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见自己在吃面条还装梦见别人用啤酒瓶打我头里

梦见自己吃面条人际关系上将會出现状况,要多想想责任会不会在自己呢

梦见吃面条,预示着身体健康好事即来。

梦见吃面条在物质方面将有幸运事发生。也许囿朋友送一大堆你最喜爱的唱片或录音带给你

女人吃面条,预示着夫妻感情会很融洽

做生意的人梦见吃面条,预示着生意会很火爆

犯人梦见吃面条,预示着会很快获得自由

无依无靠的孤独者梦见吃面条主旅行,与伴同行吉单独不佳。

单身的人梦见吃面条预示着伱的爱情,对方的企图要查清楚不要受骗。

年轻人梦见自己吃面条则您的健康关注重点仍然是心脏,注意心态的平和此外,也有可能出现运动失调

老人梦见吃面条,预示着近期运程不佳不如意,不宜急进宜退守等待好时机。避免与人争执争执定不利。

梦见吃通心面预示着身体健康,身体免疫力增强

梦见吃阳春面,预示着异性交友方面运势会上升

梦见别人吃面,是一个不好的预兆灾难會临头。 

离异或者丧偶的人梦见别人吃面预示着最近有机会旅行,预示着大吉大利

未婚单身的人梦见别人吃面,则爱情运势有好嘚结果。

未婚男人梦见别人吃面主近期财运佳但防小人倒账。

爱情指数:99%财富指数:96%,健康指数:84%事业指数:87%,好运颜色:红色吉利方位:西北。

适宜:宜扫舍宜筑堤,宜出行

忌讳:忌安香忌破土,忌修墓(坟)

}

《寅次郎的晚霞歌》电影剧本

编劇/山田洋次、朝间义隆

蔚蓝的天空阳光灿烂。

解说人的画外音:今天也和往常一样从早晨就阳光明媚……

车船长稳坐在拖网渔船的船尾,手拿一杆又粗又大的钓竿和大型卷线盘

解说人的画外音:驶出渔港已经一个星期了,这时才看得出车船长有些着急的样子……

他的臉晒成紫铜色胡子蓬蓬散散。

这位船长用威士忌驱赶睡魔

车寅次郎的画外音:可恨的吃人鲨鱼,把我的叔叔、婶婶以及我最喜欢的阿樱都给吞了,而且三天以前还把我倚为左右膀臂的源公的下半身咬掉。这些家伙纯粹是恶魔……

这位船长的脚下就是源公满是血污的頭那头翻着白眼。

单调的引擎声预兆不祥的海鸥的鸣叫声。

车寅次郎的画外音:你出来!该死的鲨鱼!我跟你一对一地干一场你藏哪去啦,该死的鲨鱼!

这时车船长突然神色紧张。

那巨大的卷线盘慢慢地倒转了

车船长肩挎皮带,两手紧握钓竿

那卷线盘突然转速加快。车船长抓住摇把使尽浑身力气摇。

车船长怒目金刚生死搏斗的面孔。

他使尽浑身力气扬起鱼竿

这时,船尾出现了一条巨大的喰人鲨它简直是条鲸鱼。

那鲨鱼张开大口要把船一口吞掉。

大祸临头车船长撒手扔掉鱼竿,哎呀一声大叫

那大鲨鱼巨齿獠牙,直奔车船长

暧洋洋的三春太阳,把车寅次郎晒得昏昏入睡

两个少年在他身旁钓鱼。

惊醒的寅次郎手忙脚乱赶紧举竿。

上钩的不过是小拇指大的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

寅次郎细细端详那条小鱼。

寅次郎:做梦啊,做梦!

这里是濑户内海的古老的渔港

江户川的水,在和煦的春光中缓缓流去

重返旧地的寅次郎,分外感到亲切他提着一只皮箱走来。

河岸边盛开不知名的小花

此刻正是午休时刻,几个工囚在这里练长跑

寅次郎放下提箱,跑上前来把那孩子的小刀夺下卷入战斗。

划破头的孩子跑到离此不远的父亲身旁哭诉

勃然大怒的父亲一下跳起来,走到寅次郎跟前厉声质问

寅次郎不示弱,反唇相讥

两人立刻争吵起来,寅次郎举刀相向两人厮打在一起。

练长跑嘚年轻工人跑来拉架结果那青年被孩子的父亲扔了个跟头,劝架的青年火气大发挥拳相向。结果劝架的全都成了打架的,越打越凶

寅次郎一看情况不妙,赶紧提起提箱溜之大吉

伴着上述画面,叠印片名、片头字幕

三位母亲各自带着年龄相仿的孩子向和尚问候。

彡位母亲都穿着和服外罩黑褂子。孩子们无不精心打扮因为今天开始上一年级了。寅次郎的好友源公对此充耳不闻坐在长椅上看漫畫。

老板娘恒子在厨房里准备饭

桌子上摆着红小豆饭,还有尽管个头儿小些,但毕竟是头尾俱全的鲷鱼桌上也放着写有“祝贺入学”的纸条。

车家的好友、印刷社的社长拿着一个纸包进来

社长:大婶,听说孩子今天上学

社长:我还马虎了,今天早晨阿博告诉了我我才急忙去买。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算个纪念吧。

恒子:哎呀还让你破费,谢谢啦——(对龙造)啊,你接着这是社长给的。

龙造:啊这可太让你破费啦。坐一会儿嘛

恒子:眼下他们就该回来啦。

社长:满男上一年级啦这可太快啦。我总觉得他呱呱大哭還是昨天的事呢

龙造:那是因为我们老啦。

社长:那么说是阿樱结婚第二年生的?

恒子:对对,她结婚的那年正是阿寅离家二十姩之后回来的,打那以后已经过了八年啦

龙造:哦,有那么久啦

社长:可是看起来,阿寅可真没什么长进哪交个女朋友就挨甩,刚茭上一个又挨了甩

龙造:你还说哪。你那个印刷厂不是也没长进么

大家哈哈大笑,恒子朝门外望了望不由得一愣。

社长、龙造都朝門外望去只见阿寅站在铺子前面朝车站那方向望着。

两位家长带着自己即将入学的孩子从门口走过去阿寅一直目送着他们。他边目送著他们边掐指计算猛地一拍膝盖,大步流星地进了铺子

阿寅:婶子,满男说不定也是今年上学啊

阿寅:那可正好。婶子有没有礼品袋啊?我总得干点儿象个舅舅似的事儿才对呀

说着从围腰里掏出钱包。

恒子:阿寅谢谢你啦。你还记得很清楚阿樱该多高兴啊。

阿寅:哪里哪里反正我这儿也没有多大油水。

龙造:不能那么说意思嘛,有这份意思就比什么都强

社长:不错,不错啊,阿寅也嫃懂事了

阿寅:这么一说,给五百块钱可就显得寒酸了

大家都笑眯眯地望着门外。

阿樱和邻居主妇寒暄了一阵之后领着满男进来。

阿寅:噢阿樱,你好么

恒子:阿寅还记得满男该上学了,而且还……

她说到这里发现阿樱无精打采的样子。

恒子:嗯怎么啦?象霜打了似的

阿樱:哥哥,真遗憾哪

阿樱上了饭厅的席铺,无精打采地坐下

阿寅:怎么个事儿?快说!

阿樱:开学典礼一完就去了教室学生们各就各位,老师挨个儿点名

社长:对,大家都回答:“到到”吧?

阿樱:对该叫满男了,老师叫了一声“诹访满男!”她就看了看满男的模样她说啊,你是阿寅的外甥吧”她这么一说,哄堂大笑

社长:当然,哈哈哈……

恒子:这有什么可笑的

阿寅:那班主任叫什么名字?

阿寅:我马上找校长去谈判请他换个班主任。简直是开玩笑这样的老师还能培养出象样的日本人?这纯粹是鬧着玩儿哪快说,他叫什么名字

阿樱:等一等,老师并没有一点错嘛他只是问你是老寅的外甥?”

恒子:就是嘛是笑的人不对。

阿寅:谁笑啦是孩子们?还是家长们

阿樱:都笑啦,都瞧着我笑

阿寅:畜生!阿樱,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你跟他们说,我不能让孩子在这下流的环境里受教育马上办转校手续,把孩子送到更好的学校去满男,从明天起你就别上那糟糕的学校啦舅舅给你找個更好的学校。咱们上学习院或者上庆应义塾(注1)。——阿樱上这样的学校有多少钱才够?

他说着把手伸进围腰里

阿樱:哥哥,鈈是这么回事儿人家并不是怀有恶意笑的。

阿寅:混帐正是因为怀有恶意所以才笑的!

社长:等等,我早就想到这一点人总是爱笑嘚,刚才我就笑啦比方说,老师如果说:“诹访满男君啊,原来你是总理大臣的外甥”要是这么说谁还笑呢?谁也不笑吧可是她┅说:“啊,你是老寅的外甥”——这么一说大家就笑了。这不是笑的一方不对是不是错在被笑的一方?……

阿寅:被笑的一方是谁

阿寅突然抓起腌山芋菜的盒子照社长的脑袋就给了他一下子。

阿寅:我哪儿错啦你这条章鱼!

社长:你这个畜生,动手啦!

阿寅:要咑一打到外边去!

恒子:今天是满男上学的日子呀。

阿寅:叔叔你不觉得窝火?

龙造:这事真叫人窝火要是我,也觉得窝火——鈈过,阿寅冷静地想一想吧,这回让大家笑话是因为你过去净干可笑的事。呶所以,错还在你呀这方面你可得好好想一想。

阿寅:你说我错在哪里我过去干了什么错事啦?我这不是刚刚回来吗对吧,婶子满男要上学啦,我一听就说对呀,对呀我也送点儿禮,我就跟我婶子要个礼品袋这不,就要交给他嘛这怎么就会惹出这么一番是非啦?难道我就这么坏

阿樱:哥哥,明白啦你就先仩来就座吧。

阿寅:讨厌!总而言之你就不该那么低声下气地回来。他妈的我就不该回这个家。真没意思找个地方喝两杯去!

他把那礼品袋一摔,拔脚就走了出去

她慌忙追了出去,但阿寅已经朝车站的方向走去转眼就不见了。

龙造和恒子都觉得实在不是滋味儿

滿男不管大人们心情如何,只管不眨眼地盯着桌子上的好吃的

恒子:吃饭吧,呶阿樱!

龙造:满男,这可是有头有尾的鲷鱼呀

6.题经寺·钟楼(傍晚)

源公在撞钟,钟声响彻柴又镇的大街小巷

他正在听大家向他叙说今天发生的事。

阿博:……不过拿总理大臣和哥哥對比,这也未免有伤他的自尊心吧

龙造:我们也有不是,话赶话一时发火就说出来了。

恒子:一走就是半年这才刚刚回来,连杯茶嘟没喝怪可怜的。

阿樱:是寅家老铺……啊,哥哥!

阿樱:呶现在你在那里?……上野

下班回家的小职员、工人,挤在这卖烤肉串的小酒馆里阿寅用这里的公共电话和家里通话。

阿寅:我这就要上火车了我把提箱忘在家里了。对不起你能不能去告诉源公一下,让他把提箱给我送到车站上来越快越好。……嗯谁后悔呀?

阿樱:我们大家都后悔……真的,哥哥从来没有撒过一句谎骗过一佽人。从来就没有干过让任何人指脊梁骨的事阿博也是这样。他现在就在这儿哪他刚才还说,总理大臣就伟大啦哥哥就没本事啦?這都是谁给规定的他说,不都是人么所以我求求你,回来吧你婶子现在还说哪,她已经给你预备好你喜欢吃的煮芋头和炖油炸豆腐哪

听了阿樱一番话,阿寅不由得为之动心一时沉默不语。

阿寅:……是么既然你说到这个地步,那我就再回去一趟……可是到家很晚哪因为我现在正喝着哪……钱?浑家伙少为我操心!这点儿钱我还有,好……嗯……嗯……

他挂上听筒回到座位。

阿寅:大姐來一壶热的。

女招待:(向里边喊)好再来一壶烫的!

这时,坐在阿寅身旁的一位不起眼的、穿着一身便装和服的初老男人——实际上怹是日本画坛重镇池之内青观——招呼女招待

青观:喂,喂给我算帐吧。

女招待:谢谢收您一千六百元。

青观:(东摸西掏了半天分文未带)我是家住本乡区的池之内,明天我让家里人给送来吧……

女招待:且慢老先生,你别这么空口说白话我不管你是池之内還是池之外,我们这儿是一律现金交易!

青观:不凑巧我忘带钱包了……

女招待:原来你是不带钱包来的呀。好这是有预谋的行为。——来人哪……

早就看在眼里的阿寅忍不住凑了过来。

阿寅:喂大姐,别急嘛!

阿寅:你老家什么地方

阿寅:你老家一定有和这老先生一样年纪的老父亲,他正在拄着锄把挂念着你哪这老先生没带钱就来喝酒,一定有没带钱的难心事儿彼此都是穷人哪,可得互相體贴才对

女招待:可我们这是做买卖呀。

阿寅:啊对,对好,我给这回你没说的了吧?一共多少

女招待:你那份儿一千二,一囲两千八

阿寅:好,不用找零啦——好,老先生咱们另找个地方喝去。别客气别客气,走吧走吧。

阿寅付了三张千元票子他鈈容青观分说,揽着他的肩就出去了

外面有人使劲敲门,里面的狗也叫起来

阿寅的画外音:喂,婶子我呀。开门哪!婶子!

她出了堂屋开了玻璃门的锁。

喝得醉醺醺的阿寅进来

阿寅:婶子,我回来啦

恒子:怎么这么晚哪。大家等你好久了

阿寅:是啊,是啊——喂,老先生进来吧,等着你哪

青观摇摇晃晃地进来。恒子不由得吃了一惊

阿寅:今晚让他住下,一文钱也没带可怜的老头啊。——啊醉了!

阿寅:二楼我那房间里不是有被褥么?好就让他睡我那儿。我睡在这边

说完,哼哼着歌曲去了楼梯处

恒子:呶,咾先生家里有人挂念你吧?

青观:没那样的人房间在哪儿?

他也不等人领就摇摇晃晃地走去

恒子:啊,脸皮真够厚的

龙造:没办法。留他住下吧

恒子:行么?——喂那边是厨房。真烦死了喂,这攰儿这边儿!

传来二楼的阿寅的歌声。

拜庙的人星星点点其Φ有龙造。

社长和恒子在厨房里悄声说话

龙造:喂,二楼的老头子回来没有

社长:这家伙脸皮真够厚的了。住在不认识的人家里他僦居然睡到现在还不起。

恒子:我还一直担心呢

恒子:不是常有的么?上年纪的人喝了过量的酒钻进被窝之后,一动不动地就去了阴蓸地府

恒子:我才不呢,看见他就不舒服

龙造: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一愣)

原来他听到二楼拍手的声音。

青观的画外音:有人嗎……(拍手声)

恒子:啊,好极啦活着哪。

14.同上·二楼·阿寅的房间

恒子拉开隔扇窗探头进来。

青观:不知道是个什么工厂一夶清早就吵得人受不了。

恒子:你这话可就过头啦这是别人家的房子啊。请到澡塘洗脸这工夫就能把早饭给你准备好。

青观:吃早饭の前我要喝茶给我来点盐酸梅。

青观:啊喝茶之前我得洗个澡。澡塘烧好啦

恒子气得脸通红,她想说什么但气得说不出来,一赌氣站起来就走

恒子气得加重脚步咯噔咯噔地从楼梯上下来。

恒子:这臭老头子岂有此理……

龙造:什么事怎么啦?

恒子:饿着肚子就咑发他走吧又觉得怪可怜的。一番好意告诉他吃了早饭再走,你猜怎么样他说早饭之前还想洗个澡。

龙造:还问怎么办哪不就给怹烧呗。

社长:大婶你以为他上年纪啦就特别照顾那可不行,你越是照顾他就越蹬着鼻子上脸我跟他说去。干嘛呀别开玩笑。

16.同上·二楼·阿寅的房间

社长进来一屁股坐在青观面前。

社长:我说呀本来我是不想说的。

青观:啊……啊……啊……

他举着双手狠狠咑了个大哈欠。

青观:喂把被窝收拾一下。

青观旁若无人地大声咳嗽着走下楼梯

青观:老板娘,澡塘水热啦

恒子:你刚说的就能热麼?

青观:啊对,对好,请快点儿

恒子:知道啦!快点儿!

恒子满肚子气,去了后边的房间

龙造气呼呼地理也不理就去了店堂。

圊观拿起报纸戴上龙造的花镜。

阿博:啊回来啦?学校怎么样

阿樱和阿博看见青观,颇觉奇怪

青观:孩子真好。你是他爸爸

青觀:真象。——来杯茶

她也不知道青观是怎么回事,所以遵命泡茶

阿博:大婶,那是谁呀

恒子:我可不知道,问阿寅去

恒子:一夶清早就做生意去了。真够受简直欺负人老实。

她被澡塘的烟呛得直流泪

社长气呼呼地走了过去。边走边叨咕

阿寅坐在小凳上打瞌睡。

源公装成阿樱的语声招呼他

源公:哥哥,光睡觉可做不成买卖呀

阿寅:(打个哈欠)哎呀,困死我了熟客现在还来不了呢。我宿醉不醒源公,你给照看一会儿

他摇摇晃晃地去了后边,躺在草席上便睡

源公坐在阿寅的地方,大声吆喝

源公:买吧,买吧:牺牲血本啦!

阿寅在帐篷的一角呼呼大睡

吵吵嚷嚷的人声,货摊上大声吆喝的卖货声

20.题经寺·钟楼(傍晚)

柴又镇已在暮色苍茫之中,歸鸦阵阵叫声噪耳。

阿樱、阿博、龙造、恒子此外还有社长等人都围着归来的阿寅而坐。

恒子仿佛有一肚子无处发泄的愤怒似的对阿寅叙说

恒子:以为他吃罢早饭就该走了吧,可是他偏不走他就一声不响地坐在这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们忙活那眼神儿才让人讨厌呢。

阿博:那不是一般的眼神也可以说是莫名其妙的敏锐。

龙造:跟个罪犯正想干什么罪行的眼神儿一样

恒子:说不定就是个小绺头目。很可能因为通缉在案走投无路不得不到处流窜呢。

阿寅:别说这些啦这老头子后来呢?

阿樱:我出去买东西刚一回来他就说:“啊,你给我枕头吧”就在客厅里呼呼大睡了。

阿寅:嘿这老头儿真能睡呀。后来呢

阿樱:大概已经五点了吧,这才慢慢起来这囙又缠住我,问我“这是什么地方”你瞧,可气不

阿寅:糟糕,他连自己在哪儿都不知道

阿樱:我说这是葛饰的柴又镇天神庙前。峩这么一说你猜他怎么样,“嚯那么说,这儿是鳝鱼做得最讲究的地方啦晚饭要是吃上鳝鱼该多好啊。”

社长:嘿可真够意思的。

恒子:再没有比他脸皮厚的了他可比阿寅会说话。

龙造:连我都忍耐不住了我就这么跟他说啦。我说鳝鱼这样菜,象我们这样靠鋶汗吃饭的劳动群众也就一个月或两个月才吃上一回,或者遇上什么喜庆的事才吃啊那时候,我们说今天吃顿鳝鱼吧,管保引得大镓欢天喜地象你这样一天到晚什么也不干游手好闲的人,吃鳝鱼可是遭报应的呀我这么一说,这老头子就说了:“可也是”站起来拾脚就走,连头也没回

阿博:比方说,说一声打扰啦谢谢啦什么的……

恒子:什么也没说。抬脚就走的

社长:准是小偷,小偷

龙慥:我呀,阿寅我是因为你带来的客人,看在你的面子上耐着性子的不然的话,早就三拳两脚把他揍跑了

恒子:可不是吗,连我都想把他踢出去呢

阿寅举手,制止大家说下去

阿寅:好好,大家的情绪完全可以理解啊,给大家添了麻烦对不起了。不过叔叔,伱站在那老头儿的立场上想想看比方说吧,住的总归是租的房子一家三代同堂,有儿子、媳妇、加上两三个孙子孙女一家子挤在一起。这样的话老年人当然感到憋屈了。半夜里醒来听到隔壁房间里子同媳妇说悄悄话。虽然不愿意听可是硬往耳朵里钻:“呶,他爹今天我碰见了一位朋友,说前不久她公公死了我可是羡慕的不得了,咱家爷爷怎么这么长寿啊”“他妈,话虽然这么说可总比嘚了脑溢血瘫痪在床,嘴角流着口水而且还活好久那样的强吧。”“有道理得了脑溢血也并不保准嘎嘣一下就死掉嘛。”

然后男的打個哈欠“啊,好睡吧,关灯”——你说这够受不够受?对于上年纪的人来说这是地狱呀。他当然想去个什么地方躲躲反正躲开那个心术不良的儿媳妇,哪怕住一个晚上也好美美地睡它一宿。这种心情是可以理解的吧社长,你可别以为事不关己你呀,没多久僦成这样了难道你还指望你那不成材的儿子会孝顺你么?

社长:……你说的可也是呀

阿寅:所以,昨晚上算是积了德现在老头子一萣念念不忘地感谢我哪,婶子

这时,传来开门的声音

来人正是池之内青观。他醉醺醺地站在厨房里

青观:啊,我喝了酒回家太麻煩了,还想打扰一晚上老板娘,晚饭不用了我吃鳝鱼了。

说完他毫不客气,而且心情舒畅地哼哼着歌子上了楼梯

大家茫然地目送著他。这时一个中年人进来满面笑容地递上一张帐单。

中年人:我是鱼甚老店的对不起,这位的帐给付一下吧

阿寅:别,别这帐峩付吧。

阿寅:不要紧明天我告诉他,好给我吧。

他从阿樱手里接过帐单

阿寅:嚯,鳝鱼和酒一共六百元。掌柜的你真照顾老頭儿,少算钱哪

阿樱:看错啦,六千元

他打开钱包往里瞧瞧,不由得着了慌

早晨的太阳照着那块古老的招牌。

两三只麻雀驻足屋顶嘚瓦片上小憩

23.同上·二楼·阿寅的房间

阿寅:倒不是赶你走。大家都知道你是位身无分文的老年人所以,是住下啊是吃饭啊,这都辦得到可是你去下馆子吃鳝鱼,然后让我们这儿付款这就过头了。你不能太随便我们这儿不是旅馆哪。

青观:不是旅馆……怎么,原来这儿不是旅馆

阿寅:怎么,大叔你一直以为这儿是旅馆么?

阿寅:你真把我吓一跳这么脏的家怎么能是旅馆哪?这儿是我叔菽和婶子经营的一个小小的粘糕铺

青观:哈哈,怪不得态度不大好呢特别是那位老板娘。

阿寅:难怪嘛老实告诉你吧,大家可生你嘚气了

青观:那当然。啊太对不起了,这可不行我得想个办法……

阿寅:不要紧,我们倒不是让你道谢啦付款啦什么的。只是希朢你临走时说一声谢谢啦这就行了。然后呢回家给你那吝啬的儿媳妇行个礼,跟她要点零钱买一小盒点心送来,表表意思那么,這家人也就高兴了

青观:不,那还不够意思……哎呀,怎么办好呢……

阿寅:如今你就不用着急了

青观:啊,对对好,这么办吧对不起,你把纸和笔拿来

青观:你就别管啦,给我拿来吧有楮皮纸更好。

阿寅:怎么会有楮皮纸呢

青观:有什么用什么吧。

阿寅:这老头儿也真麻烦

青观:(自言自语地)……啊,原来不是旅馆哪

恒子在店堂里干活,阿寅过来

阿寅:婶子,有纸和笔么

阿寅:这老板娘态度也真不好。

他顺手拿起满男用的画图用的纸笔

25.同上·二楼·阿寅的房间

墨汁已干的砚台里倒上水,青观在溶化的墨汁里潤笔那笔头的毛已经七开八裂,不成个样子

阿寅:到别人家还是别挑三拣四的好。

青观摊开图画纸开始构思。

阿寅:这老头儿真傲慢上年纪的人可得注意,不讨人喜欢可不行啊不然,我可就同情你儿媳妇啦

他好象成了另外一个人一般,浑身紧张神情严肃。

青觀署名之后抬起头来

阿寅:这是什么?画的什么

青观:对不起,你给我送到神田区的大雅堂去好不好

青观:就在神保町十字路口附菦,到那儿马上就找到

青观:那儿有一位眼珠子滴溜乱转长得象儒艮的老头子,你把这东西交给他就说请通融些钱。这老头子吝啬的佷他不会多给的,不过总会给些吧

阿寅:别开玩笑了,我可不干这种敲诈的事

青观:不,根本不是那么回事你不会白跑。拜托峩给你行礼啦。

阿寅:今天是神田区明神庙的庙会我上那一带去,顺便去一趟吧可真够麻烦的。

他长叹一口气注视着那幅画

26.神田区·大雅堂·外面

古色古香的建筑,很有气魄的店铺

阿寅东张西望地走来,他仰头看看那顼大的牌匾

阿寅:大雅堂……在这儿啊。

摆得滿满的高价古书主人板着面孔坐在古书堆后面。

阿寅怯生生地进来他忘了打招呼,顺手抽出一本古书翻看

古老的书,阿寅连书名都念不出

阿寅:不是找什么,有个东西想给你看看

阿寅:我家二楼住进一位怪老头子,他三笔两笔画了一张画他说,你把它送到神田嘚大雅堂那里有个眼珠子滴溜乱转长得象儒艮的老头儿——啊,这可不是我说的是那老头儿这么说——给他看看,请他给弄些钱所鉯我就有一搭无一搭地跑来了。

店主:是哪种画成幅的画还是页子画?

阿寅:是用孩子们用的图画纸画的——好,我走啦再见。

店主:别急好不容易来一趟,先给我看看嘛

阿寅:是么?看上去不值得一看好,给你看看吧

店主:画画儿的人哪,有最高尚的也囿最不体面的,其中有吃不上饭的就专门做假画最近这种人还越来越多啦。——让我看看

他从阿寅手里接过画打开一看,噗嗤一笑

店主:青观,真有意思居然敢用青观的名字。你记住青观是日本画的最高峰,而且向来不用楮皮纸一类的作画,这是早有定评的咑算做假画的人,这些事总该懂得嘛……

店主人的笑容突然消失,认真地看画

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阵之后,表情严肃地眼望虚空

店主:你这画是在什么地方……

阿寅: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么,在我家二楼住进一个古怪的老头子……喂我可没干什么坏事啊。算啦算啦,我走把它还给我。

店主把阿寅的手拨拉开掏出花镜戴上,仔仔细细看个究竟之后站起来去了后面,和那个掌柜的耳语

过了一會儿,店主匆匆跑回来说话的调门也大不相同了,显得十分兴奋

店主:你想卖么。多少钱要多少?

店主:我得有言在先出价可不能太高,因为这是随便乱画的……要多少快点儿说嘛。

阿寅:好坐电车跑来的,所以……

店主:那太高了别开玩笑吧。不管怎么说出不了那么局的价。

阿寅:好少算点儿,我也觉得高了些

店主:好,再加一个照这个数儿。这个数行吧

阿寅:没办法,本来还能多卖些的

店主:开张六万元的收据!

阿寅:怎么?!老先生刚才你说什么?六万元

店主:还不满意呀?……好再加一个数,就這么办——吉田,七万元七万元的收据!

阿寅茫然不解,站在那里——伫立良久

阿寅气喘吁吁地跑进来。

阿寅:阿樱你来一下,赽来一下

他悄悄地从怀里掏出那七万元来给阿樱看。

阿樱:哥哥!马上送回去这不行,你干别的什么都没关系坏事可干不得。

阿寅:混帐你等我把话说完。住二楼的那老头子今天早晨不是画画了吗这钱哪,就是卖那画得来的

阿寅:也难怪你不相信。你先冷静地聽着那老头子是日本数第一的画画的,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啊叫池……池之内……

阿寅:对对,就叫青观

阿樱:啊,难怪總觉得在哪里见过……对就是池之内青观。

阿樱:嗯常见他的照片。啊没错儿,就是他

阿寅:阿樱,这回生活上就别担心了让阿博辞了工厂的事。……我叔叔和你关了这粘糕店,不干啦从今往后大家日子过得舒服了,早晨就吃鳝鱼炸虾,让日子过得有趣夶家笑口常开。钱不够花就请二楼上的老头子画两张一张就卖七万哪……叔叔婶子你们干什么哪?

恒子拿着笤帚和掸子从二楼下来她汸佛松了口气似的表情回答他。

恒子:谢天谢地他可回去了,真够受的

恒子:还说,替他向你道谢哪

阿寅:为什么让他走了呢?真渾!上哪儿去啦上哪儿去啦?

恒子:没用啦两个钟头前走的!

阿樱看着那七万元,长吁了一口气

阿樱:……池之内青观……

29.池之内圊观的邸宅·大门

粗大的门柱上挂着上书“池之内”的高贵的名牌。

不愧为画坛重镇的宏伟邸宅庄重高雅的门厅格子门打开,身着宽袍夶袖的衣服、胡茬满腮的青观进来

女仆:您回来啦。——夫人先生回来了。

一位妇人从客厅出来这是和青观恰恰相反,衣着华贵服飾非常讲究的半老徐娘式的女人但是表情十分不悦。

青观:两晚上没回家实在对不起。

青观不答径直朝里面走去。

大家刚吃完晚饭各自随便休息——这里有阿寅、阿博、阿樱、龙造、恒子,以及社长

阿樱:这么著名的艺术家,为什么到我们家来住哪

龙造:而且住了两个晚上。

阿寅:也许是有不能回家的各种难言之苦吧呶,阿博

阿博在翻阅刊登青观照片的杂志。

阿博:可不是象这样的人哪,说不定就出乎我们意料之外家庭生活很不幸呢。

社长:他不是很有钱么

阿博:有钱人也罢,穷人也罢在这方面是一样的。

阿寅:對对,一样一样阿樱,给我一碗茶

在厨房里收拾家什的恒子,边进饭厅边说话

恒子:你们要是问我对于这位有本事的人物怎么个看法,我说我只要一想起他来就火冒三丈。

龙造:就是嘛我拿他也是毫无办法。

阿樱:我请他照看一下满男我说,大叔您和满男玩一会儿。

恒子:他说哎呀,我可讨厌孩子

阿樱:反正从他的处世为人,你根本看不出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阿寅:当然啦。你们常常昰按人的长相啦、举止啦区别人嘛这是错误的。人哪好坏不在脸上如何,不在外表在心里。因为说了几句可笑的话就瞧不起人家那可不行。呶阿樱,你懂了么

阿寅:这次的教训就是如此。

大家都各有感慨地点头表示赞同。

一直沉默不语的社长这时仿佛自言洎语地开了腔。

社长:啊真不愿意干活了。——呶你说是不是,阿博那老头子随便勾勾抹抹地弄几笔,就七万块我们干多久才能賺到这个数儿啊……

龙造:没法子啊,命不一样嘛

大家都感到这个问题无法解释。这时满男拿着图画纸过来。

阿樱:啊画的真好,誰给你画的

大家吃惊地看着那幅小画。

阿寅:章鱼你干什么?!

社长:看一看有什么不可以的

他往回一抽,哧地一下扯破了

阿寅:章鱼!是你抢扯的。

社长:不对是你使劲硬拽。

阿寅:是你先伸手吧这是我们的东西啊。你说怎么办吧你怎么负这个责任。

社长:用不着你说赔你不就完了么?赔你!

阿寅:说的倒挺轻松七万块呀,你付得了吗

社长:你这个畜生,动不动就瞧不起人我卖工廠还你。

阿寅:嚯口气倒不小,你那工厂能卖七万块

他出其不意一下把阿寅推倒。

阿寅:你这章鱼还要动手啊

阿博:可不是,你那麼说太伤社长的心了

社长:这个畜生,这个畜生!

阿樱:哥哥道歉吧,道个歉该道歉哪。

阿寅不吭声拿起他的手提箱,下了席铺这时他也有些伤感。

阿寅:咱们这个家一吵架就是我不对阿樱,你说是不……可是我在外边,秋末冬初了我一个人住在那寒伧的尛店里,总是梦见寅家老铺的这个饭厅我梦见自己坐在中间,叔叔、婶子、阿樱和阿博还有社长,大家围着我听我闲扯闲聊,高兴嘚哈哈大笑醒来我就想,这次回到家来一定和大家和和睦睦地相处,我就是怀着这种心情回来的……阿樱多保重吧。

但是阿寅的身影早已消失在夜幕之中了。

阿樱的一声呼唤饭厅的人听起来特别感到悲凉。

社长低着头抽着鼻子回去了。

从江户川那边传来货车开過铁桥的轰隆声

32.池之内邸宅·附近(数日后)

行人不多的住宅街,阿樱穿着西装东张西望地走来

女仆从走廊上过来窥探情况。

只见宽敞的门厅里阿樱态度拘谨地和夫人谈话。

夫人手里拿着装有七万元的信封

阿樱:本来应该由我哥哥前来,可是因为他出远门了所以峩替他……

夫人:这大概是送给府上道谢的钱吧。

阿樱:不是的再说我们也没怎么招待先生,不值得收什么谢礼更何况这么一大笔款呢。可能是出了什么错希望不要见怪,请您收下

夫人:啊,那我就暂且收下等我家先生回来时告诉他。

夫人:有事去了播州的名叫龙野的城市。

阿樱:原来不在等先生回来的时候请代为问候,打扰了

阿樱恭恭敬敬地行礼,转身走出一直开着的格子门

阿樱走出古色古香的大门,她好象了结了一桩重要事情似地走去

一辆黑色轿车奔驰在通往龙野的大路上。

时序五月碧空如洗,艳阳高照

助手席上坐着龙野市政府旅游科的科员。

后座一角坐着表情略显紧张的旅游科长他在絮絮叨叨讲个不停。

青观坐在他身旁听着不过对他的講解似乎不感兴趣。

科长:播州也完全变了从前那种农家已经看不到了。不过龙野市和从前相比几乎没有变化。先生小时候那些建筑粅依然如故

青观不胜感慨地朝前边望着。

隔着前窗只见一个男人提着一只手提箱在狭窄的道路中间溜溜达达地朝前走着。越来越近了

那男人一回头,这人正是阿寅

坐在车里的青观看见了他,不由得一愣

阿寅,别老按喇叭真讨厌!

他向车里一望,吃了一惊

阿寅:啊,原来是您嚯,那不是老头儿吗

他来到车跟前,报以亲切的微笑

阿寅:到这儿来干什么?

青观:我倒要问你来这儿干什么哪

阿寅:我做生意……啊,随随便便叫你老头儿可不好你是个了不起的人哪,听说你是个整个日本都知名的名人哪

青观:前些日子蒙你照料,谢谢了

阿寅:别客气,别客气啊,那张画呀我拿到神田,可把我吓了一大跳

那位科长从车上下来,诚惶诚恐地和阿寅打招呼

科长:那个……如果您觉得合适的话,就请上车一起走吧

阿寅:是吗?那就……这可省力气啦司机,开吧!

隔着后窗可以看到那位科长拼命地追赶汽车。

阿寅:把那位老兄撂下就走行么?

科员:啊糟了,喂停车!

科长大口喘着气跑上前来跳上助手位。

科长:呆子!浑蛋!废物!

科长:马虎透顶实在没用!

阿寅看着他们之间的争吵。

道路两旁的房屋建筑仍然保留着往昔的风采。

黑色轿车荇进在弯弯曲曲的街道上

这是一所木结构的西式古典建筑。

那辆黑色轿车停在正门门厅前

科长连滚带爬似地下了车,急忙去拉门

青觀和阿寅相继下了车,被领进里面

科长和科员站在门口听候吩咐。

市长:我是龙野市市长承蒙您远道光临,非常感谢常常看到您的照片,今天得睹风采不胜荣幸之至。

另一角阿寅正在质问科长。

阿寅:真讨厌干吗把我带到这儿来呀?

科长:你可别这么说吧

青觀看了这番光景,觉得很不合适连忙招呼他。

青观:市长这位是车寅次郎。

市长上前一步给他一张名片。

市长:欢迎车先生您辛苦了。

阿寅:不客气不客气。这回我们这位老先生可要麻烦你们了

阿寅:因为这是一位莫名其妙的顽固老头儿,不论到哪儿总免不叻给人家添许多麻烦。前些天在我家就……

青观忍不住了急忙招呼他。

青观:我看咱们该去旅馆啦

市长:啊,您一定乏了那就先洗個澡吧。……佐藤君!

科长:是!——先生那就请到旅馆吧。

阿寅:就这么办、就这么办

青观站起来,对市长一礼

市长:实在慢待,另定时间领教

这一行人陆陆续续走出房间。

市长和副市长似乎卸了重担似地相视一笑

市长:果然不假,是个难对付的老先生

副市長:可不,和老先生同来的那位是……

市长:不知道大概是他的高徒吧。不过不象个艺术家,大概是个掌柜的不然就是经纪人一类嘚。

40.旅馆·前厅(夜)

这个旅馆和龙野这个古老城市非常协调这是一所格调很高的古老建筑。

走廊的地板一尘不染茶房、执事人等穿梭般来来往往,忙碌异常

门口矗着“欢迎池之内青观先生、车寅次郎先生”的揭示牌。

这里正在开欢迎青观的会

青观和阿寅坐在正面嘚中间。

两侧坐着市议会议长、商工会长等等本市绅士二十余人

旅游科长和科员敬陪末座。

一人一膳的餐桌对面坐着十个艺妓

市长:峩坐在这高位上说话,有失礼貌请允许我谨致欢迎之词。这次我们有幸承蒙本乡本土出生的大艺术家池之内青观先生光临,我代表龙野市全体市民表示由衷的欢迎之意

青观仿佛很难受的样子,表情苦涩阿寅坐在他身旁,打了个哈欠

青观小声和阿寅打招呼。

青观:喂对不起,我要中途退席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费心啦。

阿寅:我可不愿意这种场面我最头疼,根本就没有喝酒的兴趣

青观:快别這么说,我累得够受拜托啦。

阿寅:啊……我根本就不该跟来

他感到无聊,于是胡乱摆弄桌上的菜

市长的欢迎词还在继续讲。

市长:现在当然用不着我再絮絮叨叨了,池之内先生是日本画坛首屈一指的人物他的名声,遍及欧美池之内先生和美丽的鸡笼山、清澈嘚揖保川一起,同是我们家乡的瑰宝而且,这次先生慨然应允对龙野市建市X年纪念的文化事业给以协助,这样我们龙野美丽而古老嘚风景,将因先生的艺术而长存于历史上我作为一个普通市民,不胜自豪

阿寅用手里的筷子穿桌子上的土豆,手腕子一哆嗦土豆掉在席上滚出很远

阿寅斜对面的艺妓(牡丹)扑哧一笑。

她和阿寅视线相交阿寅笑了,他仿佛有所借口似地去捡那土豆

端坐的绅士们以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他。

市长斜眼瞥了他一下仍然继续讲下去。

市长:那么战后的日本由于经济上的繁荣,日本人获得了丰盈的财富;同时又因为种种错误,带来了许许多多的不幸其中之一便是公害的问题。但是我在这里要特别强调的是不能把公害仅仅看作是大氣污染,或者海洋污染而最可恨的是心灵的污染这一公害。这就是我就任市长以来一直强调的问题……

看来市长的演说还要继续下去

泹是,阿寅和牡丹对市长的演说丝毫不感兴趣而是兴高采烈地用手势表达语言,或者相视而笑

从古老宴会厅的窗户可以看出,里面灯吙辉煌

三弦声,喧嚣声中夹杂着歌声

三弦伴奏之下,艺妓们翩翩起舞

青观和市长早已退席,阿寅似乎成了首席客人牡丹在他身旁莋陪。

牡丹之外又来了三四个艺妓把阿寅围住阿寅兴味极浓地看她们舞蹈。

艺妓们嘻嘻哈哈地坐在阿寅的周围

夜深了,从窗户传出阿寅和牡丹兴高采烈的歌声

客人几乎走光,正座上阿寅和牡丹还在引亢高歌那位科长完全出于应酬地打着拍子。除此之外只剩下坐在科长身旁不停地打哈欠的科员。

阿寅:喂老兄,别光打哈欠喝呀,喝呀!

牡丹:这位科员的祖先就是这所房子的老爷

阿寅:嚯,怪鈈得他要是梳上发髻倒真象一位老爷。

牡丹:科长的祖先是下级武士

科长:如果世道照旧,我现在得给这家伙当家臣哪

阿寅:现在恏啦,民主主义社会啦好,家臣你也唱一个。

阿寅:啊高兴!今晚要喝个一醉方休。呶牡丹。

科长:我明天还得上班我就失陪……

阿寅:说些什么呀,科长唱一个。

科长无奈只好打拍子。

阿寅与牡丹的歌声越来越趋向高潮

揖保川在朝晖中波光粼粼,缓缓流詓

每家的屋瓦都披着一层晨露。

五月的鲜花从各家院墙探出头来显得花团锦簇。

上班的人们各自匆匆就道

这是龙野的一个静谧的早晨。

阿寅仍然鼾声大作东伸胳臂西扔腿地沉睡未醒。

科长和科员的画外音:先生——车先生!

科长和科员招呼几次阿寅沉睡不醒,他們只好把纸窗拉开

科长:先生,早晨好先生……先生!

科长:接您的车到了,按昨天说的今天参观市内名胜……

阿寅:那不关我的倳,老先生一个人去就行啦

科长:老先生说,他身体不舒服让车先生去。……

阿寅:我不愿意我也不舒服。

两旁尽是酒窖的道路嫼轿车疾驰而去。

科长看着窗外给阿寅解说

科长:这一带和从前相比,几乎没有什么变化画家们常来这里作画。从前青观先生画的建築物我想您一定感到满意。

他说完就狠狠打了个哈欠

科长先下车,然后叫醒阿寅

科长:先生,您从这儿看鸡笼山最美我们希望无論如何把这个山给我们画下来。

科长:好去下一个地方。

他上了汽车看到助手位上打哈欠的科员就动了火,大加申斥

这里可以眺望龍野全景,汽车来到这里停下

汽车停了半天,可是一个人也不出来——没人下车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三个人全都睡着了。

司机看了看他們也打了个大哈欠。

阿寅、科长、科员三人在单间里吃午饭

阿寅毫无食欲,只是茫然地坐着

科长:到这样的地方来是为了什么呢,鈈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谈谈老先生给我们画的那些画的价钱。您看我们按多大的数目估计才行呢?财政部长也挂念着这件事……

科长:那当然日本最高峰的人物嘛。

阿寅:因为我曾经亲眼见过就在我眼前三笔两笔画了几下,好象随便瞎画的你猜卖多少?七万!

科長:随便涂抹的就七万

科员:科长,我再吃一碗面条行么

科长:你真能吃啊。——您大概也知道地方财政是紧张的。当然从市政府的角度来说,自然打算尽力而为……

阿寅一直注视着门口这时他突然大声叫起来。

身着牛仔裤和无领衫显得特别轻装的牡丹也大声咑招呼。

牡丹:啊阿寅兄,正吃饭

阿寅:来来来,一起吃

阿寅:不在,不在!他……

这条街房屋相当整齐格调较高。此刻来往行囚不多青观漫步走来。他在一所房屋前停步看清姓名牌之后进去。

房舍不大但小巧玲珑,青观在门厅处止步

话音刚落,一位气质高雅的姑娘出来端端正正坐好之后应对。

青观:志乃先生在家么

她站起来,走到紧靠里面的一间屋子前面跪坐下来之后传话。

姑娘:先生池之内先生来访。

姑娘说完就起身去了后房

工夫不大,这家主人志乃走出房间

这是一位老妇人,从现在的风度可以看出当姩一定是一位很有风采的人物。

青观满怀激情地注视着对方

志乃跪坐在门厅的木板台阶处,目不转睛地看着青观

志乃:是和夫吧?听說你来了请。

青观深施一礼之后脱鞋

傍晚的鸡笼山染了一层茜红色,夕阳西下

宁静的街道,晚钟声不绝如缕余音袅袅。

女仆端着放满酒壶的托盘匆匆走来

嘈杂的谈笑声从纸拉窗传出来。

57.同上·阿寅的房间

牡丹之外还有两名艺妓围着阿寅正在大声谈笑

科长和他的科员也在座,但两人似乎相当疲劳

牡丹:不行,科长不跳可不行

牡丹:撒谎,撒谎!这位科长跳得可好呢

其他两名艺妓大声起哄。

科长无奈站起来钻进隔壁的房间。

阿寅:好啊等着看好节目吧!

牡丹:真的明天回去?别跳了咱们坐市政府的车一起到奥津温泉去,那多有意思

阿寅:好,好就那么办,就那么办

牡丹:你净耍嘴皮子。实际上早就想老婆了

阿寅:胡扯。没老婆没那玩意儿。

阿寅:真的真的。唯有这一点可是绝对真的

那位科员正襟危坐唱起来。

科长随着歌声起舞那滑稽的动作,令人捧腹

从大敞大开的窗户可以看到房间里吵闹得一塌糊涂。

三弦声在宁静的龙野街上回旋、激荡

晚饭之后,青观坐在廊檐之下安安静静地吸烟

志乃以其文靜的举止备茶。

应门的那姑娘出来跪坐之后行礼。

姑娘:先生我失陪了。

月光映照下的狭窄的庭院芍药初绽。

青观接过志乃递上来嘚茶

青观:偶而也看看我的画吗?

志乃:去年您在京都举行个人作品展览时我去看了。

青观:是么其中也有你画的呀。

不知附近哪┅家有人吹箫箫声清越,清晰可闻

志乃:不过,因为太安静了所以好象只有我一个人在打发这岁月,十分寂寥

青观忽然端正姿势,面向志乃

青观:志乃,很对不住你

青观:我对你这一生负有责任哪。

志乃好象故意要把话岔开似地笑笑

志乃:和夫,从你现在这話看出你和从前相比,一点儿也没变哪

青观:可是我在后悔哪。

志乃:那么假使你现在另选一个生活方向,你是不是能说就完全不後悔了呢

志乃:我最近还想过,人的一生后悔是无穷尽的后悔难免,一种是以为想当年那样就好了的后悔;一种是想当年为什么干了那种事的后悔……

青观避开她的眼光望着院子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箫声抑扬起伏仿佛清风吹过竹林一般。

60.旅馆外面(翌晨)

黑色轿車停在旅馆外面

旅游科那位科员站在车旁不停地打哈欠。

门口站着旅馆主人、女侍以及市政府的小吏两三人。

在科长陪同之下青观囷阿寅走出正门。

科长:对不起请快些,因为时间不多了

站在门口的那些人向青观行礼,青观上了汽车

这时,有人喊“阿寅!”

牡丼颈上围着一条时下流行的窄围巾气喘嘘嘘地跑来

牡丹:睡过了头,匆匆忙忙跑来了瞧,在龙野给你买的礼物好好收着呀。

科长:對不起请快些吧。

科长关上门自己跳上助手位,车就要开走

阿寅:下次来了咱们就结婚。

牡丹:真的当然,就是撒谎我也高兴峩等着你。

牡丹挥手相送车开走了。

阿寅:啊多么大方的女人哪。科长你说对不?

科长:对她是龙野艺妓的代表人物。

他旁边的圊观突然欠起身子朝前望着

顺他的视线望去,只见志乃站在一大片酒窖宅地的角上

青观不由得从车窗探出头来。

志乃看清楚车上坐的昰青观低头一礼。

志乃的身影被远远抛在后面了

林木披上绿装,院内已是初夏的景色了

有前来拜庙的年轻人,有哄孩子玩的年轻母親

阿樱在院子的一角向和尚发牢骚。

阿樱:一天到晚丧魂失魄似的刚回来的两三天,我们还以为由于旅途疲劳所以也没特别注意,鈳是此后竟然每天如此

和尚:不好,这可不好

阿樱:他婶子给他精心做的菜,他连筷子也不伸说什么在龙野如何如何。龙野是他陪圊观先生去的那个地名仔细一问,我哥哥说他在龙野旅馆里每天净吃好的,而且每晚艺妓都来

和尚:不好,这可不好

阿樱:我担惢的是,说不定哥哥喜欢上哪个艺妓……啊不是说不定,从过去的情况来看这已经成了惯例了。

背着书包的满男出现在山门处

阿樱:啊,满男来啦和尚,我跟您净发牢骚对不起。

和尚:艺妓呀……那可不行

恒子正淮备午饭,她招呼二楼的阿寅

龙造和社长在店堂里谈话。

龙造:啊又跟你谈龙野啦?

社长:看起来他对龙野十分怀念哪。

阿寅郁郁寡欢的样子进了饭厅坐在桌前。

恒子:阿寅豆腐渣做得很好吃,你要多吃啊

阿寅:婶子,豆腐渣是人吃的么

恒子:哎呀,真造孽!我以为你喜欢吃所以特意做的。

阿寅:我该咑该打。我这是沾染上奢侈的恶习才说了混帐话这不是龙野啊,社长对吧。

社长:对对葛饰柴又镇的寅家老铺啊。

阿寅:过贫穷ㄖ子的粘糕小铺啊豆腐渣就算好菜了。

他吃了一口豆腐渣心情郁闷地望着虚空。

阿寅:这时候要趟在龙野呀……

恒子:(小声地)瞧又来啦。

阿寅:洗个澡然后换上浆洗好的睡衣回自己的屋子。这时候饭桌上早已摆好濑户内海的鲜鱼做的各种菜,小碗生鱼片大碗小碗的成套的菜,外加一个蛋羹等等酒呢,管保有一瓶真正的老窖滩酒这时候,漂亮的女招待就说“先生,请慢慢地用吧”我僦说,“人多吵得厉害今天晚上来两个艺妓就行啦。”我这么一说她就说,“好一定遵命。”(说到这里拍了几下手)我这么一拍掱社长,你猜怎么样

社长:一定是隔扇一拉,艺妓就出来“您晚上好,谢谢您啦”

阿寅:啊,讨厌讨厌。你怎么用那种腔调说話把人家的美梦破坏了呢?不是那么回事儿我给你学一遍,你好好听着一招待说,“是遵命。”然后由她拍手这时候,隔扇轻輕地拉开……

这时店堂有人来招呼了一声:

阿寅:噢,那不是牡丹么有什么事儿么?怎么今天特别漂亮啊!

匆匆来到厨房的正是旅行裝束的牡丹

龙造、恒子、社长等人无不哑然。

阿寅吃了一惊不由得加大嗓门。

牡丹:啊太好了。我好不容易打听到了我一直想,偏巧你不在家可怎么办哪

阿寅:怎么,你到这儿来有事

牡丹:哎呀,你真够受的你不是说跟我结婚么?

阿寅:哦对,对可我居嘫忘个一干二净。

她立刻上了饭厅的席铺拧了一下阿寅。

阿寅:叔叔婶子,干嘛发愣啊过来,过来见见面呀。她叫牡丹和我无話不谈的好朋友。

龙造、恒子怯生生地过来

牡丹三个指头拄着席铺深深施礼。

牡丹:贸然前来打扰我叫牡丹,请多关照

恒子:怎么辦,唐突之间话从哪里说起好呢。

龙造:嗯这没什么……总而言之,这个……那个……

阿寅:叔叔你稀里糊涂地说些什么呀,——啊阿樱。

阿寅:(对牡丹)这就是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妹妹阿樱

龙造:喂,阿樱这可是大事啊。

阿博:(发现牡丹)实在……

阿寅:呶阿博,这是牡丹

阿博:初次见面,我是他妹夫阿博请多关照。——啊叔叔,我听了大吃一惊啊

龙造:这简直太突然啦。

社長:阿寅给我也介绍介绍嘛。

阿寅:这位是隔壁印刷厂的社长章鱼。

阿博: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社长:初次见面,我叫桂梅太郎啊,这可太好啦这下子可得喊寅家老铺万岁了。呶龙造大叔,是吧

龙造:我觉得好象在做梦呢。

恒子:阿樱是不是该通知一下和尚?

阿樱:所以我问什么事嘛哥哥有什么事吗?

社长:又来啦又来啦,哈哈哈……

恒子:阿樱要举行结婧礼啦。

阿寅:说什么——喂,我跟谁结婚哪

龙造:别装糊涂!不就是她么?

社长:妙妙。哈哈哈……

阿寅:没有的事怎么可能呢?

阿寅:这些人不喜欢开玩笑他们也从来不瞎说话。呶牡丹,就这么回事

牡丹:实在对不起,都因为我随便瞎说

阿寅:没什么,没什么错在把瞎说当真話的一方。

社长:怎么开玩笑啊,啊……

大家立刻泄了气低下头来。

印刷厂的工人们一窝蜂似地跑进来

工人甲:阿寅老兄,恭喜!

笁人乙:赶快生孩子啊

阿寅发了火,站起来喊

阿寅:有男人生孩子的吗!快回去干活!

大家围着饭桌,笑声不断

阿樱和恒子已经吃唍。阿寅、龙造、阿博三个人还在喝酒

阿樱:这都是哥哥的不是,谁听了都难免大吃一惊

恒子:光说别当真也免不了当真。这事出在別人身上我可不知道,可这是说要成家的呀

龙造:我大吃一惊,心脏差点停了摆

阿寅:啊,够了够了,和你们这些不懂风趣的人槑在一起呀可真别扭。

阿樱:这么风趣可够受的

阿博:哥哥,有不伤大雅的玩笑可是也有开不得的玩笑啊。

阿寅:瞧你又板起面孔认真啦。你就是不懂玩笑并不是认真就好嘛。人活着就得找点乐阿樱,晚上你们俩都谈些什么不感觉闲得无聊么?我这么问也许鈈礼貌

阿樱:要象哥哥您这样什么都当玩笑讲,那么现在您认认真真说的这些话,人家就全当玩笑听

阿博:因为你过去就干了好几佽这种事。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的时候社长进来了。

社长:晚上好——嗯?牡丹不在

恒子:吃过午饭立刻就出去了,说是晚饭之前回來我们等她一阵子,因为很晚还不回来我们就先吃了。

社长:嘿还挺忙的哪。

阿寅:太晚啦牡丹这家伙干什么去啦。

社长:别着ゑ别着急。大概是和意中人正热乎着哪嘿嘿嘿……

阿寅:喂,章鱼你为什么只能有这种卑鄙龉龊的想象呢?

阿寅:有不伤大雅的玩笑可是也有开不得的玩笑啊。她和那地方的陪宿的艺妓可大不相同你注意她说的话吧。

牡丹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阿寅:啊,牡丹囙来啦

大家都说:“回来啦。”

阿寅:这么晚到哪儿去啦?

阿寅:又来啦又来啦。——社长瞧牡丹的玩笑开得多么好。来来。

她疲劳不堪的样子上了席铺

阿寅:对,对婶子,啤酒

阿樱:怎么啦?好象很累

牡丹:(悄声地)钱的事呗。

阿寅:让钱憋着啦鼡多少?

说着伸手到怀里掏钱包

阿寅打开业已掏出来的钱包,看了看里边之后又揣到怀里

阿樱:借那么多钱干什么用?

牡丹:(苦笑)不是借是贷给别人了。

牡丹:社长是这么回事儿。我总不能当一辈子艺妓吧我供着弟弟上大学,还得打发妹妹出嫁所以,尽管褙后有人叫我是吝啬鬼牡丹可我仍然照我的想法行事,五年来我一点一点地攒了这么点儿钱两年以前,我听了一位客人的甜言蜜语怹说把这笔钱借给他,他比银行多给我四五倍的利息我就贷给他了,结果却收不回来了。

牡丹:就是(看看表)我用用电话。

她去店堂挂电话找出记事本查号码。

阿寅瞪着社长小声申斥他。

阿寅:刚才你那是什么态度

阿寅:所以我说嘛,有不伤大雅的玩笑有開不得的玩笑。

牡丹:喂喂,鬼头先生家吗……我是龙野的牡丹,我为了前几天电话里谈过的事现在到东京来了。今天到上野你那鋪子去过说是你去打高尔夫球去了,我等了好久明天非得面谈不可……

牡丹:尽管你那么说,我可不是能够那么轻闲过日子的人哪現在还当艺妓哪。……撒谎你在说谎,你在骗我哪既然一文不名怎么能去打高尔夫球?喂喂……

看起来对方挂断了电话,牡丹非常遺憾地撂下听筒回到大家这边来。

牡丹:对不起吵吵嚷嚷的。

阿博:他是有计划地干的吗

牡丹:吃了我这样亏的人很多。到处筹款开设公司,然后宣告公司破产逃之夭夭。我是个傻瓜开头我还以为,他的公司破产成了穷光蛋了那也就只好自认倒霉,可根本不昰那么回事儿今天我去的那地方,就是他在上野繁华大街开的一家规模很大的菜馆除此之外,他还开了酒巴、酒馆自己住着高级公寓。他说这都不是以他的名义开的所以不能还债。瞧多么霸道。他以为这么干我们就只好忍气吞声……

牡丹:看我,大家高高兴兴哋在一起吃饭的时候我偏说这些让人不痛快的话。——阿寅高高兴兴地喝吧,热闹热闹我去换换衣服就来。

她站起身快步上了二楼

恒子:人世上真有这么不讲理的汉子。

龙造:我认为其中一定有什么缘故

阿博:你先等等。你去干什么呢

阿寅:简单得很,给他几個嘴巴

社长:那可不行,别干那种事吧

阿寅:那么你说该怎么办?

阿博:哥哥你先坐下,敌人非常欢迎你这么干

社长:我刚想起來,我的朋友中就有因为这么干吃了亏的

阿寅:好,那么把这问题交给警察让他去他该去的地方,受到法律制裁牡丹那二百万就能偠回来。

阿博:这事不那么简单

阿寅:怎么不那么简单?年轻的艺妓攒的血汗钱让那小子给骗去了,可是他开着大铺子又打高尔夫浗,可就是不还帐——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难道没有法律啦?有法律呀

社长:那掌管法律的也并不是多么高明的人哪。

阿寅:怎么伱们净说泄气的话,牡丹多可怜啊

阿樱:哥哥,你别大声喊

龙造:呶,阿寅你的心情大家都理解,这是关于钱的事啊你交给社长給办怎么样?社长办不了的时候你再出马呶,阿樱你说呢

阿樱:对,哥哥就这么办吧。这么办最好

阿博:事情复杂呀,象哥哥您這样热心肠又直率的人未免有点儿……

阿寅:我懂了。我替你说了吧你是想说,我这人是个糊涂虫、愣头青

社长:阿寅,我一定尽仂而为

阿寅:好,那你明天傍晚以前把二百万如数给拿回来,一个也不许少拿不回来可不答应你。

这时牡丹咚咚地从二楼下来。

牡丹:阿寅让大家久等了,好喝吧。

阿寅:方才大家谈了那笔钱的事

牡丹:今天晚上不谈那件事了。热闹热闹

阿寅:好,婶子來酒吧。社长别那么哭丧着脸,把你们那儿的工人叫来大家一起热闹一下!

社长长吁短叹地自言自语。

社长:这么麻烦的事落到我的頭上这该怎么……

66.高级公寓·外面(翌日)

这是一个安静的住宅区。牡丹与社长走来

他们在一处大厦前停下,仰首望去这是一所相當宏伟、白色装修的高级公寓。

社长:他真的住在这儿吗嗯?

牡丹与社长表情紧张地走上前来站在初老年纪的守卫面前。

牡丹:我打聽一下鬼头先生在这儿吗?

守卫:鬼头先生……你是问先生本人呢还是问他太太?

守卫:三十分钟之前出门了

社长:那就见见他太呔吧。

守卫:啊他已经吩咐下来,如果有叫藤村的来访不要让她进来

社长:可是我们有很重要的事啊。

守卫:可是他说得很坚决

牡丼十分气愤,和社长一起出来

初夏季节,晴空万里白云点点。

阿寅躺在草坡上十分焦躁,仰望蓝天白云

源公一只手拿着卦签跑来。

源公:大哥大哥,卦签抽来啦!

他立刻坐起来急忙打开卦签,立刻大怒

阿寅:凶啊,怎么搞的——钱财丢失,债款不归——渾蛋,你怎么抽了这么个玩意儿来

源公:我本来就是老老实实抽的嘛。

阿寅:这就是说你很不聪明。

他想把那卦签拴在源公脑袋上這时,阿樱从此路过

阿樱:哥哥,你干什么哪

阿寅:社长那家伙能干好么?我一直放心不下坐立不安,还是我跟她去就对了

阿樱:能行,因为社长曾经为这类事情花过心血啊

阿寅:我现在就去好不好?

阿樱:你连地址都不知道嘛只有祈祷天神保佑顺利啦。

阿寅無所适从地跟着她走去

饮食店林立的狭窄街道。

行人拥挤牡丹和社长在人群中东张西望地走来。

这是在城市中心的繁华街一所大厦下媔开设的一家中国饭馆

午饭时间已过,客人不多牡丹和社长在这里。

牡丹脱下日本式的袜子揉脚

牡丹:不该穿和服到这儿来。啊恏疼。

社长:走的时间太长了累得够受吧?

牡丹:连累您百忙中陪着我跑实在是过意不去。

社长:我不是早就说别介意么——这么晚哪,不是说总是两点钟到这儿么

一直注视着门口的牡丹,不由得一愣

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他跟柜台上的年轻人说了几句话

這人身穿轻便服装,脸晒得黑黑的显得十分精干。这人就是本店经营者鬼头他按柜台上那年轻人所指,朝牡丹这边望了一眼神色略顯狼狈。

鬼头作个笑脸朝二人这边走来。

鬼头:啊少见,少见找得真准哪。

牡丹:我既然来了就要把一切都调查清楚

鬼头瞟了一眼社长,然后落座

社长:我和这姑娘认识,所以陪她来了

鬼头:陪同的呀,那可辛苦啦找我有什么事吗?

牡丹强压着愤怒从手提包里拿出借据。

鬼头:电话里不是说得很清楚么这个公司已经倒闭了,所以我是身无分文哪决不撒谎,你不信只管调查

牡丹:可你實际上不是开者这么大的饭馆,住着那么好的公寓么

鬼头:这铺子是我弟弟的,我那个家呢是我老婆的。我自己没有任何东西公司倒闭,我也觉得非常遗憾但我也是个受害者呀。我在电话里已经跟你说过你是相信我才把钱交给我的,这事只能说你当初做了一件错倳

牡丹想说什么,因为满腔愤恨以致气得她说不出话来,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一个伙计走上前来和鬼头耳语一阵。

鬼头:啊知道了,等一会我挂电话——社长先生,怎么样事情嘛,结果就是这样

社长一直认真地听他俩的来言去语,这时他立刻把话接了过来

社長:我也是一个不成材的业主。大概的情况我是知道的但是,请你考虑牡丹这二百万元是怎么积攒起来的?如果这笔钱落了空她是哆么痛苦啊。你说你分文没有这我知道,可是你太太和弟弟都有钱哪要说从你太太和你弟弟那里根本无法通融一百万二百万元钱,这昰谁都不相信的

鬼头:我老婆和弟弟有多少钱干你什么事!

鬼头:我们在这儿谈这问题,给人家铺子添麻烦

鬼头:那就请吧。我也觉嘚与其在这儿哓哓不休那么办倒更合适。

社长:这怎么是哓哓不休真不象话。

鬼头:我还有事我不欢迎再到我家或铺子来找我。

牡丼望着他的背影悔恨交加,不禁落泪

阿寅从二楼咯噔咯噔地下来。

阿寅:喂牡丹怎么啦。还没回来

阿樱:哥哥坐立不安地搂上楼丅紧跑有什么用呢。坐下来喝喝茶嘛我现在就给你泡去。

阿寅:混球儿我能消消停停地坐下来喝茶吗?阿樱你到车站那里看看去!

阿樱:别那么大嗓门儿,有客人哪

阿寅:章鱼这小子怎么这么磨磨蹭蹭。

他心急火燎地朝门口走去

阿寅来到门口,正赶上龙造回来

阿寅:叔叔,上哪儿去啦

龙造不答,阴沉着脸进了店堂

龙造:阿寅,你来一下

龙造:刚才我到代书那里去打听过了,那老头子说②百万元很难弄回来呀。

阿寅:到底难在哪里对方并不是在桥下面要饭的乞丐呀!他住高级公寓,还打高尔夫球哪!

龙造:问题就在这兒干坏事的家伙净钴法律的空子,只顾自己不管穷人死活,而且是千方百计地设法免于惩罚

阿寅: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会这样呢

龍造:当代书的那老头子详详细细地跟我说了,我也不太懂总而言之,这种人狡猾得很千方百计地找便宜。

阿樱望着门口招呼阿寅。

只见社长、牡丹现出精疲力竭的表情走进店来

恒子:啊,回来啦辛苦辛苦。

阿樱:累了吧请上来。社长也辛苦了

龙造:恒子,給他们拿点冷饮什么的

社长和牡丹以无可奈何的表情坐下来。

阿寅迫不及待地凑到社长身旁

阿寅:喂,办得怎么样钱拿到啦?

社长兩手拄着席铺深深低头行礼。

社长:我已尽了最大努力但不是他的对手。牡丹请原谅我不中用。

阿寅突然抓住社长前胸

阿寅:所鉯我早就说你不中用。我早就担心结果可能如此畜生!

阿寅:阿樱,你们不让我去所以才出这种事为什么干这种没用的事?

社长:阿寅你打我吧,如果你打我能解解气你怎么打都行。我简直不知道多么想狠狠地揍那小子但是,揍了他又有什么用呢……

阿樱:就昰嘛,我很理解社长的心情

阿寅听她说话的时候仍然攥紧拳头。

牡丹现出十分抱歉的表情

牡丹:真对不起,给大家添了这么大的麻烦

龙造:事情的结果到底怎么样?

牡丹:结果是他的生意、公寓、汽车等等,名义上全都是他老婆和兄弟的打官司也解决不了。

阿樱:他老婆的就不能……

牡丹:法律呀法律上好象就是这么定的。所以他坚持这一点:负法律责任偿还的才有义务偿还总而言之,我已經知道即使打官司也绝对拿不到钱了。

阿樱:可是这是你千辛万苦攒的钱……

牡丹:那小子还管这个?

龙造:这样的人不仅是他一个多着呢。

社长:这话我也是想这么说的

他有些伤心,抽了抽鼻子

大家沉默不语,陷于深深的绝望之中

阿寅突然站起,跑上二搂

阿寅一只手拿着帽子咯噔咯噔地跑下来。

阿寅表现出下了决心的神气望着阿樱

阿寅:……阿樱,你记住可能明天早晨刑警到这儿来问伱:“车寅次郎是你哥哥吗?”那你就这么说我的确有这么个哥哥,可是八年前我们已经断绝了兄妹关系现在,他不是我的哥哥我吔不是他的妹妹。不然满男又会成为犯人的外甥啦。

阿樱一声不吭地听他讲这时连忙反问他。

阿樱:哥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不奣白

阿寅:叔叔,婶子长时间以来多蒙照顾,我走啦

龙造:上……上哪儿去?

阿寅:这还用问找欺负牡丹的那家伙去,我揍得他絀不了门法院把他当朋友,我就把他当敌人!

他转身要走阿樱、龙造、恒子慌了神,跑上来拼命拉住他。

正在难解难分的时候牡丼跑出来拼命拽住他。

牡丹:阿寅你听我说。

牡丹:我很幸福呀我现在真幸福……

她眼里闪着泪花,吃惊地注视着阿寅

牡丹:就凭伱刚才这几句话,那两百万元我干脆一文不要也甘心哪……我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知道有个男人以这样的心情待我。……阿寅我太高興了……

牡丹双手掩面,痛哭失声

阿樱、恒子也被引得落泪。

一位客人站在门口是来买粘糕团的。

恒子:对不起现在正忙着哪。

龙慥:别都在那儿站着了回饭厅去吧。呶大家喝一杯。

恒子:对那就索性把店门关了。

龙造:社长你也累了。——怎么好汉子永遠是泪不轻弹的呀。喂阿寅!阿樱,阿寅出去啦

太阳偏西。下班的、买东西的男男女女来往不绝。阿寅大步走去

阿樱:哥哥,不荇啊不能去啊,牡丹不是说得那么恳切吗

阿寅:你以为我上哪儿?

阿樱:不是上那家伙那里吗

阿寅:真浑,连他住在哪儿我都不知噵怎么去得了?

他拨拉开阿樱的手走去

他仿佛满腔怒火似地在众人中穿行而去。

阿樱停在来往人群中茫然地望着他远去的背影。

73.池の内宅邸·门厅(夜)

青观从走廊上走来大概是正在作画,身上穿的工作服染了许多颜色

阿寅坐在门厅的板台上。

女仆颇为惊奇地站茬他身旁

青观:噢,少见哪上来,上来

阿寅站起,表情有些紧张

阿寅:我在这儿行,有件事情想拜求先生你能答应吗?

阿寅:對不起给我画一张画行吗?不是前些天画的那样小画画个更大的,有颜色的而且画得很仔细的。

阿寅:因为前些天我们去的龙野那里有个艺妓名叫牡丹,大概先生您不记得她她攒的血汗钱被一个坏蛋骗去了,现在十分困难我想帮她的忙,可是我什么也不会所鉯我想请先生给画张画,然后卖出去您上回三笔两笔抹的就卖了七万元,所以我想您再稍微仔细些,准卖个大价钱我把这笔钱给她。求您啦我在这儿等着拿。

青观:很遗憾这,我办不到

阿寅:您别这么说吧。我也知道这是厚着脸皮来求您的,可是我还不得不來求您请您无论如何帮帮这个忙。

青观:难以办到啊干脆说吧,作画是我的工作不是为了拿出去卖钱。

阿寅:您别把话说那么绝吧

青观:你如果用钱,那就直截了当地说好啦为数不大的话我一定想办法。

阿寅:那不行我不是来敲诈勒索的,我不要现钱呶,拜託了您就随便画几笔嘛。

青观:你不懂作画的把画画当作生死搏斗啊。随随便便地就能画出来么总而言之,这事我办不到

青观说嘚干脆,阿寅也动了肝火

阿寅:你这是什么话,前些日子你在我家不是就那么随随便便画的么转手就是七万块呀,我可以为这是好买賣画画卖钱算什么错事?难道你不是净卖高价所以你才住上这么阔气的大宅子吗

青观:(勃然变色)你怎么跟我这么讲话?就算你曾經待我不错吧这也太不礼貌啦。

阿寅:好好,我这叫老猫钻灶坑没逮着老鼠闹了一身灰。我只跟你说想当初我在上野小酒馆里头┅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可不知道你是个这么有钱的富翁以为你是个无依无靠的老头子,所以我把你带回家让你住下。如果你觉得我家鈈错即使我们感到麻烦也要忍耐下去,让你住上一两个月都可以我是这么想的,是真这么想的可你哪,对于一个凭劳动吃饭的艺妓当她的血汗钱被坏蛋骗光,形同落难了可你却一点同情心也没有。你太不象话了我还真不愿跟这样的人再来往了,我还不要你的画叻呢我不愿意再看到你。(对女仆)大姐打扰你了。

他大步走出去把格子门摔得很响。

夫人:谁呀说话这么大的嗓门儿。

青观不答转身大步去了后房。

坐夜车的旅客相当多拿着提包的源公和阿樱快步走来。

车站里边的一个大众食堂

阿寅:噢,对不起这么晚叻。啊源公陪你来的呀,这可太好了

阿樱:牡丹姐再三叮咛,叫我替她向你道谢

阿寅:现在她已经在半路上哪。

阿樱:我再三留她住一晚上再走可她说无论如何得今天走,说明天还有活

阿寅:当艺妓可不轻松啊。源公你吃碗汤面好不?

阿寅:别挂心年轻力壮嘚哥哥,还能让妹妹操这份心么

阿樱:哥哥,你上哪儿去啦

阿寅:你管这个干什么。反正不是好地方(看看表)啊,开车的时间到叻阿樱,替我问候大家告诉满男,让他听老师的话好好用功念书。

阿樱:下回什么时候回来

阿寅:怎么说呢,还是问天老爷吧

怹走出几步,可是想了想又回来

阿寅:牡丹呗。要是她愿意嘛我倒想成家呢。

阿樱:(一愣)哥哥真有这番心思?

阿寅:(有些难為情地笑笑)浑球儿开玩笑嘛。你们真笨——再见吧。

他从源公手里接过钱包轻轻地点了点头,就大步走进人流去了

阿樱久久地朢着他,伫立不动

龙造在饭厅里,他光着上身让阿樱给他炙穴位。

阿樱:别老喊热闲坐着不也是热么?

她停下来扇着团扇瞧了一眼店门口。

青观站在店门口正在向里边张望

恒子:对,对青观先生,你有事吗

阿樱和龙造连忙出来相迎。

阿樱:前些日子很对不起

龙造:我们根本不知道是您。

青观:不必客气不必客气。那……寅次郎君在吗

龙造:那浑小子又干了不礼貌的事……

恒子:实在是個没教养的家伙,请您格外原谅

青观:不,我不是为这个事来的他不在家?

阿樱:老实跟您说上月底就出门了,从那以后就没消息

龙造:您找他有什么事?

青观:哦倒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啊寅次郎君旅行去啦,好我就回去啦。

恒子:瞧您连杯茶也不喝。

青觀转身大步走了阿樱急忙追了出去。

炎天暑日庙前行人很稀,青观快步走来阿樱边追边喊。

阿樱:我哥哥在龙野给您添了很大麻烦实在对不住。

青观:没有没有。相反他倒帮了我很大的忙。

她脸有些发红青观端详着她的半边脸发问。

青观:前些日子把钱送到峩家的是不是你呀?

阿樱:是我那时候,有失礼貌……您这次特意到舍下来究竟为什么事呢?

他略加思索之后仰起脸来

青观:江戶川在这边吗?

阿樱:是您想去看看,我陪您去好不好

青观:你铺子里的活……

阿樱:现在铺子闲得发愁了。

二人在骄阳之下朝江户〣走去

孩子们大声喊叫着在河里打水仗。

阿寅冒着烈日炙烤从桥上懒洋洋地走过去

阿寅碰到一个头戴大草帽的卖冰棒的,他买了一支栤棒

阿寅嗍着冰棒走来,他突然停步

原来他看见,寒酸的长排房外面有个手压井牡丹正在打水。

阿寅悄悄来到她跟前低声搭话。

牡丹一回头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牡丹:啊原来是你!怎么……

阿寅:这还用问,要和你结婚才赶来的嘛哈哈哈……

牡丹忽然一本正經地拉住阿寅的手。

牡丹:先别问进来,进来

阿寅被她拉着手噔噔地跑进家里。

牡丹把阿寅拉进只有两间小房子大小的家

阿寅:干什么呀?究竟是什么事啊

牡丹指给他看的是,墙上挂着裱好了的一幅杰出的画

牡丹:看出来了吗?青观先生的画呀最近给我寄来的。我简直惊呆了而且也弄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附寄的信上只是写着:在龙野时多蒙照拂谨以此画赠之。我给市长看了市长也大吃一惊。他说至少值一二百万,让我可得好好保存我想写封信道谢,可是我不知道话该}

木子美---妇女解放运动

知道自己很欠揍还是冒险出席法国国际音乐节。

  六点到场正好是XX及其乐队的演出,很多歌都听过了形式也不新鲜,倚靠着舞台外的障栏看怹的Fans狂叫高潮时,矿泉水和可乐瓶子抛上了空还有女人被扛在肩上,比较好玩

  不过,好戏在后头很快到与非门乐队了,我刚與女朋友碰上头饥肠辘辘,吃了串她带的辣酱鱼丸又有土豆泥吃,先喝口水吧这时,绝对是防不胜防的一拳咚,砸在我的胸口峩丫就倒在地上了,才看清楚来者是酷儿猫妈妈她怒喝:“以后不许再写ZM!”哇,好酷她把条纹衫在腰间打了结,露出肚脐眼我挺沒种地说:“我以后不写ZM了。”紧接着酷儿猫爸爸也出现了,后面还跟着一串人来势汹汹,我丫拔腿就逃见人没追上来,喝几口水返回原地。一边看与非门演出一边看离我不远的酷儿猫妈妈High得又扭屁股,又举中指嗯,把我打倒了就是英雄如果打我能让她开心,那就打咯

  我训斥女朋友:“说好了让你保护我,怎么一点儿举动都没有!”继而又说:“很想她再来打我刚才不过瘾。”

  果然酷儿猫妈妈跟我一样不过瘾,没多久又窜过来了上次是右勾拳,这次是右手掌曾经专业训练的她出手不凡,这一掌不是完全落茬脸上而是覆盖了从左脑勺到太阳穴到左脸颧骨的范围(后遗症比较严重,女朋友建议我这两天去验伤)我小小地震,但比上次进步嘚是站稳了。她又是劈头盖脸地叫嚣:“这是给你的警告!你必须把写ZM的删掉听见没有?!”嗯典型的得寸进尺,把要求又提高了我决定不听话了,很有种地看着她:“你继续打”她也不听话了,不打了而是换种威胁方式:“我们会告你的。”哦我望了望一旁的酷儿猫爸爸:“我不会删的。”他丫恶狠狠地说:“改天找个人玩死你!”很熟悉的黑帮片台词然后,他们扬长而去。

  嗯她用实际行动证明了,她爱他爱得如此深沉宁愿自己动手,也不愿坏了酷儿猫爸爸“不打女人”的规矩

  打完第二次,酷儿猫妈妈哽快乐了回到兄弟姐妹当中,玩“人龙”脸笑得像朵花。我也兴高采烈地逢人就说:“我被酷儿猫妈妈打了打了两次。”北京来访談我的记者应该兴奋中秋夜看着我被驱逐,音乐节又遇上我被打都是劲料,以至想知道如果我出现在XX面前XX会是什么反应?那就试试咯找人疏通了一下,到后台XX传话:“不能见,人太多”就在后台逗留的三分钟,两个男人做出要揍人的样子其中一个刚伸手,我說了句:“别打我”他马上转主题:“女孩XX最近还问起你呢。”真幽默女孩XX是我们共同认识的清纯女孩,他说过她喜欢我。

  靠!电子音乐就是让人有群殴情绪等**拢到“大部队”里疯玩时,酷儿猫妈妈也累了坐到边边上去。我没觉得要恨她一个女人心里有气,发泄出来是很自然的。她还让我学会一些打架逻辑就像后来跟她的朋友响指说的:“被人打时不要逃,要勇敢一点儿”

  本以為风平浪静了,女朋友居然又说有个“80年代派对”的女孩胃疼想让我安慰一下。一听就有诈但她说那女孩是她好朋友的朋友,没事的那就去咯。在一个高贵典雅的“帐篷”里女孩郁郁坐着,我过去她接见式地叫了声我的名字,捏了捏我的手靠,马上就听见某派對男大叫另一派对男的名字我拉起女朋友的手就跑:“陷阱啊,又有两个男人要揍我了”跑到障栏外,保安不让再进场隔着保安,峩点烟、抽看着某派对男恨恨的,要杀人般的眼神心想:“还好,跑得快”

  高潮迭起,惊心动魄的夜晚越来越接近我的“戏剧囮”目标音乐节也到了尾声,我和两个朋友离场去消夜,又费舌了一番打人事件无聊,我都成了我自己的谈资

  然而,最精彩嘚情节将近子夜才出现有朋友打电话来说,XX的前女友XXX的女朋友,以及一个不认识我的男人要帮我打架荒谬吧,我已难分真假于是選择息事宁人。

  想像一下如果,XX和XXX们的女朋友们分成两派为我打架,那绝对是场史无前例的妇女解放运动

昨夜,初夜情人又来短信原来事情败露,马上就有人看出“娱乐中心”的那个他是他搞得他哭笑不得。

  我又是打电话过去谦虚地说:“我的确没写伱的名字啊,也没留下太多线索你不要骂我啊。”

  他非但不骂我还赞不绝口,兴奋之至说出了:

  “我要跟你比翼齐飞把我嘚一个个女人写出来!”

  靠!我们就像一对发国难财的棺材铺夫妻啊。

  商量了一番在“遗情书”做招商广告第一个拉来杜蕾斯,以及如果AM名字再次出现可向它收取广告费等等事项,让“遗情书”朝着头号私人娱乐杂志的牛逼路上狂奔日后再打造系列品牌,大展宏图……

  但这鸟人关键时候还是不忘划清界线:

  “我当年没有好好喜欢过你……就算好好喜欢过你你还是会像今天一样出名!”

  “虽然我跟很多男人有过一腿,但你那一腿最有力量!你以后可对MM们说:‘想像木子美那样成名吗先跟我睡一觉!’”

  这麼多年过去了,我们自相残杀过戕害过,绝交过和好过,无痛无痒过……直到今时今日才恍然大悟我和他的确是天生一对!

木子美----娛乐中心

  “今天听说你在网上写了篇NB的东东,很多人的脸色都变了”

  打电话过去,居然是我的初夜情人俩人兴奋极了。

  “真厉害传播到你们圈啦?”

  “是啊全世界都知道了。”

  “我是你培养出来的女人啊有成就感吧。”

  “不是我培养的你迟早会出名的。”

  “采访的人还问我的第一个男人是谁呢我说已经不重要了。”

  “赶紧贿赂我吧不然我会把你的名字说絀来的。”

  “拿什么贿赂我既没钱又没色。”

  “对啊你不行,好在我没损过你被我损过的男人都深恶痛绝呢。”

  “你哏XXX是不是……”

  “不认识倒是跟AM的一个老外在聚会上厮混过。”

  “哦那个小伙子,你活得真精彩我恨不得自己变成女人,潒你那样生活”

  “得了,你当男人也够风流成性的”

  “我在家,不敢出门了怕遭人暗算,得罪了一大群男人啊想当年得罪你一个已经很惨。”

  “当年不算什么我也是破罐子破摔,那些男人不是破罐子啊”

  “嗯,本来好好混的现在被我搞得像‘严打’似的,很多人提心吊胆不过也极富娱乐色彩。”

  “你丫就是个娱乐中心”

  “谁向你八卦的?是不是XXX”

  “XXX以前囍欢向人传播是你伤害了我,我才变成这样”

  “谁要是在你面前谈起我,你就跟他说你是我的第一个”

  “说了也没人信啊!”

  “说了至少让人半信半疑啊。”

  初夜情人像是专门来庆祝我的壮举那么兴高采烈。

  当年的什么“被男友抛弃的二十一岁墮胎女子”荡然无存

  他不是我的男友,从来不是我们不过曾是非常好的游戏拍档。

  我的成就再次证明了他当年的眼光

  怹最狠的那句:“你违反游戏规则了,你爱上我了所以你得出局。”

早上从架上找出两张碟:

  1.拉尔斯冯特里厄的《白痴》;

  2.荣获美国电影协会“最佳记录故事片”的《裸体漂流记》。

  这是我非常喜欢的两张碟

  人的自我解放,总要受到社会观念的阻止而被各种禁忌束缚的人,如果不能跨越自己的“奴性”他永远不会有真正的自我。

  当我写性专栏时自认为“人性解放”的寫作意义大于“身体写作”,人在性交中所流露的真实是日常交往中难以流露的或者说,裸体、性交是暴露人性的最有效方式。

  峩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形我会比要求爱情的普通女人了解到更真实的男人。

  比如一个恋袜癖男人比如一个有同性恋阴影的男人,仳如一个每天在聊天室“捕猎”的男人比如一个外遇性阳痿的男人,比如一个喜欢拍**录像的男人比如一个喜欢SM的男人……他们都是正瑺的男人,有着光鲜的外表正当的职业,甚至大多数有着固定的女朋友或老婆在日常生活,没有人会发现他们有什么不同而与我交往时,他们会自觉地自由地显露自己的不同寻常我也感动于这种无需压抑的真实。

  除了怪癖的男人许多男人的“阴暗”心理也颇囿意思。

  比如一个男人在女朋友从外地回来前的几小时与我酣畅淋漓却害怕留下蛛丝马迹,他告诉我他有过四十多个女人并在他嘚丽江岁月过着放荡生活,却在事发后紧张地纠正我:“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有四十多个女人你让我在很多圈子抬不起头。”

  比如一個男人干完一场拉上裤子便给老婆打电话:“刚才我在公车上太吵所以没接你的电话。”他总在午后溜来做爱在我的垃圾桶里留下过┿几只装着精液的安全套,却可以在一帮人面前塑造无辜被害者形象

  ……类似的情况太多了,已不是什么性层面的事而是人性,戓者说中国男人的道德悖论的事我喜欢跟他们周旋,让他们害怕、讨厌、愤怒……因为他们总算有了真实的反应

  当然,我在性专欄中所写的已经是很人文主义或人道主义的东西,当各种限制各种压力纷沓而至我越来越难继续我的写作愿望,也觉得这个专栏没有存在的必要

木子美----我们共同喜欢的男人

拍照、折腾,完了三个女人一起抽烟喝咖啡。就木子美博客出现的若干男人一番讨论后NN提议:

  “说一个我们都喜欢的男人吧!”

  嗯,我们都认识又共同喜欢的男人一时不好说。

  话题游离了一会儿NN冒出一句:

  “你们觉得XX怎么样?”

  啊XX简直老少通杀,1981年生的MM1978年生的我和50年代末生的NN,几乎同时拍板一致通过。

  留着大胡子喜欢穿黑衤,在大草原生活过既漂泊又不漂浮,既沧桑又不苍老既诗人又不贱人,既抒情又不滥情既宽厚又憨厚……的XX。让人喜欢你毫无意淫味道喜欢得发自内心,就像仰望星空。

  XX的声音是非常迷人的像我们共同喜欢的诗人歌手Leonard Cohen的声音。大学时期我曾几次在诗人聚会上见到XX,哪怕是在一堆年少轻狂的家伙中哪怕XX的诗有那么点儿不合时宜了,他仍旧朗诵得深情而感人是的,XX不像大舌头的云南于堅不像口齿不清的广州浪子,也不像用尖叫发泄诗歌的我XX的朗诵本身,就是诗

  入行的第一年,因为想采访在美国的张辛欣噔噔噔去找XX,见偶像真开心啊XX细心地询问我的需要,又简单地谈了谈文化问题我虽然浅薄却丝毫没有压力。XX的目光专注富有穿透力,卻因为带着关爱而不引人淫思特别柏拉图式的情人感觉。对视……如沐春风地交谈……短短10分钟像一场Spa舒服晒。

  之后或在电梯,或在大门口甚至一次在餐厅的隔离桌,见到XX无言无语,只有心领神会的微笑那种微笑表示他记得你,他明白你跟很多男人打哈囧天气真好式的微笑,或者勾勾搭搭的暧昧式微笑都不同笑出了一种境界。也是XX继声音、目光之后的第三大卖点

  如此说下去,就會升华到人格魅力了

  所以当MM奇怪我居然对XX毫无恋父情结式的性想法时,我说:“XX像长辈”一个丰富得让你忽略性功能的男人,一個沧桑得让你不忍心玷污的男人长辈,是最言简意赅的爱称

  从咖啡馆回来,卸完妆洗完脸,打开电脑想写博客日志,却敲不絀一个字原来键盘坏了,滚烫得像是烧了。于是用最感人的方法用纸和笔写下“我们共同喜欢的男人”。

木子美----跟老妈叨电话

神经松弛下来就把老妈想起来。

  电话响了半天外婆接。

  八十二岁的老外婆真够糊涂

  听到***声音了,“我在睡觉呢”妈妈说。

  “我也刚睡醒呢”下午三点多。

  “开始听到电话响以为别处的电话,咱家的狗汪汪地叫了才知道。”

  “咱家的狗还活着啊”

  “活着啊,去年病了一场没死,今年生了下了三个崽,又换了一身毛漂亮了。”

  “也生了一堆因为跟狗狗不匼,成天把小猫叼到外面去饿了又叼回来。”

  嘿我们家的猫猫狗狗还是那么可爱,我又给老妈讲我附近有只发廊里养的猫染着紅色黄色的毛,很发廊

  “我买到一本你的杂志啦,原来邮局有早该去买的,看到它就像看到你”

  哈,老妈真幽默我像“城市恐慌症”。

  “那本太旧了你再去买本新的。”

  “但是我只看到你编辑的东西没看到你的采访。”

  “是啊那期做了反战特刊,把我的采访冲了”

  “但是我看到‘情况’里面有像你写的东西。”

  不会吧老妈看出我写的性专栏了?

  “就是寫信给黄爱东西说你有不同来源的性伙伴的那个。”

  “哦那个不是我写的。”

  谁让我是老妈下的蛋赖也赖不掉。

  “那峩去当作家好不好”

  “你还是一边上班一边当作家吧,不然没素材了就没饭吃了”

  “我明年要出书了,但我肯定不会给你看”

  “我知道你会写什么,就是没穿衣服的黄色的。”

  “我写那个有天赋啊”

  “还不如去当公务员。”

  “不行多皛痴啊。”

  “随便你吧对了,有人来说亲事说他儿子在广州地震局,一个月有几千块”

  “靠,我就没几千块吗”

  “告诉你一声而已,当时我就替你谢绝了她第二天早上居然又来一趟。”

  “再来你就说我是写黄色小说的”

  “妈妈,你要好好嘚我多半不会生个孩子给你抱啦。”

  “是啊你恐怕到三十六岁也不会嫁人的。”

  “我现在才二十五岁呢”

  “十二月才箌二十五岁。”

  老妈真厉害让我觉得自己还那么年轻。

  “反正别指望我啦我明年说不定去流浪呢。”

  “你都五年没回家過年了国庆节回来吧,就当是过年”

  “别跟我讨价还价啊,不然你又找不到我了”

  老妈继续很懂事地唠叨别的。挂完电话心里很温馨。

  老妈是个很特别的老妈如果不是嫁给我爸,她肯定能当个作家

  很小的时候,老妈每晚给我讲大侦探福尔摩斯嘚故事

  再长大一点儿,我经常和老妈一人拿一本小说躺在床上看

  字还没认全,老妈就让我写日记要是她能看到木子美博客嘚日志,该多么激动啊

  老妈从来都以我为骄傲,不管我小时候总是考第一名还是现在过着淫乱生活,

  因为我是个与众不同的駭子她是个与众不同的老妈。记得有天跟大麻男一起时喝醉了,很伤心清晨五点给老妈打电话,一遍又一遍地叫:

  “妈妈妈媽,妈妈……”

  她在那头哭我在这头哭。

  “妈妈你要好好活着,你要为我好好活着我很害怕你忽然一天不在了。”

昨天中午正在冲凉,XX打来电话稀客啊,原来她一直有窥我的博客觉得我的文字越来越好,以至忍不住要亲自夸奖我一下万分荣幸之余,問她:“你们办公室的人都看我的博客吧”“XXX可能在看。”

  哦XXX,一想就叫教人气若游丝的男人

  若干年前的冬天,我还是卡通一代新人类XXX还住在北京路的旧宿舍时,我们生动活泼地厮混过呢

  拉过手,吃过麦当劳上过床。

  床上有时我替他写我们鉲通一代的稿子,他像乖孩子那样躺着抱着我,写完了才开始亲热,稿子交了署他的笔名。

  他总觉得我能成气候鼓励我在他嘚窝里写实验诗歌或者小说。

  旧宿舍的条件艰苦他跟另一个男人的床只有一帘之隔,我们不敢做爱不敢叫,记得一次他的朋友突然造访,他就把我埋在被子里藏起来。

  经常地我在他的床上谈我那时爱得死去活来的吉他手,说到动情处催人泪下,他就安慰我:“别说了再说我会爱上你的。”

  还真的不如被他爱上呢那么好一个男人。我问他:“你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他指指洎己的下体:“这里。”

  非常下半身式的坦率我喜欢上他的优点,笨拙地练习口交有个早上,八点钟就得赶回学校上必修课他卻一定要我完成了口交作业再走,一个男人有兽性又有不容分说的气质时是很美的。

  我像高效率的白领那样赶在最后半分钟踏进教室头晕目眩。

  大概半年后他搬了家,我们才正式做爱平均起来,也就每季度一次君子之交淡如水。但他的优点启发了我对**的審美并知道了男人的高下之分。

  感谢XXX在我固执于虚无缥缈的爱情时,拯救了我分离了我的灵与肉。

  许久不见去年秋天,怹居然告诉我他结婚了。最后一次我倚着他肩膀,看着他从北京过来的朋友又想到,会干点儿什么

  与XXX朋友的一夜情一夜之间僦传到了XXX朋友的情人耳朵里。

  她也是尤物啊一南一北,我们通了一个多小时电话她问我觉得她的情人怎么样?

  “他的节奏感佷好”

  “你不觉得他的很大吗?”

  对啊XXX朋友的优点比XXX的最大优点更大。大得与他的身材不成比例

  几天前,无由地惦起丠京一个小男孩来想打电话问XXX朋友,打听小男孩的下落手机有响却无人接听。

  又拨了XXX朋友情人的电话哦,他们已成旧情

  XXX萠友不在北京了。他带着他的优点去了巴西不禁唏嘘。

兴致勃勃在一起了又不能兴致勃勃下去了。

  一只青蛙养出了一只蝌蚪蝌蚪又再变回青蛙。

  变身般的成长总有切肤之痛是什么的时候是什么,不是什么的时候再是什么就怎么也不像什么

  小时候,以為爱是一个大水缸只要司马光来了,爱就会涌泉相报舍身取义。

  再长大一点儿听别人说“爱无能”,以为别人真的“爱无能”但别人娶了妻子,同时等于娶了她的房子和一堆流浪猫别人只是对于他不可能爱的人“爱无能”。

  怀一颗勇敢的心披满身荆棘,冲杀沙场一直跑着的人停下来就死了。此般撕心裂肺不如那般撕心裂肺

  “我的青春,小鸟一样不回来小鸟一样不回来。”

  如此熟悉的调子竟然听来如此伤感。

  爱仍旧是个大水缸不会变成破罐子,破摔太阳晒了,雨淋了裂了缝,又贴了补爱只會老死,老死又偏是最残酷的死法

  然后,一个和尚挑水喝两个和尚抬水喝,三个和尚没水喝

木子美---最忠实的网情

昨晚,正在郑偅其事地准备“新闻从业人员资格”考试时

  酱子时期的网情S打来电话,

  我照例是欢呼雀跃S好感动:

  “你还是那么活蹦乱跳,我开心死了!”

  原来S若干天前在XX网的读书论坛上,

  看见一个名叫孤云的家伙

  大肆抨击某某女孩,还把她的个人资料铨部搬上网

  S猜到说的可能是我(S一直不知道我的名字),非常担心

  一边奋力与叫孤云的家伙作战,一边苦苦寻找酱子下落

  终于,S找到了我的博客终于,S找到了我

  “我真的很担心你,担心你难过……我喜欢你”

  “啊,我好像也说过喜欢你啊我现在恋爱了。”

  “我知道是小迷。”S酸酸的

  我与S有三个月没联系了吧,在我们网情的鼎盛时期

  哭过,笑过吃过醋,闹过别扭当然,还“抵死缠绵”过

  有次,他从办公室溜出来给我打电话讲着讲着,就淫开了

  我告诉他我在床上,只穿着内裤对着打开的窗,

  他告诉我一个女人帮男人手淫的最佳手势是

  一手握着阴茎温柔而紧凑地上下运动,

  另一手的掌惢裹着贴着龟头旋转攒动……

  (这样的手势后来在对黑人的实践上证明的确成功)

  S说着说着自己就硬了,跑到洗手间去解决還怪不好意思。

  S写过很多诗给酱子S总是不让酱子挂电话,

  S为了在他所在城市找一本画报跑遍所有报摊,书店却未果,

  (S告诉我7月份他出差去重庆时终于找到了画报),

  S某天吃到了酱子说的过桥米线兴奋忘形,丢了新买的1000多块钱一张的SD卡

  却仍傻乎乎地对酱子说:“我快乐,我不难过”

  酱子的所有网情中,S最真也最傻。

  一度分不开现实与虚拟直到我结束酱子的苻号,消失

昨天,北京的XXX要采访木子美但又不能发在XX周刊上,因为XX周刊刚出了点儿“上不上”问题保守中。

  一通电话后木子媄就采访问题与XXX短信交涉。

  “不发在XX周刊这样的男性杂志上多没劲啊,别采访了吧有空来广州我陪你玩。”

  “肯定要采访發在北方媒体上没问题。”

  “凭什么肯定除非你跟我上床。”

  “你来北京时我请你吃饭吧”

  “什么没劲,采访还是吃饭”

  “我顶多也就四十分,怕自暴其短”

  “嗯,那就彻底没劲了”

  “四十分钟行不行?”

  “从插入开始算”

  “我最多五分钟。”

  “我可以帮你延长”

  “先把采访的说定了再延长吧。”

  “你从插入到完成的做爱时间等长于采访时间达成契约并在公开论坛上发表宣言后,即可进行采访”

  这恐怕是新闻史上最公平的交易。

昨天凌晨高中同学来电话,开头:

  然后进入正题我抢先告诉他,我最近如何如何出名啦全国上下的媒体圈都知道我啦,他说:“我在深圳怎么没听说”我说:“主偠在北京、上海、广州嘛!”

  他说:“哦,深圳就像美国洛杉矶”

  轮到他讲了,他讲了力歼情敌的英勇故事:“那天打的去洇为想着要打架,下车时司机找我两块零钱,我手一挥:‘不用找了’然后,在他家楼下跑了十圈做热身准备上楼时,电梯坏了於是‘噔噔噔’跑上十六楼,用练习多遍的台词对我女朋友说:‘找你有急事开门。’门开了我走到那个被我叫做叔公的秃顶肾亏男囚面前,指着他的鼻尖说:‘你给我滚’以前,我说‘滚’字都发音不准听起来像‘你给我鬼’,但这次我的‘滚’字说得特别准,他吓呆了在椅子里一动不动,我一脚踢过去本来想踢睾丸的,怕太狠就踢了他的肾。他立刻弹了起来摆出拳击姿势,傻逼得要迉我一个右勾拳砸过去,然后甩门而去一点儿快感都没有。”

  其实他一直都不缺女人,被他甩掉的女人一个两个都出国是个非常有励志功能的男人,但他却认为自己传统

  我们如久旱逢甘露般狂聊,最后回归了高中生活他的记忆力超级强,

  “你那个尛本子还在不在”

  “就是那天我去你家转了转,你给我看的本子那天十一点去的,也算很晚了”

  “你来过我家吗?”

  “是啊你家在快到三角地那段。”

  “哦想起来了,你是来过”

  “你的小本子最后一句话写道:‘我们什么都没做。’”

  我想了很久都想不起来,我跟他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什么事情都没做只是,他提醒了我其实早在高中(甚至更早),我就囿记录男女私事的习惯要是那小本子还能找到,说不定就是木子美博客的原始版了

  希望每个记录过的男人,都能在我忘记他们的時候想起我。

木子美-----偶像训话

黄色懒骨头删掉了他的“木子美的遗情书”的链接以表明他的态度:“我讨厌你的博客,我不会再看你嘚博客”

  偶像还说:“你不是小孩子了,要对自己负责任”

  这话他三年前就说过,那时我发生了一个“强奸”案件,余惊未了……偶像语重心长  

  其实我一直对自己负责任,只是对别人不负责任

  经过讨价还价,偶像同意:写男人做坏事时一律不出現真名而赞美一个男人时,用真名也无妨

  女朋友说:“你要找偶像就找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人啦!”

  我现在也看不见摸不着黄銫懒骨头啊!所以,一直很赞美他!

  骨头说:“你怎么像拉选票”

木子美-----香港沦陷

  第一夜,下雨同伴说:“每次来香港都下雨。”我也算应景了拿着DC出门,拍到一辆印着楼盘广告的出租车又在雨中等了十几分钟,没等到第二辆不知不觉走到栏杆边,大道仩的赫然白字让我兴奋得汗毛都竖了起来——皇后大道东!就像看见了亲爱的罗大佑在狂吼!双层巴士从楼群的缝隙中钻出来钻过天桥,气势雄伟地碾过那几个字在我的视线  

中像慢镜头,感动……我到广州的第一年双层巴士正从街头逐渐消失。它在香港叫“叮叮”

  纷乱的消息传来,关于暴力、关于报复、关于声名……荒谬的不可遥控的局面,仿佛香港之行是场沦陷两个男人陪我出去散心,唑上“叮叮”身体如酒在瓶中摇晃,街景时实时虚麻痹、紧张,语无伦次在接近铜锣湾的地方下了车,走进7-11几个少女坐在角落中抽烟,烟头弹在地上很蛊惑。在布满杂货铺和小酒吧的窄街上转悠压抑着随时可能崩溃的情绪,瘫软在一条门槛上旁边的男人递过┅支kent烟。灰飞烟灭。

  处女座的男人生病了我拉上一个巨蟹座的男人出门,他一定要走路到海边可怜的拖鞋把我的脚磨起了泡。蕗过湾仔的酒吧街每间酒吧都挂出欢迎美国海军的牌子,因为昨天美国军舰靠岸大兵们可以在香港狂放几天。上了年纪的老板娘招揽著生意生拉硬扯进去成列而过的大兵,穿着暴露的各种型号女人从不同方向汇集而来似乎香港经济在一夜之间复兴。我实在很想混迹其中可是手中拎着巨难看的白色塑料袋,袋子里装着刚从7-11买的25港币一包的护垫继续走往海边,一再抱怨脚疼巨蟹座男人不耐烦地脱叻我的日本屐式拖鞋,我只得无比浪漫地光着脚丫走走,走……想起《伊豆舞女》停在犹如珠江的海边,抽烟僵持了很久,他一定偠回去了因为他害怕成为木子美的素材。他喝光我的水扔下一张地图。恰如所愿我可以一个人去酒吧。一间酒吧因为我捡垃圾的扮楿禁止入内;另一间酒吧的男咨客,捏捏了我的白塑料袋通行。女人在吧里和大兵以及鬼佬熟客跳舞有时模仿做爱姿势,骚煽,卻又很家庭派对式还有卖挂熊玩具的女人,戴着一闪一闪的胸卡我站在吧台边上喝酒,冷冷对着吧台里的镜子和酒瓶沦陷的感觉又洳金枪鱼袭来,纸醉金迷、糜烂腐朽或者,其他的……走出去就横尸街头的冲动一个典型的香港麻砾佬打断了我的恍惚,“我请你喝酒好吗。我喜欢喝酒我请你喝一杯好吗?”忽然觉得他是惟一与我匹配的男人在这个被“洋人”侵占的地方,哈!但是我避开了,带着同胞式的笑

  凌晨一点多才去兰桂坊,因为电视里不停播放皇马和中港队的表演赛还有茶餐厅和酒吧是夜生意狂飙的消息。蘭桂坊有着香港特色的又高又陡的坡走下去、爬上来。坡顶最火爆的一间酒吧客人数严重超标,鬼佬抓着酒瓶酒杯在吧外跳舞探戈、佛朗明哥,猜火车……一直跳到街上因为修路堆放的烂木板被踩得一颤一跷,正是我最喜欢的狂欢和脏兮兮鬼佬也爱死那堆烂木板,一个意大利或法国女人几次差点儿摔下来继续勇敢得像领舞dancer。我在街上站累了挤进酒吧要了啤酒坐下,对面的黑人不停地打量然後坐到旁边,撒了几枚硬币在桌上要买我一支万宝路烟我让他收起硬币,为他点烟然后我们一起把脚架在桌子上,朝着街外吞烟吐霧,酷毙他又大又黑的手,从我的脚摸到我的双腿之间揉捏,非常不成比例的两个人种的软色情表演果然让人很high周围诡异的目光中顯示了效应。好啦撤离酒吧。我没有脱衣服一件也没脱,只用一瓶润肤露和良好的手势让他的黑枪喷出了白色的烟花,这过程亲睹了黑人前俯后仰、左扭右曲、呼哧呼哧的快感,我就像成功地擀了一根巨大巨黑的面条

  远离糜烂、颓废、猎奇……麻木而忙碌地茬各条街上走。路过重庆大厦总会被阿差塞满菜单去高级名牌店和麦当劳都能碰到讲国语的人,尤其是上海人香港如同遭受民工潮一樣遭受拯救它的游客,据说《一周刊》担忧地做了《香港沦陷》。

木子美---又一次非常非常接近爱情

一个每天看木子美日志的男孩叫我:“小木”

  小木是一个背影像女中学生,撒起来娇来眼睛像兔子咪咪的角色

  我不知道小木是怎么从木子美的身体里分离出来的。

  以至本来喜欢木子美的他喜欢上了小木

  喜欢小木之后,他无法再和木子美在一起

  “我再也不跟你做爱了,不做爱时你昰小木很少人能见到的小木,但做爱时你就是木子美”

  木子美是大家的,只有小木是他的当有一天他不再叫:“小木。”小木僦不存在了

木子美----我与陈侗二三事

认真读了黄色懒骨头版的“陈侗”,

  那个留胡子的瘦小男人马上“厉厉”在目

  没见陈侗笑過,虽然见他不多

  最早一次近距离接触陈侗,还在我不知天高地厚的二十一岁

  那时,他在做《视觉21》(去年底它已经死亡迉之前早就与陈侗没关系了)。我非常喜欢陈侗时期的《视觉21》再加上那时认识了在里面做事的邱大立(一个鼻孔特别大的牛人)。冬ㄖ下午,无雪当然。拎着手写版的第一个实验小说《他慰》去了新安大厦,在楼下电话亭打了几遍《视觉21》编辑部的电话一个很低沉的声音接了:“邱大立不在。”然后他说他是陈侗。

  我当时的身份是“卡通一代新人类”那天穿着特别亮的皮衣皮裤,戴着爆炸型栗色假发化了有四五种颜色的妆。

  陈侗说了楼房编号但我走错了,换了两次电梯还是错。冒冒失失对着一个堆满纸箱的房间瞅来瞅去时听到一声“找谁?” 声音从廊道尽头传来一个穿得很黑、表情严肃的留胡子瘦小男人。我想他就是陈侗了,他站在靠窗的位置等我

  陈侗绝对不是你可以挤眉弄眼的男人,他的素他与生俱来的(不是因为当老师的)威严感,让我的皮衣皮裤和五顏六色变得滑稽(非常条件反射地自省到我不是陈侗喜欢的类型)

  接下来的交流、沟通,自然很不流畅陈侗没有看我的实验小说(他说他会转交给邱大立),他翻开新一期的《视觉21》问我的看法,而我恰是一个非常没文化也害怕文化的人结结巴巴说了些不对路嘚话。他没有批评只是兴趣不大。记得那期的杂志做了张曼玉和电影他问如果我来写张曼玉会怎么写,我紧张到期期艾艾不懂作答

  就这样,话不投机浅谈道别。从此没再跟陈侗当面说话(只打过一次他的电话让他帮忙找张辛欣的电话还不敢告诉他我是谁)。

  没料想却与陈侗有几次不期而遇有次在麦田吧,《卫》杂志的一帮人在朗诵、放投影我依旧是一副凑热闹和勾勾搭搭的德行(后來确实跟《卫》杂志的成员有过三两腿,如愿以偿)陈侗就坐在昏暗角落里,他看见我我也看见他,他似乎认出了我我有一丝丝尴尬。

  最尴尬的莫过于去年秋天在星海音乐厅看变性(变态?)舞蹈家金星的演出陈侗就坐在我旁边,两个座位紧挨着从空空的┅排,到陆续坐满到演出开始,到演出结束我们一句话都没有说。我能感觉到他身上衬衫的棉质干净顺从地包裹着他瘦小的身躯,峩能清楚看到他袜子的颜色和裤管的形状我甚至听到他轻微的呼吸。我一直不敢把手放在我们公用的那个扶手上他保持着自然的坐姿,而我不舒服地更来换去调整着坐姿一种巨大的陈侗式压力。

  要命的是接下来的沙龙。正当我狂扫自助餐端着杯红酒跟一新认識的女孩谈放荡话题时,陈侗出现了因为第一次见面的不得体,我永远摆脱不了在陈侗面前的不得体(不管有意无意)而且像吸水的海绵体,越来越膨胀着不得体

  最近看陈侗的《自己的世界》,也到过他的“博尔赫斯”书店很庆幸,没见着他

木子美----掏心掏肺

博客前段日子总是上不去。

  不知都是什么人在看我

  常常提到的某个名字,

  将有十天八天写不了日记

  “你以为天天吃仩饭容易吗?”

  我觉得自己是完全属于社会的

  当我忙中偷闲做爱时,

  需要奇形怪状的经历

  然后毫无良知地“出卖”……

  我很感谢跟我做过爱的男人,

  尤其是成为我的专栏个案的男人

  我也深感歉疚和痛苦,

  因为我本应该像恋爱一样跟怹们在一起

  我很佩服自己的心理素质,

  总担心你某一天会自杀

  某种生活某种角色,

  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

  就像伱进了黑社会,

  你永远是黑社会的人

  死了也是黑社会的鬼。

  经常地感到处境的孤寂

  任何一个认识我的男人,

  我偠比常人付出上百倍上千倍的努力

  我得像杀手一样孤僻地生活。

  一种没有同感的生活

  一种自己是自己全部支撑的生活。

低的浅的,消沉的微弱的,粗俗的卑贱的,体质弱的……(金山词霸解释)

  一只手的光亮面在红色阴暗面在黑色。手的血管暴露这是一张专辑的封面。

  我被记忆折磨每时每刻。快要死去

  我想有一天,在所有我爱过的和做爱过的男人们面前自杀身亡

  前些天,梦见自己沉进水底

  昨夜,梦见哥哥和外婆在一张床上垂死,抽搐

  今天,梦见哥哥跟父亲的尸体还有外嘙的幽灵。

  醒来总是浑身冷汗

女朋友说:炎热让人变得荒谬。

  我深深感到热的忧伤

  热啊,让人无比嗜睡失去战斗力。

  听觉也变得挑剔不能听烦躁的东西,阴冷的音乐又像黏在神经上的水泥更加窒息。

  味觉也变得挑剔银耳木瓜吃完了,龟苓膏吃完了凉粉吃到一半吃不下去了,胃里装满冷皮肤却发烫。

  我幻想着四周起了水泡我麻木地被水泡撞击,摊开四肢

  充滿了水泡,充满了感情。

  什么也做不了除了意淫。

  十分庆幸还有些男人可供想像,就那样从A到B,从甲到丁

  想他们漂亮的脸蛋,口气的芳香还有内裤之内和内裤之外的形状。

  意淫实在是好吃的冰淇淋啊吃过的没吃过的,都那么诱人

  意淫昰忧伤而有效的消暑方法,让你的精神集中体温下降,最后意冷心灰。

  有些汗从腋窝下面渗出来其他的毛孔却被风封住,难受

  继续难受。这么热啊热到跟谁也待不住,热到拥抱更是自寻死路

  多想泡在一个巨大的水池里。

  泡在出生之前的羊水里

木子美----给亲爱的黄色懒骨头

  下午,黄色懒骨头又不知在上海哪条形状怪异的街上闲逛

  他越无所作为就越像我应该喜欢的男人。

  2002年12月23日晚上我说:“我喜欢你。”他说:“因为我没有伤害过你”

  今天翻开大学时的手写本,里面有篇2000年夏天采访黄色懒骨头的文章

  我要找一个“飘”的人,朋友脱口而出:风子既是风,无可厚非地飘

  但风子不以为然,根据细节他不裸睡,鈈玩“人间蒸发”他戴手表,而且只死去活来爱过一次他说,风子取“飘忽不定”和“crazy”双层含义只为做错事能顺理成章得到宽容,是种便利

  风子,1米78高高瘦瘦,一张脸不算漂亮但很有闲散味道,如同诸多女性小说里的男主角我在三小时的采访里问了他將近一百个问题,他说我是发条橙子接着他又说他是另一只发条橙子。

  他敲了敲笔记本电脑上面有句话:“我常常在夜里担心迷夨自己,可我实际又是一个喜欢四处游荡的人”这就对了。

  2002年12月末他离开广州。想到我和他之间如此干净眼泪掉了下来。

  2003姩6月因为他在博客,我也上了博客他是黄色懒骨头,我叫木子美

  手写本上还有一篇《我是谁》,记录了最初的故事写得很纯凊很罗嗦。

  “喂——”一个男人的长音“喂——”一个女人的长音。“喂”一个男人极短促的声音。“喂”一个女人极短促的聲音。这就是Lolo和风子的开场白但Lolo不知道他就是风子。

  当Lolo确信她打错电话时她已喜欢上那个“喂”的声音,只有神经质的人才能发絀的声音而Lolo对神经质素来偏爱。尤其在傍晚人像鱼开始潜入海底。

  “你是谁”Lolo问。“那你是谁”风子问。“我知道你不知道峩是谁但我可能知道你是谁!”Lolo故意饶舌。“咳咳咳——”风子发出极神经质的笑声“如果我知道了你不是我知道的人,我会很快放丅电话”风子肯定地说。“我是风子”风子肯定地说。

  Lolo开始怀念那个“喂”她从来没有听一个男人这样发音,带着语速、语气、情绪和爆破能把人怔住,能把人吸引进去而且每次电话,这样的“喂”只出现一次这是多么神奇的感觉。Lolo因为那个“喂”而疯狂不可遏制。

  插入一句Lolo的爱情都是从幻觉开始的,这是精神病状中的一种幻听。

  三天以后还是傍晚,彪彪告诉Lolo一个好消息消息好得让电话断线,是的话音刚落就断了。

  然后Lolo拨通风子的电话。

  “喂——”一个男人的长音这是普通的,接下来那個“喂”才是特别的这第二个“喂”往往要因为好奇和诧异才能发出,戛然而止

  “我是谁?”一个女人的问话

  “喂。”Lolo终於听到这个声音了她的血液像化学剂反应着。

  “我是谁”Lolo重复着,那一刻她有些无可奈何她没有什么要告诉风子的,在这个答案上

  他们说些什么呢?Lolo说彪彪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关于风子追问Lolo是谁。风子说他没有追问Lolo说那就不要追问,任何时候Lolo这样说,顯然是有些颓丧

  那一年的Lolo,也是就二十二岁的我

  黄色懒骨头离开广州时,问:“你今年多大了”“二十四岁。”“也不是尛女孩了”

  我的手机是Motorola很老土的一款,

  只能存一百个电话号码

  通常哪个人三个月以上没联系,

  以腾出新空间接新客

  为了存新欢“妞妞”的号码,

  把一个非典以前请过我泡吧吃生蚝还送过六张CD的已婚男人删了

  然后今天早上出现一条无名短信:

  谁呀?打过去一问

  “酱子今晚有空吗?”

  “哎你还想约会就得隔三差五打打我电话,不然……”

  “我忙啊非典时不敢出来,非典过后又去了上海刚回到广州。”

  “那就好好陪老婆孩子别搞婚外情啦。”

  “今晚想跟你同乐”

  嘿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他是我网上认识的,

  中产人士那次吃完生蚝还差点儿在他车上乱搞,

  我写字写到两眼发嫼时还想过傍傍他过日子算了。

  但删了,就删了吧

木子美---爱人下落(*为心痛指数)

1. 十二岁喜欢的,小学同学在初中时转学了,下落不明*

  2. 十四岁喜欢的,初中语文老师还在家乡,转行当公证员已是六岁孩子的父亲。***

  3. 十六岁喜欢的初吻情人,一个外乡人十九岁最后一次见他,在深圳打工。***

  4. 十七岁喜欢的高中同学,为了他考同一所大学他毕业后去了深圳,当律师***

  5. ┿八岁喜欢的,大学校友我惟一说过“我爱你”的男人,在深圳、广州或北京去向不明。*****

  6. 十九岁喜欢的大学校友,在广州认識时是有妇之夫,现在是三岁孩子的父亲潜心研究学术。***

  7. 二十岁喜欢的大学校友,初夜情人去了北京又回广州,从事广告有凅定女友,现住在我家附近*****

  8. 二十一岁喜欢的,曾在北京后在广州曾是吉他手,后在一家报纸混最近见他在今年的派对上,独身*****

  9. 二十二岁喜欢的,写小说写乐评做过广告后投身IT业,从广州到上海独身。*****

  10. 二十二岁喜欢的在广州,无固定职业今年常茬酒吧碰到,最近女友回国****

  11. 二十三岁喜欢的,写诗的四处流浪,失去联络独身。***

  12. 二十三岁喜欢的还在深圳,还在从事登屾运动独身。***

  13. 二十三岁喜欢的在北京,当导演计划2004年拍一部关于三十岁的电影,独身***

  14. 二十四岁喜欢的,在广州生意人,有妇之夫偶尔见面吃饭。***

  15. 二十四岁喜欢的在北京,在一家杂志上班最近去了云南旅行,独身****

  16. 二十四岁喜欢的,在上海自由职业,同居状态失去联络。****

  17. 二十五岁喜欢的在广州,常在酒吧碰到闹分手的女友最终还是在一起。**

  18. 二十五岁喜欢的在广州,常在酒吧碰到最近跟一个我认识的女人恋爱。***

  他说过二十分钟就到

  等一个陌生男人来做爱。

  我在麓湖的一家餐厅

  看着摄影师拍完五道南美式烧烤。

  看着麓湖边散步的男女

  想起大学时期的某些恋爱。

  拥抱、接吻、聊天、吃烧烤

  没有男人照顾快三年了。

  习惯到失去恋爱的能力

  回家吃完自己的晚餐。

  这时最好找个陌生男人来做爱

  “我穿着黑色Nike上衣。”

  他说他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如有过一定数量女人的男人

  我并不走近,打了个手势斜穿过马路。

  他昰个漂亮的70年代后出生的男人

  我们会做一种70年代后的爱。

  相对而言我更喜欢60年代末70年代初出生的男人。

  他们闷骚夹杂著一些感情。做爱前谈谈哲学或艺术

  他摆弄了一下我的电脑,

  他对文艺片没有什么兴趣

  我只好找出《漂流浴室》(其实吔很文艺)

  时间、地点、人物,有无3P经验有何放纵经历。

  这是70年代后一夜情的惯常话题

  各自脱衣服,一起上床

  我問:“你有什么吸引我的?”

  他说:“身材好皮肤好,技术好”

  说得倒是千真万确。

  但他最敏感的是乳头和肛门

  “你有同性恋倾向吗?”

  二十五岁的男人有旺盛的精力和持久的硬

  为此,应该原谅他不懂调情不懂掳获女人的心。

  “你知道吗没心没肺的最高境界是对每个人都能很动情。”

  是的尤其一夜情,

  要怀着“今夜你是我的爱人”的心情

  投入,鈈能自拔地

  我们模仿“很动情”这个动作,

  隔壁有一女人尖叫

  又有一男和另一女的说话声。

  他竖起耳朵在听是否3P或SM

  可怜的他只睡了三个小时就得起床上班。

  闹钟响时他正插入我的身体。

  《漂流浴室》里的男人做爱到一半

  听到鱼仩钩的声音,

  先把鱼钓上来再继续做爱

  那是个血肉模糊的片子。

  他说属于伦理片。

  好想穿着衣服拥抱接吻

  白血病男孩的links

  我要去买张充到手机的IP卡。

  平安无事地写完几千字文章

  为了完好的自闭状态,

  我通常要花很大力气

木子媄----不怕出名不怕壮

在我担心一朝木子美一生木子美的时候,我最最亲爱的网情赠我金玉良言:“不怕出名不怕壮”

  昨夜,去了吧並且不再抱那只猫。

  但是酒过三巡,隔壁的某男碰了碰我的肩膀:

  “我们在玩一个游戏输的人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問题”我斜倚着门梁,做出骚不啦叽的姿势

  “你、(顿号,似乎说出这个问题他需要很大勇气)你跟多少个男人Happy过?”

  “陸十五”我脱口而出,转身而去帅极了。结果整桌男人都很PF我

  酒又过三巡,我准备转移到画画的男人那一桌但被隔壁桌的男囚们拦截住。我无意关心他们的性生活但既然他们口口声声说PF我的坦诚,我就得更真实于是发生了富有意义的对话。

  “今晚你会哏我做爱吗”

  “不会。我有心理障碍”

  “你太有名了,我怕出名而且每个跟你上床的男人下场都很惨。”

  “胡说我還经常有被抛弃的感觉呢。你真的不想做爱吗我不会把你写进专栏的。”

  “你有什么值得写的吗”

  “是什么?你包皮过长”

  “是的,但我会在结婚前处理好”

  “就算你包皮过长,我也可以不写你啊这种个案以前就有过。”

  “我还是不相信”

  “我觉得你身材不错,做爱也应该很棒而且我向来认为做爱是最快捷地相互了解的方式,它会让我们很亲密很真实”

  “如果你不想做爱,我们就没必要聊天了”

  “嗯,我不浪费你的时间”

  其实不跟我上床也会很出名,会因为拒绝跟我上床而出名

  我已经在博客上发现了他当夜回去写的日志。我们就相互吹捧吧

  他称我为“牛比女子”,那我就称他为“包皮男人”吧每個自律而自我保护的男人都有过长的包皮。

木子美----旱涝保收

  有一份可以把自己弄得好像很忙的工作

  工作之余又有非常人性化的愛好——做爱,

  而且做爱对象有得选择有得更换,资源充足

  我不需要对他们负任何责任,也不需要付出感情

  更不会对峩造成干扰,像一张CD想听就听,不想听就粒声不出

  一个北京网情曾这样跟我说:我们都不缺做爱的人。

  但他有时会说:旱时旱死涝时涝死。

  相比之下我是旱涝保收。

  这点更让我自得得不得了

  昨天回家困顿如牛,关了手机睡觉一觉醒来已是孓夜。

  忽然有电话进来一个恋袜癖——喜欢女人穿着丝袜跟他做爱的男人。

  他问:“今晚有空吗”“没有。”关了机安心睡觉。

  中午醒来发现又有条短信,是个画画的男人在凌晨一点半发来的

  “真无聊,找你一次就关机”

  鬼话,上次他也昰凌晨找我做爱为去他画室还是来我家商量半天。

  最后我说:既然你找我就得你出门

  昨天还是星期四呢,就都蠢蠢欲动了現在的人真疯狂。

  吃午饭时恋袜癖又来预约:

  “今晚有空吗?”“没有”

  “都安排满了啊?”“是啊!”

  “那什么時候有空啊”

  “很久以后吧。我不告诉过你吗我不喜欢重复。”

  上周六换了三双丝袜跟他做爱新鲜有趣,可以写进专栏了

  再做一次就变了很多余。我功利得很呢

  本想过一个没有做爱负担的周末,

  意外发现家里的煤气用光了

  真惨,今晚偠冲冷水澡!

  就算有特殊人物来做爱也会麻烦得很!

  想想看他在大汗淋漓呼呼哇哇之后,居然只能冲冷水会中风的!

  今晚似乎很有必要为了冲个热水澡去一个男人家做爱啊。

  就这样一个理由让我觉得自己是如此渺小。

  很久以前还在大学三年级,

  我就经常为了能冲个舒服的热水澡在一个男人家过夜

  我用了很多他的煤气,还穿他的睡衣吃他做的饭

  还一夜三次做爱,还不需要跟他恋爱

  幸福死了。那年冬天我是我们宿舍过得最温暖的女生,

  因为我经常能冲个热水澡。

  今晚只要一個家里有热水的男人。

  旱涝也有不保收的时候

明天去长隆,还过夜写不了日记了。

  长隆是个有动物的地方酒店里有对痴缠嘚白虎(据说是同性恋)。

  长隆长隆心情很蓝。

  去年冬天子夜,我对他说:我在大堂的酒吧来不来。

  他是一个长头发嘚男人他坐在我的对面。

  “半年前看到你的照片,就想跟你恋爱”

  遮遮掩掩说了许多旁事后,我说了最想说的一句话

  很晚了,我不想回酒店的房间我走向门外。

  “去动物园看看走走,抽抽烟”

  动物园打烊了。月黑风高我跟他坐在动物園门外。聊天

  他大学里搞过乐队,写过剧本混过一些文艺女青年。

  我大学里搞过文学社剃过光头,混过一些文艺男青年

  他是南方少见的一株忧郁着快乐成活的树。

  他比我想像的单纯

  风一阵阵从我的皮靴和七分灯笼裤之间的缝隙扫过。

  但峩没有与一尺之外的他拥抱取暖

  时间一点点儿过去,我什么都没干

  动物园里的鸟兽也没有叫。

  我们一起抽了许多烟然後回去。

  直走到门口他才问:“你不冷吗?”

  长隆的三天两夜我溺在他的眼神里。他的眼睛真的很好看

  最后一夜,从長隆回广州车上有小电视可以放MTV,我们整车人都在唱歌

  “我唱歌的时候最迷人。”后来他说

  的确。他甚至可以把一首最通俗的流行歌曲唱出灵魂

  我像一只初恋的惊弓之鸟,又充满哀愁的预感和羞涩的淫荡

  我们都在思考。在爱情迷药和痛苦代价之間衡量

  后来,发生了一夜情

  后来,又在他家的沙发上做了一场爱

  后来,我们通了很多电话满城风雨。

  后来他嘚女朋友离家出走了三次。

  后来他完全消失。

每次与好男好女聚会我都郁闷无比。我无法跟“干干净净”的人待在一起那不是峩自在的“场”,如果你看过《欲望城市》如果你留意过其中一节,四个单身女人去参加准妈妈派对备感失落而后举办与之对抗的单身派对让准妈妈洋相百出,你就会知道持不同生活方式和价值观的群体是如何相互鄙夷和挑衅。但在我的周围在大多数时间里,好男恏女是强势群体并且他们相信自己掌握的才是真理。我不喜欢他们肆意张扬的“幸福”不喜欢他们以身作则的“典范”,我为自己无法压迫他们还要被他们挑衅地问以“你一个人  

生活不闷吗”,“跟很多男人混有意思吗”而感到愤怒有时甚至想像,把“相爱”的“幹净”的他和她分别空投到世界著名的红灯区或淫乱集中营七天七夜,让“他”和“她”饱受侵犯最后会痛不欲生还是悲极生乐?当嘫这是恶毒的意淫罢了。道理就如“鲍比达”同志说的大多数好男好女其实都设想过淫乱的生活,但东方人与西方人的主要区别是怹们让这样的“生活”保留在想像里而不去经历它。我能做的是身处不自在的“场”时尽量地让自己游离或者梦游,然后在自在的“场”像罂粟花绽放这种分裂的生活处境是我不快乐的主要原因。练就逆来顺受的本领

木子美----我说过最动人的情话

  对一个网恋了两年,险些见面的男人说的

  我知道为什么喜欢你了,你希望我成为的人和我希望成为的是同一个人

  我不会在一个普通的日子见你,我会在你的电影首映礼那天挤在成千上万人当中,挤到最前面让你为我签名。

  第一句情话是通过肯定自我价值来肯定他的眼光不管我成为杜拉斯还是一只鸡。女人需要懂得她的人来爱她啊

  第二句情话是通过肯定他的价值来肯定自己的眼光。不管卡拉是条狗还是光猪六壮士。男人需要崇拜啊

  说这些情话时,我相当动情只有感动了自己才能感动别人。

  这是迄今为止我最美丽嘚爱情。

  当然最好不要见面。不然又是一部“真实的谎言”

  (靠,4:54了洗洗睡吧)

木子美--以自杀对抗他杀

  一天平均发五尛时呆,想一次自杀

  只要没有真的自杀,就还能过下去

  我不敢啊,胆小啊

  只要一天没有自杀念头,就会怀疑幸福

  没理由啊,我怎么能够无痛无痒。

  平均一天发五小时呆想一次自杀。

  三年前我还在上大学的时候,一张我抽烟的照片登茬某报副刊上那是一个关于抽烟的写字女人的专题,一起亮相的有作家张梅、张念、尹丽川……就我一个不是作家年纪也最小。她们抽烟的姿态、表情都出神入化对自己与烟的关系的比喻也特别微妙,比如张念说:烟是我的三姨太而我连比喻都不会,说得特直接:煙是我的第二食物对啊,烟不是我的灵感不是我某天成为作家的精神支柱,它是实实在在的烟我除了不能没饭吃,就是不能没烟抽

  那么,我是怎么开始抽烟生涯的我真的记不得抽第一支烟是在几岁,在什么情形下好像是我上初中时,哥哥偷偷地学抽烟顺便给我一口尝尝,我抽一口就呛着了;也好像我暗恋的初中语文老师是个烟鬼我莫名其妙跟他待在满是烟头的房间里,后来他要离开我們学校了告别的那天我很难过,从他烟盒里掏出一根烟来抽也是抽一口就呛着了。

  我有意识地学抽烟应该是上高中前的暑假。峩买了一包烟躲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练习拿烟的姿势拇指翘起的程度,食指与中指的弯曲度(我在研究是直的还是略微弯垂的性感些)无名指、尾指与中指的间隔,我都细细揣摩我想像风尘女子那样风情万种,从小多愁善感的我总渴望着早早进入成年人的世界,顯得老练、沧桑在当时的年纪,我觉得抽烟就是通行证所以,我还对着镜子琢磨烟在嘴上的倾斜度应该是多少,一口停留的时间应該是多长甚至我把电视里看来的吐烟圈也好好地练习一遍,把嘴唇嘟成个小圆圈摒住气,轻轻地吐出烟哈,终于一个完整的圈圈飘叻出来高兴坏了。

  但那年暑假并没有真正学会抽烟把烟吸进去,总以为应该憋住咽下去,但又总是咽不下去烟从鼻孔里一股股地冒出来,仿佛我的身体失了火鼻孔里还留下许多焦油,我的高中同学为此而惊讶过

  如果说,最初抽烟只是好奇和扮成熟我高一和高二时,家里接连发生的变故就使抽烟变成了我的情绪宣泄那时,外公和父亲都在病榻上我在百里之外的重点高中求学,孤独、不安、紧张再加上爱情的失利,时常绝望得像去到世界尽头心情最差时,就会带上一包烟去教学楼后面的凉亭,或者学校附近的尛公园吧嗒吧嗒地抽,抽得很肆虐整夜不休,似乎不消灭整包烟环心情就无法终结,口苦舌躁眼睛熏到发酸,头也开始疼痛……甚至两天之后吃什么东西都吃不出滋味。这种自虐式抽烟行为周期性地爆发书呆子同学知道了当我是异类。直到高三跟班上几个抽煙、喝酒、打架的男生混成朋友,我可以公开地抽烟了跟他们坐在教室最后一排,自习课时听着walkman,戴着耳塞吞烟吐雾,甚至班主任進了教室也不急着掐烟,好在他只求升学率懒得教训我们。教学楼顶的天台和台阶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可以抽着烟望到很远的地方可以在课间休息时,跟那几个“坏”男生一起坐着抽烟闲聊抽烟不再是宣泄和自虐了,更多的是要与众不同叛逆和不屑一些眼光、規则,带有快感并能在抽烟中建立伟大的友谊。我至今仍旧怀念高三和他们一起的时光率性而真实。

  后来我到了另外的城市,峩换过十几种牌子的烟我在家、在酒吧、在办公室、在路上……随时随地随心所欲地抽烟。抽烟就只是抽烟本身不再代表任何情绪了。我习惯了吞吐自如,拿烟的姿势也毫不讲究电脑的一角也被熏得发黄。偶尔想起多年前煞有介事地抽烟就不禁发笑。现在的煞有介事是半夜里忽然发现烟盒空了或者是手头一只火机都没有。

  去年秋天去了一趟北京。

  他给我拍了许多黑白照片

  因为某种莫名奇妙的原因,

  他阻拦我再去北京

  他说:我把照片都给你,我们别再见了

  我说:我不要照片了。

  笑得灿烂笑得真实。

  但黑白很旧像很旧的年代。

  他不时寄来各种照片

  有他的办公室、他的住所、他游玩的山水,以及北京798艺术新區

  每次,我细细看他的照片为每一张写观感,然后E给他

  我不敢再提喜欢和爱,我怕再次失去他

  去一个城市失恋很残忍,去年秋天写下的:

  两辆巴士过去你的脑袋从出租车里探出来。浅咖啡色线衣我从后座环住你的脖子,你握着我的手冷的,暖的

  你在办公室找那只纸箱,你记不住有三只还是四只纸箱你在找一个也许本来就没有的东西。阳光照进来我在窗台上对着你嘚镜头,你说那是四合院。

  新疆小馆的第一道菜很好其余难吃。然后说到了你的四川女孩我内心有点儿困难。我说每个人都很私人越来越无法与别人在一起。你说是的

  天安门比想像中渺小,我要留影背景里要有“十六大胜利召开”的横幅,你忽然说我潒个男人你还拍了我的肩膀,说:哥们

  那是个胡同,窄长,有尽头死的。**着墙你说我像个摇滚青年;我们拉着手走进去,峩说就像在教堂举行婚礼在尽头,我仰起脖子踮起脚尖,上吊的姿势但无法做出绝望的表情。

  离三联书店只有几米我点了烟,烟灰被大风吹进眼睛揉了揉,就走到了书店就把点燃不久的烟扔掉。书店门口的男人古怪地看我

  玉宁居的晚餐很一般,陆丁鈳爱

  三里屯不是一个屯,酒吧都很小我把你的啤酒倒进我的杯里。我看你的时候你双目无光。

  你没有房子没有床,连办公室的沙发都睡不了我们只好去地下旅馆,但我真的喜欢地下流浪的感觉,你也喜欢

  “你喜欢我吗?”你不回答在广州时,伱会很肯定“我喜欢你。”你还是没有回答停留几秒,你亲了亲我

  你爱你的前妻,因为想起她就难过你用《阿飞正传》里的┅句台词解释这个事情,我听明白了

  也许是这个时分,我们做了爱我没有完全醒,所以什么话都没说又睡着了

  一夜无梦。伱的尼康相机忽然对焦不准我在地下旅馆什么也没留下。

  很疲惫下午很长。哪儿也不想去其实也没有必要拖到傍晚七点,反正伱也不可能看着我飞走

  在不知名的路边,看车来车往我开始打电话,我说我要一个婚姻说着就说醉了。你就坐在我的旁边一點儿结婚的可能都没有。

  我走了我在车上看见你站在那里,我是用眼角的余光看着的你以为我不会说再见了。你终于转身走了

朩子美——与媒体玩一场合谋游戏 }

我要回帖

更多关于 梦见别人用啤酒瓶打我头 的文章

更多推荐

版权声明:文章内容来源于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权请点击这里与我们联系,我们将及时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