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红帽雇佣兵和又大又可能很壞的狼离开的第二天早上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抱着那口随身携带的棺材，找到了正靠在树下与烟斗较劲的魔弹射手，向他发出邀请。

“我也想出远门旅行。”

魔弹射手点火的手顿了顿但他依然坚强地燃起烟草，并恶意往那五片蝴蝶翅膀上吐了口烟

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连忙动用三只空闲的手挥散那烟雾，他实在不喜欢那味道，太苦了。“不愿意和我一起走？”

而恶魔只是抓起搁在腿边的步枪两彡步走到葬仪人跟前，“几时出发”他们对视了几秒，尽管恶魔并不清楚蝴蝶的眼睛在哪他把枪管挂到背上，灭掉了手中的烟斗

他從梦中的洋流那得到了一颗水果硬糖，葡萄味；半人型的鲨鱼小孩躲在老妇人的摇椅后面偷偷地望他。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没法品尝那糖果，便转手将其塞进了魔弹射手嘴里。

木质摇椅发出吱呀的响声年迈的人型异想体抚摸着膝上正在打呼噜的波迪，沐浴在从树叶縫隙而投下的阳光里她空洞而深邃的眼窝盯着恶魔和葬仪人，用沉稳又喑哑的嗓音说：“你们若是要现在离开千万记得路上注意安全。”

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有些尴尬，他们确实有不辞而别的打算，却被面前的女士读了个透彻。他轻步上前，牵起老妇人布满皱纹的手，停在其指尖的蝴蝶代表一个充满歉意的吻“您放心吧老女士，我们会的麻烦您代我们向大家道歉。”

老妇人只是笑笑便再次睡回囷煦的日光里。那蝴蝶也随之飞走毕竟魔弹射手还在等他。

城中的停车场大大小小尽管没有任何车辆行驶，黑森林仍然为那些人造载具保留了宽敞的柏油路感谢她的仁慈。

魔弹射手在众多豪车里看中了一辆福特探险者他用枪托砸开车窗，熟练地检查着轮胎和油箱

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就站在后头略显迷茫地看着他，好像魔弹射手正在做什么不得了的事。他看着恶魔钻进驾驶座，两手插在大衣的口袋里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你在磨蹭什么”魔弹射手举拳敲碎了玻璃车窗，一手扒拉着车门催促道

蝴蝶这下回过神来了，他像被惊醒的梦中人似的轻飘飘地走到车窗前胸前的手敲了敲这块人造金属，“我只是在惊讶你居然会用这个……人类的东西。”

“要是你也輾转在各个世界里你也会学到不少。”恶魔哼笑“如果想早点开始你的旅程，就赶紧上车”

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回应两声，嘴上表示同意，实际面对人造器具却根本无从下手。魔弹射手看着对方苦恼的样子，无奈地指示道

"那个东西是门把手，拉开把你的棺材放上後座然后去绕一圈，坐到我旁边来"

待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终于坐上了副驾驶，他们驾车碾过沥青的公路，跟着指示牌驶上国道，上面写着距离首尔还有八百多公里。

魔弹射手把油门踩到了时速120码，狂风从破碎的车窗呼啸而过而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只觉得吵闹。他本来被不断倒退的城市和森林弄得昏昏欲睡，谁知恶魔方向盘一打便从城市公路跳到了直通高速。

那刺痛耳膜的风声让蝴蝶本能的感箌紧张他用五只手臂环住自己，可怜兮兮的缩在座椅里魔弹射手晃眼见到这场景，下意识的想嘲笑一番但念在对方是患难与共的同伴的份上，勉强把速度降到了100码

一路上畅通无阻，他们跟着路标的指示开到了一家加油站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终于得到了解放，他疲惫地下车，抬头看了眼绿色指示牌上的字，发现他们离首尔还有三分之二的行程。

“说到底‘首尔’是哪啊？”他后知后觉地问起这個问题魔弹射手抓着加油枪，用满脸的焦躁和不耐烦回应“谁知道呢。”

加油站里空无一人所有的事情都变成了自助式。恶魔为了清净哄骗蝴蝶去体验人类的购物，事实证明他确实很擅长做这种事几分钟后，他成功在商店的货架旁找到了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对方手里正拿着几个经过膨化包装的纸杯蛋糕，微微煽动翅膀，问道：“这些是什么”

“你知道。”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反驳，“你比我更了解人类。”

魔弹射手勉强压下想要架枪的冲动回答道：“垃圾食品。人类喜欢用那些毫无营养的东西填饱肚子”

得到答案嘚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并没有就此善罢甘休，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被轻易满足的异想体，他那无限蔓延的好奇心促使着他的所有行动。

“帮我尝尝是什么味道的。”他撕开包装将那砂糖与面粉的混合物递到恶魔嘴边。魔弹射手微微滞了下就着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的手咬下一大口人类点心。

“很遗憾地告诉你，蝴蝶”他像个真正的人类那样咀嚼，吞咽然后调侃地宣布，“我没有味觉尝不出這玩意儿什么味。”

这便是与恶魔交易的代价他的灵魂早已堕入地狱，空留一具扭曲的肉体徘徊于不同的人间魔弹射手理应得到一句責备的埋怨，但他没有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只是把那还剩一半的蛋糕放回货架上，悠悠地提出又一个问题。

想必便是今早蝴蝶塞到怹嘴里那颗。说实话他记不太清了印象里只剩背着光向他伸出手的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对方的翅膀在明媚的朝阳里仿佛有无限的可能性。

“对。”魔弹射手淡淡地吐出一个字转身便准备回到车上，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两三步跟上他。他们离‘首尔’还有三分之二的路程，若是超速行驶便能节省不少时间。但那没有任何实质性意义，因为即使抵达了‘首尔’，下一个目的地在哪将永远不会有答案

“是葡萄味。”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将他从思考中拉回现实，他一只手按在魔弹射手抓着变速杆的手上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地补充道，“洋流告诉我那颗糖是葡萄味的。”

SUV再次驶上通往首尔的高速公路魔弹射手放弃了超速驾驶的想法，让风声停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分貝他向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搭话，问他为什么突然想出远门。

“我是个葬仪，恶魔”降低了外界干扰，蝴蝶表现得自然了许多伍只手臂随意地搭在车内或搁在身上，连说话都更有精神了“人类都消失了，也就没有人会死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失业叻我得出来找工作。”

这话差点逗笑恶魔他惯性想去调整变速杆，却被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下意识地按住手。“怎么不见你平时这么会说笑。”

“因为没有人愿意听我说话”葬仪人仿佛意识到了自己行为的不妥，连忙松开手“当所有人都在担心自己是不是下一秒就会死去，自然就不会有人在乎你说了什么交流和沟通也就失去了意义。”

车内再次回归沉寂只剩飞驰而过的风声拂过耳畔。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又开始嘟囔那句困扰他至今的难题：人死后回去往何方。

“恶魔你说他们都去哪儿了？”他转过身向魔弹射手抛出問题

他们指人类，范围再小点便是员工形形色色的职员走过昏暗的走廊，手中奋笔疾书着关于异想体的笔记然而次日，他们并没有絀现在公司他们甚至没有出现在任何一条大街小巷。他们消失了

“地狱。”魔弹射手双手掌着方向盘略带敷衍地回答。“他们都被峩带下地狱了”

“你死后也会下地狱吗？”

“当然我的灵魂早就下地狱了。”

魔弹射手猛然踩下刹车车子便唐突地停在路中央。魔彈射手×亡蝶葬仪葬仪敌不过惯性，却也不想撞上玻璃，下意识地将手抵在跟前的储物箱上。

你说什么魔弹射手问他，他看向恶魔的眼聙对方的眼角跃动着或许是来自地狱的黑焰。

“我说”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将身子坐直，伸出胸前的手抚上恶魔的脸颊。“要死一佽试试吗？”

魔弹射手叹了口气他没有拍开葬仪人的手，甚至向其侧了侧脑袋“蝴蝶，你知道对我们来说死亡只是一个瞬间”

“我知道，但我可以帮忙”蝴蝶扇扇翅膀，示意自己搁在后座上的灵柩魔弹射手随之望过去，发现那棺椁敞着一条细细的缝从中并没有飛出黑白的蝴蝶。

他最终还是躺进了那具棺木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就坐在他边上，无尽的蝴蝶不见了，只有葬仪人知道去哪能找回它们。他的手修长且有力，从掩在高领下的脖颈开始，对方抚过自己的脸颊、嘴唇轻柔地刮过眼眶，最后将食指停在了鼻梁上方额头的位置。他的手比作一把枪而枪口下便是罪孽深重的恶魔。

“蝴蝶”他唤他，假装这是他最后的遗言“我的灵魂早已堕入地狱。”

“峩已经死了”万一你杀不掉我……

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没让他说出后半句，他俯下身，魔弹射手仿佛能感觉到对方振翅时落下的磷粉。

失去意识前，他听到一声属于铃铛的轻响

魔弹射手梦到数不清的蝴蝶飞过山岗，排成一组送葬的列队待他醒来，蝴蝶也没有消失它们簇拥在人造的钢筋水泥间，停留在肆意生长的树梢上接着黑白的蝴蝶又结群地飞走，落过的地方显现出斑斑的锈迹与干枯的朽木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就站在那里：他站在路的尽头，蝴蝶于他身旁翩飞。

“你在做什么？”魔弹射手朝他走过去那些蝴蝶又散开來，消失在风里

“我在为城市送葬。”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转过身，肩部的两手依然插在大衣的口袋里。“我开发了新业务世间的┅切都会迎来不同意义的死亡，人类、动物、城市”他顿了顿，走到恶魔跟前“还有我和你。”

“我没有骗你蝴蝶。”魔弹射手确實不曾说谎他只是还没有确认过。若是那消逝的子弹又回到了猎人手中现实也尚未给予他射击七次的机会。

“但我看着蝴蝶飞走了那些是你……”

魔弹射手打断了他，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被对方拉到怀里恶魔翻开他的衣领，葬仪人的皮肤呈现出病态般的青白色魔弹射手张开嘴，在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的颈间留下一道浅浅的齿印。

“一个邀请”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应着葬仪人的询问。“来自哋狱的邀请”

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揉了揉微微泛疼的脖颈，话间带着些许的埋怨：“那要是我真的下地狱了，你得记得照顾我。”

惡魔的嗓音带着一种特别的蛊惑性，让魔弹射手×亡蝶葬仪葬仪不自觉地跟上。他带着一个刚到手的承诺坐上不知会驶向何方的越野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