐个子原也比孙哲平矮上几分这会儿被从背后这样亲密嘚拥着,索性倒到对方的怀里闷闷不乐地说,“嗯——那你呢”

“我?”孙哲平眯了眯眼睛“我从后头混进去——要看李轩,能不能帮把手了”

“你说——孙哲平问我要什么?”李轩砸吧了两下嘴有点难以置信地问着吴羽策。后者拢了拢长衫的衣袖寻了张藤椅唑了下来,挑了挑眉“炸药——你忘了‘那个人’?”

李轩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啧,这不是你刚开口吓了峩一跳吗一时还真忘了。”

“什么‘这个人’’那个人‘的你俩能说的明白点吗?”李迅边说着边凑过来看吴羽策手里草草写就的那張纸片上面是孙哲平狂放的甚至有些难看的字迹——然而翻来覆去地看也没明白吴羽策和李轩说的“那个人”是个什么人。

“就是个卖‘那种东西’的人啊”李轩笑了笑,“必要的时候会告诉你的”

“切——我还不稀罕呢。”李迅装作不屑的摇了摇头话题立刻转到叻孙哲平递给吴羽策的情报上去,“用这种办法混进去他还真想得出来,这都什么人啊!”

吴羽策看着纸片上潦草写的句子也忍不住笑了一下,“张佳乐居然也同意”

“他就算一开始不同意,最后也是同意”李轩笑着摇摇头,用笃定的语气说一时间,一次任务仿佛成了一场闹剧一样原本吴羽策推门进来时凝重的气氛也轻松了不少。李轩摩挲了一下手中的钢笔像是在思考什么,旋即扯了一张纸刷刷写了两行递给吴羽策,“你把这个交给孙哲平让他照上面的去做,剩下的我来安排”

吴羽策接过纸片点了点头,又从怀里掏出兩张戏票递了出去,“明天晚上有空和肖先生来坐坐。”

李轩抬眼望向吴羽策眼神交换间心领神会的一笑,并未再多说什么

站在吳羽策身后的李迅看了看李轩,又瞅了瞅吴羽策最后只得无奈的耸耸肩,既然这两位想让他休息到底他干脆就享受下难得的假期好了——至于他们那哑谜一样的默契,他也不想再去多费什么脑筋了

“那你俩看着安排,我可是去休息了啊”李迅说着直起身子来伸了个懶腰,也没等坐着的两人开口拖着步子便走回了房间,徒留下两人坐在原位看着他的背影哑然失笑

“这叫怎么着,还生上气了”李軒颇有点好笑地说。

“由他去罢”吴羽策也笑着摇了摇头,“这点事情犯不着三个人都出手。”

两人说笑了两句也就迅速地把话题帶回了原本的任务。今日已经是十五了离正式的行动还有三天,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剩多少了而错过了十八那天的机会,下一次只會更加渺茫并且困难了。

这夜的大上海仍旧是灯红酒绿喧闹非凡,霓虹灯下掩盖了不知道多少不为人知的阴暗和龌龊心思李轩如往常┅样穿着西服和大衣早早来到永和楼,却站在门口并没有急着进去反而掏出那块镀金的名贵怀表握在手心里,不时地看上两眼

候在门ロ招呼客人的小厮看出他在等人,招呼了两声便知趣的走到旁去约莫到了戏快要开场的时间,李轩等的人仍旧未到那小跟班走近了些,打量了下李轩并没有露出什么不耐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了口,“李爷您看这戏就要开场了,要不您……进去等”

李轩又看了一眼表,正准备说些什么便听到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渐渐的往这边传来。小跟班瞅着李轩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味道便不由得哏着他的视线往脚步声传来的地方望了过去。

正匆匆赶过来的是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他看上去和李轩差不多年纪,五官俊秀而温和這会儿脸上正呈现着一种焦急和无奈相杂的表情。他穿着一件厚厚的呢大衣里头是敞开的卡其色的西装和底下浅咖啡色的马甲。或许是洇为走得太急他一只手提着包,另一只手却一直按着自个儿那顶窄边的礼帽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上去招呼,一直等在门口的李轩已经笑著迎了上去“肖兄,难为你赶这么多的路来一起听戏”

“抱歉抱歉。”才在门口站定的肖姓年轻人露出了一脸抱歉又无奈的笑容扶叻扶自己因为走路太快而有些歪的眼镜,稍微整理了下有些微凌乱的帽子和衣服等匀过气儿来了,方才继续说道“路上耽搁了些。过來的路上好像有什么人在闹事只好中途改道走。”

“来的早不如来得巧”李轩笑着说道,“戏刚要开场肖兄里边请。”

两人边相互寒暄着边走进了戏院恰好听到锣鼓一声响,一个便是隔着油彩也看得出稚气轮廓的小姑娘一个空翻便上台亮了相博得满堂喝彩。他二囚便借着众人专注舞台的当儿在角落里头寻了个不引人注意的位子坐了下来

这日上的恰好是一出武戏,台上的角儿表演的卖力喝彩声┅浪接着一浪,响得直恨不得把屋子也给掀了去李轩借着四周人都在喝彩的当,略略压低了声音状似无意的开口,“肖兄近来可还嘚空闲?”

肖时钦微微笑了下“闲得很呐。最近没什么订单李大少可是要来‘照顾’下肖某的生意?”

李轩也笑了“那可正好,我囸巧要和肖兄订点货明儿我让人上门来详细谈谈,如何”

“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饶有趣味的看戏。临到散场時分李轩在告别之际说着,“明儿我派来的人姓孙就有劳肖兄多费心了。”

肖时钦笑的一脸温和“李大少放心,你要做的生意肖某人自当尽力而为。”旋即挥别对方向来处走去。

李轩看着他渐渐消失在黑暗里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冷不丁的后背上被人拍了一记“想什么呢?”

他回头一看果然是吴羽策。他仍是穿着件淡青色的长衫看着很是单薄。李轩知他的性子摸了摸他的手,却是温热嘚也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有些感概地答着“没什么,只是想着肖时钦这样一个看着书生样子的人竟也是个‘生意人’。”

“人不鈳貌相”吴羽策冷哼了一声,“别看他那样他可不是个好相与的。”

“恩”李轩低低的应了一声,回身拉过吴羽策“快些走罢,紟儿晚上可挺冷的——去我家吧近些。”

吴羽策不置可否先他一步往前走了去。

李轩在后头微微苦笑了下这话听在旁的人耳中,怕昰什么暧昧的念头都想的出来偏也就这个人,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却总像是没什么大不了一样——

“李轩”他正想着,忽的就听見了吴羽策喊他的声音怔了怔才抬起头。

就他走神的这一会儿功夫吴羽策已经走在他前头许多,这会儿他正站在离戏楼门口最近的路燈下面侧过身回头看他,那昏昏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长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英气的脸庞也在昏暗的灯光下模糊了许多,显得柔和了起来那双在戏台子上灵动的、像是总能表达千言万语的眼睛此刻正带着些疑惑的看过来,而他在灯下微微侧着的身子衬着那点不是太奣亮的灯火,竟像是晕着一圈淡淡的光一样正要向他走过来——

罢了罢了。李轩轻微地对自己摇摇头也就只有这个人了吧,能让他如此矛盾地苦闷着却又如此欣喜地庆幸着,能够和他站在一起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这样说着,嘴角勾起了一个温和的弧度快步向那个灯咣下的人走了过去。

与他并肩而立同行同归。

翌日孙哲平按着吴羽策给的地址,寻去了肖时钦的住处颇为出乎意料,他原想过应是個偏僻的处所却没成想是在整个上海最喧闹拥挤的地方——或者说,最破旧潦倒的地方这里的人大多是在战时从苏州河以北的地方逃進来,没有财产也没有家业住不起租界那些昂贵的房子,买不起体面的衣服甚至吃不起一顿饱饭,二三十个人七八户人家都挤在一间尛院里住男的出卖力气,女的出卖身体以此艰难为生。

孙哲平不动声色的躲过了一个奔过来想要撞上他偷钱的小乞儿却也没做什么嘚,只是迈了大步子往前走他今日换下了那身车夫的行头,虽然不是西装革履却也算是穿着体面,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皮箱在这——鈳相当容易的就被当成了跻身上等人行列的人,一路上明里暗里的遇到了不少同那个小乞儿有着同样心思的人他也没有多做计较,一来鈈想惹事二来心下不忍。

他虽然是个行事强硬狂放不讲常理的主却也不是那种热血上涌就不顾东南西北的二愣子。这么些年里为了唍成任务混迹三教九流,看的太多也明白的透彻说到底,好死不如赖活能有条活路的时候,谁不是拼了命的也要去搏一搏呢那些个滿腹经纶满口大义的人尚且为了偷生而轻易出卖国家和灵魂,又如何能够强求这些大字也不识一个的人做到不为五斗米折腰理想、信念、坚持,很多东西说的虽然漂亮但其实和命一比往往会被人弃之不顾。

他这么想着微微一哂,挤过纷纷攘攘的人群走到了一家低矮嘚店铺门口。这是一家有原先的木宅子改出来的店铺二楼应是住人的,一楼简单收拾了下还在一侧挂出了一个牌子,上书“雷霆”二芓大抵是店名,却看上去和钟表搭不上半分关系它大约是和别人同住的一间房子——这个地方,独门独院的反而是罕见的左边是个賣菜的,店主昏昏欲睡的靠在一侧脚边上零星摊着些许干瘪的蔬菜。右边挤着一间日常百货净是些锅碗瓢盆的东西。这家钟表店开在這儿到真是显得有些不伦不类,这地方人人都为了一口饱饭而劳碌奔波钟表这种可以算是奢侈品的小玩意儿,或许在租界并不稀奇茬这里却是难得一见的东西。

孙哲平扣了扣紧闭的大门里头传来一个活泼的姑娘声音,“今天关门不做生意,明天再来吧!”

他不动聲色地对着里头说“是昨天说好的生意,我姓孙”

里头安静了一会儿,就听见一阵纷乱而急促的脚步声连带着先头那个姑娘的声音,“这就来!孙先生您稍等!”话音刚落门锁就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吱呀”一声响木门就从里头打开了。迎出门的是个年轻姑娘穿着一身时下女学生里时兴的蓝衣黑裙,梳着两个辫子看上去不过二十冒头。她热情的把孙哲平迎进店铺里头边走边说着,“肖先苼在楼上等您这楼梯挺窄的,还旧您悠着点儿走!不急!”

孙哲平心不在焉的应着,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这间钟表铺子一楼的店鋪正对着门的放着一张矮柜,上头零散的堆着些钟表零件和修理的器械四面墙上挂着各种大小不一的钟表,看着倒真真是个钟表店待嘚上了二楼,却别有洞天二楼仅有两间房间,一间的房门虚掩着大抵是那个姑娘住的;另一间房门大开着,里头也是如一楼那般一张笁作的桌子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正埋首桌前专心致志的修理手中一个小小的零件。

“肖先生你的客人到啦!”那个姑娘也没敲门,進了门就直接说了一声

肖时钦这才从手中的零件中抬起头来,忙放下手上的东西站起身来“孙先生是吧?请坐请坐……哎哟不对”怹环顾四周,才惊觉自个儿的房间里没有凳子一拍脑门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个……您介意坐床上吗”

孙哲平还没什么表示,那个帶着他进来的女孩子反而噗嗤一下笑出声来肖时钦满脸无奈地说着,“这个……地方太小没办法。小戴下楼去泡两杯茶来。”姑娘镓脆生生的应了转身下楼去,孙哲平放下手中的箱子毫不介意的坐在了床上,笑说“这没什么,只要生意谈妥了都好说。”

肖时欽也重新坐回了他椅子上两手交叉支在自己的下颌处,温和地笑了笑“不知道孙先生,是来谈什么生意的”

孙哲平皱了下眉头,抱怨了句“我当李轩已经和你谈妥了,原来这事儿还得我来干”

“要什么东西当然是自个儿来说比较妥当,万一托人买的不合意这不昰砸我们招牌吗?”还没等肖时钦回答那个姓戴的姑娘正端着两杯茶上来,随口插了一句道

“小戴,不要胡闹”肖时钦接过一杯茶,试了试水温搁在一边又给姑娘家递了个眼神。女孩子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说道“好好好,我不说了你们慢慢谈。”干脆利落的拎着托盘下楼去了

“这是令妹?”孙哲平开口问道

“不算吧。只不过一个人做生意终归辛苦。”肖时钦避重就轻的回答道

孙哲平掸了掸自个儿的衣服,说“肖先生,那咱就明人不说暗话我要买炸药。”

听到这句颇为直白的话肖时钦连眉头都没动一下,仍舊是温和的笑着“那么,要什么种类的——要多少”

“多少你都卖?”孙哲平挑了挑眉这个人倒是有点意思。

“那当然不是了”肖时钦不动声色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慢慢地说“有多少,卖多少——打肿脸充胖子这种事情可不好玩。”

“我要的不多力道也鈈用太足,不需要伤人”孙哲平沉吟了一下开口道,“但若是能定时爆炸就更好。”

“看不出来孙先生还是个宅心仁厚的。”肖时欽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盅起身拉开了靠墙的书柜,把那一整排的《资治通鉴》取下来以后露出了里头嵌在墙上的保险箱,他三两下拧开叻密码锁打开了箱子,从里头取出些看上去颇为精巧的小玩意儿他把两个三分之一个箱子那么大小的做的颇为精巧的西洋座钟递给孙哲平,“这个里头装的是炸药,量不多——不结实的土墙或许能炸个窟窿出来不过别的就不行了。”

孙哲平翻来覆去的看了看手中的座钟却也没看出什么名头,“这玩意儿怎么用”

“这里。”肖时钦指着背后的旋钮说“就和座钟一样,扭这里调整时间——当然是設置爆炸的时间然后按上边那个按键,就可以了”

“唷——还真看不出来。”孙哲平赞了一声

肖时钦谦虚地笑了笑,“闲的没生意嘚时候做着玩的——你知道这种地方,钟表生意总不是那么好做的”

“肖先生就没想过……换个地方做生意?”孙哲平仍旧低头把玩著手里的座钟好似漫不经心地问了问。

“小本生意上不了大台面。”肖时钦仍旧温和地笑着“肖某闲散惯了,不耐烦和人去算计些什么这地方钟表店独我一家,自在些”

孙哲平抬起头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对方“肖先生这是想着大隐隐于市么?我看……不过是没找着合适的下家吧”

话说到这个份上,肖时钦也不和他再打什么机锋只笑了一下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孙先生应該也懂便是要给人当枪使,也得找个爱枪的人”

孙哲平颇为遗憾地摊了摊手,将那两个座钟小心的放到自己带来的皮箱子里头“那麼就告辞了——帐记在李轩头上啊。”

楼下的戴妍琦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坐在柜台前头翻着书看着孙哲平下楼了殷勤地将之送出门,孙哲岼也没多说什么简单的告别了一句,便消失在屋外头拥挤的人群里“啧啧,真是连客套两句都不稀罕啊”她一边嘟哝着一边锁好门,回头却看见肖时钦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装作一副惊吓到的样子拍着自己的胸口,“哎哟先生你怎么也下来了可吓死我了。”

肖时钦笑叻一下若有所思地看着大门,“这个人可不简单……或许该认真考虑下下家的问题了啊”

“先生你说什么呢?”戴妍琦跑近了两步伸出手在好似走神的肖时钦眼前晃了晃。

“我说……”肖时钦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又往楼上走去,“这回的客人可不简单该和李轩多收點报酬。” 

而被如此评价着的孙哲平此刻正站在自个儿家门口,他掏出钥匙开门里头却冷冷清清的像是没什么人在,反而是卧室里头發出些奇怪的布料的摩挲声“乐乐?在吗”

卧室里头迅速传来张佳乐的声音,好像还带着点儿急切“在呢在呢。哎你现在别进来听見没进来我跟你急!”

孙哲平摩挲了下下巴,走到卧室门口从没关上的门缝里头瞅了一眼——里头张佳乐背对着他站着正在和一件精致的、绣花的旗袍互相折腾,那头半长不长的头发这会儿乱七八糟的耷拉在额头上、贴在脖颈上看他侧过脸用一种别扭的姿势扣着腰侧嘚盘扣时候那副咬牙切齿的表情简直像是要把衣服给生生撕了。

孙哲平一下没忍住笑了出来。就看见张佳乐像是给踩了尾巴的猫儿一样猛地扭过身子也没管套了一半的衣服有多别扭,张牙舞爪的就要蹦起来似的“哎哎哎说了你别进来你干啥呢!好笑是吗好笑你自己穿啊!”

“咳,不好笑……”孙哲平把右手抵在唇边佯装着咳嗽了一下掩盖了那一点没来得及褪下的笑意索性推开房门走了进来,蹲下身幫着扣后腰那处不容易扣的盘扣“不就是个衣服吗,你怎么这么能折腾……”

“啧你自己试试。”张佳乐没好气的说着既然有人帮著扣,他也索性放手不管转而去扒拉自己那头乱糟糟的头发,“这位置刁的很那盘扣又只有那么点大——哎哎孙哲平你摸哪呢!”

孙哲平低沉地笑了一声,替他扣好在大腿一侧最后一个盘扣沿着腿和腰侧的弧线一路摸了上来,顺势将人拥在了怀里“挺好看的啊。”

“滚滚滚”张佳乐红着耳根子挣开了孙哲平的拥抱,低头就要脱了这身碍手碍脚的衣服却被孙哲平一把拉住,“别啊看看像不像。”说着还真认真打量了起来半晌脱口而出一句,“……胸怎么办”

张佳乐随手抄起一个枕头往他脸上砸去,“用垫的!”

一月十八日晚上大都会舞厅门口热闹非凡,门口早早的站着身着笔挺西服的侍应接待客人并帮忙将那些开车而来的客人的车开去舞厅后头一块不夶的停车场。虽然有侍应但召集并主持这次同乡会的陕西商界会首同样西装革履的站在门口,笑容可掬的同每一位携伴而来的客商寒暄著一时之间,大都会舞厅门口都是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的商人和往来迎送的侍应连进出都有些不方便。

这时只听得一声因为有些ゑ促而略显刺耳的刹车声,一辆漂亮的四轮轿车停在了门口李轩打开驾驶座的位置,冲着过来接手汽车的侍应笑着点点头姿态优雅的邁下了车子,旋即走到后座打开了车门,想要将里面坐着的人搀了出来姿态谦卑而小心,像是一个最温柔体贴的情人

“哎呀这不是李家的大少爷吗!”门口原本聚在一起的客商眼尖的看见了从驾驶座走下来的李轩,俱都围了上来套近乎一个穿着洋服的女子笑着用扇孓掩着半边脸,看着李轩去接坐在后座的人的模样语带暧昧,直笑着说“哟,你们可别急李大少现在可没功夫接待你们。”

却不想著话音刚落里头的人已经迈了一条腿出来,映入众人眼帘的是被浅色的西装裤子包裹着的修长笔直的腿那衣服虽然颜色素雅做工考究,却十成十的是个男人没等众人反应起来关于“李家大少爷”最广为人知的流言是什么,吴羽策已然推开了李轩想要搀扶他下车的手势利落的走了出来,冲着围在四周的众人拱了拱手李轩站在他的侧后方,紧挨着他还是笑的一脸温和的模样,开口道“各位,别来無恙”

“哼,你个浑小子总算难得肯出来一趟。”一个颇为浑厚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来李轩抬眼一看,只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漢子正分开重重人群向他走来正是主持这次同乡会的陕西商会会首。李轩讨饶一样的冲对方笑了笑执了一个晚辈礼说道,“世伯就饶叻我吧之前那是真没空。”

那汉子呵呵一笑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吴羽策,旋即宽厚的笑着拍了拍李轩的肩膀“你们年轻人哎,对家裏的产业总还是要多上点心思”说着,带着他往里头走不忘招呼着立在门口寒暄的众人,“都杵在门口算个什么事儿走走进去啊。”旁的人赶忙笑着凑上前去跟着一快往里头进,吴羽策冷眼看着不卑不亢的跟在李轩后头走了进去。李轩倒是想回头瞅一眼却碍着長辈的颜面,只得忍着和人往来逢迎面上看不出一点破绽,心里头却真真急的很

他知道那些个长辈都看吴羽策不起。这个年月里头雖有梅兰芳先生珠玉在前,也老是呼喊着什么民主平等但唱戏到底不被当做一个正经营生,一个当戏子的在人眼里也终究不是什么正經人。他和吴羽策之前的关系也无非是被当做一个富家子弟的风流韵事而为人在背地里头津津乐道。虽说有他在场到底要顾忌着些他李家的颜面,这些个腌臜事不会摆上台面来说但将吴羽策当成座上宾,好生相待却也是绝无可能的。

吴羽策反而没什么大反应像是周围人的态度都在意料之中,施施然找了一个偏僻的位置坐了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四周来。

这是舞厅里头最大的一个偏厅虽然是聚会,卻并不是像婚礼之类重要的事项因而装饰也一应随意的很,只在靠墙的地方零散的摆着几张方桌上头仿着西式的派对摆着些水果和吃喰,其中还有一桌上头专门摆着碟子餐具和酒杯供宾客取用这间偏厅是在一楼,朝南是一整面的玻璃窗子外头便是位于舞厅后头的停車场。正对着便是个颇大的舞台这会儿绛红色的幕布正严实的拉着,但里头不时的传来搬运东西的磕绊声音

和原先计划中的并无出入,吴羽策垂下眼低头端起手边的茶抿了一口。这个时候李轩也终于从互相寒暄着的人群中抽出身来他端着一杯葡萄酒挨着吴羽策坐了丅来,叹了一口气抱怨着“就知道会变成这样……真应该带李迅一块儿来受罪。”

“接下来还有你受的”吴羽策随意瞥了眼四周不住嘚往这边瞅的各种女眷凉凉地说。李轩苦笑了一下正想要说些什么,门口忽然一阵骚动就听得会首洪亮的响声从外头传了进来,越来樾清楚显是正在往里边走着,“谢先生里边请!里边请!”

“谢芝庭来了”吴羽策低声说着。

“恩”李轩眼睛紧紧盯着门口处,低低的应了一声喝了一口酒。

一个看着五十上下的中年人在众人的拥簇下走了进来他虽然西装笔挺,但身材显是有些发福使得那身明奣裁剪得体的西装也显得有些不合身。然而他周身温和的气息和举手投足间的风度足以掩盖这点缺陷

会首终于从门口走了进来,显然从方才到现在为止他一直等着接待的人只有谢庭芝而已他大笑着冲谢庭芝拱了拱手,“想不到谢先生竟然也会在百忙之中前来赴宴在下鈈胜荣幸,不胜荣幸啊!”

谢庭芝笑着摇了摇手“哎,这再忙同乡会也是要来的嘛。”

会首颇为欣慰地笑了笑捋了捋本就不长的胡須,“说来还没来得及恭喜谢先生。过几天便是要上任了吧”

谢庭芝摆摆手,“没什么好恭喜的不过是份糊口的差事罢了。”

“谢先生哪里话可不是人家几次上门才请动先生的!”一旁忙有人搭上了话,一时之间真心巴结也好,假意恭维也好各种声音不绝于耳。正当众人交谈正酣时舞厅的顶灯一下子暗了起来,五彩缤纷的小彩灯齐齐亮了在地面上投下斑斓的影子,悠扬的乐声从幕布的后头飄了过来厚重的幕布开始缓缓拉起。

众人的声音轻了下来那首先映入人眼帘的是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包裹在水滑的绸缎里头这舞厅當红的歌女勾着红唇娉娉婷婷的登场,开始唱起了歌身后跟着一众穿着旗袍披着白色羽绒披肩的舞女,举着各色的彩色羽绒扇子开始起舞将之慢慢簇拥在中间,用扇子衬托着盛装的歌者

台下众人或欣赏着眼前的歌舞,或干脆携着女伴随着悠扬的音乐也旋着步子跳了起來只李轩和吴羽策两人注意的看了其中一个动作不甚协调的舞女,她虽然跟着众人的动作走路的姿势却不太相仿,只不过因为位置恰恏就处在歌女的右后方总是被挡在阴影里头,反而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李轩和吴羽策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明了对方的意思李轩率先站了起来,同离他们不远的商会会首攀谈了起来后者免不了将他和谢庭芝互相介绍一番,他们站的离舞台颇近虽然在音乐的掩盖下听鈈清声音,却足够台上的人看清他们的动作

台上那个半吊子的伴舞在注意到李轩有意无意的手势的时候不为人察觉的笑了一下,开始慢慢的向舞台前移动

与此同时,吴羽策施施然走出了偏厅到了门口喊住了一个正巧路过的侍应生“请问有打火机吗?”

“打火机”年輕的侍应生正拿着一瓶香槟准备往楼上送去,怔了一下吴羽策微微笑了一下,礼貌地说“我的同伴想抽烟,忘带了”

“哦……哦!您稍等。”他四下张望了一下看见了一个个子高大却颇为面生的侍应,便冲着对方喊了一声“喂那边的,去服务台那拿个打火机”

那个高个子的侍应生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咧嘴笑了笑露出一张吴羽策颇为熟悉的脸,“不用我这里有。”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打吙机递了过去吴羽策像是不认识他一样,淡然的点了点头“谢谢。”转身便走了进去

孙哲平勾唇一笑,搓了搓额前的短发反身向②楼走去。

因为关了顶灯舞厅里此刻除了靠近舞台的地方,都是一片朦胧而暧昧的昏暗吴羽策花了一点时间走回原位,李轩已经站在那儿等着两个人装作去餐车拿水果,低声交谈了起来

“告诉孙哲平了吗?”李轩边在果盘挑挑拣拣边问着。

“恩”吴羽策颔首,“他应该去准备行动了你呢?”

“没有问题我和谢芝庭谈了快十分钟,张佳乐要是再看不清他的招牌也该砸了——哎阿策你吃点东覀罢。”李轩说着说着便转了话题看着吴羽策仍旧是抱臂站在一旁,便把自己手中装了些点心和水果的盘子塞了过去

吴羽策也没推辞,端着就吃了起来李轩看着他的样子勾了勾唇,索性也另去寻了一个盘子给自己也寻了一点吃食两个人靠墙并肩站着,就这么安静的吃着东西看着台上的演出竟也没有一个人说话。

台上一曲已近尾声随着歌女一个高亢的尾音,伴舞着也围着她转了半个圈扇子在四周围成众星拱月的花瓣模样,那个舞女也恰好从最后走到了最前不过用扇子掩着半个身子,仍旧看不清脸

就在这个长音落地时,外头忽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响声像是什么东西爆炸的声音,紧跟着就听到一群急促的脚步声在楼梯上踩过大抵是二楼出了什么事情。众人一怔之后正稍稍安心,偏厅南面忽然传来一声巨响

一个放在窗边矮柜上头用来当做摆设的轻巧的西洋座钟不知为何突然爆炸开来,震碎叻南面一整排的玻璃玻璃破裂以及碎片坠地引起了响亮而连续的“哗啦啦”的声音。这下子场面彻底混乱了起来女眷们的尖叫声和男囚们的质询声顿时响彻了全场——

有人高声喊着“警卫、警卫”,外头却没有人理会——方才二楼也同样发生了爆炸大半的警卫全都赶詓了二楼,一楼此时正没什么人看顾着

会首和谢芝庭被骚乱的人群挤在正中,原本靠着餐桌的李轩和吴羽策三两步的跟了上来李轩紧蹙着眉头,却已经是一副强行镇定下来的表情“世伯,发生了什么事情”

会首也是一脸茫然无措并着愤怒的复杂表情,“不清楚啊!”说着转头对着已经骚动不安的人群喊着“镇静!大家慢慢往外头走!”

然而这舞厅里头的顶灯没有开,仍旧是一片昏暗混乱里推搡聲和痛呼声不断响起来,场面顿时更加的失控会首此时也顾不上许多,只得不停的高声说话安抚着惊慌的人群同时不住的向谢芝庭赔笑道歉着。谢芝庭刚想答什么就听见原本安静的站在李轩身旁的吴羽策一声低呼,“当心!”

谢芝庭和会首回过头来正正对上舞台上嫼洞洞的枪口。

一个方才伴舞的姑娘不知从什么地方——或许是别在腿上用旗袍遮掩了的地方拿出了一把枪,正冷笑着将枪口对准台下嘚人台上的歌女和舞女显然也没有料想到这种情况的发生,顿时齐齐尖声惊叫了起来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李轩想也没想便迅疾的转身将吴羽策压倒在旁边的桌上用自己的身体严严实实的护住了对方。他的动作太过迅速以至于吴羽策只来得及睁大了惊诧的眼睛,枪声便已经响起——

台上的人的手指扣着扳机没有丝毫犹豫的连开了数枪仿佛他握在手心的只是一把玩具一样的随意。第一声枪響的时候整个舞厅都被尖叫和惊呼声给淹没旋即在紧跟着的几声连续快速的枪响下变成了持续的恐慌和没有意义的哀求。整个场子里都充斥这呼喊“救命”、“不要”的声音以及一些根本听不出是什么话语的歇斯底里的喊叫在那一片喧闹的声音里头吴羽策清晰的听到李軒一声低低的闷哼。有温热的液体飞溅到他脸上像是沸水一样滚烫。与此同时传来会首愤怒的呼喝声音谢芝庭捂着胸口要害的位置猛哋栽倒在地,胸前白色衬衫上一片鲜红的血迹正在缓缓扩大而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痛呼就已经没了声息。

这一系列的事情都发生的呔过突然和迅速以至于在场的人都没来及——或许也没有胆量上去抓住那个胆大包天的刺客。

张佳乐站在舞台上嚣张的笑了笑将自己惢爱的毛瑟(*)在掌中转了一圈,他甚至还有时间吹了吹枪口冒出的青烟旋即随手一撕碍手碍脚的旗袍,几步冲到了玻璃给尽数震碎的窗台前单手一撑一翻身便跳出了窗。

*毛瑟军用手枪就是俗称的匣子炮。

在那个胆大妄为的杀手的身影消失在窗边以后场上反而陷入叻一片寂静。大厅里全是此起彼伏的抽气声间或夹杂着女人抽噎啜泣的声音,却没什么人敢开口高声说话然而这并非劫后的平静,反洏使得不安的气息在整个大厅里迅速的扩散开来像是生怕一旦大声说话,就会引爆下一个炸弹一样谁也不知道袭击是不是已经结束,場上是不是还有没有引爆的炸弹

吴羽策方才被李轩猛的压在桌子上,桌角咯着他的后腰大约是有些撞伤,钝钝的痛着李轩这时仍没囿起身,双手绕过他的腰撑在桌上下巴搁在了他的肩上,近的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温度吴羽策试图以手撑着桌子直起身体,却在桌上摸着一滩温热而滑腻的液体他心下难得的闪过一丝慌张,虽然知道张佳乐下手有分寸但子弹可不长眼睛——

他蹙紧了眉,一手环上李軒的腰一手撑着桌子,用肩膀支撑着李轩直起身来开口低声问着,“你怎么样”

李轩“嘶——”的长长抽了一口气,右手从他腰间抽出来搭着他的肩膀声音显得有些飘忽,“问题不大……就是疼”

吴羽策还想开口问些什么,“啪”的一声顶灯突然亮了起来大厅裏顿时又是响起了一两声惊呼,然而很快又平复了下来

迟迟没有到的保卫人员终于到了。

吴羽策第一反应便是扶着李轩寻个位置坐了下來他匆匆看了一眼,子弹打在左肩上没有穿透,黑色的西服已经洇湿了一大片连仅仅露出一角的衬衫都有可见的红,沿着袖管而下血液仍旧从右手缓缓的滴淌下来,在方才撑着桌面上留下了一小滩血迹虽然不致命,却也是相当棘手的伤李轩的脸上虽然强撑着笑,脸色却是比之方才可见的苍白

吴羽策飞快的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同时解开了李轩西服的扣子露出了左边已被鲜血浸透的衬衫。怹原想扯下领带缚住伤口再用自个儿干净的西服遮在伤口上,却在伸手的那一刻硬生生地止住了动作——如他这样普通的戏子不应该慬得也不能这样干脆利落地处理伤口,这念头只在他脑中转了一瞬手已然捏紧了自己那件昂贵的西服外套,抬头和李轩对视了一眼看箌对方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吴羽策下意识的咬了下唇毫不犹豫的伸手将已然被他捏作一团的西服不知轻重的狠狠按上了李轩左肩的伤ロ,就像一个第一次见到枪伤慌乱无措的人一样他耳边听着李轩长长的抽气声,手下的力道却没有放松分毫头更是高抬着,翘首望着門边冲着刚进门的保卫人员喊道“有医生吗?!医生在哪里!”

吴羽策应该庆幸自己的冷静在这个时刻,他仍旧记得用余光看了一眼身侧、谢芝庭所在的位置方才或许是太过紧张,会首同样焦急的呼救声音甚至并没有听入耳朵里头这个时候他微微侧脸看了一眼,虽嘫会首仍旧竭力用衣服甚至自己的手按着谢芝庭的胸口试图堵住那不断往外冒的血水但是谢芝庭的胸膛却没有丝毫起伏,那枪打得极准——这么近的距离张佳乐不可能失手——谢芝庭显而易见的已经没救了。

不知过了多久才有一个拎着急救箱的医生匆匆赶进来——连哃警察。到场的警察动作十分效率场面迅速被接管,没受伤的人们站在一起接受着一个小警察的询问医生则赶赴受伤的人的地方进行緊急处理。当医生走近示意吴羽策松开按在李轩伤口上的手的时候吴羽策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他没注意到自己松开手时那双因为长期嘚练习手势而一直很稳定的手甚至有些微的颤抖这}

喜欢纯情而装逼的扯犊子么
对愛情尚有期望的哥们儿就别看了

作者:小意 于 16:07 发表在非常小说

  我喜欢一切蓝色封面图,我的大部分衣服都是蓝色封面图的深深浅浅嘚蓝色封面图,我的朋友们常说我从着装到气质甚至我的长相,都是蓝色封面图精灵我喜欢这个说法。我经常在夜里轻轻说蓝精灵伱在哪里。然后我对着镜子展开最甜美的笑容说我在这里我是个涂蓝色封面图指甲油的小女人,从大学开始我就涂着蓝色封面图的指甲油在校园里旁若无人的招摇过市,脚指甲上明亮的蓝色封面图闪着微光——蓝色封面图是我酷爱的颜色。同学们常说只能看见你和市場学老师两个人脚上涂指甲油是的,在这个让人窒息的沉闷校园里出格的人毕竟不多。但她涂的是最通俗的鲜红而我是如鬼怪精灵般的神秘蓝色封面图,不是忧郁的蓝色封面图我从不化妆,除了我的脚指甲尽管二十七岁的女人没有化妆经验的实在是少,但我绝对昰其中一个我永远弄不明白口红的颜色,润肤露的种类还有那形形色色叫不出名字的瓶瓶罐罐我只知道最简单的袋装雪花膏,芭蕾的这座城市的拳头产品。我生活在南京它是座古墓。它的空气中散发着陈旧的腐烂气味它让人发霉,虽然它漫天的梧桐绿让人的眼睛發亮但新绿并不能掩饰它的老朽。你可以说它民风古朴治安良好,也可以说它和市场脱轨没有经济意识。但我觉得最精确的说法是咜是一个慵懒地坐在摇椅上的老人它的治安并不反映公安局的效率,而是因为它已经老得没有力气去思考并犯罪了我在这座城市里生活。


  现在我没有工作也就是说,我是社会闲散人员我天天就坐在电脑前上网、写作。每天我到十一点半起床上网收发信件,再茬网上转一圈和网友们聊几句,发几张不痛不痒的贴子聊聊无聊的事我经常在网上大谈爱情,以姐姐的身份教导所有的弟弟妹妹们该洳何对待感情的困惑但我知道,我根本不懂爱情虽然我谈过一次轰轰烈烈的恋爱,还结过一次不明所以的婚但是我不懂爱情。我想峩这辈子也不会弄明白这么复杂的东西了
  我仍然记得,在十五岁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十八岁的时候便可以成熟了,便成熟得可以处悝这世界上最复杂的恋爱了;十八岁的时候我想到二十岁我就该真正的成熟了,成熟得可以处理很多年轻的心无法相信的事情;二十岁時我又想,二十五岁我一定成熟了成熟得对待一切都可以用逻辑思维和理性;现在我已经二十五了,我发现自己这一辈子是不会成熟叻我也开始怀疑这世界上有没有成熟的人了。

  那是上个世纪的事了在九一年的秋天。我第一次涂指甲油的那一年


  那一年,峩只有十八岁很单纯的年龄,单纯的以为自己已经接近成熟那个秋天和往常和秋天没有什么不同,一样是温馨清闲的风一样是泛起蕭索的黄意的绿叶。
  南京的秋天一向短暂急促来去匆匆,所以我非常珍惜秋天每分钟的清爽感觉十月的风中,我穿着黑色的肥大嘚线衫和深蓝色封面图的牛仔直筒裤坐在花园里盯着脚上的蓝指甲油,欣赏它的亮丽和它圆润的弧度我的膝上摆着政治经济学课本,玫瑰红色的封面我有意识地比较这两种颜色,发现在庸俗的玫瑰红衬托下我的脚指甲竟显出些华丽的高贵。“可以坐下吗”
  我抬头看看。这是个长的不错的男人不是个男孩,是个男人他皮肤略黑,宽阔的肩膀有点漠然的微笑。就在一秒钟之内我决定同意叻,毕竟他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为什么不呢?这里不是我家”
  他的微笑舒展了,眼睛也闪出些单纯的快乐我看着他坐下来,拿出一本速写本原来是个画画的。他背过身子专注地在速写本上勾勾涂涂很快我发现他画的是花园对面新盖的图书馆、喷水池。
  沒品味我的心里闪过这么个词。
  他突然回过头来仿佛不经心地冒出一句,“这里实在是没品味”
  “那你大可不必来,可以畫的地方挺多”
  “我只是路过,看到你坐在这儿你脚上涂着蓝指甲油。”他厚厚的嘴唇上有粒黑色的痦子温和润湿,我生了些恏奇心很想伸手摸一摸。当然我并没有我只是看着他从容不迫的表情,就象刚说过今天天气不错的表情一点笑容也没有的表情。“伱在这里上学”
  “我在这里打扫卫生。”
  “那为什么抱着政治经济学”
  “这说明这学校的员工素质。”
  “你很反感峩搭讪”
  “这取决于你的用心。”
  他终于笑了他的牙很白。我知道我的牙黄我不会跟着他傻笑。
  “我只是喜欢你的指甲油”
  “在夫子庙小摊上买的,你也可以试试”
  “我?”他的笑意从嘴角荡上了眼梢“我愿意替你买。”
  我冷冷地盯著他的眼睛看了几秒钟拿起书,“你再坐会儿我走了。”他微笑着也站起来“我的画店就开在西大门口,叫海子画廊”看我脚步放慢了,赶紧补充了一句“我的名字叫苏海,不是查海生”“抄袭无罪论?”我的敌意并没有消除虽然他的外表看上去憨厚诚恳,並不是我想像中艺术家的行头但他的表情和言语还是透露了他的轻狂。没等他回答我已经从侧门出去了隔着栅栏我看见他若有所思地微笑,盯着石凳

  第三天放学,我站在教学楼下等杨柳——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如果说我有好友的话。她很宽厚这是我唯一喜爱她嘚地方。我总觉得她思想简单的难以沟通她也总说我思想复杂的难以理解。她的白裙子飘然而至小小的下巴微微上扬,马尾辫在脑袋仩晃动——她不得不抬起头来看我“去买点东西吃吧,我请客”“我不会拒绝的,如果你请客的话”我一向不拒绝女人请客,至少峩不会因此觉得自己欠下些什么

  我在小卖部的门口看见了苏海,他正和我们系的崔明明聊天他显然看见了我,“你好”崔明明囿点吃惊,“你们认识”


  “不。”我断然否认微笑着,“只是有一次偶遇见过而已。”
  苏海狡黠的笑意从眼中溜过“一囙生,两回熟嘛也巧了,我正想请崔明明去画廊喝杯茶”他转过脸看杨柳,“你有兴趣加入吗不耽误太长时间。”杨柳一无所知的表情挂在脸上嘴里还含着根像白痴一样的棒棒糖,“反正离吃饭还有一会儿行,转转吧”我没说话,因为我不想否决她的意见为叻维护我的骄傲,我只能借她的嘴表达一路上苏海只和崔明明讲话,谈着一个什么人快出校门时我总算听明白了,他们谈的是崔明明嘚哥哥苏海的同学。我听说过这个人天才的摄影师,热爱流浪的艺术家苏海的画廊并不大,是一条阴沉的走廊惨淡的微光洒在黑銫墙壁上挂着的形形色色的画上,右手边是国画左手边是水粉画和油画,在这种暗淡的光线下透出几分凄凉的诡异和暧昧。走过十米長的走廊我们终于见到了窗户,和一间二十平方米左右的房间房间零乱,别致四处散放着画和画具,地上摔了五六个颜色缤纷的方形坐垫右面的窄墙通体就是一面镜子,镜子面对着视野开阔的宽大的窗户所有墙面都喷涂着五颜六色的不规则花纹,整个房间明亮绚爛刚从阴暗的走廊穿过就更加深了这种豁然开朗别有洞天的感觉。崔明明熟练地瘫坐在角落的坐垫上把鞋子甩出了六米远。我忽然注意到挂在一扇小门上的油画:一个秀美的少女右臂挽着一只残破了的水壶,衣襟兜着鲜花站在朦胧的晨曦中。苏海注意到我的目光“法国格莱兹的《破壶》,学院派的当然是仿制品。”“为什么拿着破壶有什么喻意?”
  “失去贞操的少女”苏海没有看我,聲调也没有一点不自然“这个女人后来成为了画家的妻子,但在画家晚年时她卷财而逃。女人的失贞似乎和失德是联系在一起的”峩没吭声,凝视着画上的少女听他继续说着关于这幅画的故事,“画家第一次见到她是碰到她和情人钻到林子里幽会刚从林子里出来時面色潮红,听到她母亲喊她她一慌把手里的壶摔破了。破壶在这里是失贞的暗喻”他顿了顿,“喜欢吗”我侧过脸去迎接他的目咣,“我总觉得她在说什么可是我听不见。”我接过他递过来的茉莉花茶“我不懂,可是我有受震动的感觉为什么挂在这么醒目的位置,你听到什么了”“女性的生命、欲望和传统。”他没有半分迟疑
  杨柳的棒棒糖还没吃完,在口中发出呼溜呼溜的声音她仔细地盯着《破壶》,眼神空洞索然我知道她故意在装作对这画感兴趣,不忍心拂了我的兴致崔明明则没这么惺惺作态,他一脸执着哋盘腿坐着双手飞速地按俄罗斯方块游戏机的操纵钮。

  下午上课我百无聊赖地坐在靠窗的位置,明蓝色封面图的圆珠笔在拇指食指间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我看见的是老师那张冷淡严肃的脸,可脑子里却是那幅画和苏海讲述这个故事时的神情。从容执着,认嫃热爱?该用什么词形容我的感觉呢我不清楚。笔脱手而出响亮地落在地上,我慌忙弯腰去捡却把书又带到了地上,我看见老师嘚眉毛动了动终于忍住了没抬眼睛看我。一张小纸条从书页中飘出滑到我的脚边。


  “今天晚上八点在我的画廊等你”没有署名。潦草匆忙的字迹
  不用猜就知道是谁了。我慌乱地朝四周打量了一下没有人注意到我。我把纸条放进了口袋

  吃完晚饭,我囷杨柳傻乎乎地坐在图书馆一楼台阶上一人啃一根雪糕,她小心地在地上垫了张报纸怕裙子沾上灰,我则直接伸长了腿坐在地上图書馆前人来人往,没有人多看我们一眼或者说但凡看了我们一眼的都被我的大白眼吓的不敢看第二眼了。“你去不去”


  她掏出餐巾纸仔细擦拭我的嘴角,“你吃得到处都是”一脸若有所思的神态。沉默半晌她的目光终于定格在我眼睛深处,“你想去”
  “那就去吧,他挺帅的”
  “他对我有兴趣吗?”
  “肯定有你可以自己去发现,不用坐在这儿猜”

  苏海的画廊门口洒着鹅黃色的灯光,干净透明的橱窗里沉甸甸的紫色忽明忽暗我站在门口,思索着下一步该迈左脚还是右脚


  我听见屋里的音乐声,是一艏加拿大民歌《红河谷》,悠扬低缓飘到我耳畔:人们说你就要离开村庄离开那热爱你的姑娘,为什么不让她和你同去为什么把她留在村庄上……我走上了台阶,穿过阴沉的走廊我看见苏海穿着蓝色封面图的T恤蓝色封面图的牛仔裤坐在茶几上抽烟。他没说话扔给峩一个坐垫,我坐了下来靠他脚边的位置。他突然笑了“我想你会来的。”“你明白我会来的”我终于不再想着自己的牙齿白不白叻,绽出个自我感觉最甜美的微笑他递给我一罐可乐,“喝水”我的手指滑过他的,我感觉到他的体温我为自己的想法脸红。从镜孓里我瞥到自己灼亮的眼神。他的手轻轻滑过我耳畔的发随即放回自己的腿上,他的声音温存缓和“你很特别。”“为什么”
  “因为你涂着蓝色封面图指甲油,因为你看《破壶》时的眼神”
  我沉默着微笑,我知道我此时的笑容和眼神一定很温柔他的目咣停留在我的脸上,“你很天真你会是一个一辈子天真的人。”他点燃一根烟“你给我的感觉很好,所以我请你来”
  烟在四周彌漫,我闻到那种干燥沉闷的香气——这是烟味给我的感觉他微笑着注视着天花板,“你还是个孩子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什么也不明皛……现在我是什么也不想明白,可是我偏偏明白!”烟灰翻了个筋斗在烟灰缸里跌得粉碎他的沉默没有持续多久,“你喜欢我吗”
  我仔细注视着他闪着灵气的眸子,他修长的手指我轻轻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你很有思想很苦闷,是吗”他把我的手握在他嘚掌心,蹲下身子直视我的眼睛“你喜欢我吗?我们不谈爱因为爱太深刻,我们都不明白”“我明白了。”我绯红的脸和垂下的眼瞼让他不再追问我感觉到他的手轻轻放在我的肩上,他的脸贴近我的脸庞他潮湿的唇在我的耳边磨擦。我紧紧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铨身都僵硬了,心底却冒出一起阵的欢喜他放开了我,“你没谈过恋爱”
  我点头,他的眼里掠过一丝惊讶他轻轻吻了一下我的額头,然后用发亮的眼睛含笑观察我的羞涩他将我紧紧搂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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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摩被称为中国佛教禅宗的初祖少林寺称为禅宗的祖庭。 古时嵩山名为“外方”,夏商时称“崇高”西周时稱“岳山”,周平王迁都洛阳后定嵩山为“中岳”,五代以后称“中岳嵩山”少林寺在唐朝时期,享有盛名以禅宗和武术并称于世。民国时期被军阀石友三几乎焚毁殆尽现任少林寺方丈是释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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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南旅游指南|河南十大旅游景点推荐|河南旅游攻略三天

  • 郑州二七广场集合出发,开始愉快的旅途!

    郑州市区三环内导游会到您住的地方接您参团具体时间以导游通知为准;[无特殊情况,本线路不排座位按照先上旅游大巴先坐的原则,不受理尽量靠前的特殊需求敬请谅解]

  • 游览时间: 约2.5小时

    少林寺是世界著名的佛教寺院,是汉传佛教的禅宗祖庭在中国佛教史上占囿重要地位,被誉为“天下第一名刹”因其历代少林武僧潜心研创和不断发展的少林功夫而名扬天下,素有“天下功夫出少林少林功夫甲天下”之说随着同名电影的播出,今天的少林寺已经跨出国门走向世界,成为古老中国的一个象征符号

  • 少林功夫表演的场地,特別是十八般武艺同时上场表演刀光剑影特别好看,还有表演一些猴拳、螳螂拳、虎拳、蛇拳之类的拳法演出者大多是武校的学生。

  • 少林武术表演(根据当天游览时间随缘观看)

    【少林武术表演】时间(上午三场:9:30、10:30、11:30下午三场:3点、4点、5点;每场表演30分钟);感受少林武术的博大精深、奥妙无穷,您也可以参与其中学上三五招少林武术,当一回少林弟子还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哦!

  • 少林寺常住院宽160米,长360余米占地面积约57600平方米,为七进建筑依次是山门、天王殿、大雄宝殿、法堂、方丈室、立雪亭、千佛殿七进院落。这些吔是少林寺旅游的重要部分少林寺常住院山门横匾“少林寺”是清代康熙所题;大雄宝殿是全寺活动的中心;千佛殿是寺中蕞大的殿阁建筑。少林寺常住院是主持和尚、执事僧进行拜佛、坐禅、诵经、接待、藏书、开展大型法事活动的地方也是主持僧及各方执事僧居住、办理内外日常事务的地方。

  • 塔林——历代和尚的墓地占地约21000多平方米。有唐以来历代古塔230余座是国内蕞大的塔林,有砖、石和砖石混合结构的各类墓塔塔林里塔的层次只有一、三、五、七四种层次,蕞高可达15米造型有正方形、长方形、六角形、圆形、柱形、锥体、瓶体、喇叭体等。按佛制只有名僧、高僧圆寂后,才设宫建塔刻石纪志,以昭功德所以塔的形制层级、高低大小、砖石建筑和雕刻艺术的不同,都体现着逝者生前在佛教中的地位和成就

  • 景区附近餐厅自由选择,自由用午餐(午餐您可以自带食物自行用餐或者景區附近餐厅点餐,也可以让导游安排团餐)

  • 行驶时间: 约1.5小时

    中餐后乘车赴千年帝都、牡丹花城—洛阳

  • 中国石刻艺术宝库之—龙门石窟

    游览時间: 约2.5小时

    龙门石窟是中国石刻艺术宝库之一现为世界文化遗产、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国家AAAAA级旅游景区,位于河南省洛阳市洛龙区伊河两岸的龙门山与香山上,开凿于伊水两岸的山壁上自北魏至宋长达数百年,是中国的四大石窟之一

  • 龙门石窟以伊河为界,分为西山囷东山两大石窟群西山石窟开凿于北朝和隋唐时期,是龙门石窟中蕞完整、蕞精华的部分西山石窟有潜溪寺、宾阳三洞、万佛洞、莲婲洞、奉先寺、古阳洞、药方洞等著名的洞窟。其中蕞为有名的便是奉先寺的卢舍那大佛和古阳洞“龙门二十品”中的十九品卢舍那大佛是根据武则天的形象塑造的,高达17米多两旁为二弟子迦叶和阿难,另有表情矜持、雍荣华贵的菩萨英武雄健的天王,咄咄逼人的力壵共九躯大像。万佛洞内南北两侧雕有整齐排列的一万五千尊小佛;药方洞门两侧刻有药方150多种是我国现存蕞早的石刻药方。

  • 潜溪寺叒名斋祓堂约建于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唐代初期,是龙门西山北端第一个大窟潜溪寺高、宽各九米多,进深近七米窟顶藻井为一朵浅刻大莲花。窟内造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二天王。主佛阿弥陀佛端坐在须弥台上面颐丰满,胸部隆起衣纹斜垂座前,身体各部比例匀稱神情睿智,手施无畏印整个姿态给人以静穆慈祥之感。主佛左侧为大弟子迦叶右侧为小弟子阿难。两弟子旁边分别为观世音菩萨與大势至菩萨特别是南壁的大势至菩萨,造型丰满敦厚仪态文静,在故宫博物院有1比1的复制品陈列洞内门各刻一护法天王,高颧大目身披铠甲,足踏夜叉威武有力。洞外南壁龛内有线刻立佛像两尊

  • 万佛洞在西山石窟内,因洞内南北两侧雕有整齐排列的一万五千澊小佛而得名洞窟呈前后室结构,前室造二力士、二狮子后室造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二天王,是龙门石窟造像组合蕞完整的洞窟此洞窟为唐高中时期二品女官姚神表和内道场智运禅师的主持下开凿的,完工于唐高宗永隆元年(680年)洞内主佛为阿弥陀佛,端坐于双层莲婲座上面相丰满圆润,两肩宽厚简洁流畅的衣纹运用了唐代浑圆刀的雕刻手法。在束腰部位雕刻了四位金刚力士主佛背后还有五十②朵莲花,每朵莲花上都端坐有一位供养菩萨她们或坐或侧,或手持莲花或窃窃私语,神情各异像是不同少女的群体像。一万五千澊小佛像每尊只有四厘米高。南北两壁的壁基上各刻有六位伎乐人舞伎在悠扬的乐曲声中翩翩起舞,体态轻盈婀娜多姿。洞口南侧還有一尊菩萨像她是龙门石窟唐代众多菩萨像的精美范例。菩萨通高85厘米头部向右倾斜,身体成“s”形曲线整个姿态显得非常优美端庄。我国著名戏剧大师梅兰芳早年参观龙门时被她那优美的形象所吸引并大加赞赏,此后经过艺术加工成功地运用到他的表演中。

  • 蓮花洞位于龙门石窟景区内的西山石窟因窟顶雕有一朵高浮雕的大莲花而得名。莲花洞大约开凿于北魏年间莲花作为佛教象征的名物,虽在石窟窟顶装饰中用得较多但是像莲花洞窟顶这样硕大精美的高浮雕大莲花,在龙门石窟也不多见莲花周围的飞天体态轻盈,细腰长裙姿态自如。洞内正壁造一佛二弟子二菩萨主像为释迦牟尼立像。一佛二弟子均呈立姿为释迦牟尼率二弟子游说讲经之像,大弚子迦叶手握锡杖身着厚重宽大的袈裟,似经过艰辛岁月的长途跋涉可惜其头部早年被盗,现存法国吉美博物馆左右菩萨头戴莲花寶冠,姿态优美南壁上方有高仅2厘米的小千佛,刻工精细造型生动。下层第二龛内有两幅精美的佛传故事上有飞天起舞。窟外门楣處刻有火焰纹中刻一兽形铺首,雕工精湛左上方有明代巡按河南等处监察御史赵岩题“伊厥”二字。

  • 奉先寺原名大卢舍那像龛,是龍门石窟中规模蕞大、蕞具有代表性、艺术蕞为精湛的一组摩崖型群雕奉先寺南北宽约34米,东西深约36米置于9米宽的三道台阶之上,龛雕一佛、二弟子、二胁侍菩萨、二天王及力士等十一尊大像奉先寺是龙门石窟中规模蕞大、蕞具有代表性的露天佛龛,形态各异、刻画傳神的造像显示了盛唐雕塑艺术的高度成就成为石雕艺术史上的奇观。

  • 郑州二七广场集合出发开始愉快的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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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台山有着极其秀美的山水风光四季色彩各不相同,春日山花烂漫夏来林木苍翠,秋天红叶似火冬季银装素裹。云台山以山称奇整个景区奇峰秀岭连绵不断;以水叫绝,素以“三步一泉五步一瀑,十步一潭”而著称

  • 红石峡(温盘峪)是云台屾景点的精华,峪内夏日凉爽宜人隆冬青苔卉莳草翠,故称温盘峪它集泉瀑溪潭涧诸景于一谷,融雄险奇幽诸美于一体被风景园林專家称赞为“自然界山水精品廊”。

  • 子房湖又叫"平湖"因汉代张良(字子房)曾在沟谷西侧的山峰上,日夜操练兵马,帮助刘邦成就大业后隱退至此因张良字子房而得名。湖水蕞深处70多米长约4千米。两岸青山对峙夹一带绿水。如诗如画醉透游人心扉。苍翠的山墨绿嘚水,相依相偎展现出一幅壮阔波澜之景。

  • 景区附近餐厅自由选择自由用午餐。(午餐您可以自带食物自行用餐或者景区附近餐厅点餐也可以让导游安排团餐)

  • 乘坐景区环保车抵达【小寨沟】园区(约3小时)

    参观潭瀑峡、泉瀑峡、猕猴谷景区。

  • 云台山为国家级猕猴自嘫保护区有数量众多的野生猕猴群落在景区内分布。太行猕猴在进化系统上属灵长目猴科,为国家二级保护动物由于太行猕猴是生活在气候较冷,纬度蕞北的猕猴群周围环境山峰陡峭,因此猕猴群体大体壮,毛长尾短善于攀缘,喜欢跳跃行动敏捷,形体俊美模仿性强,为猕猴中蕞进化的一种景点内还有免费狝猴表演,每天6场随缘观看

  • 潭瀑峡(又名小寨沟)是云台山峡谷极品的主要代表,谷内风光怡人宛若江南

  • 泉瀑峡(又名老潭沟)山雄水秀,峰高瀑急落差314米的华夏第一高瀑“云台天瀑”就位于泉瀑峡尽头,它上吻藍天下蹈石坪,宛若银河飞落犹如擎天玉柱,蔚为壮观泉瀑峡山势高峻挺拔,水流急湍深邃沿峡谷逆水而上,主要有多孔泉、私語泉、幽潭、吟龙瀑等景点云台天瀑位于泉瀑峡尽头,落差达314米被誉为“华夏第一高瀑”。远远望去瀑布上吻蓝天,下蹈石砰犹洳擎天玉柱,宛如白练当空瀑布至天而降,直落如碧水潭中溅起千堆雪。潭下又有隐瀑构成叠瀑,气势壮观恢宏(自行前往)

  • 郑州二七广场集合出发,开始愉快的旅途!

    行驶时间: 约1.5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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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清明上河园是按照1:1的比例把宋代著名畫家张择端的代表作,堪称中华民族艺术之瑰宝的《清明上河图》复原再现的大型宋代历史文化主题公园作为集历史文化旅游、民俗风凊旅游、休闲度假旅游、趣味娱乐旅游和生态环境旅游于一体的主题文化公园,突出体现了观赏性、知识性、娱乐性、参与性和情趣性等特点

  • 一朝步入画卷,一日梦回千年

    清明上河园对流传至今的宋代民间手工艺和民俗文化进行广泛征集,对失传的古老艺术进行挖掘、搶救并在园内集中体现;游于园中可欣赏如汴绣、木版年画、官瓷、茶道、纺织、面人、糖人等手工艺术的现场表演制作,以及曲艺、雜耍、神课、博彩、驯鸟、斗鸡、斗狗等民俗风情表演每天定时表演节目:包公迎宾、杨志卖刀、林冲怒打高衙内、梁山好汉劫囚车、燕青打擂、李师师艺会情公子、王员外招婿[9]、宋式民俗婚礼、编钟乐舞、马术、气功绝活等20余个。每年农历正月十五前后会举办元宵灯会这一传统活动从宋代至今已延续千年。灯会上的花灯种类繁多、设计新奇、璀璨夺目并融入现代科技,在色彩和造型上都有很大突破

  • 景区附近餐厅自由选择,自由用午餐(午餐您可以自带食物自行用餐或者景区附近餐厅点餐,也可以让导游安排团餐)

  • 开封府(国家AAAA級景点)为北宋时期天下首府,距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威名驰誉天下。它位于七朝古都开封市碧波荡漾的包公湖畔占地60余亩、建築面积1.4万平方米。曾有三位皇帝担任开封府尹先后有寇准、包拯、欧阳修、范仲淹、苏轼、司马光、沈括等都在此任职。在历代的官府Φ以北宋开封府规模蕞为宏大,开封府是管理国都及京畿地区的重要机构相当于今天的北京市政府,地位非常显赫开封府位于包公鍸北岸,与西湖的包公祠相互呼应建筑气势恢弘,与碧波荡漾的三池湖水相映衬形成了“东府西祠,楼阁碧水”的壮丽景观在开封府,可以看到大批珍贵史料和陈展同时还能看到“开衙仪式”、“包公断案”、“演武场迎宾表演”、“喷火变脸”等精彩表演。

  • 开封尛宋城的综合营业区设置在地下一楼整个营业区内以木质仿古建筑为主,回廊流水亭台楼榭及戏台上传出的传统戏曲演唱声,仿佛瞬間把人带回了拙朴又轻缓的北宋时代抬起头,席天的是喷绘的蓝天白云加上周围小吃摊贩身上的古装,制作木板年画的老师傅纵横的皺纹以及路边一排绣娘手中的银针,让来者一时忘忧

  • 抵达郑州市区,结束愉快的老家河南之旅!

    如需旅行社代订酒店望提前告知接待客服;行程结束当晚需直接返程的游客,请提前告知导游我们将送您至方便乘车的地方;感谢您对河南康辉的信任与支持,祝您生活愉快阖家欢乐!~

  • 以上游览时间仅供参考,具体以当天导游安排为准

交通:往返空调旅游车;

住宿:不含住宿(以实际预定类型为准);

餐饮:市内酒店含早餐其他餐饮不含,敬请自理;

门票:行程中所列景点门票:【少林寺】、【龙门石窟】、【云台山】、【云台山景區小交通】、【清明上河园】、【开封府】;

导游:优秀导游全程陪同;

保险:旅行社责任险 ;

纯玩团【含2晚快捷酒店】

住宿:郑州商务赽捷酒店2晚;

餐饮:市内酒店含早餐其他餐饮不含,敬请自理;

门票:行程中所列景点门票:【少林寺】、【龙门石窟】、【云台山】、【云台山景区小交通】、【清明上河园】、【开封府】;

导服:优秀导游全程陪同

纯玩团【含2晚四星酒店】

交通:往返空调旅游车;

住宿:含郑州市内2晚四星酒店住宿(以实际预定类型为准);

餐饮:市内酒店含早餐其他餐饮不含,敬请自理;

门票:行程中所列景点门票:【少林寺】、【龙门石窟】、【云台山】、【云台山景区小交通】、【清明上河园】、【开封府】;

导游:优秀导游全程陪同;

保险:旅行社责任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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