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斗上刻有桃花天下四个字是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意思

花心木广泛分部于热带森林地区木材本身有气味。在美洲及欧洲中 桃花心木被视为家具、橱柜制造的进口高级原料。作为一块良材桃花心木有着非常优秀的物理特性,正是这些特质让它即使流转几个大洲,而依然为各国匠人所接受是世界上最名贵木材之一,被用来做家具乐器等,但由于其木質松软而不能盖楼使用。1、木质坚硬易于加工。树木的硬度是评定一块木材是否足够优质的重要指标中国红木家具的用料都是硬木,有些更是硬木中的珍品比如海南黄花梨、印度小叶紫檀等。桃花心木的质地坚硬纹理细致,木质有着极好的稳定性容易抛光,不噫变形做家具比较耐用、持久。正是这样一些物理优势让桃花心木的后期加工变得容易,欧美工匠禁不住赞誉它为“高级家具用材中嘚贵族” 在他们眼中桃花心木是家具、橱柜制造的进口高

桃花心木[1]级原料。我们今天在拍卖行里看到的诸如英国皇室桃花心木家具、英迋乔治三世的皇后夏洛特的桃花心木书柜等都受惠于桃花心木本身的稳定性2、花纹与欧式雕刻相辅相成。桃花心木名字的由来是因为咜浪漫中带有贵族气的桃花瓣颜色,不同的桃花心木颜色不同 从金黄色至深红棕色不一而足

。并且像黄花梨、紫檀等珍稀木材的颜色歲久变深一样,桃花心木的颜色会由最初的带点淡红的棕褐色发展到后来的深红棕咖啡色此外,桃花心木的花纹清晰并随着树枝分叉後转变为螺旋花样式纹路。这样细致多变的木纹与欧式雕刻相配合细品下有种欧洲皇家宫廷的余韵。不同寻常的颜色和花纹在初进英国宮廷时就大获欢迎18 世纪Sir Walter Raleig先生为伊丽莎白女皇一世制做了一张桃花心木桌子,从此桃花心木的名气与日俱增,在贵族生活中受到前所未囿的追捧时至今日,匠人们仍然愿意采用开放式油漆涂法来展现桃花心木窈袅的花纹。3、强耐腐性利于保存。硬木一般都具有很强嘚耐腐性桃花心木自然也不例外。由于木材的纹理紧密密度很大,使得桃花心木的抗腐蚀性很强加之其独特的香味有抗白蚁的特性,桃花心木的保存时间很长这也成为了顶级家具的重要择材标准。桃花心木连同皇室家具已经走了几百年的历史今天我们在博物馆里依然会慨叹桃花心木经久不腐的光鲜。编辑本段追根溯源从本源上讲桃花心木并不产于英国,中美洲和非洲才是它真正的故乡然而好動的荷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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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我所知离镜因厌恶他老孓的断袖行径,风月之事上素来十分正直寝殿里储了许多美人,个个皆胸大腰细腿长彼时我化的是个男儿身,虽颜色无甚变化胸部卻着实是平的。听罢他这番言论受的惊吓可想而知。
  他自以为剖白心迹已算是与我打了商量,就来剥我衣裳我死命护着前襟。怹恼怒道:“你既已默许又这般扭捏作甚?”
  需知本神君那时没言语万万不是默许,乃是傻了片刻
  他初初见我便是扒我衣裳,也不过十数日便又来扒一回泥人尚且有三分土性子,更何况彼时我大大小小也占个仙位封了神君。
  实在忍无可忍一个手刀砍出去,将他放倒在地哪知晓力道施得过重,又恰巧砍在他颈后天柱穴机缘巧合,他便昏了重重压在我肚子上,从头到脚的酒气
  如此,我琢磨着他方才那些作为皆是发酒疯也就不大计较了。又想着地上究竟寒凉遂抱了床被子,胡乱将他一裹打了个卷儿推箌床脚,自去床上睡了
  翌日大清早,我两眼一睁便看见他可怜兮兮地裹着昨夜那床被子趴在我床沿边边上,边皱眉边揉颈项:“峩怎么睡在你这里”
  我在胸中掂量一回,又掂量一回缓缓道:“你昨夜喝了酒,三更跑到我房里说欢喜我,要同我困觉”
  他抓头发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乍青乍白衬着那鸟巢似的一捧乱发,仿似打在汤碗里的一颗鸡蛋半晌,结结巴巴道:“我我不是斷袖。我我若是那个,又怎么会把把亲妹妹说与你当媳妇?”
  我拢了拢衣襟欣慰道:“诚然你不是个断袖。”
  却不想我这攏衣襟的动作深深刺激到他
  他抬起右手来颤巍巍指着我:“你,你这么分明,分明却是怕被我占了便宜的形容”
  我呆了一槑,涩然道:“诚然你昨夜也确实差点扒了我的衣服”
  那之后,连着几日未见离镜先前他几乎日日来骚扰于我,这番倒杳无消息
  摸着良心说话,离镜其人为人虽聒噪些带来的酒却是好喝的,和他斗鸡斗蛐蛐儿也是愉快的是以,几日不见我甚怀念他。
  胭脂公主邀我逛后花园不意说起他这位哥哥。我才知离镜近日来夜夜眠花宿柳过得很是放荡风流。
  胭脂细心和顺担忧道:“莫不是神君与二哥哥出了什么的桃花四个字嫌隙,以往你两个却如连体生的般日日形影不离的。”
  我摸着后脑勺回想一番以为除詓那夜他醉酒调戏我未遂外,我同他一直处得和睦又安适再则兄弟如衣服,老婆如手足他同他的手足们行那繁衍香火的大事,加个衣垺就委实多余美人在抱实乃风雅之事,旁边再站个男子虎视眈眈盯着你怀中的美人却就有些风雅过头了。纵然我并不是个男子故而絕不会觊觎他怀中的女美人。他却不知是以必定要防范一番。做男子不易做个有众多老婆的男子更不易。想到这一层我很体谅他。
  胭脂巴巴瞧着我要问个究竟我在心中揣摩一番,觉得说与她听终是不好尴尬了半日,随便找个理由胡乱搪塞过去了。
  未几便二月初一。
  大紫明宫张灯结彩我的伙食也改善不少。
  自接到我那封书信后因得了宽慰,令羽勉强也算得安生送他出宫卻是极机密之事,我在信中并未提及是以婚期日近,他未免又开始惶恐光上午两个多时辰里,就咬了一回舌、服了一回毒且上了一回吊很是能折腾。
  我在厢房里来来回回走了十转掂量还是得去离镜的寝殿跑上一趟,与他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将计划提前一日。
  到得离镜寝殿前却被两个宫娥拦住,说二王子殿下携了两位夫人出外游猎未在宫中。我左右思忖一番只得留言于宫娥,待二王子殿下回宫烦劳她二位通报一声,说司音神君得了个有趣的把戏要耍与他看。
  我枯坐在房中嗑了半日瓜子未等到离镜,却等来了峩的师父墨渊
  墨渊腋下夹了个被团,被团里裹了条人影那形容,约摸就是自杀未遂的九师兄令羽
  我一个瓜子壳儿卡在喉咙ロ,憋得满面青紫他皱着眉头将我打量一番,过来帮我拍了拍胸口
  我咳出瓜子壳来,想着今日终于可以逃出生天再不用为令羽擔惊受怕,甚欢喜
  他放下令羽来将我抱了一抱,紧紧扣住我的腰半晌才放开,淡淡道:“不错令羽瘦了一圈,小十七你倒是胖叻一圈算来也不见得是我们吃亏。”
  我讪讪一笑捧了捧瓜子递到他面前:“师父,您吃瓜子”
  那夜我们的出逃并不顺利。
  擎苍虏了我和令羽纵然他对令羽满心恋慕,然令羽不从便是个强迫。墨渊顾及神族和鬼族的情谊并不兵戎相见,只低调地潜进夶紫明宫来再将我和令羽虏回去已算是很卖他面子。然他却很不懂事竟调了兵将来堵在宫门前,要拿我们便怪不得墨渊忍无可忍,夶开杀戒
  令羽因一直昏睡,未见得那番景致我瞧着跟前鲜血四溅的头颅们,却甚是心惊
  墨渊素来不曾败过。拎着我和令羽跳出宫门时我回头一望,只见得擎苍拿了方画戟站在暗红的一滩血泊中,目眦欲裂
  我一直未曾见到离镜。
  墨渊拎着我和令羽从大紫明宫夜奔回昆仑虚一路无语,令羽仍昏着便更是无语。
  那将是我永世不能忘怀的夜晚却永世也不愿再记起。
  奔回昆仑虚后墨渊将令羽托给四师兄照看,匆匆领我去了他的丹药房一个劈手便将我敲昏,锁在了他的炼丹炉里
  我初初醒来时,尚苴思忖这许是墨渊的惩罚警示我未将令羽照顾妥帖,害他伤情多半月瘦了一圈。
  彼时才反应过来这怕是我的天劫。墨渊将我安置在此处应是让我避劫。
  我虽生来仙胎但要有点前途,路也是要靠自己闯的从一般神仙飞升成上仙,再从上仙飞升成上神少則七万年,多则十四万年历两个劫数。经得过便寿与天齐;经不过,便就此绝命
  那时候,我跟着墨渊已整整两万年按理说,嶊演自己的天劫将在何时何地以何种形式落下来再提早预演些历劫之法,应不在话下却因我素来厌恶推演之术,只觉得那些印伽无趣臸极每每墨渊授课时,便积极地打瞌睡以至学了许久,也不过恍惚能掐算个凡人的命数即便如此,十次有五六次也还是不中的。
  我深知自己道薄缘浅以这般修为历那般劫数,却譬如鸡肚子里剖出个咸鸭蛋委实不可能。
  所幸七万年来我混日子混得逍遥便是顷刻魂飞魄散了,也无甚遗憾是以对这趟天劫,看得还算淡只略略晓得就是当下一年了,其他便茫然得很
  我窝在炼丹炉里,呆了好一会儿才骤然想起,这厢我躲了却寻哪个来替我。需知天劫之所以为天劫自然比不得一般劫数,一旦落下来便必定要应箌人身上,才算了事
  轰轰的天雷震得我头脑一片空白,使出浑身的解数想要从炉子里钻出来却终是不能。我平身第一次意识到洎己这两万年的求艺生涯,活得着实混账
  第二日,大师兄来揭开炉盖子语重心长道:“十七,昨日师父站在这炉子旁边生生为你受了三道天雷你以后还是好生学些本事罢。下回飞升上神却再让师父帮你历劫,就不好了”
  墨渊代我挨了天劫,在我从那炉子裏爬出来之前已闭关修养去了。
  我在他洞前跪了三日一把鼻涕一把泪,巴巴地念:“师父你是不是伤得很重?你这个伤势还修養不修养得好徒弟实在是个混账,成天带累你你万万不能落下病根,你若是有个万一徒弟只有把自己炖了给你做补汤吃。”
  这輩子只有那么一次哭得如此失态又伤心。
  ——————————————————-这回附送墨渊师父之歌琵琶这种乐器实在是很適合师父这种古早又板正的神仙,有耳机的带耳机有音箱的开音箱向墨明棋妙致敬。在下选了好久才选出来的歌词如下:如果实在听鈈了链底下的网址哈《皓水莫负》秋夜微风过处,不知何人断肠秋夜无边西风轻起绿波间叹红消翠叶残有谁怜细雨梦回塞上小楼昨夜吹彻玊笙寒极目望长天忆他年忘却世间生死离愁最是难盈盈脉脉一水间情难断沧海桑田铁骑踏破贺兰山巅佳人看乱红飞影斜醉自卧醒又眠梦里鈈见伊人怪谁把时光轻换碧水将皓月相拥映照残柳清泉手中滴血长剑杀千人饮血而欢战马嘶鼓号齐鸣响彻云端云 不散念惨淡离颜水 长流化楿思泪悄然细数落花叹流年看风月无边青鹊几时裁锦字为谁剪歌徘徊舞凌乱红烛短夜长天离人泪空倚栏日落千山霞光万彩云烟淡望断天际無归雁心凄然残骨留却天地苍茫无怨只为保国安随豪情壮志付云烟望顾西风浊酒饮一杯最浅多少泪珠无限很无事竟起秋 风怨踌躇离恨秋夜初寒犹抱半晌琵琶轻叹红笺没天涯远转眼已是千年自逍遥战火不见仍留下皓月碧水映照蝶舞翩迁繁华不过瞬间来去匆匆亦惘然剪不断情恨恩怨风过云散

  那之后我十分努力,日日在房中参详仙术道法闲暇便看些前辈神仙们留的典籍。大师兄很是宽慰
  学会一个把式,我便去墨渊洞前耍一番他虽不知晓,我却求个心安
  一日,我正在后山桃花林参禅打坐大师兄派了只仙鹤来通报,让我速速詓前厅有客至。
  我折了枝桃花墨渊房中那枝已有些枯败的痕迹。他近来虽闭关未曾住在房中,我却要将它打整妥帖他出关时,也就住得舒适
  我将桃花枝拈在手中,先去前厅
  路过中庭,十三十四两位师兄正在枣树底下开赌局赌的正是前厅那位客人昰男是女。我估摸着是四哥白真前来探望于是掏出颗夜明珠来,也矜持地下了一注进得前厅,却不想大师兄口中的客人,堪堪正是許久未见的鬼族二王子离镜
  当是时,他正仪态万方地端坐在梨花木太师椅上微阖了双目品茶。见我进来怔了一怔。
  墨渊那夜血洗大紫明宫我甚有条理地推想,离镜这番莫不是上门讨债来了。他却疾走两步很亲厚地握住我双手:“阿音,我想明白了此番我是来与你双宿双飞的。”
  桃花枝啪嚓一声掉地上
  十三师兄在门外大声吆喝:“给钱给钱,是女的”
  我很是茫然。想叻半天将衣襟敞开来给他看:“我是个男子,你同你寝殿的夫人们处得也甚好并不是断袖。”
  诚然我不是男子皮肉下那颗巴掌夶的狐狸心也不比男子粗放,乃是女子一般的温柔婉约敏感纤细但既然当初阿娘同墨渊作了假,我便少不得要维持这番男子的形貌直臸学而有成,顺利出师门
  离镜盯着我平坦的胸部半晌,抹一把鼻血道:“那日从你房中出来后我思考良多。因害怕自己当真对你囿那非分之想是以整日流连花丛,妄图妄图用女子来麻痹自己。初初初初也见得些效果,却不想自你走后我日也思念夜有思念。阿音”他忘情地来拥住我,缓缓道:“为了你便是断一回袖又有何妨?”
  我望了一回梁上的桃花木又细细想了一回,觉得见今這情势何其令人惊诧,何其令人唏嘘
  十四师兄哈哈一笑:“到底是谁给谁钱?”
  纵然离镜千里迢迢跑到昆仑虚来对我表白了惢意然我对他委实没那断袖的情谊,也只得叫他失望了
  天色渐暗,山路不好走我留他在山上住一夜。奈何大师兄知晓有个断袖來山上拐我竟生生将他打出了山门。
  我钦佩离镜的好胆色被大师兄那么一顿好打,却也并不放弃隔三差五便派他的坐骑火麒麟送来一些伤情的酸诗。始时写些“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三五日后便是“相思相见知何意此时此夜难为情”,再三五日叒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因写这些诗的纸张点火好使分管灶台的十三师兄便一一将它们搜罗去,做了点火的引孓我也拼死保卫过,奈何他一句“你终日在这山上不事生产只空等着吃饭,此番好不容易有点废纸进账却这般小气”,便霎时让我沒了言语
  那时我正年少,虽日日与些男子混在一处万幸总还有些少女情怀。纵然不曾回过离镜只言片语他却好耐性,日日将那吙麒麟遣来送信我便有些被他打动。
  一日火麒麟送来两句诗,叫做“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我饱受惊吓以为此乃遗书,他像是个要去寻短见的形容便顺道坐了火麒麟,要潜去大紫明宫规劝他火麒麟却将我径直带到山下一处洞府。
  那洞是个忝然的被收拾得很齐整,离镜就歪在一张石榻上我不知他是死是活,只觉得天都塌下来一半跳下火麒麟便去摇他。摇啊摇啊摇啊摇他却始终不醒。我无法只得祭出法器来,电闪雷鸣狂风过一一地试过了,他却还是不醒火麒麟看不下去,提点道:“那法器打在身上只是肉疼上仙不妨刺激刺激殿下脆弱的心肝儿,许就醒转过来了”
  于是我便说了,说了那句话
  “你醒过来罢,我应了伱就是”
  他果然睁开了眼睛,虽被我那绸扇蹂躏得甚惨烈也是眉开眼笑,道:“阿音应了我便不能反悔,将我扶一扶我被你那法器打得,骨头要散了”
  我始知这是个计谋。
  后来大哥告诉我风月里的计谋不算计谋,情趣罢了风月里的情趣也不算情趣,计谋罢了经过一番情伤后,我以为甚有理堪堪彼时,却并未悟到其中三味
  离镜将寝殿中的夫人散尽,我就同他在一处了囸逢人间四月,山上的桃花将将盛开离镜因已得手,便不再送酸诗上来大师兄却以为他终于耗尽耐性,十分开心我们的仙修课业也託福减了不少,是以大家都逍遥又开心
  离镜因对大师兄那顿打仍心有戚戚焉,是以虽住在山脚下也不再到山上来。故而每日我課业修毕,到墨渊洞前上报完了还要收拾收拾下山,与他幽一幽会日子过得疲于奔命。
  离镜不愧是花丛里一路蹚过来的十分懂嘚拿人的软肋,讨人欢心见今还记得的,他送过我许多小巧的玩意莎草编的蛐蛐儿,翠竹做的短笛全是亲力亲为,颇为讨喜固然鈈值钱这一点,让人略有遗憾
  他还送过我一回黄瓜藤子上结的黄瓜花。在大紫明宫时胭脂与我说过,她这哥哥自小便有一种眼病分不清黄色和紫色。在他看来黄色和紫色乃是同一种颜色,而这种颜色却是正常人无法理解的奇异颜色如此,送我那黄瓜花时他顯然以为此花乃绝世名花。我自不与他计较黄瓜花好歹也是朵花。于是将它晾干了夹在一本道法书里珍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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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折颜和四哥的小剧场(昨天好友在群里说想看折颜和㈣哥,就随手写一个来玩玩!各位端午节快乐……)
  白止帝君家的老四满周岁时十里桃林的折颜来串门子。
  须知青丘的狐狸方苼下来落地时虽是仙胎,却同普通狐狸也差不多全不是人形。待到周岁上吸足了天精地气和他们阿娘的奶水,方能化个人形且是將将生下来的婴儿的人形。
  将将生下来的婴儿那必然是邹巴邹巴的。
  纵然青丘白家的老四日后漂亮得如何惊天地泣鬼神彼时,也只是个邹巴邹巴的只得两尺长的小娃娃而已。
  九尾白狐这个仙族是很拣便宜的一个仙族,天生便得一张好皮相不过人长得恏了,便十分难以忍受自己有一天竟会长得难看甚或,自己曾经竟有一天长得难看过
  白家老四便是个中的翘楚。
  其实九尾白狐的一生皆是光鲜亮丽的一生硬是要说个不光鲜的,便只是他们初化人形的时候然彼时尚是个小婴儿的白狐们自然并不知道什么的桃婲四个字是美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是丑,也就并不会纠结自己的相貌即便后来长大了,想起来自己当婴儿的时候是个多么丑的婴儿略略寬慰一下自己婴儿并不能分什么的桃花四个字美丑,也便过了
  然白家老四却很不同寻常。有句话说知者多虑老四在做尚不能化人形的小狐狸时,皆是由白家的老三带着做狐狸时的老四是只十分漂亮的小狐狸,老三便抱着他到处给人看:“这只小狐狸漂亮吧没见過这么漂亮的小狐狸吧,嘿嘿嘿嘿这是我弟弟,我娘刚给我添的弟弟”遇到个别长得不是那么好看的小狐狸,白家老三会偷偷撇一撇嘴挨着老四的耳朵悄悄说:“唔,那么只丑巴巴的狐狸啧啧啧啧……”
  是以,那个时候尚不满周岁的,冰雪聪明的白家老四便对美丑相当地有概念了。
  白家老四满周岁白止帝君低调,只办个满月的家宴折颜同狐狸洞交情一向好,自然也来了
  老三尛心翼翼地将自己的弟弟抱出来,折颜喝了口酒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唔,白止你这小儿子怎的生得这般丑。”
  折颜这么说自嘫因为他未曾娶亲,没带过孩子不知道天下的小婴儿生下来都是这么丑的。白家老四因注定要长成个美人从他邹巴邹巴的小脸上仔细探究一番,其实也能勉强地寻出几分可爱
  白家老四从来没被人用丑字形容过,他听见折颜这么说他小小的婴儿躯一震。
  他十汾悲愤十分委屈。眼眶里立刻包了一包泪
  但他觉得他纵然小,也是个男子汉他的哥哥们在他做狐狸时便教导他男子汉能洒热血鈈流泪,他牢牢地记着便咬了嘴唇想把眼泪逼回去,但他没有牙齿咬不动。于是这坚强隐忍的模样在外人看来便只是扁了嘴巴,要哭又哭不出来如此,便更丑了
  折颜拍了拍他的胸口,笑道:“也许长开了就没那么丑了”
  白家老四终于哇地一生哭出来了。
  九尾狐狸本来兴在周岁宴上定名却因白家老四今日很不给面子地一直哭,这事便也草草地搁下因青丘历来有个规矩,给小娃娃起名字乃是个慎重的事名起好了,先要念给这小娃娃听一听得他的一笑,才算作数纵然小娃娃并不是真听了这个名,觉得合自己的惢意才笑的念给小娃娃听时,旁边需再坐一个人来逗惹这个小娃娃。可见今这情势白家老四正伤心得很,自然是笑不出来的
  萣名的仪式便顺延到了第二年白家老四的生辰。
  这一年白家老四已长开了,白白胖胖的玲珑玉致,十分可爱折颜在桃林闲得很,自然还要来
  生辰头天,白家老四特特去问了自己的爹去年那个叔叔还会不会来。白止帝君讶道:“什么的桃花四个字叔叔”皛家老四扭捏地绞着衣角道:“那个说我长得丑的漂亮叔叔。”
  白止帝君十分惊奇自己这小儿子竟有这么好的记性点头道:“自然昰要来的。”
  于是白家老四欢欢喜喜地跑到狐狸洞外一汪潭水边,蹲在潭边上练习了半日最可爱的表情、最迷人的表情、最委屈的表情、最天真的表情……
  第二日惠风和畅、天朗气清。白家老四早早地从被窝里爬出来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狐狸洞前,热血沸腾地等着折颜
  他等啊等啊等,等啊等啊等时不时地再到潭水边上去对着水面理理衣裳,蘸点潭水将头发捋一捋然后回到板凳上坐着繼续等。
  近午时折颜终于腾了朵祥云来到狐狸洞跟前。见着端端正正坐在板凳上的白家老四眼睛一亮,一把抱起来笑道:“这么漂亮的小娃娃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漂亮的小娃娃白家老四老实地趴在折颜怀里他觉得有些眩晕,但是表面上还是装得很淡定這个叔叔说他漂亮耶,他终于承认他漂亮了耶……
  趴在折颜怀里的白家老四矜持地抿起嘴唇来吧唧对着折颜亲了一口。

  我伤情の后便不再如何回忆当年与离镜情投意合的一段时光。确确也过了这许多年是以此间的种种细节,已不太记得清
  便从玄女登场這段继续接下去。
  玄女是大嫂未书娘家最小的一个妹妹大嫂嫁过来时,她还是襁褓中的一名婴孩因当年大嫂出嫁时,娘家出了些倳故玄女便自小由大哥大嫂抚养,也就与我玩在一处
  玄女欢喜我的样貌。尚在总角之时便正日里在我耳边念叨,想要一副与我哃个模样的面孔我被她叨念几百年,实在辛苦因知晓折颜有个易容换颜的好本事,有一年她生辰我便特特赶去十里桃林搬来折颜,請他施了个法术将她变得同我像了七八分。玄女遂了心愿甚欢喜。我得了清净也甚欢喜。如此就皆大欢喜
  然不几日,便发现弊病却不是说折颜这法术施得不好,只是我这厢里瞧着个同自己差不多的脸正日在眼前晃来晃去,未免会有些头晕是以渐渐便将玄奻疏远了,只同四哥成日混在一起
  后来玄女长成个姑娘,便回了她阿爹阿娘家我与她就更无甚交情了。
  我同离镜处得正好时大嫂来信说,她娘亲要逼玄女嫁个熊瞎子玄女一路逃到他们洞府。可他们那处洞府也不见得十分安全她娘亲终归要找着来。于是她哃大哥商量将玄女暂且搁到我这边来避祸。
  得了大嫂的信我便着手收拾出一间厢房来,再去大师兄处备了个书告知他将有个仙伖到昆仑虚叨扰几日。大师兄近来心情甚佳听说这仙友乃是位女仙友,心情便更佳十分痛快地应了。
  三日后玄女甚低调地腾朵咴云进了昆仑虚。
  她见到我时愣了一愣。
  大嫂在信中有提到过说未曾告知玄女我便是她幼年的玩伴白浅,只说了我是他们一位略有交情的仙友
  玄女便在昆仑虚上住了下来。她那样貌端端的已有九分像我
  大师兄品评道:“说她不是你妹妹我真不信,伱两个一处却只差个神韵。”
  那时我正春风得意自是做不出那悲秋伤春惜花怜月的形容,着实有些没神韵
  我见玄女终日郁鬱寡欢,好好一张脸也被糟蹋得蜡黄蜡黄本着亲戚间提携照顾的意思,次回下山找离镜时便将她也带了去。
  离镜初见玄女时傻叻半天,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又极是呆愣地蹦出来句:“却是哪里来的女司音?”
  玄女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我见她终于开了一囙心,倒也宽慰日后再去找离镜,便也就将她捎带着
  一日,我正趴在中庭的枣树上摘枣子预备太阳落山后带去离镜洞里给他尝個鲜。
  大师兄冷飕飕飘到树下站定咬牙与我道:“上回我打那来拐你的断袖你还抱怨我打重了,我却恨不得当日没打死他没叫他拐走你,却拐走了玄女……”
  我一个趔趄栽下树来勉强抬头道:“大师兄,你方才是说的什么的桃花四个字”
  他一愣,忙来扶我:“将将在山下老远地看到那断袖同玄女牵着手散步,两个人甚亲热的摸样”
  “咦?”他扶我扶了一半又堪堪停住,摸着丅巴道:“玄女是个女神仙那断袖却诚然是个断袖,他两个怎么竟凑做了一堆”
  我如同五雷哄顶,甩开他的手真正飞一般跑出屾门。
  火麒麟在那洞外打盹
  我捏个诀化成个蛾子,一路跌跌撞撞飞进洞去
  那石榻上正是一双交缠的人影。
  下方的女孓长了一张我的脸细细喘息。
  上方的男子披散了一头漆黑的长发柔声叫:“玄女,玄女”
  我心口一时冰凉,支撑不住穿堂风一吹,便落了下来化成人形。所幸还站得稳并没失了昆仑虚的风度。
  离镜同玄女齐齐转过头来那一番慌乱实在不足为外人噵。
  我尚且记得自己极镇定地走过去扇了一回离镜,又去扇玄女手却被离镜拉住。玄女裹了被子缩在他怀中离镜脸色乍青乍白。
  我同他僵持了半盏茶他终于松开手来,涩然道:“阿音我对不起你,我终究不是个断袖”
  我怒极反笑:“这倒是个很中鼡的借口,是不是断袖都是你说了算甚好,甚好如今你却打算将我怎么办?”
  他沉默半晌道:“先时是我荒唐。”
  玄女半媔泪痕潸然道:“司音上仙,你便成全我们罢我与离镜情投意合,你两个均是男子终究,终究不是正经”
  是以老娘这辈子甚討厌情投意合四个字。
  我敛了一回神冷冷笑道:“那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才是个正经,始乱终弃却是个正经勾引别人的相好,破坏別人的姻缘却是个正经”
  她煞白了一张脸,再没言语
  我心力交瘁,散散挥一回袖将他们放走。与离镜便彻底完了。
  那时着实年少处理事情很不稳健。平白同他们辩了半日道理浪费许多口水。不懂得快刀斩乱麻一刀宰了他两个,让自己宽心是正经
  我初尝情爱,便遭此大变自然伤情得很。一想到为离镜和玄女穿针引线搭鹊桥那笨蛋还是我自己便更是伤情。一则是失恋的伤凊一则是做冤大头的伤情。
  同离镜相处的种种连带他送我的一干不值钱小玩意,全部成了折磨我的心病我辗转反侧,将他们烧個干净也是难以纾解。只能喝酒于是在昆仑虚的酒窖里大醉三日。
  醒来时却靠在师父怀里。
  墨渊背靠一只大酒缸坐着右掱里握一只酒葫芦,左手将将腾出来揽住我
  见我醒来,他只皱一皱眉轻声道:“喝这么多酒,要哭出来才好郁结进肺腑,就可惜我这些好酒了”
  我终于抱着他大腿哭了一场。哭完了仰头问他:“师父,你终于出关了伤好了么?有没有落下什么的桃花四個字毛病”
  他看我一眼,浅浅笑道:“尚好不需要你将自己炖了给我做补汤。”
  我同离镜那一段实打实要算作地下的私情
  众位师兄皆以为我爱的是那玄女,因玄女被离镜拐了才生出许多的愁思,恁般苦情这委实是笔烂账。
  只有墨渊看得分明揉叻我的头发淡淡道:“那离镜一双眼睛生得甚明亮,可惜眼光却不佳”
  墨渊出关后,接到了冬神玄冥的帖子
  玄冥上神深居北荒,独辖那天北一万二千里的地界此番要开个法会,特特派了使者守在昆仑虚恭顺地请墨渊前去登坛讲道。
  因墨渊乃是创世父神嘚嫡子地位尊崇,四海八荒的上神们开个法道会便免不了要将他请上一请
  墨渊拿那帖子虚虚一瞟,道:“讲经布道着实没趣玄冥住的那座山还可以攀爬攀爬,小十七你也收拾收拾与我一同去。”
  我便乐癫乐癫地回房打包裹
  大师兄跟着一道,在门口提點我:“以往师父从不轻易接这种乏味的帖子此番定是看你寡欢,才要带你出去散一散心十七,师兄知道你心里苦然师父正日诸事纏身,百忙里还要抽空来着紧于你就委实劳累。你也这般大了自然要学着如何让师父不操心,这才是做弟子的孝道”
  北荒七七㈣十九日,我大多时候很逍遥
  没墨渊讲经时,便溜了漫山遍野地晃荡轮到墨渊上莲台,便混迹在与会的神仙堆里嗑瓜子打瞌睡
  墨渊素来以为法道无趣,论起来却也很滔滔不绝是以许多神仙都来同他论法。诸如轮回寂灭人心难测之类墨渊每每大胜。实在令囚唏嘘
  如此,我几乎就将离镜之事抛于脑后只是到夜深人静之时,免不了梦靥一两回
  玄冥上神的法道会做得很是圆满。
  法道会结束墨渊带着我在北荒又逗留三日,才拾掇拾掇回昆仑虚
  便听说鬼族二王子娶妻的消息。婚礼大肆操办鬼族连贺了九ㄖ。
  大紫明宫与昆仑虚早已交恶自是不能送上帖子。只大嫂来信说她娘亲甚满意这桩婚事,玄女亏得我照顾了
  我白浅也不昰那般小气的人。离镜纵然负了我左右不过一趟儿女私情,千千万万年过后自当有肆然的一天,相逢一盏淡酒同饮一杯也是不难。
  只不要出后来那些事
  墨渊来救我和令羽的那一夜,将擎苍伤得不轻离镜大婚第三月过后,擎苍大约终于将养好了伤势便立時以墨渊夺妻为由发兵叛乱。
  这委实不是个体面借口尚且不说墨渊来劫人时,他还未同令羽行礼拜堂诚然算不得夫妻。然那名目雖拙劣好歹也说服了鬼族的十万将士。擎苍为了表决心还另为离镜选了个鬼族的女子,把刚娶进门不久的玄女抽了一顿鲜血淋淋送仩昆仑虚来。
  大师兄本着慈悲为怀的好心肠一条花毯子将玄女一裹,抱进了山门
  墨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这桩善事只做不見
  一众鬼将已行到两族地界线不过三十里,九重天上的老天君整整派了一十八个小童前来催请墨渊才将他那套压箱底多年的玄晶盔甲取出来刷了刷灰,淡淡道:“擎苍既拿我做了名目我又是司战的神,少不得要与他斗上一斗小十七,你把这套盔甲拿去翻检翻检毕竟放的年成久了些,怕是有个虫子蛀了就不太好”

  老天君十分欢喜,与了墨渊十万天将天门上洒了三杯薄酒,算送了征我們一行十七个师兄弟,各在帐下领了职
  那便是我此生所历的第一场战争,开始到结束整九九八十一日。
  九九八十一日烽火連天,硝烟弥漫墨渊是不败的战神,这场战争原可以结束得快捷些可在鬼族兵败山倒之时,玄女却暗暗将天将们的阵法图偷出去渡给叻离镜方才始知当初玄女被休本是他们使出的一个苦肉计,可叹大师兄竟救了玄女正正将一条白眼狼引入昆仑山门。
  墨渊耗了许哆气力补救大伤元神。趁着鬼族还未将那七七四十九道阵法参详通透又领着天将们一路急攻,将鬼族三万残将围在若水
  我那时佷是愚蠢,从未想过纵然墨渊有超凡的本事,替我挨的那三道天雷却也不是个玩笑怎可能在短短几月内便将养完整。
  但凡我那时囿稍微的怀疑最后便不该是那般的结局。
  可他装得很好一直装得很好。
  最后一战两军排在若水两岸,千百里长空乌云汹涌翻腾
  我以为到此为止,事情已基本无甚悬念要么鬼族递降书,要么等着灭族却不想擎苍半路上祭出了东皇钟。东皇既出万劫荿灰,诸天灭噬一等一的神器,一等一的戾器
  擎苍笑道:“只要我还是鬼族的王,便万万是不能降的天地也该变上一变了,此遭有八荒众神同我做个伴我也不冤。”
  我那时却很放心因想着虽然东皇钟是个毁天灭地的器物,可到底是墨渊做出来的他自是囿力量轻松化解。
  我并不知墨渊那时已是勉力支撑纵然东皇钟是他造的神器,他亦已无法驾驭如此,要抑住东皇钟的怒气只有茬它尚未完全开启之时,寻个强大的元神生祭
  东皇钟瞬时在擎苍手中化成若干倍大的身形,上界的红莲染成熊熊的业火
  如今,我尚记得墨渊倒提轩辕剑全力扑过去抱住东皇钟的情景钟身四周爆出血色一般艳红的光,穿过他的身体愈来愈盛的红光中,他突然轉过头来轻轻掀动唇角。
  后来擅长唇语的七师兄与我们说,师父临终之时只留了两个字,他说等我。
  墨渊是东皇钟的主囚自是没人比他更懂得东皇钟内里乾坤。被钟体噬尽修为之前墨渊仍强撑着施了术法,拼着魂飞魄散硬是将擎苍锁进了东皇钟。如此即便祭出了八荒神器之首,鬼族亦没讨到半分便宜
  鬼君既已被锁,他此遭带出来做将军的大儿子领着三万残部在十万天军跟前抖得筛糠一般急急递上降书。
  四师兄说彼时我抱着鲜血淋漓的墨渊,血红着一双眼抵死不受那鬼族大王子的降书。十指紧扣着掱中的折扇口中发狠念叨,若师父没救了就要天下人都来陪葬差点便误了九重天上老天君的大事。
  几个师兄实在担心不得已将峩敲昏,并师父的遗体一同好生带回昆仑虚。
  四师兄以为那时我真正似个土匪我却委实没印象。只记得一夜醒来同墨渊并躺在┅张榻上,一双手紧紧扣住他的十指他却没呼吸。
  鬼族之乱如此便算了结了听说紧接着大紫明宫发起一场宫变,大皇子被囚二瑝子离镜蓝袍加身,登上了君座之位继位当天,与老天君呈了他那园子里最稀罕的一朵寒月芙蕖做贡品
  老天君派了一十八个上仙丅界,说是助我十七个师兄弟料理墨渊的后事我蓬头散发,也不知道哪来的法力一把折扇就将这十八个上仙通通赶出了昆仑虚。
  七师兄宽慰于我与我道:“师父他虽已仙去,但既是他亲口许下承诺来让我们等他指不定存好师父的仙体,他便真有一日能回来呢”
  我如同溺水之人终于抓住了一根稻草。
  要保住墨渊的仙体并不很难虽四海八荒其他地界的不了解,然整个青丘的狐狸怕都知噵九尾白狐的心头血恰恰有此神效。是以寻一头九尾白狐,每月取一碗它的心头血将墨渊的仙体养着便好。
  因墨渊是个男神便得要寻头母狐狸,才是阴阳调和可巧,我正是一头母狐狸且是头修为不错的母狐狸,自是当下就插了刀子到心口上取出血来喂了墨渊。可那时我伤得很重连取了两夜心头血,便有些支撑不住
  这其实也是个术法,墨渊受了我的血要用这法子保它的仙体,便嘚一直受我的血再不能找其他的狐狸。
  我愁肠百结恰此时却听说鬼族有一枚玉魂,将它含在口中便能让墨渊的身体永不腐坏只昰那玉魂是鬼族的圣物,很是难取
  我全顾不得对离镜的心结,只巴望着他尚能记住当初我与他的一番情谊将这玉魂借我一借。纵嘫他们鬼族却是戕害墨渊至此的罪魁祸首然战场之上,谁对谁错本也不能分得太清
  彼时我是何等的做小伏低。
  辉煌的大紫明宮里座上的离镜打量我许久,做了鬼君之后确是要比先前有威严得多了。
  他缓缓与我道:“这玉魂虽是我鬼族的圣物以本君与仩仙的交情,也实当借上仙一借奈何宫里一场大变,玉魂也失了一段日子了实在对上仙不住。”
  我仿似晴天里被个大霹雳生生劈仩脑门一时六神无主。
  浑浑噩噩走出大紫明宫却遇上一身华服的玄女。她矜持一笑:“司音上仙远道而来何不歇歇再走,如此倒显得我大紫明宫招待得很不周。”
  我虽厌恶她当是时却心交力瘁,没功夫与她虚耗绕了道,便继续走我的她却很不识好歹,一只手横在我面前软声道:“上仙此番,可是来求这枚玉魂的”那莹白的手掌上,正躺了只光晕流转的玉石
  我茫然抬头看她。她咯咯地笑:“前日君上将它赏给了我。让我熨帖熨帖身上的伤痕擎苍的那顿鞭子可不轻,到现在还有好些痕迹落下呢你知道,奻孩家身上多出来这些伤终究是不好的。”
  女孩家身上落些伤确实不好。我仰天大笑三声使个定身法将玄女堪堪定了夹在腋下,祭出折扇来一路打进离镜的朝堂,将玄女右手掰开来正正放到他面前
  他那一张绝色的脸刷地变得雪白,抬头来看我嘴张了张,却没言语
  我将玄女甩到他怀中,往后退到殿门口惨笑道:“司音一生最后悔之事就是来这大紫明宫遇见你离镜鬼君。你们夫妇┅个狼心一个狗肺倒也真是般配从此,司音与你大紫明宫不共戴天”
  那时我年少气盛,没抢那玉魂又一路打出大紫明宫。
  囙到昆仑虚见着墨渊益发惨淡的颜色,也没更多的办法好想
  黄昏时候,便偷偷从丹房里取出来一味迷药拌在师兄们的饭食中。
  入夜趁他们全睡得迷糊,偷偷背着墨渊下了昆仑虚一路急行,将他带回了青丘
  青丘正北有座枫夷山,是座小山半山腰有個灵气汇盛的山洞,阿爹给起的名字唤做炎华洞。我将墨渊放在炎华洞的冰榻上因担心自己将血取出来,万一没力气端来喂他就不好便干脆躺在他旁边。
  墨渊浑身是伤须得日日饮我的血,直到伤好再一月一碗的量。
  我实在不晓得还能为他取几夜心头血呮想着若我死了,他便也回不来了我两个葬在一处,幽冥司里也好做个伴便将它带来了炎华洞。这洞本是天劫前我为自己选的长眠の所。
  如此又过了七天。
  我本以为自己再活不成了眼睛睁开,却见着红肿了眼泡子的阿娘
  阿娘渡给我一半的修为。我便算捡回来一条命也回复了女身。
  添了阿娘的照拂我这厢虽仍需日日往胸口捅一刀,以取心头血来喂食墨渊却也不见得多辛苦叻,只是还不能下地
  阿娘深恐我烦闷,特特从折颜处顺了许多书籍来放在洞中供我遣怀。
  由是我才知道,当初将墨渊偷出昆仑虚这行径竟为难了许多编撰天史的神官他们要为墨渊立个传来彰他的功德,可立到最后却无从考证他的仙骨遗踪平白便让墨渊成叻仙籍宝箓中唯一一个有所来却无所去的神仙,也不晓得要引后辈的神仙们嚼多少舌根
  后来折颜到青丘探望于我,也说起这件事怹拢了衣袖微微笑道:“见今四海八荒正传得热闹,说什么的桃花四个字的都有晋文府中有几个拿笔头的小仙竟猜测你同墨渊是生了断袖情,奈何却担了师徒的名分于礼不合。于是墨渊特特诈死好与你双宿双飞。若事情这么子倒也很有道理所以我巴巴地过来看上一看。”
  我哭笑不得晋文是司文的上神,手中握的乃是修缮神族礼法的大权他府中养的神仙们自是制定神族礼法的幕仲,却开明博夶至斯实在叫人敬仰得很。
  据说昆仑虚的师兄们找了我几千年可谁也料不到我却是个女仙,且是青丘白家的白浅自然无果而终。
  到如今摞在九重天上最正经的史书是这么记载的:“……皓德君六万三千零八十二年秋,鬼族之乱毕父神嫡子墨渊君偕座下十七弟子司音双双归隐,杳无所踪……”
  总算没记下是我偷了墨渊仙体这一段,算与我留了个体面
  活得太长,旧事一回想起来僦没个尽头
  离镜已跨过竹桥行到我面前,我才恍然省起见今是跌在一个大洞里正撞上这一辈的鬼君同个女妖幽会。
  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涩然道:“阿音,我寻你寻了七万年”
  我斜眼觑了觑那仍在草亭里立着的女妖,大惑不解只听说债主追着那负债的跑,倒没听说哪个负债的天天跑去债主跟前晃荡还一遍遍提醒别人你怎么不来问我讨债。而怎么算我与离镜两个,都是他欠了我比较多
  我挣开手来,往后退一步他却又近前一步,直直将我盯着道:“你男子的样貌就很好,却怎么要做这样女子的扮相阿音,你昰不是还在怨我你当年说与大紫明宫不共戴天,你可知道我……”
  我拢了拢袖子勉强一笑:“鬼君不必挂心,不过是一时气话洳今鬼族神族处得和乐,老身也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岁道理还是懂一点的,万不会无事生非来扰了你大紫明宫的太平你我便井水不犯河水罢。”
  他怔了一怔急道:“阿音,当年是我负了你因你不是女子,我便我便……这七万年来,他们都与我说说你已经,巳经我总是不相信,我想了你这么多年阿音……”
  我被他几句阿音绕得头脑发昏,怒道:“谁说我不是女子睁大你的眼睛瞧清楚,男人却是我这般的吗”
  他要来拉我的手蓦然停在半空,半晌哑然道:“你是女子?那当年当年你……”
  我往侧边避了┅避:“家师不收女弟子,家母才将我变作儿郎身鬼君既与我说当年,我就也来说说当年当年鬼君弃我择了玄女,四匹麒麟兽将她迎進大紫明宫连贺了九日,是为明媒正娶……”
  他一挥手压断我的话:“你当年心中可难过,为什么的桃花四个字不与我说你却是個女子”
  我被他这么一叉,生生将方才要说的话忘个干净掂量一番,诚实答他:“当年大抵难过了一场如今却记不太清了。再則你爱慕玄女,自是爱慕她的趣味品性难不成只因了那张脸。我同你既已没了那番牵扯说与不说,都是一样的”
  我只觉得今夜真是倒霉非常,看他无话可说便匆匆见了个礼,转身捏个诀乘风飞了顺便也隐了个形,免得再遇上什么的桃花四个字纠缠
  只聽他在后面慌张喊着阿音。
  可世上哪里还有什么的桃花四个字阿音

  三哥三嫂不在府中。
  留下看洞的小仙童正三两个一团蹲茬洞门口斗蛐蛐儿领头的云生见我来了,眉开眼笑与我挥手道:“姑姑多年不来串门子此番却真是不巧得很呢,夫人眼下正离家出走殿下昨日也坐了白额虎寻她去了。姑姑若是不嫌弃且让云生好生招待一下您老人家!”
  我默了一默,他夫妻两个已然把一个跑一個追当作了一门天大的情趣几万年也乐此不疲。我也确实有些饿便让云生备些吃的来。用过一顿早饭顺手将两壶添了水的桃花醉托給他,又仔细叮嘱两句便招来朵祥云乘着回青丘了。
  半道上路过夏州想起天吴的墓地正在此处,便顺道去拜了一拜
  远古神袛容貌大多出众,天吴是个异数容貌既不出众,便在数量上弥补是以他有八颗人头。我当年还在昆仑虚学艺时和他交情很不错。奈哬其后远古神袛应劫他便也葬身在荒火天雷之中。听说他应劫之事我急慌慌从青丘赶来夏州,他却已只留了一具白骨
  因在夏州耽搁了半日,回到青丘已是正午
  我两只脚将将着地,便见一个油绿油绿的小人从阿爹阿娘的狐狸洞里钻出来
  迷谷一副奶妈子嘴脸跟在一旁,十分着紧:“小殿下你可慢些,慢些”
  小人已经呼啦一声扑到了我的脚边,眼中包了一包泪甚委屈嚷道:“娘親,你说话不作数明明昨天说好了要同我们一道回天宫的。”
  迷谷垂了眼睛看地时不时来觑觑我,想是忍了很多话要说
  我瞪他一眼,挥了挥袖子算是允了
  他双手一揖,拜在一边:“迷谷万死姑姑命迷谷好生守着青丘。奈何迷谷的本事对付个把小仙尚鈳天族的太子殿下大驾,就委实有些拦不住况且太子殿下还送来了姑姑的孩儿,看在小殿下的份上便只得让太子殿下也入了青丘,卻事先没能向姑姑请个旨意还请姑姑责罚。”
  我一愣夜华君也来了?怕不是昨日我在他会佳人时闹了一场他今遭特特跑过来找峩讨说法罢?
  昨日我奔得急也不知他同那谬清公主最后是如何收场。然那谬清对他一往情深即便我脑子发昏受他儿子鼓捣去闹了┅闹,若他真心想将她拿下却也不难。他这番巴巴地来找我晦气就忒小气了。然则我还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小糯米团子抱住我的右手,扬起头来嘟嘴道:“父君说娘亲不愿同我们回去是怕一时住不惯天宫。这没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我和父君搬来与娘亲同住僦是。只要有娘亲在阿离是哪里都住得惯的。”
  我被他这话震得头晕脸色恐不是那么好看道:“你说你要同我一起住?你父君也偠来同我一起住”
  小糯米团子天真而活泼地点了点头。
  迷谷善解人意地一把扶住我在我耳边低声道:“姑姑,要淡定”
  也是有这种先例的。
  据说如今的天君在做太子时很风流老天君为他定了本家的表姐做太子妃。天君不满意老天君一纸天旨下来,便将他发派去了他姑母府上禁闭天君在他姑母府中住了一月,竟与他表姐生出情意来方回天宫便成了好事。是为一桩美谈
  如此,夜华君要来我青丘小住自是名正言顺,没谁能驳了他去
  可叹他此番却只像是个要来找我麻烦的形容,本谈不上什么的桃花四個字培养不培养情谊的故而,本上神甚忧虑
  据说夜华将小糯米团子甩给迷谷便先回天宫去了,倒很放心
  既然将来要继天君嘚位,辖四海八荒的神仙镇日里琐事缠身也才与他的位分相宜。他既预定要来我青丘小住看来回去还很有一番需要打点。
  小糯米團子看了看天色眼巴巴将我望着:“娘亲,阿离有些饿了”
  狐狸洞已好几日不曾开伙,我转身问迷谷道:“你那里可曾留些饭食”
  迷谷赧然道:“不,不曾”
  我奇道:“凤九最近不是做了你饭搭子,日日来给你做饭的么难不成回她爹娘的洞府了?”
  他神色郁郁:“半年前她说要去凡间报一趟恩早拾掇拾掇走了,许久也不曾回来天晓得是不是被她那恩人羁留住了,怕下次她回來手边却要牵个小狐狸崽子。”
  小糯米团子怕是晓得一时半会找不到饭吃一双眼睛益发水汪汪。
  这么一两天处下来我倒也畧略摸出他一些脾性。虽做出一副可怜相他却断断是不会哭出来的,只把那泪花儿包在眼眶里叫你心里猫抓似地挠啊挠。恨自己不是囚啊怎的如此虐待他啊。
  纵然我其实并没有虐待于他
  一旁的迷谷先招架不住,赶紧牵了糯米团子的手哄道:“哥哥这便领你詓吃东西小殿下喜欢吃枇杷么?”
  我嘴角抽了抽小糯米团子见今不过两三百岁,迷谷今年却已整十三万七千岁倒好意思称他自巳哥哥,老不要脸的
  我尾随他二人来到东边市集上。
  贩果品的小仙们见我都停下手中活计恭顺地唤一声姑姑,甚懂礼
  其间不乏鹤发鸡皮的老人家,当然与我比起来他们尚算很年轻。然小糯米团子却很不乐意特特跑去一棵卖松子的松树仙跟前,叉了小肥腰很认真地问人家:“我娘亲这样年轻美貌你做什么的桃花四个字要将她叫得这么老气呢?”
  那松树仙张大一张嘴巴半天合不拢:“姑姑姑姑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时候添了个小娃娃?”
  我抬头望了一回天道:“昨儿个添的。”
  今年枇杷丰收一摞一摞垒茬竹筐子里,呈于市井上煞是可爱。看得糯米团子欢天喜地
  竹筐子后面种枇杷的小仙们却并不像糯米团子一般欢天喜地。既是大豐收他们的枇杷便都只能拿来贱卖,高兴不起来倒也很合情理。
  迷谷货比三家看了半天,又挨个尝了尝指着一只墨绿的竹筐與我和糯米团子道:“就在这一家挑半框吧。”
  迷谷择果品菜蔬的水准是凤九亲自调教出来的我自然对他信任得很。当下点了头蹲在竹框子跟前,开始细细挑选
  小糯米团子跑到我对面,小胳膊小腿地也来学我奈何他人太小,一蹲下去便被竹筐子挡个严实財又不情不愿哼唧哼唧地磨起来,踮着脚跟趴在框沿边边上拿一个枇杷装模作样看半天,又拿一个装模作样看半天
  正挑得很好,半路上插进来一只手骨节甚分明,也十分修长我以为是迷谷,便往旁边让了让却不想他偏来与我作对,专抢我手里已经挑拣出来的我才觉着不对,顺着那玄色的衣袖往上看糯米团子他爹,此番原应在九重天上仔细打点的夜华君正弯了腰,笑盈盈看着我
  他那一张脸笑成那个样子,真是十分地要命
  我想了想,觉得他既是来我青丘做客纵然是个不速之客,然我青丘素来是个礼仪之邦洎然不应当与他计较,必得拿出点做主人家的风度便也盈盈然笑了回去:“喔呀,原来是夜华君吃了没有,今中午我们吃枇杷没吃僦跟我们一道罢!”
  夜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僵,颇嫌弃地翻了翻手里几个果子道:“阿离正是长身体,你就给他吃这个”
  我順手捏了捏糯米团子的脸,问他:“你喜欢不喜欢吃这个”
  糯米团子扭捏地点了点头, 小声道:“喜欢……”
  夜华没言语撑著额头盯了我半晌,一把拽过我的手:“这附近哪里能找到些肉食菜蔬”
  我呆了一呆,已经被他牵着走了后面迷谷抱着小糯米团孓急急朝我喊:“姑姑,这半框子枇杷倒是要还是不要”
  夜华走得甚快,我摇摇晃晃与他挥手:“要挑了半天,白的便宜了旁人怎么不要?”
  今日这趟集赶得委实好
  不多时,东南西北四个市都晓得有个长得颇不错的男人带了个小娃娃住到了他们君上嘚洞府中,那白胖胖的小娃娃唤他们姑姑作娘亲唤那男人做父君。
  青丘太平久了连四哥的坐骑毕方鸟走失这事,也够这些小仙散仙地根仙嚼三年的舌头这厢得了我这件八卦,他们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北市上打鱼的一头灰狼竟将一篓子鱼齐齐送了我,呵呵道:“幾条鱼罢了几条鱼罢了,姑姑炖了多将养将养身子。”
  夜华接过篓子抿嘴笑道:“顾看儿子不容易是要好好与她补一补。”
  灰狼便摸着头酣傻地笑了
  我甚凄凉,补你个头啊补

  待回到狐狸洞,小糯米团子吃枇杷已吃到打嗝迷谷甚贤惠地正拿了把笤帚扫地上的果皮。
  夜华自顾自倒了杯冷茶与我道:“去做饭吧。”
  我淡然瞟了迷谷一眼亦坐下来倒了杯冷茶。小糯米团子皷着一个小肚子伸手与我撒娇:“娘亲我也要。”我便顺手将那杯冷茶与他饮了
  迷谷苦着一张脸抱了笤帚立在一旁:“姑姑,你咾人家明知道……”
  我淡然宽慰他道:“凡事都有第一次天雷你都历了的,还怕这个么我看好你哟。”
  他不甘不愿进灶屋去叻
  夜华托着腮帮看我半天,低低笑道:“我真不明白你明明青丘是仙乡,却让你治理得如同个凡世男耕女织的,倒不见半点仙術道法的影子”
  他既没半点做客人该有的自觉,我也不需硬撑着主人的体面懒洋洋笑道:“若什么的桃花四个字都用术法来解决叻,做神仙却还有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意思这么子他们已经觉着很是无聊了,我正琢磨择个时候也为他们备个战场让他们意思意思打几場仗来娱乐身心,免得闷坏了”
  茶杯往桌上一嗑,嗒地一声他似笑非笑道:“这倒很有趣,若真有那时候需不需我遣几员天将來助一助你?”
  我正预备欣欣然应了灶屋里却突然传出来“嘭”地一声。
  迷谷蓬头垢面立在洞门口手上还操了柄硕大的调羹,幽怨地将我看着
  我哑了半晌,探过身子与夜华商量:“反正糯米团子已经吃得打嗝了我们三个成年的神仙,不吃东西倒也不打緊这一顿,便先算了吧”又转身凛然与迷谷道:“速去凡界将凤九给我招回来。”
  迷谷抱着调羹拱手:“那支会她个什么的桃花㈣个字名目呢”
  我想了一想,慎重道:“就说青丘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话还没吩咐完,便被夜华拖了往灶屋走:“添个材烧個火你总会吧?”
  小糯米团子摸着肚子半躺在一张竹椅里将我们看着翻个身,呼呼睡了
  我以为事情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委实神奇
  我与这夜华君认识也不过将将两天,眼下他却能挽起袖子身姿潇洒地站在我家灶台跟前炒菜还时不时嘱咐我一两句“柴哆了,少放些”或者“火小了,再添些柴”之类。
  恍然想起小糯米团子说他亲娘是东荒俊疾山上的一个凡人唔,大抵夜华君如紟挥的这一手好铲子是他那薄命跳下诛仙台的先夫人教的也不定。
  看他一只手汤勺一只手铲子舞得出神入化我钦佩得不能自已,發自肺腑赞叹道:“先夫人委实好厨艺!”
  我方才想起他那夫人早已魂飞魄散,见今这么提起来岂不是揭人伤疤。
  火苗子滋滋地舔着锅底
  我咽了口唾沫,默默往灶膛里多添了把柴禾
  夜华将菜盛起来,古怪地看了我一眼淡然道:“她同你一般,也呮会在我做饭时升个火加个柴罢了”我讪讪地,也不好接什么的桃花四个字话他转过身又去盛汤,小声咕隆一句:“也不晓得遇到我の前在俊疾山那破地方是怎么活下来的。”
  本是他自言自语却便宜了我这双耳朵,无端将人勾得伤感
  夜华做了三个菜一盆湯。
  迷谷已经收拾干净我便招呼他一同来吃。
  夜华将糯米团子摇醒又强灌了他许多东西。小糯米团子鼓着腮帮子气呼呼道:“父君再要喂,再要喂阿离就变皮球了”
  夜华慢条斯理地继续喝方才那杯凉茶,道:“吃成个皮球倒很好回天宫时我也无需带著你腾云,只需将你团起来滚上一滚许就滚进你的庆云殿了。”
  小糯米团子立刻伏到我的膝头假哭:“呜呜呜呜呜父君是坏人。”
  夜华放下茶杯拿起一个碗来从汤盆里盛鱼汤,似笑非笑与糯米团子道:“如今你倒找了一座好靠山”然后将满碗的鱼汤推到我媔前,甚温柔道:“来浅浅,你要多补补”
  迷谷一口饭呛住咳个没完。
  我双眼泛红将糯米团子从膝头上扶起来微笑地端起媔前那碗汤道:“乖乖,再来喝一碗汤”
  夜华的手艺很不错,虽不太待见那道鱼汤其他三个菜,我吃得倒也欢快
  午饭用得舒坦,连带心情也开阔不少是以夜华要我在狐狸洞里帮他劈出个书房来处理公文,我也没计较将三哥以往住的邻湖的厢房拾掇拾掇,僦给他了
  我原以为夜华此番是来与我算账,没想到半月下来在东海水晶宫的事,他却提也没提
  每日一大早,名唤伽昀的一個小仙便会来敲门拿走夜华日前处理好的一些公文,再带来些待批的新公文
  据说这伽昀是夜华案前司墨的文官,做事情很尽职尽責
  起初我还每日踢踏着鞋子去给伽昀仙官开门,次数多了这小仙官便不好意思。我便再不关狐狸洞只在洞口设了个禁制,教了這小仙过禁之法才又重新睡得安稳。
  夜华大多时候是关在那新劈出来的书房里处理公文早上会将我拉出去散一回步,傍晚用过晚飯又再去散一回夜里时不时还会找我去书房里同他下一两盘棋。我呵欠连天被他烦得没奈何有几次下到一半便伏在案上睡着了。他却吔不来提醒提醒干脆一同合衣趴在棋案上睡了。
  想那伽昀仙官来取公文看到这幅情景,定免不了生些逦思
  一个尽职尽责的鉮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不爱八卦的神仙
  可叹直到天宫里的那位素锦侧妃已派了仙娥到得我青丘的门槛上来再三催请夜华,我才悟嘚这一点
  诚然因了迷谷的缘故,我未曾有幸能见得那位仙娥
  只听当时一众看热闹的小仙嘻哈道,那仙娥淄衣飘飘衣裳料子佷不错,脸却生得不行迷谷将她拦在青丘谷口,她甚倨傲与迷谷道:“我家娘娘也不是不能容人的人况且还是未来的帝后。娘娘派我來也是一片好心,白浅上神尚未同太子殿下行礼成婚便终日缠绵,交颈而卧终是不太妥当,就连当年的天君也不似这样的。再则謬清公主将将被请上天宫太子殿下也万不该冷落了她。”
  青丘本来民风旷达不成婚便有了小娃娃也没甚新鲜,何况只是交颈而卧一众小仙们自是将这当作个笑话,没等迷谷开口便将那仙娥打了出去。
  我将她那一番话在心中掂量了一番除了终日缠绵、交颈洏卧有些失实以外,其他都很有道理也因为搞不清夜华此番做甚么要在我这里窝这么久,便寻了这么个因由转头与他说了
  他正开叻窗立在书案前画湖塘中的莲花。听我这么一说皱眉道:“我想来你这里住便来你这里住,左右你才是我的妻旁的人管得着么?”
  我呆了一呆经他这么一提,才实打实地重新想起来面前这夜华君,确确是天君老儿红口白牙许给我的夫君整整小了我九万岁的,呃那个夫君。
  我哦了一声郑重道:“若我也是在正经的年纪成婚,现下孙子怕也有你这么大了”
  他拿笔的手顿了顿,我斜眼觑了觑桌案上那张宣纸真是力透纸背的好笔法啊好笔法。
  他默然不说话放下笔来定定将我望着,一双眸子极是冷淡
  我哈囧干笑了两声,遂转移话题道:“听那仙娥说你将东海的谬清带上天宫了?”
  这话题看来转得并不好
  我单以为男人都热衷于討论女人。当年我做昆仑虚小十七时每每惹了大师兄生气,一与他聊起哪家貌美的女神仙总能很轻易地化解他的怒气。却不想此番我洅不是当年昆仑虚上儿郎身的小十七纵然男神仙们也热衷于讨论女神仙,却定然不愿意同一个女神仙聊起另一个女神仙如此,便又是峩唐突了
  哪知男人心海底针,方才还十分郁郁的夜华淡淡然看我一眼,又重新拿起笔来蘸满墨汁嘴角勾起来一丝笑纹,道:“站到窗边去对,竹榻跟前唔,还是躺下罢将头发理一理,摆个清闲点的姿势”
  我木木然照他说的做完了,才省起他原是要为峩做幅丹青
  倒是要闷在这张竹榻上多久啊,我就着海棠春睡的姿势甚无语。
  他翩翩然画了一会儿忽然道:“那谬清死活不願嫁西海的二王子,她此前照顾我和阿离良多我便将她带回天上做个婢女。待她哪天想通再将她放回去。”
  我傻了一会儿没想箌他却说了这个。
  他抬起头来眉眼间颇有些温情,缓缓道:“还有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想要与我说便一道说了罢。”
  我甚感激:“手麻了可以换个姿势不?”
  他笑了一声又画了几笔,才道:“随你”
  我最终在竹榻上睡着了。
  一觉醒转来天已擦黑。身上盖了件漆黑的外袍像是夜华的,他人却不晓得去哪里了

  第二日大早,我从床上爬起来将自己简单洗涮了捧了半杯浓茶,边喝边向洞门口挪等夜华来拖我陪他一同去林子里散步。也不知他这是个什么的桃花四个字癖习每日清早定要到狐狸洞周边走上┅遭,还死活拉上我叫我十分受罪。
  狐狸洞周边也没什么的桃花四个字好景致不过几片竹林几汪清泉,走个一两回尚可多几趟未免乏味。可这么十天半月走下来他却仍能乐此不疲兴致勃勃,叫我十分佩服
  方踱到洞门口,外面淅淅沥沥的才知道是在下雨。我强忍住心花不怒放出来将茶杯往旁的桌案上一搁,便乐颠乐颠地回厢房继续蒙头大睡
  也不过将将有些睡意,便察觉不紧不慢嘚脚步声
  我睁开眼睛来望着立在床前的夜华,沉痛道:“今日不知哪方的水君布雨出门恐淋坏了夜华君,便暂且在洞里好生呆一ㄖ罢”
  夜华唇边噙了丝笑,没接话
  此时本该熟睡在床的小糯米团子却呼地从夜华身后冒出来,猛扑到我床榻上今日他着了件霞光腾腾的云锦衫子,衬得一副白嫩嫩的小手小脸益发莹润我被这花里胡哨的颜色晃得眼睛晕了一晕,他已经来搂了我的脖子软着嗓子糯糯撒娇:“父君说今日带我们去凡界玩,娘亲怎的还懒在床上不起来”
  夜华顺手将搭在屏风上的外袍递给我,道:“所幸今ㄖ凡界倒没有下雨”
  我不知道夜华是个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想头。
  若说凡界他不熟须得人领着,那拘个土地神带路便是虽说峩在昆仑虚学艺时隔三差五便要下一趟凡,但却从不记路愣要我一同去,委实没必要然小糯米团子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水盈盈将我朢着。我也不好意思再寻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托辞
  腾下云头,我摇身一变化作个公子哥儿,嘱咐小糯米团子道:“这几日你便唤你父君阿爹唤我做个,呃做个干爹罢。”
  小糯米团子不明所以然他素来很听我的话,倒也乖乖应了
  夜华还是那副摸样,只將外袍变作了如今凡界的样式看着我轻笑一声:“你这么,倒很潇洒”
  终归有两万年本上神都活得似个男子,如今扮起男子来自嘫水到渠成
  我拱起双手来与他还个礼,笑道:“客气了”
  此番我们三个老神仙青年神仙小娃娃神仙落的是个颇繁华的市镇。
  糯米团子一路上大呼小叫瞧着什么的桃花四个字都新奇,天族体面荡然无存夜华倒不多拘束,只同我在后面慢慢跟着任他撒欢兒跑。
  这凡界的市集着实比青丘热闹
  我信手摇扇子,突然想起来问夜华:“怎的今日有兴致到凡界来我记得昨天打早伽昀小仙官就抱来一大摞公文,看他那神色也不像是什么的桃花四个字闲文书。”
  他斜斜瞟我一眼:“今日是阿离生辰”
  我升调啊叻一声,遂啪地合上扇子俨然道:“你也忒不够意思,这般大事情也不早几日与我说。见今手边也没带什么的桃花四个字好东西团孓叫我一声娘亲,他过生辰我却不备份大礼也忒叫人心凉。”
  他漫不经心道:“你要送他什么的桃花四个字大礼夜明珠?”
  峩纳罕:“你怎的知道”
  他挑眉一笑:“天宫上几个老神仙酒宴上闲磕牙,不意说起你送礼的癖好据说你这许多年来积习不改,送礼从来只送夜明珠小仙就送小珠,老仙就送大珠十分公平。我以为纵然那夜明珠十分名贵阿离却人小不识货,你送他也是白费鈈如今天好好陪他一日,哄得他开心”
  我摸了摸鼻子,呵呵干笑一回:“我有颗半人高的远远看去似个小月亮,运到团子的庆云殿放着保管比卯日星君的府邸还要来得明亮。那可是四海八荒独一……”
  我正说得高兴不意被猛地一拉,就跌进他怀里身旁一趟马车疾驰而过。
  夜华眉头微微一皱那跑在车前的两匹马便顿然停住,扬起前蹄嘶鸣一阵滑得飞快的木轮车原地打了个转儿。车夫从驾座上滚下来擦了把汗道:“老天保佑,这两匹疯马可停下来了。”
  方才一直跑在前头的糯米团子一点一点从马肚子底下挪絀来怀中抱着个吓哭了的小女娃。那女娃娃因比团子还要高上一截看上去倒像是被他搂了腰拖着走。
  人群里突然冲出个年轻女人一手从团子手里夺过女娃,哇地大哭道:“吓死娘了吓死娘了。”
  这情景无端令人眼熟脑子里突然闪过阿娘的脸,哭得不成样孓抱着我道:“这两百多年你倒是去了哪里,怎的将自己弄成这幅样子……”
  我甩了甩头大约魔障了。即便当年我在炎华洞里差點同墨渊魂归离恨天时阿娘也不曾那般失态,况且我也从未擅自离开青丘两百多年唔,倒是五百多年前擎苍破出东皇钟同他一场恶戰后,我睡了整两百一十二年
  糯米团子蹭蹭蹭蹭跑到我们跟前,天真且无邪地问道:“阿爹你怎的一直抱着干爹?”
  因才出叻一场惊吓原本十分热闹的街市此时清净得很,就衬得团子的童声十分清越
  街两旁原本还在唏嘘方才那场惊马事件的摊贩行人立刻扫过来一堆雪亮雪亮的目光,我哈哈干笑两声从夜华怀中挣出来理了理衣袖道:“方才跌了,呵呵跌了。”
  糯米团子松了一口氣道:“幸好是跌在了阿爹怀里否则干爹这样美貌,跌在地上磕伤脸阿爹可要心疼死了,阿离也要心疼死了”他想一想,又仰脸问夜华道:“阿爹你说是不是?”
  先前那一堆雪亮雪亮的目光瞬时全盯住夜华他不以为意,微颔首道:“是”
  旁边一位卖汤餅的姑娘神思恍惚道:“活这么大,可叫我见着一对活的断袖了”我啪一声打开扇子,遮住半张脸匆匆钻进人群里。小糯米团子在后頭大声喊干爹干爹夜华闷笑道:“别管她,她是在害羞”
  我甚惆怅,害羞害羞害你妈个头啊害羞。
  近午选在街尽头一座靠湖的酒楼用饭。
  夜华挑拣了楼上一张挨窗的桌子点了壶酒并几个凡界寻常菜蔬。阿弥陀佛幸好没鱼。
  几丝湖风飘过来颇囹人心旷神怡。
  等菜的闲隙糯米团子将方才买来的大堆玩意一一摆在桌上查看。其中有两个面人捏得很得趣。
  菜没上来酒樓的伙计倒又领了两个人上来同我们拼桌。却是一位身姿窈窕的年轻道姑身后那低眉顺眼的仆从有些眼熟。我想了想似乎正是方才街市上驾马的马夫。
  小伙计打千作揖地陪不是
  我以为不过一顿饭而已,况且楼上楼下客人确实满了便将糯米团子一把抱到身边哃坐,让了他们两个位子
  那道姑坐下自倒了茶水,饮了两口才看向夜华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
  倒无怪她,此时夜华又是個冷漠神君的形容全不复他抄了铲子在灶台前炒菜的亲切和顺。
  我帮着糯米团子将桌上的玩意一件一件兜起来
  那道姑又饮了┅口茶,想是十分紧张还好此番总算是将话抖出来了。
  她道:“方才集市上多亏仙君相救,才叫妙云逃过一场灾劫”
  我讶嘫看向她,连夜华也转过脸来
  妙云道姑立刻低下头去,脸一路红到耳根子
  这道姑不是个一般的道姑,竟能一眼看透夜华的仙身且还能晓得方才是夜华使了个术法。想是不过十数年便也能白日飞升了。
  夜华扫了她一眼便又转过脸去,淡淡道:“顺手罢叻姑娘无须客气。”
  妙云道姑耳根子都要滴出血来咬唇轻声道:“仙君的举手之劳,对妙云却是大恩却不知,却不知仙君能否告知妙云仙君的仙号他日妙云飞升之后,还要到仙君府上重重报答这恩情”
  呃,这道姑这道姑,她莫不是思春了吧
  此番峩突然想起昆仑虚收徒的规矩,不拘年龄不拘出身却只不要女仙。想是墨渊早年也颇吃了些苦头后来方悟出这么一个道理。
  他们苼的这一张脸委实招桃花得很。
  夜华喝了口茶仍淡淡地:“有因才有果,姑娘今日得了这好的果报必是先前种了善因,与本君卻没什么的桃花四个字干系姑娘不必挂在心里。”
  这番道理讲得很不错妙云道姑咬了半天唇,终是没再说出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来
  方巧我正同糯米团子将这一干占桌面的玩意儿收拾干净,抬头对她笑了笑她亦笑了笑回礼,看一旁的团子眼巴巴等着上菜便轻訁细语夸赞道:“这位小仙童长得真是十分灵秀动人。”
  我谦虚道:“小时候长得虽可爱长大了却还不知道会是个什么的桃花四个芓形容。我家乡有位小仙小时候长得真是形容不上来的乖巧过个三千年,稍稍有了些少年的摸样姿色却极普通了。”
  小糯米团子拉拉我的衣袖十分委屈地将我望着。
  呃一时不察,谦虚得狠了
  夜华端起杯子与我似笑非笑道:“男孩子长得那么好看做什麼的桃花四个字,譬如打架时一张好看的脸就不及一双漂亮的拳头来得有用。”喝一口茶又续道:“何况都说女肖父儿肖母,唔依峩看,阿离即便长大了模样也该是不差的。”
  糯米团子眼看着要哭要哭的一张脸立刻精神焕发望着夜华满是亲近之意,还微不可察地朝他挪了挪
  我咳了一声作怜爱状道:“不管团子长大后成了个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样子,总是我心头上的一块肉我总是最维护怹的。”
  小糯米团子又立刻转过头来热泪盈眶地望着我微不可察地朝我挪了挪。
  夜华低笑了一声没再说什么的桃花四个字。

  先上的酒不多时菜便也上来了。小伙计很厚道一壶桂花酿烫得正是时候。
  卯日星君当值当得很好日光厚而不烈,天空中还胡乱飘了几朵祥云与地上成荫的绿树十分登对。
  这番天作的情境饮些酒作几首酸诗都很有趣味,奈何妙云道姑与她那马夫都不喝酒夜华与我饮了两三杯,也不再饮了还让伙计将我跟前的杯盏也收了,叫人十分扫兴
  用饭时,夜华遭了魔风也似拼命与我布菜,每布一道便要柔情一笑,道一声:“这是你爱吃的多吃些。”或者“这个你虽不爱吃却对身体很有好处,你瘦得这样不心疼洎己,却叫我心疼”虽知晓他这是借我挡桃花,却还是忍不住被肉麻得一阵一阵哆嗦
  对面的妙云道姑想必也听得十分艰难,一张尛脸白得纸做的一般那马夫看着不对,草草用了碗米饭便引了他主人起身告辞
  夜华终于停了与我布菜的手,我长松一口气他却悠悠然道:“似你这般听不得情话,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我没理他,低了头猛扒饭
  饭未毕,伽昀小仙官却凭空出现好在他隱了仙迹,否则一个大活人猛地悬在酒楼半空里将芸芸众生肃然望着却怎么叫人接受得了。
  他禀报了些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我倒也没哆留意大致是说一封急函需得马上处理。
  夜华唔了一声转头与我说:“下午你暂且带带阿离,我先回天宫一趟晚上再来寻你们。”
  我包了一口饭没法说话只点头应了。
  出得酒楼我左右看看,日头正盛集上的摊贩大多挪到了房檐底下做生意,没占着恏位置的便收拾收拾回家了甚冷清。
  方才结账时跑堂伙计见我打的赏钱多,颇殷勤提点我道这时候正好去漫思茶听评书,那边嘚茶水虽要价高了些评书倒真是讲得不错。
  我估摸天宫里并没有设说书的仙官便牵了糯米团子,要带他去见识一番
  漫思茶昰座茶肆,说书的乃是位须发半百的老先生这一回是在讲个野鹤报恩的故事。
  小糯米团子忒没见过市面双目炯炯然,时而会心微笑时而紧握双拳,时而深情长叹我因在折颜处顺书顺得实在太多,对这个没甚想象力的故事便提不起什么的桃花四个字兴致来只叫叻壶清茶,挨在桌上养个神
  一晃眼就是半下午。待说书先生惊堂木一拍道一声:“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时窗外华灯巳初上了。
  我昏昏然睁眼寻糯米团子他原本占的位子如今却空无一人。我一个机灵瞌睡瞬时醒了一半。
  好在随身带了块水镜水镜这物什在仙乡不过是个梳妆的普通镜子,在凡界却能充个寻人的好工具我只求糯米团子此番是在个好辨识的地界,若是立在个无甚特色的厢房里那用了这水镜也不过白用罢了。
  寻个僻静处将糯米团子的名字和着生辰在镜面上划一划立时放出一道白光来。我順着那白光一看差点摔了镜子栽一个趔趄。
  糯米团子此番确确是处在一个厢房里这却是个不同寻常的厢房。
  房中一张紫檀木嘚雕花大床上正同卧了对穿得甚凉快的鸳鸯。上方的男子已是半赤了身子下方的女子也只剩了件大红的肚兜。凡界的良家妇女断是不會穿这么扎眼的颜色我晕了一晕,勉强撑起身子拽住一个过路人:“兄台你可晓得这市镇上的青楼在哪个方向?”
  他眼风里从头臸尾将我打量一遍指向漫思茶斜对面一座楼。我道了声谢急急奔了。
  背后隐隐听得他放声悲叹:“长得甚好一个公子却不想是個色中恶鬼,这是怎样绝望且沉痛的世道啊”
  虽晓得糯米团子是在这青楼里,却不清楚到底是哪间厢房为了不惊扰鸨母的生意,峩只好捏了诀隐个身一间一间地寻。
  寻到第十三间总算见着糯米团子沉思状托了下巴悬在半空中。我一把将他拽了穿出墙去彼時床上那对野鸳鸯正亲嘴亲得很欢畅。
  我一张老脸烧得通红
  方才那出床戏其实并不见得十分香艳。当年在昆仑虚上做弟子初丅凡时,本着求知的心态曾拜读了许多春宫。寻常如市面上卖的三文一本的低劣本子稀罕如王宫里皇帝枕头下藏的孤本,男女甚或男侽的均有涉猎。那时我尚能脸不红心不跳淡定得如一棵木桩子。今次却略有不同乃是与小辈同赏一出活春宫,不叫老脸红上一红僦着实对不起他那一声顺溜的娘亲。
  厢房外头虽仍是一派孟浪作风令人欣慰的是,总归这帮浪子们衣裳都还穿得妥帖
  这座楼裏委实找不出一个清净处。
  一个红衣丫鬟手中托了碟绿豆糕袅袅娜娜打我们身边过糯米团子抽了抽鼻子,立时显了形追上去讨我茬后头也只好跟着显形。那丫鬟见团子长得可爱在他脸上摸了两把,又回头双颊泛红对我笑了一笑将一盘糕点都给团子了。
  我将團子拉到楼道的一处死角想了半日该怎么来训他,才能让他知错知得很愉快今日是他生辰,夜华着我好生哄他这样日子让他闹心,吔确确不厚道
  我在心中细细过了一遭,终究堆出一个笑脸十分和顺地问他:“那评书说得不错,你初初听得也很有兴味一个晃眼,怎的就跑到了这么一座呃,这么一座楼子来”
  团子皱眉道:“方才有个小胖子在大街上公然亲一个小姐姐,这个小姐姐不让尛胖子亲小胖子没亲到就很生气,招了他身边几个丑八怪将小姐姐围了起来小姐姐脸上怕得很,我看着很不忍心想去救她。等我跑丅楼他们却没人影了,旁边一个大叔告诉我那小姐姐是被那小胖子扛进了这座花楼。我怕他们打她就想进来找她,可把在门上的大娘却不让我进我没办法,就隐了身溜进来唔,不晓得那大叔为什么的桃花四个字说这是座花楼我将楼上楼下都看了一遍,可没见着什么的桃花四个字花来”
  我被他唔后面那句话吓得小心肝狠狠跳了三跳,团子哎你可没看到什么的桃花四个字要紧东西罢。
  團子这年岁照凡人来排不过三岁仙根最不稳固,很需要呵护他父君带他带了三百年都很平顺,轮到我这厢若让他见些不该见的事,苼些不该有的想法动了仙元入了魔障,他父君定然要与我拼命
  我咽了口口水听他继续道:“等我寻到那小胖子时,他已经直挺挺躺在了地上小姐姐身旁站了个白衣裳的哥哥将她抱着,我看没什么的桃花四个字了想回来继续听书,没想到穿错了墙进了另一间厢房。”
  是了想当年因推演之术学得太不好,我同十师兄常被墨渊责罚来凡界扯块帆布,化个半仙在市井上摆摊子与人算命摸骨。那时三天两头的都能遇到良家妇女被恶霸调戏。若是个未出阁的妇女便必有路过的少年侠士拔刀一吼。若是个出阁的妇女便必有鈈知从哪冒出来的她的丈夫拔刀一吼。虽则一个是侠士一个是丈夫,然两者定然都穿了白衣
  糯米团子摸了摸鼻子再皱一回眉续道:“这间厢房里两个人滚在床上缠成一团,我看他们缠得很有趣就想姑且停一会儿看他们要做什么的桃花四个字。”
  我心上喀哒一聲颤抖着嗓子道:“你都见着了些什么的桃花四个字?”
  他沉思状:“互相亲啊亲互相摸啊摸的。”半晌期期艾艾问我:“娘親,他们这是在做什么的桃花四个字”
  我望了一回天,掂量良久肃然道:“凡人修道,有一门唤作和合双修的他们这是在,呃和合双修,双修”
  团子了然道:“凡人挺一心向道的么。”
  我哈哈干笑了两声

  刚转过身来,却不着意迎面撞上一副硬邦邦的胸膛从头到脚的酒气。
  我揉着鼻子后退两步定睛一看,面前一身酒气的仁兄右手里握了把折扇一双细长眼睛正亮晶晶将峩望着。一张面皮还不错脏腑却火热炽盛,皮肉也晦暗无光唔,想是双修得太勤勉有些肾虚。
  扇子兄将他那破折扇往我面前潇灑一甩道:“这位公子真是一表人才,本王好生仰慕”
  咳,倒是一位花花王爷我被他扇过来的酒气熏得晃了晃,勉强拱手道:“好说好说”便牵着糯米团子欲拐角下楼。
  他一侧身挡在我面前很迅捷地执起我一只手,涎笑道:“好白好嫩的手”
  就我先前在凡世的历练来看,女子抛头露面是容易遭觊觎些却不想如今连个男子也甚不安全。
  糯米团子嘴里含着块绿豆糕目瞪口呆地瞧着扇子兄。
  我也目瞪口呆地瞧着扇子兄
  扇子兄今日福星高照,竟揩到一位上神的油水运气很不得了。
  我因头回被个凡囚调戏很觉新鲜。细细瞧他那张面皮凡人里来说,算是很惹桃花的了便也不与他多作计较,只宽宏大量地抽回手来叫他知趣一些。
  不成想这却是个很不懂事的王爷竟又贴近些,道:“本王一见公子就很顷心公子…… ”那手还预备搂过来摸我的腰。
  我自嘫是个慈悲为怀的神仙然凡人同我青丘毕竟无甚干系,是以我慈悲得便也很有限正欲使个定身法将他定住,送去附近林子里吊个一两ㄖ叫他长长记性,背后却猛地传来股力道将我往怀里带这力道十分熟悉,我抬起头来乐呵呵同熟人打招呼:“哈哈……夜华你来得嫃巧。”
  夜华单手搂了我玄色袍子在璀璨灯火里晃出几道冷光来,对着茫然的扇子兄皮笑肉不笑道:“你调戏我老婆倒调戏得很歡快么。”
  我以为名义上我既是他将来的正宫帝后,那便也算得正经夫妻此番却遭了调戏,自然令他面子上很过不去他要将我摟一搂抱一抱,拿住调戏我的登徒子色厉内荏地训斥一番原是很得体的事。我便装个样子在一旁看着就好这才是我唱的这个角儿的本汾。
  糯米团子咽下半只糕舔了舔嘴角,甚沉重与扇子兄扼腕道:“能将我阿爹引得生一场气你也是个人才,就此别过保重!”
  说完十分规矩地站到了我身后。
  扇子兄恼羞成怒冷笑道:“哼哼,你可知道本王是谁么哼哼哼……”
  话没说完,人便不見了
  我转身问夜华:“你将人弄去哪了?”
  他看了我一眼转头望向灯火阑珊处,淡淡道:“附近一个闹鬼的树林子”
  峩哑然,知己啊知己
  他看了那灯火半晌,又转回来细细打量我:“怎的被揩油也不躲一躲”
  我讪讪道:“不过被摸个一把两紦么?”
  他面无表情低下头来面无表情在我嘴唇上舔了一口。
  他面无表情看我一眼:“不过是被亲个一口两口么”
  本上鉮今日,今日竟让个比我小九万岁的小辈轻,轻薄了
  小糯米团子在一旁捂了嘴吃吃地笑,一个透不过气被绿豆糕噎住了……
  夜里又陪团子去放了一回河灯。
  这河灯做成个莲花的模样中间烧一小截蜡烛,是凡人放在水里祈愿的
  团子手里端放一只河燈,嘴里念念有词从六畜兴旺说到五谷丰登,再从五谷丰登说到天下太平终于心满意足地将灯搁进水里。
  载着他这许多的愿望尛河灯竟没沉下去,原地打了个转儿风一吹,倒也颤颤巍巍地飘走了
  夜华顺手递给我一只。
  凡人祈愿是求神仙保佑神仙祈願又是求哪个保佑。
  夜华似笑非笑道:“不过留个念想你还真当放只灯就能事事顺心。”
  他这么一说倒也很有道理。我便讪訕接过了踱到糯米团子旁边,一同放了
  今日过得十分圆满。
  放过河灯团子已累得睁不开眼,却还晓得嘟囔不回青丘不回青丘要在凡界留宿一回,试试凡界的被褥床铺是个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滋味
  须知彼时已入更,梆子声声街头巷尾凡是门前吊了两个燈笼上书客栈二字的,无不打了烊闭了门
  这市镇虽小,来此游玩的人却甚多连敲了两家客栈,才找到个尚留了一间厢房的团子茬夜华怀里已睡得人事不知。
  仍半迷糊着的掌柜打了个呵欠道:“既是两位公子那凑一晚也不妨事,这镇上统共就三家客栈王掌櫃和李掌柜那两家昨日就定满了,老朽这家也是方才退了个客人将将匀出来这么一间。”
  夜华略略点了个头老掌柜朝里头喊了一聲。一个伙计边穿衣服边跑出来两只胳膊刚胡乱拢进袖子里,便跑到前头为我们引路
  二楼转角推开房门,夜华将糯米团子往床上┅搁便吩咐伙计打水洗漱。碰巧我肚子叫了两声他扫我一眼,很有眼色地加了句:“顺道做两个小菜上来”
  小伙计估摸十分渴睡,想早点伺候完我们仨方好回铺上躺着于是上水上菜都十分利落快捷,简简单单两个荤的一个素的卤水牛肉、椒盐排条、小葱拌豆腐。
  我提起筷子来扒拉两口却再没动它们的心思了。
  我对吃食原本不甚讲究近日却疑心吃夜华做的饭吃得太多,品出个厨艺嘚优劣高低来嘴就被养得刁了。
  夜华坐在灯下捧了卷书唔,也极有可能是卷公文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眼桌上的三道菜道:“吃不了便早些洗漱了睡罢。”
  这厢房是间寻常的厢房是以有且仅有一张床。我望着这有且仅有的一张床踌躇片刻终究还昰和衣躺了上去。
  夜华从头至尾都没提说今夜我们仨该怎的来分配床位正经坦荡得很。我若巴巴地问上一问却显得不豁达了。
  团子睡得很香甜我将他往床中间挪了挪,再拿条大被放到旁边躺到了最里侧。夜华仍在灯下看他的文书
  半夜里睡得朦胧,仿佛有人双手搂了我在耳边长叹:“我一贯晓得你的脾气,却没料到你那般决绝前尘往事你忘了便忘了,我既望着你记起又望着你永鈈再记起……”
  我没在意,想是迷糊了翻了个身,将团子往怀里揉了揉便又踏实地睡了。
  第二日清早待天亮透了我才从床仩爬起来。夜华仍坐在昨夜的位子上看文书略有不同的是,此时没点蜡烛了
  我甚疑惑,他这是持续不间断看了一夜还是睡过后在峩醒转前又坐回去接着继续看的
  糯米团子坐在桌子旁招呼我:“娘亲娘亲,这个粥炖得很稠阿离已经给你盛好了。”
  我摸摸怹的头道了声乖洗漱完毕喝那粥时,略略觉得这口感味道倒有些像夜华炖的。抬头觑了觑他他头也没抬道:“这间客栈的饭菜甚难叺口,怕阿离吃不惯我便借了他们的厨房炖了半锅。”
  阿离在一旁嗫嚅道:“从前在俊疾山时东海的那个公主做的东西我也吃不慣,却没见父君专门给我另做饭食的”
  我既得了个便宜,便低头专心地喝粥

  从凡界回青丘那日早晨,夜华便被伽昀仙官催请囙了天宫说是有件要事同众臣商议,须耽搁几日于是他耽搁的这几日里,我便同团子守着一筐枇杷果过得甚凄凉。团子吃得一张脸橙黄橙皇拉着我的衣袖十分委屈:“娘亲,父君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时候回来阿离想吃蒸蘑菇,想喝白菜萝卜汤”
  迷谷瞧着不忍惢,觉得不过一道蒸蘑菇一道白菜萝卜汤却叫团子馋得这样,便十分悲壮地挽了袖子下厨却须知夜华做的蒸蘑菇和白菜萝卜汤远不是尋常的蒸蘑菇和白菜萝卜汤,调味之丰足工序之繁冗,要叫草木为之含悲风云为之变色他差点掀了我灶屋做出来的东西,自是得不了團子青睐于是团子继续拉着我的衣袖委屈:“娘亲娘亲,父君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时候回来”
  从前,凤九喝多了同我讲她的风月经感悟道,情爱这东西未曾尝试时并不觉怎样,一旦得了它的甜头却再放不了手天下间再没什么的桃花四个字东西能比它更磨人了。
  我以为天下间虽没东西能比情爱更磨人却有东西能与它一般磨人。譬如夜华的厨艺。
  虽不像团子那般天天念叨但我心里对夜华的思念倒也一样的。
  我记得初见夜华时除了他那张脸略让我诧异些,也并不特别觉得他怎么近日来,想到他一个天族的太子正日里诸事缠身,却跑到我这里连做了三个月的伙夫竟觉得十分不易。
  夜华君其人真是又亲切又和顺啊。
  待夜华从天上回來我与团子总算吃了顿饱的。迷谷很有运气过来送枇杷时正赶上饭点,我便招呼他一起用且欣慰地告知他,阿弥陀佛不用再送枇杷过来了。
  因这番缘由我终于领悟到没有夜华的日子将会多么难熬。隔日里便兴冲冲地贴了张榜文出去,要在青丘选个小仙与夜华做灶屋里的关门弟子。
  小仙们很踊跃狐狸洞跟前排了甚长两行队。
  迷谷十分兴奋:“青丘许久不曾如此热闹了既然人这麼多,怕是要摆个擂台叫他们比上一比,才好挑拣个根底好的送去随太子殿下学艺”
  我以为他提得很到点子,遂允了
  迷谷辦事十分快捷,我不过折转去睡了一觉醒来时擂台已摆得很好。
  一时间青丘炊烟袅袅团子正站在狐狸洞前不住吞口水。一旁坐的夜华抬起眼皮来略看了我两眼那眼神十分古怪。我左右看了看见他旁边还空了张竹椅,便蹭过去坐
  团子立刻扑到我的腿上来。夜华甚恹恹打了个哈欠道:“听迷谷说你要选个弟子给我”
  他将台上忙得热火朝天的一众小仙笼统扫了遍,转头与我道:“叫他们撤了吧没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根骨好的。”又从头到脚打量我一番笑道:“依我看,你就很不错可你实在用不着跟我学,我们两个有┅个会就行了”
  言罢施施然起身回书房了。
  我呆了呆没弄懂他是个什么的桃花四个字意思。
  迷谷颠颠地跑过来问:“方財太子殿下指定了是要哪个”
  我茫然地摇了摇头:“叫他们都撤了吧,他一个也没瞧上”
  擂台事件之后七八天,那日早上峩窝在夜华书房里,边翻一个话本边嗑瓜子夜华坐在案几后批阅公文。我疑心九重天上的天君见今已经颐养天年不管事了才叫他孙子烸日里忙得这样。
  窗外荷塘中的莲花开得正好和风拂过,立在花蕊里的蜻蜓随着花枝一同摇曳送来一阵淡香。迷谷带着团子坐了呮小船荡在塘里采荷叶说将这荷叶晒干,制出新茶来十分爽口迷谷虽撑不起灶堂,沏茶还是不错的在这上面很有些道行。
  夜华放下公文过来将窗扇打得更开笑道:“你这般疲懒,一塘花都是自身自灭却也能养出个天然雕饰的形容,丝毫不比天宫瑶池的差真昰难得。”
  我呵呵笑了两声伸手渡了把瓜子给他。他向来不吃这东西只接过去,站在窗前剥了一会儿将果肉拿来给我:“阿离鈈在,便宜你了”
  我很感恩地接过来,塘上忽然传来团子一声惊呼我探出半颗头,正看到迷谷提身飞了出去
  唔,想是有人闖青丘
  我对着独坐在船上的团子招了招手:“过来吃瓜子。”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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