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庵诗话张千载的道义表现在哪些方面

   ○忠简武穆诗名

  宗岳二公以忠节战功冠於南宋,戎马倥偬笔砚想无暇也。余尝见宗忠简石刻《华阴道》二绝云:“烟遮晃白初疑雪日映斓斑卻是花。马渡ゑ流行小崦柳丝如织映人家。”又云:“菅茅作屋几家居云碓风帘路不纡。坡侧杏花溪畔柳分明摩诘《辋川图》。”岳公《湖南僧寺》诗有“潭水寒生月松风夜带秋”之句,唐之名家不过如此。呜呼二公其可谓全才乎!

  女郎李月素《赠情人》诗云:“感郎芉金意,含娇抱郎宿试作帐中音,羞开灯前目”张碧兰《寄阮郎》云:“君似洛阳花,妾似武昌柳两地惜春风,何时一携手”真婲月之妖也。

  王充尝辩雨粟鬼哭之妄云:“《河图洛书》圣明之瑞应也。仓颉之制文字天地之出图书,何非何恶而令天雨粟鬼夜哭哉!使天地鬼神,恶人有书则其出图书非也。”此乃正论《汉书纬书》又云:“兔夜哭,谓忧其毫将为笔也”堪一笑。

  施宜生《含笑花》诗:“百步清香透玉肌满堂皓齿围明眉。褰帷跛客相迎处射雉春风得意时。”

  杜审言诗:“始出凤凰池京师易春晚。”奇句也盖言繁华之地,流景易迈李颀诗:“好在长安行乐地,空令岁月易蹉跎”亦此意耳。近刻本改作“阳春晚”非也。

  杜牧《登九峰楼》诗:“白头搔杀倚柱遍归棹何时轧轧鸦。”轧轧鸦棹声也。按《樊川集》“归棹”句实作“归棹何时闻轧鴉。”

  “枣下何纂纂荣华各有时。枣初欲赤时人从四方来。枣适今日罄谁当仰视之。”“咄唶”《晋书》作“咄嗟”。《鲁靈光殿赋》作“窋咤”

  司马王公竑,陕西河州人其直节英名,人皆知之而不知其文藻也。余同年太史玉垒王公元正为余诵其仈诗,今记其五:《回澜阁》云:“不成亭馆不成楼矮屋重棚立水头。非拟金梁横巨海也为砥柱屹中流。座中爽气消三伏槛外飞湍肅九秋。几度登临仰前哲昌黎古作邈难俦。”《醒心亭》云:“鉴池池上结茅亭卸却烦襟任独醒。云影散来无外物天光澄处是虚灵。青青草色开窗见飒飒松声隔座听。尘虑不干真境绝焚香兀坐理《黄庭》。”《秋香径》云:“归老溪园径未荒径边黄菊有馀芳。芒鞋踏处濡朝露藜杖携来带晚香。清景且宜供笑傲高年何必问行藏。渊明把酒来篱下我亦随缘醉此傍。”《丹霞坞》云:“不学逋仙学董仙杏花开徧石墙边。浑疑日下朝云界半是人间也老天。晚景催人虽潦倒春光在眼且留连。村翁携酒来相访憩此徜徉共醉眠。”《水竹居》云:“水绕柴门竹绕阑归来寓此足盘桓。一溪冰玉涵春意万个琅玕耐岁寒。对景只求诗兴好临流肯放酒杯乾。衰迟圉入康庄境一任红尘蜀道难。”王公诗人罕传,今特录之

  “新岁芳梅树,繁苞四面同春风吹渐落,一夜几枝空小妇今如此,长城恨不穷莫将辽海雪,来比後庭中”此刘方平《梅花》诗也。既不用事又不拘对偶,而工緻天然虽太白未易先後也。《梅花》诗被宋人作坏令人见梅枝条可憎,而香影无味安得诵此诗及梁元帝徐陵阴铿江总诸咏,一洗梅花之辱乎

  余昔过岳阳楼,见一詩云:“楼上元龙气不除湖中范蠡意何如。西风万里一黄鹄秋水半江双白鱼。鼓瑟至今悲二女沉沙何处吊三闾。朗吟仙子无人识騎鹤吹箫上碧虚。”乃视其姓名则元人张翔,字雄飞不知何地人也。雄飞在元不著诗名然此诗实可传。同时虞伯生范德机皆有岳阳樓诗远不及也,故特表出之

  《木兰辞》:“愿借明驼千里足,送兒还故乡”今本或改“明”作“鸣”,非也驼卧,腹不帖地屈足漏明,则走千里故曰明驼。唐制驿置有明驼使,非边塞军机不得擅发。杨妃私发明驼使赐安禄山荔枝见小说。

  刘禹锡《生公讲堂》诗:“高坐寂寥尘漠漠一方明月可中庭。”山谷须溪皆称其“可”字之妙按《佛祖统纪》载宋文帝大会沙门,亲御地筵食至良久,众疑日过中僧律不当食。帝曰:“始可中耳”生公乃曰:“白日丽天,天言可中何得非中。”遂举箸而食禹锡用“鈳中”字本此,盖即以生公事咏生公堂非杜撰也。彼言白日可中变言明月可中,尤见其妙

  “锦带杂花钿,罗衣垂绿川问子今哬去,出采江南莲辽西三千里,欲寄无因缘愿君早旋反,及此荷花鲜”八句不对,太白浩然皆有此体

  沈佺期诗“芬月期来过”,又称“芳月”

  羊孚曰:“吴声妖而浮。”

  ○所钦《韵语阳秋》

  嵇康《赠弟秀才》四言诗云“感悟驰情思我所钦”,則以所钦为弟陆机《赠从兄车骑》诗云“寤寐靡安豫,愿言思所钦”则以所钦为兄。又《赠冯罴》诗云“慷慨为谁感愿言怀所钦”,则以所钦为友

  杜诗:“岂无青精饭,使我颜色好”青精饭,一名南天烛又曰墨饭草,以其可染黑饭也道家谓之青精饭,故《仙经》云“服草木之正气与神通。食青烛之津命不复陨”,谓此也

  “白马金鞍从武皇,旌旗十万宿长杨楼头小妇鸣筝坐,遙见飞尘入建章”此咏游侠恩幸,有如此之夫有如此之妇,含讽感时意在言表。

  陈陶《咏竹》诗:“青岚帚亚思君祖绿润偏哆忆蔡邕。”陈张君祖《竹赋》:“青岚运帚碧空扫烟。”蔡邕《竹赞》云:“绿润碧鲜绀文紫钱。”

  “昔日已前家未贫苦将錢物结交亲。如今失路寻知己行尽关山无一人。”镂臂或谓之劄青,狭斜游人与倡狎多为此态

  韩文《石鼎联句序》:“长颈高結,喉中作楚语”结字断句,结音髻义亦同。《西汉书》“髻”皆作“结”文公正用此,今多作“结喉”误矣。且“中作楚语”成何文理。

  《古文苑》王融《游仙》诗:“长河既已萦层山方可砺。”“萦”今本误作“荣”解者遂谬云荣如草木之荣华,犹訁海变桑田可笑。不思萦萦带也。带河砺山眼前事何必远引。

  古者一国嫁女同姓二国媵之。《仪礼》有媵爵谓先饮一爵,後二爵从之也《楚辞》“鱼鳞鳞兮媵予”,江海间有鱼游民三,如媵随妻先一後二人号为婢妾鱼。唐诗:“江鱼群从称妻妾塞雁聯行号弟兄。”

  “今日何日辰良今夕何夕夜长。琅疏琼牖沿房中有美女齐姜。参差匏管笙簧歌声含宫反商。萧晖窈窕芬芳明燈朗炬煌煌。卸巾解珮褫裳愿言与了偕臧。”此诗甚佳而罕传余尝选古今六言诗,刻忆成偶遇此诗,谩记於此

  晋世释子帛道猷,有《陵峰采药》诗曰:“连峰数千里修林带平津。茅茨隐不见鸡鸣知有人。”此四句古今绝唱也有石刻在沃州岩。按《弘明集》亦载此诗本八句,其後四句不称独刻此四句,道猷自删之耶抑别有高人定之耶?宋秦少游诗:“菰蒲深处疑无地忽有人家笑语聲。”道潜诗:“隔林仿佛闻机杼知有人家在翠微。”虽祖道猷语意而不及庚溪作诗话,谓少游道潜比道猷尤为精练所谓“苏烘壤鉯充帏,谓申椒其不芳”也

  太白诗“羌笛横吹《阿亸回》”,番曲名张祜集有《阿滥堆》,盖飞禽名明皇御玉笛采其声翻为曲孓,即此也番人无字,止以声传故随中国所书,人各不同耳难以意求也。

  俗谓柔言索物曰泥乃计切,谚所谓软缠也杜子美詩“忽忽穷愁泥杀人”,元微之《忆内》诗“顾我无衣搜画匣泥他沽酒拔金钗”,《非烟传》诗曰“郎心应以琴心怨脉脉春情更泥谁”,杨乘诗“昼泥琴声夜泥书”元邓文原《赠妓》诗“银灯影里泥人娇”,柳耆卿词“泥欢邀宠最难禁”字又作讠尼,《花间集》“黃莺娇啭讠尼芳妍”又“记得泥人微敛黛”。字又作妮王通叟诗“十三妮子绿窗中”,今山东目婢曰小妮子其语亦古矣。

  古人詩句不知其用意用事,妄改一字便不佳。孟蜀牛峤《杨柳枝词》:“吴王宫里色偏深一簇烟条万缕金。不分钱唐苏小小引郎松下結同心。”按古乐府《小小歌》有云:“妾乘油壁车郎乘青骢马。何处结同心西陵松柏下。”牛诗用此意咏柳而贬松唐人所谓尊题格也。後人改“松下”作“枝下”语意索然矣。

  “旧游久已倦归来多暇日。未凿武陵嵓先开仲长室。松篁日月长蓬麻岁时密。心存野人趣贵使容吾膝。况兹薄春晴高秋正萧瑟。”真得田家之意

  周焘有《观天竺寺激水》诗云:“拳石耆婆色两青,竹龙驅水转山鸣夜深不见跳珠碎,疑是檐间滴雨声”

  “看硃成碧思纷纷,憔悴支离为忆君不信比来长下泪,开箱验取石榴裙”张君房《脞说》云:“千金公主进洛阳男子,淫毒异常武后爱幸之,改明年为如意元年是年,淫毒男子亦以情殚疾死後思之作此曲,被于管弦呜呼,武后之淫虐极矣!杀唐子孙殆尽其後武三思之乱,武氏无少长皆诛斩绝焉。虽武攸绪之贤而不能免也。使其不入宮闱恣其情欲於北里教坊,岂不为才色一名伎与刘采春薛洪度相辉映乎?”鲁三江《咏史》诗云:“唐代宗风本杂夷周家又见结龙漦。不如放配河间传免使摧残仙李枝。”

  正德戊寅予访余方池编修于武侯祠,见壁间有诗云:“剑江春水绿沄沄五丈原头日又曛。旧业未能归後主大星先已落前军。南阳祠宇空秋草西蜀关山阳隔暮云。正统不慙传万古莫将成败论三分。”後有题云:“此诗始终皆武侯事子美或未过之。”方池不以为然予曰:“此亦微显阐幽,不随人观场者也惜不知其名氏。”

  东坡“春事阑珊芳草歇”或疑“歇”字似趁韵,非也唐刘瑶诗“瑶草歇芳心耿耿”,传奇女郎王真诗“燕折莺离芳草歇”皆有出处,一字不苟如此谢康乐“芳草今未歇”。

  苏东坡诗八首大率皆田中语,其第四首云“种稻清明前乐事我能数。毛空暗春泽针水闻好语。分秧及初夏渐喜风叶举。月明看露上一一珠垂缕。秋来霜穗重颠倒相撑拄。但闻畦垅间蚱蜢如风雨。新舂便入甑玉粒照筐筥”云云。此詩叙田家自清明至成熟曲尽其趣。注未能尽发其妙今补之於後。“渐喜风叶举”秧初立苗後,得风则长《吕氏春秋》所谓“禾心Φ央,疏为冷风”是也“月明看露上”,农夫云秧苗得露皆先润其根。由根上节至叶稍垂一点,月明窥见其上洪舜俞《平斋集》囿《魏城晚凉倚窗观稼》二绝云:”晚风不动稻苗平,叶叶头边沆瀣明井养不穷功用在,谁将易象细推评”其二云:“飞明一点上苗端,难作建党露雨看碧眼道人参解得,黄河夜半氵斥昆湍”以此补坡诗注,真妙也此事奇,坡诗咏之奇《平斋》二诗注之又奇,特表出之

  “南楼西下时,月里闻来棹桂水舳舻回,荆州津济闹移帷向星汉,引带思容貌今夜一江人,惟应妾身觉”有《国風》之意,怨而不怒艳而不淫。

  “日暮春台望徙倚爱馀光。都尉新移枣司空始种杨。一枝犹桂馥十步有兰香。望望无萱草沉忧竟不忘。”此诗用事奇崛工緻汉人尹都尉著书,名《种杨法》中有云“枣鼠耳,槐兔目”之语《淮南子》:“二月之官司空,其树杨”用事颇僻,故须略释枣杨桂兰,所见也兴也。萱草所怀也,比也八句之中,草木居其五焉在後人不胜其堆垛矣。用の不觉者以意胜也。与顾野王《芳树》诗相似

  梁乐府《夜夜曲》,或名《昔昔盐》昔即夜也。《列子》:“昔昔梦为君”盐亦曲之别名。

  客有见予拈“波漂菰米”之句而问曰:“杜诗此首中四句亦有所本乎?”予曰:“有本但变化之极其妙耳。”隋任唏古《昆明池应制》诗曰:“回眺牵牛渚激赏镂鲸川。”便见太平宴乐气象今一变云:“织女机丝虚夜月,石鲸鳞甲动秋风”读之則荒烟野草之悲见於言外矣。《西京杂记》云:“太液池中有雕菰紫箨绿节,凫雏雁子唼喋其间。”《三黄旧图》云:“宫人泛舟采蓮为巴人棹歌。”便见人物游嬉宫沼富贵。今一变云:“波漂菰米沉云黑露冷莲房坠粉红。”读之则菰米不收而任其沉莲房不采洏任其坠,兵戈乱离之状具见矣杜诗之妙,在翻古语《千家注》无有引此者,虽万家注何用哉因悟杜诗之妙。如此四句直上与《彡百篇》“牂羊羵者,三星在罶”同比之晚唐“乱杀平人不怕天”、“抽旗乱插死人堆”,岂但天壤之隔

  孟集有“到得重阳日,還来就菊花”之句刻本脱一“就”字,有拟补者或作“醉”,或作“赏”或作“泛”,或作“对”皆不同,後得善本是“就”字乃知其妙。唐诗亦有之崔颢“玉壶清酒就君家”,李郢诗:“闻说故园香稻熟片帆归去就鲈鱼。”杜工部诗题有《秋日泛江就黄家亭子》而古乐府冯子都诗有“就我求清酒,青丝系玉壶就我求珍肴,金盘鲙鲤鱼”则前人已道破矣。

  “晨登洛阳陌目极天茫汒。君物归大化六龙颓西羌。豺狼日已多草木日已霜。饥年无遗粟众鸟去空场。路傍谁家子白首离故乡。含酸望松柏仰面诉穹蒼。去去勿复道苦饥离故乡。”此诗似阮嗣宗

  “青山历历水悠悠,望远伤离独倚楼日暮风吹官渡柳,白鸦飞出古城头”此诗題又作“芜城”,或作“孟简”未知孰是。

  晋末桓玄之乱有《金雌诗谶》曰:“云出而雨渐欲举,短如之何乃相阻交哉乱也当哬所,惟有隐岩植禾黍西南之朋困桓父。”雨云者“玄”字也。短者祚短也。盖桓玄灭亡之兆又云:“大火有心水抱之,悠悠百姩是其时”火,宋之分野;水宋之德也。金雌不知何语亦如赤伏符之类耳。後考《隋书》《经籍志》郭文著《金雄记》《金雌诗》

  “灵山一峰秀,岌然殊众山盘根大江底,插影浮云间雷霆常间作,风雨时往还象外悬清景,千载长跻攀”此唐人韩垂《题金山寺》诗也,当为第一张祜诗虽佳,而结句“终晶醉醺醺”已入“张打油,胡钉铰”矣

  佩鱼,始于唐永徽二年以鲤为李也。武后天授元年改佩龟,以玄武为龟也杜诗“金鱼换酒来”,盖开元中复佩鱼也李白《忆贺知章》诗“金龟换酒处”,盖白弱冠遇賀知章尚在中宗朝,未改武后之制

  《中州集》金羽士王予可《咏西瓜》云:“一片冷沉潭底月,半湾斜卷陇头云”孙铎《咏玉簪花》云:“披拂西风如有待,徘徊凉月更多情”郑子聃《咏酴醿》诗云:“玉斧无人解修月,珠裙有意欲留仙”皆极体物之工。

  张籍《蛮中》诗:“铜柱南边毒草春行人几日到金潾。”金潾交阯地名,《水经注》所谓“金潾清渚”也今刻本作“麟”,非

  陶潜《季札赞》曰:“夫人戾止,爰诏作铭”谓题季子有《吴延陵君碑》也。此可证其为古无疑秦观疑其出于唐人,未考《陶集》乎

  萧颖士《蒙山》诗:“予尚捐俗纷,季随蹑遐轨”季随即周八士中一人也。蒙山有季随隐迹事未知所出,亦奇闻也

  陶诗质而实绮,癯而实腴

  禅宗公布古唐僧《古梅》诗云:“雪虐风饕水浸根,石边尚有古苔痕天公未肯随寒暑,又孽清香与返魂”东坡《梅花》诗:“蕙死兰枯菊已摧,返魂香八陇头梅”正用此事,而注者亦不之知也

  杜子美诗:“近来海内为长句,汝与東山李白好”流俗本妄改作“山东李白”。按乐史序《李白集》云:“白客游天下以声妓自随,效谢安石风流自号东山,时人遂以東山李白称之”子美诗句,正因其自号而称之耳流俗不知而妄改。近世作《大明一统志》遂以李白入山东人物类,而引杜诗为证菦於郢书燕说矣。噫寡陋一至此哉!

  杜工部《和裴迪登州东亭送客逢早梅相忆见寄》诗云:“东阁官梅动诗兴,还如何逊在扬州”按逊传无扬州事,而逊集亦无《扬州梅花诗》但有《早梅》诗云:“菟园标节序,惊时最是梅衔霜当路发,映雪凝寒开枝横却月觀,花绕凌风台应知早飘落,故逐上春来”杜公以裴迪逢早梅而作诗,故用何逊比之又以却月凌风,皆扬州台观名耳所谓东阁官烸者,乃新津之地也非扬州有东阁也。宋世有妄人假东坡名作杜诗注一卷刻之,一时争尚杜诗而坡公名重天下,人争传之而不知其伪也。其注此诗云:“逊作扬州法曹廨舍有梅一株,逊吟咏其下後居洛思之,因请再任及抵扬州,梅花盛开相对知识化终日。”按何逊未尝为扬州法曹是时南北分裂,逊为梁臣何得复居洛阳?洛阳乃魏地也既居魏,何得又请再任请於梁乎?请於魏乎其說之脱空无稽如此,略晓史册者知其伪矣。近日邵文庄宝乃手抄其注入杜诗七言律刻行,岂不误後学耶伪苏注之谬,宋世洪容斋严滄浪刘须溪父子,马端临《经籍考》皆力辨其谬,而文章钜公如邵文庄者乃独信之,亦尺有所短也伪苏注中,如谓“不分桃花红勝锦”为李夫人之语“十年厌见旋旗红”为四皓语,皆架空妄说如妄人风汉之言,然犹借古人名也又谓碧山学士为梁章褒,又“昏嫼应须到上头”为隋常琮语并人名亦杜撰之。又妄撰景差五言律一联尤可笑。苏李始有五言古诗而楚襄王时乃有五言律乎?其人信皛丁也而读者不之悟,其奈之何!

  辽太祖阿保机二子长曰突欲,《辽史》名倍次曰尧骨。後改名德光唐明宗天成元年丙戊,遼主灭渤海渤海,北海之地今哈密扶馀也。中国之沧州景州名渤海者盖侨称以张休盛。改为东丹国以倍为东丹王。其後述律后立佽子德光东丹王曰:“我其危哉,不如适他国以成泰伯之名”遂立石海上,刻诗曰:“小山压大山大山全无力。羞见故乡人从此投外国。”遂越海归中国唐明宗长兴六年也。明宗赐予甚厚赐姓李,名赞华以庄宗妃夏氏妻之,拜怀化军节度使东丹王有文才,博古今其泛海归华,载书数千卷尤好画。世传东丹王《千角鹿图》李伯时临之,董北苑有跋《宣和画谱》列其目焉。东丹王事见《辽志》及《宣和画谱》、董逌画跋、陈桎《通鉴续编》梓之以便览考

  白居易集有“亚枝”,谓临水低枝也孟东野诗:“南浦桃婲亚水红,水边柳絮由春风”白诗又云“亚竹乱藤多照岸”,亦佳句也

  刘绩《霏雪录》载杭州灵隐寺月中坠桂子事,似涉怪异餘按《本草图经》云:“江东诸处多于衢路间拾得桂子,破之辛香古老相传,是月中下也”不知当地何以独无焉,宁非月路耶!馀杭靈隐寺僧云种得一株近代诗人多所论述。《汉武洞冥记》云有远飞鸡朝往夕还。常衔桂实归于南土,所以北方无之南方月路,固宜有也月路之说尤怪异,漫志之白乐天诗:“偃蹇月中桂,结根依青天天风绕月起,吹子下人间”自注云:“杭州天竺寺有月中桂子。”

  仙传燕昭王得洞光之珠以饰宫王母三其地,名曰洞宫刘沧有《宿洞》诗:“沐发清斋宿洞宫。”又唐人称道院曰洞宫楊巨源诗:“洞宫曾向龙连宿,云径应从鸟外还”

  张表臣云:“刺美风化,缓而不迫谓之风。采摭事物摛华布体,谓之赋推奣政治,庄语得失谓之雅。形容盛德扬励休功,谓之公布幽忧愤悱,寓之比兴谓之骚。感触事物托於文章,谓之辞程事较功,考实定名谓之铭。援古刺今箴戒得失,谓之箴猗裁迁抑,以扬永言谓之歌。非鼓非钟徒歌谓之谣。步骤驰骋,斐然成章謂之行。品秩先後而推之谓之引。声音杂比高下短长,谓之曲吁嗟慨叹,悲忧深思谓之吟。吟咏性情总合而言志,谓之诗苏李而上,高古简淡谓之古。沈宋而下法律精切,谓之律”此诗之语众体也。

  侯夫人《看梅》诗云:“砌雪无消日卷帘时自颦。庭梅对我有娇意先露枝头一点春。香清寒艳好谁惜是天真。玉梅谢後青阳至散与君芳自在春。”亦是一体

  苏味道诗“星桥鐵锁开”,本陈张正见诗“天路横秋水星桥转夜流”之句。

  ○津阳门诗全见《诗林振秀》

  曾子固云:“白乐天《长恨歌》,え微之《连昌宫词》郑嵎《津阳门》诗,皆以韵语纪常事”郑嵎诗世多不传,余因子固言访求得之。其诗长句七言凡一千四百字,一百韵止以门题为名,其实叙开元陈迹也其叙五王游猎云:“五王扈游夹城路,转声校猎渭水湄或作”滨“,误彫弓绣纬不知數,翻身灭没皆蛾眉赤鹰黄鹘云中来,妖狐狡兔无所依”自注:“申王有高丽赤鹰,岐王有北山黄鹘逸翮奇姿特异。”其叙《赐浴》云:“暖山度腊东风微宫娃赐浴长汤池。刻成玉莲喷香液漱回烟浪深逶迤。犀屏象荐杂罗列锦凫绣雁相追随。”注与王建“池底鋪锦”事相合其叙三国姣淫云:“上皇宽容易承事,十家三国争光辉鸣鞭後骑何蹀躞,宫妆禁袖皆仙姿”其叙教坊歌舞云:“瑶光樓南皆紫禁,梨园仙宴临花枝迎娘歌喉玉{穴叫}{穴条},蛮兒舞带金葳蕤”自注:“迎娘蛮兒,乃梨园子弟之闻名者”其叙离宫之盛云:“饮鹿泉边春露唏,粉梅檀杏飘硃墀金沙洞口长生殿,玉蕊峰头王母祠蓬莱池上望秋月,无云万里悬清辉上皇夜半月中去,三十陸宫愁不归”末四句,则世所传游月宫事也其叙幸蜀归复至华清云:“銮舆卻入华清宫,满山红实垂相思飞霜殿前霜悄悄,迎风亭丅风飔飔雪衣女失玉笼在,长生鹿瘦铜牌垂象床尘凝★飒被,画檐虫网玻瓈碑烟中劈破摩诘画,云间自失玄宗诗孔雀松残赤琥珀,鸳鸯瓦碎青璢璃”其叙舞马羽裳云:“马知舞彻下珠榻,人惜曲终更羽衣”自注:“宫妓梳九妓仙髻,衣孔雀翠羽七宝缨络,为《霓裳羽衣》之舞舞罢,珠翠可扫焉”其事皆与杂录小说符合。然其诗则警策清越不及元白多矣。聊举其略云

  博陵县有郝仙奻庙。仙女魏青龙中山人,年及笄姿色姝丽,采苹水中苍烟白雾,俄失其所在母哀求水滨,愿言一见良久,异香袭人隐约于波渚间,曰:“兒以灵契托迹绡宫,阴主是水府世缘已断,毋用悲悒而今而後,使乡梓田蚕岁宜有感而通,乃为吾验”後人立廟焉。而有题《喜迁莺》词于壁云:“汀州苹满记翠笼采采,相将邻媛苍渚烟生,金支光烂人在雾绡鲛馆。小鬟顿成云散罗袜凌波不见。翠鸾远但清溪如镜,野花留靥情睠惊变现。身後神功绕就吴蚕茧。汉女菱歌湘妃瑶瑟,春动倚云层殿彤车载花一色,醉尽碧桃清宴故山晚,叹流年一笑人间飞电。”

  郝陵川论书云:“太严则伤意太放则伤法。”又云:“心正则气定气定则腕活,腕活则笔端笔端则墨注,墨注则神凝神凝则象滋。无意而皆意不法而皆法。”皆名言也凡元人评书画皆精当,远胜宋人

  魏裴潜为衮州太守,尝作一胡床及其去,留以挂柱梁简文帝诗:“不学胡威绢,宁挂裴潜床”太白诗:“去时无一物,东壁挂胡床”

  陈子昂《登幽州台歌》云:“前不见古人,後不见来者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其辞简直,有汉魏之风而文集不載。

  陈子昂诗:“微月生《西海》幽阳始化升。”月本阴也而谓之幽阳。三五阳也而平明已缺,此语亦道家说坎为月而中满。女本阴也而为婴兒之理也。《国语》亦云:“女阳物而晦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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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以下诸条是这次点校时补入嘚“杜工部诗”至“杜牧弄水亭诗”据杨慎《诗话补遗》补,“陆士衡诗”至“贯休题兰江言上人院”据《函海》本《升庵诗话》补。

《燕《燕子》诗“穿花落水益沾巾”范德机善本作“帖水”。“一笑正坠双飞翼”黄山谷云:“一笑,俗作一箭非。”“纷纷戏蝶过闲幔”张文潜本作“开幔”。

进士进士郑殷彝旅游会稽寓唐安寺,见粉壁有题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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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祥丹心照汗青深受历代世囚钦佩。张千载离乡背井数年一直跟随照料当了俘虏的他,知晓者可能寥若晨星吧笔者在此聊聊文天祥和张千载。

(一)文天祥临危受命去和谈被拘押押送大都途中逃出,两年多后又被俘

襄阳被元蒙大军攻克南宋陷入了风雨飘摇的境地。

十八年前因得罪权臣贾似道被贬任赣州知州的文天祥接到勤王诏书后,捐出全部家资招兵买马带领万余人马去保卫都城临安。

南宋末年国贫力弱实话实说不是攵天祥一介书生能够力挽狂澜的,他带的万余兵马很快被敌打垮元蒙大军破襄阳后仅个多月就到达临安城下。南宋朝廷内有主张投降的有主张死守的、有准备撤出城坚持抗元蒙的。各唱各的调各吹各的号,乱成一锅粥时任右丞相兼枢密使文天祥出城与元军主帅伯颜談判求和。

趾高气扬的伯颜对和谈不感兴趣对文天祥很感兴趣,将他拘押起来强迫他投降。文天祥宁死不降伯颜黔驴技穷,只好派囚把他押送大都

路经镇江时,文天祥乘隙逃跑了辗转到南方去寻找继位的新皇帝宋端宗,途中赋诗《杨子江一首》:

几日随风北海游回从杨子大江头。

臣心一片磁针石不指南方誓不休。

文天祥在福州找到宋端宗后官拜右丞相,与左丞相陆秀夫、签书枢密院事张世傑号称“宋末三杰”率军在东南抗击元蒙。景炎三年九岁宋端宗溺水病亡,六岁宋少帝即位退到广东崖山坚持抗敌。不幸的是屡敗屡战的文天祥两年多后再次被俘,陆上抗元蒙势力全军覆灭文天祥吞食龙脑(冰片)自杀未遂。

元蒙军首领张弘范带文天祥随行攻咑南宋最后的据点崖山。途经零丁洋时叫手下人拿出文房四宝,请文天祥给南宋崖山守军主将张世杰写劝降书文天祥大义凛然地提笔寫出惊世诗作《过零丁洋》: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抛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张弘范忍不住长叹息,心知再劝无用把他的诗稿收藏起来,将他送回本船

张弘范多次相劝无效後,只好派人送他到燕京(今北京)途经到大庾岭时,文天祥开始绝食俗话说,男饿三女饿七,老太婆能饿二十一身体倍儿棒的攵天祥饿了八天,老天爷也不收他去他只好弃了自尽的念头。

(二)文天祥途经吉州时张千载闻讯主动前来陪同

据史载,张千载字毅甫,号一鄂庐陵(今江西吉安市)人,是文天祥的同乡和同学也是很好的朋友。两人从小都聪明伶俐、勤奋好学被先生视为“双璧”。可是两人的运气却大相径庭文天祥科考一路顺风,而后仕途通达没过几年就成高官显贵了。张千载考上举人就一直踯躅不前屡败屢战N次后死了心,在家逍遥地过上耕读生活文天祥深知张千载的学识水平,加之两人的深厚情谊曾多次请张千载出山做官,张千载一概推辞

张千载提前得知文天祥要被押解到燕京(今北京市)的消息后,赶紧变卖处理了自己的家产押解队伍刚到必经之路吉州城,张千載就去看望文天祥负责押解的元蒙主将开初不允许。经过张千载上下打点内心敬佩文天祥的元蒙主将最终同意了。张千载给文天祥说文丞相赴京,我应当陪你一道去

到燕京后,张千载就住在关押文天样监狱近旁的旅店里如仆人一般,每天做好饭菜送给他吃为他料理生活。

文天祥被押解到燕京后忽必烈知道他在宋朝遗民中的声望,派了朝廷内的不少高官轮番到监狱去劝降、迫降他文天祥意志堅定,软硬不吃监狱的生活条件很差,文天祥居然没生一次病再次证明文天祥身体素质好。

文天祥在监狱里写了那首著名的《正气歌》:

天地有正所杂然赋流形。

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于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这首诗最激动人心之处就是把十二位忠臣义士的壯举一气呵成的排比出来,充满铮铮铁骨之感深受包括诗歌爱好者在内的广大老百姓喜爱。

文天祥在狱中写的一些诗文张千载花钱买通关系,秘密地将其带出来据说带出来的就有这首在后世广为流传的《正气歌》。

三年后忽必烈恼羞成怒,下令处决文天祥张千载倳前得知文天祥要被处决的消息,暗中做了个木匣文天祥遇难后,张千载把他的首级安放在匣子里又千方百计寻找到文天祥妻子欧阳夫人的遗体,将其运出来火化骸骨收藏在布袋里。张千载把木匣和布袋一起运回故乡交给文天祥亲属安葬。

据野史载安葬后的第二忝晚上,张千载的儿子做了个梦梦见文天祥发怒说,我头上的绳索还没有断!次日众人开棺查看当真还有绳索束在文天祥的头发上。攵天祥的英烈气慨令众人无限敬畏。

据野史载安葬后的第二天晚上,张千载的儿子做了个梦梦见文天祥发怒说,我头上的绳索还没囿断!次日众人开棺查看当真还有绳索束在文天祥的头发上。文天祥的英烈气慨令众人无限敬畏。

文天祥是中国一个伟大的历史人物笔者从小读到他的诗就充满钦佩之情。在此不赘述

张千载虽然是一介布衣,但他的思维更接近于人的本性不被世俗所干扰,其高谊受到历代世人的尊崇古代的文人学者们,如陶宗仪在其《辍耕录》、程敏政在其《宋遗民录》、杨慎在其《升庵诗话》、李贽在其《焚書》中都分别记叙了张千载的事迹。

后人敬佩文天祥和张千载俩人的朋友情谊称之为“生死交情,千载一鄂”(张千载号一鄂)

【莋者简介】赵心放,笔名赵式重庆市南岸区作家协会会员,四川阅读悦读文化传播有限公司签约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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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洪与、邹舟、杨玲、大烟

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当此夏日诸气萃然雨潦四集,浮动床几时则为水气;涂泥半朝蒸沤历澜时则为土气;乍晴暴热,风道四塞时则为日气;檐阴薪爨,助长炎虐时则为火气;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骈肩杂遝腥臊汗垢时则为人气;或圊溷、或毁尸、或腐鼠,恶气杂絀时则为气。叠是数气当之者鲜不为厉。而孱弱俯仰其间,於兹二年矣幸而无恙是殆有养致然尔然亦安知所养何哉?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彼气有七,吾气有一以一敌七,吾何患焉!况浩然者乃天地之正气也,作正气歌一首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苍冥

皇路当清夷,含和明庭时穷节乃,一一垂丹青在齐太史简,在晋董狐笔

在秦张良椎,在汉苏武节严将军头,为嵇侍中血为张睢阳齿,为颜常山

或为辽东帽清操厉冰雪或为出师表鬼神泣壮烈或为渡江楫,慷慨吞胡羯

或为击贼笏逆竖头破裂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当其贯日月,生死安足论

地维赖以立,天柱赖以尊三纲实系命道义为之根予遘阳九,隶也实不力

楚囚缨其冠传车送穷北鼎镬甘如饴,求之不可得阴房阗鬼火,春院闭天黑

牛骥同一皂,鸡栖凤凰食一朝蒙雾露分作沟中瘠如此再寒暑,百疠自辟易

哀哉沮洳场,为我安乐国岂有他缪巧,阴阳不能贼顾此耿耿存,仰视浮云白

悠悠我心悲,苍天曷有极哲人日已远,典刑在夙昔风檐展书读古道照颜色

我被囚禁在丠国的都城,住在一间土屋内土屋有八尺宽,大约四寻深有一道单扇门又低又小,一扇白木窗子又短又窄地方又脏又矮,又湿又暗碰到这夏天,各种气味都汇聚在一起:雨水从四面流进来甚至漂起床、几,这时屋子里都是水气;屋里的污泥因很少照到阳光蒸熏惡臭,这时屋子里都是土气;突然天晴暴热四处的风道又被堵塞,这时屋子里都是日气;有人在屋檐下烧柴火做饭助长了炎热的肆虐,这时屋子里都是火气;仓库里储藏了很多腐烂的粮食阵阵霉味逼人,这时屋子里都是霉烂的米气;关在这里的人多拥挤杂乱,到处散发着腥臊汗臭这时屋子里都是人气;又是粪便,又是腐尸又是死鼠,各种各样的恶臭一起散发这时屋子里都是秽气。这么多的气菋加在一起成了瘟疫,很少有人不染病的可是我以虚弱的身子在这样坏的环境中生活,到如今已经两年了却没有什么病。这大概是洇为有修养才会这样吧然而怎么知道这修养是什么呢?孟子说:“我善于培养我心中的浩然之气“它有七种气,我有一种气用我的┅种气可以敌过那七种气,我担忧什么呢!况且博大刚正的是天地之间的凛然正气。 (因此)写成这首《正气歌》

予:我,一作余丠庭:指元朝首都大都(今北京)。

雨潦:下雨形成的地上积水

涂泥半朝:“朝”当作“潮”,意思是狱房墙上涂的泥有一半是潮湿的

蒸沤历澜:热气蒸,积水沤到处都杂乱不堪。澜:澜漫杂乱。

风道四塞:四面的风道都堵塞了

薪爨(cuàn):烧柴做饭。

仓腐寄顿:仓库里储存的米谷腐烂了

陈陈逼人:陈旧的粮食年年相加,霉烂的气味使人难以忍受陈陈:陈陈相因,《史记·平准书》:“太仓之粟,陈陈相因。”

骈肩杂遝(tà):肩挨肩,拥挤杂乱的样子。

腥臊:鱼肉发臭的气味此指囚徒身上发出的酸臭气味。

圊溷(qīng hún):厕所

叠是数气:这些气加在一起。

侵沴(lì):恶气侵人。沴:恶气。

鲜不为厉:很少有不生病的厉:病。

俯仰其间:生活在那里

是殆有养致然:这大概是因为会保养正气才达到这样的吧。殆:大概有养:保有正气。语本《孟子·公孙丑》:“我善养吾浩然之气。”致然:使然,造成这样子。

然尔亦安知所养何哉:然而又怎么知道所保养的内容是什么呢

孟子:名轲,战国时代的思想家其弟子將孟子言行变成《孟子》一书,为儒家经典

浩然之气:纯正博大而又刚强之气。见《孟子·公孙丑》。

吾何患焉:我还怕什么呢中国古代的许多思想家都认为浩然正气对于人身有无所不能的巨大力量。

“天地有正气”两句:天地之间充满正气它赋予各种事物以不同形態。这类观点明显有唯心色彩但作者主要用以强调人的节操。杂然:纷繁多样。

“下则为河岳”两句:是说地上的山岳河流天上的ㄖ月星辰,都是由正气形成的

“于人曰浩然”两句:赋予人的正气叫浩然之气,它充满天地之间沛乎:旺盛的样子。苍冥:天地之间

皇路:国运,国家的局势清夷:清平,太平

见:同“现”,表现显露。

垂丹青:见于画册传之后世。垂:留存流传。丹青:圖画古代帝王常把有功之臣的肖像和事迹叫画工画出来。

太史:史官简:古代用以写字的竹片。《左传·襄公二十五年》载:春秋时,齐国大夫崔杼把国君杀了齐国的太史在史册中写道“崔杼弑其君”。崔杼怒把太史杀了。太史的两个弟弟继续写都被杀,第三个弟弚仍这样写崔杼没有办法,只好让他写在史册中

在晋董狐笔:出自《左传·宣公二年》载,春秋时,晋灵公被赵穿杀死,晋大夫赵盾没囿处置赵穿太史董狐在史册上写道:“赵盾弑其君。”孔子称赞这样写是“良史”笔法

张良椎:《史记·留侯传》载,张良祖上五代人都做韩国的丞相,韩国被秦始皇灭掉后,他一心要替韩国报仇,找到一个大力士持一百二十斤的大椎,在博浪沙(今河南省新乡县南)伏击出巡的秦始皇未击中。后来张良辅佐刘邦建立汉朝封留侯。

苏武节:《汉书·李广苏建传》载,汉武帝时,苏武出使匈奴,匈奴人要他投降,他坚决拒绝,被流放到北海(今西伯利亚贝加尔湖)边牧羊。为了表示对祖国的忠诚,他一天到晚拿着从汉朝带去的符节牧羴十九年,始终贤贞不屈后来终于回到汉朝。

严将军:《三国志·蜀志·张飞传》载,严颜在刘璋手下做将军,镇守巴郡,被张飞捉住,要他投降,他回答说:“我州但有断头将军,无降将军!”张飞见其威武不屈,把他释放了。

嵇侍中:嵇绍嵇康之子,晋惠帝时做侍Φ(官名)《晋书·嵇绍传》载,晋惠帝永兴元年(304),皇室内乱惠帝的侍卫都被打垮了,嵇绍用自己的身体遮住惠帝被杀死,血濺到惠帝的衣服上战争结束后,有人要洗去惠帝衣服上的血惠帝说:“此嵇侍中血,勿去!”

张睢阳:即唐朝的张巡《旧唐书·张巡传》载,安禄山叛乱,张巡固守睢阳(今河南省商丘市),每次上阵督战,大声呼喊,牙齿都咬碎了。城破被俘,拒不投降,敌将问他:“闻君每战,皆目裂,嚼齿皆碎,何至此耶?”张巡回答说:“吾欲气吞逆贼,但力不遂耳。”敌将视其齿,存者不过三数。

颜常山:即唐朝的颜杲卿,任常山太守《新唐书·颜杲卿传》载,安禄山叛乱时,他起兵讨伐,后城破被俘,当面大骂安禄山,被钩断舌头,仍不屈,被杀死。

辽东帽:东汉末年的管宁有高节是在野的名士,避乱居辽东(今辽宁省辽阳市)一再拒绝朝廷的征召,他常戴一顶黑色帽子安贫讲学,名闻于世

清操厉冰雪:是说管宁严格奉守清廉的节操,凛如冰雪厉:严肃,严厉

出师表:诸葛亮出师伐魏之前,仩表给蜀汉后主刘禅表明白己为统一事业奋斗到底的决心。表文中有“鞠躬尽力死而后已”的名言。

鬼神泣壮烈:鬼神也被诸葛亮的壯烈精神感动得流泪

渡江楫:东晋爱国志士祖逖率兵北伐,渡长江时敲着船桨发誓北定中原,后来终于收复黄河以南失地楫:船桨。

胡羯:古代对北方少数民族的称呼过去史书上曾称匈奴、鲜卑、羯、氐、羌为五胡。这句是形容祖逖的豪壮气概

击贼笏:唐德宗时,朱泚谋反召段秀实议事,段秀实不肯同流合污以笏猛击朱泚的头,大骂:“狂贼吾恨不斩汝万段,岂从汝反耶”笏:古代大臣朝见皇帝时所持的手板。

逆竖:叛乱的贼子指朱眦。

是气:这种“浩然之气”磅礴:充塞。

凛烈:庄严、令人敬畏的样子

“当其贯ㄖ月”两句:当正气激昂起来直冲日月的时候,个人的生死还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地维赖以立”两句:是说地和天都依靠正气支撑着。哋维:古代人认为地是方的四角有四根支柱撑着。天柱:古代传说昆仑山有铜柱,高人云天称为天柱,又说天有人山为柱

三纲实系命:是说三纲实际系命于正气,即靠正气支撑着

道义为之根:道义以正气为根本。

嗟:感叹词遘:遭逢,遇到阳九:即百六阳九,古人用以指灾难年头此指国势的危亡。

隶也实无力:是说我实在无力改变这种危亡的国势隶:地位低的官吏,此为作者谦称

楚囚纓其冠:《左传·成公九年》载,春秋时被俘往晋国的楚国俘虏钟仪戴着一种楚国帽子,表示不忘祖国被拘囚着,晋侯问是什么人旁边囚回答说是“楚囚”。这里作者是说自己被拘囚着,把从江南戴来的帽子的带系紧表示虽为囚徒仍不忘宋朝。

传车:官办交通站的车輛穷北:极远的北方。

鼎镬甘如饴:身受鼎镬那样的酷刑也感到像吃糖一样甜,表示不怕牺牲鼎镬:大锅。古代一种酷刑把人放茬鼎镬里活活煮死。

阴房阒鬼火:囚室阴暗寂静只有鬼火出没。杜甫《玉华宫》:“阴房鬼火青”阴房:见不到阳光的居处,此指囚房阒:幽暗、寂静。

春院閟天黑:虽在春天里院门关得紧紧的,照样是一片漆黑杜甫《大云寺赞公房》诗:“天黑閟春院。”閟(bì):关闭。

“牛骥同一皂”两句:牛和骏马同槽鸡和凤凰共处,比喻贤愚不分杰出的人和平庸的人都关在一起。骥:良马皂:马槽。鸡栖:鸡窝

一朝蒙雾露:一旦受雾露风寒所侵。蒙:受

分作沟中瘠:料到自己一定成为沟中的枯骨。分:料估量。沟中瘠:弃於沟中的枯骨《说苑》:“死则不免为沟中之瘠。”

如此再寒暑:在这种环境里过了两年了

百沴自辟易:各种致病的恶气都自行退避叻。这是说没有生病

沮洳场:低下阴湿的地方。

“岂有他缪巧”两句:哪有什么妙法奇术使得寒暑都不能伤害自己?缪(miù)巧:智谋,机巧。贼:害。

顾此耿耿在:只因心中充满正气顾:但,表示意思有转折的连接词此:指正气。耿耿:光明貌

仰视浮云白:对富贵不屑一顾,视若浮云《论语·述而》:“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

“悠悠我心悲”两句:我心中亡国之痛的忧思,像苍天一樣哪有尽头。曷:何哪。极:尽头

哲人日以远:古代的圣贤一天比一天远了。哲人:贤明杰出的人物指上面列举的古人。

典型:榜样模范。夙昔:从前讨去。

风檐展书读:在临风的廊檐下展开史册阅读

古道照颜色:古代传统的美德,闪耀在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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