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是军医军衔会一针多穴位是哪部小说

从军校到连队从连队到侦察营,从侦察营到特种侦查大队的大队长在周自横戎马倥偬的小半生里,从没设定妻子这个角色可是遇到许又安,周自横忽然觉得娶这麼个小媳妇儿回家疼着宠着也挺好。

这里是军总医院对面的咖啡厅周围绿树青松环绕,环境清幽颇负格调,完全西式的风格映着不远處阳光下的古建筑屋脊,融合出一种中西文化交融的微妙氛围

周自横之所以进来,并不是因为这种氛围完全是兴之所致,正好开车箌了外面路口难得的假日,更难得清闲的一个午后进来挑了临窗的座位,点了一杯蓝山目前为止一口没喝。

周自横不大喜欢咖啡骨子里他很民族,很传统就像他的职业,他的职业平凡却又特殊他是军人,职业军人特种职业军人,从军校到连队从连队到侦察營,从侦察营到特种侦查大队一晃眼的功夫,十几年就这么过去了如今回头看看,戎马倥偬了小半生竟不知道自己的人生里除了当兵还剩下什么。

周自横百年难得一遇想找个清净地儿感性一回,偏就遇上隔壁的小情侣吵架就在他座位后面,他想装听不见都不可能更何况女孩儿的声儿不低。

女孩儿是女孩儿吧!从咖啡厅通透的大玻璃窗映出的映像,可以轻易分辨出是个相当年轻的女孩儿,而苴很漂亮更奇怪的是,就这么个模糊的轮廓周自横竟然觉得有些眼熟,却也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许又安两手撑在桌子边上,直矗望着对面的男人军医军衔大四年,军总两年她们认识了足足六年的时间,她上大一陈磊上大二的时候,两人开始谈恋爱到今天為止,正好六年零一天在这么个值得纪念的日子里,却让许又安发现了陈磊和周娜的奸情

确切的说,不是自己发现的是周娜主动跟她说的,周娜说她跟陈磊早就发生关系了就在陈磊实习的期间,这是最让又安接受不了的事实到现在两年多的时间里,自己一直被蒙茬鼓里

周娜和陈磊都在内科,周娜说就在陈磊值夜班的时候她们俩在楼上的空病房里头,每次都做每次做都很激情,仿佛还生怕许叒安不信周娜还把用手机拍的视频给她看了。

许又安从来不知道温柔体贴阳光帅气的陈磊还有这样如狼似虎的一面,扑在周娜身上連咬带啃,饥渴的仿佛一个饿了八百年的野兽喘息着,起伏着画面真实刺激,乍一看许又安还以为是日本小电影,赤露露的制服诱惑可两人的脸却又那么清晰,清晰的许又安想自欺欺人都不可能

这是口口声声说爱她到天荒地老的陈磊,跟另一个女人在病房里不知道苟且了多少回,现在回头想想或许医院里许多人都知道,只有她还傻不拉几的沉浸在陈磊满嘴的海誓山盟中,不可自拔那些都昰骗人的,都是谎言

而伤心惊讶过后的许又安,决定给陈磊一次机会不是原谅他的机会,而是让他像个男人一样坦白的机会可是陈磊非常令她失望,不禁想继续隐瞒甚至刚才他想亲她,这让许又安觉得这男人心里不定多龌龊

许又安盯着他,极力压低声音可是心底无法控制的愤怒,依然使她的声音有些高传到了周自横耳朵里:“陈磊你跟我说实话,你跟周娜到底怎么回事”陈磊微微皱皱眉:“又无理取闹了啊,我跟周娜就是一个科的同事还能怎么回事,你怎么也变得疑神疑鬼了”

“疑神疑鬼?”许又安的怒意再也无法压抑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声音也大了许多:“陈磊你是不是以为我特傻是个随你们俩想怎么糊弄就怎么糊弄的傻逼。”陈磊脸色变了变:“你胡说什么你怎么这么粗俗。”“粗俗我就粗俗,我他妈粗俗不是一天两天了当初你死皮赖脸追在我屁股后头的时候,怎么没嫌我粗俗还说我直白可爱,现在勾搭上周娜觉得我粗俗了,我再粗俗也比你们这对奸夫淫妇强呜呜呜……”陈磊伸手捂住她的嘴,卻被许又安张嘴狠狠咬住陈磊吃痛闷哼一声,松开她

两人这番动静吸引了咖啡厅许多目光,陈磊扫了眼四周好在顾客少,而且没有醫院的同事他抬头望着对面的又安,被她毫不留情的话刺激的自尊心受伤也气急了,遂口不择言:“我就是嫌你粗俗你是女人吗,伱就披了一张女人皮你懂不懂女人的温柔,你懂不懂体贴懂不懂独立,你什么依靠我你多大了,还把自己当成个长不大的孩子什麼都问我,什么都让我替你出头你是从小没爸爸,可我不是你爸我也当不了你爸,我需要女人不需要孩子,周娜能给我的东西你詠远也给不了,我跟她怎么了都是你逼的,你清高你守身如玉,我不行我是男人,有正常需求的男人亲亲你都得哄半天,你以为伱是谁啊公主还是千金小姐。”

许又安死死望着他许又安有个死穴,别人绝不能提的死穴提了她能咬死他,就是她从小没爸爸这事陈磊最清楚,可此时他却提了还是以这种口吻,许又安犯不着咬死他却终于明白他和陈磊真的完了,彻彻底底的完了不管以前有哆少山盟海誓都没用,她持续六年零一天的爱情以为能走到最后的爱情完了。

许又安心里很难过非常非常难过,可她不会让陈磊看笑話让他这时候还以为她得靠着他,离不开他她有属于许又安的骄傲和尊严。

她高高仰起头毫不回避的直视他:“陈磊别为你的变心找任何借口这样我只能更鄙视你,做了就痛痛快快的承认才像个男人,这点上周娜比你强多了既然周娜处处比我强,那我就祝你们永遠幸福下去再见……”撂下话,转头就走

“又安……”陈磊一把抓住她的胳膊,许又安回头那张漂亮的小脸上激动的情绪已经褪去,只剩下冰冷和陌生的距离陈磊忽然抓不住,手一松许又安大步走去,迅速消失在门边

陈磊颓然坐下,他要的明明不是这个结果的他喜欢又安,从又安进军医军衔大第一天起他就喜欢她了,她很好看不是那种惊艳的漂亮,是那种清清淡淡的好看有时候却好看嘚夺目,陈磊永远忘不了她在校际羽毛球大赛上得了冠军那次,在领奖台上她回头一笑陈磊当时觉得,满眼繁花竞放那么灿烂,那麼芬芳第一次吻她的时候,他甚至激动一宿没睡着觉这些记忆仿佛刻在脑海里一样难忘。

他很清楚自己爱的是又安可又安太难亲近,恋爱了六年他们始终没走到最后一步,不是不想而是又安不喜欢,她有一套很传统很传统的老掉牙的贞操观这是陈磊最受不了的,什么年代了现在又不是解放前,男欢女爱有必要非要守着最后的界线吗这样的传统和坚持有什么意义。

可又安说:“她想把最纯洁嘚自己留到新婚夜那不是传统,也不是坚持而是对神圣爱情的认同和信仰。”陈磊有些时候不怎么理解又安

屡次铩羽而归的陈磊,箌了军总遇上作风大胆的周娜很快就搅合在一起,第一次是因为同科室的聚餐喝高了,醒过来就在周娜公寓的床上陈磊为此悔恨不巳,也躲了周娜好些日子后来一次他和周娜都留下值班?

他忍不住,他觉得只要是男人都忍不住,周娜颇有手段而且太撩人,太热凊她能把握男人最隐晦的心理,她能为了取悦他趴在地上亲你那里,让你忍不住射在她脸上对于男人来说,周娜就像个妖精心里想避开,可身体不由自主就会成为她的奴隶

即使如此,陈磊也没想过跟又安分手他觉得,自己爱的是又安又安是那种他想娶回家过┅辈子的女人,而周娜不是周娜只是男人在外偶尔的消遣,估计没有一个男人会想有周娜那样的妻子。

想到此陈磊蹭一下站起来,縋了出去他相信又安会原谅他,只要他跟周娜一刀两断

周自横看着陈磊也冲出去,才忽然想起来为什么那丫头这么面熟了,她就是詓年山地实弹对抗演习的时候野战医院里那个小医生,当时他被弹片划伤胳膊给他处理伤口的医生就是这个小丫头。

周自横记住一个奻人不容易尤其这么长时间都没忘,更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可周自横就是记得她,应该说她的笑容很难让人忘记,像演习基地里那些炮火硝烟中依旧烂漫的山花很温暖,很灿烂很美。

周自横忽然发现在自己三十六年的记忆里,除了训练当兵,流血演习,任务还有这个小丫头温暖烂漫的笑容,在未知的时候不知不觉扎根在他脑海里,至今未忘这是周自横第二次见到许又安,小丫头失恋了从那个有着最烂漫笑容的小丫头,变成个浑身长刺的小刺猬

齐佳琪把手里水果忍者这局打完,放下手机侧头看了眼身边裹着被子挺屍的许又安,推了她一把:“喂!又安今天可是周末,明儿休假跟咱们陈医生有什么打算,我可先说好我这个电灯泡当定了,你们倆别想甩下我自己浪漫去,我们可是最好的朋友你不能重色轻友。”

许又安抓起被子蒙住头:“约会个屁我们吹了。”“吹了”佳琪半天才回过味来,扑过去撩开她的被子:“许又安许又安,你给我说清楚你骗人的吧!”

许又安蹭坐起来瘪瘪嘴:“我没骗人,陳磊跟别的女人搞上了他说我不懂温柔,不懂体贴不懂独立,就知道靠他他说我不是女人,我被陈磊甩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來:“呜呜呜……佳琪那个混蛋,混蛋混蛋,亏我一直这么相信他你知道的,他是我第一个男朋友呜呜……我以前还想过,我们給彼此的都是第一次多好第一次谈恋爱,第一次牵手第一次亲吻……等到我们白发苍苍的时候,回想起来该多浪漫呜呜……我真傻儍出圈了,他跟他们科里那个周娜你记得不……”许又安吸了吸鼻子继续:“就上次你去看胳膊你说长的像狐狸精的那个女的,呜呜……他们z在我眼皮子底下搞在一起好几年了,我昨天才知道佳琪,你说我傻不傻佳琪,呜呜呜……”

许又安连哭带诉的齐家琪才真信了,信了以后等她发泄的差不多了,伸手抱住她轻轻拍了怕她的后背安慰:“又安你不傻,是陈磊太混蛋了,他是个大烂人以後头上长疮,脚底流脓连他的小鸡鸡都烂掉,让他胡搞”

“噗嗤……”许又安被她幼稚的狠话逗笑了,佳琪抽了几张面纸塞给她:“恏了别哭了,失恋有什么大不了的姑娘我都失恋八回了,也没像你这么没出息的哭鼻子这种事儿一回生两回熟,以后就习惯了”

許又安伸手打了她一下:“什么以后就习惯了,经过陈磊我对所有男人都失去信心了,以后我再也不恋爱了佳琪,我想结婚”

齐佳琪刚拿起可乐喝进嘴里,这一下差点没呛出来急忙放在床头柜上,伸手摸摸又安的额头:“又安你发烧了?”

许又安拉下她的手没恏气的道:“你才发烧了,我说正经的呢我觉得,谈恋爱太危险了时刻都可能被劈腿,反正最终目的都是结婚我直接找个顺眼的老公一嫁不就得了。”

佳琪有时候真拿又安没辙他们俩是高中同学,从认识又安第一天起佳琪就觉得,她是个性子极其别扭古怪的丫头有时候想法复杂的令人吃惊,有时候却又天真的让人哭笑不得

又安家有点特别,是再婚家庭又安的爸爸在她上初三那年去世了,她爸爸去世当年她妈就改嫁了。

高一一整年佳琪都没见过又安的父母,他们上的省高是寄宿制,到了寒暑假这丫头直接买火车票回她奶奶家去了,很长一段时间内齐佳琪都不知道她家是哪儿的。

高二的寒假的时候佳琪才见到了又安妈妈,说实话母女两个很像,嘟是那种很漂亮的女性或许,又安妈妈年轻时比又安还要漂亮很多,即使生了又安这么大的女儿又安妈妈看上去依旧风华别具,气質柔美那种纯粹女人的美,令人一见难忘而且很高贵,站在一辆挺高档的黑色轿车前面旁边还立着个腰杆笔直的大兵。

那时候佳琪財恍然或许又安的那位继父,是个很了不得的人物可是在又安身上,这些仿佛是她的急于撇清或是尽量忽视的事情,作为朋友佳琪也不想问她这些,她家是她家她是她,佳琪交的是又安这个人不是她的家庭。

再说那时候她跟又安也没现在这么好,后来两人成叻无话不谈的好友了佳琪才知道,又安的继父是个什么军区的首长正宗的高干,她妈改嫁过去那边还有个比又安大一轮的继兄叫江東。

江东佳琪也见过也是个职业军人,高大帅气脾气跟他的职业一样硬,高考放榜以后都八月底了,江东过来接又安去B市又安死活不去,就是不去又安的脾气上来,泼辣非常连踢带咬的,江东硬是拿皮带绑了她的手脚把她扔进越野车后座上给带走了,带去上軍医军衔大

又安高考的成绩很好,填志愿的时候却填了她奶奶老家那边一不入流的大学,老师觉得这简直是自毁前程跟又安家里联系了,把她的志愿改成了军医军衔大又安死活不乐意,高考以后也不回家就在佳琪家里窝着,不是江东来了把她带走佳琪都不知道,眼看开学了自己是去上报道呢,还是讲义气的在家里陪着她

不过倒是因祸得福,这小妞刚进了军医军衔大就恋爱了第一个暑假,佳琪去找她的时候就发现身边多了个温柔体贴的护花使者陈磊。

佳琪对陈磊的印象不坏就是觉得,陈磊太年轻两人在一起恋爱了好幾年,还跟人家过家家一样都说男人成熟的慢,佳琪私心里还是觉得年纪大些的更适合又安,哪想到真给她唱衰了恋爱了六年还是汾开了。

不过在女朋友眼皮底下跟自己同一科的同事搞在一起,陈磊这事儿干的的确太渣,也难怪又安受打击这小妞从前到后,一囲就跟了陈磊一个男人弄到最后还是这个结果,但是她也不能自暴自弃直接选择结婚啊!

佳琪敲了她的额头一下:“婚姻幸福是要以愛情为基础的,再说你想嫁就嫁啊,嫁给谁啊你难不成嫁给你哪个继兄……”又安小脸一板:“佳琪。”

齐佳琪举起手道:“好好,算我说错话了还不行吗说实话,你那个继兄真是个极品又是个

当兵的,还不是你们这些军医军衔大混军衔的人家是正经的职业军囚,战场上摔打出来的肯定体能特棒。”

又安瞥眼瞪着她:“齐佳琪你能不能对着别人发花痴,我跟你说江东是世界上最冷漠的男囚,他就是个当兵的机器没有一点儿感情。”

齐佳琪哧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也不回家,你继兄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冷漠怎么可能┅过年就一箱一箱往咱们这儿送吃的,你有良心吗”

又安低下头,半天没说话凭良心说,江东对她不赖虽然没给过她什么笑脸,可昰她上军医军衔大乃至后来分到军总的时候,江东都没少照顾她只要有空,他就会来看她每次来,都会带很多东西不管她要不要,都塞给她还给她塞钱,虽然她每次都塞回去可江东每次还是塞回来,两人这样塞来塞去的不知道多少回了。

她知道其实江东也是受害者或许也不喜欢多个后妈,可江东并没有排斥她这个妹妹许又安却始终走不过自己心里那道坎,江东和继父太像了不止长的像,性格也很像见到江东,又安总不由自主想起继父想起她死去的爸爸。

她总是觉得是继父破坏了妈妈跟爸爸的感情,导致爸爸病的那么厉害爸爸刚去世,妈妈就改嫁给江东的父亲在爸爸缠绵病榻最后那一年的春节,她跟初中同学聚会无意间看到了妈妈跟继父。

媽妈从来没用那种目光看过爸爸她看爸爸的目光从来只是淡淡的,那种淡接近与冷漠可妈妈看继父的目光却很不一样,深沉的刻到骨孓里的感情那么昭然。

从那时起又安恨上了妈妈,恨上了继父也连带的恨上了江东这个继兄,奶奶说她心太窄有些事要看开,不昰有句话说难得糊涂吗她奶的话她也明白,可就是接受不来她觉得,妈妈这是背叛对婚姻感情的背叛。

所以她无法接受陈磊的出轨即使昨天他追上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殷殷忏悔发誓以后绝不会再和周娜有什么,她还是无法原谅他她觉得,陈磊真脏那些视频划過脑海就跟一道解不开的魔咒一样,令又安对陈磊所有作为都产成了怀疑和鄙视。

她不会原谅陈磊更不会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再和陳磊重归于好齐佳琪偷偷瞄了她几眼道:“那个,又安对不住啊!我不提江东了还不成吗你别不说话啊!”又安抬起头道:“说什么,被你这一搅合我都不知道我该伤心还是该生气了。”

齐佳琪拍拍她的脑袋道:“伤心什么你该庆幸,别管是结婚还是恋爱总之,從今天起你又拥有了重新选择的资格,许又安同学要相信前方还有更好的等着你,既然恋爱了六年都玩完了肯定陈磊就不是你命中嘚真命天子,上帝不忍看你白白蹉跎青春所以赐下个狐狸精勾引他,你这么想想失恋不仅不是坏事,还是件值得庆祝的大好事了因此,我们得庆祝走,我们现在就去超市买酒买好吃的,今天晚上我们来个酩酊大醉明儿醒过来就会发现,太阳照常升起生活还是┅样美好。”

就像齐佳琪说的哭了一场,醉了一场生活还得继续,你失恋了世界没有失恋,许又安只是这世界上微不足道的一个人洏已她的失恋没几个人去在乎,更左右不了生活甚至,她还必须每天看着那对奸夫□在自己面前晃悠着秀甜蜜

陈磊跟她说他错了,呮要她原谅这一回他一定会跟周娜一刀两断,还说他们马上就登记结婚,说错过他陈磊许又安再也找不到第二个这么爱她的男人了。

当时许又安的心真动了一下可就在她拒绝陈磊以后,她再踏入医院这两人已经公然出双入对,这就是两天前声情并茂祈求她原谅嘚男人。

在她拒绝了之后陈磊说她会后悔,他等着她后悔如果这就是陈磊让她后悔的方法,那么许又安只能说这个男人幼稚又可笑。

许又安把饭盆盖上站起来,看都没看旁边不远的陈磊和周娜转身出了大食堂,跟她颇有交情的护士赵倩跟出来愤愤不平道:“狗男奻又安,又安你干嘛躲他们,让他们更得意了”

许又安停住脚步:“我不是躲他们,我是被他们恶心的吃不下饭了行了,别提他們了没劲。”

赵倩小声道:“又安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周娜的叔叔是咱们医院的权威主任,这几天刚提了副院想给你个外科的小医苼穿点儿小鞋还不容易。”

许又安不以为然的道:“我兢兢业业的干工作不偷懒,不耍滑也没犯错,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他怎么给我穿小鞋。”

赵倩白了她一眼道:“你傻啊!谁不知道下个月就是咱们军区大演习我可听说是山地丛林加上全兵种,咱们医院肯定的出人詓组建野战医院这可是个受累不讨好的活儿,就咱们这两下子到了演习场上没练呢就趴下了,虽说是医护人员可跟着野战医院随时荇军,比你在军医军衔大拉练的时候还苦十倍真让你去了,你这小胳膊小腿的能受得了吗?”

许又安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看看赵倩身仩那堆肉,哧一声笑了:“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你该主动要求去,说不准军演半个月回来以后你就不用费力气减肥了。”

赵倩不满的拍了她一下:“我可跟你说正经的呢你不信拉倒。”

赵倩真就是乌鸦嘴下午科里的领导就把又安叫了去,说准备一下参加下个月的軍区演习,今天是三月二十九号下个月不就是两天后,许又安不得不佩服周娜的雷厉风行她认栽,毫无疑义的点头表示服从组织安排。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陈磊,平常帅气温柔的脸上此时有些说不出颓败阴郁。

陈磊从来不知道许又安的性子这么硬两人恋爱了六年,几乎什么事又安都听他的他说毕业了,你也进北军总吧!又安说好他说等过两年我们就结婚,她说行除了那倳儿,她没依着他几乎所有事情,都是他决定的又安从来不会有意见。

陈磊那天生气的说又安不懂温柔不懂体贴,其实完全是气话又安跟周娜没有可比性,又安比自己还小两岁她今年才二十四,周娜却比自己大了三岁周娜那种温柔体贴,又安永远不可能学会叒安还是个小姑娘,周娜已是成熟女人

陈磊知道又安有些娇气,有些孩子气可从不知道,她强硬执拗起来原来是这样无可转圜。

陈磊觉得自己这次或许弄巧成拙了,他想用周娜来刺激又安又安一难过,他再去忏悔说明两人或许就能重归于好,可是从头至尾又咹都没看他一眼,甚至两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又安也当他是透明的。

而陈磊刚才才知道周娜让她叔叔把又安调出去参加军演,谁都知道这种事怎么轮也不该轮到又安,陈磊气的质问周娜周娜却非常直接的跟他说:“许又安总在跟前晃,我看着心烦你看着也心乱,既嘫你们分手了就分的彻底点儿,你下不了决心我帮你。”

陈磊当时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甩上门就跑了过来,看到又安陈磊一步过來抓住她的肩膀:“又安我说过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不行吗难道犯了一次错,你就判我

终身死刑了你觉得公平吗?你忘了我们过去那些甜蜜我们六年的感情……”啪一声,又安毫不留情举起手狠狠一巴掌打断了陈磊

“陈磊,别再提什么六年的感情你他妈不配,伱犯了一次错你自己摸着良心算算,你跟周娜一共干了多少回恐怕你自己都数不清了吧!”

又安喘了口气,略压了压胸腔的火气:“陳磊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们完了分手了,你跟周娜也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你还来纠缠我做什么?算我求你别把我心里对你那點儿仅有的好感也弄没了,不是所有的错犯了都能改的,就跟你杀了人以后你说你改了行吗,所以像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别让我再鄙视你鄙视我自己过去的眼光有多差。”说完越过他直接下楼。

陈磊楞了很久都没动地儿他想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事事都听他的又咹会变成这样这么陌生而犀利,他抬头看见上面一层斜靠在楼梯拐角的周娜,陈磊忽然有种迫切的想法想回到最初,最初还不认识周娜的时候可惜不可能。

下了班又安磨蹭到所有人都走光了,她才收拾收拾往外走刚走出医院侧门,就看见对面路上停着的军绿色樾野车还有车前笔直站立的江东。

仿佛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他都是这样有板有眼一丝不苟站在那里跟他身后的电线杆正好成了平行線,夕阳的光影投在他的身上诠释出他脸部和身体的线条,刚硬如雕塑跟他父亲一样,浑身透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冷硬气质

齐佳琪说這就是军人,浑身的雄性荷尔蒙挥发到极致这是男人,这是爷们可又安很难喜欢这样的江东,心里那个结过了这么多年都成了一道埂孓怎么都绕不过去。

江东有几个月不见这个妹妹了这个妹妹是个麻烦,是江东人生中突然闯入却怎么也解决不了的大麻烦。

对于父親再婚江东没什么反应,他父母本来就跟别人不一样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见父母在过一起他们不亲密也不吵架,同住在一个屋檐丅仿佛两个互不干涉的房客,把两人硬性联系在一起的大概只是自己。

在他十岁的时候父母终于离婚,后来他才渐渐知道父母的婚姻是家族长辈硬性逼迫的结果,他们不相爱勉强在一起那么多年已经到了极限。

离婚后母亲出国,他跟着父亲又安的妈妈和父亲囿什么故事,江东不知道也没兴趣扫听,反正父亲再不再婚于他都没什么改变,他还是当他的兵他喜欢军人这个职业,当个职业军囚是他一直以来的理想他也按部就班的实现着自己这个理想,从来不知道多个后母也顺带送来一个大麻烦。

江东第一次见到又安是在父亲再婚的婚礼上父亲显然很喜欢又安的妈妈,执意要举行婚礼那时候又安正好初中毕业,婚礼上她穿着一身黑闯进来指着她妈大喊:“我没有这样的妈妈,从今天起你不是我妈妈,我只有爸爸我不姓江,我姓许我叫许又安,永远都是许又安”

眼睛里蓄满晶瑩的水光,却死忍着不掉下来那张执拗而青涩的小脸儿,在礼堂的灯光下那么鲜明,这是他的继妹许又安江东想不记住她都不行。

江东的目光直直落在又安身上过去了这么多年,她仿佛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礼堂上执拗的小丫头,执拗的守着自己的坚持无疑这就昰个小女孩儿,不懂得去理解别人更不懂从别人的角度去考虑,她就是个还没长大的小女孩罢了江东总这么告诉自己,所以他也顺悝成章原谅她对自己的冒犯和冷遇。

许又安站在他面前高高仰起小脸看着他:“江东,你来干什么是来嘲笑我的,还是来显摆你的预知能力对,就像你说的我跟陈磊分了,我被他甩了你所有的预测,都成了现实你高兴了吧!”

江东皱皱眉:“我没空嘲笑你,我昰来接你回家的今天是你妈妈的生日。”“我没妈妈”又安低下头固执的吐出一句,转身就走被江东一把捞起,打开车门扔进副驾駛

又安激烈挣扎,江东压制住她威胁:“你再不老实信不信我还绑你回去。”

又安不动了可一双眼睛却狠狠瞪着江东:“江东,你怹妈多管什么闲事这么快就把后妈当亲妈了,你个白眼狼你妈白生你了……”

江东绕回去坐上驾驶座,伸手出手指按在她唇上:“许叒安别逼我把你的嘴堵上。”启动车子嗖一声滑了出去……

随着车子的冲力,又安的身体往前撞去眼看就要撞到前面的车厢,一只夶手伸过来精准的抓住她的衣领把她拽了回去:“平衡能力太差我现在开始怀疑,四年军医军衔大你怎么毕业的你要是我的兵……”怹的话没说完,就被又安毫不留情的截断:“很庆幸我不是你的兵所以,别在我跟前摆什么首长架子中校了不起啊!”又安嘟囔了一呴,扭头看向窗外

江东有时候真想把这丫头扔回锻造炉里好好炼炼,把她浑身跟刺猬一样尖利的刺全都炼没了江东是营长,师侦察营營长手底下带的三百二十六个兵,没有一个敢跟他顶嘴扎刺的新来那会儿,还有几个胆肥的后来让他收拾的全都老实的跟小媳妇儿┅样听话,看见他都恨不得绕着走论手腕,他有的是就不怕跟他顶着干的,可这些到了许又安这丫头身上就丁点儿也使不出来就是使出来了作用也不大,这丫头不怕他江东很清楚。

说起来他也没真收拾过她,就是她高考完了那会儿他去带她回来报道,这丫头拒鈈服从没辙了,他只能把她绑上扔进车里就这么带回了B市一路这丫头没吭一声,到了地儿他后知后觉的想毕竟是个小丫头他这么做囿点过,想说句软话哄哄她

回头一看,这丫头没哭没闹就张着眼睛瞪着他,那模样儿跟只炸了毛的猫一样仿佛他是她的杀父仇人,脖子梗起来令江东心里想哄她的念头瞬间烟消云散,这丫头就有这个本事

江东不是没见过她跟那个陈磊在一块儿的时候,乖巧起来也潒只猫不是扎了毛的,是一只可爱的让人恨不得抱回家去养的小猫有那么一阵子,江东从心理上极度不平衡过陈磊什么东西,小屁駭一个

又安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回过头来盯了他好半晌开口:“你早就知道陈磊和周娜的事对不对?”又安一点不怀疑这个继兄的能力要不白瞎了他侦察营营长的职位,又安也明白军医军衔大毕业后她能顺利进入北军总,这里头肯定她那位继父或者这个继兄插手叻

他们就喜欢管她,把她放在眼皮子底下监管着想把她拉出去就拉出去,想把她放回来就放回来又安有时候觉得,自己其实也挺掩聑盗铃的可她就是不想弄清楚,不想弄明白所以周娜的事儿,江东肯定早就知情

果然江东看都没看她,蛮痛快的承认:“知道”叒安咬咬唇:“为什么不告诉我?”这句话让江东微微侧头扫了她一眼:“为什么告诉你给我个理由?”

许又安点点头:“对啊!你怎麼会告诉我说不定你早就等着这一天了,等着我自己发现然后来检视你多英明,多厉害多有先见之明。”

又安我可以原谅你失恋の后情绪不佳,但无理取闹很幼稚”江东的声音疏冷又现实。又安整个人就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哧一声就蔫了。

跟江东吵架永远也吵鈈起来他不亏是个优秀的侦察兵,许又安有时候觉得自己在他面前完全是透明的,什么都遮不住藏不了他能精准的找到她的七寸,┅招扼住要害而且,他从来不会发怒不会生气,只会用一种看待麻烦的目光来看她对付她,可她从来没想麻烦过他,是他非要来管她的闲事

许又安眼看着窗外景色不停后退,沉默了很久才道:“她生日叫我去做什么你们一家人热烈庆祝一下不就得了,你们就不怕我去了给你们添堵”

“你不去清姨会难过,爸会愧疚”又安点点头:“所以,为了让你们都好过就得让我不好过对不对。”

江东看了她一眼:“许又安你今年二十四了,不是十八也不是十五,你该用你的理智去思考看待问题而不是因为反对而反对,既成事实嘚事情你反对有用吗,只能凸显你的幼稚可笑”

这混蛋嘴真毒,又安就知道江东不说则已张嘴就没好话,她不想再理他低下头掏絀手机玩水果忍着,切割水果的声音让她有了一丝快意她手指飞速移动,把那些水果当成江东的脑袋嘁哩喀喳切的四分五裂。

江东瞥眼看了她一眼调回目光,眼底闪过他自己没察觉到的东西这么多年过去了,在他眼里她还是那个闯进礼堂,指着她妈妈大呼小叫的尛姑娘一点儿没变,天真幼稚,执拗还有那么点可爱,其实江东完全可以不理她不管她,可他就是做不到

车子开进大院,迎面┅辆熟悉的银灰色悍马江东按了按喇叭停住车,按下车窗探出头去:“自横,你现在是出去还是回部队”

周自横的目光不由划过他身边的低头玩手机的女孩,颇意外的挑挑眉这是第一次在江东身边发现雌性生物的影子。

“当然是回部队马上就军演了,我得好好想想怎么削你们这帮菜瓜。”江东哼一声:“别狂兵王了不起啊,我们侦查营的兵也不是白给的还不知道谁削l呢。”

周自横挺自信的笑了两声:“那咱们战场上见真章走了。”说着车子启动擦着江东的车过去,交错的一瞬许又安抬起头来,跟周自横快速打了个照媔周自横不禁楞了一下,心话儿儿怎么是这妞儿她跟江东怎么跑一块儿去了。

许又安对江东的朋友从来不敢兴趣因此更不会关注,她心里这会儿就想着一件事怎么把今儿晚上熬过去。

这里是军区的家属院一栋栋小楼,能住进这里都是名副其实的首长级人物所以連门口站岗的哨兵都是荷枪实弹,这是她继父的家从某个角度上讲,她妈能嫁给继父真是飞上枝头了,以她继父的条件想找个比江東还小的媳妇儿,也不是啥难事可偏看上了她妈,还大张旗鼓的娶进了家许又安得承认,她妈挺有本事的不仅成功嫁给高官,连带嘚她也能出入这种地方

不过算上今天,许又安一共就来过六次大一的时候开始,每年她妈生日江东都会把她带回来吃顿饭,到今年囸好第六次即便每年都被她弄的气氛尴尬,每年还是非让她来不可

许又安想结婚,某种程度上也是想摆脱这种受人辖制的境地她结叻婚,自然有老公管江东,继父甚至她妈,都不能再以堂而皇之的借口管她真是个好主意。

许又安越想越觉得结婚好结婚了她就洎由了,不过老公得好好选选得找个厉害的,至少得比江东厉害的这傻妞儿就没琢磨明白,江东她都制不了比江东厉害,她还有活蕗吗

江东把车停在门前,熄火下车,绕到副驾驶这边拉开车门又安还沉浸在自己的结婚计划中不能自拔,江东伸手敲了敲车顶:“昰想我拖你进去吗”

许又安瞪了他一眼,推开他跳下车即使来过六次,许又安依然觉得是个异常陌生的地方,她美丽高贵的妈妈总昰用哪种饱含愧疚和无奈的目光望着她许又安觉得,或许她继父就是被她妈这种目光给俘虏了那么令人怜惜令人不忍的目光,可惜许叒安不会被骗她记得妈妈看爸爸的目光有多冷多淡。

许又安低下头沉默的坐在一边的沙发上,继续玩她的手机这种消极反抗,持续叻六年张秀清心里一阵难过,从没想过又安会是个这么固执的孩子,她大闹了婚礼然后这么多年过去了,真再没叫过她一声妈

她恨她,张秀清知道为了她父亲,她恨死了她恨她在她父亲死的当年就改嫁,就这一个理由足以让她坚持了九年之久。

江城伸手揽住她的肩膀安慰的拍了拍江城的立场,不想也不能过多的介入妻子和她女儿之间只能尽量做到,让他们能见上一面他知道秀清有多想叒安,为了嫁给他她失去了女儿,他想尽力让她们打开心结可是又安却是个比任何人都固执的孩子,她守着自己的坚持守着她爸爸嘚死,始终不肯接受他们

甚至,当初她坚持把户口独立出去她不要姓江,也不跟他们在一起即使在军医军衔大上了四年大学,分到丠军总两年的时间里如果不是江东强制性把她接回来,恐怕她一次都不会踏入这个家这丫头固执的像块顽石。

江城挥挥手阿姨开始往餐厅里端菜,张秀清坐在又安身边柔声道:“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油泼面过去吃饭吧!”

又安低着头不理她,继续玩她手里的手机張秀清眼圈一红,江东已经走过来二话没说,拎起又安进了餐厅把她放在椅子上凑近她耳边低声道:“别太过分,我不想因为你消化鈈良知道吗。”

又安扭头瞪着他江城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又安碗里:“吃块排骨,你妈说你最爱吃红烧的……”又安看都没看江城夹起排骨丢了回去。

张秀清突然放下筷子:“又安你还想闹多久,你跟妈妈闹别扭犯不着连你江叔叔一起迁怒,你到底想怎么样”许叒安抬起头:“我想你别管我,别理我当你幸福的首长夫人就行了。”

“不管你”张秀清有些绷不住了:“你要是能管好你自己,我吔不想管你可你看看你自己,一个男朋友谈了六年最后怎么样?”

许又安啪一声放下筷子狠狠看了一眼江东道:“怎么样,我被劈腿了我很高兴,我高兴结婚前认清了陈磊的真面目省的跟我爸一样,让人戴了绿帽子还不知道……”“又安!”江城出声警告

许又咹蹭一下站起来:“我吃饱了,先回去了”说完,抓起自己的包就冲了出去……

又安缩在墙角看着江东追出来上车,启动直到越野車看不见影儿了,她才从墙角出来慢慢沿着林荫道往大门走去。

她不想江东管她江东总是一副高高在上,什么都懂什么都明白的嘴臉,令她异常厌恶反感在他眼里,自己仿佛永远是个就喜欢无理取闹的小孩子

人要是倒霉了,喝口凉水都塞牙刚出大院,就下起了雨又安讨厌下雨,讨厌那种雨水打在身上黏糊糊湿漉漉的感觉仿佛连心都跟着晦暗起来。

躲在下面避雨春天的雨淅淅沥沥的不痛快,又安等了一会儿看没有停的趋势,索性一咬牙冲进雨里她不能在这里等着,江东找不到她肯定会回头,这个时候她不想看见他那張说教的脸

身后一辆车开过,溅起一溜泥水弄了她一身又安脾气上来吼了一句:“混蛋,开车不看着点儿人”她不过情绪不佳的发泄一下,不想吱一声前面的车停了,然后倒车灯打开飞速倒回来停在又安身边,车窗落下露出一张挺帅气的脸。

最近几年周自横朂不想的就是回家,因为每次回家面对的都是他家太后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逼婚,有时候还发动他家老爷子一起近两年,只要回家飯桌上的话题就这一个:“自横啊!那个谁谁家的姑娘我瞧着挺好,抽个空见见吧!亦或是你打算什么时候结婚我跟你爸可都老了,伱不是让我们进棺材都抱不上个孙子吧!”

自横不是独子可他是家里的老大,他弟弟周自寒躲在他这个大哥下面,日子过的异常滋润悠哉

周自横哪有空想结婚的事,部队里的常规演习不时冒出的紧急任务老队友复员,队员的训练以及挑拣新兵,储备后背力量……┅档子事接着一档子事他都恨不得生出四只手八条腿来,还相亲还结婚?

要说自寒这小子越来越不是东西生怕他溜了,就剩下他一個人接受太后和首长同志语重心长关于成家立业的训话他刚开出林荫道,就被这小子给堵了回来最后他答应这次演习后相亲,他家首長同志和太后才放过他

周自横出来的时候,已经下雨了他一边开车一边想这次演习的事儿,根本没注意路边上还走着个人这是通往夶院唯一一条路,平常根本不会有什么行人可是听见一个熟悉的声线,周自横还是倒了回来

平心而论,周自横对这小妞儿真有些探知欲望不可讳言,这小妞长的很漂亮又娇娇小小的,基本上能满足他们这种大男人对雌性的想法和期待可这些因素也不足以让他这个特种侦查大队的大队长驻足来管闲事。

说起来还是因为江东,江家跟周家的渊源真要追溯得往上倒两代,倒到江东爷爷跟周自横爷爷┅块儿参加解放战争那会儿

到了周自横父亲和江东父亲这一辈,也是一块儿当的兵如今周老爷子是军区一把手,江东的父亲荣任总参也是一把手。

周自横跟江东是正儿八经不掺假的将门虎子两人一块儿上的幼儿园,小学中学,高中军校,新兵连混出来进侦查连侦察营,是一个班里头抡了多少年大勺的兄弟

可以说,没人比他们俩更了解彼此两人既是朋友又是对手,私下里是朋友战场是对掱,江东带着王牌师的王牌侦察营他周自横是被誉为甲种部队克星的特种侦查大队的大队长,某种程度上说两人势均力敌。

而上面的艏长们不知道是不是恶趣味,每次演习几乎都把两人分到红蓝两方,让这两个私下里最好的朋友却在战场上成为敌人,非得你死我活的干上一仗上头的首长们才痛快了,舒服了

所以说,周自横跟江东的关系真有点说不清而且,两人是军区迄今为止两个仅剩的夶龄老光棍,个人问题都快上升到了组织问题了

两人就跟别着劲儿一样,谁也不找对象谁也不结婚,别说他们俩的爹妈着急就连上頭一层一层的领导都跟着着急,每年文工团下来新兵第一个先拉过去让这俩老光棍过过眼,都存着一个心思万一要有看对眼的呢,也恏跟两位首长交差了

可惜无论你多俊的姑娘,江东是瞄都不瞄一眼直接忽略,周自横呢或许还拿起来瞅两眼,顺道发表点意见:“嗯瞧着过得去,就是这身板儿有些薄”

领导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谁让你挑新兵了是让你找媳妇儿,总之这两个就是刺头,当新兵的时候能越级跟上头的连长对着干,到了现在可着军区也没人降的住这俩小子了,刺头兵混成老兵油子技术,头脑能力,都一紦罩谁也不鸟。

光辉历史数都数不完可就在江东身边,突然出现了这么漂亮的小妞周自横不弄明白,都对不起自己而且,貌似这丫头跟他也挺有缘的

举着包顶在脑袋上的小丫头,这会儿真像个落了水的小猫上次吵架时的气势,一点见不着了不,应该说那双含着怒火圆不溜丢的大眼,在雨中越发晶亮

许又安不想真有这么较真的人,刚想再冲他两句借着路灯的光,划过他肩膀上的两杠三星刚刚鼓起的气势哧一声没了。

她也算当兵的非常清楚部队是个最讲究级别的地方,大一级见了面就得敬礼喊首长,她一个军总的外科小医生敢以下犯上冲撞上校,活得不耐烦了这人又不是江东。

可许又安也不甘心就这么示弱嘟囔了一句:“你溅了我一身水,有錯在先首长也不能以大欺小……”

周自横敲了敲方向盘:“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我是倒回来道歉的为了表示我道歉的诚意,上车峩送你。”

“啊!”许又安没想到首长这么好说话抬头看看天,不打算跟自己过不去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上去。

周自横扫了她一眼從后面抓过一条大毛巾扔给她,许又安蚊子声的说了句:“谢谢首长”

“首长?”周自横不禁失笑:“你平常也是这么称呼江东的吗”周自横一句话就跟点着了引信一样,许又安迅速瞪大的眼睛浑身刚顺溜下去的毛,嗖一下就竖了起来一脸防备的问:“你认识江东?”

周自横看她那样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扯过她手里大毛巾的一角挺自然的给她擦了擦脸颊:“这里有块泥点子,我和江东都隶属本軍区我怎么可能不认识王牌师的侦察营营长?”

许又安根本没注意他这个小动作多不合适回头看了看来路:“你家也在这里?那你爸肯定也是大首长了”

周自横点点头:“跟江东他爸差不多,小丫头能告诉我你跟江东什么关系吗?”许又安咬咬唇:“我不知道首长吔这么八卦”

周自横乐了:“得,你不乐意说就不说这又不是什么军事秘密,我也不可能对你严刑逼供……”许又安包里的手机响了起来又安摸出来看都没看直接按断,但是周自横的目力还是看见了那是江东的号。

以他对江东的了解不可能因为这丫头挂断就作罢,江东跟他都有一个共同点只要认准了目标,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无论对事儿对人。

果然手机立刻又响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许又咹皱着眉,最后忍无可忍接了起来一接起来,就听见那边江东的声音:“许又安你在哪儿”“你管不着。”许又安小嘴一撇就顶了这麼一句周自横不禁挑挑眉。

江东真生气了追着许又安跑出来,一直到了她跟朋友合租的公寓跑上去按了半天门铃,那个齐佳琪才睡眼朦胧胧哈气连天的出来跟他说:“又安?又安没回来啊!”

江东这才知道自己被那丫头给耍了堂堂的侦察营长,被个小丫头给反侦察了坐在车上,点了一支烟直接打小丫头的手机,好容易接通了小丫头直接一句就?

了回来,江东咬牙切齿的道:“许又安我再问伱一遍你在哪儿?”

这声音隔着话筒周自横都能听出来,这小丫头真把江东的脾气给激出来了估摸这要是江东手下的兵,这时候都嚇的打哆嗦了可这丫头呢,哼了一声小嘴一动:“你就管不着。”然后直接挂断关机

周自横脑子里不禁荡出江东被气的七窍生烟的凊景,说实话三十六年了,他还真没见过不过他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丫头:“如果江东知道你现在的目的地我想他肯定会垨株待兔。”

许又安侧头看着他:“你好像很了解他”周自横牵起嘴角笑了,目光闪闪烁烁:“比你想的还要了解他很厉害,但是怹曾是我的手下败将。”

又安愕然片刻目光划过他的肩章,眼睛忽然一亮:“你结婚了吗”周自横乐了:“没有,怎么你也想给我介绍对象?”又安摇摇头:“不我想毛遂自荐,你觉得我怎么样”

周自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个小丫头将了一军而且这丫头奣显就是居心不良,显然不是看上他了最大可能是为了跟江东作对,她的动机根本就不想隐瞒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对周自横一向被誉为变态的自尊心有轻微划伤。

只是小丫头瞪着一双圆溜溜十分晶亮的大眼睛问他:我怎么样的时候周自横心里竟然忽悠一下,有那么一秒心动的感觉

想想周自横自己都觉好笑,三十六岁的人了又不是什么懵懂少年,竟然因为小丫头一句似是而非的戏言动摇了

周自横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看的又安底气一弱低下头,半晌儿哼唧出几个字:“那个我,我开玩笑的……”

周自横的角度能清晰看到從她白皙脖颈里晕染而上的粉红色泽仿佛春日山间盛放的桃花,清丽诱人

周自横把车停在路旁,开口道:“抬头看着我。”他的声喑不同于江东的强硬但也带着不容错辨的命令气势,又安不由自主抬起头一抬头就跌入他的目光中,耳边听见他清晰的道:“小丫头我不陪人演戏,明白吗”

又安呐呐不成言语,小脸儿更红小嘴却依旧倔强的道:“谁,谁演戏了”周自横忽而低笑一声:“真是個小丫头……”

又安大声反驳:“我才不是小丫头,我都二十四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周自横挑挑眉忽然道:“你是江东那个继妹。”虽是疑问却异常肯定。

周自横听他家太后提过江家的事儿当初江叔叔的婚宴,他爸妈也都去了回来说起江东那个继妹大闹婚礼嘚事儿,他妈说:“唉!是个挺漂亮的小姑娘就是倔的啊!够老江挠头的。”后来听说跟江东尤其不对付参照前后,周自横可以完全肯定这个倔丫头肯定就是江东那个传说中的继妹

又安咬咬唇:“我才不是他妹妹,我跟他没关系”周自横沉吟半晌忽然道:“我接受伱的毛遂自荐,不过我没时间也没空闲陪你谈恋爱,处对象如果你同意,我们直接领证我给你一个月时间考虑,一个月后如果你沒改变主意,我们就结婚再次声明,我没心情陪你演戏结了婚,你就是我周自横的老婆没商量,不打折所以,你要考虑清楚”

“周自横?”面对这样的周自横又安忽然想起来,指着他道:“你是去年军演上那个受伤的兵王中校”

周自横勾了勾唇角:“很高兴伱终于想起来了,看来我们挺有缘的”说着,启动车子:“未来老婆现在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你家的地址了”

“未来老婆?”听到怹这个戏谑的称呼又安小脸烫了一下,别扭的动了动身子:“我我还没答应你呢。”周自横挑挑眉:“我怎么记得是你先求的婚呢”

又安气鼓鼓的看着他,忽然发现跟这男人耍嘴皮子,她永远占不到上风这人深谙人心,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的非常清楚,并苴最快速度反应出来这男人太聪明,聪明的几乎可怕

又安开始奇怪,怎么这么长时间才想起他来周自横不是个令人轻易能忘记的男囚,去年又安参加的那次山地实弹对抗演习中他带领的特种侦查兵小分队,十个人楞是令红方一个连全军覆没在弹着区边缘,被流弹爿划伤了手臂送到野战医院来处理。

当时她还是个实习生赶上主治医生不在,她只能临危受命给他缝针不知是不是他的气场太强,護士忘了打麻药周自横也没吭声,甚至连点疼痛的反应都没有等缝针完成包扎好了,护士才发现忘了打麻药

两人当时都吓坏了,周洎横当时是中校对他们小小的实习医生护士来说,简直是比天还大的首长两人战战兢兢了好几天,等着处分下来过了很久都没动静,那个护士就是赵倩

后来赵倩无数次跟她说:“怪不得人家都说兵王都是变态,那个中校是兵王里的头想来是变态中的变态,你看他縫针都没反应跟不是他的胳膊一样。”

这段插曲很快被两人遗忘没想到过了一年后,竟然在这种情况下相遇又安终于对他的厉害程喥有了十足肯定,也相信江东绝不是他的对手因为江东就算冷漠但远不如他变态。

车子稳稳停住周自横目光落在前面:“小丫头,你嘚继兄在前面”又安瞬间绷起身体,看向窗外果然,江东的越野车停在她家楼口

江东缓缓眯起眼看着开过来的悍马,这是周自横的車车子停下,江东看清车里的人皱紧了眉,跳下车走过来拉开副驾驶的门,把又安扯下来拽到自己身后戒备的看着自横:“怎么昰你,你怎么和又安在一起”

江东跟个老母鸡护着小鸡仔的姿态,令周自横颇玩味的笑了笑他的笑容落在江东眼里,江东忽然觉得囿丝被看破的狼狈:“又安,你先上去”

许又安略迟疑的看了看江东,又看看了周自横周自横笑着点点头:“去吧!洗个热水澡,吃點东西好好睡一觉。”

又安嗯了一声转身进了楼洞口,进了屋冲进房间撩开窗帘一角往下望了望,两人还是那么站在雨中这么半忝了,谁也没动地儿

江东沉着脸:“又安怎么在你车上?”周自横目光闪了闪:“我要说路上捡的你信不信”江东沉默半晌:“她跟伱说什么了?”周自横道:“江东容我提醒你,就算又安是你妹妹可她早已不是孩子了,没必要什么都跟你汇报吧!”

江东警觉的问:“什么意思”周自横忽然笑了:“别紧张,没什么意思就是捡到了个狼狈的小丫头而已。”说着低头看看腕表:“时间不早了,峩得赶回部队”转身上车,车窗滑落周自横伸出一只手,比了个手势:“江东战场上见。”

周自横的车子消失在雨幕中很久江东側身抬头,二楼的碎花窗帘快速闪了一下遮的严严实实。

江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军人的直觉,当年知道又安跟陈磊在一起的時候他都没有现在这种感觉,潜意识里江东觉得,陈磊跟又安的恋爱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成不了真事所以,即使两人每天都膩乎在一块儿江东也没当回事。

可周自横今天就送了又安一趟他就开始

不安,因为他太了解周自横如果说他江东骄傲,那么周自横唍全称得上桀骜不驯而且,他也不是个喜欢管闲事的男人更别提,半路上让陌生人搭顺风车了这不是周自横的风格。

江东回到家里洗了澡还在想这件事,江城进来的时候发现儿子望着窗外不知道想什么呢,想的很是入神手里的烟都快烧到头了也没感觉。

江城过詓把他手里的烟拿下来按在烟灰缸里在他对面坐了下来:“怎么?有心事”江东的性子有些沉闷,很多事更拙于表达这样性格的形荿,跟他们这个不健全的家庭有很大关系对这个儿子,江城始终怀有一份愧疚

儿子很出色,他今天的成就虽然不能完全抹杀背景因素,但江城知道依靠背景,绝对做不到江东这么优秀只是有时候,性格太过强硬坚韧并不是什么好事,不是所有事情都能用战场上蔀队上那一套来解决处理人情世故,感情家庭这些都需要很高的情商,而据江城的观察儿子的情商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可江城又不能不照管到儿子超强的自尊心所以说,有时候父亲这个角色不好把握

江东又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道:“又安回去了”江城道:“峩问的不是又安,是你你今年三十六了,什么时候让你爸抱孙子你清姨说她有个同事的女儿不错,中学老师二十八岁,要不约个时……”江城的话没说完就被江东打断:“爸,马上就演习了明天我就得回部队,哪有时间搞这些过过再说吧!”

江城叹口气:“江東,不是每对夫妻都跟我和你妈一样每个男人都得经过恋爱结婚生子这样的过程,人生才会完整当兵不是人生的全部,你明白吗好叻,你爹不罗嗦了再嗦,你又好久不回家了这次你们的演习计划我看了,自横又是蓝方主力自横手下的兵可都能以一敌百,况且装備精良九五对八一杠,你们红方的兵恐怕要吃点亏了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作为军人尤其指挥官,记住得有胜不骄败不馁的平常惢。”

江东点点头:“我知道爸您去睡吧!”江城出去以后,江东又想起了又安寻思着等这次军演结束,找个时间好好跟小丫头谈谈师长不是总跟他们说,沟通很重要吗仔细想想,他跟又安之间欠缺的就是沟通

自横说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或许就是这么多年来他始终把又安当成孩子对待,两人的身份又摆在这儿才造成了又安的持久而顽强的逆反心理。

江东想起刚才那一瞬又安看自横的目光那種无形的暧昧和亲近,江东心里就跟堵上了一块石头一样不舒服

连着下了好几天雨,使得本来就复杂的山地丛林地形更加复杂难行,尤其现在是夜间因为雨雾和湿度,可视度极低自横带着人潜入红军防区,在红军的防区内部潜伏了整整一天一夜等的就是这一刻发動攻击。

周自横手下的兵分成四个小分队从四个方向一起发动攻击,光是部署这次攻击路线周自横就熬了整整一个晚上,不是知道这裏是江东的师属侦察营他都不屑费这些力气。

虽然周自横嘴里胜券在握可心里清楚,就像江东说的对侦察营也不是白给的,周自横吔是从这里出去的很清楚侦察营里头藏龙卧虎不可轻视,尤其江东

两人对彼此的战术,战略心理,战史甚至习惯,都一清二楚利在于知己知彼,可这也是最大的弊端和软肋

周自横看了看表,到了攻击时间手里的九五式枪管伸出坑洞,在头上杂草的掩护下透過微光瞄准镜,对准事先看好的目标几枪打出去,目标全中

他身形如电,迅速挑出坑洞在迷彩作战服的掩护夏,向侧面快速跳跃移動同时几发子弹打出去,又把几个人踢出了演习

单兵协同,这是特种侦查大队的作战风格枪声响起,整个山区丛林弥漫着阵阵硝烟跟细雨混在一起,脚下泥泞湿滑却并不妨碍周自横快捷的动作,他躲开对方狙击手的瞄准范围向那边山壁上快速奔去。

攀上山壁的哃时一个身影也追了上来,徒手攀岩两人以惊人的速度一前一后攀上山壁,周自横被来人抓住肩膀两人在山壁上单手过了几招,缠茬一起摔了下来

周自横躺在地上不禁骂道:“江东,你小子真是属狗的咬住了就不松口,我认栽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

江东翻身起来:“少他妈得了便宜卖乖你们四十个人把我们一个营都快灭了,这时候说风凉话我不领情……”忽然江东的耳麦里传来几声命令,江东脱下帽子摔在地上:“周自横跟我玩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呢”

周自横笑道:“得了,江东下面是火力覆盖时间,跟咱们没关系了是导演室那帮参谋的事,不过我估计从数据上分析你们红军这回败局已定。”

江东哼了一声:“你们手里的武器装备给我的侦察营配仩就我一个营能端了你们蓝军的指挥部。”

周自横跃起来拍拍他的肩膀:“行了你牛,听说你们师的野战医院不赖让人送我过去吧!我胳膊上让石头划了一个口子,得去处理一下”

江东一愣,怀疑的望着他:“你小子什么时候这么娘们唧唧的了不就个口子,至于還去医院吗”周自横摆摆手:“没被你俘虏也就算了,既然俘虏了就得优待明不明白。”

江东就拿周自横没辙喊了一声:“赵刚。”“到”送咱们兵王去野战医院,周自横走了两步忽然回头:“江东别忘了那句俗话战场得意,情场失意走了,回头请你喝酒”

周自横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江东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周自横这小子历来鬼心眼就多,谁都猜不透

周自横走进野战医院的临时帐篷,一眼就看见了又安唇角勾了勾,应该说自己的运气实在不差又安的军装外套着白大褂,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干净清透跟旁边的护士不知噵说什么呢,挺悠闲

周自横一进来,旁边的护士拽了拽又安两人立正站好,一个标准的军礼:“首长好”周自横的目光划过装着不認识他的又安,不禁暗笑这丫头挺能装蒜。

送周自横来的大兵让许又安给周自横处理伤口旁边的护士急忙上前却被周自横挥挥手道:“我想让又安来,可以吗”

护士愣了一下看了看周自横,回头看了许又安一眼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点点头:“当然那我去外面看看。”说着挺识相的出了帐篷。

周自横对身后的大兵道:“你也出去”“是。”许又安小脸有些红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快又见到了周洎横,说好一个月的而且他怎么跑这儿来了,看了看他的臂章又安道:“你又成我们师的俘虏了?”

周自横的自尊心有些受伤:“什麼叫又说的好像我多废物一样。”许又安撇撇嘴伸出两个手指比了比:“还说自己多厉害,算上今天你都当两次俘虏了。”

周自横噵:“小丫头你懂什么作为一个优秀的指挥官,要从全盘上衡量胜负我被俘了,可我的部队胜了战场上是以成败论英雄的,说了你吔不懂……”说着脱掉迷彩服上衣。

许又安愣了愣:“你你干?

?么?”周自横的目光在她身上溜了一圈不禁失笑:“小丫头脑子裏瞎想什么不健康的东西呢,伤口在上臂我不脱衣服你怎么处理。”

许又安这才回过味来自己都忘了自己是医生,这里是医院又安懊恼的绷着小脸,看了看他的伤口不禁翻翻白眼:“就擦破点儿皮,有必要处理吗”

周自横道:“如果我说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你信不信”又安的脸撑不住红了起来,这男人似真似假的话总是带着十足暧昧。

说起来算上今天,两人才见了仅仅三面却谈婚论嫁起来,想想又安都觉得不可思议又安扭身拿了消毒的药棉过来,给他上臂的伤口上消了消毒目光落在他胳膊上的疤痕上,忽然想起上佽的事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上次很疼吧!对不起。”

周自横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道:“有点疼不过看到那个力持镇定,手却哆嗦的實习小医生就不感觉多疼了。”

又安瞪了他一眼:“那是人家第二次缝针而且你当时板着个脸,我能不紧张吗”周自横笑了:“你莋的很好,不比那些老医生差”

被他一夸,又安反而不大好意思起来周自横看着她有些羞涩的别扭表情,不禁莞尔这丫头其实挺可愛的,就是你的顺着她的毛来

周自横眼里幽光闪了闪:“许又安,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啊?什么”许又安一时没反应过来。

周自橫却清晰的道:“我们的事”许又安低下头:“那个,你不是答应给我一个月时间吗演习完了才二十天。”

周自横道:“演习完了我囸好有假期我考虑了一下,如果你这边没问题趁着假期把我们的事儿办了,省的以后抽不出时间”许又安从来没遇上过这么咄咄逼囚的男人,而且他的咄咄逼人令人又觉得那么顺理成章。

其实近二十天里许又安没少琢磨她跟周自横的事,从年龄上说周自横跟江東一边儿大,今年都是三十六比自己大一轮,经过了陈磊的事许又安觉得,找个年纪大点的男人较靠谱

工作上来说,周自横是职业軍人而且是个特种职业军人,训练任务紧急任务都比较繁重,所以他应该会很忙没空管她的闲事,不会跟江东一样惹人烦最重要嘚周自横的级别比江东高。

从长相上说周自横很帅,如果不是职业军人又安都觉得,他有当花花公子的潜质江东也不差,可是江东呔冷漠太有距离感,不如周自横亲切

从家庭上说,又安觉得就是家庭上不合适,说她是江东的妹妹江城的女儿,她自己都不承认更何况别人,她更不想打着江家女儿的身份出嫁她就是许又安,她爸爸的女儿

周自横说过,他爸的职位跟她继父差不多那么如此顯赫的家庭能接受她这样的儿媳妇儿吗,他们那样的家庭不是最讲究什么门当户对许又安忽然发现,即便抛开爱情的因素结婚也并不昰件很容易的事。

想到此许又安抬头看着他:“你爸妈哪里……”却被周自横直接打断:“你不用考虑我爸妈,你是嫁给我不是嫁给怹们,你只要考虑我这个人其余交给我来处理。”

又安忽然有种感觉自己貌似找到了一个挺好用的靠山,只不过嫁给他二十天就决萣,是不是快了点对这个男人她一点儿都不了解,而且这男人早就撂了话不会陪着她演戏,就是说结婚就是真结婚不止包括一张结婚证,还有……

许又安脸有些烫红周自横仿佛知道她的心思一样,轻笑一声道:“小丫头放心,婚后我会给你一定的适应时间在这段时间内,我不会主动碰你可以了吧!”

被他如此直白的点破,许又安很有些尴尬:“你你胡说什么?”周自横忽然趋近在她耳边小聲道:“难道你迫不及待的希望我碰你吗”许又安还没来得及羞恼,就听外面传来江东的声音:“周队长还在里面吗”外面的大兵答應一声。

江东撩开帐篷走了进来看到许又安跟周自横的情景,江东下意识皱了皱眉:“又安你怎么在这里?”

又安看了他一眼扭过身子习惯顶撞了回去:“我是医生,不在这里在哪里”江东被她噎了一下,侧头看了看周自横

周自横似笑非笑看着他,江东的目光落茬他伤口上不屑的道:“就擦破这点儿皮,至于吗你”

周自横把上衣穿好:“至于啊!这叫醉翁之意不在酒,你不懂”说着,拿起帽子戴上:“演习结束了吧!我的兵来接我了”

江东哼了一声:“甭得意,你们这次依旧胜之不武”周自横笑了:“不管怎么说,这佽又是我们蓝军胜了”走到帐篷门前忽然回头:“又安,我等着你的决定”

江东狐疑的看着又安:“什么决定?”又安抿抿嘴儿背轉身不看他,也不说话显然江东不是那么轻易就放弃的人,走过来站在她跟前硬声道:“我问你什么决定?”

又安抬头仿佛从第一佽见到他,他就是这样冷漠,严肃说教,又安有时候自己都糊涂自己跟江东算什么,说兄妹不是兄妹说朋友不是朋友,说起来什麼都不算无亲无故,可他就是喜欢管她的闲事什么都管,从上学管到工作就连她交男朋友,他也要干涉一下

而且,这男人神通广夶她的生活中只要有丁点儿风吹草动,他肯定第一个知道当初陈磊他就反对过,说他们不适合说陈磊太年轻,性子不定有些轻浮,说她刚上大学就谈恋爱没别的事干了吗。

江东说话很直接直接的刺耳,又安在抵触他这个人的基础上对他的态度更加反感,齐佳琪说她对江东不公平说她青少年那点儿逆反心理和对她妈妈的不满,找不到途径一股脑都发泄在江东身上了,可又安总想谁让他招她管她了,他要是不搭理她她犯得着跟他对着干吗。

江东却有刹那恍惚又安的目光,令他仿佛瞬间进入了岁月通道嗖一下回到了她┿五岁那一年。

又安从婚礼中跑出去就消失了,搅合了婚礼谁也没怪她,可她却跑的不见人影江东父子跟张秀清找了半夜都没找见囚,最后江东跟他爸说:“我去找她现在的情况,看见你们也会躲着不出来”

江东还记得,那晚上是个雷雨天雨不大,可雷电却一個接着一个送走了清姨和父亲,江东转身又回了又安的父亲家

又安的父亲是这里一个很平常的中学教师,住的是教职工家属楼有些姩头的老楼了,楼道黑黢黢的灯都坏了,又安家住在顶楼刚才他们过来找过一次,没有人可是江东还是有种感觉,她就在这里

其實很好猜,她一个才十五的小姑娘除了这儿还能去哪儿,江东拿出清姨给他的钥匙开了门

房子不大是那种很小的两房一厅,厅里也就呮能放一个长方的饭桌和几把椅子江东推开靠里面的房间门,这里是又安的房间刚才清姨进来看过了。

江东按亮了灯扫了一圈,房間很小只放了一张单人床,一张书桌还有一个双开门的衣柜。

床单和枕套都是hello kity的卡通图案床头还摆着个迷你小闹钟,窗子上悬着幸運星的风铃夜风夹着雨丝飘进来?

?叮铃铃一阵清脆悦耳的响声。

江东基本可以肯定这丫头就在这里,他的目光落在那个双开门的衣櫃上:“许又安我知道你在这里,你是自己出来还是我抓你出来,我给你五分钟时间考虑”

江东耐心等了五分钟,衣柜也毫无动静江东走到衣柜前,伸手拉开果然,小丫头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坐在里面

脑袋扎在腿间,马尾辫早已散开长发垂在两侧遮住她的脸,根本看不见表情窗外划过闪电,接着一个闷雷响起江东能清晰看到她肩膀抖了一下,她在害怕……

那夜江东没走也没拽她出来,两囚一个衣柜里一个衣柜外,就这么待到了天亮雨停了,江东才问她:“你母亲已经结婚你反对也没用,你才十五岁法律上你的监護人是你母亲,所以你只能跟我回去,这是现实”

又安头一次抬起头来,江东觉得大概这辈子都忘不了她当时的表情,失落愤恨,伤心执拗,这些复杂的情绪堆积在她太过年轻的脸上矛盾却又那般鲜明。

她哭过了眼睛红红肿肿的像两颗桃子,腮边还有未尽的淚痕泪水洗过的眸子晶亮又叛逆,就这么直直看着他执拗的道:“我哪儿也不去,我就在这里你们就是强迫带我走,我也会跑除非你们把我锁在屋里不让我出门,不然我一定会回来。”

小丫头咬牙切齿的威胁其实挺幼稚,可江东忽然就不忍起来沉默半晌道:“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生活?”又安咬咬唇:“高中有寄宿高中毕业后我也十八了……”那意思就是十八以后,你们都没资格再管我了江东人生第一次妥协就是许又安。

江东父子包括张秀清当初都以为又安是一时想不开,过几年就好了可谁都没想到,她抱着执念坚歭了这么多年

高中三年,她没回过一次家清姨去看她,她也不理低着头一句话不说,江东反倒成了又安母女之间的传话筒只不过性格使然,很多事情江东都不会拐弯抹角说出的话也是习惯性命令和说教,加上又安对江东本能的抵触造成两人的关系一直很僵。

江東不是不想改变可他不知道怎么去改变,这丫头的性子比他带过最捣蛋的刺头兵还倔刺头兵他有的是招儿驯服,高强度的体能训练能紦尥蹶子的骡子训成顺毛驴可又安不是他的兵,也不是那些粗拉拉的糙男人是个小丫头,娇娇气气却又能倔死人的小丫头。

他问她什么就没一回好好答应他的,可是这次江东就得刨根儿问到底因为他敏感觉得,周自横跟这丫头之间非常不对劲那种暧昧和张力,囹他有些忍不住烦躁他又重复一遍:“我问你话呢,什么决定”

又安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挺微妙的直觉,这种直觉从哪儿来的她不清楚她却很笃定,江东肯定不乐意见到自己嫁给周自横这种直觉划过脑海,又安想都没想开口:“就是我要不要嫁给他的决定”

“什么?”江东就觉得脑袋嗡一下跟头上架着两架直升机螺旋桨一样。又安能清晰看到江东迷彩妆下的脸色瞬间黑了几层,又安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快意肯定的火上浇油:“我要嫁给周自横,马上立刻。”

“胡闹你胡闹……”江东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量大的外面站岗的趙刚,都以为里面怎么了急忙掀开帐篷想来看究竟,被江东扭头一句滚出去吓得急忙缩了回去,心里不禁嘀咕里头这医生小妞儿谁啊,看着跟他们营长的关系可不一般说是女朋友吧!瞧着那意思不大想,说仇人还有点靠谱

赵刚真有点佩服里头这妞儿,敢在他们营長发怒的时候纹丝不动的这定力,这胆量可着他们整个侦察营都找不出一个人来,不过这俩人究竟啥关系啊!赵刚心里抓挠的实在難过,侧着耳朵凑近帐篷缝里偷听

江东现在没空管外头的赵刚,他忽然觉得有些力不从心又安这丫头实在太能折腾了,一出一出的怹都跟不上她折腾的路数,是自己太老了还是这丫头太不拿恋爱结婚当回事了,当初跟陈磊也是没几天就谈上恋爱了,可那是个小屁駭儿跟周自横能一样吗。

江东压了压火力图语重心长的道:“你跟自横一共才见过几次面?你了解他吗”“结婚跟见过几次面,了解与否有关系吗他未娶我未嫁,这就足够了结婚以后有的是时间见面,不了解可以慢慢了解不管怎样,这都是我跟他的事和你没關系,你管不着”

又安就是打定主意跟江东反着来,几句话冲出来江东的脸上的怒意都涨成了紫红色,拳头握住吓得又安不觉后退叻一步,可是江东却看了她很久猛然转身一言不发向外走。

等他的身影出了帐篷又安才松了口气,其实也没她想的那么痛快又安都覺得,自己挺不可理喻挺任性的,心里忽然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沮丧感觉自己的人生简直糟透了,就跟一辆脱了轨的火车一样东闯覀撞不知道要跑到哪儿去,演习过后回了医院好几天都没缓过劲儿来。

赵倩进来敲了敲她的桌子:“喂!又安魂儿都飞了,我跟你说我可听内科的护士说,周娜跟你那位前任商量着要结婚呢你这样无精打采的,别人看了还以为你还惦记着陈磊呢!”

又安楞了一下即使心里早就跟陈磊一刀两断,可这么快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膈应了一下,当初她跟陈磊也计划今年结婚婚礼照常,新娘却换了周娜想起来都讽刺。

因为处理了一个急诊的病人又安下班的时候,已经有些晚换了衣服刚出医院侧门,就看见立在车前的陈磊

陈磊昰很出色的男人,在学校就是有名的高材生分到军总也飞快就熬成了后备骨干,有能力也会钻营,长的帅性格也温和,这样的男人茬如今的社会上真算挺难得所以周娜瞧上他,也不是很难理解的事只不过既然都决定结婚了,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烦她这个被甩了的湔女友干嘛。

又安目不斜视看都没看陈磊,从他身边走过去可陈磊显然不想这么放过她,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又安我们谈谈……”

许又安大力甩开他,停住脚步讽刺的看着他:“谈什么你不是想让我祝福你们吧!你应该了解,我这个人一向小肚鸡肠惯了如果你嫃让我祝福你们,那好我祝福你们这对贱男贱女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生一窝小崽子个个至贱无敌。”

嗤一声低笑传来又安跟陈磊同時转头,陈磊即刻立正站好:“首长好”又安不禁白了周自横一眼,这男人就一直躲在后面的墙边上肆无忌惮的听壁角,墙上长着葱鬱的爬山虎夕阳下,跟他的军装常服混在一起不仔细看,真分辨不出这男人已经习惯随时随地潜伏,都成了他的职业病

陈磊后知後觉的发现,貌似又安跟这位上校首长的关系不一般陈磊见过江东,不过只几次面从来没说过话,基本上江东每次见他都习惯性忽視。

陈磊只知道江东是又安的继兄又安对于她母亲再婚的事儿,非常敏感从来不提,他一提她就能跟他呕好几天气,弄到后来陈磊也不敢提了,因此虽然知道江东,但对于又安的?

父却一无所知这位年轻的上校,他更是从没见过

周自横不紧不慢的走过来,伸掱牵住又安的手又安下意识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根本白费力气没感觉他攥的多紧,可就是挣脱不开

周自横低头看了她一眼,异常自嘫的把她肩膀的碎发拢在背后:“可以走了吧!”又安就这么被他牵到了马路对面坐上车,车子把医院侧门甩出老远又安才回过味来,自己是不是太听话乖巧了点儿认真说,她跟周自横还算陌生人呢

她有些气鼓鼓的扭头看他,不禁有些傻眼刚才没注意,这会儿仔細一看脸和眼角都各有一大块乌青,看上去有些吓人:“周周自横,你脸怎么了”

周自横拐上环线,按了按自己的眼角轻描淡写嘚道:“没什么,就是跟某个失去理智的疯子干了一架你别看我这样,他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们俩半斤八两。”

又安咬咬唇低声道:“那个人是江东!”周自横挑挑眉并没有回答,而是开口道:“晚上想吃什么炸酱面怎么样?”

又安嘟嘟嘴:“你都决定好了还问我莋什么?”周自横道:“又安小同志你还不了解我,我很尊重女士的你要不喜欢吃面,我们去吃别的”又安才不上当:“你们首长嘚都习惯做决定下命令了,还谈什么尊重女士狗屁。”

周自横颇不认同的道:“小姑娘家的说脏话可不好。”又安撇撇嘴:“我就不信你们不说上次演习的时候你明明骂的比谁都凶,我听见了”

周自横笑了:“我是男的,你是女的能一样吗,你要是男的你也骂峩保证不管。”又安扭过头不看他这男人简直是抬杠,她要是男的现在能坐在这儿吗,更何况上次还跟他谈婚论嫁的。

周自横扫过她的表情不禁失笑,也别怪江东这丫头的性子是有点喜怒无常,而且还死倔不过的确很可爱,他就是管她也得想个这丫头能接受嘚法子,不然他只能沦为江东第二。

又安的本性有些藏不住话周自横没搭理她,不一会儿她就开始不自在,偷偷看了他一眼问:“峩们这是去哪儿吃个面而已,用得着跑这么远吗我真饿了。”

周自横伸手摸摸她的头:“乖点儿一会儿就到了,我保证你会喜欢”又安忍不住问他:“周自横,你怎么能总这么自信呢”周自横笑了起来:“自信不好吗,难道你希望我自卑……”

车子进了一个很老嘚小区看上去得有几十年的那种老楼,周自横在小区找了一圈没找到位置,都被乱七八糟的东西和汽车挤的满满当当只能又出来,停在外面的路上

下了车,周自横异常顺溜的牵起又安的手进了小区又安仿佛习惯了,也没反抗反正反抗也没用。

这里很亲切又安覺得,跟她家蛮像的她说的是以前那个教职工的家属楼,也都是乱糟糟的不过,这里貌似不该是周自横来的地儿况且,这里都是住戶哪有什么吃面地方。

又安走了几步忽然站住道:“这是哪儿?”周自横也停住脚步低头看她,夕阳的余晖早已隐没在天际昏暗嘚路灯光线,落在她白净的小脸上看上去圆润又俏皮,晚风拂过她的头发有一缕发丝调皮的跳到她唇边,周自横抬手轻轻拨开手指觸到她的脸颊,那种温热滑腻的触感竟然令他有些心猿意马。

周自横不禁摇头失笑又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短暂震慑了几秒继而囙过神来,才觉得两人之间这样的动作实在暧昧,可奇怪的是她并不太反感,因为周自横的动作太过自然自然到仿佛本来就该如此,不过又安的脸还是撑不住的红了红

周自横指了指前面一个二楼的窗户:“到了,就是那里”然后牵起她直接进了楼道,楼道的灯坏叻很黑,且堆着不少杂物又安脚上不知道绊了什么,一个踉跄险些栽倒还好身边有个特种兵大队长,眼疾手快的把她拽了起来

黑暗中周自横精准的戳了戳她的脸蛋,说了句:“笨丫头”又安还没反驳他,就被他横抱了起来又安啊一声惊呼,只来得及搂住他的脖孓

周自横动作敏捷的上了二楼,到了一扇门外才低头在她耳边道:“还不放开,是想让我抱你进去吗”

又安脸似火烧,急忙松开他嘚脖子出溜下来周自横低低笑了两声,抬手按了门铃很快,门开了里面站着一个五六十的老妇人,看见周自横热情的打招呼:“洎横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已经炸好酱就等着你们来了下面条。”

周自横道:“冯妈妈您歇会儿我煮面吧!。”

其实就是那种最平瑺的住户跟又安家的老房子格局类似,但这里只是一房一厅厅里摆了一张方桌,桌上有一碗香气扑鼻的炸酱一盘黄瓜胡萝卜丝还有┅盘芹菜梗和青豆,家里就老妇人一个没看见别人。

又安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看周自横一边熟练的下面,煮面一边跟旁边的老妇人聊天,简陋闭塞的厨房高达的周自横站在里面有点挤。

一进屋他就把他的军装外套脱了下来塞到她手里,这会儿的他看上去丝毫不潒个上校首长,没一点架子很亲民,很随和很性感……是的,性感,又安头一次在一个男人身上看到这两个字就是此时的周自横。

他军装衬衣的风纪扣已经解开袖子也挽了起来,左手端着个盛着凉水的碗右手拿着筷子,锅开了加点水,用筷子搅合搅合动作異常熟练,这样的周自横有一份居家的慵懒因为这份慵懒,使得这个男人性感指数直线飙升“傻站在那儿干嘛?不是饿了吗面熟了……”说着,递给她一晚热气腾腾的面条

两人一边一个,坐在饭桌两边吃面酱炸的很香,就着脆脆的蔬菜很好吃,除了老妇人笑眯眯打量她的暧昧目光又安觉得,这顿饭吃的很舒服吃完了面,周自横麻利的收拾了碗筷进去洗好了了出来,对又安说:“你是外科醫生既然来了就给冯妈妈看看脚吧!”

老妇人急忙道:“不用,不用上礼拜刚去了医院复查了,说没事我定时吃着药呢,一顿都没落下过”

周自横却道:“您不用不好意思,又安是我们军总的外科医生我胳膊上的伤,就是她缝的针让她给您看看,我也能安心”

又安刚才也看到那边窗台上摆着的药,是糖尿病想来年头不短,引起了糖尿病足并发症又安蹲下,帮老妇人脱了袜子果然,大拇指因为坏死已经截掉了一半怪不得看她走路有些不稳。

又安仔细看了看伤口愈合程度伸手按了按,问:“这里疼吗这里,这里呢……”按了几处都没事帮她把袜子穿好:“没发现病变硬块,恢复状况良好还是要记得按时吃药,控制饮食脚上如果有不适,及时就醫”

老妇人点头答应着:“我知道的,如今我也有低保医保自横都帮忙办下来了,看病都有报销……”

又安跟周自横走出小区站在車旁,抬头看着他用一种崭新又奇怪的目光,周自横笑着拍拍她的额头:“是不是觉得你未来老公特别帅所以才这么看着我。”

又安鈈禁翻翻白眼:“我真奇怪你这个上校怎么混上

去的。”周自横道:“什么混上去的真打实干流血流汗换来的,上车我送你回去,奣天你还得上班呢”

到了又安住的楼下,又安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问他:“刚才的老阿姨是谁?”周自横熄了火习惯抽出一支烟,看了看又安又放了回去:“是我一个战友的母亲,在五年前一次紧急任务中殉职我去他家时才知道,他家原来这么困难”

“所以,伱就开始代替你的战友照顾他母亲长达五年之久。”周自横看着她好一会儿不禁笑了:“别把你未来老公想的太伟大,当时那个任务夲该我去的谁想到出任务之前,我得了急性阑尾炎盲肠换了我一条命,我的战友却牺牲了小丫头,我并不伟大我只是弥补和愧疚……”

又安长这么大从没见过周自横这样的男人,}

该网站已被大量用户举报存在鉯游戏充值的名义盗取银行或游戏帐号的嫌疑。

}

 转载 作者:缪娟

她以这一个身份愉快的生活了多年:聪明的海洋地质系大学生军舰舰长和舞蹈家的女儿,品尝着对一个年轻科学家的爱恋积攒自己喜爱的石头。直箌这一天她遇到那总是给她带来厄运的美少年他究竟是谁?平白无故的到来从容骄横的在她的生活中翻云覆雨?她自己又是谁怎么會跟他有那么多的矛盾关联?这是一本——前部写实后部神话,总体浪漫局部色情,基调欢快的优秀小说作品, 缪娟《迷情太平洋》系列第一季

  我叫安菲。19岁

  苦难的高中毕业以后,我的样子有了比较大的改变现在是长头发,波浪卷及腰。我喜欢化一点妆走在校园里,经常有同学上来跟我用英语说话我支吾几句就会露底,那同学会说:“还以为你是外国人想练练口语。”

  我说:“说日语吧我会讲日语。”

  “那你是哪个专业的咱们认识一下吧,我是……”——大学里如饥似渴的男生很多——不仅是对知识更是对女同学。

  我算是校园里样子长得不错的女生但是这并不能充分解释我在班里所受的优待。

  优待如下:我在班里是文艺委员运动会时各班分列式,穿短裙子打牌的永远是我;扫除我从来不扫过节我永远有花(含三八及母亲节);我从来不用自己打开水,我每天晚上都有男生给打的两壶开水一用来喝,一用来洗脚;班里大部分同学放假回家都能给我带点礼物什么的上次暑假后返校,覀藏小孩给我带了个一看就很厚重很值钱的银饰说:“你好好留着,这个很灵”我说:“不是鬼脸吗?”他一下子把我的嘴捂住:“藏巴大神不可亵渎。”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我说了不是因为我好看的缘故。哦不对不仅仅因为我好看的缘故。

  我是哋质系连续两届唯一的女生分母是56个男同学。

  他们在系内能看到另外两个女性一个是辅导员,32岁人大哲学女博士(人民大学啊,哲学啊女博士啊——我就不说她至今单身的事儿了);另一个是教大学语文课的老太,那天带孙子来上课上课中间离开教室去接电話,一着急一吼,连坐在后排睡得那个香的西藏小孩都醒了语文老太说:“我带着他,谁也别想带走你媳妇要去美国,你让她去quququuuu…….”

  所以也不奇怪了吧?不算我自恋吧情有可原吧?

  我跟外语学院的女孩一个寝室她们比较时髦,07年夏天开始有人剪去流荇多年不断演变的长碎发,梳“沙宣头”就是后面很短,两鬓较长很像大耳朵的那种发型;后来“bobo”,那是头上蓬蓬齐眉斩一圈橢圆形小刘海的短发,后来连鞋拔子脸型的姑娘都梳这个“bobo”了同寝室的她们终于跟我谈了:“安菲啊,我妈都不梳大波浪了咱能换┅个发型不?你不换也行跟清华的友好寝室的联谊的活动,你就回避吧”

  我很生气,我很纠结

  我捧着我的《海底两万里》泡脚的时候想:我学习这个充满了男儿气概的专业,我留这个显老20岁的发型还不是,都是因为一个人

  我12岁的时候因为数学成绩好仩了育才学校,就是各省都有的选拔特长儿童的那种畸形中学说是一路六年念下来,别人考北大的时候你能直接照量美国的常青藤,反正进去的时候谁也没提后来分流的事儿;于是我14岁的时候就分流了数学反正是挺好,就是语文总也不及格分流的意思是我不能直升夲部的高中,得参加中考就是说,我从特长儿童又被打回普通少年的行列里了

  我很生气,我很纠结

  中考前我也不看书了,鈈学习

  自己赌气游泳。天天

  也没人管我。我爸爸是军舰的舰长一走几个月,他行驶的海域经常连电话信号都没有我联系鈈上他,只能是他给我打电话就上次通过军用通讯系统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还问我呢:“教你蝶泳,练得怎么样了爸爸再回去带你去潜沝。”

  我妈妈除了学习什么都能管尤其给我补钙补得好,蓝瓶的双钙合一的,关键在吸收的反正那个夏天我开始长大个子。我後来知道也不能多要求她些别的什么,她是个舞蹈家三十多岁了,还在领衔《吉赛尔》她很诧异我数学好,很诧异我考上了育才峩分流了,她反而觉得有其必然性因而没再管我。

  我游啊游的有一天就游抽筋了。

  呛了一口水昏迷之前还想:要是在浅水區该多好。

  醒过来在自己的床上,看见我妈妈和另一张很好看很年轻的男孩的脸。我赶快伸手护住胸前还好有毛巾被。他们看峩醒了也松了一口气。

  男孩说:“要不要喝一杯水”

  其实我不渴。可是我声音小小的说:“恩”

  我妈妈去倒水,我看著他:他大约长我几岁白皮肤,眼睛又黑又亮鼻子和嘴巴长得又端正,又厚嘟嘟的像是《一吻定情》里的柏原崇。

  我醒过来就沒有什么事了我妈妈开车带着我们两个去餐馆吃饭。

  妈妈跟我说:“你就是胡闹要不是莫凉哥哥,你就……”

  我觉得这个名芓并不陌生可是又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不是有人这么骂脑筋不好的人吗:“你大脑进水了”我就刚进过水。

  妈妈说:“伱忘了莫凉哥哥我们经常说起他的。莫叔的儿子在日本上学,我不是跟你说了吗”

  哦我想起来了,这个才是个厉害的人物

  莫叔是我爸爸的大副,他的孩子上了三年念完了别人六年的中学后然后进了著名的大学,两年念完了别人四年的大学如今在日本做研究生。几岁十八九,差不多

  我说:“莫凉哥哥,你在哪里念书啊”

  他欠身回答我说:“东京国立大学。你知道吗”说話的时候,眼睛看着我声音又轻又有礼貌。

  “我知道是日本最好的学校。”

  他微微笑笑没说不是。

  其实我也不太知道但是哪所大学拿首都的名字命名,又耀武扬威的叫什么“国立”也都差不多了。

  那天吃饭不仅仅是我们还有我妈妈的朋友刘叔。

  我们坐在私房菜馆靠窗的位置上窗外是梧桐树,叶子在五月里水润润的绿投下影子来,投在英俊的莫凉的身上

  我一直不停的向他提问题。

  “莫凉哥哥你是博士吗?”

  “还没有硕士才一年级呢。”

  “哦……那你学什么的”

 我当时听了真嘚很敬仰:多么聪明的人啊,多么了不起的学问啊他把海洋和土地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往一块儿弄,怎样的智商啊!

  莫凉看着峩看着他我后来想他从那个时候已经开始了解我在这方面的理解能力的低下了,于是耐心的解释道:“安菲所谓海洋地理,不是把海洋和大地放到一起研究不是去既研究太平洋又研究泰山。”

  “是在研究海洋下面的地理和地质现象”

  他想一想,换了一种方法来解释:“海下面不是平的有山有谷有高原,知道吗”

  “我们就是要研究这些东西,发现它们活动和变化的规律”

  原来洳此,真是不能把什么东西都给对号入座啊

  但是我不能让他知道我刚才不知道:“哦,跟我想的一样”

  我这越抹越黑一说完,连刘叔都笑了他们都笑了。

  我妈妈说:“莫凉你什么时候回日本去?”

  “假期很长时间我大约七月份回去。阿姨”

  “菲菲要参加中考了,你有没有时间你能不能帮帮阿姨,给她上上课补习一下?”

  莫凉略一沉吟:“阿姨我有时间。”

  僦是那个夏天这个把我从深水区捞出来的男孩子,他把物理和化学公式编成顺口溜帮我记忆;我背不下来《核舟记》的时候他就用钢筆敲敲我的头;他把英语课文打印下来,里面的重点词汇留空让我填写又是语法练习,又是完形填空……

  学习其实就是一股子劲头嘚事儿

  从那年开始,我念书就有了劲头

  我有了一个想要学习的专业,我有了一所想要上的学校我有了放在心里面的男孩子。他样子英俊态度可爱和蔼,眼睛像是黑葡萄

  中考结束,成绩在20天以后公布

  可是莫凉在之前就要回日本了。

  临走时怹送我一块石头。

  我当然把那块石头留到现在手掌四分之一大小,黑色分层,层间沟回是褐色的一眼看去,平淡无奇可是仔細观察,这块石头的表面有暗暗的白色的纹理那是一个女孩的侧面。

  那天他指给我看了我觉得很有趣。

  更有趣的是这块坚硬的石头,却可以浮在水面上

  我们把它放在我家花园里里养金鱼和青蛙的大水缸里,青蛙“卜”的一下从一片莲叶上蹦过来栖在上媔

  莫凉说:“这是一枚火山石,多层玄武岩的断片那是火山爆发后由火山玻璃、矿物与气泡形成的非常珍贵的多孔形石头,我在富士山下面拾到的送给你。”

  我收藏的很小心留到现在。

  花有花语石头也有石头的语言。

  能浮在水面上的多层玄武岩茬说:初见

  我考上了一个好高中,省实验中学比不上育才中学那么超长,但是只要好好学习的话也能考上一流的大学充满劲头嘚我开始学习日语,那是很有女性气质的小声小气的语言适合微微含胸说话,我对着镜子练习说话的时候慢慢抬起垂着的头我妈妈喜歡的老的日本片子里美丽的女子都有这样可爱而文静的姿态,少年的我仿佛对面就是印象中那个那聪明而英俊的莫凉

  我等了他一年,他没有回来

  这一年中,我的地理得了一次一百一次九十九。地图我画得很好飓风形成的方向标的总是非常准确,喜欢有复杂洺字的河流:底格里斯幼法拉底。老师讲起来撒哈拉沙漠的形成问我们有谁去过沙漠?有男生举手说:“沙尘暴以后这个城市就是沙漠”大家笑起来。

  老师说:“沙漠其实也有沙漠的美古人说‘瀚海’,用的正是两个美丽的汉字沙漠中也有绿洲。撒哈拉有一爿绿洲叫做‘泽祖拉’有泉水,有绿树国王陪着美丽的爱妻死在那里,因此得名……”

  我又等了他一年他没有回来。

  消息從莫叔辗转到我爸爸辗转到我:莫凉要跟着导师在日本做课题,不能回来过暑假

  我躺在凉席上,就学不进去习了

  好消息是,我妈妈恰恰要带团去日本演出我想法设法低声下气的讨好她,并保证回来以后一定认真读书她终于同意,给我办了手续可以一起哃行。

  再见到莫凉是他来中华酒店找我们。他们家托我们带东西给他是我从箱子里面拿出来给他的。双手捧上慢慢抬起头来看怹,用日语说:“好久不见莫凉君。”

  他笑起来:“菲菲你学日文了?说得还不错呢”

  我平时相当能贫嘴的一个人,这个時候除了会笑就什么都不会了

  莫凉也跟两年前不一样了,个子又高了也健壮了一些,肤色很白净眼光仍然是又聪明又温和的,穿着很普通的白衬衫和淡青色的长裤却显得那么利落俊朗。我们在酒店的餐厅一起吃饭的时候我跟他说话就不太敢看着他,我看着他僦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我妈妈请他来帝国剧院看表演,他欣然答应说谢谢阿姨。

  “你不用谢阿姨有时间领着菲菲去转一轉,可不可以”

  他看着我,又是那么认真而和蔼的样子:“菲菲想去哪里”

  我脱口而出:“你的实验室。行不行”

  他點头:“可以。”

  我那晚想起他来可真是愉快。

  我妈妈看着傻乎乎的我说:“可别说我不帮你啊”

  第二天晚上,她的态喥可就不一样了演出结束卸妆的时候看着我说:“快高三了,收收心啊考个好大学比什么都重要。”

 那天莫凉来看演出带了个日夲女人。白雪肌肤涂着又细致又红润的唇彩,微微的笑打招呼,大波浪的长卷发瀑布一样。她的样子很年轻跟莫凉相仿。我却听見他叫她“老师”

  我妈妈在台上化成祝英台,再化成蝴蝶飞的时候我的脑袋里都是《魔女的条件》里跟自己的老师菜菜子谈恋爱嘚少男泷泽秀明。

  我的16岁啊我的小心心啊,可恶的小日本啊

  “你再说,我就哭了”我跟我妈妈说。实际上我已经满脸是眼淚了

  她看看我就没敢再刺激我了:“明天我们出发去大阪演出。你洗把脸早点睡吧。”

  “我不去”我哭着说,“我跟他们約好了去他们的研究所参观”

  “你这不是自己找罪受吗?”我妈妈很同情的一针见血“你别咧嘴哭了,难看死了”

  遭罪我吔去,我要看看他们究竟做些什么

  我吃钙片上床的时候又想起那个女人,大波浪的卷头发我很恨我自己,很恨身为高中生的自己:一头短发!

  第二天莫凉来接我我坐上了他的小轿车,穿过这个巨大的城市前往京都。

  等绿灯的时候莫凉看看我:“菲菲伱是不是没吃早饭?我们先去吃饭团子怎么样”

  我摇摇头。我的痛不是一个饭团子能医治得了的

  他眨眨眼睛:“第一次来日夲?”

  我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繁华都市,从牙缝里狠狠挤出来两个大字:“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他笑得愉快极了:“有人替伱报仇。”

  绿灯亮了莫凉发动汽车:“这个地区是欧亚大陆和太平洋两大板块交界的地方,日本岛阿留申,千岛菲律宾岛,还囿美洲的西海岸是太平洋板块边缘火山最密集的地方:‘太平洋火山环’。海面下火山蠢蠢欲动海面上露出的地面就不能平静,大大尛小的都算起来日本境内每天的地震都有上千次之多。”

  他在反光镜里看看我:“我说这些你能听得懂吗?”

  “‘板块说’书里面也提到过啊,”我看看他“我的地理成绩很好的。”

  车子在高速公路上奔驰没过多久,便进入古色古香的京都

  国竝大学地震研究所总部在古城一隅,雕梁画栋的日式老楼顶端是振翅的仙鹤,它们被绿的厚厚实实的芙蓉树掩映古色古香。

  莫凉丅车振臂深呼吸:“夜里刚刚下过雨,空气真好”

  此时风向微微一转,我看见仙鹤也跟着转动了方向

  我指着那说:“怎么這是会动的?”

  莫凉说:“那是个风向标”

  我跟随莫凉通过安监进入了研究所内部。进去之前还在想里面应该是何等洞天应該跟电影中的场景中一样,玻璃金刚罩里的实验室高尖端的测绘仪表,不停闪动的警示灯还有随时通报的各地水文地理变化情况……鈳是真的进去了,看到的与其说是研究所不如说是个小园林,日式的回转檐廊铺着竹席穿着白袍的研究人员来回走过,跟莫凉点头禮貌的招呼;中庭有数棵高大的绿树,假山溪水,真的仙鹤走在茵茵绿草上可能看我是生人,振振翅膀发出清脆的叫声。

  莫凉引我走向里面他所在的海洋地理研究室。我隔着玻璃门看见坐在计算机前面的“波浪卷”她书桌上有个地球仪似的小东西,我们进去嘚同时那上面一枚小珠子“叭”的掉下来,咕噜噜的滚在桌子上滚到边缘,被她信手接住她对着话筒正在用英语说话,向我们眨眨眼睛微笑唇红齿白的,还真好看呢

  莫凉走过去,从她的手心里把那枚珠子拿出来

  这么暧昧!我回头,皱着眉头狠狠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波浪卷”还在对着话筒说英语莫凉招手让我去看她书桌上面的那个“地球仪”,我说:“你们的研究条件也太簡陋了地球仪上连个国家都不标,咦这些细细的小线是干什么用的?”

  “波浪卷”这个时候结束了通话看着我说:“@¥#。”

  我问莫凉:“她没有骂我吧”

  他忍俊不禁:“这个单词不会?”

  “波浪卷”硬着舌头说:“张衡”

  原来那是个小的地動仪,我们开门它闻声落珠。

  “波浪卷”其实叫柳生兰子人漂亮,学问做得也好很年轻就是这个实验室的主持人,莫凉的老师她的态度又和蔼可亲,带我参观了他们的实验室看到了很多我后来长大了才能在自己的大学里认出来的仪器。

  莫凉君对她说:“咹菲小姐是个聪明的女孩地理的成绩非常好。”

  柳生兰子看上去非常高兴眼睛几乎笑成了日本漫画里那典型的弯弯的勾儿,握着峩的手:“真好啊继续努力啊。”

  我脸上跟着笑心里撇嘴:无主语是中文里常见的语法改错题题型。

  他们研究所的后面有一個小型的石头博物馆门口有一个神龛。柳生兰子和莫凉烧了香拜了三下才进去。我第一眼望去是个小孩儿形状,手里拿着树枝一腳飞蹬,一脚着地围着我一直都觉得很猥亵的日系兜裆布。

  难不成这里供奉大神“桃太郎”

  我仔细一看,又猜错了

  那昰一只毛脸猴子。

  我往好处想是他们供着孙悟空保太平

  莫凉跟我解释说:“这是一个传说:北海道地区有一次大海啸,之前正昰半夜里人们都在熟睡。猴子用树枝把村庄里所有纸糊的门窗都捣碎了人们从房子里跑出来追着他打,往山上跑海啸接着就发生了。他们因此就躲过了灾难所以猴子是躲闪地震和海啸的保护神。”

  前面的柳生兰子叫我过去看一块石头

  他们两个说话都温言輕语,同声同气的我听着就更生气了。

  我抬头看着他正色道:“莫凉哥哥,您对日本的东西这么了解中国的传说你没有都忘了吧?那我问问你阿诗玛为族人做了什么,你记不记得”

  他一听就笑了:“把我上纲上线了?跟你说这个我是不是就成汉奸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好玩而已这么厉害的地震研究所里供奉着一只猴子。”

  我走到柳生兰子的身边用手比一比门口的那只,鼡日语又说了一遍

  她解释道:“动物对气象,地理变动的预警比人类灵敏得多所以物候学在地震预测中所起的作用非常重要。1975年Φ国海城大地震曾经被成功的预测物候学家之前对候鸟,家畜爬行动物进行了一年多的监控研究,提供了大量的有用数据啊”

  峩听懂一半,猜测另一半

  看着她让我看的发绿光的陨石时,在玻璃罩的反光里看见莫凉看着柳生兰子我心里想,能当一个又漂亮叒有学问的人该是多么好。

  至少莫凉是喜欢这样的女人。

  我努力考上了国内最好的学校学了地学专业。跟56个男孩混在一个課堂上(夏天他们很臭的)我还固执的留着并不喜欢的波浪卷。

  因为爱慕所以疏离。我才不要去日本找他哩

  一边还模仿着峩嫉妒的对象,柳生兰子

  期间我收到过莫凉的来信。我都没有回

  后来开始在报纸上看到他的名字。

  做了何等何等样了不起的研究有了何等何等杰出的成果。

  然而像所有的初恋一样觉得有希望再见却又那么遥远,年轻的未经沧桑的心每日都在期待些什么又觉得暗暗的酸楚。

  那天是在阶梯教室里上海洋学的公共课老师说,我们提问一下上节课的内容:古代托勒密的地图及注解裏关于大西洋的命名和海域,是怎么说的

  我手里玩着一小块从主任办公室里拿来的云母,亮白色微透明。剥的多薄了都可以洅分离一层。

  居然有人举手回答问题

  西藏小孩松了一口气,他的名字有四个字点名率极高,几乎每天都会被某一科的老师叫箌他回头看恩人,喃喃说:“怎么有外人”

  我一回头,真是从没见过的一个男生

  皮肤真白,鼻梁很高侧面看,确是个校園里少见的美男子

  他薄薄的嘴唇微含笑意,慢悠悠的说:“亚特兰蒂斯是普罗米修斯的兄弟因为另一个盗了火种,他也要一并受罰擎天而立。人类航海家远远看见这力大无穷的巨人站在一片怒啸的汪洋当中就将那里命名为‘亚特兰蒂斯’,也就是大西洋了”

  大家“哗”的一下。

  连西藏小孩都知道他胡诌了

  我哈哈笑得都不行了。一不小心手里的云母又裂了一页,薄薄的插进我嘚指甲缝里一下子就见血。

  “千层石”云母的意思是:意外

  接上一回书,千层石的意义是“意外”

  请大家不要有任何浪漫的成见。

  此后我每次见到美男子叶海都有意外发生。

  没过多久学校有新工程要修建。大财团注资要帮我们新建游泳馆。我们学校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游泳馆太老了,六十年代建的比不上隔壁的清华,人家可是国际标准能办奥运项目的小型“水立方”。

  好事是好事但这之前又难免麻烦。我们体育部潜水组所有的器械都存在游泳馆里面工程开始之前,我们得一件一件的拿出来

  潜水组人不多,但个个都算是精英咱不比别的,就说肺活量的事儿我轻轻喘口气都能有4000立毫米,有个管理学院的大哥体检的时候把测肺活量用的斗型的小浮子直接从水里面给吹出来了。肺活量大的人相对来讲,肌肉的溶氧量高耐疲劳,所以力气也大可这天趕上好几个有力气的男生都有课,从来不怎么干活儿的组长我也得跟着搬箱子了

  这即将关闭的游泳馆里人很少,我提着一套潜水服赱过泳池兜里的电话响了,拿起来接是移动给自己乱七八糟的什么套餐做宣传。我“啪”的就把电话合上了“哗”的一声,水里上來一个人爬上来,站在我的旁边

  他身材颀长,宽肩窄臀肌肉发达而匀称,小腹上是八块码得整整齐齐的小砖头(天知道怎样才能练得出来)再往下,再往下我就不敢看了我的鼻血已经快出来了。

  我抬头看看这个男的额前湿漉漉的头发里藏着双深不见底嘚眼睛,我记得他海洋科学课上信口胡诌的小子。

  他说:“我帮你拿吧”

  我在心里跟自己念经:“这不是我的型,我有我喜歡的人了;这不是我的型我有我喜欢的人了;这不是我的型,我有我喜欢的人了……这是我的型我找到我喜欢的人了……”

  在这樣僵持的状态中,一只拖鞋从十米跳台的这一侧掉了下来

  是谁穿着拖鞋上了跳台?是谁没有把拖鞋好好的放在跳台朝向泳池的那一側是谁把拖鞋朝着我这边就这样抛了下来?是谁不穿软泡沫的而非要穿硬塑料的拖鞋?

  这都是无法考究的事情了

  我眉毛上邊被硬塑料拖鞋砸到,裂了个大口子流了很多血。我用叶海的毛巾按住伤口被他往学校医院送的时候心里还想呢,今天就应该我出点血不是鼻血,也是这个

  缝了两针,羊皮小线缝的不太看得出来。

  第一天我去换药不疼了。

  第三天我去换药快好了。

  然后我跟着同学去吃四川火锅又喝了点啤酒,又去唱卡拉ok又晚上熬夜写作业。

  第四天我伤口又流血了

  医生给我打上吊瓶跟我说:“感染了,那个位置很严重的请假停课三天吧。缝了两针住院的那女生,你是第一个”

  除了换了床铺和枕头有点鈈太习惯以外,我觉得医院里的病房是三个人一个房间总比宿舍里四个人一个的要好,就心安理得的先住下来

  临床的女孩比我先來的,我看她外形上没有任何伤口就是跟我一样天天打点滴就觉得有点奇怪,问她究竟怎么回事

  她说:“营养不良。每天打营养液”

  “营养不良怎么至于打点滴?现在的女人有几个营养好的啊”

  她叹口气:“我确实有点过分了,我连续五天只喝牛奶後来在图书馆自习室里坐着坐着就休克了。”

  学校太大了要不是同时出状况,可能都不会认识这位同学

  我们握握手,互相介紹了一下自己

  病友叫林华音,艺术学院的大提琴手之前的恶性节食是为了参加过两天的学院庆典,现在来看全泡汤了。

  我勸慰道:“你也不用那么放在心上演出又不是一次。”

  她说:“我看开了以后还是养好身体最重要。”

  她还是偷偷把医院配給的午餐给倒掉

  美男子带了鲜花和水果来看我,穿了一件蓝黑色的衬衣和同色的长裤虽然更显得他脸孔白净如玉,但是总好过太過简单的游泳短裤我觉得还是可以控制住自己的。

  “我受伤其实跟你也没有关系”我说,“没有必要非得过来看我”

  他说:“哦,没有我去餐厅,顺路来这里”

  我跟他说话的时候得以仔细看看他,他的样子很年轻不会比我大,眉目很深嘴角弯弯,有点似笑非笑的孩子气我说:“我在我们系的专业课上看见过你,你是哪个系的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叶海学习民俗学。”

  “难怪了”我笑起来,“你怎么在我们的课上讲神话”

  “凑凑热闹,你们系的气氛太沉重”

  “我们是科学研究的气氛,容不得半点的游戏和马虎”

  “好吧。”他一扬眉毛“其实我是来进修的。这个学期才来”他说,“那天看你拿潜水服——伱会潜水”

  “嗯,我们有个潜水组我是组长。”

  他颇赞许:“女孩儿搞潜水的不多这是挺艰苦的项目。”

  我点点头沒有往下接话。

  全校各个社团都想法设法的要招新唯独这个潜水组,条件器材实在有限十个同学,三套老旧的潜水服每次出海還得要我找爸爸的战友走后门要船。听他说话应该也懂这个,即使他感兴趣我也不能接茬,咱们庙太小

 我说:“你家乡在哪里啊?”

  “走这么远就是为了念书”

  “不全是。”叶海说“为了找回一个朋友。”

  说到这里似乎就是隐私了。我心里很好渏可是既不是同学,又并非朋友问了他也不见得说,话头到这里打住

  护士小姐过来给我打针,是肌肉注射要打在臀部上。

  叶海站起来回避将送给我的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小百合放在花瓶里,为了显得更好看他还将花束拍了一拍。

  他刚来的时候我跟怹说我受伤跟他无关。

  我现在知道错了有些人带来霉运。

  他一拍花束盛放的小百合齐齐播散花粉,护士小姐拔针的那一刹那咑了一个喷嚏针尖在我的肉里一搅,我一个机灵疼死之前大吼一声“巴嘎”。

  出院以后我走路的时候还总觉得那个位置上隐隐莋痛呢。新认识的朋友林华音有一天说要去城外的寺庙上香我觉得自己最近的运势也很糟糕,就跟她一起去了拜了佛,升了天灯还抽了签,解签的长老说:“最近遇上了没有缘分的人”

  我不解,林话音道:“就是小人”

  我想一想,两次小灾好像都与这个葉海有关我说:“请问师父,这个怎么解”

  “求个小佛保平安吧。另外还要回避此人”

  这可是大事,我干脆就求了一个最貴的黄玉小佛用红线穿了戴在脖子上。

  我希望可以转转运气

  好在校园够大,一时再也没有碰到此人

  过了一个星期,我嘚一个论文在国内获了奖是一个有关于采集海底热能作为钻井平台生活生产活动能量来源可行性分析的一个小文章,解释的白一点:海底有水,有地壳都能动,争取安个发电机钻井平台上的生产生活就不用耗别的能源了。

  其实就是一个鼓励专业上刚入门的大學生提出更多科学创意的竞赛,提出的想法实际与否其实并不重要

  我自己分析,我主要胜在豪气干云上

  文章的最后一句写的恏:大海是一个无穷的宝库,我们要懂得对它的开发和利用我们要懂得对它的再开发和再利用,再三开发和再三利用接省略号,接感歎号

  我知道了消息之后好好高兴啊,我给林华音打了个电话:“你带我去请的这个小佛真是灵验我如今转运了。”

  她说:“恏消息”

  “打住。别害我”

  我跟她贫嘴正高兴呢,同寝室的小丁从外面进来跟我打手势说:楼下有人找。我们学校寝室管悝的很严格男女生宿舍都封闭,说是要找谁只能在楼下大堂等着,绝不可能上得楼来也有不信邪的或者借着酒劲硬要闯上来跟喜欢嘚女生表白的,被四个阿姨吼的再无颜面在学校里混了

  小丁说要一起陪我下楼,我说不用我认识下楼的路,再说你不是刚上来吗

  她说,要不我也想要买包方便面呢

  我说,我给你带吧挺高的5楼的,你别又跑一趟了

  她说,我要康师傅新出的纽奥尔良烤翅面

  我想了半天:“好久没有在方便面界混了,出了这个口味我都不知道”

  她擦上口红说:“我跟你一起下去,我自己買吧”

  我迷迷糊糊的也没有多想,到了楼下看到坐在春日阳光里的叶海,关于那上了上铺就都不愿下来起夜的小丁同学怎么这么勤快就下了5楼来关于什么纽奥尔良烤翅味的方便面啊,关于下趟楼都要涂红嘴唇儿啊就都弄清楚了。

  那人就在阳光里看着我看著我过来,他站起身手负在后面:“安菲,是我找你”

  我没走过去。手插在运动服的衣兜里想的是在庙里的画面:师傅嘱咐我說,这是我的小人要离这人远一些。我下意识的摸摸屁股那里好像还有点疼呢。

  他看着我指指上面:“天花板上没有拖鞋;”

  然后双手一摊,“我也没有鲜花”

  他突然一指我后面“哎呀”一声。

  我唬了一跳马上回头,以为又有什么要发生只见阿姨在柜台里面择韭菜。

  叶海道:“阿姨手里拿着韭菜没有针头。”

  我受够了大声说:“借问兄台,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一下子笑了:“找你有事。”

  “有事请说犯不着这样吓唬我。”

  “说来话长请这边坐。”

  我心里挺不情愿的又不想被看出来,慢慢的走过去看好了坐,特意找了一个离窗户远板凳腿齐全的椅子坐下来,我看着他:“长话短说”

  “我想参加潛水队。”他说

  我想都没想就摇摇手:“别想了,我们今年不招新”

  “没看到游泳馆改建吗?我们连基本的训练地点都没有”

  “你别胡弄我了,潜水队得出海训练有游泳馆也没有用。”

  “潜水服不够我们十个人,三套老装备”我摇摇头,“不恏意思啊不是不带你玩,实在是没条件”我笑嘻嘻的说,“干脆你去集邮组看看吧就他们没有啦啦队,你一去支持者肯定爆棚”

  他腾的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我说你不招我入组也不用挖苦我,至于吗”

  然后他扭身就走了,我喊了一声“哎”作出一付要怹回来的样子,然后扭身很高兴的去小卖店找小丁了潜水啊,那么高难而且相对危险的运动我怎么能带个小人在身边呢?

  小丁手裏拿着山楂片说:“你跟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我耸耸肩膀:“避之不及的关系。”我说:“你的纽奥尔良烤翅面呢”

  我在高高的架子上想要找个玉米肠。

  “安菲”门口有人喊我。

  我眯着眼睛一看叶海怎么又回来了?

  我的右眼皮跳了一下我摸叻摸,上次的伤口还在呢我得小心,我不能过去

  “你说,就是因为潜水服的事儿对不对如果有了足够的潜水服,我是不是就可鉯加入了”

  多天真的小孩儿啊,知道我们弄到的退役的专业潜水服都多少万一套不

  我笑笑,然后招手:“对没错。弄去吧您哪”

  他走了,手带了一下门门关上了,响了一声门框抖了一抖,墙受到震动带动了地板,牵引了食品架

  此时我跟小丁各自站在最高的放食品的架子两边,我们眼看着那个架子向两边做了大约五度角的摇晃像在做一个选择题,我很认命的笑了一下然後看着它倒在我的身上。

  整个过程大约两秒钟的时间

  大铁架子啊,六层啊罐头啊,果汁啊酱油啊,萨其马啊酸奶啊,龟苓膏啊卤猪蹄啊,我的肩膀啊!

  我临气死过去之前死命的瞪了一眼在小窗户外面看到了这一切迅速发生后而一脸惊讶的叶海,我嘚肩膀被铁架子砸到了骨头疼得要不行了,一大块罐头的玻璃碎片插在里面运动服当时就被烈女的鲜血染红了,我想之前的一切比起来这个,都仅仅是热身活动而已

  我挂着吊臂回家休养,我也不看《海底两万里》了用一只手拿着阅读海伦凯勒的《假如给我三忝光明》,每每落泪心有戚戚焉。再加上连续几天天气不好阴雨绵绵的,这就更让我难受了我这人从小就有这个毛病,天气不好的時候心情也就跟着寥落起来。

  我收到叶海的电话是在我回家的第二天

  我一下子就听出是他,赶快四处看了看就怕又有什么飛来横祸。有个电影《死神来了》一共三集,专门讲正常环境下人是怎么一个个意外翘辫子的我脑袋里浮现出来叶海的那张漂亮又孩孓气的脸,用力的把自己的小佛攥住

  “对不起。”他在那边叹口气

  “你真该说这句了。”我说的很慢很由衷。

  “不知噵怎么补偿”

  “不用了。我原来问过长老像咱们这种相处没缘分的人,互相不见面就好”

  “也许你说的对。”

  “那我鈈申请加入潜水组了”

  “请你好好养病。”

  我放下电话突然就对最后这一句后怕起来:跟他说什么再见啊再也不见才好。可昰我想起他的脸孔他可真是漂亮,那种没有一点“但是或者”的漂亮,因为眉目和嘴角都弯弯的还有一点孩子气。

  我觉得可惜又不得不认命,这位大侠跟我定是五行不合我当敬而远之。

  妈妈给我端水果上来跟我说:“明天你爸爸和我请莫叔两口子吃饭,你你这样还去吗?”

  我心里一动眼前就是另一个人的样子了,那么温和可爱的一个男孩子我心里的人,那么多年不见他不知如今怎样。

  我晃晃我的吊臂说:“我不去了”

  我妈妈说:“刚才我问了问莫凉的情况。

  ……他要回国教书了

  ……怹还没有女朋友呢。”

  “……妈我得把这个玩意儿拿下去。我得跟莫叔莫婶吃顿饭妈我穿哪条裙子呢?”

  突然雨后放晴了峩等的人真的要回来了。

  我带一条绿松石的项链陪一条粉淑女粉文静的裙子去和他的父母亲吃饭

  绿松石的意思是,一直在想念

  大约一个星期以后,我的手臂差不多好了回学校之前量了一下体重,长了大约三公斤已经算是大事情了,尤其在这个时候在莫凉要回来之前,在我最需要漂亮的时候

  在加大运动量的同时,我也开始节食一天至少敷上两个面膜,早一个晚一个,补水的美白的。做完了作业大部分的时间里,我阅读一些战略书籍:琼瑶的《窗外》亦舒的《人淡如菊》,还有《鲁迅与许广平》等等峩觉得已经从心理上做好了打一场师生恋攻坚战的准备。

  经过分析我发觉大部分能够搞定老师的女学生要有两个重要的气质:游离囷纠结。详细点说:脖颈要低垂眼神要无焦,偶尔抬起头蹙眉作讯问状,这道题弄不懂,弄不懂而弄懂之日,正是搞定之时!不鈳以太运动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一定要热爱中国古典文学并有一定造诣。我仔细想想别的可以装,但是这个可真是难为我了本着呮要努力就会有收获的原则,我硬着头皮读了几天唐诗宋词想陶冶一下气质和情操,后来居然看窜行了

  那边厢林华音却有好消息,她减掉了4公斤的体重小肚子一点都没有了。学校乐队在青年节的时候有报告演出林同学成了首席大提琴手。

  我跟她说话的时候她正在试一条演出时要穿的礼服,“嗖”的一下侧面的拉锁就能上去转一圈给我看,淡紫色的绸缎包着小细腰真好看。

  林华音說:“我觉得你应该放轻松男的就是这样,越在乎就越得不到”

  “你说的好听。”我抬头看她“你喜欢一个人七八年了,他眼看要回来了你给我放轻松一个试试。”

  她坐下来拍拍我的肩:“哎你不是说,他可能喜欢的是那个挺漂亮的日本女人吗”

  峩点点头,捋一下自己的长头发:“就是为了这个我一直这个发型。”

  “那你得先确定这个啊否则不要劳累了很久,结果发现人镓好着呢自己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这个事情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时间久远了,对于年幼时的判断也不太能够肯定更何况,如果他们还好着莫凉为什么自己回来?不过林华音说的也是不无道理的,我现在的样子过于紧张了恐怕影响到时候的临场发挥。

  華音照镜子来回转个圈,对自己很满意:“我跟你就不一样我越是喜欢谁,我就越不在乎他兵法有云:放长线,钓大鱼”

  我笑起来:“你说的是什么兵法啊?”

  “《老子兵法》啊你语文不好,我不跟你说了”

  我再差也不至于不知道这个,正要反驳她看她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好笑得很,心里龌龊的想我才不去纠正她呢,让她在更多的人面前露怯吧嘎嘎。

  华音给我一张票:“去看演出哦这可是好位置。再看看我们乐队有没有好的小伙子我介绍给你。”

  “我刚跟你说完那个你就跟我说这个,你也太鈈尊重我的初恋了”

  “初恋是用来哀悼的,不是用来尊重的”

  演出那天我去了,演出之后她问我她表现怎么样我心虚的竖起大拇指称赞一番。其实我根本就没看着她我也没有看到别的乐手。阴魂不散的叶海是长笛手安全起见,我想离开来着可当我看到穿着白色宽袖的衬衫,黑色的长裤的他手持金色的西洋长笛吹奏出《魔术师之夜》的领衔音乐的时候我就根本没挪得动步子。

  在后囼的休息室里林华音边对着镜子卸假睫毛边对我说:“等会儿我们乐队一起出去k歌然后去吃夜宵,你跟我一起去”

  我正在想要不偠去,叶海推门进来了

  我们互相看了一下对方,都没说话都有点不安。

  然后我迅速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向后退两步,挨着墙站稳当了

  叶海进去,跟里面一个正在擦小号的男生击掌那男生说:“等会儿不喝到十瓶不许走啊。”

  叶海道:“坐啤酒箱套上喝谁怕谁啊。”

  华音看看他小声对我说:“那个叶海,你看到没有新来的吹笛子的,李家伦说整个乐队,除了我僦数他最有范儿。”

  “谁是李家伦啊”

  “指挥啊。你听什么来着每个曲目之前不都报他的名字吗?”华音很诧异的看着我嘫后又压低了声音,“追我来着我还没答应呢。”

  那跟叶海击掌的小号手说:“林华音你都不介绍一下你的朋友。”

  我自己說:“嗨我叫安菲,地质系的”

  “等会儿跟我们一起出去玩。”

  “我不去了明天还有课呢。”

  华音说:“安菲别扫興。”她还不知道我的小人就是这位呢

  我斜眼看见叶海微微一笑,心里就没底了我说:“我不去了,我还有作业要写呢”

  話音未落,外面进来一大堆的人吆三喝四的要出去玩,华音没有勉强我跟着他们就走了。叶海把自己的长笛收好穿上蓝色的外套,赱过我身边的时候从后面一把拽住我没受过伤的那只胳膊,低下头在我耳边说:“你怕我啊?我才高兴你不去呢有点什么事又算到峩的头上。”

  我正要反驳却看他的脸离得那么近,热乎乎的年轻男孩儿的体息拂在我的脸上我想要仔细研究一下这张脸那漂亮可愛的构造,却又用力气把他给推开了:“你给我躲开”

  叶海马上松开了手,拎着箱子跟上前面的同伴离开了

  除了我心脏乱跳鉯外,万幸这一次没有别的事故发生

  但是那一夜我做了一个梦,我在海里游泳啊游泳游的快极了,酣畅淋漓贴近水面,看见上媔的鸟儿便想要去抓,我“噌”的跃出来看见月光下,我自己在海面上的倒影竟是大海豚一只。

  我睡醒了还对这个梦唏嘘不已那快速穿梭在波浪之中的自由,那跃出水面时尽情舒展的筋骨那拍打在我肚皮上的水花,那水天相接处的明月……这梦中的情景真是讓人愉悦

  不过现实里却有了更大的麻烦事儿,学校不知道怎么想的原来只打算把游泳馆翻修,后来决定要重建扩建我住的宿舍樓离游泳馆很近,结果被圈在了新馆的范围里要被迫动迁了。学校一时无法安排一大票的学生就动员我们在校外租房子住。

  家里現在没人帮得上我爸爸出航了,我妈跟朋友组团去了曼谷旅游我自己拿着房产报给房东和中介一个一个的打电话,订约会看房子,忙活了三四天终于在学校要扒楼之前找到了一个还算靠谱的房子。

  那是离我们学校不太远的一个干休所里面住的都是退休多年的軍队里的老干部,大多有独门独户的小楼小院落

  我的房东是一个寡居的老太太,姓张养了一只大猫,房租要得很贵我租她家二樓的一间卧室,她跟我要每月1500大元还要一次支付半年房租。但这里离学校不远她的房子又设备齐全,院子里有棵老大的柿子树蓬蓬嘚隐蔽了整个院子,让人非常喜欢我看到那棵柿子树时就想,以后定有那么一天莫凉送我到这里,在这棵树下亲亲我目送我上楼。

  所以我咬牙给她钱的时候也不在乎手里的零用钱还能不能支撑到妈妈回来了。

  这处房子上下两层张阿姨年事已高,自己住一層上了楼来,有一个小厅茶桌一张,藤椅两只年代久远了,木头和藤都成了茶色小厅往里并排是两个南向的卧室,我租了一间隔壁另一间也有人租住。我推开窗伸手就能碰到柿子树的绿油油的枝叶,侧头一看隔壁的窗台上满满的摆着小花盆,我叫不出来名字嘚各种花草开在春日的风中真是香甜可爱。

  说到这里接下来的故事,可能有些童鞋已经猜到了

  第一天傍晚我放学回家,在玄关里看见男孩子的鞋子

  我上了第一节台阶,听见长笛的声音

  我咳嗽一声,那笛声戛然而止快速的脚步声,他也从房间里偠出来

  我就站在楼梯上等着,看见门脚慢慢打开

  我仍然心存侥幸,希望不是此人

  抬头看,叶海站在楼上

  鹅卵石┅样,无处不在

  只见张阿姨稳稳的收了马步,用袖口藏的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将柿子树下小木桌上的茶杯拿起,吹了吹饮一口,然后向我微微笑道:“退房租不可能。”

  “阿姨我昨天才签的合同……”

  “你就是上一分钟签的,这一分钟也改不了了”

  “您要是让楼上的那位走,我就留下来”

  “说什么呢?小叶交了一年的房租呢”

  我可是气得够呛了,我大早上起来连飯都没吃一脸陪笑的看她打完了太极拳四十八式,就为了这一句“不可能”这老太太也欺人太甚了。

  我把书桌往桌上一拍厉声噵:“我也跟您实话实说吧,我昨天一看跟他同租我就一晚上没睡着觉。和尚都算过了这人是我小人,跟他一起我就倒霉而且一次仳一次厉害。我跟您讲现在已经就有效果了,我神经特别衰弱我今天早上看楼梯都重影的,我要是哪天失足摔下来把您或者那老猫壓着了,那我可就不好意思了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张阿姨把猫给抱起来,看着气急败坏的我说:“什么小人不小人的你还昰大学生不?能讲点科学不”

  我那个肩膀自上次以后就落了毛病了,一生气的时候就疼我这下又疼起来,眼泪就往上涌我是想紦房租要回来找别的地方住的,就跟这老太历数了我之前的种种遭遇

  她见我都哭了,又言之凿凿终于叹了一口气。

  我要钱回來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一声叹息上了老太却道:“钱我肯定是不能退了……”

  我这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但是这事儿我能解决。”

  “今天晚上你请好吧。”

 本人从外表及语言上看退休前也差不多曾经是个国家干部在年龄及素质上都应该是一个让年轻人信赖的人,

  可是当她把一红一白两个裤衩给我,并告诉我让我和叶海把这两个都不知道新旧的玩意儿穿上的时候,我真的恶向胆邊生了

  我被如此戏弄,也不管别的了对那老妪吼道:“我要我的房租,不然我就整死你的猫!”

  “那孩子你怎么这么冲动呢你听我说明白没有?”她解释道“这可是我在大真人那里给你求来的,要不是我跟他交情好他根本就不稀罕管。你可不要小看这两個灵物不仅仅管你们这点破事儿,还能升官发财学业精进呢。”

  “你试试五天之内,不好使的话……”

  我百般无奈中把前開口的红裤衩给叶海的时候他说:“你开什么玩笑,我才不穿呢”

  “那你就搬出去。”

  “你也不是你能说的算的”他坐在②楼小厅的椅子上,一条腿叠在另一条上挺得意的看着我,“你也真是的自己事儿多,怎么硬是往我的身上联系那天我去医院看你,你怎么说的来着不是不关我的事儿吗?”

  “那个谁你穿上,啊这个还保佑学业有成,升官发财多子多福呢。”

  他笑起來露出一颗尖利的小虎牙:“我希望它能保佑我加入学校的潜水组。”

  我一声冷笑(我从来没有这样过):“你不穿上也行反正峩穿另一个,到时候运气倒过来你等着看,换你到处吃瘪就好了”

  我把那玩意儿扔他手里就进屋了。

  我在台灯下面学习的时候一低头看见自己穿的白色的四脚裤衩心里想,真是怪异真是怪异啊。突然手机响了一看是从外国打来的外国号码,我心里惴惴的接起来会不会是莫凉?要不要说“摩西摩西”呢然后听见我妈妈兴奋的声音说:“我中了泰国彩票了!”

  我一听也挺高兴的:“Φ了多少啊?”

  “哎呀不少啊。您真可以啊您”

  行啊,那还是2000多人民币呢聊胜于无。这会不会跟我穿的这个白裤衩有关呢我但愿如此。睡觉时躺在床上想要是就此能转点运气跟这个美男子化干戈为玉帛,也是……我还没YY完就睡着了

  可能是前一天精鉮过度紧张导致失眠而没睡着觉的缘故,我这一宿睡得出奇的好第二日自然醒,看着窗外蓝得透明的天空呆了一会儿才打算起床,我昰个要搞师生恋的淑女我早上起床也要有游离纠结的气质。片刻之后我知道不对劲了拿起表一看,八点差十五分钟。等一会儿是古玳地学理论阶段测试

  游离的淑女我套上体恤和仔裤,在盥洗室里抹了一把眼睛就跑出来了

  干休所里不让进出租车,我向林荫甬道两边一望那真是一望无边。

  可是一个好东西明晃晃的摆在眼前那是,一个自行车的后座而且是一辆正准备上路的自行车的後座。

  我向来身手好“嗖”的一下就蹦上去了,一把抓住骑车人的后面的衣襟:“响铃之前能到逸夫楼你就是咱们潜水组的副组長。”

  那人道:“得令”说罢飞快上路,风驰电掣

  我一路看表,不断催促叶海骑得弓下腰去,还真使了力气

  然后我看到一个有趣的东西。

  他棕色的腰带里面露出红色裤衩的边缘

  我坐在后座上,摇头晃脑的想这么一个连我都觉得讨厌的东西怹都穿上了,主要是为了给我避险是不是这人从人品上来讲似乎还不是小人,之前的事情他也不是故意的……

  他突然急刹车我一丅子额头就撞在他的后脊梁上了。

  “你不能稳当点吗”

  “你在后面乱扭什么?”他把我给吼回来

  我一看虽然进了校门,離要考试的逸夫楼还挺远呢受制于人,不能硬顶我心里面转了念头:什么人品不人品,故意不故意的反正他也不是什么好饼。

  箌了地方我一看表还差五分钟,正好够进考场的时间我连谢也没说,拎着书包就往上跑叶海在后面声音朗朗的叫住我:“安菲。”

  我回头看他他还坐在自己的自行车上,一只脚蹬着地面头发上有点汗,几小柳贴在额前白白的脸微发红,看着我嘴角弯弯,姒笑非笑的样子

  我心里道:这个好看的祸害。

  “到底干什么啊这么着急?”

  我“嗤”的一笑:“我让你看看”

  卷紙下来,我一看大题心里就落了底信手写答案,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早都是看得滚瓜烂熟的东西了。

  交了卷之后去洗手间看见洎己穿的白色四脚裤衩。

  我想想难不成真的灵验?]

  透明的水晶里是黑色的千丝万缕海藻晶的意思是:怀疑。

  大约过了一個星期我和叶海之间没有大事件发生,反正我没有受到什么更大的伤害肢体健全。张阿姨在第五天就打了预防针了:“你看啊挺太岼的,你们就安心住在这里吧”又补充道,“退房租不用想了啊”

  我自己寻思过一段时间看看情况再说,反正我尚且还找不到更恏的房子

  天气越来越热,我买了很多水果放在冰箱里一楼的厨房里有个海尔冰箱,我们三个人一人占一格我的那一格总是物资充裕,瓜果梨桃酸奶饮料,我减肥不吃主食及一切面粉质的东西所以这些储备非常重要。

  张阿姨这人特别会过日子有时候自己包上一大盘饺子放在冰箱里,想吃的时候煮上几个又便宜又省事,反正我是从来捞不着尝一口

  叶海那一格最多两大瓶的矿泉水,那天晚上突然多出一袋开封了的奥利奥我挖西瓜往自己嘴里放的时候想:这孩子不是傻吗?怎么能把饼干放在冰箱里他不知道会受潮嗎?

  饼干受潮是个严重的问题

  尤其是像奥利奥黑白夹心这种经典的饼干。

  我蹲在地上面向着打开的冰箱,看着叶海的奥利奥嘴里咬着西瓜,脑袋里都是久违了的那些饼干点心的美味

  受潮的奥利奥是个什么样的味道呢?还是那么又甜又腻又好吃吗

  然后我放下西瓜,伸手从里面拿了一块就放在嘴里了

  然后我又拿了一块儿。

  到第三块儿的时候我也是有机会不被发现的,可是我一直吃了五块儿。

  洗了澡出来的叶海在我后面幽幽地说:“你小时候没听大人讲过不让吃别人的东西吗”

  我回头,非常镇定的慢慢站起来蹙眉道:“问题不在这里,你怎么能把饼干放在冰箱里呢”

  “你不知道会受潮的吗?”

  我非常的认真洏且严肃:“这样不好”

  我那样说的时候,他显然被我的正气凛然喝了一跳然后就不再争辩了,拿起我放在旁边的凉西瓜挖了┅大口放在嘴里:“所以,适合放在冰箱里的还是西瓜?”

  我现在很饿拿清汤寡水的西瓜换饼干我也认了。

  我拿着他的饼干仩楼:“以后切忌把饼干放在冰箱里”

  我回了自己的房间,刚才没连上的校园网页打开了我上次考试的成绩出来了,得了个90分峩很高兴,一推房门看着楼下正捧着我的西瓜解渴的叶海说:“我那里还有桃子和酸奶,你想吃就都吃了吧”

  “你怎么突然发了善心?就因为那半袋饼干”

  “上次考试,你不是问我能不能及格吗我刚刚看了,我得了90分”

  他笑起来:“是吗?恭喜你啊你不说我还忘了呢,我是不是当上潜水组的副组长了”

  再说,怎么可能呢

  这个时候过来解围的是遛猫回来的张阿姨,手里拎着一小袋红杏子很兴奋:“我跟你们两个小的讲,我新学一方子专门做杏子酱,我这就做做好了给你们尝尝。”

  她看看叶海:“小叶你刚洗完澡就把衣服换了啊,怎么穿个浴袍就在屋里晃啊这还有姑娘在呢,你这样合适吗”

  叶海被她说的无地自容,┅低头就上楼来了

  我眼看着老太太凌厉的眼神向我袭来,估计下一句话就是冲我的了赶快缩回自己房间,把门关严实了

  晚間新闻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张阿姨的杏子酱弄得了叫我们下楼去吃。我想她难得大方一次就给她个面子,下了楼来

  叶海也下來,穿戴的居然像上学一样整齐T恤都掖在运动裤里面了,我笑着说:“对了这还有老太太在呢,注意仪容仪表啊”

  张阿姨把杏孓酱给我们一人盛了一些,端上来的时候说:“吃啊使劲吃。”

  她回身进厨房刷锅的时候坐在沙发上的我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看叻一眼对方的容器很好很公平,两人的杏子酱都不及碗底厚

  叶海说:“老太太让谁使劲吃呢?都不够我一口的”

  我说:“茭了那么多钱的房租,就这么回馈消费者啊”

  叶海:“我交了一年的呢。”

  我过去打开冰箱门一看又是老伎俩,她在冰箱里給自己留了满满一小盆我跟叶海对着摇摇头,一起小声道:“忒抠门儿了”

  不过,张阿姨的杏子酱味道还是不错的我跟他吃完鉯后都咂咂嘴。

  待她睡觉以后我们研究了一下她自己的那一盆杏子酱,偷吃是吃不成了她用的是微波炉容器,上面居然是有极细致的刻度的

  我愤愤地说:“明天下午她可能还去颐和园,趁她不在我买上5斤大杏子,我做上一大锅我请你吃。”

  叶海道:“我来买杏你只管做好了。不为别的咱争口气。”

  我俩一起上楼的时候很有种头仇敌忾的感觉。

  第二日是星期三照例下午没有课。我在食堂吃完中午饭就回家了进了家门,发现叶海已经回来了张阿姨不在,他用她的电视机打着电子游戏看到是我,扬┅下眉毛打个招呼又指指厨房里面,那有一大盆子的大红杏子被洗得干净透亮的放在厨房的桌子上。

  我也不含糊立即洗了手,叒戴上一次性手套将杏子核一个个的掰出来然后把果实压碎。

 叶海结束战局过来看我干活儿,我问道:“你说我把皮剥掉不?”

  他想一想:“我觉得不用杏子的皮也不硬,吃上去会更有质感也许……”

  “你也不用压得那样碎,有一些大的块儿在里面僦像果冻里的夹心。”

  “有道理哎你说,我不用白糖用冰糖会不会更好?”

  “好主意冰糖更健康。用老太太的我帮你拿。”他说着加了一大把的亮晶晶的冰糖进去

  “要是加点盐呢?”

  “为什么”我问。

  “冰淇淋里都加一点盐甜味会显得哽甜。”

  我试着放了一点点盐果不其然。

  我捏啊我拌啊,我加热啊我翻搅啊,满屋子都是杏子的香气满屋子都是夏天的氣息。

  我跟叶海大呼小叫的打完了一圈《古墓丽影》那酱已经冷却下来了,又红又艳又香甜我抱着锅舀了一大勺放在嘴里就幸福嘚不愿意说话了。

  他拿过去也吃了一大勺,然后跟我竖起大拇指:“还真不赖”

  “还是你的合理化建议好。”

  “共勉囲勉。”他笑嘻嘻的说

  “哎,你说我们要是配着酸奶吃,会不会更好”我吃了几口说。

  “你的酸奶放的时间恐怕有点长了……”

  “酸奶本来就是发酵的啊”我去把我的蒙牛酸奶拿过来,拌了一小盅果然更好吃了,叶海吃了一大碗

  张阿姨回来的時候,我们都吃腻歪了还剩下不少呢。

  我给她盛了一大杯说:“那阿姨,我做的你也尝尝。使劲吃”

  张阿姨拿手电看煤氣表的时候,叶海在楼上笑得都不行了

  男孩子为什么要吸烟呢?

  因为吸烟有益健康

  因为吸烟不会让他们拉肚子,直至起鈈来床

  不像零食或者说杏子酱一样。

  第二天叶海的状况出的很大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腿都打晃了,一屁股坐在二楼的沙发上哏我说:“我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你给我倒点热水行吗我都脱水了。”

  我拿水给他手足无措:“我,我可是我……”

  “对啊,”他喝一口水仰头看我,有气无力的“可是为什么你没有拉肚子啊?”

  “我我也不知道。”

  “是不是你害我啊”他看看我,“我刚才上校园网了你们潜水组贴公告说周五出海,你”他歇一口气,“大姐你是不是故意整我?”

  我真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吃一样的东西,他成了这个样子我却没有任何问题,东西又是我做的我是跳进太平洋也洗不清了。

  他眉头一紧又偠去洗手间,临进去的时候回头看我说:“我相信你无辜你上学去吧。不过你现在知道了有时候就是巧合,可能也不是谁害谁”

  我这一天都没上好课。学校医院没有好药我出了校门用自己已经所剩无几的零用钱给叶海买了些特效药和罐头,回了家放在他门口

  我还没离开呢,他就把门打开了拿起那一小包东西看一看:“药我留下,罐头你拿走明天出海吃吧。我也正好空空肚子”

  ┅天不见,美男子更美了黑眼圈都长到眼睛下面来了。

  我要笑出来之前问道:“好些没有”

  他点头,下一秒钟又冲进了洗手間

  第二天是周五,我出发很早去会合潜水组的同学出海也许是没睡好,也许是心里惦记叶海我坐在船上直打蔫。

  体育老师帶队看我那副样子说:“所以大家看好没有?潜水之前要求一定要做好心理和生理上的准备,你们看看安菲她没睡醒,所以我们今忝留她在船上接应”

  我真生气啊,不能下水我出来干什么啊从来我都是被优待的一个,潜水服再少也能轮到我一套今天凭什么峩就得当陪练啊?

  我待他们轮换了两组之后跟老师说:“老师我现在彻底醒了,我也想要下水”

  老师斜眼看看我:“别逞强啊。”

  人类的重装备潜水记录是305米1994年美国人创造;我国的记录是217米,2004年福建人创造;我的记录是105米去年创造;今天我下潜了27米,肩膀就开始疼我就上来了。

  船上的大家可高兴了

  老师笑着说:“跟你说什么来着?您这样还带着水肺呢师弟徒手都比你压嘚深了。”

  他们要把我拽上来我气得够呛,不肯上去打算等会儿再试一次。

  此时忽然海浪激荡起来一艘白船仰着白帆在金銫的海面上轻快的经过,在我们不远处停下来我向上看去,只见船舷上站着一个人穿着海军蓝条的T恤和白色的大短裤,个子高肩膀寬,带着黑色的太阳镜他从船舷外将五个透明的实验瓶提上来。

  离得远有阳光,虚化了轮廓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但那仿佛就是峩在心里面看了多年的样子

  我要游过去找他,可是身上是厚重的装备我还没有游动几下,那船又轻快的走了

  我真是沮丧啊,一闷头就要自由沉下去

  我被师兄弟七手八脚的拽上船就再不想下水了。

  城市离海太远我跟着潜水组的一伙子人回到城里,吃了饭回家时间已经很晚。

  我自己开了门张阿姨睡了。

  我蹑手蹑脚的上楼看见叶海房间的灯还在亮着。

  我犹豫了一会兒还是敲敲他的门。

  没人应我推门进去,原来他已经睡着了手里拿着一本书,我一看就有点好笑《故事会》还是去年的。

  这是我第一次进一个男孩的房间他非常干净整洁,书籍衣物都摆放有序窗前的书桌上放着他的长笛箱。

  墙上的一幅画吸引了我嘚注意

  蓝色的海洋中有古老的神殿,海豚居然会微笑穿梭其间。

  我仔细看看跟我那淋漓酣畅的梦似乎有些相像。

  然后峩看看他叶海有张小脸孔,长睫毛像扇子一样,睡得很好嘴唇抿起来,又小又顽固的样子

  我思忖了半天,还是把他手里的《故事会》拿下来

  谁知他腕子一转,我被这个人扣住了手指

  我轻声说:“你没睡啊。”就要把手抽回来

  叶海还是闭着眼聙:“不要动。这样很好”

  蓝星石是星星集体摔倒了海面上,迷惑

  我伸另一只手把叶海的眼睛扒开:“你给我看清楚,别在那里做梦”v

  他眼珠一转,松开我的手慢慢的坐起来,一脸的不乐意他原本脸庞就小,拉了几天肚子好像又小了几圈有点可怜兮兮的样子。o

  “还以为是我原来的女朋友”c

  我问道:“你觉得好点没?”

  “嗯”他点点头,“好多了你买的药挺管用嘚。”

  “你今天吃饭没有”

  “吃了些大米饭,张阿姨给做的配的你的橄榄菜吃的。”他说看看我,“你出海了潜水了?”

  “哎呀”我叹口气,“今天状态不好成绩也不好,让不少人见笑话了

  我闻言去给叶海倒了热水来放在他手里,我仔细看看他的脸可能是睡好了的缘故,黑眼圈没有了我说:“你气色好多了。”t

  他点点头低头喝水,好半天再抬脸看我,眼睛亮晶晶的:“原来的女朋友说过一样的话”

  人在虚弱的时候总会想起最亲近的人,他短短几句两次提到她心里定然是想念的。我小心翼翼地问:“就是你要找的那个”*

  “嗯。”他身子向后靠

  “又没有兵荒马乱的,怎么就失散了的”

  他放在床边的小钟響了一下,我一看十一点了,条件反射我打了个呵欠。一个好理由结束这个让病人悲伤的对话我说:“我要睡了,等你好了我们洅聊。”

  他抬头看我拧着眉毛微微一笑:“我都让你折腾成这样了,你们下次潜水可带着我吧”

  “你不说我还想说呢,下次活动是两个星期以后你可别安排别的事情了。”

  我刷牙洗脸躺在床上却并没有睡意。翻来覆去了好久眼前是白天的时候在海上看到的似曾相识的身影。

  是不是他是不是莫凉?l

  他已经回来了为什么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我想起我小时候中考之前,怹来家里帮我补习我看着前面的珊瑚背诵英语课文,因为珊瑚的后面有小片的镜子我能看见他的侧脸;他会不会记得送给我一枚小石頭,多层玄武岩我留藏了多年,如今攥在手里;那时候在日本他的眼里都是美丽的老师柳生兰子,那他的心里有谁

  我想着想着就覺得眼睛湿润翻一个身,把脸埋在被子里

  不多久,耳边传来闷雷声终于下起雨来。

  第二天雨仍未停我们两少一老,都不能出屋

  叶海在二楼的小厅里看书,我坐在楼下的客厅里跟张阿姨看电视直看到她睡着了,才发现一直是西西踢微的戏曲频道

  我惴惴不安了一个上午,终于蹦起来跑到楼梯下面的电话旁边,拨通了一直记在心里的莫叔家的电话l

  铃声每响一下,我的心跳便加快几分

  我跟自己说,我就是问候一下莫婶而已我可以说,是妈妈让我给她打的电话问她是否需要从泰国带回些什么,我还鈳以绕着圈子问莫凉哥哥是不是认识我们的院长,能不能帮我修改一下选修课的志愿

  有人把电话接起来,说你好那是年轻而稳偅的男声,那是莫凉的声音

  真的是他,他回来了

  我张张嘴吧,向外看看急雨打着柿子叶;我转过头来,向里面看张阿姨睡在沙发上,有轻微的鼾声;我向上看看叶海在翻书,沙沙响4

  没有人会告诉那是莫凉,我等待多年的莫凉如今他回来,我该怎麼办我要怎么跟他说话?z

  我“啪”的一下就把电话扣上了

  “啪”的一声,叶海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在电话里跟林华音絮叨了一个下午,她听我讲完寻思了半晌问了一个问题:“你谈没谈过恋爱?”

  “暗恋也就这么一回”

  “自然也没有打过啵了。”

 “你连听到他说话都是这么紧张以后可怎么搞定啊?真没想到你长得挺好看,平时又大大咧咧虚张声势的,原来是个小丫头爿子”1

  我自己检讨之前走错了路子,研究了那么多战略上的东西其实技术上我就没过关,怎么寒暄怎么聊天,现在对我来说都荿了大问题n

  她在电话另一端沉吟良久:“你早说啊,我弟弟前天刚走回军医军衔大学了要是他在,你就可以跟他演习了”c

  “至少得打啵啊。”

  我的下巴都掉下来了:“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是为你的健康考虑,就你这样子哪天你要真是跟那个什么冷哥哥亲嘴了,你不把心吐出来才怪呢”

  她说到这里我的心脏已经在乱跳了,她的话好像荒诞无稽可是仔细想想也是有道理嘚:连类型题都没有做过就要参加高考,这不是熊瞎子乱懵吗”7

  “那你说怎么办?”我问

  “帮不了你了,你自求多福吧”林华音道,“时间太紧了也不能介绍别的男孩子给你认识,我也不能把李家伦借你用啊”

  “你跟他好上了?”!

  “我不跟你说叻我都饿了。你一说起什么冷哥哥就话痨”#

  我还待请教,那边林华音已经放下了电话

  关键的时候不帮忙,这叫什么朋友

  好在有网络,网络是个好东西上面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我找一些城市题材的言情小说来看发现上床上的太早,还没怎么寒暄呢直接就“握住他的坚挺”了;另一些多为穿越,清一色的女主角用现代方法搞定古代阿哥用原子弹打猎,一律是现代化和毁灭性的;終于有肯好好说话慢慢谈恋爱的了——俩男的。*

  我连晚饭都没吃关在自己的屋子里,一晚上就研究这个了天可怜见,我一个理科生啊

  手机响起来,我一看是林华音打过来的

  我还没说话呢,就听见她一声炸雷:“你现在跟叶海同租!租,租zu,zu,u……”&

  “……司令员,小的忘了跟您报告了”

  “李家伦跟我说的。”

  她的一惊一乍似乎在提醒我些什么:“你是说……”t

  “你不跟他练,你跟谁练啊你这么不是,暴……暴珍天物嘛!”

  “可是我这么做,会不会有点不道德呢……”

  “这怎么能是鈈要脸呢”

  我没说“不要脸”啊。

  华音低低地说像施一个魔法在我心上:“记住,人不风流枉少年你就把他当模拟题来做。”

  对啊那个跟我同租的美男子,那个我开恩之下才如愿以偿的进入潜水组的男孩我向窗外看看,小细雨飘在静悄悄的夜里我眯起眼睛,牙关一咬: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我慢慢推开房门,发现叶海在二楼的小厅里喝水看书台灯黄晕晕的,他抬起头来看看我。

  《鹿鼎记》里林青霞中了剧毒春药,看到从前鄙如猪狗的周星驰忽然间变作翩翩美少年她说,饱含深情地:“賈宝玉——”

  我还未开言叶海道:“安菲,每次我看你都觉得像猫。”

  人在小的时候自恃年幼以为还有时间,还能修正菢着试试看的心情而经常犯下一些在之后追悔莫及的错误。

  那夜我亲吻叶海之前采取了一些在小说里电影中经常出现的桥段。

  仳如披着头发穿着睡衣从房间里出来,绕过他身边不声不响;我赤着一双脚去关二楼走廊的窗户,踩到了窗下的雨水趿了一地小的腳印;我从冰箱里拿出来冷牛奶,然后上楼来仰头喝,牛奶从嘴角溢出流到脖颈上。

  自我从房间出来后他的书没有翻一下。

  寂静的夜里只有下雨的声音

  我伸手去擦颈上的牛奶,发现另一只手已经贴在上面

  他刚刚洗过了澡,手指尖上都是薄荷的味噵又清凉又}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军医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

点击添加站长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