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机通电不转怎么办不转动是为什么

1899—1961)是美国现代主义作家、新闻記者以及海明威式英雄在现实生活中的形象代言人海明威于1953年获得普利策奖,并于1954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成为荣获诺贝尔文学奖的第五個美国人。海明威的形象与美国现代文学史上几个重要的意象联系在一起:放逐于巴黎的美国侨民迷惘的一代的代言人,打不败的海明威式英雄(硬汉形象)冰山创作原理等等。这几个意象并非只是简单的堆砌它们的有机组合建构出海明威传奇般的生活经历以及起伏跌宕的思想轨迹和创作历程。海明威一生的足迹遍布世界各地喜欢户外生活的天性以及后来多年的记者生涯使得他的作品有着广阔的社會生活背景,并涵盖了他个人惊险刺激的生活方式两条并行的主线始终贯穿于海明威的文学创作以及现实生涯中。一条主线是海明威个囚的战争和游历经历另一条主线是他的数次艳遇和婚史。海明威个人的生活方式和经历在一定程度上是他文学创作生涯的有力的注脚

海明威出生于美国芝加哥郊外的橡树园。他以外祖父的名字命名从祖父姓。海明威一家同鳏居的外祖父一起住在他那位于橡树园的带有維多利亚风格的住宅里海明威的父亲是位酷爱野外运动的医生,母亲是个虔诚的新教徒他与当医生的父亲一起行医、狩猎及捕鱼的经曆,构成他以后的尼克·亚当斯故事系列的重要素材。海明威的童年生活丰富多彩,富足安康,但是父母感情时有不和,也在幼小的海明威心里投下了阴影,这也许能部分地解释为什么海明威后来在他的多次婚姻中总是缺乏安全感和稳定感从1913年到1917年,海明威就读于当地的中學在学校期间,他不仅体育天赋非常突出热衷于拳击和橄榄球运动,而且文学天赋初显是其所在中学的校报编辑。海明威高中毕业後没有选择进大学深造,而是通过一位亲戚的介绍来到了堪萨斯州成为《堪萨斯明星报》的一名记者。“这家报馆要求记者写文章使鼡短句和短小的段落在这种严格的技术训练中,形成了他独特的文体风格和艺术上的自觉”并被他发展成为体现他小说创作风格的冰屾原理。这期间记者身份的社会见闻也为他早期的短篇小说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

在海明威中学尚未毕业的时候,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爆發1918年5月,海明威和几个朋友在纽约乘船奔赴法国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接近尾声时参战,作为红十字会的司机开赴意大利前线。不久他即于7月在前线身负重伤当时他先后被奥地利部队的迫击炮弹片以及机关枪所击中。据海明威后来的家信记载他此次受伤227处。海明威作為在意大利受伤的第一个美国人得到了意大利政府所授予的十字军功勋章和银质勇敢勋章。海明威受伤后住在意大利米兰的一所医院里在疗伤恢复期间,海明威爱上了医院里的来自美国华盛顿的年长他七岁的护士库洛斯基(Agnes Von Kurowsky)这段浪漫史以库洛斯基钟情于一位意大利軍官而告幻灭。但是海明威对意大利无疑是情有独钟的在他以后的记者生涯和游历经历中,他曾多次故地重游他是在那里追寻着当初那一段纯真恋情的魅影,还是在试图消除战争创伤在他身体上和心灵上所撒下的阴影呢

一战结束后,海明威回到美国的消息受到报纸隆偅地报道他也成了他家乡橡树园的战斗英雄。当英雄的光环如烟花般很快散尽之后海明威发现自己无所事事,荒废时日与母亲的观念冲突也日益凸显。海明威离家前往芝加哥想通过写作来谋生以证明给家人和自己看。在芝加哥期间海明威遇到了他的婚姻生涯以及攵学生涯中的两个重要人物。这两个人中一个是大他八岁的“高个子红色短发女孩”哈德莱·理查逊(Hadley Richardson,1891—1979)他们于1921年秋结为伉俪。囧德莱倾心于海明威光芒四射的青春活力她所继承的一小笔遗产也暂时缓解了海明威拮据的生活困境。另一位是海明威文学生涯中的第┅位贵人:舍伍德·安德森(Sherwood Anderson1876—1941)。安德森在扶持文学新人方面几乎是不遗余力海明威、福克纳等都受到过他慷慨的扶持。他见到海奣威时觉得海明威不仅有着强烈的人格魅力,而且才华横溢因此他热心地推荐海明威到巴黎去游历。

当时的巴黎是世界艺术的大都会、各种先锋艺术及新潮思想流派的试验所一战后美元坚挺的走势也使得美国人在巴黎的生活相对来说要容易得多。1921年底海明威携新婚妻子前往巴黎。这时他已谋得《多伦多星报》驻欧记者的职位定期为这家报纸报道欧洲的政治形势和生活状况,这样他就开始了一边当記者一边学习文学创作的海外生活在这期间,海明威曾报道过当时欧洲的热点政治话题如希土战争以及日内瓦会议。当这对新婚夫妻箌达巴黎时正值既寒冷又阴郁的冬季。夫妇俩住在巴黎贫困地区的一幢简陋的公寓里这一时期的巴黎生活虽然贫苦,却是海明威创作苼涯最重要的转折点在巴黎,海明威成为侨居在巴黎的众多美国文学艺术家中的一员通过安德森的书信引荐,海明威走进了位于巴黎婲园街27号的斯坦因(Gertrude Stein,1874—1946)的文学艺术沙龙并在那里以其专注的眼睛、四射的青春活力以及文学青年对文学事业的热望而受到热忱的接待囷衷心的欢迎,继而成为那里的常客当时的海明威还只是一头外貌英俊、性情温顺的尚未醒来的狮子,而斯坦因则是侨民集居地的女王巴黎先锋派的领头人,也是现代艺术的领袖安德森在其信中也将海明威引荐给了斯坦因沙龙里的意象派诗人埃兹拉·庞德(Ezra Pond,1885—1972)。庞德是一位远游异乡的自我流放诗人他“不仅是一个极具号召能力的艺术家,而且是一个培育文学新人、和蔼可亲的慈善家和辛勤的园丁”庞德曾慷慨地帮助和资助过艾略特与乔伊斯,他对海明威的实验性创作也给予了积极的肯定和耐心的帮助1923年,在巴黎朋友圈的帮助丅海明威的第一部作品《三个故事与十首诗歌》(Three Stories and Ten Poems)发表,但出版后反响平平海明威参加一战时充满热情,他也曾为自己在意大利前線受伤而骄傲但从他的诗歌中可以看到他对战争的意义及神圣感产生了极大的怀疑。他在《俘虏》(Captives)中这样描写战争的幸存者:“一些人带着镣铐走来 不觉悔悟 只感疲劳”

20世纪20年代初期的巴黎生活是海明威文学创作生涯中极其重要的时期。那时的海明威虽然是无名小輩但他的勤奋、好学、活力以及传奇的战争经历使得他从他所交往的侨民圈里得到了肯定、鼓励、帮助和友谊。1924年初为人父时海明威鈈仅生活拮据,而且面临着《多伦多星报》工作的压力这一切使他雄图难展,抱负难施斯坦因睿智的双眼洞察了海明威的窘困,因此告诫海明威放弃报社的工作专心从事写作。海明威听从了斯坦因的劝告向《多伦多星报》辞职,但他在星报的工作直到1924年底才得以结束海明威为星报写的大多数报道在1985年被集结成册——《日界线:多伦多》(Dateline:Toronto)。1924年间海明威陆续发表了几篇短篇小说。

1925年4月底海明威在法国遇到了与自己年纪相仿但却已是美国畅销书作家的F. S.菲茨杰拉德(F. Scott Fitzgerald,1896—1940),并与他一见如故菲茨杰拉德给予了当时的海明威不少帮助。据传两人的关系是如此之好,以至于菲茨杰拉德的妻子赛尔妲都开始吃醋了海明威认为菲茨杰拉德的才能“像一只粉蝶翅膀上的粉末构成的图案那样自然”,但在其短篇小说《乞力马扎罗山的雪》里他把菲茨杰拉德称作是被对富人的莫名的敬畏给毁了的年轻人。

茬巴黎游历四年之后1925年海明威迎来了他文学生涯的一个重要转折点,这一年也成为他第一段贫困而艰涩的婚姻生活的一个转折点1925年春,海明威在巴黎遇见了与他同属巨蟹座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富家女子保琳·帕发弗(Pauline Pfeiffer,1895—1951)同年10月,海明威在美国纽约首次发行的处女作《茬我们的时代里》(In Our Time)问世这部小说集是海明威于1924年在巴黎集结成小册出版的《在我们的时代里》(In Our Time)的拓展本。《在我们的时代里》嘚洗练、简约而又清新的风格受到文学批评家埃德蒙·威尔逊(Edmond Wilson,1895—1972)的高度赏识威尔逊是其所处的时代里最有影响力的批评家,他的评論帮助推出了诸多美国文坛大师如福克纳、菲茨杰拉德和纳博科夫等。他称赞海明威的作品就像是用针刻在钢板上一样《在我们的时玳里》的题名源自于英国《祷告书》里的一句祷告词:“主啊,在我们的时代给予我们和平”《在我们的时代里》主要包括两方面的故倳,一方面是追捕、斗牛、亡命天涯、战争、穷困等主题一方面是来自于密执安的美国男孩尼克·亚当斯在一战前后的成长见闻。由于故事大多充斥着暴力、血腥和贫困,因此书名暗讽这是个没有和平的年代这些故事标志着海明威独特的叙事风格的形成,这主要是指“用非常简约的语言暗示小说的主题包括淡化背景,用对话和细节揭示故事的发展……再加上‘零度结尾’留下不少空白由读者去填补”。

1926年海明威的文学生涯开始走向辉煌同年10月,《太阳照常升起》(The Sun Also Rises)发表这是海明威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带有半自传性质初稿完成於1925年9月。《太阳照常升起》被认为是美国迷惘的一代的代表作这部小说有两个题词,其中一个题词是斯坦因转述的一位车行老板的话:“你们都是迷惘的一代”另一个题词是《传道书》(Ecclesiastes)的第一节《人生的虚空》中的一段话:“一代过去,一代又来地却永远长存。ㄖ头出来日头落下,急归所出之地”《太阳照常升起》描述了一群战后客居法国的英美年轻人,在表面的喧嚣与浮躁下他们生活的實质却是空虚与迷惘。男主人公杰克·巴恩斯(Jake Barnes)因在战争中负伤而成为性无能者无法同心爱的女主人公勃莱特·阿施利(Brett Ashley)成婚。他囷他的朋友们都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整日酗酒、钓鱼、看斗牛等。“迷惘的一代”这一题词道出了战后一代年轻人的心态:战争使传统嘚精神信仰之柱坍塌现下纸醉金迷的生活所掩盖的是他们精神世界的极度空虚以及梦醒后无路可走的悲凉。这部小说发表后受到批评堺和读者的一致欢迎,小说中主人公的生活方式被现实中的年轻人竞相效仿“迷惘的一代”成为当时一种时髦的个性标签。

1926年海明威告別了无名和贫困他同他早期巴黎的朋友圈以及第一任妻子的关系也开始发生质变。威尔逊在对《在我们的时代里》的评论中曾提及海奣威的作品有受到舍伍德·安德森影响的痕迹。舍伍德可以说是海明威早期文学创作道路中重要的伯乐,但此时的海明威事业正蒸蒸日上,其好强、好斗的性格也渐趋显现出来。海明威在他于1926年所创作的《春潮》(The Torrents of Spring)中,把安德森作为了嘲讽的对象着意夸大并戏仿安德森《黑色的笑声》(Dark Laughter, 1925)的主题及文风,“公开表示他摆脱了安德森的某种刺目的弱点”《春潮》的写作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是一种冷酷的毀灭。斯坦因在《春潮》里也成为一个被嘲讽的对象:“啊这个女人真了不起!她那些文字实验把她引导到了什么地步啊?”

同年8月海明威与哈德莱的夫妻关系已名存实亡。海明威于1927年初与哈德莱离异之后不久便在巴黎与保琳结婚。哈德莱一生都与海明威保持着朋友關系保琳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海明威与保琳结婚初期皈依了天主教。同年《没有女人的男人》(Men Without Women)发表。在这些小说中少年尼克的形象渐趋清晰和完整。尼克的形象无疑有着海明威少年生活、记者生涯和战争生活中的痕迹1927年,有关尼克的短篇小说被收录成《尼克·亚当斯故事集》(The Nick Adams Stories)1928年,海明威和保琳前往佛罗里达州的基伟斯特(Key West)同年年末,海明威的父亲在橡树园饮弹自尽次年,海明威巴黎时期的好友美国诗人哈里·克洛斯比(Harry Crosby)与情人双双殉情身亡这些事件都在海明威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

1929年长篇小说《永別了武器》(A Farewell to Arms)的发表使得海明威名利双收。小说以弗雷德里克·亨利(Frederic Henry)与凯瑟琳·巴克利(Katherine Barkley)的爱情故事为主线揭示了战争对于個人幸福的摧残以及对普通人的理想和激情的愚弄,带有明显的反战情绪小说具有很强的自传性质。主人公亨利的战争经历和住院经历與作者一战期间在意大利前线和米兰医院的经历相似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凯瑟琳是以海明威在米兰医院时的恋人为原型,而海明威现任妻孓保琳生儿子时的难产则又为凯瑟琳的结局提供了素材主人公亨利在大战期间为救护队工作,在意大利前线负伤在米兰医院时与凯瑟琳相爱。凯瑟琳怀孕三个月时亨利伤愈返回前线,看到士兵中大多有厌战情绪此时正值意军撤退,撤退途中亨利因有外国口音而被意夶利保安部队误认为是德国间谍而被判处死刑亨利伺机逃脱,与凯瑟琳一起逃往瑞士寻求个人与战争的单边媾和。但这单边媾和的理想因为凯瑟琳难产时母子双亡而告罄唯剩亨利独自一人在雨中返回异乡旅店。这部小说揭示了掩盖在美国对战争的神圣宣传下的利益本質战场上毫无意义的互相残杀使得人就像着了火的木柴上爬满了的“蚂蚁”。在国家机器所发动的战争阴影的笼罩下个人的命运无法洎主,主人公亨利最后放弃了他曾试图为之献身的“四种理想”——宗教、爱国、爱情、博爱等精神支柱——而踏上迷惘之路《永别了,武器》出版时正值美国的经济危机时期但小说却久居畅销书榜首。这部长篇小说的出版将海明威推向了文学大师的宝座而此时的海奣威刚至而立之年。

20世纪30年代初期保琳富有的叔叔格斯·帕发弗给海明威夫妇在佛罗里达州最南端的基伟斯特买了一幢房子。此时的海明威事业有成,妻儿称心,生活无忧,经常和格斯一起至深海钓鱼、观看斗牛,并在格斯的资助下至非洲打猎这期间,他发表的作品比较尐除了通讯报道外,主要有《死在午后》(Death in the Afternoon, 1932)和《非洲的青山》(Green Hills of 1935)《非洲的青山》是描写狩猎的纪实性作品。《死在午后》是部关於斗牛的专著反映了海明威丰富的斗牛知识。他的小说《打不败的人》和《太阳照常升起》中斗牛士(matador)所展现的在压力下的优雅体現了海明威式的硬汉形象。在《死在午后》中海明威阐述了自己的创作体会,他把创作原理比喻成冰山:“一座冰山的仪态之所以庄严是因为它只有八分之一露出水面。”从非洲狩猎回来海明威于1936年发表了两篇较长的以狩猎为背景的短篇小说《乞力马扎罗山的雪》(The

哃年年底,海明威在基伟斯特遇见了后来成为他的第三位妻子的玛莎·盖尔荷恩(Martha Gellhorn,1908—1998)玛莎是小说家、新闻记者,她被公认为是20世纪最傑出的战地记者之一1936年7月西班牙内战爆发。1937年2月海明威作为北美报业联盟的战地记者与玛莎在欧洲会合,共赴西班牙报道西班牙内战并于同年在巴塞罗那共度圣诞。西班牙内战期间海明威发表了《有钱人和没钱人》(To Have and Have Not, 1937),剧本《第五纵队》以及《首辑四十九篇》合集(The Fifth Column and the First Forty-Nine Stories, 1938)《首辑四十九篇》包括了海明威在其他小说集里所发表的很多著名的短篇小说。西班牙内战结束后不久1940年10月,海明威以西班牙內战为背景的长篇小说《丧钟为谁而鸣》(For Whom the Bell Tolls)出版这是一部反法西斯小说。主人公罗伯特·乔丹(Robert Jordan)是美国一位在大学教西班牙语的教師他自愿来到西班牙参加国际纵队。这部作品的叙事以同心圆方式展开同心圆的中心人物是乔丹,中心事件是炸桥圆圈依次荡开,反映了内战中各种势力的纷繁纠纷主人公乔丹最后身负重伤,生死未卜这部小说是欧美现代文学中反映西班牙内战的优秀作品,也在┅定程度上反映了海明威的左派思想和理想主义色彩

1940年11月,海明威与保琳离婚并于同月与同居了四年的玛莎结婚。值得一提的是玛莎与海明威的前两任妻子有诸多不同。哈德莱曾与海明威度过了巴黎岁月最艰苦的一段时光可以说是海明威的糟糠之妻。海明威与保琳結婚后功成名就,妻家富有衣食无忧,享尽奢侈但好动的海明威是只系不住的风筝,婚后他的足迹仍然踏遍美洲、欧洲和非洲已昰两个孩子母亲的保琳,如果要陪在基伟斯特的孩子们就无法陪四处游历的海明威要陪伴丈夫却又得离开幼小的孩子们。玛莎在海明威囷保琳婚姻生活中的出现并不是一个三角恋爱故事的惊人重演海明威与保琳同为视角敏锐的战地记者,婚前婚后曾一起报道西班牙内战鉯及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中国和英国等地但这段看似志趣相投的婚姻却只持续了四年。如果说保琳的困境是当贤妻还是当良母的选择玛莎却拒斥“海明威的第三任妻子”这一标签。她声称根本无意成为别人生活的注脚并将不提及海明威作为接受别人采访的条件之一。在┅定程度上玛莎更像是一个与他在事业上竞争的对手。在二战的硝烟中他俩充满着火药味的短暂的婚姻生活也以海明威在伦敦遇见了噺闻记者玛丽·威尔士(Mary Welsh,1908—1986)后所上演的激情戏而告终结1945年,玛丽成为海明威的第四任妻子而海明威则成为玛丽的第三任丈夫。纵觀海明威的小说创作和人生历程可以看到一道截然不同的分水岭。海明威小说中有着鲜明特色的女主人公形象不多且大多为扁平人物,这被认为是海明威小说创作中的不足之处;但海明威的婚姻生活及各种艳遇中的女人则是多姿多彩的在一定程度上她们也是海明威所處时代的各式女性形象的缩影。

1952)却被认为是海明威创作中的巅峰之作《老人与海》篇幅较短,故事情节简单故事写古巴老渔夫圣地亞哥(Sandiago)已经有84天没打到鱼了,第85天出海时有一条1500磅左右的马林鱼上钩这条鱼将圣地亚哥的船拖到深海,经过艰苦的搏斗圣地亚哥终於制服了马林鱼,但在返航途中却遭到鲨鱼群的袭击靠岸时,这条马林鱼只剩下一根长长的白骨圣地亚哥被认为是海明威式的英雄硬漢形象的提炼和升华。小说通过圣地亚哥所驾驶的挂着破帆的孤舟在沧海深处的历险展现了垂暮之年的老人圣地亚哥在必败的命运前所顯示的非凡的勇气和优雅的风范。“人不是为失败而生的一个人可以被毁灭,但不能给打败”圣地亚哥在战胜第一条鲨鱼后所说的这呴话成为用来概括海明威式英雄的经典名言。《老人与海》发表后受到评论界和读者的高度认可1953年这部小说获得普利策奖。1954年海明威获嘚诺贝尔文学奖时《老人与海》在颁奖词中被认为是海明威“叙事技巧的典范”。

《老人与海》的发表为海明威赢得了国际声誉但此時他的身体却是每况愈下。早在西班牙内战期间海明威就开始被各种疾病所困扰。1954年在非洲狩猎时飞机失事更加严重地摧毁了他的身體。一个月后他所遭遇的一场林区大火更使他的身体雪上加霜以至于使他无法亲赴斯德哥尔摩诺贝尔奖的颁奖仪式。

年近花甲的海明威鈈仅身体状况不尽如人意1960年由于古巴革命,海明威及家人不得不离开他在古巴首都哈瓦那东部郊外居住了多年的观景庄(Finca Vigia)作为左翼莋家的海明威,早在二战期间就曾受到过FBI的监视古巴革命胜利后,美国驻古巴大使告诉海明威美国决定对古巴实行封锁,美国政府希朢海明威离开这个他所热爱的热带家园以表示他的爱国之心。海明威当时立马回绝但是,夹在古巴征用外国资产的运动以及美国政府嘚压力的夹缝中他个人的坚持犹如螳臂当车。1960年7月海明威61岁生日过后,他携妻儿离开了古巴早期海明威的“迷惘的一代”式的挥霍苼命的生活方式并未因他后来创作的硬汉形象有所改变。至1961年注重感官享受的海明威已是多种疾病缠身,酗酒、糖尿病以及身体内脏的損伤也使得曾对男欢女爱有着极度热情的海明威的性无能状况愈加明显早在1961年春,海明威就曾“两次试图自杀”这期间,他还患上了誑躁抑郁症不得不在美国的梅奥诊疗中心(Mayo Clinic)接受电休克疗法。电休克疗法又部分导致了他的记忆力减退及写作天赋的颓化海明威再吔没能回到他所挚爱的古巴。1961年7月2日在离开古巴一年后,在距离海明威的62岁生日不到三个星期的清晨海明威在爱达荷州(Idaho)的凯特丘姆(Kethum)用一把双管猎枪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海明威的自尽到底是“迷惘的一代”情结的延续,还是“海明威式英雄”的不愿意屈从于既萣命运的写照这个疑问一直伴随着所有喜爱海明威的读者。如海明威自己所说:“如果钱来得太早而你爱创作又爱享受生活,那么偠抵制这种诱惑,可是需要很强的个性创作一旦成了你的大毛病,给了你最大的愉快只有死了才能了结。”当他的艺术创造力随着身體状况的恶化而几近枯竭此时肉体的苟活对他来说变得毫无意义。在海明威跌宕起伏的一生中与他的作品同时引人注目的,还有海明威的个人形象和生活方式他的照片曾刊登在《生活》及《时代》杂志的封面,他的生活方式曾被无数人效仿追捧因此,可以说海明威昰一不小心就被艺术之神所格外眷顾了的一位尽情享受生活的作家

弗罗斯特于海明威离世的次日在《纽约时报》上对海明威的生活和创莋进行了精辟的概括:“他意外地饮弹身亡一如他的豪放不羁、无所畏惧的生活方式。如果可以说庆幸二字那么我们庆幸他给了自己时間使自己伟大。他的叙述风格对我们的长篇小说和短篇小说施加了决定性的影响”海明威的文学创作覆盖了他所处时代的很多重大政治倳件以及社会生活的各个侧面,他的作品大多带有自传的性质具有海明威创作特色的冰山原理体现在他所娴熟运用的各种叙事艺术之中。在某种程度上海明威作为一代文体大师的影响超出了他作为一个故事家的影响,他的作品消弭了“新闻报道和文学创作之间的鸿沟”关于海明威的叙事主题和叙事艺术,张薇先生在《海明威小说的叙事艺术》一书中认为海明威的小说有两种叙事模式,即硬汉小说及非硬汉小说;在体现这两个模式时海明威运用不同的叙事结构、叙事时间、叙事声音以及叙事情境等叙事艺术,展现了他的冰山创作原悝的艺术实践关于海明威的思想感情和艺术风格,林疑今先生在《永别了武器》的序言中有着很精辟的阐释。“海明威不仅反映当代倳物的现象而且力图反映当代的现实,特别是时代精神”最能体现出时代精神的是海明威式的英雄硬汉形象。“即便是在海明威表现極度悲痛的小说中他仍然作出正面的肯定:人生虽然无意义,无目的无方向,但行为还得遵循一定的准则……一个人最大的成就莫过於在敌我悬殊的压力下保持风度败要败得漂亮,虽然败于邪恶黑暗的势力精神上还是胜利的——这胜利既表现于《丧钟为谁而鸣》中覀班牙普通人民不屈不挠的精神中,也表现于《老人与海》中古巴渔民与大鱼的斗争中”

海明威是深受中国读者喜爱的美国现代主义作镓。关于海明威的作品在中国的翻译与接受邱平壤先生编著的《海明威研究在中国》里有十分详尽的叙述。杨金才先生在《新编美国文學史》第三卷里指出我国对海明威的翻译和评论呈现马鞍形的态势。20世纪三四十年代是介绍海明威的第一个高潮解放之后至文革时期絀现低谷,改革开放之后又迎来第二个高潮自此海明威热在中国读者及评论界中一直是高温不降。他的作品最早被译介到中国的是《杀掱》1929年由黄嘉谟先生翻译,译名为《两个杀人者》改革开放之初,国内董衡巽、刁邵华、杨仁敬等先生研究海明威的论文及专著为80年玳开始的海明威研究热起到了极大的引导和推进作用如董衡巽先生的《海明威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0年)刁绍华先生的《海奣威:1899—1961》(辽宁人民出版社,1980年)吴然先生的《海明威评传》(陕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邱平壤先生等编著的《海明威研究在中国》(黑龙江人民出版社,1989年)杨仁敬先生编著的《海明威在中国》(厦门大学出版社,1990年)等这期间,国外海明威研究专家有关海明威嘚传记和评论集也相继被翻译出版如周国珍先生所译的《海明威传》(库尔特·辛格著,浙江人民出版社,1983年),陈安全先生所译的《海明威传》(卡洛斯·贝克著,香港南粤出版社,1985年)萧耀先先生所译的《海明威传》(杰弗里·迈耶斯著,中国卓越出版公司,1990年)等。直至2009年6月在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文史哲一栏里检索到从1980年起以海明威为主题的论文共有三千多篇。改革开放后的中国也见证了海明威的著作在中国翻译的春天他的四大长篇小说以及许多优秀的短篇小说的翻译都相继问世。1999年上海译文出版社出版了16卷的《海明威文集》覆盖了海明威所有的中短篇小说以及散文创作,使得读者可以欣赏到海明威创作的概貌

Edition)。本书所选小说大多是在海明威各时期的短篇小说集中反复被选录的名篇在所选的篇目中,有海明威的被拍成电影了的《乞力马扎罗山的雪》和《弗朗西斯·麦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印第安人营地》、《三天大风》、《士兵之家》、《越野滑雪》、《在异乡》、《杀手》、《你们绝不会这样》等短篇从特定的側面反映了少年尼克到青年尼克的成长足迹《打不败的人》中的斗牛士曼纽尔是体现出重压下的优雅的海明威式英雄,《雨中的猫》、《白象似的群山》以及《一个同性恋者的母亲》展现出海明威独特的性别关注视角《世上的光》是海明威在《首辑四十九篇》序里提到嘚一篇“没有别人喜欢的”、但他自己非常喜欢的小说。《一天的等待》曾被收录进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的《大学英语》(精读)课本洏《杀手》则是海明威的写作风格最初在美国得到认可、欣赏并持续热爱的短篇,也是他的最早被译为中文的作品

在这部海明威短篇小說评注中,《弗朗西斯·麦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乞力马扎罗山的雪》及《雨中的猫》等篇由杨鸿雁完成导读、注释和翻译;《杀手》、《三天大风》、《打不败的人》、《在异乡》、《一个干净明亮的地方》、《世上的光》及《一天的等待》等篇由耿心完成导读、注释囷翻译《印第安人营地》、《士兵之家》、《越野滑雪》、《白象似的群山》、《你们绝不会这样》、《一个同性恋者的母亲》等篇由蓸小庆完成导读、注释和翻译。朱振武先生主编的这套丛书杀青之际恰逢笔者负责主持的《西方文学经典中的叙事策略》获批湖北省教育厅2009年度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中的重点项目,也是一件令人欣慰的巧事

在本书的撰写过程中,我们一直受到朱振武先生悉心的关怀和指导朱振武先生严谨的治学态度和睿智豁达的人格魅力给予了我们极大的鞭策和鼓舞。撰写过程中我们也从国内的海明威研究专家和譯者的思想智慧里获得了很大的启迪。由于水平有限我们的工作中肯定有不少疏漏和错误,诚望各位前辈、各位专家、各位同仁和各位讀者不吝批评、指正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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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男朋友好像……想殺掉我。」

众人眼中的钻石王老五男友却是个堕落种和我在一起只是想在末世来临后,吃了我……

变态的极温地狱血腥的伊甸园,诡異的如月车站鬼畜的迪士尼……一个个末日世界呼啸的向我开来。

「我觉得我男朋友好像……想杀掉我。」

周日的麦当劳里挤满了带著孩子的家长儿童区的滑梯上不住传来小孩子的尖声叫嚷和大笑。在这样的环境里朱美自然很难把好友的话当真。

「可别胡说了!就算你俩吵架了也别把人家说得那么坏。」白胖胖的朱美好笑地骂了一句顿了顿,她扬起一边眉毛有几分迟疑地问:「……你们吵架嘚时候,不动手吧」

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她五官标致,可在这个人潮熙熙的国际都市中却也算不上是少见的美女。最引人注目的还是她一双微微上挑的大眼,颜色浅淡的瞳孔中那琥珀色的光泽让人不由联想到清晨初醒的猫。

林三酒摇了摇头没囿继续往下说。

也怪不得朱美不信——这种话一说出口连她自己也觉得荒唐。大概是这几天没有睡好精神有点焦虑……

林三酒吸了两ロ可乐,放松了一下表情半开玩笑似的说:「要是真有一天,有警察来问你我平时都和什么人结仇……」

「去你的!」朋友语气里的戏謔使刚才还在朱美眉间浮动的一点疑虑瞬间不见了,她笑嘻嘻地一挥手「说真的,你这是得了便宜还抱怨!你自己说任楠有什么缺點——」

后面的话,林三酒已经听过无数次了;这一次它也像风一样地从耳边吹了过去,没有半点听进心里就在这时,她一双眼睛忽嘫在窗户外一扫下巴的线条顿时绷紧了。

她忙掩饰似的低下头咬了一口汉堡。

咬断了面包的那一刻吵吵嚷嚷的麦当劳门口忽然静下叻几秒。随着门口的光一暗一个高大的男人不疾不徐地走了进来,几个正在排队的顾客一瞧见他不自觉地退了两步,为他让出了一条噵

量身剪裁的铁灰色衬衫,带有标志性的阿玛尼收腰设计从每一根条理都透出稳重的质感。笔挺优雅的深色西裤没有多余的一丝皱褶,好像随时随地都有专人熨烫打理一般——加上亚洲人少有的九头身比例和俊朗模样无论什么时候,任楠看起来都像是时尚大片上刚剛走下来的顶级模特

走在一家麦当劳里,也难怪众人纷纷侧目

随着他的落座,空气里浸染上了一股淡淡的大卫杜夫的冷水香

「怎么叒来吃这种快餐了?」他朝朱美点点头打过招呼又亲昵又无奈地揉了揉林三酒的头发,手腕上的百达翡丽在她的黑发里隐没了一半「峩晚上还打算带你去上次那一家日料馆呢。」

「路过这儿的时候正好饿了所以……」林三酒勉强笑了笑,避开了任楠的目光低头拣起┅根薯条放进嘴里。长发从她肩膀上滑下来遮住了她的神色。

——朱美说得对任楠毫无缺点。

他像是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男人在和林三酒相处了几个月以后,任楠就以他无可挑剔的风度迅速征服了她一干死党和好友,更别说林三酒这个当事人了——不不光是风度。他的容貌、财富、性格每一处都那样完美……他简直是女人能够梦想到的一切。

人人都说她的命实在太好了

刚刚开始这段恋爱的时候,林三酒压根儿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那时候每一天的早上,她都带着笑容醒来面对一个任楠带给她的全新世界。

直到……她越来樾高兴不起来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得不对的呢?

忽然朱美热情洋溢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我今天占了小酒一整天,就不耽擱你俩的私人时光啦!正好她刚才也跟我说有点儿累了你们回家吧——」

林三酒一下被拉回了现实。

任楠温润的声音中永远含着得体嘚笑意:「让我们送送你吧,最近太热了」

朱美是一副孩子心性,当即笑着说:「哟那我可不客气了!今天是够热的,我刚才走了那麼一会儿就浑身都是汗……」她后背上的衣服到现在还是湿的呢。

反正自己也没什么胃口见好友吃完了,林三酒从善如流地站起身隨着男友和好友一块儿走出了麦当劳。

外面街道上被阳光灸烤了一个下午的热浪呼地一下包裹住了三个人。明明已经是十月份了可酷暑却一直没有半分消减的迹象,依然牢牢地统治着这座都市街上在热浪里辛苦来往的人,有的打着伞有的满头大汗,人人都是一脸难受——实在是太热了哪怕是盛夏也没有过这么热的时候!

朱美最怕热,才走了没两步她已经出了一身的汗,不住地抹额头林三酒感覺到自己后脖子上的头发也都粘在了皮肤上。这种不爽利的感觉叫她难受极了不由问了一句:「你的车停在哪儿了?」

任楠朝不远处抬叻抬下巴润泽干净的皮肤上,连一点湿意也没有

「就在前面。」顿了顿他的姿态是一如既往的优雅从容:「跟你说了好几回了,没囿车太不方便既然你的驾照也考下来了,你想不想买一辆车」

朱美顿时艳羡地赞叹了一句:「你打算给小酒买车?可真不愧是高富帅吖你……我过生日的时候我男朋友就只送了我一个熊……」

林三酒嗯嗯啊啊地敷衍了两句,心思全不在车上好在朱美是个活泼的人,囿她唧唧喳喳地跟任楠说话任楠好像也没有留意到她的心不在焉。

……在三个月以前经过任楠无数次的要求后,林三酒终于甜蜜地妥協了同意了跟他住在一起。

她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退掉了房子搬进了他在市中心的顶层公寓里。去她新家拜访过的朋友、同事一個个简直都羡慕坏了,才一出门就拉住她一个劲儿地说:「小酒,这样的好男人你可要抓住啊!」

「任楠有兄弟吗有单身的朋友吗?別忘了给我介绍一个!」

「你可得早点儿跟他谈谈结婚的事……」

朋友们兴奋的声音仿佛还回荡在耳边林三酒当时心中的激动和期待,哽是她们的好几倍——可是一起住了一段时间以后她因为谈恋爱而一度低下的智商,开始慢慢地复苏了

她逐渐留意到了一些生活中的細节。

现在林三酒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目送朱美逐渐消失在老式小区的拐角处,任楠重新发动汽车车子无声无息地融入了车流之中。大概二十分钟过后两人到家了。

任楠的公寓位于城市里最昂贵的地段两年前才刚刚建好,每一寸砖瓦都代表着一种林三酒这种小老百姓从前不敢奢想的生活方式而现在,她几乎快要习惯自己的新生活了——如果不是心中的疑云一日比一日更加阴暗的话……

顶层公寓占据了整个 38 楼随着私人电梯「叮」的一声,门开了二人迈步走进了客厅。

感应到电梯运行客厅中渐次亮起了柔和的灯光。

「我今天買了些可乐你要不要来一罐?」放下了包林三酒走向厨房,强忍住自己的心跳若无其事地朝任楠笑了笑——她自觉自己的表情应该昰无懈可击的。

任楠也走了过来照旧带着温柔的笑:「好,你买的什么都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种小说人物式的甜言蜜语让林彡酒觉得很不舒服甚至让她有点儿尴尬。

生活中还真的有人这样说话?

完全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情况下她忙递过去了可乐——他一拉開拉环,饮料中的气泡顿时争先恐后地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大概是为了让她高兴吧,任楠一口气喝了小半罐下去

林三酒将自己藏在拉开的冰箱门后,绷紧身子立起两只耳朵,不敢放过一丝异响

一秒又一秒过去了,直到任楠笑着打破了房间里的寂静:「你在冰箱里找什么呢」

林三酒一颗心直直地沉到了肚子里。她关上门装作不经意似的打量了任楠两眼。

一罐刚刚开封、充满二氧化碳的冰可乐喝進肚子里任楠连一丁点要打嗝的意思都没有——就像倒进了一潭黑漆漆的死水中一样。

「没什么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什么零食。」她勉強笑了笑

同住了三个月,她从来没有见过任楠打嗝

不光是打嗝——咳嗽、喷嚏、放屁、流汗……种种虽然不雅,但人人都会干上几回嘚事林三酒从来没有在任楠的身上见到过。

仔细想想她甚至都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见过他去洗手间。

「你刚才也没怎么吃东西不如咱們今晚出去吃吧?」任楠拉过她的双手在林三酒的脖颈间亲了一下。

她的后背登时爆起了一溜儿的鸡皮疙瘩:「不用了我懒得动……洅说晚上我想早点儿睡觉,明天还得早起呢」

「那我亲自下厨,给你做三文鱼」任楠笑着说。

任楠的厨艺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完美嘚没得挑吃过了他精心准备的晚餐,客厅玻璃墙外的太阳也正在逐渐西沉。天色一点点地暗了下来终于换上了黑夜和星光。

「全球范围内的持续异常高温和干旱到今天已经是第一百零四天了……」收拾好了餐具,林三酒装作对新闻很有兴趣似的看起了电视——她实茬不愿意和任楠有任何眼神接触「相继非洲、印度、东南亚等地的高温致死事件后,我国境内也出现中暑死亡相关专家提醒……」

她感觉到任楠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坐下了沙发深深地陷了下去。

一只手臂自然而然地搂住了她的肩膀林三酒身子僵了僵。

尽管没有回头她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任楠看的不是电视。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自己的后背上——不是往常那种温情脉脉的而是一种赤\裸裸的——

仿佛┅条蛇正看着青蛙似的目光。

第二章 炎热的牛扒之夜

夜里 12 点和 1 点间的温度有什么区别

若是平时,恐怕几乎没有人能感觉到

可是今晚显嘫不同。太阳早消失得不见了可是空气里的灼热感却似乎正随着每一分钟的过去,而逐渐加温;更糟糕的是已经好几天没有刮过一丝風了。窗户外浮动的简直不是空气而是一团团随时准备扑到你脸上来、叫人窒息的滚烫热沙。

就像有人传达了指令一样城里最后一小蔀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开空调的人家,室外机也接二连三轰轰地转了起来没有空调的人根本坚持不住了,酒吧、24 小时便利店、公司单位……哪里有一丝凉气就往哪儿钻吧。

三十分钟过后随着磕哒一声轻响,38 楼公寓里的几盏夜视灯突然灭了房子里陷入了一片绝对的黑暗——一直以来萦绕在卧室里的轻微「嗡嗡」声,不知什么时候悄悄地停了下来

冷气停下来后没过多一会儿,林三酒便在梦中烦躁地翻叻一个身没有了 26°的冷气,她身上很快就起了一层黏腻的汗意,这层汗就像是个不透风的罩子似的,她没过一会儿就被热醒了。

唔……遥控器好像在床头柜上……

她迷迷糊糊的脑子里闪过了这个念头刚要伸手去摸,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林三酒一激灵,马上停住了手一動也不动,过了一会儿才悄悄地眯起了眼睛,朝上方看去

一张雪白的脸悬在她面孔的正上方,两只黑窟窿似的眼睛正在暗夜里直直地盯着她

又来了!——又来了——!

林三酒脑海里爆发出一声尖叫,喉咙却干干的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的心跳声越来越急、越来越響——那张白色的脸微微侧耳听了听刷一下猛地凑近了林三酒。

两个星期以前她一次半夜里口渴醒了,一个起身一下子就撞在了这張脸上。当时林三酒吓得惊叫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开了灯,这才发现原来竟然是任楠——

任楠不知什么时候坐在了她身边一张脸在黑夜裏面无表情,不知道就这样盯着她看了多久——就像今晚一样

当时任楠说,他从小就常常梦游

如果不是林三酒心存怀疑,也许她还真僦信了此时的她强忍着恐惧,装作还没睡醒似的伸手揉了揉眼睛,颤声问道:「任楠你又梦游了?」

任楠的脸在黑暗中无声地裂开叻一个笑口齿清楚极了:「是呀,我又犯老毛病了没吓着你吧?」

「有、有点……」林三酒几乎逃似的下了床站在了门口——这种隨时能够逃跑的错觉让她冷静下来了一点,这时她才又感觉到了屋子里蒸笼一般的温度

「怎么这么热?你把空调关了」

任楠没说话,呮是伸手一拉厚重的窗帘迅速地朝两边退去,露出了一片落地窗往常透过这扇窗户,林三酒看到的是半个城市的璀璨夜景只是今晚,这座都市却失去了以前永不熄灭的光芒连星光都识趣地隐去了,有的只是一片死黑

门窗紧闭的房子里,闷热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電力负担太大,看起来全城断电了呢」任楠的声音仍然含着笑,透出来一股好整以暇他一边说,一边慢慢站起身绕过床脚,一步一步朝门口走来

林三酒脑中突然警铃大作,不等他靠近猛地转身跑向了客厅。这三个月来对这套公寓的布置打理总算为她提供了一点回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一片漆黑里她依然顺利地冲进客厅入口处,还来不及换一口气就啪地一声伸手砸下了电梯按钮。

预想中的红色沒有亮起来——这么昂贵的公寓居然没有备用电力系统?

「后备电源只供给楼道灯电梯——尤其是私人电梯,他们是不管的」背后響起了她听了半年的声音。任楠还是那么温柔可在咬字吐音的时候,林三酒却听见了一丝水响就好像……任楠控制不住嘴巴里的口水汾泌了似的……

黑暗中,那个代表任楠的模糊轮廓踱着步向她靠近最终停在了客厅中央。

林三酒只觉得脑子里一阵眩晕她的第六感是對的——她心里涌起了一阵后悔:「你……你想干什么?」

「你这人挺灵醒的」任楠吸了一口口水,「应该早就有感觉了吧不过你还昰应该学着多听听自己直觉的意见……否则也不会跟我回到这儿来了。这几天你大概也做了不少心理斗争……真是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呀。」

林三酒自己没有发觉可是她紧紧攥成拳的双手,正在不住颤抖

「小酒,这么热的天你出的汗多吗?」任楠忽然关切地问了一句仈竿子打不着的话

林三酒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胳膊她只出了一点薄汗——可是——这个时候问这个干什么?

任楠很满意似的在黑暗里点了点头。「小酒真棒!也不枉我培养了你半年……」

他到底在说什么——自己一句都听不懂!

林三酒张开嘴想说点什么这財发现自己的牙关打战得厉害。她心底沉沉浮浮了好几天的那个念头使她问出了一句自己从前以为永远也不会说出口的话:「你……是想要吃了我?」

黑糊糊的人影发出了一声满意的赞:「这个直觉多敏锐呀。」

林三酒被他的态度激怒了——恐惧、愤慨、迷茫重重情緒参杂在一块儿,她好像也没那么无措了接下来的话像潮水一样喷涌了出来:「别开玩笑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就找上我了峩告诉你,你别乱来所有的朋友都知道我住在你这里……」

她有意扯高了嗓门,一面暗暗希望有人能听见一面悄悄地向客厅一侧的开放式厨房摸去。

任楠叹了一口气「好歹你也陪了我六个月,我就给你一个明白死吧」说罢,他举起手轻轻打了一个响指

猛然「轰」哋一声,客厅中一面玻璃墙突然碎裂成了千百片——伴随着外面远远传来的模糊尖叫声一股林三酒从未体验过的热浪裹着玻璃碎片,席卷进了公寓方才中央空调留下来的最后一点点凉度,瞬间被侵吞不见了

怎、怎么会这么热?简直就像是有人把整座城市放在了火上烤┅样!

还不等林三酒反应过来任楠温柔的声音已经再度响了起来:「从今晚开始,这个世界已经不是你们所熟悉的那个地球了在这个噺世界里,按照你们的计量方式现在是……哦,五十六摄氏度」

林三酒傻住了。五十六摄氏度已经足够平常人重症中暑、脱水而死幾个来回了——这个念头一起,她忙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脖颈出乎意料地,林三酒身上却没再出多少汗

「看看!我才养了你几个月,你僦已经进化出『高温适应』、『敏锐直觉』两项了……真不愧是我当初一眼看上的高潜力种子要不是新世界来得太早,我真想多养你两姩然后再吃……」任楠的语气里很有几分可惜。他响亮地吸了一下口水朝林三酒走来。「小酒我好久都没吃过潜力高的好孩子了。」

玻璃墙碎了以后客厅里洒进来了些微光。借着这一点点的亮林三酒看清了任楠此时的脸。

往日男模特儿一般标致的五官已经被他張得越来越大的嘴,给逐渐挤得看不见了清亮的口涎没了钳制,不住地顺着嘴角流下来——而这个时候林三酒已经被逼退到了厨房的角落里。

「我、我还是听不懂!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要吃我?还有什么进化、能力的——你不是要给我一个明白吗,告诉我呀!」

哪怕多拖延一分钟也是多了一丝机会!林三酒借着喊话的工夫,悄悄地将手伸向了背后流理台上的刀架

大嘴顿了顿,收小了一些叒露出了一些任楠原本的五官。「唉……你怎么这么笨我当然是人了,任楠就是我的名字——不过我跟你们这些落后种可不一样我来洎另一个『新世界』。在新世界里生存下来的人类都会进化出不同的能力来……我拥有的能力是你连想都不敢想的。」

任楠擦了一下湿漉漉的下巴「我劝你还是把刀放下,我的视力可是很好的还是乖乖让我吃了吧,我保证不疼——」

「放你妈的屁!」他话音未落又恐惧、又愤怒的林三酒已经手持一把尖刀,怒喝着扑了上来

银亮的剔骨刀速度快极了,在黑暗中拉出了一条亮线——眼看着刀尖就要扎進任楠胸口的时候他只轻轻往旁边迈了一步,林三酒就扑空了她脚下一个趔趄,踩到了一块玻璃碎片再也没能保持住平衡,重重地摔到了地上

一张裂开至两腮的嘴,根本没有给她一个站起来的机会风一般地朝林三酒袭来——她慌乱之下只来得及翻了一个身,将手Φ的剔骨刀狠狠甩了出去任楠猝不及防地躲了一下,却还是被刀子划破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呛啷一声,刀子落在了远处

恼羞成怒的任楠一把将林三酒按在了地上,盯着她的黑眼珠几乎缩成了针尖那么大「牛扒就应该有一个牛扒的样子!」

在微光中,林三酒绝望地看着嫼影朝自己的喉咙扑来

第三章 卡片什么的会不会太无厘头了

年轻女孩鲜嫩又弹牙的皮肉深深地陷在了任楠的口齿之中,散发着铁锈气的汩汩鲜血染红了他的下巴只要轻轻一加力,林三酒脆弱的生命就会永远消失在世界上

可是任楠却不动了。——不是他不想吃掉眼前这個好种子而是他动不了了。他的后脑勺上此刻深深插着一把厨师刀一直没到了刀柄处。

任楠雪白的眼珠里还残留着一丝兴奋——他到迉也不明白为什么林三酒空空如也的双手,在空中做了一下无谓的挣扎自己就死了?

一时间林三酒耳朵里只剩下自己声如擂鼓的心跳,在沉重的死尸下扑通、扑通——她忍着脖子上的剧痛使劲将身上的任楠一推,砰地一声沉重的死尸仰面倒在了地上。插在任楠后腦上的刀被这样一推刀尖一下就从他大张的口中探了出来。

林三酒捂着脖子一只手已经成了血红。她呼哧呼哧地大喘了几口气狠狠哋踹了地上的尸体一脚,声音嘶哑地轻声骂道:「……谁说我只进化出了两种特征」仅仅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喉间的剧痛已经让她受不叻了

刚踹了那么一脚,林三酒猛然觉得眼前一黑险险摔倒——失血带来的头晕目眩,比她想象的来得更快顾不上别的了,此刻包扎傷口才是最要紧的她踉跄着找了一条毛巾,紧紧地压迫住了伤口她喘着气,再度坐倒在了地板上用尽了力气,死死地按着毛巾

刺聑的警笛声在城市中此起彼伏地响成了一片;模模糊糊地,还伴随着人的尖叫声、哭喊声——越发衬得 38 楼公寓里寂静如死

半昏迷、半清醒地过了好一会儿,出血终于止住了——看来林三酒命不该绝到底没有伤到动脉。休息了这一段时间她也积攒了一些力气,勉强支撑著自己爬起来喝了一些水

放下水杯一抬眼,就看见任楠形状诡异的尸体仍然静静地躺在地板上。

想了想林三酒拖着手脚发软的身子,挪到了尸体的旁边她颤颤巍巍地将一只手放在了尸体上,哑着嗓子轻声说:「给我收起来」

话音刚落,只见她的掌心里一道白光迅速一闪地上扎着尖刀的尸体消失了,「啪」的一声一张扑克牌大小的卡片落在了地上。

林三酒摸出手机照亮了卡片。

正如她所预料嘚一样卡片上简陋的蜡笔画,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大张着嘴、脑袋里插了一把尖刀的男人卡片下方还写着一行黑体字:「任楠的尸体」。

姓名:不会看卡片标题吗

基础能力:极端温度适应、体能增幅、身体改造

进阶能力:你好我好大家好、营养学家

「这都是些什么鬼东覀……」林三酒瞪着卡片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这个古古怪怪的东西正是她进化出来的第三项能力,今晚刚刚救了她一条命

——只要她愿意,林三酒能够将手掌碰到的物品都转化成卡牌存进身体里。要用的时候只需一个念头,卡牌就会在她的手掌上还原成本體

之前她故意抓了一把剔骨刀,又把刀朝任楠扔去都是为了放松对方警戒的障眼法。真正的杀着是在林三酒被他一口咬住,她挣扎著将手放在他脑后的时候一个闪念,早上藏在林三酒身体里的「厨师刀」卡片就化身尖刀深深地刺穿了任楠的大脑。

经过好几天的实驗林三酒发现自己现在每天最多只能转换物品四次。

尽管对自己创造出来的卡片已经不陌生了可内容这么……丰富的卡片,林三酒还昰第一次看到她忙将【任楠的尸体】翻了过来,果然卡片背后写满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字:

任楠男,28 岁来自另一个「新世界」。从尛就很内向不受女生欢迎,大学的时候竟收到了男性学长的告白新世界降临后,他挣扎求生以下略。总之来到犯罪嫌疑人林三酒所在的世界之后,任楠吃掉了一个潜力值为 2 的亿万富豪接手了他的财产,有目的地接近了犯罪嫌疑人林三酒就在他将要吃掉林三酒的時候,反被其击杀

「该说的不说也就算了,为什么要一口一个『犯罪嫌疑人』地称呼我啊」林三酒有点儿郁闷地用手指拨了一下这段攵字,文字立刻消失了另一个段落滑了出来,浮现在卡片上

【你好我好大家好】:在芸芸人海中,慧眼识别潜力值很高的种子通过親密的肢体接触(亲吻、拥抱等),该能力能激发出平常人类的潜力使之更快地进化出各种能力。正所谓一个占便宜一个不吃亏。

【營养学家】:吃掉一个人后将最大程度地获取食物的潜力值、进化能力、身体素质。均衡的膳食营养才能保证一个美好明天。

注:脑袋里的厨师刀产自德国刀口锋利,轻便结实599 元购于京西商城。

如果不是有「敏锐直觉」这项能力林三酒只怕会当自己在做梦。她低聲骂了一句拿着【任楠的尸体】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可不愿意把一具尸体收进身体里想了想,只好顺手揣进了口袋

任楠的卡片仩把他的能力写得这么清楚,不知道自己的卡片上会不会也有能力和所谓「新世界」的介绍呢这虽然也是个主意,可林三酒总不能把自巳变成卡片吧——她眼珠一转伸手拔了一根头发,轻声说道:「收起来!」

白光一闪手中又多了一张卡片。

发质:黑色、健康发尾畧有干枯。

功用:粘在扫把上会很烦人

注:根据发根的状况判断,该头发主人在四十岁左右也许会有脱发现象

妈的。一点用都没有林三酒郁卒地将手一挥,白光闪过头发消失在了黑暗里。

一个炎热的新世界吗……她有些出神地想。

五十六摄氏度……连自己这样进囮出了「高温适应」能力的人都快热得受不了了不知道平常人得会是个什么样子?

忽然间林三酒打了一个激灵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朱媄!她怎么差点把自己的朋友都给忘了!

想到朱美现在可能正处在危险里林三酒也顾不上自己还是个伤患了;急急忙忙地找出了一个背包,冲进厨房将冰箱里所有的瓶装水、饮料,都一口气装进了包里换过了一身轻便的运动装,她找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应急门冲进叻黑乎乎的楼梯间。

尽管只是下楼可当林三酒一口气下了 38 层以后,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了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喝了口水继续朝負一层走去。

任楠的车子——或者说被他吃掉的那个人的车子,就停在负一层朱美家离这儿足有二十分钟的车程,在这样的高温里林三酒可不打算走着去。

没想到才一迈步进停车场林三酒就差点被扑面而来的热浪给掀了一个跟头。

看着眼前的停车场林三酒呆呆地關掉了手机上的手电筒。

此时每一辆停在车位里的汽车车头灯都晃眼地亮着,竟是全都处在发动状态——「轰隆隆」的发动机声音在囙音下扩大了几十倍,充斥在整个停车场的上空几百根排气管齐齐地往外喷放着热气,使半封闭的停车场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烤箱起碼比外面高了有三四度不止。

能来到停车场的人都来了在城市断电的情况下,受不了严酷高温的人类不约而同地都躲进了汽车里——現在也只有汽车里的空调还能发动起来了。

在这样滚烫的空气里才走了两步林三酒就感到背后的衣服被汗湿个了透。她经过的汽车里烸一扇车窗后都是一张张惶恐的、陌生的脸:有的人在不断地试图打电话;有的人控制不住地抱着孩子哭;有人昏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鈈是在来停车场的路上就脱水了还有的人正诧异地盯着她,似乎想不明白她怎么还有力气走路

尽管身处在汽车冷气的包围里,许多人嘚脸上依旧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绝望车里的空调只不过是在拖延时间罢了,油和电一用完就凭车外的恐怖高温,恐怕这层停车场里的人沒有一个能活得下来

林三酒清楚得很,自己没有任何能力帮助这些车里的人——她的背包里只有五瓶矿泉水、三罐可乐几包创口贴,僦这么点水分还不知道要坚持到什么时候。咬了咬牙林三酒忍下了心下恻隐,一路目不斜视地找到了那辆熟悉的奥迪逃也似的钻进叻车里。

想了想她还是没有开空调,只是打开了车窗反正她也不会因为高温致死,顶多就是难受一点儿还不如把这宝贵的油电节省給朱美用呢——林三酒抹了一把汗,打着方向盘车子缓缓驶出了停车场。

与停车场那个地下蒸笼一比外面 56°的空气竟也让林三酒感觉好过了一点儿。街道上空空的,几乎没有什么汽车在跑——大概是大家都不愿意浪费宝贵的油电吧。

停在街道两边的车子也几乎都像那个停车场里一样,处在发动状态;车子里的人们正带着恐惧和绝望享用着最后一点冷气。

就在林三酒从一辆红色的马自达旁边疾驰而过的時候忽然一个黑影从右边高高飞来,「砰」地一声闷响狠狠砸在了奥迪车的车门上。

第四章 跟妈妈相处的十分钟

「老子干死你们这帮鈈要脸的!自己在车、车里……开空调让我们受苦!啊?」

伴着车门上沉闷的一声撞击街边猛地响起了一个口齿不清的怒喊声——林彡酒让那黑影一吓,一下子失了方向她急忙一脚将刹车踩到了底,车子发出难听的一声吱嘎尖响这才好歹是没撞到路边的护栏上。

往後一看原来是个光着膀子、汗如雨下的男人,此时正抓着几块砖头朝刚才那辆红色马自达疯狂地砸去一边砸,一边骂:「你们你们鈈是好东西……给老子滚出来,滚……」一句话没说完身子往后一栽,昏了过去

显然刚才自己是遭了池鱼之殃了。

呼了一口气林三酒将目光从后视镜里收回来,还有些心惊肉跳疯了似的狂躁、昏迷,有时还会出现幻觉这都是极度高温下,身体重度脱水的标志——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脚下加速,直直往朱美所住的小区开去

朱美家她是去过很多次的——二十分钟后,当车头灯照在「荣军小区」四个芓上的时候林三酒缓缓地停住了车熄了火。取下钥匙背上包,打开手电她朝着小区大门走了过去。

小区位置有些偏平时附近就没什么人,这个时候更是寂静得有如一片死城然而就在快要走到大铁门前面的时候,林三酒突然心里一颤停住了脚步。

四周看了一圈並没有什么异常——她谨慎地又等了两分钟,见依然毫无异状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个「敏锐直觉」也不是百分之百准确

荣军尛区是上个世纪九十年代的旧楼房了,就像所有的老建筑一样小区的门口也设置了一个门卫处。因为这个地段不大安全一过晚上 12 点,鐵门就上了锁不过要是夜里有人回来得晚了,只要敲敲铁门门卫处里值班的保安也会拿着钥匙来开门。

看了看表现在正好是凌晨两點半。林三酒走上前摇了摇锁得死死的铁门,沉重的黄铜大锁将铁门撞得哐哐响——声音分外刺耳过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消失了。然而㈣周依然静静的没有一丝人气。

「保安大哥你在不在?我是来 2 单元找人的麻烦给我开开门!」她清亮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传得很远。但别管林三酒的声音里含着多少希望门卫室里仍旧连一点回音也没有。

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儿。林三酒仰头看了看铁门仩方一根根防止攀爬的铁条头都开始疼了——别看小区老,铁门可是最近新装的结实地不给人半分侥幸心理。

林三酒犹豫着将手放茬了铁门上。

随着她的低语掌心里再度一次亮起了白光。可这一次白光好像有点力不从心似的连连在她手心里闪了好几下,铁门依然故我这还是林三酒第一次试图转化这么大、这么沉的东西——她只觉自己心跳逐渐加快,渐渐地有些喘不上来气肌肉也开始酸疼起来——

感觉好像身上坠着几千斤的铁块似的,林三酒的手臂开始发起了抖就在她马上要支撑不住、撤手放弃的时候,不知道是第几道白光伴随着「啪」的一声熄灭了

铁门消失了,化作了一张卡片落在了地面上幼稚园水平的蜡笔画上乱七八糟地画着两扇铁门,卡片下角写著:

荣军小区在 2012 年装上的两扇铁门除了沉没有优点。

功能:没有什么特别的没有装进墙里的时候站不起来。

……林三酒几乎已经习惯叻这种没用的破卡她顺手往兜里一揣,急急地朝朱美所住的 2 栋跑去

身后的门卫室仍旧是安静的一片漆黑。

当林三酒站在 401 室门前的时候她已经呼哧呼哧地喘成了一头牛。刚才收起铁门的那一下实在耗费了她太大体力了刚才又一口气爬了四楼,此刻林三酒只觉自己的声喑都在抖:「朱、朱美!你在不在……开门我是、是小酒!」

401 室也是静静的。林三酒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胃里——万一朱美在屋里昏了过詓她可就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自从今晚 12 点以后她已经转化了三样东西了:任楠的尸体、头发,和铁门今天的名额只剩下了一个,鈳是朱美家却有两道门!

林三酒不甘心地一边叫一边不断「砰砰」地砸门,心里焦躁极了——刚才下车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气温似乎还在一直不断地攀升从她烦热的体感来判断,此刻的温度绝对不止 56°了,朱美一个平常人,能撑得过来吗……

喊了一会儿林三酒只覺嗓子都在冒烟,不得不停下来喝了几口水将水瓶放回包里,她刚要抬起手再敲门的时候忽然吱呀一声,401 室的入户门开了一条缝

「朱美,你怎么样——」林三酒一下子松了一口气忙用手电照了过去。

然而开门的人却不是朱美而是一个年约五旬,生着一张鹅蛋脸的Φ年女人那女人猛地被亮光一照,忙用手挡了挡——可就是这么一刹那也足够林三酒瞧个清楚了。

「啪」的一声林三酒的手机摔到叻地上。

她死死地盯着门缝里露出的半张脸半晌才有了反应,手忙脚乱地摸起了手机——颤抖的手电光再一次打在了门上林三酒这才終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妈?」

她只觉自己的脑子浑成了一团浆糊「妈,你怎么……你怎么在这儿你没事……?这到底是怎么囙事」

中年女人几乎快要落泪了,她忙一把打开了门「快进来快进来!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妈都要担心死了……」

林三酒浑浑噩噩地被她给拉进门,在门厅站住了她一时千头万绪都盘旋在心头,就是不知道应该开口说什么好;正愣着林三酒余光一扫,看见自己身旁昰一个齐腰高的白色鞋柜——这个鞋柜她太熟悉了正是她陪朱美一块儿买回来的。

一个问题瞬间脱口而出:「妈你怎么会在朱美家?朱美呢」

林妈妈抹了一把眼泪,拉过一把椅子示意林三酒进屋坐下。看她坐好了这才哽咽着说:「……自从天气变得这样不寻常以來,我就一直担心你担心得要命今晚上听说这儿的电网瘫痪了,我赶紧就过来了……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只好先来朱美这儿,看看能不能等到你可是……可是朱美好像不行了……」

林妈妈抽泣了几声,说道:「她是个好孩子……我知道你们关系好你千万别太伤心。」

林三酒坐着没有动沉默了一会儿,只是把手机上的手电筒给关掉了屋子里重新又陷入了一片黑暗。

「我来的路上就做好心理准备了……老天爷要收她也是没办法的事。万幸的是妈你一点事都没有,这比什么都强……」黑暗中林三酒嗫嚅着说。

林妈妈明知道女儿看鈈见依然点了点头。她擦了一下脸笑着说:「你爸也没事,正在屋里休息呢我这就去叫他——」说罢转身就要走。

「我也去——」林三酒迅速站起身来

林妈妈一边走一边点头,伸手去推卧室门:「喂……」

话才刚开了个头只听脑后一阵疾风袭至,林妈妈猝不及防头上已经「哐当」一声重重地挨了一下,登时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露出了她背后林三酒的身形

林三酒高高举着椅子的双臂几乎支撐不住,忙将椅子放下了——可放下了椅子她却没有松开手,反而紧紧地攥着椅子把手如临大敌似的盯着卧室的方向。一时间静谧嘚房间里,只有她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紧接着,卧室门后响起了脚步声随即猛地一下,卧室门就被拉开了一个宽肩高个的男人站在门ロ,又惊又怒地瞪着眼前的这一幕——借着一点点室外的微光能勉勉强强看见他一副酷肖林三酒的长相。

「你这是干什么!那可是你媽!」他怒吼了一句。

对面那一张与他十分相似的脸此刻表情冷冷的。

「我比你还希望她是我妈」林三酒深深呼吸了一口气,感觉到掱臂和大腿上的肌肉由于疲劳正一跳一跳。「我爸妈十年前就车祸去世了从认尸到下葬,都是我一手办下来的……你们两个到底是誰?我朋友又在哪里」

地上蜷缩着的女人忽然发出了一声低吟,打破了房间里的僵持气氛

「啊……刚才那一下,还真有点儿疼呢……」

看着「林妈妈」一边揉着后脑勺一边站了起来林三酒只觉自己的眼角都在抽动——不妙了,二对一对方有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暂且不說,自己此刻累得手软脚软连一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林妈妈」站直了身体,咔咔地活动了一下脖子当她再转过脸来的时候,已經变成了一个十七八岁的陌生少年人模样

「哎呀呀,真是的天下那么多父母双全的,偏偏叫我们遇上一个孤儿……」少年连看也没看林三酒一眼先是向他的同伙抱怨了一句。「林爸爸」沉默着点点头从卧室里向外走了两步。

两步一停「林爸爸」就变成了一个红头發的中年白人妇女。她用一口流利的中文向那男孩问道:「她刚才没砸坏你吧」

少年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当然没有,她劲儿不大」

看见两人这么旁若无人的自然样子,林三酒心里直发苦——她悄悄地往后退了一点颤声问道:「你们也是来自『新世界』的人吗?」

少姩一听好像顿时来了兴趣:「哎呀?原来你知道这么多呢倒是小看你了,怪不得下手这么利落唔,刚才我就发现了看你的样子大概已经进化了一点了……潜力值一定很高啊。」

少年的语气特别轻快活泼就像在聊一个他喜欢打的游戏似的。要不是刚才这少年变成了洎己去世母亲的模样引得自己入了房,林三酒恐怕还真就要放松警惕了

「我的朋友……真的已经死了?」

少年夸张地耸了耸肩膀「囚就在洗手间里,好像是脱水太厉害了想要去喝水吧。不过你们这地方好像有干旱啊反正自来水管子里一滴水也没流出来……对了,她的死相很不好看我劝你最好不要看。」

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制地喷了出来林三酒忙一把擦掉,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两人脚下又退了一步。

来自新世界的所谓「进化人」她已经见识过一个任楠了。这次猛然又遇见了两个林三酒的警惕心不由运转到了最大:「如果我的萠友不是你们杀的,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儿刚才又为什么要骗我进来?」

少年一摊手:「过来的时候我们又不能选择地点!这回落进一戶人家里还真算不错,还有张床休息休息……总而言之我们来的时候,你朋友就已经死了」

「那为什么又要装成我父母骗我?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父母的」很明显,这个少年特别爱说话这么一会儿工夫已经透漏了不少信息了——林三酒在心中计划了一下,故意又问了┅句

不知道是不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这一回没等少年回答那个红发女人就先不耐烦了,一挥手止住了少年跃跃欲试的话头冷着脸说:「是我想让你进来的。」

唰地一声金属划过的声响红发女人的指甲猛然伸长了半米,在黑暗中闪出了幽幽的光泽她笑了笑:「我就昰想看看这个世界的人进化到什么地步了。」

几乎在那红发女人指甲弹出来的一瞬间林三酒猛地将椅子往前一踹,挡住了两人的来路洎己飞快地转身就跑;幸好刚才进屋的时候她没有关门,才有了一条逃生的路——

林三酒头也不敢回直扑向楼梯口,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丅了楼梯身后果然随即响起了脚步声,一刻不停地追了上来中间还夹杂着那少年的抱怨:「……她又弄疼我了!」

接着,她什么都听鈈见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逃命。身体里的氧气仿佛被挤干净了似的肺部开始灼热地疼了起来。每次大口呼吸进来的空气带着滚燙的温度直接灼烧着气管——虽然林三酒不怕,但难受却避免不了加上她本来就受了伤、手脚发软,如此下来根本就跑不快眼看着偠跑到小区大门口的时候,耳边响起了锐利的金属破空声——林三酒一咬牙就地一滚,总算是躲开了身后红发女人那长长的钢甲

她滚絀了大概一米远,回头一看红发女人和少年也将将赶到了,正要朝她继续扑来——

一张白色的东西猛地被林三酒甩向空中随着她心念┅动,空中突兀地出现了两扇大铁门带着风直直地从半空中掉了下来,一下子就把那少年和一声惨叫给拍在了下面林三酒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

眼看那少年爬不起来了,可她却一点高兴的心情都没有——因为目前对她威胁最大的红发女人却还好好地站在铁门外面!

鈈过,她是再也跑不动了每次转换卡牌,都要耗费一定的体力;刚才把铁门换出来已经耗尽了林三酒身上最后一点力量——她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只好趴在原地恶狠狠地瞪着那红发女人,心里充满了不甘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红发女人却叹了一口气没有追上来,反而原地坐下了她拧着眉头,转头向铁门下的少年问道:「你怎么这么笨」

被沉重大门砸个正着的少年,竟然好像没受什么致命伤的樣子努力咳嗽了两声,这才喘着气回骂道:「我可是一身真皮实肉实实在在的,自然不如你跑得快!咳、咳……好难受……压到我的氣管啦……」

红发女人「切」了一声冷笑着说:「一身赘肉倒是真的,动作这么慢也不知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说什么呢要不昰我潜力这么高——」

林三酒傻乎乎地看着不远处的两个追兵正在你来我往地打嘴仗,好像全忘记她了似的

「那个……你们不来杀我吗?」

「啊」少年的头从铁门的栅栏之间伸了出来,诧异地看着她:「大姐难不成你以为我们要杀你吗?怪不得跑得跟疯了一样我一矗喊你你也不停……我都已经高度进化了,杀了你这种刚刚发展起来的小雏鸡对我有什么好处啊?」

看着这位躺在地上被压得一动不能動的高度进化人林三酒的嘴角抽了抽,到底还是忍着没有说什么不过与此同时,她一颗心也终于重重地落回了肚里——如今他们没有敵意真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

「大姐你把铁门弄走吧?压得我都扁了」见一时没人搭茬儿,少年哼哼唧唧地又说

林三酒瞥了┅眼坐在地上的红发女人,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她就在一旁袖手旁观顿了顿,她冷冷地说:「可以不过首先你们得自我介绍一下。」

「應该的应该的。我叫卢泽很高兴认识你,你要不要过来握个手」少年把头靠在栅栏上,大概是看见了林三酒翻的一个白眼他忙笑噵:「噢噢,对了这是我的另一个人格,她叫玛瑟」

林三酒瞪大了眼睛。「另一个人格……」

「没错。在我那边的『新世界』降临鉯前我是全球范围内真正被确诊患有人格分裂的第二例病例。」卢泽一谈起这个口气顿时变得特别骄傲。他努力地扬了扬下巴:「后來我进化了,可以把玛瑟分化出来了不过目前我俩还不能离得太远……嗯,事涉我的能力我就不告诉你太多了,你也别问我为什么知道你父母这也是我的能力……」他意识到自己一时差点又说多了,忙遮掩道:「哎呀总之玛瑟是一个生命科学家,对刚刚进化的人類非常感兴趣所以她刚才才有点着急了。」

林三酒转过目光看见玛瑟一脸严肃地点了点头。

「那她伸那么长的指甲出来……」林三酒困惑地望着玛瑟的指甲在手电光下,那双十指上的指甲现在看起来正常极了短短圆圆的。

「抽血用的……抽了血以后可以分析出来┅些基本数据——这是玛瑟自己发展出来的一项能力,没什么实战价值」卢泽老老实实地说。

「等等你是说——不光你自己可以进化絀能力来,连你分化出来的人格都可以」林三酒这下可真正地惊讶了,卢泽还真不愧是潜力小天王:「那照这样下去你岂不是一个人僦等于一个军团了?」

「哪有那么简单……」卢泽苦着脸说道「目前这能力鸡肋得要命,除了她的指甲玛瑟现在连人都伤不到。好了恏了能力泄露太多会死人的,你先把我放出来有什么问题咱们慢慢聊行不行?」

林三酒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大概是刚才猛然见到叻去世的父母,场面实在太过诡异了吧……此时她和卢泽聊了这么一会儿确实感觉不到他和玛瑟身上的恶意。她苦笑了一下也坦白了:「不是我不想放你出来,实在是我现在已经脱力了我必须得休息一会儿。不如你跟我说说这个『新世界』是怎么回事吧……」

她的话喑未落忽然听见旁边的门卫室里传出来了一声「啊咕?」的怪声

本来静静坐着的玛瑟突然一个翻身跳了起来,面色凝重地轻声说了一呴:「……糟了」

第六章 第一次战斗……跑了

「你是新人,你还不知道——」玛瑟急急地说语速比刚才快多了。「为了适应新世界囚类一共发展出了两种进化方向——」

「啊咕……?」好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带点困惑似的,又从门卫室里传了出来

「你、我、盧泽,这都属于第一种进化还有一种,我们称之为『堕落种』——」

林三酒茫然地抬起头一时间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伴随着玛瑟越來越疾的语气门把手在林三酒的手电光柱的照耀下,缓缓转动了一圈发出了吱嘎的一声响,门开了

玛瑟深吸了一口气,一句话像爆豆子似的噼里啪啦地说完了——「只要能活下去堕落种都是百无禁忌的如今我根本没有实战能力那么打败这个堕落种就全靠你了不然咱们铨都活不了!」话音才刚刚一落不等林三酒反应过来,她一个纵身人已经跳上了旁边的一棵树。

林三酒目瞪口呆地看着玛瑟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地上的卢泽。

卢泽颇为无奈地笑了笑露出了一边一个尖尖的兔牙——「大姐我也动不了……你快别看我了,那个堕落种出來了!」

手电光忙一下子闪回了门卫室目光才一落在门口,林三酒一句「别再叫我大姐了」就被她硬生生地吞回了肚子里

她从来没见過这么恶心人的东西——

深褐色皱皱巴巴的粘稠皮肤,紧紧地贴在一个骷髅架子上在关节处堆积成一叠一叠的。原本的人类身体干缩荿了一半大小——除了皮骨,全身上下连一丝血肉都不剩好像全部被抽干了似的。然而最叫人起鸡皮疙瘩的是在那个勉强还能看出来昰个人头的东西上,原本是鼻子和嘴的部分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长长的、彷如蚊子口器一般的巨大尖刺,随着这个「堕落种」的步伐正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着涎液。

这个几乎完全不再像是个人的东西身上还穿着一套保安的制服——只不过制服对于此刻的他来说实在昰太大了,没走两步就摇摇晃晃地掉在了地上失去了眼皮的眼球转了转,堕落种的目光锁定在了林三酒身上

「咕……你们真漂亮……」

从那根蚊子口器一样的尖刺里,竟然嗡嗡地发出了人类的语言「皮肤好有弹性……一定很水润吧?」

林三酒愣在了原地忽然从她身旁的地上传来了一个低低的声音:「大姐,全靠你啦!」

这个声音却不是卢泽的——林三酒一回头却见被铁门压在下面的,已经不是那個相貌清秀的少年了而是一个脸蛋红扑扑、模样淳朴的十来岁小姑娘,看着倒像是个乡下的孩子

看来卢泽的其中一个能力是化形,而苴变幻出来的形象大概是随着目标而变化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林三酒愤愤不平地骂了一句:「我也是个伤患好吗!」便连忙朝后退了两步这一退,她身后的卢泽就露出来了在手电不甚明亮的光芒下,他一张小脸上尽是泫然欲涕的表情

看见卢泽,长着蚊子口器、干尸模样的堕落种忽然明显地顿了一下

林三酒悄悄地挪了一点地方。

「阿妹」干尸猛地朝前走了两步,吓得林三酒忙又后退了一米全神警戒着——只不过干尸却瞧也没瞧她一眼,一双裸露在外的眼球只直直盯着卢泽「阿妹,你在这里做啥子」

干尸离得太近了,┅句话还没说完口器上的涎液已经滴到了卢泽的脸上。

卢泽明显恶心地颤抖了一下可面上的表情却控制得完美无缺:「阿哥,我是来找你的……救、救救我……铁门压得我好疼……」

「小姑娘」清亮的眼睛里甚至已经渗出了泪水来。「哥你帮我把铁门拿开……我想起来。」

「阿妹你不该来,你不该来啊……」顿了一顿干尸不知想到了什么,对卢泽的哀求充耳不闻音调低低地叹了一句。

眼看着湔方的干尸一时间被吸引了全部注意力林三酒赶忙朝玛瑟所在的树上挥了挥手,做了几个示意动作——一边示意一边悄悄地往外退。

瑪瑟悄无声息地跳到了近前的一棵树上顺着树干滑了下来,迅速朝林三酒身后跑去

幸亏这个怪物还保留了神智和人性,要不然可棘手叻……林三酒这个想法才刚刚浮上了心头忽然见干尸仰头发出了一阵阵强烈的蜂鸣声,那尖利的口器竟然在空中灵活地甩动了好几下甩得附近尽是一片涎液——

「可是阿妹,我好高兴!」干尸嗡嗡的声音简直震耳欲聋语气里仿佛的确含了一丝笑意。「家人的体液对阿哥是大补哇……我好高兴,莫用回老家你自己就来咧!」

这一句话几乎惊掉了在场三人的魂,谁也没想到卢泽突然之间变成了一块不設防的肉——眼看着干尸激动地扬起了口器卢泽不由惊叫了一声:「玛瑟救我——!」

「不行!」林三酒一时阻挡不及,玛瑟已经从她身后冲了上去她气急一跺脚,马上转身朝反方向跑去

然而玛瑟的反应却是正确的——就在尖利的口器即将刺破卢泽的胸口的时候,她┅手长长的钢甲就已经狠狠地撞了上去

口器被撞得一扬,玛瑟一双虽然生得很威猛实际上却只能用来抽血的指甲也尽都碎成了片,掉叻一地

遇到了点小阻碍,干尸裸露的眼球在玛瑟身上转了一转它对她显然一点兴趣都提不起来,嗡嗡地说:「滚开!假血假肉……阿妹我来了……」再一低头,它顿住了:「咦你是哪个?我阿妹呢」

就这么一个呼吸间的工夫,地上的卢泽已经变成了一个干巴巴、罙褐色长着巨大蚊子口器的干尸。

两个干尸大眼瞪小眼地对视了几秒钟

「是你吸收了我阿妹?」眼看着到手的亲人血肉忽然不翼而飞干尸的智商大概不高,口器愤怒地高速震动了起来:「咕……啊……咕……啊……我要杀了你……」

这一次它口器扬起的速度极快玛瑟刚要伸手去挡,干尸猛地一抡已经将她高高地打飞了,重重地摔落在了不远处

眼看着尖刺再一次落了下来,卢泽已经闭上了眼睛靜静等死——

只听「哐」的一声巨响,预料之中的尖刺却消失了卢泽马上睁眼一看,正好看见林三酒一个急刹车将将把车停在了铁门邊——而那个干尸被奥迪车这样猛地一撞,竟一下跌出去了两三米——

林三酒推开车门跳了出来一边将手按在铁门上,一边冲玛瑟的方姠大叫道:「玛瑟!快过来开车!」

干尸恼火地站了起来迈开大步便要往回走。刚才那一撞似乎一点儿伤也没有留下愤怒的蜂鸣声反洏越来越响亮了——而玛瑟却抢先它一步,早在林三酒下车的一瞬间便迅速跑了过去。

白光接连不断地手心里闪起来林三酒简直像站茬淋浴头下面似的,浑身都在滴水她的胳膊颤抖地越来越厉害,铁门却没有半点消失的意思——

玛瑟一个纵身进了车子一只手打开了後车门,着急地喊道:「快快!它要过来了!」

「我在试了啊——」林三酒每吐一个字都艰难极了,终于一道白光下铁门消失了一两秒,可紧接着沉重的铁门又重重地落在了地上,砸起了一地灰尘「我不行了!」她大口喘着气,险些没一屁股坐下

「快上车!」卢澤的声音却突兀地从背后响了起来。

原来趁着刚才铁门消失的那一刻卢泽已经飞快地滚了出来。他忙爬进后座刚一转身,却见不远处那干尸的口器突然伸长朝林三酒激射而来——「快躲!」

这时林三酒已来不及回头了,只猛地往地上一扑与此同时,玛瑟一脚将车门踹开正正好将口器第二次挡下了——口器打在车窗玻璃上,哗啦一声碎成了无数碎片。就这么一停顿的功夫卢泽已经手忙脚乱地把林三酒给拉进了车里,门也顾不得关了一叠连声地急急说:「走走走!」

眼看干尸又一次扑了上来,玛瑟猛打方向盘车子险险地从干屍旁擦身而过,带起了一阵让人起鸡皮疙瘩的挤压声——

脚下狠狠地将油门踩到了底奥迪车迅速地将干尸甩在了后面。

关上了门车中幾人这才惊魂稍定,喘匀了一口气林三酒的手机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小区门口了,这时卢泽和她一起趴在后座上朝后看去只见掱机手电模糊的光线中,干尸晃晃悠悠地追了几步见距离越来越远,终于放弃了它似乎是停下来想了想,干尸转头走进了小区里

看來荣军小区是不会有任何幸存者了。

「看来你们这里的堕落种主要弱点还是行动速度太慢。」玛瑟看了一眼后视镜擦了一把汗说道。

林三酒给两人分派了一下她放在车里的瓶装水自己也咕咚咕咚地灌了半瓶下去,怔怔地不知说什么好今天短短几个小时里发生的事,簡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谢谢你」身旁的卢泽喝了两口水,忽然忸怩地来了一句朝她露出了一颗兔牙。「刚才你完全可以自己先跑的谢谢你冒险回来救我……」

「而且看来咱们的默契还真不错!」后视镜里的玛瑟挑高了一边眉毛,笑着说

看着明明是素昧平生,泹却已经并肩战斗过一次的两人今天头一次,林三酒轻轻地笑了:「是啊……现在咱们来聊聊这个鬼世界吧」

在林三酒的指引下,玛瑟一路将车开到了 38 楼公寓的楼下找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休息。

毕竟是顶级的社区与外面相比人少得多了。即使在这个面目全非嘚世界里此时的花园里看上去还是那么幽静别致。

犹豫了一瞬林三酒挡上破碎的车窗,打开了冷气如今朱美已经不在了……节省油電已经没有了意义。凉爽的环境不但能让她快一些恢复元气对脖子上的伤口也有好处,不至于在高温下引起发炎感染……只是虽然道理佷明白但当冷风吹起的那一刻,她依然有些黯然

卢泽打量了一下她的神色,叹了口气说:「大姐你别太伤心了。你的朋友……总算鈈是死在堕落种的手上……」

一块儿经历了一场生死关头双方的关系早不知不觉地近了许多——林三酒感受到了卢泽的善意,笑了笑過了一会儿才说:「能不能别叫我大姐了?我真不比你大多少……对了刚才还没有来得及介绍我自己,我叫林三酒嗯,刚……刚进化」

「取自万丈红尘三杯酒?」卢泽立刻扁起了嘴巴「比名字我输了。那我叫你小酒吧……对了你为什么在脖子上包着一条毛巾?」

「噢!」一语提醒了林三酒她忙解下了又湿又热的毛巾,露出了下面血肉模糊的伤口卢泽一见,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玛瑟也挑高了眉毛,疑惑地看着她林三酒打开了一瓶纯净水,一边清洗伤口一边将任楠之事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大概是这两人曾经在危急关頭救过她一次的原因吧林三酒此时很愿意信任他们。

与卢泽呆呆张着嘴的反应不同玛瑟一直皱着眉头沉默着,忽然伸手指了指纯净水瓶子对愣了愣的林三酒说:「让我来吧,我好歹也是读过几年医科的人」说完,她从自己的腰包里找出了一卷绷带和一些抗生素

……分化出来的人格难道也有自己完整的人生经历?林三酒不解地看了一眼卢泽没说什么,还是乖乖一仰头吞了两片抗生素下去有了玛瑟的技术,没过一会儿她脖子上的伤口已经被妥善地处理好了。

听完了故事的卢泽一时还有点回不过神:「我以前也听说过这种吃人能仂……只是我跟玛瑟从没见过一直以为是都市传说呢,想不到竟然是真的这个任楠大概也才刚进化没多久,才这么轻易地被你干掉了不然假以时日,他得厉害成什么样儿啊!」

「幸亏我们没遇上过这样的人」玛瑟静静地说。

相处了半个晚上林三酒也看出来了大概,玛瑟虽然无法实战可是身手敏捷,个性冷静阅历也广(?)感觉上倒比卢泽还靠谱些。

「你们给我解释解释这个什么世界吧……箌底怎么回事有多少个世界啊?」林三酒忍不住朝玛瑟问道

「为什么你问玛瑟不问我……」身旁响起了卢泽的抗议声。玛瑟跟没听到姒的反问了林三酒一个问题:「你听说过平行空间理论吗?」

林三酒「啊」了一声说:「在我们的宇宙之外存在着无数个平行宇宙——每一次的测量行为,甚至是每一个人的选择不同都可能会分裂,不创造出一个新的平行空间?」

她也是看过不少科幻小说的人这個还是知道的。

玛瑟面色平静点点头说:「我事先声明,这只是一个猜测有的进化者赞成,有的进化者不赞成——我我是赞成的。峩不知道你的世界上有多少人我们的世界里一共有 43 亿人。每一个人的一生中所做出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分裂出一个新空间你今天早仩选择走左边的那条路,那么在另一个空间里的你选择了右边的路……而新空间中的每一个人,又会继续不断地创造出新空间这样算起来,一共有多少个』世界』谁也不知道——这个数字,是无穷大」

「原本咱们都在自己的空间里生活得好好的,一辈子也不会遇到叧一个空间里的人可是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有的平行空间开始变异了……就像这里一样」

趁着玛瑟停了一下的空档,林三酒赶忙問道:「难道都像这儿一样变成了高温环境?」

回答她的是面色难得沉重一次的卢泽:「不一定我们的世界里,是由于发生了一场病蝳实验泄露……超过一半的人都死在了病毒造成的瘟疫里」

林三酒忽然想到,大概他在自己的世界里也失去了亲人好友

车厢里静了几秒钟,还是玛瑟打破了沉默继续说道:「谁也说不好到底有多少个平行空间同时变异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个数字决不会小。当初峩们从病毒中活了下来也进化了,本来以为接下来只要努力生存就行了但是——」

玛瑟停了停,好像在斟酌一个合适的说法

「在第 14 個月的时候,我和卢泽已经适应了那个充满了瘟疫和堕落种的新世界了变故出现在一个平平常常的夜晚。」

「我和卢泽一觉醒来就发現自己躺在一个战场上了。你能想象吗我们才刚睁开眼,还不明白自己在哪儿呢离我们五十米远的地方就被扔下了一颗炸弹……」玛瑟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虽然当时还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我们起码很快搞清楚了一点:我们已经不在原先的世界里了。我们四处打听总算是得知那个世界叫做『被血染成黑色的土地』。在那个被战争统治的世界里我们又辛苦地活了 14 个月。直到第 14 个月的最后一天同樣的事再次发生了……」卢泽的声音听起来好像很遥远。

在车内凉爽的空调气里林三酒额头上爬下了一滴汗。

她明白了不等卢泽开口,她就轻轻地说道:「……你们来了这儿」

卢泽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极温地狱」

林三酒张了张嘴,刚要说话卢泽却好像已经猜箌了她要说什么:「不仅仅只有我。两个世界里几乎我遇见的所有进化人类,都会在第 14 个月的时候被送走而且……好像每个人、每一佽去的地方也都不同。」

心脏猛地砰砰跳了几下林三酒有些不敢置信:「这么说来,我 14 个月后也会……」

「到另一个『新世界』里去」玛瑟以肯定的语气说。「大概因为我是分化出来的人格所以我只是跟着卢泽行动罢了——但其他的同伴,都失散了」

一个又一个超乎想象的消息充斥了林三酒的大脑,她消化了好一会儿才忽然醒悟过来:「慢着……你刚才说每个进化人类去的地方都不一样,也就是說我们是在无穷无尽的末日世界里,随机被扔出去——」

这就意味着一旦离开她有可能终其一生,再也无法回到这个生养自己的地方叻

不,还不止——这也意味着14 个月一到,卢泽和玛瑟就会被送到鬼知道哪一个世界里有可能几人再也遇不上了。

才遇到了两个可以信任的人却马上就被告知要分离,这种感觉真叫人有些奇怪

汽车玻璃上早已蒙上了一层细密的水珠——很显然,就在说话这么一会儿嘚工夫里外面的温度再度攀高了。林三酒将空调关小了一些在沉默中忽然又意识到了一个可能性。「等等在平行空间理论中,是有無数个『我』的那么也就是说,我有可能会在另一个世界里遇到另一个我」

出乎意料地,玛瑟坚定地摇了摇头

「就像是达尔文的进囮论一样,平行空间理论只是目前我们所知道的、能最好地解释这些末日世界的一种说法并不是真理。但你刚才所说正好是这个平行涳间理论的一个缺陷;因为在另一个新世界里,是根本没有另一个你的」

林三酒有些恍惚,——今晚的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她不由靠茬了椅背上,脑子里尽是关于新世界的一切一时怔怔无语。

忽然车里响起了唰的一声轻响她抬头一看,只见玛瑟食指上的指甲已经化莋了长长的钢甲正望着她,眼里闪着期盼的光芒:「……现在能让我抽血了吗?」

在进化人类里有这么一条不成文的约定——不去咑探别人的能力。

由于进化出的能力都十分奇特、超乎想象每一种不起眼的能力都有可能成为救自己一命的底牌,因此自然而然地谁吔不愿意将底牌暴露给别人看。

甚至如果不是迫不得已的话就连在他人面前使用能力也成了忌讳。

这一点卢泽已经跟林三酒提过了——那为什么玛瑟又提出了这样的要求?

「别误会」大概是自己也觉得有些不妥当了,玛瑟笑了笑她已不年轻了,这样一笑就显出了几條淡淡的纹路来:「以我目前的水平来说无法得知你的进阶能力,只能分析出一些基本数据了解一下自己的基本数据,对你来说也有恏处……当然这都取决于你来试试么?」

「好!」林三酒痛痛快快地应了伸出了胳膊。「我相信你们没有恶意」

再说了,刚才跟堕落种纠缠了半天的时候她和卢泽都没少暴露自己的能力。两人都不是笨人自己能猜出来卢泽的大概能力,那么卢泽肯定也早就对自己嘚能力有了一个估算了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坚硬的指甲尖闪着冷冷的金属光芒在林三酒的胳膊上轻轻地一碰,甲尖就像是受到了邀请似的平滑地陷入了肌肤里——她才刚刚感受到一点轻微的疼痛,玛瑟就已经收回了指甲笑着说:「好了。」

她将一滴浑圆的血珠滴在了手心里血珠立时便消失不见了,随即玛瑟就闭上了眼睛林三酒再一看,自己胳膊上的切口太细微了早已停了血。

「玛瑟现在嘚能力还比较初级所以读取你的数据可能会慢一点儿……」卢泽好像有点不好意思似的解释道:「所有的进阶能力在使用中都是会慢慢升级的,你以后就知道了」

林三酒想到了自己那怪怪的能力。

也就是说这些破卡片也会升级?会变成什么样起码应该让她没有限制哋转化物品吧……?

想到这个她不由又想起了自己可收了两次铁门——虽然第二次只维持了短短的一两秒,但不知道今天的限额是不是吔算用完了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机会试验一下……

趁着等待玛瑟读取数据的工夫,林三酒出于好奇和卢泽天南海北地聊了起来——他毕竟比她多见识了两个新世界,许多经历对于她来说都是闻所未闻的听得她一会儿惊叹、一会儿好笑,一会儿又是提心吊胆卢泽大概也佷久没有跟人这么畅快地聊过天了,一时间两人倒是亲近了不少

眼看也聊得差不多了,再一看玛瑟她依然还是刚才的模样,双目紧闭一言不发。

「玛瑟还要花多长时间读取数据」林三酒终于问道。

「呃……看样子起码还得一两个小时呢」卢泽有点尴尬的样子。「鉯前玛瑟分析我的数据时好像没有花这么长时间啊……」

「这么久?」林三酒吃了一惊她随即伏下身子,仰头看了看车窗外的天色——此时浓黑的夜色已经淡了许多东方甚至已隐隐地现出了一抹灰白。坐回了原位她的脸上流露出了隐隐约约的担忧。

「怎么了干嘛這副脸?」

「天马上就要亮了」林三酒喃喃地说了一句,转头望着卢泽「夜里已经这么热了,等太阳一出来车子正好在阳光下晒着……到时温度会高成什么样子?」

卢泽一下被她问得哑住了两人面面相觑——林三酒揉着眉心,有点儿疲倦地说:「再过两个小时我怕咱们都会成烤炉里的鸭子。」

虽然车子的油电都还充足足以支持冷气维持一段时间,可是这凉意在外界凶猛的高温侵袭下显得如此脆弱——这还仅仅是在夜里车里这部可怜的空调机,到时就算是烧断了线恐怕也无法抵抗白天的熊熊烈日……

「你对这附近熟,有没有什么办法」卢泽一直以来轻轻松松的表情也不由有点儿沉重了。

办法倒还真有一个这个公寓社区附近,坐落着一所城市中最昂贵的购粅中心这幢建筑本身已经失去了价值——因为商城中心设计了一片高高的热带植物林,为了达到通透自然的视觉效果天花板全是用透奣的钢化玻璃筑成的。以前肩膀上洒着阳光,在浓绿的植物旁漫步的确是一件很惬意的事不过现在可就致命了。

可是在购物中心的地丅一层却是一个占地广袤的进口超市。没有了阳光直射不说还有大量的食水……

林三酒将中心的情况一说,卢泽顿时兴奋起来:「超市!那可太好了!你可不知道我和玛瑟已经一年多都没吃过人吃的东西了!在上一个新世界里,我俩天天吃压缩饼干、行军干粮情况糟糕的时候,连树皮都啃过哎呀,那个便秘得难受的呀肚子里好像揣了石头……」

林三酒挑起眉毛看着他——卢泽一下意识到自己又說过了头,忙尴尬地咳了一声:「你说的对咱们谁也不知道白天的温度会升高多少,确实应该早作打算」

轻声商量了几句,两人很快僦下了决定:先把车子开到购物中心门口找一处阴凉的地方停下,然后再由卢泽背着玛瑟一块儿下到超市里去。进口超市中的食品区占据了很大一部分区域加上仓库里的库存,供给 3 人份的口粮应该是绰绰有余的了而且这家超市的位置也十分理想——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可以在超市里安顿下来当成一个据点,度过平稳的一年……

林三酒也知道自己可能有点儿过于乐观了实际情况大概不会如此悝想——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就连计划中的第一步「来到中心门口」此刻看起来都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购物中心的位置得天獨厚正好处于城市心脏的主干道上。这附近的一小片区域是出名的不夜城,夜夜通宵璀璨车流不息。碰巧这个月又是购物中心的「五周岁纪念」,整个月份里每天都是 24 小时营业——

在昨晚气温飙升的时候无数人的第一念头,都是要逃来这儿乘凉

此时主干道上的汽车,挤成了一条轰隆隆震天响的长龙将林三酒他们的车给远远地推到了末尾;而每一辆还能发动的车,都处于发动状态——眯眼朝购粅中心的方向一张望只能隐约看见正门前喷水池的地方,密密麻麻地躺了一地的人

看来想要开车过去,是不可能的了——林三酒狠狠拍了一下方向盘打算倒车。然而她才抬头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里,后视镜里又出现了新的车子将他们的奥迪给牢牢堵茬了车流中央。

「都已经停电好几个小时了怎么还有人往这个方向来?」

身处在无数热腾腾的发动机中间坏了一扇窗户的弊端就显露絀来了:空调吹出的那点可怜的凉气,根本抵不住从窗户缝里汹涌侵袭进来的热度——卢泽白净的皮肤已经开始逐渐地现出了一片片红晕活像一只大兔子。

林三酒叹了口气:「大概是想逃出城的吧……这是条主干道从这儿走的话,可以上好几个城际高速咱们等等,后媔的车肯定也得走的——」

可就在这短短两句话间车龙的尾巴又加入了几辆新车——打头的一辆首先发现了前面情况不对,也不知道是鈈是慌得狠了竟然一点警示也没有,一转方向盘就往回走一下子撞进了后面来车的车头里,当即滚起了一股浓烟

林三酒低低地惊呼叻一声,随即骂了一句粗话那辆往回走又撞上了的车是一台路虎,此刻它庞大的身子一打横将半条路都给结结实实地堵住了——加上叧一辆车的车头被毁,眼看是动不了了这一下,退路被彻底切断

远处一辆刚开来的车,立即慌慌张张地转了个弯跑了。

除了不知身外事的玛瑟车里的两人都叹了口气。现在还有什么办法只好弃车步行了。

天空变成了鸭蛋青色虽不如白天那么明亮,可视物已经完铨不成了问题

「咱们还有多少水?」卢泽舔了舔干燥起皮的嘴唇不无担心。

林三酒看了看背包——其实她不看也知道包里一瓶矿泉沝都没有了,只有三罐没有开封的可乐一摸还热乎乎的。

考虑到两人的身体状况她扔了一罐可乐过去:「正好剩三罐这个,快喝了吧!补不了水起码也补点糖——一会儿咱们的消耗可大着呢。」

没想到卢泽打开刚喝了一口倒是愣住了,一边打嗝儿一边问「这是什么」——原来在他原先的世界里,竟然没有可口可乐公司看他一边咂嘴一边喝光了饮料,林三酒也扔掉了自己手中的空罐问道:「准備好了吗?」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打开车门下了车——比之前似乎还要滚烫几十倍的空气,猛地扑面而来

第九章 末日的超市不花钱

这种熱度,不是身处其中恐怕根本想象不到——汗才刚刚透出来,立马就蒸发干了紧接着,又是一层热汗林三酒只觉自己的身体系统,汸佛变成了一只苟延残喘的老狗正在炎热的空气中「呼哧呼哧」地挣命。

相较而言卢泽看起来要强多了。尽管他身上背着玛瑟可怎麼看,也比林三酒显得从容一些他自己也瞧出来了,大声问道:「哎你……体强……吗?」

「什么」林三酒也抬高了嗓门喊。周围嘚汽车发动机声音实在太大了卢泽不过是在车子的另一边,她都有些听不清楚

「我说——」卢泽几步绕过车子,走了过来背上的玛瑟个头儿比他还高一些,两只脚都拖在了地上「你没有经过身体强化吗?」

刚才才吐了两个字林三酒只觉舌头都干了,一路干进了嗓孓眼里她不敢再开口,只好摇了摇头示意卢泽赶快走。卢泽一脸惊诧好像想说什么——可是现在哪是个闲聊的时候?连忙点点头開始艰苦地穿过正朝外不断喷薄着热气的车流。

每隔几步林三酒就要抬手擦擦眼皮。她出的汗太多了刚才就滴进了眼睛里,热辣辣的難受——她不禁都自我怀疑起来了:难道那个「高温适应」是有时效性的要不然,怎么刚开始她都没这么热现在反倒汗如雨下了?

这樣下去还能在脱水之前,赶到超市里去吗

二人在沉默中打量了一下周边——马路的中间隔着一道护栏,本意是将车流分成两个方向的可是危机来临的时候,还能遵守交通规则的人实在是太少了此时两边的汽车都横七竖八地纠缠在一起,有顺行的、有逆行的……

要是翻过护栏的话不光是身体负担、背着玛瑟不方便的问题,那意味着还要再穿过一个热滚滚的车流——可才真是要命了

不约而同地,两囚都朝车龙的末尾走去

驾驶路虎的,是一个干瘦的女人;当二人经过的时候林三酒发现她已经倒在了车里,眼窝深陷、人事不知了——恐怕她是一路缺水早已出现了脱水和意识不清的症状,这才慌乱之下撞了车

被路虎撞毁了车头的小车里,空调可想而知已经不能用叻;不过多亏了之前的冷气那个开车的中年胖男人却奇迹般地还清醒着,从两人一下车就紧紧地盯住了他们。

当林三酒经过他的汽车旁边时胖男人猛地冲她砰砰敲了好几下车窗。

老实说林三酒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不过此时她已经快要热化了,自己还能撑多久还昰个问题更是一点多余的恻隐之心都挤不出来,只皱着眉头看了胖男人一眼

隔着玻璃,胖男人的声音模糊不清:「外面……热……能赱了吗」

林三酒大概也猜出他是什么意思了,摇了摇头示意不行提步就走。车子散发的热气让本来糟糕的情况更加难以忍受了她实茬忍受不了停下不动。

见她要走那胖男人一下子急眼了,一把推开车门:「我跟你说话呢你站住——你不是就在外头走吗,我……」怹话音未落猛然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这声尖叫里充斥着令人发麻的痛苦感甚至盖过了发动机的声音。林三酒忙一回头发现胖男囚暴露在外的皮肤刚一接触到外头的尾气,就爆起了一串串的水泡——

鲜红充血的水泡在他的皮肤上挤炸了开来胖男人的脸上、手上,簡直像是被泼了滚烫的开水似的触目惊心地绽出一片片破碎的皮肤。他的痛叫还在持续林三酒再也忍不住了,一手扶着卢泽稳住身体抬起脚,一脚就将他踹回了车里接着重重的关上了门。

痛叫声一下子轻多了眼看着胖男人的烫伤似乎也不再继续了——林三酒喘了ロ气,与卢泽交换了一个惊魂未定的眼神

原来不是她的能力下降了,而是室外的温度已经上升到了一个恐怖的地步:寻常人一暴露在被尾气加温蒸腾的空气里竟然连皮肤都出现了烫伤反应——

「别想了,快走吧!」一向多话的卢泽也开始惜字如金了

两人匆匆地走出了車龙,离开了成百上千台发动机这才觉得好过了一点。穿过了马路走上了种着树的人行道,两人不敢耽误直朝着购物中心的方向赶詓。

路边的树叶早已经失了绿色片片焦黑干枯,蜷缩在树下时不时地,林三酒就会看见几个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人——皮肤的每一寸嘟是烫伤身体早已经没有了起伏。

再坚强也好林三酒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多死人——她有些恐惧、有些反胃地吞咽了一下,嘴里却干幹的一点水分都没有。

「咱们把剩下的可乐喝了吧!」身后传来卢泽干哑的声音

林三酒想了想,把最后一罐可乐掏出来了可乐不补沝,但超市里食水有的是没必要在外头煎熬着受这种罪。过去一口气都喝不完的可乐这个时候却觉得实在是太少了——两人也顾不上恏喝不好喝,连忙你一半我一半地将滚烫的可乐喝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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